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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5日星期二

谢选骏:“安诺石印”说明了“亚洲一体”


《从安诺石印看东亚印系的边界》(胡嘉麟)报道:


2000年在安诺遗址发现了一枚青铜时代的石印,上面镌刻的古代文字既不是近东地区的文字系统,也不属于印度哈拉帕印章,而是与中国史前时期的陶文符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本文通过分析安诺石印的形制和书写系统,从艺术史的角度提出安诺石印是青铜时代东亚印系书写系统西传的制品,并且认为安诺及其邻近遗址出土的印章没有自成体系的传统,主要表现为对周边多元文化的吸收和模仿。


2000年9月,美国—土库曼斯坦联合考古队在土库曼斯坦的安诺遗址发现了一枚煤精石印,上面镌刻的古代文字立即在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个发现首先由发掘者之一的弗雷迪克·T. 赫伯特(Fredrik T.Hiebert)在土库曼斯坦公布发掘成果,后又在当年的《探索》期刊上撰文发表。

《费城问询报》、《纽约时报》、《泰晤士报》等西方媒体也迅速刊登了这个重大发现,推动了中西方学术界对此事件的关注。对早期东西方文化交流颇有研究的梅维恒(Victor H.Mair)认为,这是四千年前中亚文明中已经消失的一种文字,并推测中国印章的发展,或者说中国的文字书写体系在某种程度上是受到中亚文化的影响。约翰·卡拉鲁索(John Colarusso)著文猜测安诺在公元前三千纪得到很大发展,其影响扩展到了中国。

与西方学者观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学勤的《中亚安诺遗址出土的印章》、《安诺石印的启发》两篇文章,引发了将安诺石印和中国史前陶器符号联系的思考。水涛的《关于中亚安诺遗址出土的印章及其相关问题》修订和补充了李文对于安诺文化和BMAC的相关介绍。


陈星灿的《〈纽约时报〉关于安诺出土“石印”的争论》是针对西方学者关于“是否文字”、“是否汉字”、“地层是否有误”三个方面的讨论。汪涛和汪海岚夫妇合著的《安瑙印章及其引出的问题》认为,即使目前无法释读印章文字,但是仍不能排除这是汉印的地方仿制品的可能性。


一、安诺石印的发现背景


安诺(Anau)遗址在中亚土库曼斯坦与伊朗的边界科佩特(Kopet)山北麓平原的阿什哈巴德(Asnkhabad)附近,地处卡拉库姆(Kara Kum)沙漠的边缘,这是古代中西交通的十字路口。向东进入阿富汗、新疆等地,东南到达印度河流域,向南经由康特支纳河谷(Keltichinar river)可以越过科佩特山进入伊朗,向北沿阿姆河抵达草原地带。

这个遗址是南北两个巨大的土丘,彼此相距500米。1886年,沙俄将军A.B.库马洛夫(A.B.Komarov)首先在北丘挖了一条沟,在地层内发现了各种遗物和骨架。发掘资料虽未完全公布,但是简略的新闻报道却引起了华盛顿卡耐基基金会组织的土库曼斯坦考察队的重视。1904年,考察队领队庞佩利(Raphael Pumpelly)和考古学家施米特(Hubert Schmidt)进行了大规模的考古发掘,根据地层关系构建了安诺Ⅰ期—Ⅳ期(石器时代—铁器时代)四个文化期。

苏联考古学家М.Е.马松和Б.А.库夫廷在与安诺遗址相邻的纳马兹加(Namazga Depe)、阿尔丁(Altyn Depe)、卡拉(Kara Depe)等遗址展开了积极的发掘工作。后来的学者将这些青铜时代的遗址归入巴克特利亚—玛尔吉亚纳考古学文化类型(Bactria-Margiana Archaeological Complex,简称BMAC)。BMAC是阿姆河文化的早期形式,以阿姆河中游两侧的巴克特利亚和穆尔加河下游三角洲的玛尔吉亚纳来命名,这些遗址同时具有农业文明和游牧文化的一些特点。M.E.马松根据典型遗址纳马兹加Ⅰ期—Ⅵ期来确定,即纳马兹加Ⅰ期—Ⅲ期为铜石文化时期,绝对年代在公元前3700—前2500年;Ⅳ期—Ⅵ期为青铜文化时期,绝对年代在公元前2500—前1000年。


1995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学家赫伯特和土库曼斯坦文化遗产中心的卡喀穆拉德·库尔班萨科哈托夫(Kakamurad Kurbansakhatov)组成联合考古队再次对安诺遗址进行发掘。1995—2000年,联合考古队在南丘AS/1和AS/2—5(AS/2、AS/3、AS/4、AS/5)两个地点进行发掘,这次的发掘位置毗邻1904年庞佩利发掘的“B”区阶地。(图2)AS/1(5米×20米)此处南丘的最高处,根据地层显示年代序列为青铜时代中期(公元前2200年)到铁器时代(公元前500年)。AS/2—5是由四个小方块(5米×5米)组成的田字形结构,出土的陶器表明与BMAC早期阶段的同类器有着相似的风格。

2000年度的发掘主要在AS/2和AS/5两个探方内进行,主要划分为三个地层,年代依次排列为第6层(纳马兹加Ⅴ期中段)、第7层(纳马兹加Ⅴ期早段)、第8层(纳马兹加Ⅳ期晚段)。最初是想研究在纳马兹加Ⅴ期早段,居址如何转变为结构更为庞大、更为专业化的建筑。这枚石印出土于AS/2,发现过程也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结果。

通过对AS/2的发掘,发现这是由一个建筑物的房间(1区)、一个入口处(2区)、一个庭院(3区)和一条街道(4区)四个区域组成。(图3)建筑物的墙基超过2米,墙壁用50厘米×25厘米×10厘米的泥砖砌筑,地板和墙壁涂有数层石膏,表明这个房屋经过了多次的修整和重建。发掘的早期建筑的房屋出入口开设在西北方向,在二次建筑过程中西北口被堵塞,新的出入口开设在东北方向并且通向街道。通过文化堆积显示,这座建筑最初可能是一个仓库,之后可能是一个管理机构,其地板、墙壁和台阶上有许多印记,表明它们在不同时期的不同用途。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建筑的特征和器物的组合说明房间应该具有行政职能。这枚印章出土在房屋西北口两层台阶附近区域的堆积中,由于体积小、质地轻的特点,发掘者起初并未在原址地层中注意到,而是通过筛土的方法拣选出来的,发现时被浅棕色的黏土包裹着。

弗雷迪克·T. 赫伯特:《文明黎明时期的中亚村落:土库曼斯坦安诺遗址发掘》,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2003年。


二、安诺石印的年代问题


安诺石印(图4)通高1.5厘米,桥形钮高0.7厘米,有孔可穿绶带。印面边长1.3厘米,厚0.8厘米,右边界略残打破字口,左下角有残缺。阴刻有四个(或者三个)符号,钤印文字为白文。字口宽度0.8~0.9毫米,内残存有红色的颜料痕迹,可能是赤铁矿粉或赭石粉。印面有多处划痕,表明这是经过长期使用的。

这枚石印是用一块黑色的煤精制作的。煤精属于晚第三纪褐煤的一种,是由于特殊的地质作用而形成的一种质地细密、质轻坚韧、富有光泽的黑色结晶体。古代使用煤精作饰品尤其受到北方草原民族的喜爱,进而影响到中原地区。辽宁沈阳新石器时代的新乐遗址ꨁ、陕西宝鸡茹家庄西周墓地、长安张家坡西周墓地都可以看到煤精制品。1959年在新疆尼雅文物普查中征集的一枚煤精印(图5),边长2厘米,高1.57厘米,阴刻篆书“司禾府印”,是汉代在西域管理屯田机构的印章。尼雅印和安诺石印的质地相同,文字字形和样式也非常相似,或者说明两者属于同一个文化系统。

尼雅印的风格与汉代官印基本相同,所以发现者认为应该属于汉代的官印。但是,裘锡圭认为尼雅印并非一定是来自汉代中央政府的官印,很有可能是尼雅地方政府对汉印的一个仿制品。并推测安诺印也是汉印的中亚仿制品,时代不早于公元1世纪,可能是混入遗址早期文化层中的晚期物品。对于地层问题的质疑,发掘者赫伯特做了详细的说明,排除了地震的影响和动物的扰乱,坚信地层从未被打破。

如果地层确实无误,安诺石印出土的层位是在第8层和第7层之间,即纳马兹加Ⅳ期晚段到纳马兹加Ⅴ期早段。由于地层内有比较丰富的文化堆积,包括有陶器和人物陶像的残件、动物骨骼、植物种子以及可用于放射性碳元素测量的炭化木料。通过碳14测定(经树轮校正),第8层的一组数据为公元前2870—前2445年,第7层的三组数据为公元前2310—前1920年、公元前2480—前2205年、公元前2280—前1920年。碳14数据推断的石印年代大致在公元前2000年。

但是,根据库兹米娜对金属器的分期,认为纳马兹加Ⅲ期和Ⅳ期的年代为公元前三千纪中期到公元前二千纪中期,Ⅴ期的年代为公元前15—前13世纪、Ⅵ期年代为公元前12—前8世纪。那么,这枚石印作为公元前15世纪左右的产品,也并非没有可能。

从新疆到土库曼斯坦,是否可以用两枚印章将如此广大的地域联系起来,大英博物馆收藏的一枚青铜印章就提供了绝好的例证。这枚青铜印章(图6)边长1.8厘米,四字铭文的文字字形和结构与汉印相似,尤其是“ ”字在上述两枚印章上都有出现。这枚印章的出土地不明,原是亚历山大·古宁汉姆爵士的收藏品。古宁汉姆曾任印度考古考察队的第一任队长,在印度地区进行了多次的发掘工作。根据有些学者的推测,青铜印章很可能来自印度西北或阿富汗地区。

20世纪初,大谷光瑞组织的“中亚探险队”前后三次进入西北地区进行考察,所发掘的计有120多枚印章现藏旅顺博物馆。其中一枚煤精石印(图7)高1.24厘米,桥形钮。印面略残,也刻有相同“ ”字,边长为1.31厘米×1.26厘米,重2克。研究者推断,这批印章的年代大部分为东汉后期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其年代的判断是否准确,却没有相关的出土资料能够佐证。

尽管卡拉鲁索猜测尼雅印要远远早于汉印,可能为公元前700年或更早。但是,尼雅印所体现在公务活动中使用的官方性质非常明确。假设它是仿制品,那么这种仿制也不仅是形式上的,功能和内涵一并吸收。换言之,这是中原王朝对西域政治影响的结果,时代不会太早。单纯的形式仿制,在新疆地区也有不少的发现。斯坦因在尼雅遗址东南部发现煤精石印(N.0015)上刻着类似汉文的文字ꨄ,根本不能释读。在尼雅木简(N.XY.167)上发现的一个封泥戳印的四个文字(图8),也不能将之当作汉文。文字的结构和布局虽然非常接近汉印,仔细发现其中有三个字的字形基本是完全相同的。这些印章和封泥的年代大体在公元1—5世纪,因此以仿制程度的高低作为时代的判断标准似乎并不可取。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安诺石印时代的讨论应该建立在印章风格和相关文化传统进行比较的大背景下展开。在两河流域、埃及、中国、印度河、爱琴海及希腊的古代文明中都发现了能够反映个人身份、地位的象征,或传递公共权利和私有制信息的印章,它们之间是否有模仿的因素或是嬗变的条件。


三、安诺石印的印文风格


安诺石印虽然发现在远隔数千公里之外的中亚土库曼斯坦,但是它的印文风格明显具有东亚印系的特点,与同时代以苏美尔和阿卡德滚印为代表的西亚印系、以哈拉帕平印为代表的南亚印系截然不同。

