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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2日星期六

闻一多和雅斯贝尔斯都是偷窃了威尔逊的《世界史纲》



《为何老子、孔子、佛陀、苏格拉底等思想家都大致诞生在同一时期?》(2017-11-28 以史为鉴)报道:


1、从世界历史时间轴上看,基本上在同一时期


中国历史上春秋战国时期涌现出了众多的思想家,如:孔子、庄子、老子、孟子、墨子等诸多思想家。


印度文明诞生了佛陀(孔子比释迦摩尼大14岁);


希腊文明出现了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三杰;


2、从地理经纬度轴线上看


春秋时期的中国文明,希腊文明、印度文明都处于北纬25度至35度区间。


从地球历史的角度上可以说几乎同一时间,在地球上几乎同一纬度的不同文明上,同时诞生了一批影响人类文明的思想家。在那个时代,中国、古希腊、印度的古代文化都发生了“终极关怀的觉醒”。


而全世界宗教的产生,也大致集中在这一时期。换句话说,在地球历史上几乎同一时期,在不同文明之间同时诞生了宗教!

 

中国文明:后人根据老子、庄子的思想成立了道教;根据孔子、孟子的思想成立了儒教;


印度文明:根据佛陀的思想成立了佛教


希腊、以色列文明:成立了拜上帝教,(后来分裂为犹太教、基督教及伊斯兰教)


看看这一串名字,哪一个不是如雷贯耳,哪一个不是影响了一个文明的发展乃至世界文明的进程,让我头条号以史为鉴来说,这一阶段可以说是人类第一个群星闪耀时刻!


在历史研究中,这一个时期有一个专门的名字——轴心时代!


德国思想家卡尔·雅斯贝尔斯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中第一次把公元前500年前后同时出现在中国、西方和印度等地区的人类文化突破现象称之为“轴心时代”。 


闻一多先生在《文学的历史动向》一文(1943年作)中有过涉及到轴心时代的说法:“人类在进化的途程中蹒跚了多少万年,忽然这对近世文明影响最大最深的四个古老民族——中国、印度、以色列、希腊都在差不多同时猛抬头,迈开了大步。”


关于人类历史为什么会产生轴心时代?


研究者目前的看法是


1、礼乐崩坏的时代、纷乱的列国纠纷

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礼乐崩坏,周天子成为摆设,各诸侯国各自称王称霸;促使一批精英人士开始深度思考;


古希腊一直是城邦制度,各个联邦一直互相攻伐不休;


古印度也是一样,在孔雀王朝一统诸侯国之前,也都是列国纷争;


2、阶层分化,思想家基本来自精英阶层

就中国文明来看:老子是周王朝图书馆管理员,孔子也是贵族,孟子、墨子也处于衣食无忧的处境才有机会读书学习;


印度文明:佛陀本身就是王子出身;


古希腊文明:古希腊推崇文明、思辨,哲人阶层深受欢迎,也处于社会较高阶层;


正是有了阶层分化,精英阶层有了充足的保障,才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3、文化的积累,文明的突破

雅斯贝斯自己总结说这几大文明古国在这一阶段刚好融化、吸收或淹没前轴心时代(巴比伦文化、埃及文化,印度河流域文化和中国土著文化)的古文明,并在此基础上经过了“超越的突破”,由文化的原始阶段跃迁至高级阶段。

 

如中国文明:春秋战国时期的大爆发是因为夏商周三代近两千年的文明积累;才成功导致中国文明从文化的原始阶段一下子产生突破,跃迁至文化的高级阶段。


如果您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可以搜集相关资料,提出自己独到性的建议,因为从世界历史来看,这一段时期是在是太特殊、太巧合了,好像就是造物主突然想起还有地球文明这个孩子,就随手撒下了文明的种子一样……如果您有好的想法,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谢选骏指出:上文不知,闻一多和雅斯贝尔斯的“轴心时代”都是偷窃了威尔逊的《世界史纲》——我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把《辞源》上附录的《世界历史大事记》抄写了一遍,订成一本笔记经常翻阅,然后我读了威尔逊的《世界史纲》,发现里面有这样一段精彩的话语——


此外,笔者要提醒读者们特别注意:公元前6世纪在人类的历史上是如此重要的一个世纪,因为在这个世纪里,希腊的哲学家开始了探讨有关这个宇宙以及人类在这个宇宙中的地位的工作;同时,以赛亚也正在把犹太人式的预言发展到顶峰;并且,正如后文将述及,释迦牟尼开始在印度传教,孔子和老子也开始在中国讲学。从雅典到太平洋,人类的精神正弥漫着骚动的气象。在波斯这样一个大帝国中,其臣民自然不可能只有波斯人。波斯人只是这庞大版图里的少数征服民族,其他民族在波斯人未到这里以前不知已在这块土地上定居了多少代。波斯语只是官方语言。波斯帝国大部分的贸易与财政依然由闪族人控制,提尔与西顿,依旧是自古以来的地中海巨港,在海上漂浮往来的依然是闪族人的船只。这些闪族人的商贾和经纪人在东奔西走的过程中,渐渐地从希伯来传统和《圣经》里发现了能引起他们共鸣的共同历史。在波斯帝国境内,希腊人的势力急剧成长,终于在海上成为闪族人的重大竞争者。希腊人公平而活泼的个性,使得他们能够成为能干而没有偏见的水手和官员。……


威尔斯的《世界史纲》出版于1920年!


下面我们看看威尔斯、雅斯贝尔斯、闻一多的三人年表,看看谁抄袭了谁——


1、威尔斯(Herbert George Wells,1866年9月21日——1946年8月13日),通称H·G·威尔斯(H. G. Wells),英国著名小说家,新闻记者、政治家、社会学家。


2、卡尔·雅斯贝尔斯(卡尔·特奥多·雅士培,德语:Karl Theodor Jaspers,1883年2月23日-1969年2月26日),旧译雅斯培,德国哲学家和精神病学家,基督教存在主义的代表,著名思想: 轴心时代、coining the term Existenzp。


3、闻一多(1899年11月24日-1946年7月15日),本名家骅,字友三,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人,中国诗人、学者、大学教授,中国现代作家。


《世界史纲》是赫伯特·乔治·威尔斯所作一本有关地球和人类的通史,纵贯从地球形成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历史,行文通俗,语言风趣,是受大众欢迎的通史作品之一。但也有人指其在史实论述方面不够严谨,这可能与威尔斯本身并非专职历史学家有关。首次出版时间:1920年。


由此我断定——闻一多和雅斯贝尔斯都是偷窃了威尔逊的《世界史纲》。当然,威尔斯的看法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宋学不是僵尸复活,而是阴阳合德



《宋学——中国思想史上第二个轴心时代》(2012-03-19 张广保《范仲淹研究文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11月)报道:


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发展可以区分为三个历史时期,它们分别是:原典时代、轴心时代、复兴时代。原典时代文化创造的成就主要体现在诸种经书中,支配中国政治、社会生活达二千五百年以上。直至今天,仍然对我们社会牛活产生深刻影响的经书,就是原典时代的产物。表而上看来,经书中的《尚书》、《易经》、《诗经》不过是夏、商、周三代有关政治、宗教、文学文献的汇编,其中似乎没有包含什么深刻的思想。然而,五经之所以被尊为经,并不是纯粹因为它们出世年代的古老,而是由于它们承载着我们这个民族深层的政治文化理念,此亦即先秦儒家所指的“先王之道”。经书之所以被抬到经的位置,完全是因为它们承载着根本的、至上的大道。自春秋战国始,代代儒家学者之所以沉醉于注经明经活动,目的也是为了彰明、传续先王之道。按照儒家学者的理解,原典时代实际上是道化流行的黄金时代。在这一时代中,先王之道完全显现于现实的时间、空间之中。因此,在这一时代,不容易发生对道本身的追询。随着原典时代的结束,道也随之退隐于后。道之退隐也就意味“学”的出现。因此,旨在以辨彰先王之道为目的的经学,顺理成章地发生于原典时代的终结。对于中国历史上原典时代的持续时期,我认为至少应从尧舜时代算起,因为按照儒家传统的看法,这一时代确立了中国理想政治的典范。儒家的创始人孔子就是将复现尧舜之治作为毕生追求目标。


继起于原典时代的轴心时代乃是以对经书的创造性诠释作为根本特征。轴心时代在中国历史上约当于春秋战国时期。这一时期产生了一批开宗立派的思想文化宗师,其中道家有老子、庄子;儒家有孔子、孟子。其他如墨家、法家、名家,兵家、农家、阴阳家等也都纷纷面世,并且一无例外都是人才辈出,群星闪烁。这一时期的文化创造无论是自深度,还足从广度上都极大地丰富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内蕴,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奠定了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基本格局。正是居于这一成就,雅斯贝尔斯将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纳入其所谓世界文明历史的轴心时代范域中。不过,他显然没有注意到中国的轴心时代与其他民族例如古希腊的轴心时代并不一样。它在思想文化方而的丰富创造性乃是通过诠释传统而实现的。之所以如此,又是因为存在中国轴心时代之前还存在一个原典时代,而这在古希腊是不存在的。古希腊自然在轴心时代之前也有它的古老史诗《伊利亚特》、《奥德赛》,因此,有时人们又称这时代为史诗时代。然而,古希腊的史诗并不具有绎的地位,对以后古希腊文明的发展也无法与中国的五经相提并论。论及于此,也许有人会提出疑问:中国轴心时代中出现的儒家、墨家一支固然具有很强的述而不作的特征,孔子、墨了均以推阐先王之道作为毕生追求的第一目标,然而道家、农家、法家、兵家、名家等其他诸家思想家,在发展他们的学说时并没有先王之道的影子伴随着,他们各自的思想体系应该具自独创性。这一疑问表面看来颇为深刻,实际上却是因为对先王之道缺乏整全的认识。诚然,上述诸家较少从正面谈论先王之道,然而它们其实并没有完全脱离这一主题。道家、法家都从不同的角度批评先王之道,道家思想家通过对儒家先王之道的批判来复兴他们自已心目中的古道,法家则由此提出法后王,而其他各专门的思想流派也都莫不力图推阐先王之道的一端来确立本派的宗旨。对于道之灭裂、分化的这一现象,《庄子·天下篇》有精彩的概述:“天下人乱,圣贤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不该不通,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又《史记·太史公白序》也说:“易大传: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这都是以为诸子百家仅得古代道术之一端,是整全道术灭裂、分化之后的产物。


中国历史上思想文化发展的第三个叫代始于晚唐时期,历宋、明转入其发展的高峰。这一时期由韩愈撰《原道》、《原性》发其端,至叫代王阳明心学思想体系的完成而达至终结。我将其称为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复兴时代。这一时期的思想文化创造是在复兴传统的旗帜下进行的。至于其创造的方式乃是通过借鉴、会融佛、道二教的精致义理而达成的。其中由佛教中主要接纳其心性论、修养论,由道教中主要吸纳其宇宙论、形上论的有关思想,因此是种典型的二教合一的产物。


复兴时代的关键时期期是北宋。北宋王朝继承唐代思想多元、三教并重的文化政策,对来自外族的异质文化佛教及源于本土的非正统思想道家、道教均视同仁、加以扶植。在这种宽松、自由的思想环境的孕育下,宋代尤其是北宋的思想文化领域再度呈现出学派林立、百家争鸣的新气象。从全部中国哲学史、思想史发展的历史看,这时期乃是继春秋、战国之后第二轮思想创造集中迸发时期。对此,我们如果称之为中国思想史上的“第二个轴心时代”,毫不为过,正是通过宋代各派思想家的创造性努力,确定了中围历史中后半段即第二个千年社会发展的思想基础,而为此后的元、明、清所因袭。对此.历史学家陈寅恪高度评价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后渐衰微,终必复振。”


与春秋战同轴心期思想创造期相比,宋代思想发展也呈现出学派林立、思想多元、自由议论、经世致用及怀疑传统等相似特点。其时出现的成熟学派既有雄霸宋代六十年之久的“官学”—荆公新学,也有在野之学如司马光的朔学、张载的关学;既有开启此后理学传统的二程的洛学、朱熹的闽学,也有与之针锋相对的以三苏为代表的蜀学及陆九渊的心学。此外还响崇尚经世致用的功利学派例如永嘉学派、永康学派,及与朱熹闽学形成呼应的张拭的湖湘之学、吕祖谦的金华学派。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思想发展的主脉乃是经由儒学复兴及与之密切相关的古文运动而达成的。从思想资源看,其中尤为重要的是懦、释、道三家互相交融、互相资取。应该说儒、释、道三家的混融是宋代哲学发展的内在动力。这点从宋代各派哲学家无论是公开尊崇佛老的王安石、苏轼,还是排斥异端的张载、二程、朱熹等,在其一生中都有漫长的出入佛老的思想经历也可印证。此外宋代理学的基本概念、范畴从思想渊源看差不多都可以溯及道家哲学。


北宋的思想文化大师按照他们的学派传承、思想宗旨实际上可以区分为三大阵营。其一是以程颢、程颐及朱熹为代表的程朱理学。这一派虽然承论内圣外王的统一是圣人之学的主旨,但在实际的思想发展过程中却表现出重视个人存心修性、重视讲学著述的倾向。他们的贡献主要在于通过借鉴佛、道心性论、形上论的有关思想而补充传统儒家一向薄弱的超越层面的人性论及形上论。程朱在经学方面的主要建树乃是拓深了传统儒家的“内圣之道”,通过他们的努力,传统儒家的圣人思想既具有超越的境界,同时也有切实可循的修养之途。不过,由于他们过分强调内圣,在外王方面努力不够,因而使原典经学的通经致用、内圣外王之道出现了断裂的危险:程朱之后,儒家的形象越来越向“讲学之儒”靠拢,而与原始儒家治国致太平的形象相背离,如果顺其发展,原始儒家的真精神势必发生蜕变,而最终成为种纯粹的专门之学。


其二是以陆九渊、王阳明为开派宗师的陆王心学。与程朱一系的理学立学宗旨不同,陆王虽然也极为注重对圣人之学内圣之道的推阐,当然他们推阐的思想方向与程朱相比有重大差异。然而陆王又同时强调事功,看重通过建功立业推扩先王之道。这一点又与荆公新学存在趋同意向。


最后一派以回归孔孟原始儒家为理想,以绎世致用、富国强兵为目的,以礼乐刑政相结合为手段,一句话以统合内圣外王为开派宗旨。该派最杰出的代表就是王安石及其荆公新学派,其理论先驱有范仲淹、欧阳修等人。正是王安石和他的学派在中国历史上进行了一次庄严而伟大的政治实践,这就是北宋时期的熙丰新政:王安右的改革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富国强兵,从根本上改变北宋王朝“积弱”、“积贫”的萎靡局面,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儒家试图由内圣开出外王的尝试。构成王安石熙丰新政理论基础的乃是他的荆公新学。钱穆先生曾评论说:“安石新政,虽属失败,毕竟存其政制的后面,有一套高远的理想。…这一种理想,自有深远的泉源,决不是只在应付现实,建立功名的观念下所能产生。因此在王安石新政的后面,别有所谓新学。”


荆公新学由于宋神宗、哲宗、徽宗的尊崇,固而成为北宋后期的官学。应该说它当之无愧代表北宋经学的主流,对北宋中后期的学术思想产生重大影响。


然而长期以来,中外学术界对宋代哲学、思想的研究都存在以偏概全的简单化倾向。首先是在学派上,漠视宋代哲学流派的多样性,人为地虚构出一条以程朱理学贯穿始终的思想发展主线。这显然不符合史实,只能是理学家道统意识对思想史建构的产物。对此,近来研究宋学的学者已做了不少矫正。其次更为重要的是对佛道两家思想对各派哲学家的影响,缺少正本清源的深度分析,这就直接导致对两家思想在宋代哲学中的地位估价严重不足。


