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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14日星期三

红脖子为何仇恨美国

 

《美国社会问题的根源:暴力与反智背后,一曲悲凉的乡间挽歌》(极致研习社 2021-01-08)报道:


19世纪的密西西比河南段,被誉为全世界最危险的内河航线。事实上,宽阔而舒缓的“美国母亲河”之所以能获得如此殊荣,只是因为暴躁的南方船主总是忍不住与旁边的船搞上一场竞速比赛,而且永不认输,直至锅炉安全阀爆裂。船毁人亡。


200多年后的今天,一位名叫福克斯沃西的美国脱口秀演员告诉你——如果你至少一个亲戚与南方联盟将军重名,并且母亲将子弹列入了圣诞采购单,那么恭喜,你应该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红脖子”。


如今,红脖子大军在川普鼓动下成功“杀进”国会山,而听过以上段子的人,应该不会感到惊讶。其实,你很难说清是他们成就了川普,还是川普成就了他们。但在魔幻的2020年,红脖子们史无前例地走上前台,向全世界展示了一个撕裂中的世界第一强国。而在这看似不羁的“耀武扬威”背后,却是一本翻不过去的历史旧账,和一曲关于未来的乡间挽歌……


01、历史上的红脖子


1893年,南北战争的余温刚刚散尽,北方民主党为了争取南方选票,给当地人起了一个亲切而阳光的别名——“红脖子”,意为脖子被晒得通红的农民兄弟。20世纪初,美国矿工协会又将南方工人称为红脖子兄弟,透着一股“咱们工人有力量”的热乎劲儿。当然,还是为了选票。


虽然初始的“红脖子”并没有太多的鄙视意味,但很明显,精明的北佬更善于玩弄人心,获取利益。事实上,南北文化分野的种子早在美国建国前就已埋下。1607年,南方的弗吉尼亚迎来了第一批欧洲人,他们种植烟草、屠杀印第安人、建立蓄奴制度;13年后,那艘载满了清教徒的五月花号才姗姗停靠在马萨诸塞,却被后世冠以美国民主自治的象征。


代表着民主自治精神的五月花号公约

这种底色差异,必然带来的是双方的敌视。北方精英们认为相对于野蛮的奴隶制度,自己才是优越文化的代表,“勤劳、节俭、虔诚”;南佬“奢侈、挥霍、放荡”。而南方则从血统上予以反击,标榜自己为11世纪征服英格兰的诺曼贵族后裔,北佬则是从五月花号爬下来的“撒克逊蛔虫”。


正如当年的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所说:


新生美国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在清教徒北方与贵族骑士南方之间,包含着相互冲突的利益,以及难以平息的猜忌。


随后,南北战争爆发,北方大获全胜,美国从蓄奴种植园转向工业立国,南方经济迅速衰落。但为了国家稳定,北方精英并没有对奴隶主进行政治清算,双方进入一种新的平衡,红脖子也在此时应运而生。


02、福音派的崛起


其实,红脖子身上有许多优点:他们乐天知足,享受工作;他们热爱家人,对国家忠诚,对宗教虔诚,同时将勇敢视为最高美德。但当70年代嬉皮士文化盛行于美国都市时,那些受过高等教育、听着摇滚乐的“垮掉一代”完全看不上南方佬。在他们眼中,红脖子就是又土、又穷、又没文化的乡巴佬代名词。


嬉皮士的狂欢:伍德斯托克音乐节


有趣的是,就在红脖子于主流语境中逐渐沦为贬义的同时,一股宗教势力在美国社会悄然崛起。他们以轻生活、重家庭为主旨,同颓废、混乱、自由的嬉皮士文化针锋相对,进而与代表保守势力的共和党一拍即合。


他们就是福音派,如今懂王的铁杆票仓。


70年代末,福音派开启了一系列“地推”活动,包括利用媒体对选举者进行道德教育、游说并鼓励选民登记等等,一举将共和党的里根推上了总统的宝座。这个成立了200余年的新教分支,正式登上了政治舞台。


里根与福音派


36年后,6400万福音派教徒又将懂王送进了白宫,震惊世界。而此时,由于相似的价值观以及对自由主义思潮共同的敌视,红脖子与福音派早已紧密拥抱在了一起。


03、失落的铁锈区


里根是一位划时代的总统。刚刚上任的他高举“减少国家干预”的大旗,与英国的撒切尔夫人“双剑合璧”,开启了第二次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但问题是,逐利的资本一旦脱离了国家的掌控,必然会迅速流向成本洼地,收割红利。


显然,成本洼地不在美国,在遥远的东方。而这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中低端工业链和产业家庭的迅速崩塌。


