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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28日星期一

谢选骏:逼死海子的是北大还是政法



《“我叫查海生,我自杀和任何人没有关系”》(2022-03-27 最爱历史)报道:

 

1979年暑假,查湾村放了一场露天电影,《铁道游击队》。


村民们早早地占好了位置。人群里,有15岁的查海生和他的弟弟们。


人们聚精会神地看着。然而,当电影里出现火车的时候,观众席里忽然冲出了一道兴奋的声音:


“过几天我也要去坐火车了。”


这道声音,划破了当下的宁静,也划破了查湾村向来的平静。


查海生是查湾第一个坐火车的人。


火车的铁轨,是一条让查湾人向往不已的道路,因为,它连接着未知的、先进的物质文明世界。


15岁的查海生要坐火车去北大上学,这成为查湾的大新闻。


大家给他投射一种近似“全村的希望”的目光。


但是,10年后,沿着铁轨回到查湾扎根的,却是25岁诗人海子的骨灰。


到北大


在前往北京的火车上,海子是兴奋的。


他穿着父亲缝制的中山装,拎着母亲做的花棉被,随着火车汽笛响起,向前来送别的父亲招招手,以示告别。在兴奋中,他甚至没有听见父亲的叮嘱:“到北京就写信。”


此时此刻,这名15岁的少年,看着窗外逐渐陌生的景色,对未来充满期待。


他的期待自然没有落空。“北大是所名不虚传的大学,我在这里生活、学习得很愉快。”(海子家书)海子就读的是北京大学法律系。


关于这个选择,与他个人是没什么关系的。


在考上北大以前,海子其实只是一个单纯的学习成绩好的孩子。他按部就班地学习,取得优异的成绩,接受着来自各方的安排:


最开始读的是理科班,但由于学校考虑到文理学科协调以及高考成绩,便把海子改到了文科班。


对此,他只为父亲一句“是不是你学习不好才被转班”的误解而伤心,并没有丝毫的抗拒。


成为安庆地区文科状元后,原本是听从别人的建议报考复旦新闻系,但后来又听从另一方的建议报考了北大法律系。


不管是哪个选择,海子都没有异议。因为他心里也没有明确的兴趣方向,对未来的一切很模糊。


在离开查湾村以前,海子一直是个这么“乖”的人。


但到北大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20世纪80年代初,处于转型期的中国,是一个诗意盛行的社会。诗人西川后来回忆说,那时候你不写诗,真是个傻瓜蛋,全都写诗。


丰富的“朦胧诗”喷薄而出,北岛、舒婷、顾城等人的诗歌,改变了过去单纯描摹现实的传统诗歌样式,转而把诗歌推向了探求人生的方向。这种在人道主义基础上建立起的对“人”的关注,与人们内心的渴求是一致的。于是,人人写诗,尤其是青年。


而80年代初的北大,根据海子的好友陈陟云的回忆,简直就是诗歌的北大。


海子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接触上诗歌的。


那是他大三的时候,1982年。


海子先是看室友刘广安写的诗被同学朗读,受到同学的批评、攻击以及赞赏,十分羡慕,想着自己的文笔也不赖,于是偷偷地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模仿别人,写下自己的诗作。


直到有一天,刘广安看到海子的诗作,发现海子写的诗比自己的好,便把海子推荐了北大最有名的文学社团,五四文学社。


尽管海子最后并没有加入,但通过文学社认识了许多重要的朋友,又在不断的交流中,往诗歌的道路越走越深。


海子与诗歌,是恰到好处的碰撞,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了对方。


有人觉得这是一场不幸的相遇,但于海子本人而言,倒也未必。


在过去三年的学习生涯中,海子始终专注于阅读。其一是他瘦小的身材,让他减少了对体育活动的参与;其二是拮据的经济条件,让他不会有过多的娱乐活动。更何况那个年代是如此单纯,学习氛围浓厚。