谢选骏指出:所谓“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发展可以区分为三个历史时期,它们分别是:原典时代、轴心时代、复兴时代”的说法,目中无佛,等于取消了第二期中国文明的核心,实为一大缺漏。“原典时代、轴心时代”属于第一期中国文明;,“复兴时代”属于第二期中国文明,但在上文作者的笔下,似乎是僵尸复活,凭空而降。其实不然,因为第二期中国文明的“复兴”,其实是以西域佛教作为凭借的。否则汉朝已死,哪来的复兴呢。所以我说,宋学不是僵尸复活,而是阴阳合德,“宋学——中国思想史上第二个轴心时代”说法欠妥,应该说是“宋学——第二期中国文明的自由思想时代”,正如“诸子百家是第一期中国文明的自由思想时代”。

《中国历史上有两个轴心时代》(2018-10-18 历史)报道:


德国思想家卡尔·雅斯贝尔斯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中,第一次把公元前500年前后同时出现在中国、西方和印度等地区的人类文化突破现象称之为“轴心时代”。 卡尔·雅斯贝尔斯的这一阐述,当然是站在整个人类历史文明的角度上的。回顾中国历史,在现有充分历史记录及流传前提下,在下认为中国华夏文明存在两个轴心时代。 


第一轴心时代与上文提及的相同,称为时代,是因为存在时间跨度,指一时期,大致相当于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讨论具体从何时起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在下以为,是以秦完成大一统为终点的,而且意义重大。


第二轴心时代,在下以为应为晚清至新中国成立时期。


春秋时期诸子百家代表


第一轴心时代,大家以前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整个文史学界也无异议。春秋战国时代乃社会大变革时期,战乱频仍,各诸侯国为求存兴盛,纷纷进行变法改革,在此时期,产生了老子、孔子、孙子、墨子等一大批先贤,或开创自己的学派或著书立说,对后世影响深远。

 

以上叙述,乍一看没毛病,一般叙述历史事件都是先交代时代背景,然后叙事。但是很容易给人一种印象,那就是当时历史情境是产生如此多圣人先贤的必要条件。其实两者的关系互为不充分、不必要条件,两者的关系就像大潮中的波浪,谁也不知大潮如何形成,但身处其中都能感觉得到它的存在;谁也不知将向何去,只能挣扎着被大潮裹挟着前行。在这浩浩汤汤的大潮中,它们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互为动因,互相赋能,直到上岸后,全部一齐消失,留下湿润的沙滩。


而这湿润的沙滩,就是帮助秦帝国平定六国、一统天下的专制制度。直到清朝末年,又一波大潮来临,离开后,留下了一个崭新的中国。


如果说第一轴心时代是随大潮而来,那么伴着第二轴心时代而来的就是海啸,非自然演化形成,而是由海底火山爆发或强烈地震等骤变引起的。


有人称此为“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可见其对国人的震撼的剧烈程度及国人身处其中的错愕。大变局之所以能造成如此巨大影响,一方面确实是其来势甚大,另一方面是其太突然和陌生,在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中,战争杀戮、朝代更迭,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大场面还是见过的。只不过这一次的陌生,对于被专制制度统治两千年的国人的来说,头脑和认知被颠覆了。


第二轴心时代大家

于是,大家不得不从头开始,迈开探寻的脚步。从“睁眼看世界”、到“洋务运动”、到“民主、科学”、再到“民族、民权、民生”,这一系列的口号与实践,记录了学者、改革家探索、拯救民族命运的艰辛历程,也是他们从“小白”状态成长为民族精英的佐证。他们引导中华民族追上了世界发展的脚步,改革了政治制度,唤起了民族觉醒,完成了文化传承。更难能可贵的是,还诞生了一批蜚声国际的学者和领世界风骚的伟大政治家。


之所以将此时期列为中国历史第二轴心时代,一是因为当时确实诞生了一批具有真才实学和能深远影响后世的大师,二是前赴后继的革命家不仅完成了政治制度转变,还领导中华民族赶走了侵略者,保存了我们的国土和文化,还有就是,大变局时代可遇不可求,生于斯,他们不仅完成了时代赋予的使命,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好。


谢选骏指出:上文可谓“狗尾续貂”——把狗尾续貂的近代洋奴,比喻为先秦诸子的后继者了!真是“人各有志”,“无法强求”——可见有关“轴心时代”的思想混乱,到了何种地步了。


第二轴心时代其寿不永矣



《生命科学与新轴心时代》(2018-09-15 潘麟)报道:


摘要:自从雅斯贝尔斯提出轴心时代这一概念后,中外许多学者都对这一主题进行了深入而广泛的思考。尽管我们这个时代仍然受到第一轴心时代的熏习,然而在经过千年的演变后,第一轴心时代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对这个时代的影响日渐式微。到了当代,全人类经历和体验到越来越深重而持久的精神危机。重重危机面前,人类强烈渴望第二轴心时代的到来。这份渴望源自人类对生命成长和觉醒的向往,这正是促使人类文明和历史不断前进的最根本持久的驱动力。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由三大层次所构成,即“兽性”“人性”与“佛性”。兽性即生物性对应原始文明时期,人性对应第一轴心时代,佛性对应第二轴心时代。第一轴心时代成功地战胜和超越了人之本性中的兽性(生物性)而从此进入人性领域。近当代乃至自第一轴心时代以来,人类越来越严重的精神危机或曰存在危机,究竟而言,是因为这些问题非人性内涵之能力所能洞察和解决,非得依靠佛性方能解决。第二(新)轴心时代是对第一轴心时代的否定和超越。从此,人类将进入佛性的全面苏醒时期。


盖儒家之学,以及中国和印度在内的整个东方传统学术,无不始终紧扣着“实践”而为学。故东方文化是人生实践之学,是心性实践之学,是圣贤实践之学(即内圣之学),是智慧实践之学,其学可一言以蔽之:皆为生命实践之学,简称为“生命学”。


所谓“生命学”,它是探索生命真相、转化身心素质、掌握生命智慧的一门学问。包括中国和印度在内的东方文化,因其始终紧扣生命探索和生命实践而为学,故我们将东方的文化定义为“生命的文化”,将东方的学问定义为“生命的学问”。具言之,生命学即是“探索作为意识存在的生命之真相,并通过不同方式(实践的路径)回归生命本身而获得人生终极圆满的一门科学。”


“作为意识存在的生命”一语中的“意识”与“生命”为同义语。在生命学中,生命即意识之义,意识即生命之义。生命与意识在生命学中,及在东方文化中随时可以互用。不仅生命与意识二词为同义,在正统儒家思想中,“天”“道”“体”“仁”“心”“性”“理”等等,皆为生命之别名,这些词语或指生命之体,或指生命之相,或指生命之用,或兼备体、相、用三义。


近来也有统称西方科学中的脑科学、神经科学、生物化学、细胞生物学、生理学、遗传学等为生命科学的说法。严格而言,这些学科只应称之为“生命体科学”或“生物体科学”,而不应称之为“生命科学”。依我们东方文化中对“生命”一词之理解和界定,生命是一个超越而本体的概念,它是一个意识性的、主体性的存在。对于超越而本体、意识性和主体性的存在,古人有“天”“道”“体”“仁”“心”“性”“理”等种种之异称。尽管儒、佛、道诸家之思想形态各异,实践与体证入路多端,但其讲学、运思,皆不离“心性”二字则同也。因“心”“性”二字为生命之别名,故东方诸学皆可称之为“生命科学”则无疑问。如是,我们可以说,真正的生命科学在东方,而西方的“生命体科学(Bioscience)”群则属于自然科学范畴。


如是,人类基本的科学系统可分为三类:建立在人对自然界认识之上的科学,称之为“自然科学(Natural Science)”;建立在人对社会认识之上的科学,称之为“社会科学(Social Science)”;建立在人对自己认识之上的科学,则称之为“生命科学(Life Science or Lifeology)”。现代意义上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起源和发展于西方,传统意义上的生命科学则一直是东方文明的核心价值之所在。


千百年来,我们只是将儒学(包括佛学和道学等在内)视之为一门哲学思想体系,或视之为一门伦理思想体系,再或视之为一门宗教信仰体系。殊不知,它们是经历了数千年历史发展的十分精深的生命科学体系。


近一两百年来,西方文化强烈影响着东方人的价值观。因西方人不能理解和契合东方文化,不知其价值与精蕴所在,故不承认我们东方文化中具有体系完备且高度成熟的科学,因而他们十分粗暴地断言:东方无科学,东方有的只是一堆让西方人感到莫名其妙的鬼神崇拜和散乱的哲理格言而已。


由于受到西方价值观的严重影响与左右,我们自己也于不自觉间持有同样的认识了。如是,于我们眼中,包括儒家在内的东方诸学体系只是一个哲学思想系统、一个伦理道德系统,而无人将其视作一个有着数千年发展史的完备而严谨的科学体系——生命科学体系。相比较西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而言,隐含在东方诸学术流派中的生命科学,无论其义理之完备,验证之严谨,内涵之富博,还是其对人类在认识真理之方式、实现终极解放之实践上,皆有着无可取代、难以称量的意义!


《大学》作为儒家以及整个东方文化中最为重要的经典之一,毫无疑问,它是一部典型的生命学著作——指示终极生命之真相、生命实践之方法与次第的一部学问著作。在我们看来,《大学》不是一般的著作,它是一部中国古圣先贤生命实践后的心得报告之书,是生命到达圣贤之地后对其境界的真实描述之书。《大学》又可细分为生命哲学和生命实践两部分。将其细分为哲学和实践两部分,只是一时行文之方便。在正统儒家,哲学思想(又名义理或知识)与生命实践(又名践履或工夫)是鸟之双翼、车之双轮,不可须臾离也。明代王阳明将其概括为“知行合一”,并对此有精到地阐发:“知之真切笃实处,即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处,即是知。知行工夫,本不可离,只为后世学者分作两截用功。……真知即所以为行,不行不足谓之知。”




(一)什么是生命学


根据人类认知对象的不同,我们总结出三类认识:人对自然的认识、人对社会的认识和人对自身的认识。人对自然的认识,发展出各门自然科学。所谓自然科学,即对自然界、物质、物理之间的关系与规则等进行探索的科学体系。人对社会的认识,发展出各门社会科学。所谓社会科学,即对社会规律、法则和演化历程等进行探索的科学体系。人对自身的认识也应该有一门科学,那就是生命科学(省称为“生命学”)。所谓生命科学,即对生命内涵诸法则与属性等进行深入探索的科学体系。


目前,社会科学、自然科学都有了,唯独没有正式的生命科学。西方近几年也提出过所谓的“生命科学”概念,但其所谓的“生命科学”不是我们所说的生命科学。他们所谓的“生命科学”,仍隶属于自然科学,研究的是诸如生物学、生理学、遗传学等等。事实上,生命科学跟生物学、生理学、遗传学等存在着本质的差别。为什么说西方所谓的“生命科学”仍然隶属于自然科学而非真正的生命科学呢?因为这些生物学、生理学、遗传学等仍然将所研究的对象视作一个外在的对象,视作一个静态的、自然界的客体之物。而真正的生命科学所探索的是作为主体存在的意识内涵,研究的对象是拥有超越、反省、觉照、自在又自足,以及拥有极高能动性(即创造性)的主体存在(或曰存在主体)。故我们所言之生命科学,是源自于东方传统文化中大量的对生命内涵的深刻洞见与丰富实践所凝聚的智慧结晶与文明成果,故我们所讲的生命科学是以东方文化中对“生命”一词的定义为根据。我们所讲的生命科学,是作为与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相并列的第三大类科学体系。那么,我们所讲的生命科学又是怎样定义的呢?即,它是一门以探索人(同时也包括一切生物在内)的身心结构和存在属性,以及通过相应的实践而达到全面解放(即获得终极开悟和彻底地实现其内在自由)的科学,并以此为基础而形成的道德观、价值观、人生观、宗教观、审美观、宇宙观和生命观等生命哲学体系,以及生命医学、生命潜能学、养生学、生命美学、生命教育学、生命哲学、生命伦理学等相关学科体系与科学群。


(二)生命学的起源与发展


2010年,我在印度出版的英文著作Come up to the Great Guru一书中,首次提出了“生命学”这一学科概念,并为它创造了一个英文专属单词——Lifeology。我给“生命学”这一全新的科学体系命名,但并不是说它起源于我,生命学的起源可以上溯到五千至七千年前。东方文化的先辈们,在文明发轫之初,就对生命内涵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并隐居在山林中对其苦思冥想,努力探究生命内在的奥妙,这些在山林中的隐士们、苦行僧们就是历史上第一代生命学家。从那以后,生命学慢慢地演变出很多桠枝。由于角度不同、探索的途径不同,每一支系的探索者,其代表人物的身份都不一样,但在我们眼中他们都是早期的生命学家。


道家修炼内丹的大师们,称为内丹师。内丹师是道家学派中典型的生命学家。他们通过修炼内丹的形式来探索生命的奥妙。还有中医师,像扁鹊、华佗、孙思邈等,这些跨时代的医学宗师们,从医学角度进入到生命的内涵之中,通过治疗疾病、恢复健康的方式成为一代生命学家。他们对身心内在结构和疾病的形成等很多方面所探索的心得智慧,形成了一部部划时代的医学经典,同时也是超越历史的生命学著作。那么佛家呢?唐宋那些灿若星辰的大禅师们,像初祖达摩、二祖慧可,直至六祖慧能等等,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学家——佛家学派内的生命学家。他们对生命内在的认识和探索,是前无古人的,甚至是后无来者的。他们拥有对生命独特的见解,也凝聚了独特的智慧。上述这些不同流派的生命学家和生命学学派无一不是东方文明史上,对生命学长期探索的智慧结晶。


还有西藏的密咒师和佛家密宗的修行家们。我在西藏拜师访学前后达十年之久,大部分西藏地区我都去过,包括一些过去密宗大师们闭关修行的山洞。他们在那里常年闭关,在洞里面从早到晚念诵咒语,念着念着那个咒语就印到了山洞墙壁的石头里。我见到那些藏文的“嗡啊吽”“嗡嘛呢呗咪吽”等咒语就是印在了石头里,一看就不是手写上去的,而是从石头里面往外透出来的,看上去很像是由石头的天然纹理所构成,非常清晰。我还见过不少密宗大师们,手捏石头就像捏豆腐一样,很容易手就陷进去了;脚踩在青石上,像踩豆腐那样,脚或鞋压进去一厘米左右,留下了很深的脚印或鞋印。这些手印、脚印现在都还在,遍布雪域各地。


像这样如此神奇的生命现象,全是来自于他们对生命内在的长期修证和深入探索而产生的结果。这些修行人是真正的生命学家,还有那些瑜伽大师、苦行僧、风水师、命相师等等,他们也都属于生命学家的范畴。这些生命学家们用青春和一生来探索、研究、认识生命内在的真相,最终成为人类历史上对生命有卓绝认识和精深造诣的生命学家,他们为人类所留下的浩瀚经典,就是证明。不管是儒家、佛家还是道家,里面都潜含着大量的对生命真相的揭示,包含着颠扑不破的生命真理,这些足以构成一个博大精深的科学门类——生命学。


由于历史的原因,生命学一直隐藏和混杂在各大宗教流派和神秘学,以及各种巫术与迷信之中。


所有人,包括佛陀、老子、孔子等这些圣贤们,他们虽然都有超越历史的一面,但同时也有受束于其所处时代的一面。一方面他们超越了那个时代,走进了历史,走进了未来,成为千古不朽的伟大人物;但是,他们也是历史的产物,也受制于他们那个时代环境(社会环境、地理环境,文化环境)的影响。之所以强调他们受束于时代的那一面,与我们现在讨论的生命学有直接关系:生命学在古代,无论是在佛陀、老子、孔子那里,还是在禅师、内丹师、瑜伽师、隐士、风水师等那里,他们均没有意识到这是一门独立的学科,更没有努力去建设或完善生命科学体系的自觉意识。他们之所以长期地探索生命的奥妙,是出于其他目的和动机,比如是在某一强烈的宗教情感的推动下来探索生命的内涵,或出于对神灵的好奇,无意间探知出一些生命的内涵。因为他们几乎都是信奉某一宗教派别的信徒,出于对宗教的激情和无限的虔诚来探索生命,力图通过探索生命的方式来实现他们的宗教理想和宗教愿望,所以从根本上讲,他们只是一个宗教徒或宗教家,无意于成为一名生命学家。因为他们的宗教家身份和各自的宗教信仰,必然导致他们在进行生命内涵探索时,难以避免地于有意或无意间把生命学跟宗教乃至于神秘学等等混淆在一起。