数据显示,1978年美国家庭收入中位数为4.8万美元,到了2013年则是5.19万美元。如果算上这30多年的通胀,实际不增反降。


另一边,30年里上层收入占比由29%上升到了48%,美国成为了G7俱乐部里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


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除了里根这个始作俑,放手拥抱金融资本主义的克林顿功不可没。90年代兔酱入世的大背景下,是美国产业工人收拾行囊的落寞背影。而随着金融管制的开放和信息化的浪潮,华尔街与硅谷崛起,五大湖工业带彻底蒙上了洗不脱的锈色。


也是在此时,工业小镇里失落的人们,成为了反自由主义、反全球化的中坚力量。如今,他们与红脖子、福音派一起,在国会山为懂王冲锋陷阵。而红脖子,也变成了一种文化标签,指代所有立场保守的美国人。


04、被全球化抛弃的人


以上,我们在历史的长河中截取了数个片段,凑齐了“大闹国会山”的红脖子众生相。现在,让我们将目光聚焦至有血有肉的个体,看看他们是如何把暴力、反智的标签挂在身上的。


1984年,万斯出生在俄亥俄州的米德尔敦,父亲则是一名光荣的美国工人。六七十年代的美国,一家人里只要男人出去做工,就能供得起房,买得起车,养得起老婆孩子外加几只狗,那是美国梦的黄金时代。


经济上的自由,带来了美国男性工人气质上的转变,万斯的父亲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钢铁直男。他将机器视为兄弟,认为坐在办公室的白领都是资本家的狗腿。真男人要做各种体力活,咱们工人有力量。


川普与美国工人


所以,万斯的父母从不关心他的学习,进工厂就是最好的未来。父亲告诉他,操作机器需要灵敏的手脚和直觉,这些学校里可学不到:


一盎司的敏锐直觉可以媲美一屋子的学位证书。


而在学校里,好学生会被大家耻笑为书呆子,打架斗殴的坏小子则是全校的英雄,女生的眼中的男子汉。


只是,一切被全球化戛然而止,原本直白通畅的人生路径,瞬间消失。


沦为铁锈区的工业小镇

父亲失业了,在家里暴力发泄着被时代抛弃的愤懑。而孩子又将继承来的暴力填满了街区,循环永不停歇……

万斯说。


05、南方乡间的悲歌


1991年,霍华德出生在路易斯安那一个风光旖旎的海边小镇,密西西比河在此蜿蜒入海。发达的海洋捕捞业和墨西哥湾丰富的石油,成为了这里最重要的经济支柱。


小时候的霍华德过着田园牧歌般的生活,父亲在当地石油炼化厂工作,母亲偶尔会去码头帮工,而这些足以让一家人衣食无忧。每到假日,拿起猎枪走进郊区狩猎,是他们最喜欢的保留节目。


直到2010年,墨西哥湾中的海上钻井平台发生爆炸,2亿加仑石油狂泻而出,造成了人类历史上排名第三的石油泄漏事故。美国政府随即执行了严格的环保措施,限制当地石油工业发展。而这,彻底改变了霍华德的生活。


大量炼化厂停工停产,当地产业结构瞬间崩塌。霍华德的父亲依靠拼命加班挺过了这次下岗潮,然而2年后,一群“物美价廉”的墨西哥工人代替了他。


在霍华德的印象里,父亲最喜欢说的词儿是“respect(尊重)”。20年前,老霍在高污染的车间工作,从来不戴口罩,要的就是respect。而现在,他却与北方铁锈区失落的背影渐渐重合在一起。


目睹了这一切的小霍,决定要在充斥着“读书无用论”的小镇公立学校里,赢得自己的respect。然而除了面对一群冷嘲热讽的同学,他还要忍受那些完全不负责的老师。


在美国,教师工会对于驴象两党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于是,公立学校的教师享受着匪夷所思的福利:每年1/2500的全国辞退率,以及完全没有KPI的大锅饭式工资体系。


美国教师工会组织集体罢工

当然,私立精英学校的老师,自然有着另一套奖励制度。


好在小霍最终凭借着自己的聪明与刻苦,考上了北方一座名校,震惊了整个小镇。然而未来大学四年的生活,才真正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撕裂的美国。