印文风格可以分为印文布局和文字系统两个方面。首先来看印文布局,安诺石印仅有文字,不设图像。这个特点是东亚印系文字印最重要的一个表现,即强调文字本身的艺术性和功能,基本不使用图案进行补充和装饰。但是,在早期的东亚印章中这种特点并非表现得那么绝对。2010年河南安阳刘家庄北地H77祭祀坑内出土的 印ꨁ(图9),时代为殷墟二期。方形青铜印边长2.2厘米,厚0.45厘米,鼻钮高0.46厘米。印文上部并排两个“ ”字,下部为龙纹。

“ ”是商周金文中比较普遍的一种族徽,学界通常释作“尺”。1992年河南安阳苗圃南地墓葬出土了数量众多的 族青铜器,比如M47出土的 己鼎(图10)。印文的龙纹也是商周青铜器比较流行的纹饰,一般作为主体纹饰的补充。这枚印章的主题是族徽“ ”字,龙纹不是印文所强调的内容,只是起到了“补白”的作用。这种风格的印文(文字+装饰)与苏美尔滚印(图11)、哈拉帕平印(图12)的布局非常相似,三者的文字系统确大相径庭。需要说明的是,中国这类印章数量极少,此后基本不见。


当然,这种相似性或许只是偶尔的即兴作品,不能将之看作是东亚印系的整体风格。从中国出土和传世的早期印章来看,文字印和肖形印则是两个比较独立的部分,功能和内涵也不相同。例如,2009年殷墟西南部王裕口村南地M103出土的 印ꨁ(图13),相传殷墟出土的亚禽示印ꨂ(图14)、 印(图15)等都是比较有代表性的文字印。 印略呈方形,青铜材质稍有变形,印面边长2.2~2.4厘米,厚0.45厘米,鼻钮高0.89厘米。印面作阴文,同出器物的年代显示应为殷墟二期。

并且甲骨文中出现的“ ”是武丁时期的一位贞人,属于宾组卜辞,青铜器和卜辞年代可以互证。

按照通例甲骨文和金文中的族徽,往往都是人名、族名、国名三者合一。所以, 印是目前所见通过正式发掘年代准确的第一枚文字印。


另外,1998年殷墟东南部安阳市水利局院内出土的兽面纹印(图16)、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兽面纹印ꨂ(图17)则是肖形印的代表。安阳水利局的兽面纹印是在一处夯土房基中(T2F1)被发现的,边长1.5~1.6厘米,厚0.33厘米,鼻钮高0.49厘米。印文为阳文的兽面纹饰,地层显示其年代在殷墟三期、四期之际。

中国学者普遍认为印章的产生很大程度上受到制陶工具陶印模的影响或启发,但是商代的文字印已经脱离了图案化的模式,与青铜器铭文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族徽印文起到标识印章主人家族姓氏的作用,与后世所用标识主人私名的用法基本相同。《逸周书·殷祝》记载:“汤放桀而复薄,三千诸侯大会。汤取天子之玺,置之天子之坐左,退而再拜,从诸侯之位。”《后汉书·祭祀志》有:“至于三王,俗化雕文,诈伪渐兴,始有玺印,以检奸萌。”这些文献提到夏商时期帝王已经开始使用玺印,即私玺。考古发现有力地佐证了文献记载,表明私印在当时社会已经开始比较流行。然而,肖形印的图案却是当时比较普遍的青铜器纹样,反映的是一种通用题材,不具备私人属性。

商代文字印的印文布局本身不乏艺术性,比如亚禽示印的“亚”字形边框,以“禽”字为中心左右对称的两“示”字就显得装饰意味更加强烈。这种艺术性的族徽铭文在商代青铜器上屡见不鲜。安诺石印的行款为竖款右读,虽然没有明显的界格,但是已经出现了文字分格的意识。第一个字形较大,占据上下两格空间,第二字、第三字分占两格,整体布局十分工整。这样的表现形式在商代金文中已经比较普遍,比如 父乙簋(图18)三字铭文的布局。而且一枚相传出自殷墟的青铜印章(图19),印文已经有了明显的界格。

反观之,近东地区的西亚印系则更加注重图案内容。与中国印章的起源不同,两河流域印章可能起源于用陶筹在泥球上压制记号的活动。最早的印章只是一些简单的标记,在泥板上印下证明货主身份的标志,先后出现了扁圆平印和圆筒滚印两种类型。扁圆平印的时代比较早,例如公元前4500—前3600的鹿形印(图20)。但是这种样式的印章却没有能发展下去,逐渐被可以设计图案展示面积更大、更为复杂的圆筒滚印代替,使之成为西亚印系的标志性印章。

圆筒滚印注重图案化的特质决定了印文的内容基本是有层次的浮雕图案,多以动植物的几何纹样、搏斗和宴会场面、神话故事和宗教仪式等为主题,有少数是有文字或纯粹文字的。大体可以分为四个发展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以动植物形状为基础的“锦缎风格”,例如公元前3100—前2900年的蜘蛛纹印(图21)。第二个阶段是反映守卫者和搏斗场景的复杂图案,偶尔出现象形文字的铭文,例如公元前2340—前2279年的英雄与怪兽搏斗纹印(图22)。第三个阶段出现了神话故事和宗教仪式的场景,雕刻技艺更趋成熟和细腻,将主题放在一个连续的横栏中表现,例如公元前1800—前1700年的宗教人物印(图23)。第四个阶段的印文图案是用带框的铭文分开,构成一系列独立的画面,例如公元前1500—前1400年的楔形文字印(图24)。

如此看来,安诺石印的风格与两河流域、埃及和爱琴海诸文化没有什么联系。除了西亚印系,在印度河流域发展起来的哈拉帕印章尤其不能忽视。由于两河流域与印度河流域频繁的贸易交流,在乌尔城都发现有哈拉帕印章。考古资料证实了从近东地区、中亚到南亚次大陆都可以看到哈拉帕文化的影响力。

20世纪20年代在印度的摩亨佐达罗和哈拉帕发现了两个较大遗址,被称为“哈拉帕文化”。

50年代以后在印度和巴基斯坦又发掘了将近1000个哈拉帕遗址。这些遗址呈现出一种弧状分布,从印度河北部附近的西印度,横跨古加拉特省(Gujarat)和喀曲市(Kutch),通过巴基斯坦信德省和西部的旁遮普(Punjab),深入印度拉贾斯特邦(Rajasthan)和西旁遮普,直达新德里附近。


沿着阿拉伯海岸,直到伊朗边境和俾路支斯坦(Balochistan),甚至在中亚腹地的阿姆河附近也有发现。哈拉帕文化时代大约为公元前2500—前1700年,早期遗址主要在印度次大陆和伊朗边境,此后分布的范围更加广泛,到达俾路支斯坦和阿姆河流域,年代越晚的遗址距离印度东部和南部越远。

印度河流域在公元前3600年左右就有圆形或方形的印章,印文主要以动物和几何纹的图案为主。印钮样式却没有中国通常所见的大孔桥形钮,而是在圆柱钮或扁圆柱钮上钻小孔(图25),可能与穿物或是悬挂方式的不同有关。公元前2500年出现了图案与文字相结合的印章,即哈拉帕印章。哈拉帕印章多数为正方形,少数是长方形的皂石片。这种印材便于雕刻,阴刻的图案和铭文表示所有者的信息。目前大约出土有4000多枚印章,许多印章被损坏。

哈拉帕印章与两河流域印章的差异不仅表现在印章形制上,也体现在文字和图案功能的不同。

两河流域早期印章的持有者主要是社会等级较高的人群,印章上的特殊图案足以达到区分辨别的目的。偶尔有铭文的,也主要是神名或人名,头衔或职业铭文的大量出现相对较晚。随着印章所有者范围的扩大,几乎囊括了所有阶层,上到统治者、祭祀,下到士兵、书吏、厨师、商人及普通百姓,甚至从事某一行业的奴隶都拥有私人印章。由于印章的批量生产,图案是事先雕刻上去的,已经不能达到表明自己身份的目的。使用者不得不在印章的预留空白区域刻上铭文来标明身份,这就造成了很多印章中印文与图案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

哈拉帕印章的情况恰恰相反,印文图案最多的是单体动物,比如长角的公牛,也有肉峰凸起的瘤牛(图26),以及水牛、山羊、短角兽、老虎、鳄鱼和大象等等。有的还在这些动物的前面放置一种物品,大体表现为野生或猛兽类动物前有类似盘碟的物体,和家畜前有类似一种篮子或柄状的物体。此外,还有一些印章用多种动物的组合(图27)来表达意义。这些图案揭示了哈拉帕人的社会组织信息,印章的私人持有者组成了超越一般家族的群体。例如,刻有一头牛的印章,表示持有者拥有共同的社会关系,可能属于同一部落或宗族成员。每一枚印章的图案表明持有者所在的某个部落或宗族,独角兽部族是印章中最普遍的一种图案。文字则是合适的名字及修饰物的符号,或者是能够分辨个人身份的信息。哈拉帕印章既有图案又有文字,两者的依存关系也明显不同于中国汉式印章和安诺石印。

其次来看文字系统。将安诺石印的文字符号归入东亚印系的书写系统,是因为四个符号基本可以在中国新石器时代找到类似的陶文符号,而且有的史前时期的陶文符号到了商周时期就转换成表意的汉字。安诺石印的文字符号是否具有与汉字相同的音读和意义还需要再研究,但是从符号来源看与中国史前时期陶文的关系非常密切,参看下表。

遗 址 文字符号 年 代 备 注

安诺石印 公元前2000—前1300年

姜寨陶文 公元前4900—前3800年

(仰韶文化半坡类型)

T109H103.

T254W157.

柳林溪陶文 公元前4400—前3300年

(大溪文化)

T1316.T0716.

T1016.T0817.

杨家湾陶文 公元前4400—前3300年

(大溪文化)

小河沿陶文 公元前3500—前3000年

(小河沿文化) M39

柳湾陶文 公元前2350—前2050年

(马家窑文化马厂类型) M935

马家湾陶文 公元前2350—前2050年

(马家窑文化马厂类型) T1

马桥陶文 公元前3300—前2000年

(良渚文化) C10

庙前陶文 公元前3300—前2000年

(良渚文化) T102.G3.

王油坊陶文 公元前2500—前2000年

(河南龙山文化) H8

二里头陶文 公元前17—前16世纪

(二里头文化四期) H81

藁城台西陶文 公元前16—前13世纪

(商代早期) T1.T13.

