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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11日星期六

赫拉克利特应该烧毁自己,就像烧毁了其他的东西



A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第四章 赫拉克利特



目前对待希腊人通常有两种相反的态度。一种是自文艺复兴以来直到最近时期事实上是普遍的态度,即带着几乎是迷信的崇拜来观察希腊人,把他们看成是一切最美好的事物的创造者,具有超人的天才,不是近代人所能期望与之匹敌的。另一种态度是被科学的胜利与对于进步的一种乐观主义的信仰所激发的,即把古人的权威认为是一种重担,并且认为现在最好是把希腊人对于思想的贡献大部分都忘掉。我自己不能采纳任何一种这样极端的看法;我应该说,这两种都是部分正确的而又部分错误的。在谈到任何细节以前,我先要试图说明我们从研究希腊的思想中仍然可以得到什么样的智慧。 

关于世界的性质与构造,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假说。形而上学的进展(就曾经存在过的而言)就在于所有这些假说的逐步精炼化,它们涵意的发展以及对于每种假说的重新改造,以其能对付那些相信敌对假说的人们所发动的反驳。学习着按照每一种体系来理解宇宙乃是想象力的一种愉悦,并且是教条主义的一付解毒剂。此外,纵使没有一种假说可以完全证实,但是如果发现在使每种假说都能自圆其说并且能符合已知事实时所能包含的东西,这里面也就有着一种真正的知识了。一切支配着近代哲学的各种假说,差不多最初都是希腊人想到的;我们对于希腊人在抽象事物方面的想象创造力,几乎是无法称赞过分的。关于希腊人我所要谈的主要地就是从这种观点出发;我认为他们创造了种种具有独立生命与发展的理论,这些理论虽然最初多少是幼稚的,然而两千多年以来终于证明是能够存在的而且能够发展的。


的确,希腊人贡献了另外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于抽象思维证明了更具有永久的价值;他们发现了数学和演绎推理法。尤其是几何学乃是希腊人发明的,没有它,近代科学就会是不可能的。但是希腊天才的片面性,也结合着数学一起表现了出来:它是根据自明的东西而进行演绎的推理,而不是根据已观察到的事物而进行归纳的推理。它运用这种方法所得到的惊人的成就不仅仅把古代世界,而且也把大部分近代世界引入了歧途。根据对于特殊事实的观察以求归纳地达到某些原则的科学方法,代替了希腊人根据哲学家头脑得出的显明公理而进行演绎推理的信念,这原是经历了漫长的过程的。单就这一理由而论,怀着迷信的崇拜去看待希腊人,便是一种错误。虽然希腊人中也有少数是最早触及到科学方法的人,但是,总的说来,科学方法乃是与希腊人的品质格格不入的;而通过贬低最近四个世纪的知识进步以求美化希腊人的试图,则对于近代思想也起了一种束缚作用。


可是,也还有一种更为普遍的论据是反对尊崇前人的,无论是对于希腊人也好、或者对于其他人也好。研究一个哲学家的时候,正确的态度既不是尊崇也不是蔑视,而是应该首先要有一种假设的同情,直到可能知道在他的理论里有些什么东西大概是可以相信的为止;唯有到了这个时候才可以重新采取批判的态度,这种批判的态度应该尽可能地类似于一个人放弃了他所一直坚持的意见之后的那种精神状态。蔑视便妨害了这一过程的前一部分,而尊崇便妨害了这一过程的后一部分。有两件事必须牢记:即,一个人的见解与理论只要是值得研究的,那末就可以假定这个人具有某些智慧;但是同时,大概也并没有人在任何一个题目上达到过完全的最后的真理。当一个有智慧的人表现出来一种在我们看来显然是荒谬的观点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努力去证明这种观点多少总是真的,而是应该努力去理解它何以竟会看起来似乎是真的。这种运用历史的与心理的想象力的方法,可以立刻开扩我们的思想领域;而同时又能帮助我们认识到,我们自己所为之而欢欣鼓舞的许多偏见,对于心灵品质不同的另一个时代,将会显得是何等之愚蠢。