从现在开始,从我们开始,首要之事就是努力地把生命学从以宗教为代表的历史传统中拯救出来,剥离出来。剥离就是拯救,对双方都是拯救,对生命学是个拯救,对宗教而言,亦复如是。如果我们对人类的未来有所贡献的话,那么一定是我们开创的生命学。


任何一门学问、思想或文化,必须让其处在高度的自由中,它们才能够获得长足发展。如果它被束手束脚,带着镣铐跳舞,如果它被周围一些东西制约着,左右着,肯定走不远。如果宗教不从生命学中剥离出来,对它现在和未来的发展,将是一个严重的束缚和伤害。同理,如果生命学不从宗教中、不从历史上各种形式的神秘主义思想与传统中,彻底地剥离出来,获得高度的自由,那么在未来的很长时期内,仍将一直处在原始科学、前科学的状态,而得不到纯粹化、体系化和自觉化的长足发展。由是,生命科学与传统的宗教信仰、神秘主义等之间,必须要完成一个历史性的任务:相互从对方那里分离开来,独立出来。只有分离出来,独立出来,彼此之间才能获得最大限度地自由化。只有自由,才能发展,这是历史一再告诉我们的经验。


(三)自然科学发展史的启示


纵观人类几千年历史的发展历程,我们会发现一个现象,历史越是进入到近现代,便有越来越多的学科门类从宗教中分离出来。最早分离出来的是哲学,原来哲学跟宗教是不分家的,是水乳交融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西方文艺复兴(Renaissance)后,哲学首先从宗教中分离出来,紧接着便是逻辑学、伦理学等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学科,也相继分离出来,所以近代文明发展史可以定义为各门科学与宗教中的分离史、独立史。


自然科学从宗教中分离出来,经历了一个曲折而漫长的过程。最早的分离开始于公元十五世纪左右,其代表人物是哥白尼(Nikolaj Kopernik,1473—1543)和布鲁诺(Giordano Bruno,1548—1600),但这两个人都是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当时的西方社会是基督教一统天下,是一个政教合一的时代。他们在信仰基督教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发明了望远镜,透过望远镜进一步了解了太阳、月亮的运行轨迹,这让他们十分震惊,因为他们看到的太阳、月亮和基督教里面说的完全不同。基督教里面说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宇宙中的各星球是绕着地球转的,包括太阳、月亮等等一切都绕着地球转。而他们的发现正好相反,是地球绕着太阳转。这个惊人的发现标志着自然科学和宗教之间的第一次激烈冲突、第一次分离,但是这第一次的分离,自然科学失败了,失败的标志是布鲁诺被宗教裁判所判决为异教徒,而被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上。可以说布鲁诺是第一个为自然科学的诞生与发展,献出生命的伟大先驱。


接着,科学跟宗教继续分离,一直到17世纪牛顿(Sir Isaac Newton FRS,1642—1727)的诞生,他又进一步推动了自然科学与宗教之间的分离。牛顿的三大定律和万有引力的发现,使科学从宗教中(基督教中)得到进一步的独立。但是我们不要忘记一点,牛顿本人也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他希望通过探索自然界的奥妙来实现对上帝的进一步认识。他非常钟爱他的上帝,他想对上帝了解得更多一点,他了解的方式不是在教堂中祈祷,而是在科学中实验,在科学中探索,他把对科学的探索视作进一步认识上帝真相的手段和途径。从他探索科学的动机和目的就能看出,他不是要远离上帝,正好相反,他是通过对自然界的探索来进一步走近上帝,认识上帝。他认为自然科学的探索并没有阻碍他对上帝的爱,反而加强了他对上帝的爱。也就是说在牛顿的时代,自然科学仍然处在神灵的笼罩下,处在宗教的笼罩下,没有彻底地分离出来。


自然科学与宗教根本的分离发生在二十世纪初,爱因斯坦(Albert.Einstein,1879—1955)的诞生,宗教的色彩大大地退化。爱因斯坦也是一个宗教徒,但是他的宗教色彩比牛顿淡多了,在他的心目中,上帝的身份和上帝的内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有人曾经问过爱因斯坦:“你信上帝吗?”他说:“不大好说,我是信上帝的,但是我的这个上帝跟教堂里那个上帝不是同一个。在我眼中,上帝就是自然界的规律和法则,我无比信任自然界的规律和法则,我相信自然界的万物是在严格的法则和规律下运行的,没有任何一个事物离开规律和法则的制约与掌管。因此,在我眼中,上帝等于法则,我眼中的上帝就是物理学法则。”至此,自然科学跟宗教是平等关系了,不是谁笼罩谁,谁主宰谁,终于平起平坐了。


从布鲁诺这样一位科学勇士到牛顿,再到爱因斯坦,时间跨过了漫长的三四百年。尽管爱因斯坦把上帝理解成自然界的规律和法则,但是上帝的身影并没有彻底从自然科学世界中退出来,这就需要再出现一个人物,他就是史蒂芬·霍金(Stephen William Hawking,1942—2018)。巧得很,也有人问他:“你信上帝吗?”他说,“No,no,no!No God!”又问他:“你认为科学探索需要上帝介入吗?”他说,“No,no,no!不需要上帝的介入,有我们科学家就足够了。”这个回答意味着,自然科学终于跟宗教彻底分离了。


从布鲁诺被烧死在鲜花广场,标志着自然科学与宗教分道扬镳,一直到当代的史蒂芬·霍金为止,整个四五百年的过程,就是自然科学不断地从宗教中分离出来,并独自发展、壮大,最终走向彻底自由和高度成熟的过程……


除上面引用的《东方文化皆为生命之学》《论生命学的创立》两篇文章外,还有《生命问题一直是人类的核心问题》《为天地立心——中国孔子基金会访谈生命学家潘麟先生》《从六道轮回看文明体系和生命世界之关系》《德性与仁心》《论鬼神文化的生命科学内涵》《对人类的“三性需求”应做到鼎足而观》等十多篇论文,专门讨论生命科学的性质、定义、内涵以及与传统文化和自然科学之关系。限于篇幅,在此就不逐一引用了。


二、什么是轴心时代


德国著名存在主义哲学家、历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1883—1969)在其历史学名著——于1949年出版的《历史的起源和目标》著作中,提出了一个著名的概念——“轴心时代(The Axial Period)”。此概念一经提出,立即受到全球学者的高度关注和认同,并引起了广泛而持久的热烈讨论。


《历史的起源和目标》在其第一章的开首说道:


“在西方世界,基督教信仰缔造了历史哲学。在从圣·奥古斯汀(Aurelius Augustinus,354—430)到黑格尔(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1770—1831)的一系列鸿篇巨著中,这一信仰通过历史而具体化为上帝的活动。上帝的启示活动,相当于决定性的分界线。因此,黑格尔仍能说,全部历史都来自耶稣基督,走向耶稣基督。上帝之子的降临是世界历史的轴心。我们的年表天天都在证明这个基督教的历史结构。


但是,基督教仅是其教徒的信仰,而非全人类的信仰。因此,这一普遍历史观的毛病在于,它只能为虔诚的基督徒所承认。然而甚至在西方,基督徒经验主义的历史观也并不受其信仰所束缚。信仰不等于对现实历史过程的经验的洞察。对于基督徒来说,《圣经》记载的历史和世俗的历史因为意义不同,它们是分开的。虔诚的基督徒甚至能像检验其他以经验为根据的研究对象一样,去检验基督教传统本身。


假若存在这种世界历史轴心的话,它就必须在经验上得到发现,也必须是包括基督徒在内的所有人都能接受的那种事实。这个轴心要位于对于人性的形成最卓有成效的历史之点。自它以后,历史产生了人类所能达到的一切。它的特征即使在经验上不必是无可辩驳和明显确凿的,也必须是能使人领悟和信服的,以便引出一个为所有民族——不计特殊的宗教信条,包括西方人、亚洲人和地球上一切人——进行历史自我理解的共同框架。看来要在公元前500年左右的时期内和在公元前800年至200年的精神过程中,找到这个历史轴心。正是在那里,我们同最深刻的历史分界线相遇,我们今天所了解的人开始出现。我们可以把它简称为“轴心期”(Axial·Period)。”


首先,雅斯贝尔斯纠正了一个在西方流行千年之久的狭隘史学观,即此前西方几乎所有的史学家们都将西方的历史自耶稣基督纪元开始算起。耶稣基督只是西方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宗教起点、信仰起点,但不是西方文明的起点,更不是人类文明的起点。人类文明的起点另有所在,这个起点,或者说这个轴心期,需再向前推进数百年,直到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特别是公元前500年左右,才是人类文明的轴心时期。紧接着,雅斯贝尔斯就“轴心期之特征”展开了论述。


最不平常的事件集中在这一时期。在中国,孔子和老子非常活跃,中国所有的哲学流派,包括墨子、庄子、列子和诸子百家,都出现了。像中国一样,印度出现了《奥义书》(Upanishads)和佛陀(Buddha),探究了一直到怀疑主义、唯物主义、诡辩派和虚无主义的全部范围的哲学可能性。伊朗的琐罗亚斯德(Zoroaster)传授一种挑战性的观点,认为人世生活就是一场善与恶的斗争。在巴勒斯坦,从以利亚(Elijah)经由以赛亚(Isaiah)和耶利米(Jeremiah)到以赛亚第二(Deutero-Isaiah),先知们纷纷涌现。希腊贤哲如云,其中有荷马(Homer),哲学家巴门尼德(Parmenides of Elea)、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和柏拉图(Plato),许多悲剧作者,以及修昔底德(Thucydides)和阿基米德(Archimedes),在这数世纪内,这些名字所包含的一切,几乎同时在中国、印度和西方这几个互不知晓的地区发展起来。


这个时代的新特点是,世界上所有几个地区的人类全都开始意识到整体的存在、自身和自身的限度,人类体验到世界的恐怖和自身的软弱。他探询根本性的问题。面对空无,他力求解放和拯救。通过在意识上认识自己的限度,他为自己树立了最高目标,他在自我的深奥和超然存在的光辉中感受绝对。


这一切皆由反思产生。意识再次意识到自身,思想成为它自己的对象。人们试图通过交流思想、理智和感受而说服别人,与此同时就产生了精神冲突。人们尝试了各种最矛盾的可能性。讨论,派别的形成,以及精神王国分裂为仍互相保持关系的对立面,造成了濒临精神混乱边缘的不安和运动。


这个时代产生了直至今天仍是我们思考范围的基本范畴,创立了人类仍赖以存活的世界宗教之源端。无论在何种意义上,人已迈出了走向普遍性的步伐。


这一过程的结果是,以前无意识接受的思想、习惯和环境,都遭到审查、探究和清理。一切皆被卷入漩涡。至于仍具有生命力和现实性的传统实体,其表现形式被澄清了,因此也就发生了变质。


神话时代及其宁静和明白无误,都一去不返。像先知们关于上帝的思想—样,希腊、印度和中国哲学家的重要见识并不是神话。理性和理性地阐明的经验向神话发起一场斗争(理性反对神话),斗争进一步发展为普天归一的上帝之超然存在,反对不存在的恶魔,最后发生了反对诸神不真实形象的伦理的反抗。宗教伦理化了,神性的威严因此而增强。另一方面,神话成为语言的材料,用以表达与原意极不相同的含义,它转变为寓言。在此转变过程中,神话得到改造,并在新的深度上被理解。它是在旧神话整个儿毁灭之际,按照新样式创造的神话。旧神话世界渐渐被湮没,但通过芸芸众生代代相传的信仰,它作为整体背景而保存下来(并且后来能在广大地区占据优势)。


这一人性的全盘改变可称之为“精神化”。对生命公认的解释动摇了,截然相反的事物间的平静,变成了对立和矛盾的不安。人不再封闭在自身之中。他变得不能确定自己,因此向新的无限的可能性开放。他能听见和理解以前无人探询和表明的东西。前所未闻的事物变得明显起来。人渐而感到上帝的存在、他自身和他所处的世界,但不知道结局。问题依然存在。


哲学家首次出现了。人敢于依靠个人自身。中国的隐士和云游哲人,印度的苦行者,希腊的哲学家和以色列的先知,尽管其信仰、思想内容和内在气质迥然不同,但都统统属于哲学家之列。人证明自己有能力,从精神上将自己和整个宇宙进行对比。他在自身内部发现了将他提高到自身和世界之上的本原。


人在理论思辨中把自己一路提高到上帝本身,他把这理解为双重性因主客体的消失和对立面的相合而不复存在。他以模糊而易误解的、具体的理论思辨形式,表达了精神凌空翱翔的体验,它宛如在上帝体内的苏醒,宛如合二为一的神秘珠蚌,宛如与上帝同在,宛如成了上帝意志的工具。


特殊的人性被束缚和藏匿在人的躯体之内,它被本能所羁绊,只能朦胧地意识到自己。它渴望解放与拯救,它向着理念飞升,它平心静气地顺从,它全神贯注地反思,它了解作为大我的自身和世界,它体验“涅槃”,它与“道”相一致,它服从上帝的意志。在此过程中,它已经能在此岸世界获得解救。这些信念和教义虽然途径不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人能够仅仅独自一人踩出这些途径,他通过在存在整体内不断地意识到自己而超越自己。他可能放弃一切尘世财物而避居荒漠、森林或山岭,作为隐士而发现孤寂的创造力,然后也可能作为智者、贤哲和先知而重新入世。在轴心期,首次出现了后来所谓的理智和个性。


个人获得的成就绝没有传授给大众。人性潜力(Potentiality)的顶峰和芸芸众生之间的鸿沟变得异常之大。然而,个人的变化间接地改变了大众。人性整体进行了一次飞跃。


我们发现,与这个新的精神世界相一致,上述三个地区(中国、印度和希腊)表现出类似的社会学情景。那里有大量的小国和城邦,有国家对国家,城邦对城邦的斗争,然而这首先要有惊人的繁荣和财富、力量的发展。中国的诸侯列国和城市在周朝软弱无力的帝国统治下,获得了独立自主的生活。政治进程包括诸侯列国通过征服其他小国而得到的扩展。在希腊和近东,一些小城邦国,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包括被波斯所征服的城邦,都享有独立地位。在印度,有许多邦国和城市。


相互交流在这三个地区分别建立了精神传播运动。孔子、墨子和其他的中国哲学家们,游历中原,到处赢得促进精神生活的信誉,并奠立了汉学家们所说的各学派;希腊的诡辩家和哲学家同样到处漫游;而佛陀则在各地云游中度过一生。


过去,这三个地区的精神状况一直比较持久。任凭灾祸迭起,一切仍重复发生,它们被禁锢在静止滞缓的精神运动范围之内。这种精神运动没有进入意识,因此得不到领悟。现在正相反,作用力增强了,它引起了狂潮奔涌的运动。


这一运动获得了意识。人类的存在作为历史而成为反思的对象。人们感知到某种非凡之举已在自己的现存开始。但是,正是这种意识同时使人们认识到,这个现存是以无限的过去为先导的。就在人类特殊精神的觉醒之初,人得到记忆的支撑,意识到此世是属于时代的晚期,甚至属于衰微的时代。


人们明白自己面临灾难,并感到要以改革、教育和洞察力来进行挽救。他们制定计划,努力控制事件的进程,并第一次要恢复或创建良好的环境。历史在总体上被看作是世界表现形式的序列,它或者是不断衰落的过程,或者是循环运动,或者是上升发展。人们殚精竭虑地寻求人类能最和睦地共同生活、实行最佳统治管理的方法。改革的观念支配了实践活动。哲学家们周游列国,成为智囊和导师。他们或者遭到蔑视,或者得到追随。他们投入讨论并互相抗争。在孔子受挫于魏国和柏拉图在锡拉丘兹的失败之间,在培养未来国士的孔子学塾和服务于同一目的柏拉图学园之间,可以找出社会学的类似现象。


不能把这个经历了所有这些跨越世纪的发展的时代,看作是一个简单的上升运动。它是一个既创造又毁灭的时代。它并没有达到最终的尽善尽美。个别贤哲实现的最高思想潜力及其实际表达,没有成为共同的财富,因为大多数人跟不上他们的步伐。因自由意向而开始的运动,结果却变成无政府状态。当这个时代丧失其创造力时,三个文化区都出现了教条僵化和水平下降。在日益不堪忍受的混乱中,一种通过重建持久环境而寻求新关系的努力产生了。


