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選駿
A:羅素最著名的數學著作是與阿爾弗雷德·諾思·懷特海 (Alfred North Whitehead) 合著的《數學原理》(Principia Mathematica)。這部著作共有三卷,分別於 1910年、1912年和1913年出版。
《數學原理》旨在闡述數學的邏輯基礎,試圖從少數基本公理和推理規則出發,推導出所有的數學真理,不過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盡管如此,這還是一部極具影響力的著作,在數理邏輯和數學哲學的發展史上佔有重要的地位。
現在,我們説説莊子的逍遙游和羅素的數學原理這倆遙不可及的貨色之間的對應關係吧!
B:將莊子的《逍遙遊》與伯特蘭·羅素(Bertrand Russell)關於數學史(或更廣泛地說,他對數學基礎和邏輯的探索)進行比較,是一個需要跨越巨大文化、時代和學科鴻溝的有趣智力練習。它們之間沒有直接的歷史或思想傳承關係,探討的是截然不同的領域:前者是關於精神自由與超越世俗限制的哲學寓言,後者是關於尋求數學確定性、邏輯基礎和知識結構的分析性工作。
然而,我們可以從對比和隱喻的角度,找到一些值得思考的對應關係或張力:
追求的「自由」類型不同:
《逍遙遊》追求的是精神上的絕對自由(逍遙):擺脫功利、名譽、是非、大小、自我等所有世俗價值觀和視角限制的束縛,達到「無待」(不依賴任何外物)的境界。如同大鵬鳥超越塵埃,不為小蟲所理解,這種自由是內在的、超越性的。
羅素(在其數學探索中)追求的是思想上的「確定性」與「清晰性」:通過嚴格的邏輯分析,將數學建立在堅實可靠的基礎之上,擺脫模糊性、矛盾和不確定性。他試圖在邏輯規則的「限制」內,構建一個清晰、無矛盾的知識體系。這種「自由」更像是理性的自主,在清晰規則內運作的自由。
對待「限制」與「邊界」的態度相反:
《逍遙遊》強調打破和超越邊界:莊子通過大小、有用無用、壽命長短等對比,揭示世俗判斷的相對性,鼓勵人們超越這些人為劃定的界限,與「道」同行。他欣賞「無用之用」,認為不符合世俗標準的東西反而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羅素(及其代表的數學/邏輯傳統)則依賴於清晰界定邊界和規則:數學和邏輯的嚴謹性恰恰建立在精確定義、公理系統和推理規則之上。羅素試圖找到最根本、最無可置疑的公理(邊界),以此推導整個數學大廈。雖然他也遇到了悖論(如羅素悖論),這恰恰說明了清晰界定邊界的困難,但其目標仍是建立穩固的邊界。
抽象層次與方向不同:
《逍遙遊》進行的是價值的、精神的抽象:它從具體的寓言(鯤鵬、斥鴳、大樹、瓠瓜)上升到關於生命境界、精神自由和宇宙本質的形而上思考。
羅素的數學史/研究進行的是邏輯的、形式的抽象:它從具體的數量、形狀關係上升到純粹的數、集合、邏輯關係等形式結構,追求普遍適用、獨立於具體內容的真理。
「無用之用」的隱喻對比:
莊子明確提出「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逍遙的境界本身就是一種超越世俗功利計算的「無用」。
純粹數學,尤其是在羅素所處的時代及其之前,常常被視為一種「無用」的智力遊戲(相對於直接的應用技術)。然而,這種看似「無用」的抽象探索,後來卻成為了物理學、計算機科學等眾多應用領域的基礎。這可以看作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無用之用」,儘管其價值最終仍可能體現在(間接的)「有用」上,與莊子的本意有所不同。
確定性 vs. 流變:
羅素早期致力於為數學尋找絕對的確定性基礎(雖然羅素悖論和後來的哥德爾不完備定理顯示了其局限性)。
莊子的思想則擁抱變化與流動(道),懷疑固定不變的真理和視角,強調順應自然。逍遙的境界本身就不是一個固定的目標,而是一種動態的、與道同遊的狀態。
總結來說:
莊子的《逍遙遊》與羅素的數學史/數學哲學探索,代表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求知路徑和價值取向。
《逍遙遊》指向的是一種向內探索、超越限制、擁抱模糊與流變的精神自由。
羅素的探索則代表了向外構建、依賴規則、追求清晰與確定性的理性努力。
它們之間的主要「對應關係」在於深刻的對比:它們分別展示了人類心智在追求「自由」和「理解」時,可能採取的兩種極端而又都極具深度的方式——一個是通過消解界限來獲得解放,另一個是通過建立清晰的結構來把握世界。將兩者並置,更能凸顯各自思想的獨特性和張力。