在毕达哥拉斯和赫拉克利特之间——赫拉克利特这个人是我们本章就要谈到的——还有另一位比较不重要的哲学家,即色诺芬尼。他的年代不能确定,大致上只能由他提到过毕达哥拉斯而赫拉克利特又曾提到过他的这一事实,来断定他的年代。他出生在伊奥尼亚,但是他一生中的大部分都生活在意大利南部。他相信万物是由土和水构成的。关于神的问题,他可是一个非常激烈的自由思想者了。"荷马和赫西阿德把人间一切的无耻与丑行都加在神灵身上,偷盗、奸淫、彼此欺诈。……世人都认为神祇和他们自己一样是被诞生出来的,穿着与他们一样的衣服,并且有着同样的声音和形貌。……其实,假如牛马和狮子有手,并且能够象人一样用手作画和创造艺术品的话;马就会画出马形的神像,牛就会画出牛形的神像,并各自按着自己的模样来塑造神的身体了。……埃塞俄比亚人就说他们的神皮肤是黑的,鼻子是扁的;色雷斯人就说他们的神是蓝眼睛、红头发的。"色诺芬尼相信一神,这个神在形象上和思想上都与人不同,他"以他的心灵力量左右一切而毫不费力"。色诺芬尼嘲笑毕达哥拉斯的轮回学说:"据说他(毕达哥拉斯)有一次在路上走过,看见一只狗受人虐待。他就说'住手,不要再打它。它是一个朋友的灵魂,我一听见它的声音就知道。'"他相信人们不可能确定神学方面的真理。"关于我所谈的神灵和一切事物的确凿真理,现在没有人知道,将来也没有人知道。即使有人偶然说出了一些极正确的真理,但他自己也是不会知道它的;——普天之下除了猜测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①色诺芬尼在那些反对毕达哥拉斯以及其他诸人的神秘倾向的一系列理性主义者中有着他的地位;但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思想家,他可并不是第一流的。


我们已经看到,很难把毕达哥拉斯的学说和他的弟子们的学说分开来,虽说毕达哥拉斯本人为时很早,但是他的学派所产生的影响大体上要后于其他各派哲学家。其中第一个创造了一种至今仍然具有影响的学说的人,就是赫拉克利特,他的鼎盛期约当公元前500年。关于他的生平我们知道得很少,只知道他是以弗所的一个贵族公民。他所以扬名于古代主要的是由于他的学说,即万物都处于流变的状态;但是这一点,我们将会看到,只不过是他的形而上学的一个方面而已。


赫拉克利特虽然是伊奥尼亚人,但并不属于米利都学派的科学传统①。他是一个神秘主义者,然而却属于一种特殊的神秘主义。他认为火是根本的实质;万物都象火焰一样,是由别种东西的死亡而诞生的。"一切死的就是不死的,一切不死的是有死的:后者死则前者生,前者死则后者生"。世界是统一的,但它是一种由对立面的结合而形成的统一。"一切产生于一,而一产生于一切";然而多所具有的实在性远不如一,一就是神。


从他的著作所存留下来的那部分看起来,他的性格并不象是很和蔼可亲的。他非常喜欢鄙薄别人,而且也不是一个民主主义者。关于他的同胞们,他说过"以弗所的成年人应该把他们自己都吊死,把他们的城邦让给未成年的少年去管理,因为他们放逐了赫尔谟多罗,放逐了他们中间那个最优秀的人,并且说:'我们中间不要有最优秀的人;要是有的话,让他到别处去和别人在一片吧'"。他对所有的显赫的前人们,除掉一个人是例外,都曾加以抨击。"该当把荷马从竞技场上逐出去,并且加以鞭笞"。"我听过许多人谈话,在这些人中间没有一个能认识到,所有的人都离智慧很远。""博学并不能使人理解什么;否则它就已经使赫西阿德、毕达哥拉斯以及色诺芬尼和赫卡泰理解了"。"毕达哥拉斯……认为自己有智慧,但那只是博闻强记和恶作剧的艺术罢了。"唯一免于受他谴责的例外便是条达穆斯,他被赫拉克利特挑选出来认为是一个"比别人更值得重视的人。"如果我们追问这种称赞的原因,我们便可以发现条达穆斯说过:"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坏人"。


他对人类的鄙视使得他认为,唯有强力才能迫使人类为自己的利益而行动。他说,"每种畜牲都是被鞭子赶到牧场上去的";并且又说,"驴子宁愿要草料而不要黄金。"