06、撕裂的校园


初入大学的小霍,感受就四个字——格格不入。


我的穿着、口音、爱好、生活方式……等等,完全找不到相同者。我与精英阶层的孩子似乎生活在两个美国。


敌意自然无处不在,有人甚至公然嘲讽他是“近亲结婚的产物”。显然,他们搞混了弗吉尼亚和路易斯安那(在西弗吉尼亚,至今仍有部分地区保留着表兄妹结婚的传统)。


支撑小霍在这样的环境中忍受了四年的,是未来那份体面的工作。可当硅谷公司的面试官礼貌地询问他,是否参加了马术、皮艇、击剑等校园贵族俱乐部时,小霍感到又一次失去了respect。


美国贵族学校


HR希望新入职的不仅仅是一名员工,还是一个下班后能陪他喝酒、打球的朋友。最终,那场面试的结束语是:


是的,你分数很好,但你只有好分数。

后来,名校出身的小霍入职了一家普通公司。半年前,他请了长假,在街区里挨家挨户敲门,请求大家支持懂王,并因此丢掉了工作。


半年后的今天,他扛着美国国旗,去了国会山。


07、瞠目结舌的反智操作

也许,小霍的经历解释了这样一个现象——四年前的大选中,支持懂王的大学学历白人占比48%,比“精英代表”希拉里还高了3个百分点。而就算在今年,失败的懂王获得的7000多万张选票里,同样有着不少高学历、高收入人士。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在懂王反移民、反全球化、反堕胎、反同性恋、美国优先等一系列纲领标签中,总有他们认可的那一项。


当然,红脖子、福音派和铁锈区,永远是懂王最忠实、最狂热的铁杆票仓。


狂热到什么程度呢?2016年,NBC在美国街头做了一段“贱兮兮”的随机采访,问题是:“特朗普要怎么做,你才不会把票投给他?”


下面这位白人大妈的回答,让人目瞪口呆:


而这种近乎反智的信念,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基础教育的缺失。不仅仅是上文中提到的那个充斥着厌学风气的俄亥俄与路易斯安那,事实上,在福音派盛行的南部保守地区,许多家庭干脆不让孩子入读社会学校,而是用下面的教材在家自学:


翻译:电是一个谜……我们甚至说不清电从哪里来。一些科学家认为太阳是电的来源……

于是,我们见识到了世界第一强国里,仍有1/3的青少年相信地球是平的;而在很多学校里,孩子们把“漂白剂”当做饮料,因为他们相信这能让他们躲过药检。


讽刺的是,就在东海岸的特拉华州,致力于基因编辑技术的科技巨头Sangamo Therapeutics公司,正在研究如何通过修改人类基因,让富豪客户的孩子免于病痛的折磨。


这真是个魔幻的世界……


08、去向何方

2012年,美国大选年,奥巴马来到铁锈区,向着被全球化抛弃的人们许下美好的诺言。但事实证明,民主党的精英们转身就忘记了当初的承诺。甚至为了打压兔子炮制的TPP协议,出让的依然还是产业工人的利益。


终于四年后,北方小镇和南方乡间,等来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向东海岸的金融寡头和西海岸的科技骄子,发出战斗的檄文。


至此,你会发现美国原生社会已经彻底分裂成了两个阵营,一边是接受先进教育,掌握大量科技、金融资源却极端自私冷漠的精英;一边是有着宗教式的传统道德,却拒不迈入新世界的红脖子。


在英国学者古德哈特的笔下,前者被称为“Anywhere”,他们是全球化的创建者和受益者,拥有国际化的视野和资产配置,可以随时走遍去全球。


后者被称为“Somewhere”,他们是俄亥俄的工人或是路易斯安那的农民,他们依赖着土生土长的故乡。而故乡,却被人抽干了血液和骨髓。


而最令人绝望的是,二者之间从来没有中间地带。他们如此决绝地地对立着、仇视着,似乎他们已经知道,精英们绝不会放下偏见、鄙视和自私,而红脖子也注定摆脱不掉刻在基因里的荒诞、封闭和民粹主义。


故事的最后,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那个出生在俄亥俄州的少年万斯。在奶奶的鼓励下,万斯考进了耶鲁法学院,实现了如今社会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阶层跨越。


再后来,他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写成一本书,取名《乡下人的悲歌》。


万斯与《乡下人的悲歌》

而在美国社会出现更多的万斯之前,没人知道这个世界第一强国,将会被撕裂的人民带向何方……


谢选骏指出:上文也许不懂,这决非一个“乡间挽歌”的问题,我在城市里面亲眼所看,一个红脖子老男开着撒盐车,在晴朗干燥的大街上,朝着行人疯狂撒盐——这可是在执行政府任务!很明显,今天遇到的红脖子内心充满了仇恨。他为何仇恨美国?因为红脖子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白垃圾,不怪自己命苦,转而仇视社会——他她们怎能不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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