结局起初是政治性的。在中国(秦始皇,前259—前210)、印度(孔雀王朝,约公元前324-约前188)和西方(希腊帝国和罗马帝国,前27—476/1453,西罗马帝国于476年灭亡,东罗马帝国于1453年灭亡),几乎同时兴起了主要靠征服起家的强大帝国。每一处旧秩序崩溃的最初结果即是工业技术和组织规划秩序的建立。


但是,处处保留着与先前存在的事物之精神联系,过去成为崇拜的典范和对象。过去的成就和伟人仍清晰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并提供了学习和教育的内容(孔子的儒家思想在汉朝的发展,阿育王对佛教的推动,以及奥古斯都时代有意识地建立的希腊—罗马文化教育)。


轴心期末期出现的诸世界性帝国,自以为奠定了永久的基础,但其稳定只是表面的。尽管与轴心期的国家形成比起来,它们延续了很长的时间,但最终都式微衰败,分崩离析。随后的数千年里,大量的变化产生了。从某种观点看来,大帝国的瓦解和重建成了轴心期结束以来的历史,正如欣欣向荣的古代文明曾构成数千年历史一样。但是在前数千年中,历史具有不同的意义,它缺乏后来轴心期首次感受到的精神作用力。这种作用力此后一直起着作用,它探究人类的全部活动,赋予历史以新的意义。


继该书第一章第一节的“轴心期之特征”之后,在接下来的“自轴心期以来的世界历史结构”一节里,雅斯贝尔斯有诸多精辟之论述,摘引如下。


在所有地方,轴心期结束了几千年古代文明,它融化、吸收或淹没了古代文明,而不论成为新文化形式载体的是同一民族或别的民族。前轴心期文化,像巴比伦文化、埃及文化、印度河流域文化和中国本土文化,其本身规模可能十分宏大,但却没有显示出某种觉醒的意识。古代文化的某些因素进入了轴心期,并成为新开端的组成部分,只有这些因素才得以保存下来。与轴心期光辉的人性相比,以前最古老的文化十分陌生,似乎罩上了面纱,人仿佛仍未真正苏醒过来。孤立的开端并不掩盖上述事实,它在自身中萌动,却没有对整体和后来产生影响(例如埃及人论述一个人厌倦了生命和灵魂,巴比伦人的忏悔圣歌和吉加美士史诗)。宗教和宗教艺术的不朽因素,大规模的国家形成,以及与此相应的司法制度的创立,都是轴心期意识所敬畏和赞美的对象,它们甚至被奉为楷模(例如孔子和柏拉图即这样认为)。不过,人们是用一种改变其意义的新眼光来看待它们的……


直至今日,人类一直靠轴心期所产生、思考和创造的一切而生存。每一次新的飞跃都回顾这一时期,并被它重燃火焰。自那以后,情况就是这样。轴心期潜力的苏醒和对轴心期潜力的回忆,或曰复兴,总是提供了精神动力。对这一开端的复归,是中国、印度和西方不断发生的事情。


轴心期虽然在一定的空间限度里开始,但它在历史上却逐渐包罗万象。任何未同轴心期获得联系的民族仍保持“原始”,继续过着已达几万甚至几十万年的非历史生活。生活在轴心期三个地区以外的人们,要么和这三个精神辐射中心保持隔绝,要么与其中的一个开始接触。在后一种情况下,他们被拖进历史。例如,在西方有日耳曼民族和斯拉夫民族;在东方有日本人、马来亚人和暹罗人。对许多原始民族来说,这种交往导致了他们的灭绝。生活在轴心期以后的全部人类,不是保持原始状态,就是参与当时唯一具有根本意义的新事态发展过程。历史一旦产生,原始民族便成为史前残余,他们占据的空间不断缩小,并且只是在现在才达到了尽头。


从三个地区相逢之际起,它们之间就可能存在一种深刻地互相理解。在初次相遇时,他们便认识到,他们关切同样的问题。尽管相隔遥远,但他们立即相互融合在一起。当然,他们并不共同信奉一种唯一的客观真理,不受这种真理束缚,(这种真理只会在科学中发现,科学在方法论上是有意识的,它能迫使人们普遍赞同其命题,所以它能传遍全球而无任何改变,并有权要求全体合作),但是他们在彼此相遇中耳闻目睹了真实而绝对的真理,即历史上不同血缘的人类所实践的真理。


雅斯贝尔斯结束了第一章的“轴心期之特征”和“自轴心期以来的世界历史结构”这两节的精彩论述之后,给了一个总结。


总而言之,轴心期的概念提供了借以探讨其前后全部发展的问题和标准。早先文明的轮廓渐渐消散,承载它们的民族在加入轴心期运动时从视野中消失了。在并入自轴心期开始的历史运动之前,史前民族一直保持史前状态,要不就是灭亡。轴心期同化了存留的一切。从轴心期起,世界历史获得了唯一的结构和至少持续到我们时代的统一。


三、对“轴心时代”探索的回顾


新轴心时代又名第二轴心时代(The Second Axial Period)。当雅斯贝尔斯于1949年在其《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中首提“轴心时代”或曰“轴心期”这一概念,自此,中外学者除了热议发生于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的那次“文明爆发期”或曰“文化井喷期”之外,同样围绕着“是否有第二轴心时代”或“第二轴心时代何时到来”等话题,展开了热烈地讨论和畅想。


大体而言,西方学者呼应雅斯贝尔斯的“轴心时代”思想的方式,基本上是丰富、拓展、深化、论证雅斯贝尔斯之“轴心时代”,关于“是否有第二轴心时代”或“第二轴心时代何时到来”等话题,则少有涉猎。在西方最为代表者当数凯伦·阿姆斯特朗(Karen Armstrong)女士。


阿姆斯特朗女士是英国著名作家、宗教学家,曾在修道院修行七年之久,后到牛津大学学习并获得博士学位。她是英国最具盛名的宗教评论家之一,目前在里欧贝克犹太教研室暨犹太教士与教师训练学院授课,现居伦敦。她同时也是穆斯林社会科学协会的荣誉会员。其1981年出版的处女作《穿过窄门》,记录了自己所亲历的7年修女生活,这本书出版后立即风靡一时。随后,她创作了一系列的畅销书,如《神的历史》《神话简史》《佛陀》等。其中《神的历史》被译成30多种语言,在《纽约时报》畅销书榜上久居不下,创造了一个热销奇迹。而《佛陀》一书也成为全球最畅销的图书之一,销量超过300万册。其著作还有《初创世界》《圣战》及《穆罕默德》《轴心时代:人类伟大宗教传统的开端》等。


《轴心时代:人类伟大宗教传统的开端》是阿姆斯特朗的重要著作之一,由海南出版社于2010年出版。在该书中译本的简介中有这样的描述:


内容丰富、涵盖面广,且颇具思想深度,加之作者旁征博引、文笔优美、深入浅出,将宏观理论的阐释与微观事物的细腻描述巧妙结合,因而此书具有很强的可读性。阅读《轴心时代》,不仅能深入了解人类古代宗教、哲学思想的发展脉络,还可认识到中国传统文化在世界历史长河中的重要地位。因此,无论是针对个人层面的修身养性,还是社会层面的治国安邦,该书都具有高远的指导意义。


英国著名宗教学家凯伦·阿姆斯特朗以豁达恢宏的气度、悲天悯人的情怀,向读者展开一幅人类文明最辉煌的时代画卷;同时以凝练优美的笔触,着力阐述古代中国、印度、中东和希腊这四个高度文明的地区,是如何哺育出人类宗教和哲学传统的,以便读者清楚地了解到中国的儒道思想,印度的耆那教、印度教和佛教,以色列的一神教以及希腊的哲学理性主义的形成过程及其当时错综复杂的社会背景。


从其几部代表作——《轴心时代:人类伟大宗教传统的开端》《佛陀》《神的历史》等,不难看出阿姆斯特朗一生的学术研究,都没有离开雅斯贝尔斯开创的“轴心期”概念。除了阿姆斯特朗的著作之外,在西方,围绕着“轴心期”的著作、论文和相关言论,是非常多的,可以说举不胜举。


雅斯贝尔斯的“轴心期”之说,同马克斯·韦伯(Max Weber,1864—1920)有关西方现代社会起源的研究存在着内在联系,故自20世纪60年代后,它便引起了西方社会学家的广泛注意。延至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史华兹(Benjamin I. Schwartz,1916—1999)和S.N.艾森斯塔特(1923—2010)为首的一批社会人文学者对这一专题进行了数次大讨论,形成了被称之为“文明动力学”的历史社会学新分支。而此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轴心时代的起源即“发生学”或曰“动力学”方面——探讨是什么力量催化出如此光辉灿烂的文明(精神)全面爆发期。


雅斯贝尔斯的《历史的起源与目标》最早的汉译本迟至1989年才由华夏出版社出版发行,自此,国人才正式而全面地接触到雅氏的“轴心期”思想。但对“轴心期”的讨论,则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的汉译本尚未出版之前,就已经如火如荼地讨论了起来。


伟大的爱国主义思想家闻一多先生(1899—1946)很可能是我国最早明确意识到“轴心时代”这一历史现象的学者。他在《文学的历史动向》一文中有过关于轴心时代的说法:“人类在进化的途程中蹒跚了多少万年,忽然这对近世文明影响最大最深的四个古老民族——中国、印度、以色列、希腊都在差不多同时猛抬头,迈开了大步。”


《文学的历史动向》一文作于1943年,而《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则诞生于1949年。也就是说,在雅斯贝尔斯提出“轴心期”的七年前,中国的学者就已经提出了十分类似的观点。


自1989年《历史的起源与目标》汉译本在中国正式出版之后,中国学者们围绕着“轴心时代”这一重大而复杂的概念,展开各种角度的热烈讨论明显增多,且呈现出与西方相反之趋势——更热衷于探讨“新轴心时代(或曰第二轴心时代)”之相关问题。


“第二轴心时代”的观念,在西方首先由英国的凯伦·阿姆斯特朗和美国的天主教神学家尤尔特·卡曾斯(Ewert Cousins)提出。卡曾斯指出,由于技术和人文主义的发展,人类正进入一个新的“轴心时代”。结合诸多国际和国内思想家、学者的思考,“第二轴心时代”有如下一些特征:全球意识、跨文化意识、对话意识、生态意识、女性意识、亲证意识等。在国际上倡导和探索“第二轴心时代”观念的思想家和学者,代表者还有唐·库比特(Don Cupitt)、傅恩克(Franz Xaver Funk)、安斯威德勒(Ann Swidler)以及哈佛大学亚洲中心资深研究员、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院长杜维明教授等。


杜维明教授对于与轴心时代有密切关系的“第二轴心时代”的宣传可以说用力最勤,在重要期刊上发表有《轴心文明与儒家传统》《新轴心时代的必要与可能》等长篇论文,并多次以此为主题发表学术演讲。由于杜维明教授对第一和第二轴心时代的大力倡导,其相关思想和观点引起了很多学者的高度关注,围绕着杜维明教授的相关思想而展开研究和探讨的论文日益增多。如2004年10月发表于《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由西南民族大学社会学系段吉福副教授撰写的长篇论文《“一阳来复”:新轴心时代的儒学前景——杜维明新儒学思想简论》;2003年6月发表于《大连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由大连理工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洪晓楠教授撰写的长篇论文《新轴心时代的文明对话——论杜维明的“文明对话”观》;以及天津大学张文彦硕士的长篇论文《杜维明“文明对话”理念述评》等。


在中国最初提出“第二轴心时代”观念的是北京大学汤一介教授(1927—2014)。2007年6月24日至28日在武汉大学召开的“第15届国际中国哲学大会”期间,山东电视台记者在采访汤一介教授时,引出了几段话:“在知识和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说人类文明进入了一个‘新轴心时代’是毫不过分的”;“我早在1998年费孝通先生(1910—2005)主持的一个会议上,就提出过‘新轴心时代’这个概念。”随后汤先生从三个方面,对“新轴心时代”与“旧轴心时代”进行了比较。


汤一介先生于2014年9月9日在北京去世,在先生去世前的2014年元月,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了先生最后一部哲学论文集《瞩望新轴心时代——在新世纪的哲学思考》。从其书名可知,先生平生哲思始终是紧扣着“轴心时代”与“新轴心时代”这两个基本概念而展开的。


杜维明、汤一介等学者敏锐地看到了轴心时代课题的重大学术和现实价值,在倡导和研究“轴心时代”上功不可没。紧随其后的则是“第二轴心时代文丛”。


在浙江大学基督教与跨文化研究中心的大力支持下,宗教文化出版社决定和浙江大学基督教与跨文化研究中心合作出版“第二轴心时代文丛”。由王志成、陈红星担任主编,思竹和韩松担任副主编,这套丛书正式开始系列出版。


从2004年开始推出“第二轴心时代文丛”第一本开始,到目前为止,这套丛书已经出版22部高质量、高品位的学术专著,并在宗教学界、教育界等都产生了广泛而良好的影响。……对于丛书内容的选择,既要有国外学者最新研究成果的译著,也要有中国内地及港澳台学者原创性的研究著作。


汇聚英国、印度、西班牙、美国、韩国以及我国内地、香港、台湾等优秀的学者是“第二轴心时代文丛”的关键力量。在这套文丛中,从跨文化对话之父雷蒙·潘尼卡(西班牙、印度),到后现代宗教哲学家唐·库比特(英国),从基督教宗教对话倡导者保罗·尼特(美国),到佛耶对话案例研究者弗雷德里克(美国),从佛教(包括禅)、道教到基督教、印度教,从过程神学、神态神学到汉语神学,丛书汇聚了当下宗教对话学界的最新研究成果。也正是通过“文丛”这个窗口,国内的很多学者认识了雷蒙·潘尼卡、唐·库比特、保罗·尼特、弗里德里克等国际著名的宗教哲学学者。


“第二轴心时代文丛”的宗旨是“以宗教学术图书促宗教对话的研究和实践”。对当今,尤其是“第二轴心时代”特征下的不同宗教对话、不同文化对话的专业深入研究则是本文丛的精髓。“第二轴心时代文丛”的推出,也就此开创了我国宗教对话研究、跨文化对话研究的新局面。


谢选骏指出:上文所谓的“生命科学”,其实就是一种“唯物主义宗教”。而从宗教分离出来的学科,犹如插花,虽然好看,毕竟是无本之木,形同枯槁,时不时还要回归一下宗教,以便重获养料。但是既然宗教,就不可唯物,否则依然必死无疑。如此开出的“第二轴心时代”不仅贻笑大方,而且其寿不永矣。

“文武周公”的历史自觉是文明世界的曙光



《龚鹏程丨请把“轴心时代论”像婴儿玩具一样挂起来》(2017-11-01 艺术文化生活)报道:


对于周公以及周文明重视不足,是民国以来论述中国思想史、哲学史的先生们共同的特色。胡适的史述,以“截断众流”的方式,从老子、孔子讲起,蔡元培大为称赞;新儒家牟宗三先生由“周文疲弊”讲起,也属此类。余英时先生则介绍一种雅斯培的观点,强调春秋战国“轴心期”在精神化哲学突破上的作用。这都是把思想史真正的起点定在春秋战国时期的。

 

不论“源”而截之断之,以说流变;或不说周文,仅说疲弊,其误显然。至于轴心期理论,近来虽日益流行,但恐怕更不合情实。


可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轴心时代”这个说法实在太流行了,几乎成了讲古代思想的常识,也是许多先生们引申其宏论的起点。而对这一说法之考察,却几乎没人做,雅斯培的书也不去查查,就开口闭口“轴心时代”这个那个。


所谓轴心期,在拉索尔克斯和维克多·冯·施特劳斯的著作中已经讨论到。雅斯培更予以发挥,他认为:世界各大文明在战国同一时期内都共同经历了一场哲学的突破。在中国,孔子、老子、墨子、庄子、列子等诸子百家都出现了。印度出现了《奥义书》和佛陀,探究了怀疑主义、唯物主义、诡辩派、虚无主义等哲学之可能性。伊朗有琐罗亚斯德,巴勒斯坦有以利亚、以赛亚、耶利米、以赛亚第二,先知们纷纷涌现。希腊亦是贤哲如云,其中有荷马、巴门尼德斯、赫拉克利特和柏拉图及许多悲剧作者。在这几个世纪内,这些名字所包含的一切,几乎同时在中国、印度和西方这三个互不知晓的地区发展起来。

 

除了跨地域共同出现大批哲人外,轴心时代还有如下几个特点:


(1)轴心期结束了几千年古代文明。前轴心期文化,像巴比伦文化、埃及文化、印度河流域文化和中国土著文化,其本身规模可能十分宏大,但却没有显示出某种觉醒的意识。与轴心期相比,古老的文化似乎罩上了面纱,人仿佛仍未真正苏醒过来。


(2)任何未同轴心期获得联系的民族仍保持“原始”状态,继续过着已达几十万年的非历史生活。


(3)直至今日,人类一直靠轴心期所产生、思考和创造的一切而生存。每一次新的飞跃都回顾这一时期,并被它重燃火花。如欧洲的文艺复兴时期。故这个时代产生了至今仍在我们思考范围的基本范畴,创立了人类仍赖以存活的世界宗教之源。


为什么轴心时代能有如此宏大之影响呢?