认识骆一禾的时候,骆一禾就曾惊叹于海子涉猎书籍范围之广。


而海子因为法律专业的学习,也早早地进入到黑格尔等人的哲学世界中。西川曾回忆过,当年与海子的初次认识,正是海子在谈话中提到黑格尔让他产生了一种盲目的崇拜之情。


海子的阅读积累很深、很广,这大概也是他体内诗性慢慢觉醒的原因之一。


不知不觉,马上要毕业了,海子决定要留下一些文字纪念作品。于是,在几位同学的帮助下,海子的第一本油印诗集《小站》诞生了。这本册子数量不多,只分给了海子的一些诗友,但同学们争相传阅,大受震撼。


为此,骆一禾专门在五四文学社为海子搞了一个讨论会,让更多的人认识了海子。


我年纪很小


不用向谁告别


有点感伤


我让自己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然后我出发


背上黄挎包


装有一本本薄薄的诗集


书名是一个僻静的小站名


——海子《小站——毕业歌》


在毕业这件事上,终于是海子自己做了选择。


1982年秋天,海子在石家庄中级人民法院实习,快结束时,他给父母写信征求自己的毕业分配去向意见,一共是三个选择:安徽省司法厅、南京中级人民法院和中国政法大学。


父母的意见是让他到安徽省司法厅,因为离家近。而后来,我们都知道海子去了中国政法大学的校刊编辑部。


当时他的解释是,“一开始要求到地方工作,以后想调换大城市就比较麻烦,但从首都北京调往地方城市就相对容易多了”。父母想想也对,就遵从了他的意见。


但1989年过年时一次醉酒后,海子吐露说,也许当时的选择跟实习时的一宗离婚案有关:丈夫出轨,妻子不同意离婚,按照以往的判决不能同意离婚,但由于男方背景强大,最后法院还是判离了。这让海子感到不满与困惑,他似乎没有办法平衡多年的理论学习和社会实际情况的矛盾。


也有的说法是,他舍不得远离北京的诗歌圈。


反正最后,他来到了昌平,中国政法大学的新校区。


到昌平


1983年9月12日《中国政法大学校讯》第四版,刊登了海子写的《寄语新同学》,里边说:


“年轻的朋友,实现理想,要立足于现实,认清自己的使命,找到奋斗的支点。”


此时的海子,也是一名要好好工作的青年。


拿到人生第一笔工资后,海子首先汇给了家人,附上了简短的两句话:爸爸妈妈,你们好。已发工资,现寄60元给你们。望保重身体,祝全家安康。


这60元整,又让查湾村不平静了。按弟弟查曙明的说法,这件事成为了当时纯朴的村民教育自己儿女的样本:“查裁缝的大儿子在北京某大学工作了,吃公粮啦,还给父母汇款了。”


家人感到很幸福,于海子而言,似乎也终于做到了一直以来渴望的“争气”。


但这只是面向查湾村的兴奋。


实际上,海子的心已慢慢陷入到了诗歌,还有爱情里。


1984年9月,海子调入政治系哲学教研室工作,平时给学生上关于美学的课程。


对于这次变动,海子不见得很兴奋,因为这并不是他擅长的:


单翅鸟为什么要飞呢


我为什么


喝下自己的影子


揪着头发作为翅膀


离开


也不知天黑了没有


穿过自己的手掌比穿过别人的墙壁还难


单翅鸟


为什么要飞呢


——海子《单翅鸟》,1984年9月


海子工作后一直在写诗,也会参与一些诗歌活动。


1984年冬天,在学校星尘诗社的一次诗歌朗诵会上,海子在学生的要求下朗读了自己的诗歌《历史》。


公元前我们太小


公元后我们又太老


没有谁见过


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


但我还是举手敲门


带来的象形文字


洒落一地


——海子《历史》


朗读完毕,座位旁的一位女同学主动和他聊起天来。


后来,他们恋爱了。


这是海子的初恋,一位来自内蒙古的姑娘,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女孩对诗歌颇有兴趣,也因此与海子坠入爱河。