A:我認爲你説的還不夠好,希望再換一種説法試試。
B:好的,我們換一個角度來探討莊子的《逍遙遊》與羅素(及其所代表的數學/邏輯探索)之間的可能關聯,或許可以側重於兩者在思想方法或終極關懷上某些結構性的相似之處,而非內容上的直接對應。
我們可以嘗試從以下幾個方面來看:
對「更高層次」或「更根本實在」的追求:
莊子《逍遙遊》:試圖引導讀者超越日常的、功利的、受限的視角,去體悟一個更廣闊、更自由、更符合「道」的境界。這個「逍遙」的境界,可以被視為一種超越了世俗價值判斷的「更高層次」的存在狀態或對宇宙「根本實在」(道)的契合。
羅素(尤其在《數學原理》等工作中):致力於將看似複雜多樣的數學還原到最基本的邏輯公理之上。他試圖尋找那個能夠支撐整個數學大廈的、最無可置疑的「根本實在」——即邏輯的基礎。雖然目標是形式化的、理性的,但這同樣是一種深入到表象之下,尋找更根本、更普遍原理的努力。
可能的關聯點:兩者都體現了一種不滿足於表面現象、試圖穿透到更深層次或更基礎層面的智力驅動力。儘管他們尋找的「根本」性質截然不同(一個是存在的、自然的、近乎神秘的「道」,一個是形式的、邏輯的公理),但這種向基礎回溯、向上超越的探索姿態,或許存在一種結構上的可比性。
對「視角轉換」或「層次提升」的強調:
《逍遙遊》:其核心論證方式之一就是不斷進行視角轉換。從斥鴳到大鵬,從朝菌到冥靈,從「小知」到「大知」,莊子引導我們看到不同尺度、不同境界下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並暗示最高的境界需要徹底的視角轉換,擺脫自身的局限。
數學/邏輯的發展史(羅素是其中的重要推動者):本身就是一個不斷進行概念抽象和層次提升的過程。從具體的計數到抽象的數論,從歐氏幾何到非歐幾何,從具體問題到公理化系統。每一次重大的數學進步,往往都伴隨著一次深刻的「視角轉換」,使之前無法解決或無法想像的問題變得可能。羅素試圖將整個數學置於邏ilderogic的視角下,也是一次宏大的視角統一與提升的嘗試。
可能的關聯點:兩者都深刻理解到,要獲得更深刻的理解或更高的自由,關鍵在於能夠轉換和提升觀察問題的視角與層次。莊子通過寓言來啟示,數學則通過更嚴格的抽象和公理化來實現。
對「無用」或「純粹性」的關注(不同的意涵):
《逍遙遊》:讚美「無用之用」,認為擺脫了世俗功用標準的束縛,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與全生。這種「無用」指向的是一種生存境界。
純粹數學(羅素所獻身的領域之一):其顯著特點是其「純粹性」,即不直接關心現實應用,而專注於概念自身的邏輯關係和結構美。這種「純粹性」有時被外界視為「無用」,但數學家們往往在這種純粹的智力探索中感受到獨特的美感和自由。
可能的關聯點:雖然「無用」的意涵不同,但兩者都指向了一種超越直接功利目的的價值追求。莊子在存在論層面談「無用」,純粹數學則在知識論或美學層面體現「純粹性」。它們都提示我們,最有價值的東西,未必是那些看起來最「有用」的東西。
對語言局限性的認識(不同的處理方式):
莊子:深知「道可道,非常道」,語言文字難以完全表達精妙的境界,故有「得意忘言」之說。他大量運用寓言、隱喻,試圖繞過語言的直接限制。
羅素(及其分析哲學傳統):也深刻意識到自然語言的模糊性和歧義性是導致哲學混亂的根源之一。但他試圖通過建立精確的、無歧義的人工邏輯語言來克服這一點,以求清晰地表達思想和邏輯關係。
可能的關聯點:兩者都敏銳地察覺到了語言在表達深刻思想或精確邏輯時的局限性。但他們的應對策略幾乎相反:莊子傾向於超越語言或靈活運用其暗示性,羅素則致力於改造和精煉語言(邏輯符號)。
總結這個角度的說法:
與其說莊子的《逍遙遊》和羅素的數學/邏輯探索之間有直接的內容聯繫,不如說它們在思想的結構、探索的姿態和對某些根本問題(如基礎、視角、價值、語言)的關切上,展現了某些深層次的、可供對比的平行性。
它們都體現了人類心智為了追求更深的理解、更高的境界或更穩固的基礎,而進行的超越現狀、轉換視角、探索根本的努力。一個走向了自然的、整體的、體驗性的道路(道家),另一個走向了分析的、形式的、邏輯化的道路(分析哲學與數理邏輯)。它們如同一個問題空間中的兩個不同維度,從不同的方向探索著人類認知與存在的可能性。
B:由此可見,東西方雖有時空差距,但人們的思維還是可通的!這是以莊子和羅素爲例,證明他們無所逃於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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