雅斯培说:这个时代的特点是:三个地区的人全都开始意识到整体的存在、自身和自身的限度。人类体验到世界的恐怖和自身的软弱。他们探询根本性的问题。面对空无,他们力求解放和拯救。通过在意识上认识自己的限度,他们为自己树立了最高目标。这一人性的全盘改变,可称为“精神化”。人不再封闭在自身之中。他们变得不能确定自己,因此向新的无限进行探索。“哲学家”首次出现了。人敢于依靠个人自身。中国的隐士和云游哲人、印度的苦行者、希腊的哲学家和以色列的先知,尽管其信仰、思想内容和内在气质迥然不同,但都统统属于哲学家之列。人证明自己有能力,从精神上将自己和整个宇宙进行对比。他们在自身内部发现了将他们提高到自身和世界之上的本原。这些信念和教义虽然途径不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即人能够在整体内不断地意识到自己而超越自己。

 

这个历史解释看起来有趣,但到底说明了什么呢?


三大文明,除了时间上相近外,有什么相似或相同的性质吗?而所谓时间的相近,不恰好就是把孔子以前划为原始神话时代所致吗?假若我们认为殷周文明并不能视为原始蒙昧时期,春秋战国时期就不能描绘成是一个精神飞跃的时代。


换言之,轴心时期云云,根本是为了符合结论而制造出来的。因为之前是不自觉的蒙昧时期,所以春秋战国才有一场精神性的飞跃;因为春秋战国有一场哲学的突破,故前此又必须是蒙昧原始时期。这不是自我循环论证吗?


其次,所谓精神性的飞跃或哲学的突破,指的是人的意识自觉。但,人的意识自觉,这个观念根本就是西方的,具有希腊式或现代性之特征,能用以解释中国或印度的情况吗?


而且,介绍者往往不晓得雅斯培描述轴心时期的用意何在。他可不是要谈古代史,而是要利用一个“世界历史的结构”来指明人类未来应循之道路。


这个道路是什么?就是西方现在的路子。


雅斯培认为,人类在轴心时期,其实就已在大同中存了小异。西方一些特殊的文化素质,即是后来可以产生现代文明的种子。现代科学技术不产生于中国印度,而产生于欧洲,即证明了:“那最终在科学中显现自己的东西,在轴心期己经作为胚胎存在了。”所以,“科学技术的根源,与日耳曼、罗马民族一起奠定。由于科学技术,这些民族完成了历史的突变,他们开始了真正世界性的、全球的人类历史。只有这些民族,才仍然能在决定人类命运方面发挥积极的作用”。(详见 Karl jaspers,The Origin and Goal Df History, New Haren: Yale University Press,1953)

 

也就是说,轴心时期只是第一度的世界历史同一结构,未参与轴心时期哲学突破的民族都落伍了,永远停留在原始阶段。而参与轴心期突破的民族,现在又皆耗尽了轴心时期以来创辟的资源,如中国、印度俱己衰颓。只有欧洲,因具有“西方的特殊性”,所以才能一枝独秀。这样的文明,才能成为世界史真正的方向,为全人类发挥作用,成为普遍的。于是,世界都走向西方式,就成为再一度的世界历史同一结构了。


此等论调,岂不荒谬?


雅斯培还有其他诸般荒谬,例如他说“与西方相比,中国和印度没有正史”。就不必再谈了。论者徒摭拾其轴心时期之说,却未审其立说之底蕴,竟持此以描述吾国思想史,殊欠考虑哉!


而轴心时期这类说法,之所以会被接受,跟“截断众流”、“周文疲弊”诸说会流行一样,又都是现代社会历史观的一种表现。


现代社会的自我定位,本来就是依历史断裂观,把现代社会形容成是由传统社会变革而成的,所以与传统有着断裂的关系。传统代表蒙昧,现代则是理性、民主、科学、工业化的。所谓轴心时期或截断众流云云,其实也就是这样的关系在古代的再现:文明在变革以前,甚为平庸,甚且停留在人的自我意识尚蒙昧不清的阶段;变革以后,精神自我醒觉了,遂产生了飞跃的进步。

 

历史当然不会是这样的。我们讲历史的人,要“通古今之变”。通变,就是不能只知变而不能通其变,若知变而不知常,即不能通矣!何况,在雅斯培所说的轴心时期以前,周文王、武王、周公所开之文明,早己“郁郁乎文哉”, 或如孔子所赞叹,是“尽善尽美”了。吾人能用截断众流之法去抽刀断水乎?


轴心时代云云还关联着另一个问题。


自莱布尼茨1714年的《中国自然宗教论》以来,即有不少西方学者认为儒家的早期学说与基督教教义是一致的。后来虽不再把中国早期文化跟基督教作类比,大多数人仍倾向于认为一个文化只有发现了“超越性”才可能在轴心世纪完成向高级文明的转化。因此不少学者就努力在中国古典文化中找“超越性”,想论证中国早期文化也同西方一样具有超越的性质。


所谓超越,是指上帝以其存在影响着世俗世界, 但其本身却丝毫不受世俗人世的影响。因此,上帝超越于世界之上。反之,世界对于上帝却不具有这种超越性,因为它依赖上帝而存在,并受其制约。

 

这种超越性并不始于犹太及基督教神学。我们在前文中己说过,在此之前,希腊哲学传统就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表现了超越的概念,也由此发展了不同的宇宙观。巴门尼德斯所云“Only Being is; not-Being is not”(只有“本质存在”为存在;非本质存在为不存在),就意味着所呈现的事物与事物本身具有本质区别,为作为根据的存在超越(独立于、不受制于)作为具象世界的存在这一观念定下了基调。


上述哲学观和神学观都会形成“自然法则”这样一种观点,认为自然界的运动有永恒不变的规则,自然法则超越于自然界。这样的法则也经常被认为是逻辑上必然的。所谓必然,就是指“出现在所有可能的世界中”。


自然法则理论,更要把有关严格的、必然的自然法则或规律应用于人的世界。这种理论,与阿奎那以及后来的经院哲学有明显的关系,而且至今仍以多种世俗形式出现。


根据这一理论,衡量人类的活动与行为是否与自然和社会合拍是有客观标准的,而人的理性则能够发现这些客观的标准。

 

这种想法也涉及了超越理性的概念。因为理性接受逻辑的必然法则或规律的指导,人们也依靠理性去发现那些永恒不变的规律或本质,就这种意义来看,“理性”本身也具有严格的超越性。


本身浸润在这个传统中的西方人,遂试图在他们的超越性语言中寻找词汇来描述他们以为是超越的中国概念,因此中国的“天”被译作Heaven、“道”被译作God或the Way。他们又常将“世俗/神圣”这样二元对立的架构塞进不应如此理解的中国文化中去,先给这个文化一个不适宜的神学诠释,而后再给它一个不适宜的世俗诠释。


还有许多人则沿用absolute deity(绝对神)、salvation (救赎)、faith (信仰)、hope (祈望)、exclusive truth-value (唯一真理价值)、suffering (苦难)、conscience (良心)、scripture (经文)、saint (圣徒)等纯粹西方的宗教文化词汇,去建构中国人的人生经验。


当然,以上这些情形,在异文化交流时是非常容易出现的,西方人对中国不了解,故有误解,乃是常态。但是,随着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在随后的几个世纪向全球的扩展,以及对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征服,西欧核心区国家所创造的“欧洲特殊文明”竟逐渐被普遍化,并越来越被认为是一种“具有普遍性的文明”。以致起源于西欧,具有特殊性的文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在随后的几个世纪里也被普遍化。


其过程,主要是通过三种制度或机制: 一是社会科学;一是意识形态;一是运动。特别是社会科学制度,建置了一个学术研究的世界体系,包括词汇、思维、标准、程序、预设等,都采用了西欧的模式,推广及于全世界。影响所及,思想文化等人文研究, 也逐渐类化,逐渐被纳入这个世界体系中,用超越、自然法则、本质、客观规律、神圣与世俗、救赎、理性等来解说中国人的想法竟成时髦。而对中国思想哲学之解释,乃渐成一大套有系统之偏见矣、乃充斥于坊间或课堂或教科书矣!


可是,中国的天、帝、命、道、天人关系,是不能如此来理解的。以天道来说,中国人讲天道,看《易经》就晓得,是着重于过程和运动义的,希腊则偏重静止和永恒,故需要借助因果关系来解释变化。中国的“本质世界”是由worlding (自然)的过程构成的,即通过自发的产生或以“自然而然”(self-so-ing)这样一种过程来实现,所以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在的原则或媒介为之解释。


在天道运行之下,四时行、百物生,整个世界,乃由万物组成,并成族系方式递次展开的无限世界,与西方那种由某个超越的媒介带来,或是依循超越的目的和原则产生的单一秩序之宇宙完全不同。在西方,一种具有独创力的原则(犹太—基督的上帝,或者柏拉图的造物主Demiurgos),独立于他所创造物之外,并从外部强加秩序于混沌。因此,自然变化便由一种线性的目的论所驱动,这种目的论指引人们行动,直到实现既定的设计。中国人所说的“道”则不然,它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原则,而是宇宙自身的运动过程。


在天道观底下,秩序是渐渐展开、渐渐形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逐渐化生,而不是早己有个独立原则存在于万物之前。在天道流行运化之中,阴和阳、时间和空间、天和地都不是超越式的语言,而是描述宇宙秩序的不确定语言。


这些概念均不能作为普遍原则或决定宇宙秩序的“必然”的先决条件。Beginning 一词的意思,在中国只是“始”,具有胎始的意思,与胎、元、原等属于同源字。描述天地初辟、天道初显的词汇中,初、哉、始、基、源、胎,都具有这种含义, 而且这些描述宇宙秩序的语言完全是族系式的:宗、母、帝和天等等。这样的天道运行或“创生”观,均与西方迥异。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中国,形容天道运行时,会强调它的动能。这种能动的秩序感通过特定的语言反映出来。比如“势”这一概念,其语义范围涵盖了看似差别颇大的不同意思,包括事物表现出来的力量(势力)、趋势、倾向、势能、优势等等。


另一组反映这种情况的术语是“几”,以及它的同源词“机”。安乐哲曾将其译成英语,显示他们都具有丰富的语义范围:“几”有最初的暗示或骚动、微小(minute)、即刻(imminent)、几乎(nearly),也有可能性(probability)、预料(anticipation)、时刻(occasion)等含义。而“机”这个字则有关键时刻(critical point)、转折点(turning point)、枢纽(pivot)、危险(danger), 推动力(impetus)、原动力(motive force)、扳机(trigger)、巧妙的设计(clever device),机会(opportunity)等意涵,以及包括形容可以抓住机会的人的词:灵巧的(adroit)、灵活的(flexible)、足智多谋(ingenious)等。


在这一秩序感中,不确定的方向开始为“小”(最初的骚动),但它又是原动力,是关键的转折点。由于这种不确定性提供了转化的推动力,因此它可能是一种“危机”, 也可能是一次“机会”,关键在于人是否能够抓住这个机会,故人在天道运行之中,须能“知几”。


“几”这一术语,实际上是一个意涵系列。《易传》中就非常典型地把 “几”与深(deep,profound)和神(spiritual,mysterious,inscrutable)联系起来:


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安乐哲认为:正是中国古典传统所理解的秩序中的这种无所不在的非确定性,使得西方超越性语言均不适用,因而研究者必须回到中华世界本身去寻找更方便、更合适的语言。而且真正有别于“超越/内在”对立的中国秩序观,更会带来一种与过程相关的所有形式和流动方面的完全共生关系。由于那种有规律的典范(道、文、理、礼)从不脱离具体的背景、从不脱离具体的时间,因此,秩序从来就是有具体场所的、具有“时”“位”的,如同有纹理的木头、有层次的石头(因此古人也常以“文”来形容宇宙秩序)。若用西方天帝观来比拟或想象,终究不能相应。


在贩售“轴心时代”“超越”“理性”的时候,我们最好先想想这些问题。


(作者龚鹏程,1956年生于台北,当代著名学者和思想家。著作已出版一百五十多本。)


谢选骏指出:1975年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发现——“《书经》的眼界具有世界历史的广角……三代王国时期的中国,并非秦以后帝国时代的单一政治实体,而是丰富多彩、兼容万邦的文明世界。”而其中关键的一笔,就是西周初年“文武周公”的历史自觉。毕竟,“盘庚”以前的《书经》资料,很多后人的重构。但是胡适余英时等西崽洋猪才疏学浅,不免挂一漏万了。至于“超越历史”、脱离“时、位、所”的上帝,正好不在“文武周公”的历史自觉之中;所以“文武周公”的历史自觉是文明世界的曙光,但却无法提供超越文明世界的创造之光——这正是我认为“基督教可以提供给中国文明的”,从而可以在第一期中国文明(“文武周公”的历史自觉)、第二期中国文明(加入了西域佛教)的基础上,创建第三期中国文明了。这也是上文作者需要看到的出路。

谢选骏:英国都撑不到2040年了



《英国陷史上最严重缺货危机!70万高薪招外国打工人》(英国报姐2021-10-02)报道:


英国本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全国2000多家加油站干涸,数万人无法出行,大量猪肉短缺,牛奶滞销,能源危机,连锁餐饮业缺乏食品和员工,医务人员和药品不足导致癌症治疗将拖延10年…


BBC无奈地称"英国现在唯一不缺的,就是短缺本身。"换句话说,就是什么都缺,甚至媒体认为这次缺货导致的恐慌和民众囤货行为,比去年疫情时还要严重。




就连被认为那些有特权的名人明星,也受到了英国缺货的影响,而这一切最大的诱因,竟然是招不到卡车司机…


全英汽油干涸,C罗也吃闭门羹


昨天《太阳报》的狗仔在跟着刚刚转会回老东家曼联的大明星C罗,发现他的私人司机开着他的宾利车来到了他家附近的加油站。




根据英国汽油零售商协会主席的说法,目前英国三分之二的加油站已经"一滴都没有了",其余的加油网点处于随时会断油的状态。




想要开车出行的英国人必须一大早去加油站排队撞运气,而狗仔就在一旁等着C罗的车加油,本来想要蹲出点大新闻,没想到生生陪C罗的私人司机一起排了7个小时的队,结果他的车还是一滴油也没加上,空手而归…


据报道,这辆车是中午到达的加油站,这是为了赶在第一辆补货的油罐车来之前占位置,争取在第一时间加上油。谁想到一到加油站,已经大排长龙,周围的邻居也都赶来抢汽油。




最终司机在雨里等了7个小时,油罐车也没出现。


一位一起排队的民众表示:"就算罗纳尔多这么有钱,我们也都是一样加不到油。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罗纳尔多可能会像大家一样被关在家里。"