我曾和你在一起


在黄昏中坐过


在黄色麦田的黄昏


在春天的黄昏


我该对你说些什么


——海子《给你》


但诗意的爱情,很快就遭到了现实的冲击。


大约是寒假,女孩的父母知道这段恋情后,对海子的农民家庭出身表现出鄙夷之情,他们不容许自己的女儿同一个一穷二白的诗人在一起。随后,女孩开始跟海子有了隔阂,但海子还在默默坚持。


在坚持中,他一直经历着物质压力的煎熬,他不得不直视自身贫穷的处境。这种目光也许是凶狠的,灼烧得他无处可逃。


生于1964年3月24日的海子,作为一个六口之家的长子,一直对饥饿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不论是尚在襁褓就要靠父亲央求买到的红糖“续命”,还是小学后除了读书就是替家里干农活、到生产队里赚工分。查湾村一直是贫穷的。


物质的匮乏不仅贯穿了他的童年,如今还将继续贯穿他的一生。


两年后,1986年,这段感情还是永远地结束了。这次失恋,对海子的打击极大。


在11月的日记里,他提到了自杀:


两年来的情感和烦闷的枷锁,在这两个星期(尤其是前一个星期)以充分显露的死神的面貌出现……我坦然地写下这句话:他死了。我曾以多种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但我活下来了,我——一个更坚强的他活下来了,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强者的尊严、幸福和神圣。


虽然在日记里,他说,他将大踏步前进。


那只是他大踏步奔向了诗歌。


海子曾在食堂里告诉别人:“我要写一万行的长诗歌,把中国神话都写进去。”


不过,他对长诗的探索和执着,又让他陷入了另一种精神的波动。


1987年5月,北京作协举行西山会议,在会议上,有人罗列海子“搞新浪漫主义”“写长诗”两项罪名,这让海子感到伤心。


“我写长诗总是迫不得已。出于某种巨大的元素对我的召唤。”(海子《辩解》)


有人在自己的文章里说海子,“现在是我的朋友,将来会是我的敌人”。这让海子伤心得跑到骆一禾那里哭了一通。诗人卧夫说:“海子的诗人身份处处受到质疑,导致他的诗歌不仅受到冷落,在北京诗歌圈甚至被贬得一无是处,这使他的惯常思维屡受重创。”


孤独是一只鱼筐


是鱼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


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筐


孤独不可言说


——海子《在昌平的孤独》,1986年


在昌平的他,一日比一日孤独。


这种孤独也有生动一点的说法。


某一天,海子走进昌平一家饭馆,对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我的诗,你们能不能给我酒喝?”


饭馆老板说:“我可以给你酒喝,但你别在这儿朗诵。”


到远方


在昌平总是孤独。他得想办法如何继续扎进诗歌的怀抱里。


1985年,好友西川历时半年完成了一次长途旅行,穿过了沙漠,穿过了草原,写下了《在哈尔盖仰望星空》这首名作。


海子看到后,羡慕极了,于是,他决定也要坐火车往西边走,去见识“实体”。这一次去得并不远,但让他开始明白远行对自己诗歌写作的重要性。


对海子至关重要的,该是后来两次入川入藏,尤其是西藏。


1986年暑假,海子乘着火车,从北京直达青海西宁,然后沿着西宁-青海湖-格尔木-拉萨这样的路线行走,回程时则又绕到了祁连山、嘉峪关、呼和浩特等。


这一次远行,海子如此形容:


“我的梦在海拔4000米的高原结出了幸福的果实,那是我的梦,那是我自己的果实。”


这一趟西部之行,开阔了海子的视野和胸襟。12月,他写下了很多有关西部的诗歌——《北斗七星》《黄金草原》《九月》等。


这些充满海子独特生命体验的游历诗,为中国当代诗歌增添了许多亮色。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马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海子《九月》