殷墟陶文 公元前13—前10世纪

(商代晚期)

上述所列仅为典型遗址出土的陶文符号,实际上“ ”的发现数量还要多,从西北到华南地区都有分布。而且延续性非常长,其早期意义并不十分明确,晚期的与甲骨文、金文的“五”字写法相同,已经明确属于汉字系统。但是在西亚的陶文符号中,仅在伊朗境内的乔威(Djowi)、沙赫达德(Shahdad)和巴基斯坦的梅加赫(Mehrgarh)发现有“ ”,且构形均是作横置。此外,印度的哈拉巴陶符也是这种横置的样式。另外三种符号在那些地区都未能发现相似的类型。

需要强调的是,虽然安诺石印可能借用了中国史前时期的陶文符号,但是在表意方面确是自成体系的。即使在史前时期的中国也不只甲骨、金文一种文字系统,还有丁公陶文、龙虬庄陶文等等。裘锡圭对柳湾陶符的研究表明,这种符号跟以象形符号为主要基础的古汉字不是一个系统的东西。ꨁ最近的人类学研究表明,纳西东巴文与柳湾符号有许多的相似性。其中“ ”在东巴文中表示“黄”,是由“金”字演化来的。ꨂ由此可见,一些古老的陶文符号可以长时间地流传和保留下来,并且被赋予当地文化的特殊含义。考虑到安诺石印与古代新疆出土印章的联系,这个区域当是具备了汉式风格影响和地域文化独立的双重特征。

安诺石印与苏美尔早期楔形文字、哈拉帕文字都属于表意文字,但是后两者会将一个或几个符号组合起来,表示一个新的含义。同时每个符号还表示一个音节,由此还构成了多音节的词组。例如哈拉帕文字的“ ”,表示的是一个人挑着一根杆,杆的两头各有一个容器。这个字实际上可以分解为“ ”和“ ”两部分。研究者从印度泰米尔地区的古代民族达罗毗荼人的方言入手,代表一根杆和器皿的“ ”音节是kā,同时又是表示“保卫”或“保护”的同音异义词。代表一个人的“ ”音节是āl,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双音节词“kāāl”。为了语音和谐,相邻的元音被辅音v或y隔开,写作“kāvāl”,翻译过来就是“保卫或保护的人”,这个是在私人印章上对其身份的标识。虽然安诺石印的词义不明,但文字符号都是单体符号,构词方法与早期楔形文字、哈拉帕文字明显不同。


四、安诺印章与中西交流


安诺以及邻近遗址还出土有数量不少的各类材质的印章,这些印章有的明显是受到近东地区陶文符号和哈拉帕印章文字的影响。从安诺以及邻近遗址的文化特征来看,充分展现了包括安诺遗址在内的纳马兹加文化在中西文化交流中的多元性和复杂性。

安诺AS/5出土了一件红陶纺轮(图28),根据地层显示年代为纳马兹加Ⅴ期中段。这件陶纺轮的底部刻有六个字的符号,实际上是三组两个字“ ”和“ ”的依次旋转排列。这组符号除了“ ”在仰韶文化的姜寨陶文中最早可以见到外,“ ”则是中国史前符号中出现相对偏晚的一种,可称作“亚”形符。在伊朗东南部的亚赫亚(Yahya tepe)遗址发现了两个陶文符号共存一处,年代大致在公元前2200—前1800年。其余如伊朗沙赫达德(公元前2500—前2000年)、叙利亚图图尔(公元前3000—前2000年)、叙利亚斯威哈特(公元前3000—前2000年)只有一种符号,未见到有“ ”形符。

1904年庞佩利发掘的“B”区阶地也出土有两件相似的红陶纺轮,“B”区地层的最底层还要稍晚于AS/5,即纳马兹加Ⅴ期晚段至纳马兹加Ⅵ期。两件红陶纺轮的具体层位已经不甚清楚,其中一件是两个符号的形式组合(图29),可以分为“ ”和“ ”两个单体符号。这两个符号见于亚赫亚陶文,其组合形式也是西亚陶文符号中常见的一种类型(图30)。另一件表面刻有一个陶符“ ”(图31),与图图尔陶文符号基本相同。后来这种符号演变为埃兰早期楔形文字的一种,在纳马兹加遗址发现有同样文字的印章。

阿尔丁遗址发现的印章与近东地区陶文符号的关系尤为密切,体现了对陶文符号的直接仿制,还有多种符号的组合形式。阿尔丁印章与陶文符号的时代大体相同或稍晚,从印章形制来看,有的显然是延续了近东地区的传统。例如Ⅰ石印不设钮,在背部一侧开小孔与近东早期的平印基本相同。Ⅲ铜印底边作折缘的凸起状,Ⅳ—Ⅷ印为背部不设钮的样式。由于不清楚这些形式的印章是否有残损,但从AS/5出土的青铜复合印来看,作为同类型的复合印的可能性很大(图32)。

除了近东地区的影响,在阿尔丁遗址还发现有对哈拉帕印章的仿制品。例如,三枚印章(图33)的印钮形式与哈拉帕印章基本相同。第一枚石印文字太模糊,已经无法辨识。后两枚印章的材质为雪花石膏,其中一枚的印文为典型的哈拉帕文字,写作“ ”和“ ”。然而不同的是这枚印章仅有文字而没有图像,不符合哈拉帕印章用图案表示宗族的制度,可以确定这是对哈拉帕印章的仿制。另一枚“ ”文印却是广泛流行于西亚、中亚、南亚和东亚等许多地区的符号系统。在公元前4700—前4200年伊朗的乔威遗址首先发现有右旋的陶符“ ”,这个符号在遗址中出现了7次,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种陶文符号。在哈拉帕文字396个符号中,还没有发现这种符号。由此可见,这个符号在南亚次大陆出现较晚,大概是随着雅利安人的南迁带来的。这枚印章的特殊之处,就是结合了哈拉帕印章的外形和近东地区陶文符号的印文。

通过对安诺以及邻近遗址出土印章的情况说明,科佩特山北麓众多遗址的文化面貌不仅相同,由于处在中西文化交流的大通道上,对来自各个区域的文化都有吸收和模仿的能力。而且这种交流并非是单向的,而是双向展开的。例如AS/5出土的一件青铜印章(图34),从图片来看应该是一种复合式印章,有正、背两层,两面都有缺损。正面是团花图案,需要注意的是背面的双钮十分特殊。在东亚印系中,从未见到过有设双钮的样式,这种特殊的印钮可能是受到了铜镜镜钮的影响。

一般而言,具钮镜中最普遍的是单钮镜,在中国时代最早的是青海贵南尕马台M25出土的齐家文化铜镜。春秋时期开始出现双钮、三钮等多钮镜,例如辽宁朝阳十二台营子M2出土的(图35)和三门峡上村岭虢国墓地M612出土的双钮镜(图36),尤以后者的镜钮样式最为相似。多钮镜主要出土于东北地区,多钮的传统可能是反映草原游牧文化的一种因素,与我们在西亚、北非和地中海地区见到的具柄镜不同。

那么,这枚双钮复合印可能就是来自阿姆河上游的游牧文化对安诺遗址的影响。假设果真如西方学者所言,中国印章的起源是受到安诺石印的影响,那么,这种多钮的样式为什么没有直接影响中国早期的印章和铜镜,在大约一千年后的公元前7世纪才有一些零星的发现?在同一个遗址中年代相近的文化因素,传播到中原地区的年代差异竟然这么悬殊,这是难以理解的。合理的解释是安诺遗址并非是作为文化传播的主体,而是传播受体。无论是来自东亚、西亚,还是印度河流域和北方草原地带的文化进入这个区域,文化传播的能量则大大减弱再无扩散传播。

由于地理位置决定了安诺及其邻近遗址的文化会受到来自各个区域文化的影响,从而在根本上阻碍了自身文化的孕育和形成。有西方学者认为,安诺石印是当地文化的产品仍有待于商榷。原因有二,一是安诺及其邻近遗址出土的印章受到近东地区的影响最为强烈,其次是印度河流域,再次是东亚西北和东北地区。二是这种文字符号,在当地以及近东地区都找不到传统。在一个遭受外来文化影响比较强烈的区域,当地文化符号仅有个别发现显然也不合情理。而且,从遗址中出土的印章性质来说,有不少是对近东陶文符号的吸收利用,或是对哈拉帕印章的借鉴和仿制,那么安诺石印作为东亚印系的仿制品也是合理的。

五、余论

关于东亚印系的界定,孙慰祖在《汉唐玺印的流播与东亚印系》一文中从制度层面提出,从汉晋时期实物形态的传播到隋唐时期制度形态的传播,最终在唐代形成一种体系,即东亚印系。

本文所强调的东亚印系则是一种艺术史的概念,即印章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在不同文化体系下的表现和内涵。包括三个方面:一是材质和形制;二是书写系统和文字;三是功能和社会意义。史前时期的艺术史研究由于缺乏文献资料,很难对艺术在人类社会活动中的作用,以及与政治、经济、科技、宗教和哲学等领域的交互得到正确的认识。因此,对艺术形式和文化属性的研究就显得相当重要。青铜时代的东亚印系首先在印章形制、印文内容、表达观念以及使用方式上区别于西亚印系,其次又在印钮样式、文字体系等方面区别于南亚印系,形成了自身独特的艺术风格,并延续至汉唐时期。

安诺石印所反映的文化传播问题,对正确认识中西文化交流的意义十分重大。澳大利亚学者诺埃尔·巴纳德提出“文化滞后”理论ꨂ,指某些文化因素从传播主体出发,经中介地区传播到受体,不仅文化特征会发生某些变化,而且空间上会发生移位,时间上也将经历一个过程。因此,在传播受体发现有和传播主体相似的文化因素,乃是“文化滞后”的现象。本文研究则揭示了文化传播的另一种模式“共时论”,即重视传播主体和传播受体之间的传播中介。如果传播中介是北方游牧民族,那么传播特点就是速度快、影响小,宛如一场暴风骤雨,忽又戛然而止。从安诺石印与中国史前时期的陶文符号基本在中国西北和东北地区,恰好可以推测游牧民族在当中所起到的作用。

但是,作为族群迁徙或是商贸活动带来的文化传播,则是速度慢、持续时间长、影响大。这就能够说明,为什么在安诺以及邻近遗址中近东和印度河流域的文化因素强烈,而东亚和北方草原文化的因素较弱。

何努认为:“一个文化,其文化因素能传播多远,在空间距离上没有限制,决定性的原因在于文化中心的能量所转化的传播能量。”这个中心能量是对文化的认同,重点表现在对文字符号系统的使用。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可将安诺石印归入东亚印系。但是,东亚印系与汉式印章却并非是可以重合的概念,正如“中国”是一个逐渐形成的历史观念。除了汉字体系的印章之外,在中国历史上还广泛存在诸多非汉字的印章,以及至今仍有许多少数民族行用文字符号,却非汉字表达的情形。这些不同文化类型的印章有着相同的起源,可以在“东亚印系”这个大范畴内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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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努:《考古学文化因素分析法与文化因素传播模式论》,《考古与文物》1990年第6期。


谢选骏指出:不论“安诺石印”的来源为何、时代为何,它都是“文化交流”的见证。换言之,不论是中亚文化影响了东亚文化,还是东亚文化进入了中亚文化,都说明了“亚洲一体”,中亚和东亚不可分割。


谢选骏:共中落入债务陷阱

《中国正通向毁灭之路》(2023-09-04 外交事务 迈克尔·本农Michael Bennon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报道:

 

今年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十周年,这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最雄心勃勃的基础设施开发项目。中国通过该计划向一百多个国家提供了超过一万亿美元的贷款,令西方在发展中世界的支出相形见绌,并引发了人们对北京的实力和影响力扩散的焦虑。


2022年5月9日,一名斯里兰卡政府支持者在袭击斯里兰卡总统办公室外的反政府抗议者后举着国旗。


许多分析人士认为,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倡议”提供的贷款是一种“债务陷阱外交”,旨在赋予中国影响其他国家的能力,甚至攫取这些国家的基础设施和资源。2017年,斯里兰卡未能支付陷入困境的汉班托特(Hambantota)港项目款,之后,作为重启债务谈判协议的一部分,中国获得了这处地产九十九年的租约。该协议在华盛顿和其他西方国家首都引发了关切,北京的真正目的被认为是要获得整个印度洋、波斯湾和美洲战略设施的使用权。


但过去几年里,有关“一带一路倡议”的不同面貌浮现了。许多中资基础设施项目未能获得分析师预期的回报。而且,因谈判这些项目的政府往往同意为贷款提供担保,它们发现自己背上了巨额债务负担:无法确保未来的项目获得融资,甚至无法偿还已累积的债务。不只斯里兰卡如此,阿根廷、肯尼亚、马来西亚、黑山、巴基斯坦、坦桑尼亚和其他许多国家也如此。西方面临的问题与其说是中国将获得发展中国家的港口和其他战略性资产,不如说是这些国家将背负危险的债务,被迫转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其他西方支持的国际金融机构寻求帮助,以偿还它们的中国贷款。


在许多发展中国家,中国已被视为贪婪而顽固的债权国,与过去几十年里设法收回坏账的西方跨国公司和放贷机构没有什么不同。换言之,作为一个掠夺成性的放贷方,中国非但远未开辟新的领域,反而似乎照搬西方投资者用烂的套路行事。但这样做,北京蒙受的风险是,可能疏远它本来打算通过“一带一路倡议”争取的国家,并挥霍其在发展中世界的经济影响力。还可能恶化新兴市场的一场已经令人痛苦的债务危机,这场危机可能导向许多拉美国家在1980年代经历过的那种“失去的十年”。