我们可以料想得到,赫拉克利特是信仰战争的。他说:"战争是万物之父,也是万物之王。它使一些人成为神,使一些人成为人,使一些人成为奴隶,使一些人成为自由人。"又说:"荷马说'但愿诸神和人把斗争消灭掉',这种说法是错误的。他不知道这样就是在祈祷宇宙的毁灭了;因为若是听从了他的祈祷,那末万物便都会消灭了。"又说:"应当知道战争对一切都是共同的,斗争就是正义,一切都是通过斗争而产生和消灭的。"


他的伦理乃是一种高傲的苦行主义,非常类似于尼采的伦理。他认为灵魂是火和水的混合物,火是高贵的而水是卑贱的。灵魂中具有的火最多,他称灵魂是"干燥的"。"干燥的灵魂是最智慧的最优秀的。""对于灵魂来说,变湿乃是快乐。""一个人喝醉了酒,被一个未成年的儿童所领导,步履蹒跚地不知道自己往哪里去;他的灵魂便是潮湿的。""对于灵魂来说,变成水就是死亡。""与自己心里的愿望作斗争是艰难的。无论他所希望获得的是什么,都是以灵魂为代价换来的。""如果一个人所有的愿望都得到了满足,这并不是好事。"我们可以说赫拉克利特重视通过主宰自身所获得的权力,但是鄙视那些足以使人离开中心抱负的情欲。


赫拉克利特对于他当时各种宗教的态度大体上是敌视的,至少对于巴库斯教是如此;但他所怀抱的并不是一个科学的理性主义者的敌视态度。他有他自己的宗教,而且他部分地解释了当时流行的神学以适合他的学说,又部分地以相当轻蔑的态度拒绝当时流行的神学有人(康福德)称他为巴库斯派,并且有人(普福莱德雷)认为他是一个神秘派的解说者。我并不以为有关的断简残篇能支持这种看法。例如他说,"人们所行的神秘教乃是不神圣的神秘教。"这就暗示在他的心目之中有一种并不是"不神圣的"神秘教,而且这应该和当时所存在的各种神秘教大有不同。如果他不是过分地藐视流俗而能从事于宣传的话,那么他或许会是一位宗教改革家。


以下便是现有的、可以代表赫拉克利特对于他当时神学的态度的全部的话。


那位在德尔斐发神谕的大神既不说出,也不掩饰自己的意思,而只是用征兆来暗示。


女巫用诳言谵语的嘴说出一些严肃的、品质无华的话语,用她的声音响彻千年,因为她被神附了体。在地狱里才嗅得到灵魂。


更伟大的死获得更伟大的奖赏(那些死去的人就变为神)。


夜游者、魔术师、巴库斯的祭司和酒神的女祭、传秘密教的人。


人们所奉行的神秘教乃是不神圣的神秘教。


而且他们向神像祈祷,就正象是向房子说话一样,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神灵和英雄。


因为如果不是为了酒神,那末他们举行赛会和歌唱猥亵的阳具颂歌,就是最无耻的行为了。可是地狱之神和酒神是一样的;为了酒神,人们如醉如狂,并举行酒神祭典。人们用牺牲的血涂在身上来使自己纯洁是徒然的,这正象一个人掉进泥坑却想用污泥来洗脚一样。任何人见到别人这样作,都会把他当作疯子看待。


赫拉克利特相信火是原质,其他万物都是由火而生成的。读者们还会记得泰勒斯认为万物是由水构成的;阿那克西美尼认为气是原质;赫拉克利特则提出火来。最后恩培多克勒却提出一种政治家式的妥协,他承认有土、气、火和水四种原质。古代人的化学走到这一步便停滞死亡了。这门科学始终没再进一步,直到后来回教的炼丹术家们从事探求哲人石、长生药以及把贱金属变为黄金的方法的那个时代为止。赫拉克利特的形而上学的激动有力,足以使得最激动的近代人也会感到满足的:"这个世界对于一切存在物都是同一的,它不是任何神或任何人所创造的;它过去、现在和未来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烧,在一定的分寸上熄灭。"火的转化是:首先成为海,海的一半成为土,另一半成为旋风。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只能期待永恒的变化,而永恒的变化正是赫拉克利特所信仰的。


然而他还有另一种学说,他重视这种学说更有甚于永恒的流变;那就是对立面的混一的学说。他说,"他们不了解相反者如何相成。对立的力量可以造成和谐,正如弓之与琴一样"。他对于斗争的信仰是和这种理论联系在一片的,因为在斗争中对立面结合起来就产生运动,运动就是和谐。世界中有一种统一,但那是一种由分歧而得到的统一:


"结合物既是整个的,又不是整个的;既是聚合的,又是分开的;既是和谐的,又不是和谐的;从一切产生一,从一产生一切。"


有时候他说起来,好象是统一要比歧异更具有根本性:


"善与恶是一回事。"


"对于神,一切都是美的、善的和公正的;但人们却认为一些东西公正,另一些东西不公正。"


"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


"神是日又是夜,是冬又是夏,是战又是和,是饱又是饥。他变换着形相,和火一样,当火混和着香料时,便按照各种口味而得到各种名称。"然而,如果没有对立面的结合就不会有统一:"对立对于我们是好的。"


这种学说包含着黑格尔哲学的萌芽,黑格尔哲学正是通过对立面的综合而进行的。


赫拉克利特的形而上学正象阿那克西曼德的形而上学一样,是被一种宇宙正义的观念所支配着,这种观念防止了对立面斗争中的任何一面获得完全的胜利。


"一切事物都换成火,火也换成一切事物,正象货物换成黄金,黄金换成货物一样。""火生于气之死,气生于火之死;水生于土之死,土生于水之死。""太阳不能越出它的限度;否则那些爱林尼神——正义之神的女使——就会把它找出来。""应当知道战争对一切都是共同的,斗争就是正义。"赫拉克利特反复地提到与"众神"不同的那个"上帝"。"人的行为没有智慧,上帝的行为则有智慧。……在上帝看来,人是幼稚的,就象在成年人看来儿童是幼稚的一样。……最智慧的人和上帝比起来,就象一只猴子,正如最美丽的猴子与人类比起来也会是丑陋的一样"。上帝无疑地是宇宙正义的体现。


万物都处于流变状态的这种学说是赫拉克利特最有名的见解,而且按照柏拉图在《泰阿泰德》其中所描写的,也是他的弟子们所最强调的见解:"你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新的水不断地流过你的身旁。"①"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他对于普遍变化的信仰,通常都认为是表现在这句话里:"万物都在流变着",但是这或许也象华盛顿所说的"父亲,我不能说谎",以及惠灵吞所说的"战士们起来瞄准敌人"这些话一样,是不足为凭的。他的著作正如柏拉图以前一切哲学家的著作,仅仅是通过引文才被人知道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为了要反驳他才加以引证的。只要我们想一想任何一个现代哲学家如果仅仅是通过他的敌人的论战才被我们知道,那末他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想见苏格拉底以前的人物应该是多么地值得赞叹,因为即使是通过他们的敌人所散布的恶意的烟幕,他们仍然显得十分伟大。无论如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都同意赫拉克利特曾经教导过:"没有什么东西是存在着的,一切东西都在变化着"(柏拉图)以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固定地存在"(亚里士多德)。


后面谈到柏拉图的时候,我还要回过来研究这种学说,柏拉图非常热心于反驳这种学说。目前我不想探讨哲学关于这种学说要说些什么,我只谈谈诗人所感到的是什么,科学家所教导的是什么。


追求一种永恒的东西乃是引人研究哲学的最根深蒂固的本能之一。它无疑地是出自热爱家乡与躲避危险的愿望;因而我们便发现生命面临着灾难的人,这种追求也就来得最强烈。宗教是从上帝与不朽这两种形式里面去追求永恒。上帝是没有变化的,也没有任何转变的阴影;死后的生命是永恒不变的。十九世纪生活的欢乐使得人们反对这种静态的观念,而近代的自由神学又信仰着在天上也有进步,神性也有演化。但是即使在这种观念里也有着某种永恒的东西,即进步的本身极其内在的目标。于是有了一点点的灾难,就很容易把人们的希望又带回到他们的古老的超世间的形式里面去:如果地上的生活是绝望了的话,那么就唯有在天上才能够找到和平了。