1988年7月,海子第二次往西藏里跑。


但这一次,他的状态跟两年前又大不相同。


当时跟海子在西藏文化宫大院碰面的唐晓渡回忆说,海子的目光“不是那种坚定、平和的,而是清澈而迷茫的目光,他看你的时候不会在你的身上聚焦,好像是绕过你看到你的背后。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状态中”。


在这此远行中,海子写下了一首极其著名的诗歌: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海子《日记》,1988年7月


里面的姐姐,应该是他要去拉萨见的因诗歌《我的太阳》名满天下的女诗人H,他为同时有人找到“太阳”意象而兴奋、着迷。


但见面以后,H拒绝了海子。海子又一次遭到了挫败,多少对他的情绪产生了一些影响。


后来,他在西藏看了天葬,捡了一些佛像带回北京。


从西藏回来后的海子,上课不再对学生谈诗了,而是聊佛教的内容,聊他去西藏的见闻,比如一个喇嘛当众用利刃切开自己的腹部,整理肠子肚子后又缝回去,一滴血都没流。也聊他气功的“小周天”练通了,这一点他早在两年前也给西川展示过。


同学们觉得这个老师很神秘,但上课很不有趣,只是拿着书或讲义念一段,让大家记一段。


他对第二次西藏之行的亢奋不仅体现在课堂上,也体现在朋友身上。他神采奕奕地对常远说从西藏“偷”回了一尊练功用的本尊佛像;跟孙理波拿着一本西藏风情大画册,一边翻一边讲。但朋友们都未对这种不寻常的亢奋产生怀疑。


这两年其实还发生了一些事。


在初恋离开后,海子又相继与几位女性产生了感情,但全都无疾而终。海子需要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估计他也没想明白。


还有,他的身体也出现了明显的问题,出现了幻觉、幻听情况。有的人归结于海子练的“气功”,这是80年代人体科学研究(特异功能研究)热潮中的其中一股。


他因诗歌、感情上的不如意愈发地依赖酒精,试过在酒馆里和别人打架。


海子的精神状态,确实越发地不妥了。


他的生命从这时开始仿佛按了加速键,在迅速消亡。


诗人的用脑过度。


回查湾


1989年春节,海子回了查湾村过年。


他跟父亲眉飞色舞地说自己的诗集要出版了,可能有一大笔稿费,父亲的回复是安心工作,不要想着发意外之财。


后边,他又跟父亲提出想辞职,和几个朋友去海南办报纸。父亲听了很生气,严词驳斥了他。


海子对事业的热情突然被浇灭,心情很低落,先是找母亲痛哭了一场,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了二十多天的诗。


这段时间,海子已经咳嗽、咯血。


这个寒假过得并不愉快。


回昌平后,已是1989年3月初,海子给很多朋友写了信。其中,朋友沈天鸿收到了一封只有六个字的信:


“我还活着你呢。”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后面,3月16日,海子再一次见到了初恋女友,她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深圳结婚,要到美国去了。


听了这个消息,海子傍晚回家后就突然昏迷。此后,他的幻听、幻觉变得更加严重。


3月24日,夜里,同事们被海子的大叫“我活着没意义了”吵醒,大家纷纷跑去关心,但他只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惊扰您了,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3月25日,清晨,海子带着《圣经》《瓦尔登湖》《孤筏重洋》和《康拉德小说选》出门了,穿着整齐,从学院路出发去山海关。


路上见到他的人开玩笑说,海子是不是要相亲去了?


当天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一天后,3月26日,骆一禾和刘广安接到通知,到山海关见了海子的最后一面。


25岁的海子,悄无声息地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了。


据说在身上发现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我自杀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对此,政法大学的处理意见是:查海生患有精神分裂症,属自杀身亡。按有关规定,补助500元安葬费,补发10个月工资,一次性将此事处理完毕。