为避免这一可怕的结果到来,也为避免支出西方纳税人的钱以偿还中国坏债,美国和其他国家理当推动基础广泛的改革,这将加大利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其他国际金融机构的难度,向寻求救济金的国家施加更严格的标准,并要求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成员国在提供贷款方面提高透明度。


艰难的讨价还价,疲软的市场


1970年代,哈佛大学经济学家雷蒙德·弗农(Raymond Vernon)观察到,西方投资者在发展中国家谈判交易时占据上风,因为他们有建造工厂、道路、油井和发电厂的资本和技术,而那正是贫穷国家迫切需要的。因此,他们能够达成对自身非常有利的协议,将相当多的风险转嫁给发展中国家。而一旦那些项目完工,实力的天平就发生了变化。新的资产无法被带走,于是发展中国家有更多筹码,可以重新谈判债务偿还或所有权条款。在某些情况下,有争议的谈判导致国有化或主权违约。


类似剧情也在若干“一带一路倡议”沿线国家上演。中国投资的大型项目形成了令人失望的回报,或未能激发决策者曾经预期的那种基础广泛的经济增长。一些项目遭到了土地和生计受到威胁的土著社区的反对。还有一些项目毁掉了环境,或因为低劣的中国建造质量而经历了挫折。除掉这些问题,围绕中国倾向于使用自己的工人和分包商建设基础设施,从而排挤本土同行的做法,还存在着长期争议。


但迄今为止,最大的问题是债务。在阿根廷、埃塞俄比亚、黑山、巴基斯坦、斯里兰卡、赞比亚和其他一些国家,昂贵的中国项目已将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推升至不可持续的水平,并形成了国际收支危机。在某些情况下,政府同意弥补任何收入缺口,提供主权担保,迫使纳税人为失败的项目买单。这些所谓的或有债务往往对公民和其他债权方隐瞒,掩盖了政府负有偿付责任的真实债务的水平。在黑山、斯里兰卡和赞比亚,中国与腐败或威权取向的政府达成此类协议,然后将债务留给了不那么腐败的更民主政府,让它们承担摆脱危机的责任。(或有债务,指因过去的交易或事项可能导致未来产生的潜在负债。——译注)


国有企业担负或有债务,并非“一带一路倡议”所独有,也可能困扰私人融资项目。“一带一路倡议”债务危机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些或有债务是欠中国的政策性银行而非私人企业的,而且中国正在展开双边债务重新谈判。北京显然还在进行艰苦的谈判,因为“一带一路倡议”国家越来越多地选择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纾困资金,尽管它们往往附带着苛刻的条件,而不是试图通过谈判从北京方面获得进一步救济金。近年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介入支持的国家包括斯里兰卡(2016年15亿美元)、阿根廷(2018年570亿美元)、埃塞俄比亚(2019年29亿美元)、巴基斯坦(2019年60亿美元)、厄瓜多尔(2020年65亿美元)、肯尼亚(2021年23亿美元) 、苏里南(2021年6.88亿美元) 、阿根廷(2022年440亿美元) 、赞比亚(2022年13亿美元) 、斯里兰卡(2023年29亿美元) 、孟加拉国(2023年33亿美元)。


其中一些国家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新的信贷安排到位后不久就恢复了偿还“一带一路倡议”债务。例如,2021年初,肯尼亚试图通过谈判推迟支付一个陷入困境的铁路项目的利息,该项目由中国提供资金,连接内罗毕和肯尼亚在蒙巴萨的印度洋港口。但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4月批准了一项23亿美元的信贷安排后,北京方面开始拒绝向肯尼亚其他中资项目的承包商支付款项。结果,肯尼亚分包商和供应商不再收到付款。当年晚些时候,肯尼亚宣布不再谋求中国延长债务减免期限,并为该铁路项目偿还了7.61亿美元的债务。


对肯尼亚和发展中世界的其他国家来说,风险是巨大的。这一波债务危机可能比以往严重许多,给一些本已脆弱的经济体造成持久的经济损害,并使它们的政府陷入旷日持久、代价高昂的谈判当中。麻烦超出了这样一个简单事实,即每一美元用于偿还不可持续的“一带一路倡议”债务,都意味着有一美元无法用于经济发展、社会支出或对抗气候变化。


在当今新兴市场债务危机中,顽固的债权方不是对冲基金或其他私人债权方,而是全球最大的双边放贷机构,在许多情况下,还是债务国最大的贸易伙伴。随着私人债权方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向“一带一路倡议”国家提供贷款的风险,这些国家会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争吵不休的债权方当中,且无法获得维持本国经济正常运转所需要的资本。


隐匿的数字


北京对 “一带一路倡议”有多重目标。首先,它寻求帮助中国企业(主要是国有企业,但也有一些私人企业)在海外赚钱,以维持中国庞大建筑业的周转,并保住数百万中国工人的工作。毫无疑问,北京还有外交政策和安全上的目标,包括获得政治影响力,在某些情况下是确保获得战略设施。北京实施的大量微不足道的项目暗示了这些动机: 不然,为什么要为刚果民主共和国或委内瑞拉这样政治风险巨大的国家的项目提供资金?


但有关债务陷阱外交的指责是言过其实的。中国的放贷机构最有可能只是做了糟糕的尽职调查,而不是故意要让借款方陷入债务泥潭,以求获得地缘政治上的让步。“一带一路倡议”贷款由中国国有银行通过中国国有企业向借款国的国有企业发放。合同是直接谈判达成的,而非通过公开招标,因此它们缺乏私人融资和公开采购的好处之一:一个透明的市场机制,以确保项目在财务上是可行的。


结果不言而喻。2009年,黑山政府就修建一条连接其亚得里亚海的巴尔港(Bar)与塞尔维亚的高速公路合同进行招标。两个私人承包商参与了两个采购过程,但都未能筹集到必要的资金。因此,黑山转向中国进出口银行,后者并不认同市场的担忧,目前这条高速公路是造成黑山财政窘境的一大主因。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9年估计,假如不实施该项目,该国的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之比将只有59%、但相反,那年该比率预计将上升到89%。


并非所有的“一带一路倡议”项目都表现不佳。如同其他“一带一路倡议”项目那样,扩建希腊最大港口的比雷埃夫斯港口项目实现了北京承诺的双赢结果。但许多项目已令一些国家饱受沉重债务负担之苦,并对与中国进行更深层次接触持谨慎态度。在某些情况下,谈判达成协议的领导人和精英阶层获益了,但更广泛的人群却没有。


换言之,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确实给西方国家带来了难题,但主要威胁不是战略上的。相反,“一带一路倡议”形成的压力可能破坏发展中国家的稳定,转而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等国际机构制造麻烦,那些国家会转向这些机构寻求援助。


过去六十年中,西方债权方建立了巴黎俱乐部(Paris Club)等机构,处理涉及主权违约的事项,确保债权方之间一定程度的合作,并公平管理支付危机。但中国尚未同意加入这一团体,其不透明的放贷流程使国际机构难以准确评估一个特定国家陷入了多大的麻烦。


警惕和压力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并非新兴市场当前债务危机的原因之一。他们指出,埃及和加纳等国欠债券持有人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多边放贷机构的债务,超过了欠中国的债务,而且它们仍在争取管控自己的债务负担。


但这些观点错误地描述了问题的特征:成问题的不只有“一带一路倡议”整体上的不良债务,还包括隐性的债务。根据《国际经济学杂志》(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21年的一项研究,中国向发展中世界提供的贷款大约有一半是“隐性的”,这意味着它们不包括在官方的债务统计数据中。美国经济协会(American Economic Association)2022年发表的另一项研究发现,此类债务已导致一系列“隐性违约”。


隐性债务的第一个问题发生在一场危机形成期间,当时其他放贷机构不知道债务的存在,因此无法准确评估信用风险。第二个问题出现在危机爆发期间,当时其他放贷机构得知了这些未披露的债务,并对重组过程失去了信心。造成一场信贷危机并不需要太多的隐性双边债务,更不用说打破人们对化解危机的举措的信任了。


中国已经采取了一些缓解这些债务(隐性债务和其他形式的债务)压力的措施。它向“一带一路倡议”国家提供了自己的援助,通常采取货币互换和向借款国中央银行提供其他过渡性贷款的形式。这些援助正在加速,世界银行集团2023年3月发表的一篇工作论文估计,2016年至2021年,中国用那样的方式延期了超过1850亿美元的债务。但相较于传统的主权贷款,央行互换的透明度要低得多,这使得重组更加复杂。


中国倾向于不披露放贷条款,不进行双边重新谈判,这在短期内可能有助于保护其经济利益,但也可能毁掉重组努力,因为这样做损害了任何一次重组流程都该具备的两大基本要素:透明度和待遇的可比性——即所有债权方将公平分担负担,并享有同等待遇的理念。


历经数十年演变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向可疑的不良债务状况注入贷款的政策已更加灵活,这样该组织就能为债务重组提供贷款,并进行“仲裁”。但尽管在债权方是巴黎俱乐部成员、甚至是主权债券对冲基金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非常适合担任这一角色,可在与中国打交道方面,其地位并不理想。


此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西方债权方为缓解“一带一路倡议”国家日益恶化的主权债务危机而确立的机制是不充分的。2020年,二十国集团制订了一个共同框架(Common Framework),意图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监督和支持下,将中国和其他双边放贷机构纳入巴黎俱乐部的重组进程。但共同框架并没有起作用。埃塞俄比亚、加纳和赞比亚都已通过该机制申请救济金,但谈判进展极其缓慢,只有赞比亚与债权方达成了协议。而且,该协议的条款对赞比亚、赞比亚的非中国官方债权方,最重要的是,对未来重组的前景来讲,都是索然无味的。


根据2023年6月达成的该协议,在一项重要的“一带一路倡议”贷款被重新归类为商业贷款(尽管被中国政府支持的出口信用保险覆盖到)后,赞比亚的官方债权方债务从80亿美元修订为63亿美元。此外,该协议可能只是暂时减少了赞比亚的官方债务利息支付。假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定,到2026年,赞比亚经济在该组织计划结束时已得到改善,该国官方信贷的利率将有小幅回升。这为赞比亚政府量身打造了一套可怕的激励机制。假如赞比亚的信用评级提高,其资金成本将上升,并可能在未来引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中国之间的摩擦。这些结果并不令人意外: 共同框架提供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支持的“胡萝卜”,但缺乏对付顽固债权方的大棒,尤其是当该债权方具备中国对借款方的地缘政治影响力时。


另一个旨在缓解“一带一路倡议”债务危机的举措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放贷抵减官方拖欠”(Lending Into Official Arrears)计划。从理论上讲,该计划应该允许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继续向陷入困境的借款方提供贷款,哪怕双边债权方拒绝提供救济金,但事实证明,该计划也是无效的。在赞比亚,中国持有一半以上的官方债务,这使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额外融资的风险极大。哪怕在其他情况下,中国并不持有多数官方债务,相对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而言,中国对借款方的经济影响力也太大了。而且在试图化解成员国之间的冲突时,该组织的工作人员和领导层总是会过于谨慎。


只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继续保持这种谨慎态度,北京就会继续利用其影响力施压该组织支持借款方,哪怕其并不完全清楚它们欠有中国的债务。为防止未来的债务重组变得像埃塞俄比亚、斯里兰卡和赞比亚正在进行的债务重组那样具有挑战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需要进行实质性改革,加强对成员国透明度要求的执行,并采取更为谨慎的方式向负债累累的“一带一路倡议”借款方放贷。这一路线修正不太可能来自该组织内部,而必须来自美国和其他重要的董事会成员国。