虽然听起来有点好笑,但目前英国的现状的确就是这样的。由于汽车加不了油,英国一些甲级以下的足球联赛出现了球员甚至官员没法到场,导致比赛被迫取消的情况。










强烈的恐慌导致人们没必要地囤积汽油,一些加油站出现了拎着饮料瓶打汽油的队伍,加油站排长队像C罗一样等上几个小时都是常事。


伦敦一些汽油站,因为争抢汽油和等待时间过长,爆发了车主之间的混战。汽油批发价格因此飙升到近八年来的至高点。




交通检测站也发现,几个大城市的车流量已经明显减少。


这并不是因为英国没有汽油储备了,英国的炼油厂和码头堆积着足够的汽油。问题是,没有送货的货车司机。这些汽油没法被油罐车运到全国各地的加油站里,人们只能干瞪眼。




英国在今年疫情稳定后开始逐渐出现招不到卡车司机的情况,到9月份时,卡车司机紧缺造成的蝴蝶效应已经越来越严重。


为什么一个看似平凡的职业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呢?其实在英国加入欧盟的四十年里,很多基础行业的劳动力大量依赖欧洲其他国家的务工人员。




在脱欧后,英国政府的移民制度也大力缩紧,尤其希望在"廉价、低技能劳动力"方面不再依赖外国,严格限制外国工人进入英国(尤其是东欧人),以此增加国内的就业率。


但问题是…很多失业的英国人根本看不上货车司机的工作,劳动力构成转型不可能一蹴而就。另一方面政府又不放签证,让想来打工的欧洲人进来,再加上很多有工作资格的司机因为新冠防疫规定没法入境,导致职位流失了数万名就职者。




其实这问题今年美国和德国都遇到了,但人家好歹是大陆国,靠自给自足也不至于饿死,它们对外国劳动力和进出口贸易的压力远比英伦三岛小得多。


再加上鲍里斯当年急于脱欧,在包括能源等关键领域,很多事情没谈妥。各种货品要么就是运不进英国,要么就是运进来了缺少货车司机负责分发。




一些英国政治家和媒体已经开始担心1978-1979年因经济困境爆发的"不满之冬"罢工潮和通货膨胀再次兴起。


但事已至此,英国政府并不能一夜之间找到几万名司机,只能派军队帮忙派发汽油、药品等重要物资。




蝴蝶效应害惨病人,治癌症等10年


卡车司机真的应该被称为英国社会的螺丝钉,少了他们导致的麻烦,绝不止没有汽油这一点。


根据《卫报》报道,英国有超过60万癌症患者面临治疗延误。原因之一是政府签证政策缩紧导致外来的癌症医护人员减少数万名,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缺少卡车司机,汽油、药品运不到医院。




大型药房经营者协会发言人表示:"从进口药的批发仓库,到出口药的交付,从仓库到各大药房,整个供应链都受到了影响。"




不是没有工作人员,就是没有药,癌症患者的治疗预约被延后或暂缓,其中一些病人的预约可能会排到10年后。


你没看错,10年…这可是癌症啊,患者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英国皇家护理学院院长表示:"再这样下去,我们多年来积累的专业知识很快就没用了,而病人会因此付出代价。"


凛冬将至,什么都缺


就算没有重病,不需要汽油,民生方面的物资也经常供应不上。餐馆、酒吧、超市,甚至肯德基、Nando’s这种连锁餐饮业,都出现了问题。以烤鸡出名的Nando’s上个月因为缺少卡车司机,鸡没法分运,被迫关停了几个门店。




不过就算是有了卡车司机,也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因为同样的签证限制政策,英国各大肉类加工厂丧失了外来务工屠夫,导致很多牲畜没法合理宰杀或加工。


英国养猪协会官员表示,招不到屠夫导致英国肉类产能减少了25%,而家禽处理业有大概7000个职位没人做。现在专家们已经预计今年英国的圣诞节会很惨淡,平时随手可以卖到的火鸡会变成紧俏货。




而且别说等到圣诞节了,现在一些超市的货架上已经开始缺货。想快乐地吃个肉真的费劲。


同时,超市还因为没有货车司机的原因牛奶供应量大减,很多超市牛奶买完后很难补货。向英国几乎所有主要连锁超市供应牛奶的乳制品巨头Arla近期宣布,他们不得不减少交货量。




这不光导致民众抢奶难,奶农们的日子也很难过。由于农场里的牛奶收完了后,奶制品企业找不到货车取货,导致大量的牛奶被放到变质浪费。


奶农们被告知把卖不掉的牛奶全倒掉。谁想到,美国大萧条时代倾倒牛奶的画面,还能在2021年的英国出现。




根据《华盛顿邮报》的报道,今年英国还可能出现麦当劳缺奶昔,酒吧缺啤酒,肯德基缺鸡,小学缺午餐等等离谱的情况。




除了吃的之外,亚洲进口的玩具、北欧进口的圣诞树、建材、德国进口的汽车也缺。这些物品在英国大量依赖进口。因为疫情集装箱稀缺,本来其他国家交货的时间就比平时慢了至少一倍,现在港口到分销点还找不到货车司机。




每年圣诞节营销最狠的商场JohnLewis为了保证圣诞库存,不得不高价找运输渠道,运费比往年高出10倍,大家买东西时的物价自然也高了。


根据购物平台Adimo的数据显示,英国超市的产品缺货程度已经达到了2020年3月的水平——那是第一波疫情爆发时期。




(网友开玩笑:英国人都去买汽油了,连捐精的人都没了)


而且根据英国建筑商的说法,由于运输和供应的问题,木材、水泥、石膏等建材都很难到货,所以以前能花20,000英镑完成的房屋扩建,现在已经涨到了26,000英镑。因此,房价也可能受到影响。




英国人纷纷表示心态崩了,疫情之后居然还得遭这种罪。当年的留欧派更是花式大骂鲍里斯。




最终在几个星期的讨伐下,英国保守党终于憋出了对策。他们宣布紧急对欧洲发放数5,000张卡车司机工作签证,5,500张家禽工人签证,卡车工和畜牧业的工资一夜飞涨。


各大公司破天荒愿意开出高达7.8万英镑的年薪,来招揽货车司机和畜牧业、农业工人,就是以防今年的圣诞节比去年还惨(去年因为疫情大爆发在封城)。




不过这还是解不了大家的气,英国零售商协会说签证举措"发得太少,发得太晚",toolate。因为经过英国一年对欧洲工人的限制,很多人早已经找到工作,也觉得没必要去个不欢迎自己的地方干活,所以签证开放了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招到那么多人。




英国商会主席嘲讽"这对策相当于在大火上掸了一丁点儿水"。今年圣诞节会不会大缺货,全看这几天能不能补上缺口。


有在英国的小伙伴,可以分享一下你的生活有没有受到影响。希望这个混乱的时期赶紧过去…


谢选骏指出:这个混乱过不去了,因为入欧退欧反复无常的英国没有信用,只配沉沦……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到2040年拿下英国,纪念鸦片战争200周年——现在看来,英国都撑不到2040年了。


《从大繁荣到大崩溃,一个国家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www.creaders.net|2021-10-0112:52:32世界华人周刊|3条评论|查看/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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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街道,尽是各式各样的豪车,这不是纽约,也不是巴黎,而是1953年委内瑞拉的首都加拉加斯。对了,这就是那个几十年前的委内瑞拉。是不是有点没想到?图源:看得见的历史


这个国家本来“富得流油”,却被一个人带向了地狱,活生生给我们上演了一出“人间悲喜剧”。



想象下,下面一幅场景:

白天,街道上,塞满着1990年代(甚至更早)生产的汽车,破烂不堪。中间夹杂着狂躁的人群。他们像猎狗一样搜索着每一家商店,所到之处,食物全部被一扫而空,哪怕一块面包也不会剩下。


一到傍晚,很多街道又奇迹般空空荡荡。因为,夜幕下,犯罪分子为了哪怕1美元,也会杀死无辜。


这个国家既不在贫困的非洲大陆,也不在战火纷飞的中东,而地处基础条件优越的南美洲,甚至它曾经还是拉美最富裕的国家。


危机已经持续了4年了,饥肠辘辘的人,越来越多。普通人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灾难。这个国家就是:


委内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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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委内瑞拉活生生给我们上演了一出“人间悲喜剧”:从大繁荣,到大崩溃。


饥饿的委内瑞拉


这几年,委内瑞拉不断传出关于卫生纸的“笑料”。


早在2015年10月,在国外社交媒体上就热传一张图片。委内瑞拉人竟然“土豪”地拿2块钱当餐巾纸裹大煎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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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Pinterest


在部队,模范士兵收到的“大礼包”里装着:2卷厕纸、1盒牙膏,及一件清洁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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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thedailysheeple.com


有委内瑞拉人看到士兵们领到厕纸的新闻后,在网上嘲讽道:


在委内瑞拉人中,唯有他们有厕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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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店敬请客人自带手纸。


在外人看来,这些可能只是笑话。可在背后,却是委内瑞拉人正在遭受的巨大生活灾难。从2012年起,委内瑞拉国内社会经济就已陷入危机,到2014年,因为危机不断加深,社会更加动荡,社会抗争不断,反过来,把社会推到了更糟糕的路上……


连续2年,在世界各国“痛苦指数”排名调查中,委内瑞拉持续“爆表”,位居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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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bloomberg


至今,委内瑞拉核心经济数据全面恶化趋势,还丝毫不见好转:根据世界货币基金组织估计,2017年委内瑞拉GDP增长为-14%,贫困线以下人口将增长81.77%,通货膨胀率上升720.5%(2016年通货膨胀已经超过600%),失业率上涨26.4%……


经济持续恶化,早在2015年4月,委内瑞拉就开始停止公布基本经济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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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10年来委内瑞拉通货膨胀率(来源:TRADINGECONOMICS)


冰冷数字背后,是委内瑞拉人不堪的生活窘境:


因为物资严重紧缺,委内瑞拉大大小小的超市、商店门口,总是大排长龙,一旦有货,就被抢购一空。为了买到玉米粉(当地主食AREPA玉米饼的主要原料)、手纸、牛奶等生活必需品,很多人不得不凌晨就开始在商店门口等待。由于队伍太长,以至于政府部门会在排队人的手上印上一个号码,凭号进场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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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政府严格限制了物价,看似会保障普通人的生活,但适得其反,由于通货膨胀,企业不愿意亏本生产,商人也没有积极性从国外进口商品。所以,超市总是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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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wikimedia.org


甚至,连动物园的动物都受到牵连。在委内瑞拉首都的CaricuaoZoo动物园,狮子已经很久没有肉食了,只能勉强吃芒果、南瓜保命。熊的食物量也被“砍掉”一半。还有更多不那么名贵的动物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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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园里瘦骨嶙峋的狮子(来源:Reuters)


昔日的中产阶级,也不得不把手伸进了早已被翻找过多次的垃圾桶,希望还能找到一丁点儿果腹之物。猫、狗、驴、马、动物园里的动物,连火烈鸟、食蚁兽等野生保护动物,也被光明正大或者偷偷摸摸地杀死,吃掉。


其实,最遭殃的还是普通人。


据调查,2016年委内瑞拉75%的人口瘦了至少8.7公斤,因为营养不良,儿科里的儿童早已人满为患。85%的药品短缺,很多病人根本没法得到及时的救治,任其自生自灭。能吃到一日三餐的人,不到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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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垃圾中搜寻食物(来源:AP)


饥饿,还导致持续不断的社会运动,抢劫等暴力犯罪。委内瑞拉只有不到20%的人,认为晚上外出是安全的。


2015年,委内瑞拉发生近2.8万起凶杀案,案发率达到万分之九,相比之下,中国不到十万分之一,美国也只有十万分之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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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争已成为委内瑞拉的常态(来源:nationalgeographic)


曾经是拉美首富


如果说真的是上帝创造了世界,那么,不得不让人心生疑问:上帝怎么能这么偏心,给了委内瑞拉如此优越的环境?


委内瑞拉自然条件让人眼红:国土面积近91.21万平方公里(位居世界33位),北临加勒比海、大西洋,领土基本位于赤道和北纬13°之间,海岸线长2813公里,拥有山地、高原、平原等不同地形,年平均气温在26~28摄氏度,降水量从北部沿海往南由500毫米递增至3000毫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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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奈马国家公园(来源:Wikipedia)


可耕地面积近3000万公顷,其中种植面积约300万公顷,牧场1713万公顷。由于水热资源如此合理的搭配,在一些地区能够一年三熟,盛产水稻、玉米、高粱、咖啡、可可、甘蔗和水果等。


56%国土覆盖着森林,生物多样性位居世界第7,将近8000种植物是委内瑞拉独有的。全国铁矿资源储量达20亿吨以上,煤储量约90亿吨。


3100多万人口,不多也不少。


难怪委内瑞拉国徽中间盾徽上,长满了沉甸甸的麦穗,盾徽外是月桂和棕榈枝条,上面两只角里,流出蔬菜、水果和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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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国徽(来源:wikipedia)


当耶稣诞生的中东还处于无休无止的战乱中时,委内瑞拉所在的南美,却是世界上唯一一块,免遭2次世界大战凌辱的地区。


但最最最让人心生妒意的是,委内瑞拉是名副其实的“富得流油”。


委内瑞拉石油储量位居世界第1。2011年,委内瑞拉宣布,全国探明原油储备增至近3000亿桶,超越中东土豪沙特阿拉伯,成为全球第一大探明原油储备国。


此外,委内瑞拉天然气储量位居世界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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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红线)与沙特原油储量比较(来源:Wikipedia)


早在1929年,委内瑞拉的石油产量就达到1.37亿桶,仅次于当时世界第一产油大国美国,直到1960年被苏联取代。


委内瑞拉还牵头成立了一个牛逼的机构:欧佩克(OPEC),和中东小伙伴们一起,确保石油“高价位”,靠着百万年前大自然的馈赠,就能在世界经济发展中,不是分一杯羹,而是分得一大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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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石油管道(来源:sigmalive.com)


石油美元源源不断流入委内瑞拉。在1970年代,委内瑞拉成为拉丁美洲最富有的国家,全球最富的20个国家之一。


如果世间有乐土,应该就是委内瑞拉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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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是委内瑞拉的著名“特产”(来源:missosology.org)


通往天堂的路,却把他们带入了地狱


在另一方面,包括委内瑞拉在内,拉美各国家在发展中一直磕磕绊绊。


但是,委内瑞拉近4年多的大危机,却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咎由自取”。说到这次危机,绕不开一个男人:查韦斯。对,他的全名叫“乌戈·拉斐尔·查韦斯·弗里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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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韦斯


查韦斯生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小非常崇拜玻利瓦尔。对,就是那个我们在世界历史书上,曾经看到过的“美洲解放者”。查韦斯很小时就经常盯着玻利瓦尔的画像,一动不动,幻想着自己跨过安第斯山脉,解放受压迫的人民。


玻利瓦尔,对查韦斯的影响之深,通过两件事大约可见一斑:查韦斯在当上总统后,推行货币改革,将国家货币命名为“强势玻利瓦尔”;国家名字改为“委内瑞拉玻利瓦尔共和国”。用国之重器来纪念偶像,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疯狂的粉丝行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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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女子经过委内瑞拉央行货币展示厅(图/新华社)


查韦斯滋生的英雄主义、平均主义情结,1992年,在38岁时成为实际行动:发动政变,企图夺取国家总统宝座。尽管失败了,但查韦斯的群众号召力不断强大起来,以至于他蹲了一年大牢就被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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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韦斯的宣传海报(来源:Wikipedia)


查韦斯深谙群众的心理,他许诺给委内瑞拉人一个无与伦比的未来:免费的教育、免费的房子、免费的食物……进行“玻利瓦尔革命”,砸烂目前腐败的、邪恶的制度……


一呼百应。查韦斯在政变6年后,终于通过选举登上总统大位。


集权,拥有足够的权力,才能进行改革。这个理由似乎耳熟能详。


查韦斯,也不例外。


上任半年后,查韦斯启动全民公投,成立制宪会议,设立“特别司法委员会”,190个法官被控贪污,旋即,制宪会议宣布“立法紧急情况”,立法机构失去了制衡查韦斯的能力。


新宪法将总统的任期从5年延长到6年,并将原本的任期限制从1届延长到2届,罢免总统必须要全民公投(提高了总统罢免的门槛)。


此后,查韦斯又2次发动修宪公投,彻底废除了总统任期的限制,为自己的终身总统梦扫平障碍。


一个权力巨人在委内瑞拉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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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韦斯向支持者挥动大手(来源:theglobeandmail.com)


激进的政策往往更加动听。


查韦斯上台后,最鲜明的转向就是——反美。查韦斯曾经在电视上演讲9个多小时,抨击美国,甚至跑到纽约联合总部大骂小布什是魔鬼。


石油收归国有,赶走外资,回收大地主土地重新分配。所有收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全国人民吃大锅饭,政府为全国大多数人口提供基本的住房、水电燃、基本的医疗教育和粮食。


比如,在委内瑞拉加满一箱油比买一瓶水还要便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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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货币汇率走势(来源:x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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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总是一个动听的词汇(来源:energyburrito.com)


但现实却很残酷。


委内瑞拉公共权力膨胀,官员腐败也不断增多。


石油生产的效率也不断下降,设备老化,损坏也得不到及时修理。


更要命的是,国际油价从2014年开始断崖式下跌,到2016年甚至下跌到了1/3。这成了压垮委内瑞拉经济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委内瑞拉经济结构中石油独大。


政府只能发放天量货币来维持先前的许诺,但这却无异于饮鸩止渴:滥发货币,带来通货膨胀,大量外资出逃,强势玻利瓦尔成为世界上最弱势的货币。


富人在动荡环境中,也没有丝毫安全感,人和财富一起转移到国外。


英国学者哈耶克说过一句名言:通往地狱的路,原本都是想去天堂的。


委内瑞拉人的天堂之路领路人——查韦斯——在2013年,因为癌症去世。


被丢下的委内瑞拉人,已经历了4年煎熬,但生活的痛苦丝毫还没有结束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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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游行冲突的委内瑞拉父子(来源:cnn)


所谓,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对于动人的话语,时时处处都值得警惕。(作者:木青)


谢选骏指出:委内瑞拉的今天,就是英国的明天——只要在多加一点“社会主义的酵母”就可以了。毕竟,这个该死的小岛配种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英国以此邪说邪教祸害完了全世界自己却不沉沦,那真是天理不容了!英国撑不到2040年,也要为恩格斯主义买单!