海子父母在西川和骆一禾的帮助下,料理了后事,随后带着海子的骨灰回到查湾村。


但遵循习俗,“提前归来者”不能立即入葬,只能在一个临时垒砌的小筑体里等待几年,方可入土。


对此,诗歌评论家燎原说,这似乎像是对“提前归来者”的一种关怀——必须有个时限以相互熟悉,最终合抱为一,获得永恒的安宁。


15岁时,铁轨将海子从农村带到城市,从此,体内的诗性慢慢觉醒。后来,他又通过铁轨实现了一次次远行。这些远行,成为了他笔下的流浪:


在夜色中


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夜色》,1988年


而最后,他又通过铁轨,回归到虚无,回归到故乡的土地。尽管他的诗,已经流传到无穷的远方。


他死后,他的诗一直活着。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太阳强烈


水波温柔


一层层白云覆盖着


我踩在青草上


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


——海子《活在珍贵的人间》


尾声


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听到一首歌《远行》,觉得这首歌的气质与海子有些相像。


很久以后 我指着同样的夜空


我说想要去远行


你笑着 依然不说话看着我


像夏夜的蝉鸣声


幸好 我不恐惧


我把恐惧给了云


让它带去 无尽的森林


我走向 遥远神秘的星空


幸好我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微不足道的烟尘


飘荡在你的身边


——歌曲《远行》


在歌声里,似乎看到了海子在一步步走远。


海子的远行,大概也是乘着风,奔向了他想要探索的无尽黑暗吧。


那里有无限的自由,无尽的可能,无穷的答案。


能够如此热烈地拥抱黑暗的,大概只有海子一个,也,只能是他一个。


在1987年11月,海子人生中的第三篇日记中,他写道:


但黑暗总是永恒,总是充斥我骚乱的内心。它比日子本身更加美丽,是日子的诗歌。创造太阳的人不得不永与黑暗为兄弟,为自己。


此前,他一直在写《太阳·七部书》。


对“太阳”的追逐,也许是海子自身生命的一种释放,而后来醉心与“黑夜”为伍,大概是源于他想要探索所有艰深的、未知的领域。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遮住了光明的天空


丰收后荒凉的大地


黑夜从你内部上升


你从远方来,我到远方去


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


黑雨滴一样的鸟群


从黄昏飞入黑夜


黑夜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走在路上


放声歌唱


大风刮过山岗


上面是无边的天空


——海子《黑夜的献诗——献给黑夜的女儿》,1989年2月


我们没有海子那样强大的感知力,也没有他那样的敏感,我们无需乘风而去。


我们只需要乘着他的阐述,在脑海里感受那些在远处召唤我们的东西。


犹如海子的家人一般,他们在海子去世后,才开始读诗,开始了解海子的精神世界。


海子的母亲操采菊诵读得最多的,是组诗《给母亲》中的一首《雪》:


妈妈又坐在家乡的矮凳子上想我


那一只凳子仿佛是我积雪的屋顶


她每次都是一字一句反复诵读,边读边流泪。正是这种诵读,让她感到海子并没有死,而是,一直活在她的心中。


而世上千千万万的读者,也是在年复一年,不断的诵读中,感受到海子还活着,听他讲“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们时常忘记他的忌日,却总会想起他的诗歌。如同他自己的预言一般: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网民嚎叫:

osaka 2022年03月27日 16:51

党崇拜 2022年03月27日 15:31

写诗的人,往往精神不正常?


谢选骏指出:查海生自杀和任何人没有关系,但却和两个大学脱不了干系——因为海子本是一个闰土式的乡村儿童,最后却变成了鲁迅式的职业文学,还要通过出卖诗稿换一大笔钱……15岁活着离家,25岁骨灰还乡……这中间他只是到过两个大学,北京大学是一个复杂的染缸,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政法大学是一个杀人机构,它的美女蛇善于缠人……作为北京大学的学生和政法大学的教师——海子被逼发疯而死,似乎是力学的必然,两个大学合作发力的结果。逼死海子、炒作诗名,这一荣誉归于北大还是政法?那就可以是见仁见智了。如果他没早死,还是过江之鲫,因为鲤鱼跃龙门的,只是传说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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