迟缓的学习者和迅速的放贷方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中国作为一个收债国正在经历一个“学习过程”,中国的放贷机构是分散的,建立理解、信任和有组织地应对主权债务危机的过程需要时间和合作。这意味着,在中国成长成为新角色之际,西方债权方应该保持灵活性,同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应继续持续开出支票。


但耐心解决不了问题,因为中国的激励措施(以及其他任何拒不退让的债权方的激励措施)与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或希望迅速就债务重组进行谈判的债权方的激励措施不一致。所以,该组织必须严格执行确保成员国在其债务义务方面保持透明的要求。


此外,即使中国的放贷格局是分散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巴黎俱乐部的成员国也应该认为中国政府有能力组织其国有实体,并在债务重组方面提供国家层面的响应。北京似乎有能力在双边债务重新谈判中这样做。例如,2018年,赞比亚宣布计划重组与中国的双边债务,并因债务问题推迟了正在进行的“一带一路倡议”项目。但在与中国驻赞比亚大使会面后,时任总统埃德加·隆古(Edgar Lungu)转变了态度,并表示那些中国提供资金的项目不会中断,这表明北京已经能够与一些中国的国有企业和国有银行进行协调,以避免爆发冲突。假如中国能够通过双边途径这样做,它也应该能够通过多边途径这样做。


调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应对“一带一路倡议”债务危机的方法的一个缺点是,它会放慢该组织的行动速度,使其无法迅速响应新的危机。这显然是一种权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无法同时充当毫不含糊的最后放贷机构,和透明度及可比性准则的执行方。它必须能够并且愿意在其要求得不到满足时扣留信贷援助。为该组织提供资金的非中国纳税人不应看到自己的金钱为中国糟糕的放贷决策买了单。


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有益就是对世界有益


七国集团和巴黎俱乐部成员国对解决“一带一路倡议”债务危机有多个选择。


首先,美国和其他双边债权方可以协助“一带一路倡议”借款方相互协调。这样做将提高透明度,加强信息共享,并使借款方能够作为一个整体与中国债权方进行谈判,而不是进行双边谈判。中国秘密进行双边重新谈判的方式不利于“一带一路倡议”的借款方,以及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在内的其他债权方。


其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理当制订明确的标准,陷入困境的“一带一路倡议”借款方必须满足这些标准,才能从该组织获得新的信贷安排。这些标准理应由多个董事会成员国商定,以使该组织员工和领导层免受与中国冲突的影响,中国也是该组织一个重要董事会成员国。与“一带一路倡议”债务有关的透明度不是这些标准理当涉及的唯一领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应制订更加明确的标准,规定哪些“一带一路倡议”贷款将被视为官方信贷,而不是商业信贷。中国声称,一些主要的“一带一路倡议”贷款是商业贷款,而不是官方贷款,因为它们按市场利率定价,尽管这些贷款来自国家开发银行等国有放贷机构。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逐案考虑了这些分类问题。但事实证明,这一做法是行不通的,因为它会造成类似赞比亚那样的情况出现: 相当大一部分官方债务突然在一夜之间变成商业债务,从而使中国能够谋求更有利的条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继续采取临时性做法,可能会在未来的重组谈判中导致类似的策略和冲突。该组织理当直接明确,在任何一个重组过程中,哪些“一带一路倡议”放贷机构将被视为官方债权方。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的一些方案,借款方已继续通过其国有企业偿还“一带一路倡议”的债务,同时在国家层面接受主权债务减免。防止这一行为的唯一办法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借款方在重组过程中识别并承诺将所有国有企业债务与主权担保一并纳入重组范围。否则,“一带一路倡议”放贷机构将根据它们是否认为通过重组或双边重新谈判能够获得更好的协议,仅仅挑选自己希望纳入重组的国有企业贷款。


要求陷入困境的国家在获得新的信贷安排之前满足这些标准,将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少一些灵活性,并限制其快速应对国际收支危机的能力。但这将使借款方和主权金融行业在满足该组织干预的要求方面获得亟需的明确性和确定性。还将使该组织工作人员和领导层免于在每次债务重组期间与中国反复发生冲突。


毫无疑问,一些人会将这样的改革措施厘定为“反华”。但事实上,那些措施只是保护主权债务重组透明度和可比性原则所必需的步骤。当西方国家处于危险之中,它们必须能够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的关键要素,同时仍然与中国合作,中国是该秩序的重要一员。


最后,这些改革措施是保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免受“一带一路倡议”债务危机影响的唯一途径。围绕“一带一路倡议”债务的冲突将继续妨碍减免债务的努力,损害负债累累的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健康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效力。只有经过改革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才能扭转这一损害:对发展中国家和该组织自身的损害。


原文链接: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china/belt-road-initiative-xi-imfyibaochina.


网民嚎叫:


g2j2 今天 05:08

小贵子死性不改,在中国诈骗,到了美国还诈骗。

fanlz 今天 04:22

“一些分析师认为。。。”,不如直接说王丹郭文贵认为,哈哈


谢选骏指出:上文认为共中(共产党中国)让别国落入债务陷阱,我看是共中(共产党中国)自己落入了债务陷阱。


谢选骏:发展野蛮和贫穷才能征服世界

《中共恐惧“福利主义”的后果》(法广 2023-08-31)报道:


华尔街日报8月30日登出 Lingling Wei和 Stella Yifan Xie 合撰的分析文章说,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对西式消费驱动型增长理念有根深蒂固的反对,认为应坚持财政纪律,尤其是考虑到中国沉重的债务负担,这使得类似美国和欧洲的刺激或福利政策不太可能出台。


文章开头写道,意识形态对中国经济政策的影响正达到近50年前中国向西方开放以来从未有过的程度,这阻碍了中国领导人采取措施刺激疲软的经济。


经济学家和投资者一直在呼吁中国政府采取更大胆的举措来提振经济,尤其是通过促进消费支出,必要时像美国在疫情期间那样派发现金。


经济学家表示,中国加快向消费主导型经济转型将使经济增长更具有长期可持续性。美国等国家的经济就是以消费为主导。


但了解北京方面决策的人士称,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对西式消费驱动型增长模式有根深蒂固的思想上的反对。这些人士表示,习近平认为这种增长是一种浪费,与他把中国打造成世界领先的工业和技术强国的目标不符。


文章续称,习近平认为,中国政府应坚持财政纪律,尤其是考虑到中国沉重的债务负担。这些人士表示,这使得类似美国和欧洲的刺激或福利政策不太可能出台。


同样不太可能发生的还有以市场为导向的重大改革,或者是多年来经济向更加集中化管控的转变出现重大逆转。尽管中国政府已经放松了对消费互联网公司和其他私营公司的整顿(这种整顿行动已导致私营部门投资减弱),但政府仍对这些公司不受监管的扩张持怀疑态度。


与此同时,中国的经济前景日趋暗淡。文章指总总迹象纷纷出笼:制造业活动萎缩,出口下降,房价低迷,消费者价格陷入通缩。青年人失业率创历史新高。


华尔街日报注意到,习近平8月16日在中共机关刊物《求是》杂志发表的文章中表明,中国政府希望避免采取更加西化的刺激政策。他敦促人们保持“耐心”,并强调需要避免效仿西方的增长模式。


据两位熟悉中国政府决策的人士说,发表上述文章的时机是有意安排的。习近平于今年2月发表了讲话,但直到中国公布了显示经济持续疲软的新数据后,讲话才被公开发表。


这些人士称,现在公布这一讲话内容,领导层意在回击国内外敦促中国政府采取更多措施刺激经济的呼声,尤其是关于推出面向家庭而非政府项目的一揽子财政计划的呼声。


文章提到,另一份党刊《学习时报》也发表文章,明确反对向消费者发放现金。这篇官方文章表示,这种方法虽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成本太大,在中国根本不可行。


负责处理媒体对高级领导人提问的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没有回答华日记者的提问。


任何进一步的刺激措施都应符合党的目标


文章笔锋一转称,中国政府最终也许会采取更激进的刺激措施,尤其是如果目前的做法可能远远达不到政府今年5%左右增长目标的话。一些经济学家指出,中国政府最初拒绝放弃严格的动态清零防疫政策,但在成本变得太高时突然改弦易辙。


经济学家和熟悉中国政府想法的人士说,目前更可能的选项包括加大基础设施和其他政府重点项目的支出,以及在最近几次降息之后进一步放松信贷。


此类举措反映出,北京方面更倾向于让政府在促进经济增长方面发挥核心作用,不论是通过投资于基础设施,还是通过把资金引导到半导体、AI等有助于推进中共目标的特定行业。


文章再提《学习时报》8月16日的前述文章,强调了这种存在已久、以投资为主导的模式有何好处,称“投资不仅形成即期需求,而且是增长的真正动力”。


但许多经济学家担心,这样不足以重振中国经济。随着中国政府可建设的有用项目逐渐告罄,通过投资于道路、工厂和其他硬资产来驱动经济增长的回报率已在下降。


经济学家表示,消费在中国经济中所占比重仍然较小,但如果得到适当的促进,有望在多年间为增长提供动力。


不作为的风险


一些经济学家警告称,中国等待的时间越长,陷入长期经济停滞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也许会使中国从全球增长的一个可靠来源变成世界经济的一个风险。


“投资者正在等待中国政府发出采取明显更强有力、更有效刺激政策的信号,”总部位于纽约的谘询公司22V Research中国研究部主管Michael Hirson说。“最新的迹象暗示,中国政府将继续采取保守策略,尽管这样做可能不足以解决中国当前的经济问题。”


同时,高负债、尤其是地方政府的高债务问题,进一步制约了中国政府的刺激选项。据了解北京方面决策的人士说,习近平和他的团队认为,在刺激经济方面,他们必须谨慎行事,以免破坏前期控制债务和抑制投机方面的努力,尤其是在房地产领域。


文章认为,到目前为止,中国政府出台的刺激措施仍是小修小补,效果有限。由于信贷需求不振,几次降息都未能起到刺激经济活动扩张的作用。


对“福利主义”的长期恐惧


文章强调出,多年来中国政府一直不愿加大力度押注刺激消费。中国官员抗拒采取一些会鼓励人们减少储蓄、增加消费的政策调整,比如扩大医疗福利和失业救济。虽然社会福利支出不足与中国共产党的一些既定目标背道而驰,但中共将其正当性押在给人民带来持续繁荣之上。


文章引述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主任郝福满(Bert Hofman)表示,中国家庭从社会保障体系中获得的现金福利仅占GDP的7%,约为美国和欧盟比例的三分之一。


郝福满说:“就旨在扩大需求的具体措施而言,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他说:“不愿意这样做的主要原因在于意识形态,习近平曾多次表示,中国不应建设西方式的福利国家。”郝福满曾任世界银行中国局局长。


熟悉中国政府想法的人士说,习近平早在2016年就表明了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文章续引习近平在当年的一次讲话中说:“我国不是需求不足。”当时他刚刚启动了旨在扩大中国工业规模的改革。


他说,中国不应优先考虑需求,而应解决“有效供给能力不足”的问题——实质上就是建设更多的工厂和工业——这样才不会过度依赖“出境购物”购买西方商品。


在此后的讲话和著作中,习近平一直强调中国需要减少对其他国家的依赖,并警告说,如果中国政府过多地支持家庭以促进消费,将会带来风险。在《求是》杂志2022年的一篇文章中,他警告地方政府不要“搞过头的保障”,防止国家落入“福利主义”养懒汉的陷阱。


文章援引世界银行的数据写道,中国的家庭消费在连续几年稳步上升后,自2016年以来已趋于平稳,约占GDP的38%。美国的这一比例为68%。


瑞银的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家庭将可支配收入的33.5%用于储蓄,高于2019年的29.9%。中国的家庭储蓄率一直位居全球最前列。


香港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对华尔街日报表示,中国的决策者长期以来都认为,与其把钱发给民众,不如把资源调配到国有部门以便更快且更可靠地促进经济增长。他说,决策层认为消费者比国有企业更加变幻莫测,更不容易掌控,消费者手中即使有了钱,也不一定会花得更多。