(所谓“恩格斯主义”,就是“共产党自己当资本家”。)


2021年10月1日星期五

谢选骏:文景之治的汉景帝原来是个日本鬼子



网文《汉景帝》报道:


汉景帝刘启(前188年-前141年3月9日)。西汉第六位皇帝(前157年—前141年在位),汉文帝刘恒嫡长子,母为孝文窦皇后窦氏(即窦太后)。 

文帝后七年 (前157年)六月继位。在位期间继续推行与民休息、轻徭薄赋政策,社会经济得到进一步恢复和发展。田租由十五税一改为三十税一,此后成为汉朝定制。为加强中央集权,采纳晁错建议实行削藩。景帝前三年(前154年)平定吴楚七国之乱。其后又令诸侯王不得治民,损黜其官制,王国官吏由皇帝任免。后世史家将其和文帝统治时期合称文景之治。 

汉景帝后元三年(前141年)去世,时年四十八岁,谥号孝景皇帝,葬于阳陵。

人物关系

妻子 薄皇后

妻子 程姬

妻子 王娡

儿子 刘彻

儿子 刘端

儿子 刘胜

儿子 刘发

儿子 刘荣

女儿 南宫公主

女儿 平阳公主

父亲 刘恒

弟弟 刘武

祖母 薄姬

孙子 刘贞

孙子 刘商

孙子 刘弗陵

早年经历

刘启,汉惠帝七年(前188年)出生于代地中都(今山西平遥县西南),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汉文帝刘恒的儿子,母亲是窦氏。

刘启出生时,父亲刘恒在代国为代王。刘启在刘恒几个儿子中排行居中。刘恒为代王时,与代王后生有四子,刘恒未即位之前代王后便已去世。

汉高后八年(前180年),刘恒被拥立为皇帝后,代王后所生四子都相继病死。刘恒即位数月,公卿大臣请立太子,而刘恒诸子中刘启最大,于是就被立为太子,母亲窦氏被立为皇后。文帝又先后任命张相如和石奋为太子太傅。

刘启为太子时,吴王刘濞的太子刘贤入京,陪伴刘启喝酒下六博棋。刘贤的师傅都是楚人,从而使他养成轻佻、剽悍的个性,平时又很骄矜,与刘启博弈时,为棋路相争,态度不恭敬,刘启就拿起棋盘打刘贤,不料把他打死了,汉文帝派人将其遗体送回吴国去埋葬。从此刘濞怨恨刘启。 

登基为帝

汉文帝后元七年(前157年)农历六月,汉文帝去世。同年六月初九,太子刘启继承帝位,是为汉景帝,尊祖母皇太后薄姬为太皇太后,尊母亲皇后窦氏为皇太后。

平定藩王

刘启即位后,先提拔晁错担任内史,然后又升晁错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之一。晁错经过分析,告诉刘启要特别提防诸侯势力最强大的吴王刘濞。

刘濞已经暗中准备了四十来年,他私自铸钱,又煮盐贩卖,为了积蓄力量,他还招纳逃犯,谋反之心越来越显露出来。所以,晁错极力主张刘启削夺各王的封地,即削藩。

刘启听从了晁错的建议,决定先削夺吴国的会稽和豫章两郡。刘濞见朝廷开始动手,不愿束手就擒,在汉景帝前元三年(前154年)联合各地诸侯王打着诛杀晁错、安定国家的旗号反叛作乱。这次叛乱共有七个诸侯王参加,史称为“七国之乱”。

刘启知道了七国反叛的消息,就派太尉周亚夫带领三十六个将军去攻打吴国、楚国;派曲周侯郦寄攻打赵国;派将军栾布攻打齐国;派大将军窦婴屯兵荥阳,监视齐国、赵国的军队。 

汉景帝平七王战争经过示意图

汉景帝平七王战争经过示意图

窦婴向刘启引见曾担任过吴国丞相的袁盎。刘启召袁盎进宫相见,趁机劝说刘启杀掉晁错,以保国家安全,平息叛乱。刘启采纳了袁盎的计策,便杀了晁错。

而七国之乱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刘启调派周亚夫等将领领兵平叛。周亚夫采用截断叛军的粮道然后坚守不出的战略,最终击溃了叛军,用三个月将叛乱彻底平定。

七国之乱平定之后,刘启趁机将各诸侯王国的权利收回中央,又大量裁撤诸侯国的官吏数量。诸侯王不再有行政权和司法特权。经过七国之乱,诸侯王的割据问题得以彻底解决。

立子立后

七国之乱前夕,刘启之弟梁王刘武来朝,刘启酒后戏言:“千秋万岁后传于王。”梁王辞谢,但仗着窦太后支持,对皇位有觊觎之心。七国之乱平息后,刘启于前元四年(前153年)四月立皇长子刘荣为皇太子。

刘启的姐姐馆陶公主刘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皇后,就想把女儿嫁给尚未婚配的太子刘荣。不料刘荣生母栗姬因厌恶馆陶屡次给刘启进献美女而拒绝这桩婚事,刘嫖十分恼火,于是为女儿和(刘启和王娡之子)胶东王刘彻订了婚事。

在此之后,刘嫖不时在刘启面前说栗姬的坏话外加称赞刘彻。刘启也认为刘彻德才兼备,所以对他格外宠爱。

有一次,长公主刘嫖和刘启说,栗姬经常让宫女们在背后用巫术诅咒唾骂皇帝喜爱的妃子。刘启听后,对栗姬生出厌恶之心,但是因为以往和栗姬感情深厚,仍旧存有善念。后来,刘启生病时曾试探栗姬,说:“我百岁之后,你要善待其他妃子和她们的儿子啊。”栗姬当时怀有愤恨之心,不但没有答应刘启,反而口出恶言。刘启对栗姬彻底失望,但是隐忍没有发作。

前元六年(前151年)农历九月,刘启废黜皇后薄皇后。前元七年(前150年)夏四月乙巳日,王娡被立为皇后,同月丁巳日,王娡的儿子刘彻被立为太子。刘荣被废时,窦太后想趁机立梁王为嗣,但被大臣袁盎阻止。梁王派人杀了袁盎等人,景帝对梁王的不满达到极点,后因不忍窦太后伤心,并未处置梁王。 

因病去世

刘启很节省,在位时他极少兴建宫殿楼阁。景帝后元三年(前141年)正月,刘启患病,病势越来越重,他自知不行了,于是病中为太子刘彻主持加冠(成年礼)典礼。

不久,刘启病死于长安未央宫,享年48岁。葬于阳陵(在今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正阳乡张家湾村北),谥号“孝景皇帝”。太子刘彻即皇帝位,是为汉武帝。 

主要成就

政治

汉景帝即位后,加强中央集权,重用御史大夫晁错,大力推行削藩。平定“七国之乱”后,绝大多数诸侯王国仅领有一郡之地,其实际地位已经降为郡级,国与郡基本上趋于一致。诸侯王国领郡由汉高祖时的42郡减为26郡,而中央直辖郡由汉高祖时的15郡增加至44郡,使汉郡总数大大超过诸侯王国郡数。

汉景帝抑贬诸侯王的地位,剥夺和削弱诸侯国的权力,收回王国的官吏任免权,仅保留其“食租税”之权,并且收夺盐铁铜等利源及有关租税。但是诸侯王势力并未彻底解决,以致后来汉武帝不得不继续采取相应的措施。

军事

对于匈奴的小股骚扰,景帝也没有大规模地反攻,而是以大局为重,注重的是积极的防御。在不多的反击匈奴的战斗中,涌现了李广、程不识和郅都等一批将领,匈奴人一听李广的名字,就感到害怕,以致他们称李广为“飞将军”。

经济

景帝即位后,继续执行重农抑商这一既定国策。他多次下令郡国官员以劝勉农桑为首要政务。

景帝允许居住在土壤贫瘠地方的农民迁徙到土地肥沃、水源丰富的地方从事垦殖,并“租长陵田”给无地少地的农民。同时,还多次颁诏,以法律手段,打击那些擅用民力的官吏,从而保证了正常的农业生产。景帝曾两次下令禁止用谷物酿酒,还禁止内郡以粟喂马。

景帝时期,继续采取黄老无为而治的手段,实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恩威并施,恢复了多年战争带来的巨大破坏,使人民负担得到减轻。

前元元年(前156年),景帝即位伊始就下令将田租减掉一半,也就是将十五税一降到了三十税一。从此,这一新的田租税率成为西汉定制。

在降低田租的第二年(前155年),景帝又下令推迟男子开始服徭役的年龄三年,缩短服役的时间。这一规定一直沿用至西汉的汉昭帝时代。

景帝即位之后,继续进行马政建设。他下令扩大设在西边(如北地郡)、北边(如上郡)的马苑,而且鼓励各郡国及民间饲养马匹。由于景帝时期养马业的大发展,军马生产颇具规模,属于官府的马匹发展到了40万匹,民间的尚且未计。 

法律

景帝在法律上实行轻刑慎罚的政策:其一,继续减轻刑罚,对文帝废肉刑改革中一些不当之处的修正。其二,强调用法谨慎,增强司法过程中的公平性。其三,对特殊罪犯给予某些照顾。

实行“卖爵令”及“黩罪之法”。这两项措施都是在文帝时由太子家令晁错提出,并被文帝批准实行的。景帝即位后,继续执行了这些被证实是有效的措施,并使它更为完善。大批徙民充实于边地,成为一支兵农混一的垦戍队伍,不但减轻了内地百姓的徭役,而且争取到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

文化

景帝时期,由于社会经济的恢复及发展已达到相当的程度,所以统治阶级上自景帝,下至郡县官都逐渐重视文教事业的发展。景帝末年任命文翁为蜀郡太守,文翁开创了郡国官学。 

对于思想,景帝也不再严厉禁止其他学派的发展。当时的西汉初期,朝廷流行的黄老学派,即以黄帝和老子命名的学派,主张无为而治,轻徭薄赋。景帝在提倡黄老的同时也让包括儒家学说的其他各派存在、发展,这为后来董仲舒学说的发展以及被汉武帝的重视采用提供了前提条件。

外交

外交方面,景帝继续采取和匈奴和亲的政策,对匈奴进行安抚。同时在匈奴的边界地区设立关市,和匈奴贸易,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匈奴的骚扰。 

历史评价

司马迁:①汉兴,孝文施大德,天下怀安,至孝景,不复忧异姓,而晁错刻削诸侯,遂使七国俱起,合从而西乡,以诸侯太盛,而错为之不以渐也。及主父偃言之,而诸侯以弱,卒以安。安危之机,岂不以谋哉?②“诸侯骄恣,吴首为乱,京师行诛,七国伏辜,天下翕然,大安殷富。

桓谭:“盖父子至亲,而人主有高宗、孝己之设,及景、武时栗、卫太子之事。”

班固:孔子称‘斯民,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周、秦之敝,罔密文峻,而奸轨不胜。汉兴,扫除烦苛,与民休息。至于孝文,加之以恭俭,孝景遵业,五六十载之间,至于移风易俗,黎民醇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

曹植:景帝明德,继文之则,肃清王室,克灭七国,省役薄赋,百姓殷昌,风移俗易,齐美成康。

司马贞:景帝即位,因脩静默。勉人於农,率下以德。制度斯创,礼法可则。一朝吴楚,乍起凶慝。提局成衅,拒轮致惑。晁错虽诛,梁城未克。条侯出将,追奔逐北。坐见枭黥,立翦牟贼。如何太尉,後卒下狱。惜哉明君,斯功不录!

虞世南:景帝之拟周康,则尚有惭德。

苏辙:汉之贤君,皆曰文、景。文帝宽仁大度,有高帝之风。景帝忌克少恩,无人君之量,其实非文帝比也。帝之为太子也,吴王濞世子来朝,与帝博而争道,帝怒以博局提杀之。濞之叛逆,势激于此。张释之,文帝之名臣也,以劾奏之恨,斥死淮南。邓通,文帝之幸臣也,以吮痈之怨,困迫至死。晁错始与帝谋削诸侯,帝违众而用之,及七国反,袁盎一说,谲而斩之东市,曾不之恤。周亚夫为大将,折吴、楚之锐锋,不数月而平大难,及其为相,守正不阿,恶其悻悻不屈,遂以无罪杀之。梁王武,母弟也,骄而从之,几致其死。临江王荣,太子也,以母失爱,至使酷吏杀之。其于君臣、父子、兄弟之际,背理而伤道者,一至于此。原其所以能全身保国,与文帝俱称贤君者,惟不改其恭俭故耳。《春秋》之法,弑君称君,君无道也,称臣,臣之罪也。然陈侯平国、蔡侯般,皆以无道弑,而弑皆称臣,以为罪不及民故也。如景帝之失道非一也,而犹称贤君,岂非躬行恭俭、罪不及民故耶?此可以为不恭俭者戒也。

钱时:景帝嗣服虽不如文,而此数事所以厚民元气、养国命脉者,则能遵守无所变乱,是以相继四十年,海内富庶,风俗醇厚,而西都之盛独称文景欤。 

胡寅:文、景养天下厚矣,稽诸仲尼之告冉有者,则亦富庶之而已,未有以教之也。班固日:“孝文恭俭,景帝遵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窃以为不然。文帝宽厚长者,以德化人,无事则谦抑如不能,有难则英气奋发。景帝刻薄任数,以诈力御下,平居则诛赏肆行,缓急则惴惧失措。其大较悬绝如此。而又以无宠废正后,而夫妇之义薄;无罪废太子,而父子之恩睽;过爱梁王,轻许传位,而兄弟之好不终;信谗用私,诎申屠嘉,戮晁错,杀周亚夫,而君臣之道乖,其视乃考益相辽矣。独节俭不妄费、育民以致丰富一事,为克遵前业耳,夫岂可与成、康同得美称哉?

爱新觉罗·弘历:①错之罪在欲自守,然此际断不可诛之。至其赞画,纵不得为合宜,然其识过明代方(孝孺)、黄(子澈)辈甚远。景帝既与定计,旋为仇口所动,斩谋臣以谢叛人,及知其无济,而又悔之,其识见卑鄙,不更出建文下乎?②景帝之治,远不逮文,而失德之事屡矣。独其休息爱民,尚不失蒙业而安耳。史臣以之并拟成、康,未免失实。

家庭成员

父母

父亲:汉文帝刘恒,西汉第五位皇帝。

母亲:文帝皇后窦氏(窦漪房),即窦太后。

后妃

薄皇后,薄太后侄孙女,无子失宠,被废。

王皇后王娡(原为金王孙之妻,生女金俗,王儿姁的姐姐),生汉武帝刘彻。

栗姬,生临江闵王刘荣、河间献王刘德、临江哀王刘阏于。

程姬,生鲁恭王刘馀、江都易王刘非、胶西于王刘端。

贾夫人,生赵敬肃王刘彭祖、中山靖王刘胜。

唐姬(唐儿),生长沙定王刘发。

王夫人王儿姁(王皃姁),生广川惠王刘越、胶东康王刘寄、清河哀王刘乘、常山宪王刘舜。 

子女

儿子

皇长子临江闵王刘荣,原为太子,后废为临江王,母栗姬。

皇二子河间献王刘德,母栗姬。

皇三子临江哀王刘阏于,母栗姬。

皇四子鲁恭王刘余,母程姬。

皇五子江都易王刘非,母程姬。

皇六子长沙定王刘发(其五世孙为东汉光武帝刘秀),母唐姬。

皇七子赵王刘彭祖,母贾夫人。

皇八子胶西王刘端,母程姬。

皇九子中山靖王刘胜(蜀汉昭烈帝刘备先祖),母贾夫人。

皇十子汉武帝刘彻,原封胶东王,母王娡。

皇十一子广川惠王刘越,母王皃姁。

皇十二子胶东康王刘寄,母王皃姁。

皇十三子清河哀王刘乘,母王皃姁。

皇十四子常山宪王刘舜,母王皃姁。 

女儿

皇长女平阳公主,母王娡,嫁平阳侯曹寿,公主的封地在阳信,所以也称阳信公主。

皇次女南宫公主,母王娡,嫁南宫侯张坐。

皇三女隆虑公主,母王娡,嫁隆虑侯陈蟜,隆虑也称林虑,所以又称林虑公主。 

注:当时的史书对公主记载不全,往往只记载皇后之女和有事迹的公主。因此无法知晓刘启是否有其他女儿,只能期待考古发现了。

陵墓

汉景帝刘启葬在阳陵。阳陵,是刘启及其皇后王氏同茔异穴的合葬陵园,位于今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正阳镇张家湾、后沟村北的咸阳原上,地跨咸阳市渭城区、泾阳县、西安市高陵区三县区。

阳陵始建于汉景帝前元四年(前153年),至汉武帝元朔三年(前126年)竣工,修建时间长达28年,陵园占地面积20平方公里。 

史书记载

司马迁《史记·卷十一·孝景本纪第十一》 

班固《汉书·卷五·景帝纪第五》 


谢选骏指出:上文没有说清楚,文景之治的汉景帝享有盛名,其实是个嗜血的魔鬼——因为考古发现,他的陵区竟然设有万人坑——四处随便丢弃了一万多个造陵工人的尸骨,许多人身上还带着镣铐,死了以后都没有摘下。这不是电影里面日本鬼子的暴行吗?然后,这个姓刘的牲口,竟然被两千年来的废垃歌颂着。这让我想到,如果日本人成功占领中国两百年,那么南京大屠杀将被说成是一个仁义之师镇压反革命暴乱的拥军爱民活动。


文革期间的中国大陆就好像回到了“前轴心时代”

《前轴心时代中国文化到底经历了什么?读<古代宗教与伦理>》(2018-04-23 兰初君)报道:


三代以及三代之前两次大转变:颛顼帝改革;周公制礼作乐。——兰初君


此篇文章是最近参加一读书会时的“作业”,现在整理出来,分享之。


一、什么是轴心时代?


轴心时代是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提出的观点:


雅斯贝尔斯认为,在经历了史前和古代文明之后,在公元前500年左右,和公元前800-200年的精神过程中,在世界范围内集中出现了一些最不平常的历史事件。这就是:


在中国,孔子和老子非常活跃,中国所有的哲学流派,诸子百家出现了,和中国一样,印度出现了《奥义书》和佛陀,探究了从怀疑主义、唯物主义、到诡辩派、虚无主义的全部范围的哲学可能性。


伊朗的琐罗亚斯德传授一种挑战性的观点,认为人世生活就是一场善与恶的斗争。


在巴勒斯坦,从以利亚经由以赛亚和耶利米到以赛亚第二,先知们纷纷涌现。希腊贤哲如云,其中有荷马、哲学家巴门尼德、赫拉克利和柏拉图、许多悲剧作者,以及修昔底德和阿基米德。”——《历史的起源与目标》


从而使得这一时期成了世界历史的“轴心”,从它以后,人类有了进行历史自我理解的普遍框架,直到近代,“人类一直靠轴心时代所产生的思考和创造的一切而生存。”


雅斯贝尔斯指出,在所有的地方,轴心时代结束了几千年的古代文明,融化、吸收或淹没了古代文明。与轴心期的光辉相比,之前最古老的文化十分陌生,似乎罩上了面纱。


雅斯贝尔斯只是陈述了一个他认为的结果,但是人类是怎样突破的,以及突破的动力在哪里?雅斯贝尔斯并未提及。


总的来看,轴心时代的突破,无论是中国,印度,伊朗、巴勒斯坦还是希腊,都表现出一种统一的气质,就是宗教伦理化,神性的威严因此而增强。



孔子


这次就聚焦于中国轴心时代的突破,尤其是深刻影响中国人思想的儒家思想,它的突破和演变过程。


孔子及其早期儒家思想的形成,不是他们凭空想出来的,而是有着深厚的土壤,没有周公和西周文化孕育的文化气质,孔子的出现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描述中国文化的结构,不要仅仅局限在轴心时代,而是要更向前追溯,尤其是对于儒家思想的起源来说。


二、从人类学的两个概念入手

大传统与小传统


人类学家雷德菲尔德(Robert Redfield),在《乡民社会与文化》一书中,提出了“大传统”与“小传统”的区分,用来说明比较复杂文明中存在两个不同层次的文化传统。


§大传统是社会精英及其所掌握的文字所记载的文化传统;


§小传统是乡村社区俗民(folk)生活所代表的文化传统。


通俗点讲,大传统就是精英文化,小传统就是俗民文化。


这个分析框架适合分析古老文明社会,因为这些社会中,上层文化、经典文化比较突出,与下层文化的距离比较大。


而在文化的早期阶段,大小文化的分离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标志,因为一个复杂文明的特色主要是由其大传统决定的。


大传统与小传统分离的标志主要有以下几个:阶级的分化、国家权力与统治者的形成、权力管理、神职人员的职业化、文字形成。因此大小传统的分离和国家的诞生通常是同步的。


文化模式


文化人类学有文化模式(Patterns of Culture)的概念。


这个概念是美国人类学家,《菊与刀》的作者本尼迪克特创造的,她在研究北美印第安部落时,使用“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作为两种对比性的文化模式。


日神精神是阿波罗的法则,是理智的、逻辑的、道德的;酒神精神是狄奥尼索斯的狂醉,是感性的、狂放的、迷醉的。


日神VS酒神


这个区分简单粗暴,而且人类社会的复杂是不能靠仅仅这两个对比模型可以概括的。


但是这个概念在分析殷商——宗周的气质不同,可谓再适合不过了。因为夏代相对于商代和周代来说,没有留下文字资料,而且相关考古学证据还有疑惑,对这个朝代精神气质的分析,就属于玄学,不再论述范围。


殷商的文化气质就接近于酒神文化。而周代的文化气质就接近于日神精神。


大传统和小传统的分离,殷商气质和宗周气质的巨大差异,把三代以及三代之前的远至龙山文化时期,分成三个文化时期,分别是:巫觋文化、祭祀文化、礼乐文化。


三、巫觋文化

巫,《说文解字》上说: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巫和觋本质上没有区别,在男曰觋,在女曰巫。


巫和巫术的起源


原始社会时期,先民们由于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求取生存,他们在同大自然作斗争时常常感到软弱无力, 对很多自然现象都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于是在冥冥之中感觉到在人类之外还存在着一个超自然的世界, 有 一种神灵和魔力在支配这个世界。


在他们看来,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神秘莫测, 生活中的得失成败似乎都和某种神力有关, 于是产生了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影响自然力 ,并且借助这种自然力来改变现实生活的想法。


巫术是企图对某些人或某些事物进行施加影响或控制,以实现某些特殊的行为与超自然的神秘力量的结果。


颛顼帝的宗教改革


《国语·楚语下》有段记载: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家为巫史……无有严威。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无相侵渎。”


少皞时期,人人都可占卜,随着社会的日渐复杂,社会整合和秩序就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但人人可占卜,人言庞杂,社会秩序就难安定,人们无所适从,极为不便。


后来到了颛顼时代,实行宗教改革,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垄断祭祀,只有自己任命的祭司才可以传达神的旨意,危机解除。


而人类学的研究也印证了《国语》这段话并不是先人凭空捏造的,在弗雷泽(《金枝》作者)的研究中:在原始巫术盛行的后期,个体巫术开始逐渐减少, 而公共巫术却日益增多 。


巫术和宗教的区别


弗雷泽(《金枝》的作者)认为,巫术,对待神灵是利用,只要他们掌握了适当的仪式和正确的咒语,就能够控制神灵,让神依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而宗教则不然,宗教包括两部分:对超人力量的信仰,以及讨其欢心、使其喜怒的种种企图。


宗教与巫术有明确的界限,巫术是借助人的力量通神,也就是人来使唤神灵;


而宗教,在神灵面前,人是没有资格使唤的,只有向神祈求,信神而不是差使神。这是宗教和巫术最大的不同。


从巫术发展到宗教


日久天长,对于巫术所固有的谬误和无效的认识,那些更精明的人类察觉出:巫术并不能让他们获得希望的结果,这就引起了一个缓慢而巨大的革命。人类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是没有办法左右某些自然力的。


扎小人就是典型的巫术


这是人类首次对于自己无知和无力的反思,对于这种人类无法掌握的力量,人类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开始从利用到膜拜,这也就是从巫术到原始宗教到转变。


四、祭祀文化


因为夏朝资料到缺乏,从殷商开始。


《墨子·明鬼》记载,先王之书,汤之官醒有之曰:其恒舞于宫,是谓巫风。《尚书》上也有此记载,从这里推断,商代的巫术,表现为以歌舞侍奉神灵。


商汤本身就是全国最大的祭司


问题来了,那时中国的巫,是原始意义上的巫术,还是掺杂着巫术的宗教呢?


根据存世文献的记载,殷商时期的巫,他们专门驱邪、预言、卜卦、造雨,有的巫师善歌舞。


中国那时的巫,比较接近于通古斯语族中的萨满,所谓萨满(Shaman),虽然像所有医士一样治病,像所有巫师一样表演奇迹,此外他也是祭司,诗人。MirceaEliade在《萨满主义》给其下了一个定义:萨满等于狂迷的技术,萨满是神迷入狂的大师。与其他形式的巫术和宗教并存,不会完全占据宗教领域。


萨满


但是那时中国的巫有自己的特点,萨满的本意是狂迷者,中国三代中巫没有狂迷的记载,萨满狂迷表示他们在通天,而根据传说,早在颛顼时代,就没有人能通天了,而主要是祭祀。


总结


从古史数据和人类学理论来看,三代以上,三皇五帝时代的巫觋已比较接近于沟通天地人神的萨满。而夏商三代的巫虽带有上古巫觋的余迹,但已转变为祭祀文化体系中的祭司阶层,其职能也主要为祝祷祠祭神灵,而非巫术。


三代古巫的记载出现在文字产生之后,这时中国文化已经历了原始发育的很长一个过程,神灵的观念早已出现,献祭媚悦神灵的行为已成为文化—宗教的重要形态,原来部落的公共巫师已转变为祭祀文化结构中的一个角色,早期的巫觋文化已经演进为祭祀文化。


五、礼乐文化


甲骨文中,商朝人称自己是“大邑商”。而后来的周人称自己为“小邦周”,


这一方面是表示周人的谦虚,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曾经强大的殷商,却亡于周族之手。这给周人的刺激呢。


周人为了自己统治的长治久安,一定会积极吸取殷商灭亡的教训。表现出来的就是周公的一系列改革。


殷商的君主已有君权神授的观念,如纣王笃信天命,声称“我生不有命在天”(《尚书·西伯戡黎》)。周人以小邦战胜了大邦殷商,使得他们对于天命的看法发生了重大改变,也就是,天命对一朝君王的眷顾不是永久不变的,即所谓“天命靡常”。天命眷顾的久暂与人的行为的道德属性之间有关系的。


殷商是不可捉摸的皇天上帝的意志,西周时上帝或者说天就被由人间社会投射去的人民意志所形塑,上天的意志不再是喜怒无常的,而成了民意的终极支持者和最高代表。


正是在这一信仰的推动下,周公主持了后世称为“制礼作乐”的一系列改革,对于中国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


1、由神治转为人治


殷商历代王,无论大小事都要占卜,而且花费了大量物资来取悦神。与之相对应,周初提倡“敬德保民而王”的人本主义思想,合法性不再依赖看不见摸不着的宗教权威,而是寻求现实的人间力量,与族权相结合。


2、由兄终弟及+父死子继变成嫡长子继承制


商代大部分时间是“兄终弟及”,有仲丁之后的“九世之乱”,周公摄政七年还政成王,从此确立了“嫡长子继承制”。


加上以姬姓为主的分封制,确立了以周天子为顶尖的、诸侯、大夫、士依次降低的社会结构,使得宗统与君统合二为一,而周礼就是在这一制度的基础上衍生出来


3、由先鬼神道先礼


商人对神灵和鬼神是很虔诚的,但是并没有保证商王朝长治久安,周初统治者吸取教训,祭祀中仍然敬重鬼神,但远离鬼神,在祭祀制度中注入了“敬德保民而王”的人文内涵与理性精神。(详见《周礼》)


§总结:由周公思想及西周宗教—政治文化的发展来看,后来在儒家思想中所发展的那些内容,在周公及西周思想中早已开始生长,甚至可以说,西周思想已经为儒家思想提供了若干重要母题,造就了若干基础,提供了若干有规范力的导向。


《尚书》被儒家奉为经典,决不是偶然的,二者间有着内在的承继关联。如果说西周的政治文化可以概括为“崇德贵民”(崇德即敬崇德行,贵民即重视人民的愿望),西周的宗教文化可以在类型上归结为天民合一的天命观,那么,后来在中国文化历程中体现出来的道德人文主义的精神气质可以说在此基础上正在逐步形成。 ——陈来:《古代宗教与伦理:儒家思想的根源》


谢选骏指出:“人类一直靠轴心时代所产生的思考和创造的一切而生存。”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说法,因为根据我的研究,轴心时代并没有创造什么,它不过是记录下了前人的叙述和当时的对话,就像此后拥有文字记载的人们一样。

“雅斯贝尔斯指出,在所有的地方,轴心时代结束了几千年的古代文明,融化、吸收或淹没了古代文明。与轴心期的光辉相比,之前最古老的文化十分陌生,似乎罩上了面纱。”——那里其实没有多少陌生可言,因为在埃及和两河流域可以看到它们的样子,而更为原始状态则可以在玛雅、印加、阿兹特克看到,再早期的则在世界各地的原始民族屡屡出现。

看看我们自己经历过的时代。毛泽东活着的时候禁止了文字的写作和传播,所以文革期间的中国大陆就好像回到了“前轴心时代”了。但是人们的思考实际上并没有停止,毛泽东一死,“新的轴心时代”就开始了。

至于巫觋文化、祭祀文化、礼乐文化——可以说,巫觋文化的对象是鬼、祭祀文化的对象是神、礼乐文化的对象是人。

至于“颛顼帝的宗教改革”、“商汤本身就是全国最大的祭司”、“由神治转为人治”,多少都有现代的解读在内。


(摘自《谢选骏全集181卷》:《轴心时代并不存在——从轴心时代到全球思想》)

谢选骏:歐洲殖民者後裔不敢面對祖先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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