据了解中方与外国机构交流讨论的人士说,中国官员在向跨国机构解释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像美国在新冠疫情期间那样直接发钱或优惠券时,都提到了这种观点。


中国官员在这些会谈中还强调要避免经常项目出现赤字,因为在中国与西方的紧张关系愈演愈烈之际,经常项目赤字将意味着中国对外部世界的依赖性增强。与会人士说,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中国应继续专注于促进投资和增强自身的供应来源。


文章总结,据这些人士说,中国官员告诉跨国机构的同行,习近平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经历了许多艰难困苦,当年他住在窑洞里,和民众一起挖沟渠,这样的生活经历促使他形成了艰苦奋斗会带来繁荣的观念。一位了解这些会谈内容的人士说:“中国人传达出来的信息是,西方式的社保支持举措只会助长懒惰。”


(报道全文链接如后:https://cn.wsj.com/articles/%E4%B8%AD%E5%85%B1%E5%AF%B9-%E7%A6%8F%E5%88%A9%E4%B8%BB%E4%B9%89-%E7%9A%84%E6%81%90%E6%83%A7%E7%BB%99%E9%87%8D%E6%8C%AF%E7%BB%8F%E6%B5%8E%E5%B8%A6%E6%9D%A5%E5%9B%B0%E9%9A%BE-7be5c2)


最后来看一些网民对这篇文章的评论:


- jason huang -


只要明白中国的社会结构,就不会想着要发福利这件事,而且在政治面前,经济是可以牺牲的代价。


- Leo Hu -


经济的主体是人,结果就会倒向消费主义,西式是消费就像肥料,虽然看起来很浪费,很无用,但是鲜花会在其中长出来


- Valued Reader -


高层的认知决定了几乎不会有市场期待的经济刺激政策,在继续敛财和强国梦钱匍匐前进。经济增速下滑几乎不可避免。


- Patrick Zhang -


“助长懒惰”听起来像是坏事,但实际上对于中国人来说只不过是从”需要非常勤奋“稍微放松到”只需要一般般勤奋",不提高社保水平,那中国人只能把全部生命都用来勤奋,勒紧裤腰带而不敢消费,财政收入用来补贴国企然后在腐败和奢侈中浪费掉而没有通过市场实现更高效的分配,这和朝鲜饿死民众但有钱放导弹有什么区别?


网民嚎叫:


一条小路 发表评论于 2023-08-31 14:28:48

人民缺錢國家也缺錢,但共產黨不缺錢,缺什麼,缺德。

旁观者XWY 发表评论于 2023-08-31 13:51:00

习近平还是小农意识,偏爱供给侧,供给过剩就搞一带一路,向外输出。在国外造桥修路建码头能促进国内经济吗?小学生不是浪得虚名。

5mslj 发表评论于 2023-08-31 13:15:11

Biao9919 发表评论于 2023-08-31 07:50:05

网路是有记忆的 lol

heaven_俄67 发表评论于 2015-06-25 10:03:48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則各有不同。

每个人都追求幸福,但是每个人的幸福标准又不尽相同。

若是问我,你的婚姻生活如何,我想说的就是这样:

你是否在这段婚姻中获得了自由!

这种自由包涵意义很宽泛,我的自我定义就是:你应该是和他并肩而立,不论思想还是生活!

———————————

嗯,从惊叹号看,是同一个人。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惊叹号的使用频率大增。


谢选骏指出:《华尔街日报》属于经济动物的喉舌,它哪里懂得世界历史及其实例——野蛮和贫穷是人类前进的动力,所以欲征服世界者,必先发展自己的野蛮和贫穷。对了,那就是让自己的百姓更穷更野蛮,而后才有可能征服世界。


《习近平恐惧西方“福利主义” ,不作为风险巨大》(2023-08-30 华尔街日报)报道:

 

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对西式消费驱动型增长理念有根深蒂固的反对,认为应坚持财政纪律,尤其是考虑到中国沉重的债务负担,这使得类似美国和欧洲的刺激或福利政策不太可能出台。


习近平恐惧西方“福利主义”,不作为风险巨大——


1月1日,在严厉的疫情防控措施取消不久后的云南购物者。


意识形态对中国经济政策的影响正达到近50年前中国向西方开放以来从未有过的程度,这阻碍了中国领导人采取措施刺激疲软的经济。


经济学家和投资者一直在呼吁中国政府采取更大胆的举措来提振经济,尤其是通过促进消费支出,必要时像美国在疫情期间那样派发现金。


经济学家表示,中国加快向消费主导型经济转型将使经济增长更具有长期可持续性。美国等国家的经济就是以消费为主导。


但了解北京方面决策的人士称,中国最高领导人习近平对西式消费驱动型增长模式有根深蒂固的思想上的反对。


这些人士表示,习近平认为这种增长是一种浪费,与他把中国打造成世界领先的工业和技术强国的目标不符。

习近平认为,中国政府应坚持财政纪律,尤其是考虑到中国沉重的债务负担。这些人士表示,这使得类似美国和欧洲的刺激或福利政策不太可能出台。


同样不太可能发生的还有以市场为导向的重大改革,或者是多年来经济向更加集中化管控的转变出现重大逆转。尽管中国政府已经放松了对消费互联网公司和其他私营公司的整顿(这种整顿行动已导致私营部门投资减弱),但政府仍对这些公司不受监管的扩张持怀疑态度。


与此同时,中国的经济前景日趋暗淡。


制造业活动萎缩,出口下降,房价低迷,消费者价格陷入通缩。青年人失业率创历史新高。


中国国家领导人习近平反对消费驱动型增长。


习近平8月16日在中共机关刊物《求是》杂志发表的文章中表明,中国政府希望避免采取更加西化的刺激政策。他敦促人们保持“耐心”,并强调需要避免效仿西方的增长模式。


据两位熟悉中国政府决策的人士说,发表上述文章的时机是有意安排的。习近平于今年2月发表了讲话,但直到中国公布了显示经济持续疲软的新数据后,讲话才被公开发表。


这些人士称,现在公布这一讲话内容,领导层意在回击国内外敦促中国政府采取更多措施刺激经济的呼声,尤其是关于推出面向家庭而非政府项目的一揽子财政计划的呼声。


另一份党刊《学习时报》也发表文章,明确反对向消费者发放现金。


文章写道,这种方法虽能起到一定作用,但成本太大,在中国根本不可行。


负责处理媒体对高级领导人提问的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没有回答记者的提问。


任何进一步的刺激措施都应符合党的目标


中国政府最终也许会采取更激进的刺激措施,尤其是如果目前的做法可能远远达不到政府今年5%左右增长目标的话。一些经济学家指出,中国政府最初拒绝放弃严格的动态清零防疫政策,但在成本变得太高时突然改弦易辙。


经济学家和熟悉中国政府想法的人士说,目前更可能的选项包括加大基础设施和其他政府重点项目的支出,以及在最近几次降息之后进一步放松信贷。


此类举措反映出,北京方面更倾向于让政府在促进经济增长方面发挥核心作用,不论是通过投资于基础设施,还是通过把资金引导到半导体、AI等有助于推进中共目标的特定行业。


中国的消费者价格已陷入紧缩。


投资基础设施是政府促进经济增长的首选方式之一。


《学习时报》8月16日的前述文章,强调了这种存在已久、以投资为主导的模式有何好处,称“投资不仅形成即期需求,而且是增长的真正动力”。


但许多经济学家担心,这样不足以重振中国经济。随着中国政府可建设的有用项目逐渐告罄,通过投资于道路、工厂和其他硬资产来驱动经济增长的回报率已在下降。


经济学家表示,消费在中国经济中所占比重仍然较小,但如果得到适当的促进,有望在多年间为增长提供动力。


不作为的风险


一些经济学家警告称,中国等待的时间越长,陷入长期经济停滞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也许会使中国从全球增长的一个可靠来源变成世界经济的一个风险。


“投资者正在等待中国政府发出采取明显更强有力、更有效刺激政策的信号,”总部位于纽约的谘询公司22V Research中国研究部主管Michael Hirson说。“最新的迹象暗示,中国政府将继续采取保守策略,尽管这样做可能不足以解决中国当前的经济问题。”


网民嚎叫: 


千户侯 2023年08月30日 22:09

提高购买力无非就是提高收入。收入不升反降,针对内需的商品就过剩。降价是提高购买力的另一种变相手段。烂在田里,牛奶倒到河里也死活不降与商品遭到恶意囤积抬价发黑心财的精髓是一致。不过在当今社会这种精髓演绎的更加荒诞。到处都在恶意炸毁在建的房产。这种浪费全社会资源和人民血汗的恶心行为,让人叹为观止。


谢选骏指出:发展野蛮和贫穷才能征服世界,但是仅有野蛮和贫穷还是不够的,还必须驱逐马列主义,才能征服世界——因为马列主义已经断了根基,死树一棵,朽木不可雕也。


2023年9月4日星期一

谢选骏:电信诈骗统一中国


《缅北电诈毒根难铲,比它更恐怖的是缅北四大家族》(凤凰卫视 2023-08-30)报道:


电影《孤注一掷》在中国内地上映半月,累计票房就突破30亿。


片中的诈骗细节,暴力手段,以及受害者的命运都成为全民热议话题。然而,大量的电影情节正在现实世界中上演。


8月29日,联合国最新发布的报告指出,至少有12万人被迫在缅甸为诈骗集团工作,这类新形态的诈骗中心每年的利益估计高达10亿美金。是电影世界太真实,还是现实世界更疯狂?


让我们跟亲历者一起,走近真实的缅甸诈骗行业。


1、


缅甸,一个现在被称作有去无回的“诈骗乐土”,今年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张就曾是其中的被困者。


2022年2月,他在网友的介绍下前往泰国。那时的他还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一段噩梦般的经历。


抱着能在泰国获得工作经验的幻想,小张出发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所料。按照网友的指示,小张没有乘坐飞机直飞泰国,而是来到了中国沿海省份福建。


在小张的回忆里,他乘坐的是一艘大型渔船,船只下方存放渔获的仓位里挤满了一百多号人,一眼望去基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其中多数人是受亲戚朋友的诱导,稀里糊涂地就登上了这艘贼船。


对于被骗到缅甸的小张,图影一直持续关注。图影是社交媒体上小有名气的反诈骗博主,有不少受害者联系他讲述被骗的过程甚至向他求救,小张就曾是求救者之一。


2、


位于缅甸东部克伦邦的妙瓦底,与泰国边境城镇湄索仅一河之隔。往返泰缅偷渡之“便利”、跨国管理之困难,也让妙瓦底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犯罪天堂。


除了东南紧邻泰国,缅甸也毗邻老挝,东北还与中国云南接壤,国土边境线长达3800公里,边境地区难以管控,为各类犯罪发展了温床,缅东和缅北皆是典例。


彼时的小张还不太熟悉妙瓦底这一地名,他应该也不曾想到,自己去到的这座城市,会在以后成为中国社交网络上所称的“人间炼狱”。到达妙瓦底后,小张一路被运到了如今臭名昭著的KK园区。


除了边境线绵长,缅甸人口构成的复杂性也造就了当地的混乱局面。国土面积只有67万平方公里的缅甸,却有着135个民族,其中更是活跃着25个民族地方武装,兵力超7万人。


多民族武装占山为王,中央政府管控无力,这些因素都为缅甸的非法行为提供了沃土。诈骗集团在当地甚嚣尘上,诈骗规模也日益庞大。


缅甸诈骗受害者 小张:


“原本想着能在境外能挣大钱,到那边之后才发现,自己‘猪仔’只能敲键盘。”


“猪仔”们进入诈骗园区后的第一件事是先进行体检,此时小张被查出患有疾病,如果留下会传染给园区内的其他人。在辗转数家医院都得到相同的诊断后,园区老板让主管赶紧把小张送走。没有被暴力对待过就离开了园区的小张是极其幸运的,然而并不是所有被骗到缅甸的受害者都能有如此运气。


全球反诈骗组织发言人 西蒙:


“对他们来讲很简单,打,但是不会打到脑袋出问题,手我也尽量不动,只打下半身。”


离开KK园区后在被索要了约28万人民币的赔付金后,小张被带到了妙瓦底一位将军的住处,经将军签字后小张坐上了车,一路被拉到缅北果敢的清水河口岸进行疫情防控隔离。隔离的时候,蛇头想二次贩卖小张。


全球反诈骗组织发言人 西蒙:


“他们的人道主义,跟我们的人道主义大不同,死个人就像一条狗。”


所幸,小张在有惊无险中结束了隔离,因祸得福的他最终得以幸运地回到中国。


3、


其实早在上世纪90年代,电信诈骗就已经在台湾出现,随后转移至中国大陆。但随着2009年两岸加大对电信诈骗的打击力度,诈骗团伙开始向整个东南亚扩散。


电信诈骗的触角遍及日本、韩国、泰国等地。与此同时,缅甸本身的赌博行业也发展得如火如荼,为缅甸承接多类灰色产业链打下基础。所谓“博彩”和“电信”产业就像一块遮羞布,为缅甸当地提供就业机会与经济收入。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外交政策室研究员薛力:


“为什么电信诈骗、赌博,在缅甸北部能够形成气候的内部原因,万变不离其宗,是地方政府需要获得经济收入。”


直到2020年新冠疫情的到来,打破了缅甸当地浮于表面的平衡。一时间,严格的出入境管理政策和各国加大对灰色产业的打击让缅甸陷入了混乱。


电信诈骗、网络赌博、人口贩卖,非法乱象在缅甸愈演愈烈,一触即发。如今,这条黑色产业链已从最初的区域性威胁,演变到了全球性的危机。


为什么缅甸电信诈骗的毒根难以铲除?盘根错节的黑产之下,藏匿着多少利益纠葛?诈骗版图扩张,国际社会又会有怎样的应对之策?


4、


缅甸,这个以古文化为基底,神秘而遥远的东南亚国家,如今的互联网关键词并不是“人文古迹”、“迷人风景”,而是“电信诈骗”、“割腰子”、“人口买卖”、以及“四大家族”。


网络上对四大家族有多种解释,最常见的说法是以白所成、魏超仁、刘正祥以及刘国玺为首的缅北四大家族。位于缅甸北部,占地一万平方公里的果敢,常年发生战乱纷争。


1989年,被称作“果敢王”的军阀彭家声,与缅甸政府达成停火协议,果敢正式成为果敢自治区。即便如此,果敢人和缅军之间的零星战斗,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仍在继续。


2009年8月,缅甸果敢再次发生大型军事冲突,缅甸政府军以缉毒为借口,与彭家声领导的同盟军发生战斗,果敢特区政府其他要员如白所成、刘国玺、魏超仁等人倒戈相向,与彭家声决裂。


此后,以白所成为首的四大家族在果敢地区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垄断了当地所有的赌场、矿场、地产、商贸等最赚钱的行业。


全球反诈骗组织发言人 西蒙:


“白家掌管着自治区政府,也掌管民兵大队;魏家拥有军权,也掌管边防营;刘阿宝,也就是果敢首富,接了过去毒枭流名的产业,有办法发展自己的军队;刘国玺家族也是开赌场,主要产业是矿业开发。”


5、


美国和平研究所的分析显示,果敢酒店和赌场举办各种犯罪活动。自2010年以来,中国法官审理了1300多起涉及果敢地区跨境犯罪的案件。大约800起涉及毒品,181起涉及赌博,300多起涉及走私指控,38起涉及绑架。其中包括多起与白氏家族和魏氏家族公司有关的案件。


缅北四大家族对果敢地区的武装自治暴露出军阀割据、地方局势混乱的问题。而在2021年,因轰动世界的缅甸政变事件,让地方军阀与中央势力相互依赖的情况,愈发严重。


以拉拢代替镇压,以默许代替制裁,缅甸军方对地方势力的有求必应,也使得各种类型的灰色产业在缅甸变得有恃无恐。当“无主之地”变成“法外之地”,使得救援及自救也增加了难度。


全球反诈骗组织发言人 西蒙:


“救三十个柬埔寨人,比救一个从缅甸出来的人,容易太多了。”


同时,由于灰色产业坐落在缅甸境内,境外执法权也成为了救援的桎梏。因此,官方及民间的救援时常面临进度缓慢、成效不显著等问题,救援人员还会面临死亡威胁。


6、


电信网络犯罪,也正在以全球化蔓延的姿态,给人民带来巨大的财产损失,破坏了正常的经济秩序,影响了社会的和谐稳定。打击与治理工作,仍需久久为功。


美国和平研究所缅甸项目主任 杰森·塔尔:


“可以与芬太尼危机相提并论,与毒品贩运和毒品的全球危机相媲美。这是一个全球安全问题,人口贩卖和电信诈骗都面临着这一问题。”


一直以来,中国在打击电信犯罪一事上持有强硬态度。2021年1月至9月,中国公安机关拦截偷渡缅北人员1.8万人,教育劝返缅北诈骗窝点人员5.4万人。


2022年3月至6月,在国际刑警组织的框架下,公安机关与76个成员国警方共同参与的反诈“曙光行动”,捣毁设在多国的诈骗窝点1770个,逮捕犯罪嫌疑人2000余名,拦截非法资金5000万余美元。


面对电信诈骗,作为个人,我们能做的就是要时刻保持警惕,提高自己的反诈意识。与此同时,官方也重拳出击,积极推动打击诈骗行动。7月25日,中国驻缅甸大使陈海在内比都会见缅甸外长丹穗,双方就中缅合力打击缅境内电诈网赌等犯罪活动进行专题协调,也应进一步采取有力措施,将“毒根”铲除。


铲除诈骗毒根,绝非一日之功,而官方与民间协力,正是保障公民财产与人身安全的重要一步。


网民嚎叫:


ilovefriday 发表评论于 2023-08-31 08:33:03

四大家族的人看起来像魔鬼。

ilovefriday 发表评论于 2023-08-31 08:32:11

诈骗从台湾开始,再到大陆,现一路传到缅甸,台湾真是骗子的家乡!

gd 发表评论于 2023-08-31 07:47:15

电信封锁不就解决的事,多简单。


谢选骏指出:“为什么电信诈骗、赌博,在缅甸北部能够形成气候的内部原因,万变不离其宗,是地方政府需要获得经济收入。”——台湾首先发展经济,台北地方政府需要资金,所以发展电信诈骗;大陆其次发展经济,北京地方政府需要资金,所以发展电信诈骗;东南亚最后发展经济,各个方国政府需要资金,所以发展电信诈骗——电信诈骗就这样逐次统一中国了。历史即将证明,这样统一的中国,将比日本主导的“大东亚共荣圈”更加能够“可持续发展”!



谢选骏:美国共产党不如中国共产党“有规矩”



《一個老糊塗 一個不誠實 美聯社民調對「拜川」都沒好感》(編譯俞仲慈 2023-08-29)报道:


許多選民對拜登與川普再戰2024總統大選已感到厭倦。


美聯社和NORC進行的聯合民調顯示,選民對於拜登總統(52%)和前總統川普(62%)多半持負面看法,認為拜登「太老、糊塗」、川普則是「貪腐、不誠實」;同時有高達77%嫌拜登太老,也有半數嫌川普太老,因此有三分之二贊成對總統和國會候選人祭出年齡限制。


根據最新民調,無論民主黨人或共和黨人,絕大多數國人對於拜登以80歲高齡續任總統,表示憂心;至於川普因為接連四次被起訴,捲入罪名多達91項,引發對川普「腐敗、不誠實」(15%)、「糟糕」(11%)、「騙子、不誠實」(8%)等諸多負面評價,至於整體「好」的正面評價只有8%。


至於國人對拜登的普遍印象是「老邁、過時」(26%)、「遲鈍、困惑」(15%),並有10%對拜登持負面評價,並以「腐敗、不誠實」(6%)字眼形容拜登,只有6%將拜登視為「總統、領導人」,並以「強大、有能力」(5%)表達對拜登最積極的評價;至於民主黨人(28%)也非常介意拜登年齡,此一比率明顯高於總統領導力(11%)或強悍能力(11%)。


加州58歲民主黨黨員馬沙(Rami Marsha)2016年投票給川普,2020年則投票給拜登,但他坦承:「我認為拜登可能罹患某種失智症,而且沒有管理這個國家的能力。」至於川普,馬沙直言:「我受夠他了。」


民調顯示,有24%國人希望拜登連任,同時也有30%希望川普再次入主白宮,不過絕大多數受訪者表示,如果兩人再次獲得提名,則不願投票支持他們。


愛達荷州73歲共和黨選民海斯(Larry Haith)形容拜登為「白痴」,至於川普,海斯表示:「我真的很喜歡他做的事,也喜歡他做的決定。」但對於川普「典型紐約客的傲慢」不以為然,打算明年拒投任何一人。


民調也顯示選民意識形態分歧,共和黨人比民主黨人更可能使用「遲鈍、困惑」(25%比7%)「腐敗、不誠實」(14%比0%)以及「軟弱、不合格」(9%比2%)形容拜登和川普;反之,共和黨支持者15%對川普持正面評價,並以「強悍」(11%)、「美國愛國主義」(8%)以及「總統領導力」(6%)形容川普。


谢选骏指出:这里的“共产党”指的是那种死死抓住权力不放的政治僵尸——为何要说“美国共产党不如中国共产党”呢?因为美国没有制定公职人员的强制退休年龄。中国共产党虽然不遵守自己制定的公职人员的强制退休年龄的规矩,但毕竟还算有了点羞耻之心,制定了这样的规矩。所以说,美国共产党不如中国共产党“有规矩”。

谢选骏:民主可以当饭吃——国家的需要,不是人民的需要

《从致富到返贫,在中国经济泥潭中遭遇重创的小企业主》(袁莉 2023年8月30日)报道:


孙军利(音)创建了曼尼咖啡,将其打造成拥有20家分店的连锁咖啡餐馆。这张照片是她在现已有新东家的咸阳分店拍的。


两年前,戴着手铐、脚镣的孙军利(音)经过医院的走廊去接受新冠病毒检测时,她感到羞愧和失败。现年45岁的孙女士曾经有辉煌的过去,她从一名贫穷的大西北农村女孩变成了一名成功的商人。

后来她被压垮了。

2018年,中国的国有银行突然不再向她的连锁咖啡餐馆发放贷款。后来出现的疫情断了她的现金流。到2021年5月,孙女士已失去了自己的餐馆,并因拖欠员工20万元工资而被拘留16天。

获释数周后,因为无力偿还债务,法院扣押了她在陕西咸阳的一套两居室公寓和丰田凯美瑞汽车。她上了国家的失信黑名单,不再能订酒店房间或购买机票,也不能借贷。


“我身边都是和我一样的人,”她说,她能数出几十名陷入困境的朋友,他们曾是时尚、能源、家具制造等行业的企业家。“我们都是草根,通过自己的努力创造了财富,”孙女士说。“又无一例外都一贫如洗,甚至负债。”

“我们都不敬业吗?”她问道。“都错了吗?”

几年前,孙女士曾是小企业主的典范,靠努力、拼杀本能和运气成了中国经济的支柱。

而现在,她处于一种截然不同的境况:随着中国在习近平领导下加强国家对经济的控制,企业家阶级的拼搏精神遭到扼杀。在企业主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习近平的政府不仅袖手旁观,反而对他们的冒险和失败予以惩罚,使其几乎不可能东山再起。

咸阳的曼尼咖啡。“我们都是白手起家,靠努力工作创造财富,”孙女士在描述自己和数十名朋友时说。


中国当局喜欢将小企业比作经济的毛细血管。但多年来反复无常的政府政策、打击和黑名单使得企业遭受重创或垮掉。

在2021年中国宣称取得抗疫成功时,北京人民大学的曾湘泉教授对一家官方报纸说,“倒闭的小微企业比注册的还多。”

商业信心仍未恢复,这是中国陷入经济泥潭的原因之一。小企业约占中国民营经济的95%,贡献了约50%的国家税收、60%的经济产出,以及80%的新增就业岗位。


孙女士的事业始于20世纪90年代。因为需要帮家里挣钱,她17岁时从高中辍学,当过农民、纺织工人,在街头摆过小吃摊,也开过出租车。后来,她在村子附近约有40万人口的韩城市开了三家体育用品店,销售耐克、阿迪达斯和中国品牌安踏。那是在2008年,中国首次举办奥运会,它将自己作为一个新兴大国展现给世界舞台,而孙女士也赚来了她所说的“第一桶金”。

2013年,零售业务开始受电子商务影响后,孙女士在韩城开了一家名叫“曼尼咖啡”的面积近400平方米的咖啡餐馆,卖咖啡、牛排、披萨等西餐和饮料,这些对韩城来说都是新鲜东西。到2018年时,她已在陕西省六个小城市开设了20家分店。

在那之前几年她刚开始创业时,中国的银行不愿意向民营企业提供贷款。2015年前后,由于有了来自蚂蚁集团等在线金融机构的竞争,监管部门指示国有银行向小企业提供更多贷款。


国有银行追着孙女士向她贷款,她借了相当于130万美元的钱,扩建了餐馆,还建了一个中央厨房。但银行在2018年突然断贷,监管部门因担心债务问题发布了新的指导方针,要求银行“注意小企业贷款的质量”。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许多公司受到打击。后果如此严重,以至于监管部门开始调查银行的“不合理行为”。

但对孙女士来说为时已晚。2019年10月,她用从家人和朋友那里借来的钱偿还了最后一笔相当于约30万美元的银行贷款。她餐馆的生意不错,2018年有相当于800万美元的营收。她有信心2020年1月的春节假期会给业务带来兴旺的现金流。


春节前,由于新冠病毒开始迅速传播,她所有的分店都关了门。虽然餐馆在三个月后重新开张,但生意再也没有恢复过来。为了支付房租和工资,孙女士从关系近的人那里借了更多钱,并刷爆了信用卡。她每个月都相信下月会更好。政府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到2020年11月时,她已背上了相当于150万美元的负债,无法继续下去。她关闭了自己独资拥有的六家餐馆,放弃了对其他14家餐馆拥有的70%股权,作为交换,拥有那些餐馆少数股权的股东们同意支付租金和工资。

中国实际上不允许破产。在其他国家,破产程序能让企业主们设法偿还他们欠的钱。

孙女士欠了31名员工六周的工资。员工向当地劳动监察机构举报了她,后者将她移交给了警方。


她的头发在被拘留的16天里变白了。她把拘留期间的大部分时间花在冥想上。警方直到经过调查证实她没有隐藏任何资产后才释放了她。一年后,法庭在一份法庭文件中认定,她“没有犯罪事实”。但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意和名声。

为了谋生,孙女士曾试图帮助管理仍在营业的12家曼尼咖啡分店。但中国严厉的“新冠清零”措施导致她在2022年几乎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她租住的小区被封控了八次。她从事送餐工作的哥哥有时给她点钱,有时给她送点吃的东西。


她患有肺癌的父亲感染了新冠病毒,于2022年12月25日去世。那天是她的47岁生日。

和许多中国人一样,孙女士曾以为,政府取消了“新冠清零”政策后,生意将在2023年反弹。但事实并非如此。

为了谋生,她眼下尝试在食品行业重新创业。她觉得,在经济低迷时期,她以前的顾客可能不想花100块钱吃牛排,但他们也许会花30元买一份放了辣椒的炒青菜。

她说,她不指望得到政府的任何财政支持。但她希望政府能将她的名字从黑名单上取消,她是2021年被列入黑名单的。

习近平上台几个月后,中国在2013年7月启用了所谓失信人员名单。今年3月的黑名单上有800万人。据中国媒体报道,许多企业主上了黑名单,包括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中至少22家的创始人。

“我真的没有说让你给我多少钱,”孙女士说。“我只想让你把我从黑名单里面解除了,让我能成一个正常人,能正常地再次创业。”

“我要去一趟上海,我坐不了飞机,”她说。“我坐不了高铁,我是出不了门的。其实无形中,它和把你封到家里有什么区别?没区别。”


谢选骏指出:小业主和资本家曾经嘲笑说,“民主可以当饭吃吗”,马云等党棍还说六四屠杀好!现在好了,轮到他们自己了,所以他们开始了“学习进行时”——民主可以当饭吃!没有民主就没有饭吃!民主不能万能的,没有民主是万万不能的!没有民主的纳粹德国,老百姓都被送进了爱国的战场屠宰了。因为国家的需要,不是人民的需要!

谢选骏:现代人杂交的历史依据


《人类和尼安德特人在5万年前“生活在一起”》(帕特里夏·克劳斯 August 10, 2023)报道:


以色列内盖夫沙漠的Boker Tachtit考古遗址向研究人员表明,人类和尼安德特人在5万年前共同生活在该地区。

以色列考古挖掘的最新研究证明,现代人和尼安德特人大约在5万年前在内盖夫沙漠中生活在一起。不仅如此,他们发掘的遗址Boker Tachtit现已被确立为已知最早的黎凡特早期智人从非洲迁徙的地点。


在旧石器时代中期,25万至5万年前,两个类人物种同时生活在旧大陆: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智人)。


博克塔赫蒂特木炭片


在以色列内盖夫沙漠的Boker Tachtit遗址检查的燧石碎片。信用:Facebook/以色列文物管理局

尼安德特人生活在欧洲和中亚,而现代人当时生活在非洲。


正如以色列古物管理局(Israel Antiquities Authority)就突破性的发现所指出的那样,“中东,特别是以色列地区,处于这两个物种分布的极限,因此它们在不同时期也包含这两个种群的残余物。


在以色列内盖夫沙漠Ein Avdat国家公园的Boker Tachtit遗址进行的研究现在提供了两种文化在那里共存的第一个证据,并有史以来第一次确定了现代人类离开非洲的确切时间。


最近对Boker Tachtit遗址的文物进行了重新检查,这是周一发表在科学期刊《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上的一项研究的主题。


这次挖掘由魏茨曼科学研究所和马克斯普朗克学会的研究人员Elisabetta Boaretto教授以及以色列古物管理局(IAA)的Omry Barzilai博士领导。


“Boker Tachtit是非洲以外的第一个遗址,现代人在前往世界其他地方的途中渗透了它,因此该遗址的重要性,以及准确确定日期的重要性,”Boker Tachtit遗址的挖掘主任Barzilai博士在声明中说。


“研究中的遗址年龄 ——50,000年——表明现代人与尼安德特人同时存在于内盖夫地区,尼安德特人在此期间已知居住在其中,”他解释说。


“毫无疑问,在内盖夫生活和漫游的两个物种都知道彼此的存在,”Barzilai宣称,并补充说,“我们的研究Boker Tachtit网站在人类进化的时间线上放置了一个重要而明确的参考点。


人类发展的“近非洲起源”理论规定,智人早在27万年前就起源于非洲;在不同的时期,人类要么采取北方路线到欧亚大陆,穿过黎凡特,要么采取几条可能的南方路线到达亚洲的各个角落。


许多人认为智人甚至到达了大洋洲——当时通过陆路到达了澳大利亚。


科学家认为,DNA研究表明,现代人类的迁徙始于非洲到亚洲和欧洲,并在大约6万年前继续向世界其他地区迁移。


人类与他们的“表亲”尼安德特人的冲突导致后者作为一个群体消失,但同时被同化到非洲以外的整个现代人口中。


Boker Tachtit位于Ein Avdat国家公园,是追踪这种迁出非洲的关键地点。


现在证明,它显示了从以尼安德特人为主的史前文化到现代人类胜利的开始的转变,这发生在旧石器时代中期到晚期。


这一重要的发展转折点以巨大的技术创新为标志,包括刀片的制造和利用骨骼和鹿角的标准化工具的引入。


美国研究人员安东尼·马克斯(Anthony Marks)是第一个在1980年代初从Boker Tachtit遗址挖掘并发表他的发现的人,他当时表示,该遗址显示了从旧石器时代中期到晚期的过渡产业。


根据一个单一的放射性碳年代,他得出结论,它可以追溯到47,000年前。


然而,从现场文物中获得的其他日期与马克斯提供的日期相矛盾。该遗址也可能来自34,000年前,这使得工具过渡的时间对研究人员来说非常成问题。


Boaretto是D-REAMS的负责人,D-REAMS是位于魏茨曼研究所的Dangoor研究加速器质谱实验室,专门研究先进的考古测年方法,他进一步解释说。


“如果我们遵循这个时间表,那么过渡期可能会持续10万多年,但从以色列,黎巴嫩甚至土耳其的北部遗址挖掘出的文物表明,过渡发生得更快,”她说。


“由于当时放射性碳测年的限制,马克斯只设法确定了Boker Tachtit的几个标本的年代,而且他提出的日期范围与从该地区其他新旧挖掘地点收集的证据不一致,”Boaretto补充道。


“放射性碳测年法,他在研究中使用的方法,自他那个时代以来已经有了巨大的发展,”她解释说。


为了最终对遗址有某种了解,Boaretto,Barzilai和他们的研究团队在2013年至2015年进行的新挖掘中对从Boker Tachtit获得的标本进行了最先进的测年方法。


这些新的测年技术包括对现场发现的单个木炭碎片进行高分辨率放射性碳测年,以及分别在魏茨曼研究所和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进行的单粒石英砂的光学刺激发光测年。


Boaretto,Barzilai和他们的团队还考虑了对Boker Tachtit发现的沉积物的详细研究,并采用微观考古方法来了解该遗址最初是如何形成的,以便发现有关其年表的信息。


“我们现在能够更有信心地得出结论,旧石器时代中晚期的过渡是一个相当快速演变的事件,大约在50,000-49,000年前开始于Boker Tachtit,并在大约44,000年前结束,”Boaretto宣称。


她的团队的新年代允许在Boker Tachtit发生的过渡与“地中海林地”地区的过渡之间存在一定的重叠,包括现在的黎巴嫩和土耳其,发生在49,000至46,000年前。


Barzilay说:“测年结果首次在史前研究中证明了一个假设,即晚期莫斯塔尔文化(与尼安德特人认同)与埃米尔文化(与中东现代人的出现有关)之间确实存在空间重叠。


即使有这几千年的时间重叠,最近的分析表明,Boker Tachtit是黎凡特这种过渡的最早地点。不仅如此,根据发现的材料,它还囊括了现代人最后一次离开非洲的不同旅程的证据。


新的年代测定表明,Boker Tachtit的早期阶段也与尼安德特人现有的旧石器时代中期文化重叠,尼安德特人已经被证明生活在那里。


Boaretto和Barzilay总结道:“这表明内盖夫的尼安德特人和智人共存,并且很可能相互作用,不仅导致遗传杂交,正如“最近的非洲起源”理论所假设的那样,而且在文化交流中。


谢选骏指出:按照上述的杂交理论,现代人其实“起源于尼安德特人的杂交”——难怪现代人如此热衷于杂交,或者,上述的历史发现,正是为现在流行的杂交所提供的一个历史依据?因为以色列,正是杂交盛行的地方——在旧约圣经里,以色列人违反了上帝关于种族清洗的指示,和迦南人打成一片了,为此受到了永远的诅咒。所以大家看看犹太人,什么肤色的都有,就像印度人和美洲人一样。

谢选骏:“弱肉强食”比較健康——“資本主義”是僞造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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