诗人们曾经悲叹着,时间有力量消灭他们所爱的一切对象。


时间枯萎了青春的娇妍,

时间摧残了美人的眉黛,

它饱餐自然真理的珍馐,

万物都在等待着它那镰刀来割刈。


他们通常又补充说,他们自己的诗却是不可毁灭的。


时间的手掌尽管残酷,然而我期待

我的诗篇将传之永久,万人争诵。

但是这只是一种因袭的文人自负而已。

有哲学倾向的神秘主义者不能够否认凡是在时间之内的都是暂时的,于是就发明一种永恒观念;这种永恒并不是在无穷的时间之中持续着,而是存在于整个的时间过程之外。按照某些神学家的说法,例如印泽教长的说法,永生并不意味着在未来时间中的每一时刻里都存在着,而是意味着一种完全独立于时间之外的存在方式,其中既没有前,也没有后,因此变化也就没有逻辑的可能性。伏汉曾非常诗意地表达过这种见解。


那天夜里我看见了"永恒",

象是一个纯洁无端的大光环,

它是那样地光辉又寂静;

在它的下面"时间"就分为时辰和岁月,

并被一些天体追赶着,

象是庞大的幽灵在移动;全世界和世上的一切,

就都在其中被抛掉。


有些最有名的哲学体系曾想以庄严的散文来述说这种观念,把它说成是经过我们耐心追求之后,理性终将会使我们相信的东西。


赫拉克利特本人尽管相信变化,但仍然承认有某种东西是永久的。我们在赫拉克利特里面找不到从巴门尼德以来的那种(与无穷的时间延续相对立的)永恒观念,在他的哲学里只有中心的火永不熄灭:世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火"。但火是一种不断变化着的东西,而它的永恒更只是过程方面的永恒,而不是实体方面的永恒——虽说这种见解不应归之于赫拉克利特。


科学正像哲学一样,也要在变化的现象之中寻找某种永恒的基础,以求逃避永恒流变的学说。化学似乎可以满足这种愿望。人们发现了那似乎在毁灭着万物的火,只不过是使万物变形而已;原素可以重新结合起来,燃烧之前就已存在的每一个原子经过燃烧过程之后,仍然继续存在着。因而人们就设想原子是不可毁灭的,而物质世界中的一切变化便仅仅是持久不变的原素的重新排列而已。这种见解一直流行到放射现象被发现为止,到了这时人们才发现了原子是可以分裂的。


物理学家也不示弱,他们发现了新的更小的单位,叫做电子和质子,原子是由电子和质子构成的;若干年以来,这些小单位曾被认为具有着以前所归诸于原子的那种不可毁灭性。不幸得很,看起来质子和电子可以遇合爆炸,所形成的并不是新的物质,而是一种以光速在宇宙之中播散的波能。于是能就必须代替物质成为永恒的东西了。但是能并不象物质,它并不是常识观念中的"事物"的一种精炼化;它仅仅是物理过程中的一种特征。我们可以幻想地把它等同于赫拉克利特的火,但它却是燃烧的过程,而不是燃烧着的东西。"燃烧着的东西"已经从近代物理学中消逝了。


从小的转而论到大的,天文学也不再允许我们把天体看成是永恒的了。行星是从太阳诞生的,太阳是从星云诞生的。它已经持续存在了若干时期,并且还将持续存在若干时期;然而迟早——或者大约是在一万亿年左右——它将会爆炸,会毁灭一切行星而返于一种广泛弥漫着的气体状态。至少天文学家是这样说;也许当这一末日临近的时候,他们将会发现他们的计算里有着某种错误。


像赫拉克利特所教导的那种永恒流变的学说是会令人痛苦的,而正如我们所已经看到的,科学对于否定这种学说却无能为力。哲学家们的主要雄心之一,就是想把那些似乎已被科学扼杀了的希望重新复活起来。因而哲学家便以极大的毅力不断在追求着某种不属于时间领域的东西。这种追求是从巴门尼德开始的。


①引自伊底温·比万:《斯多葛派和怀疑论者》(牛津,1913,第21页)。


①康福德前引书(第184页)强调指出过这一点,我认为这是正确的。赫·拉克利特常常由于被人与其他伊奥尼亚学者混淆在一片而受到误解。


①可以比较:"我们既踏进又不踏进同一的河流;我们既存在又不存在。"



谢选骏指出:罗素挖苦赫拉克利特说,“‘唯一免于受他谴责的例外便是条达穆斯,他被赫拉克利特挑选出来认为是一个"比别人更值得重视的人。’如果我们追问这种称赞的原因,我们便可以发现条达穆斯说过:‘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坏人。’”——但是罗素似乎不懂,这种立场比起《圣经》来,还有一个本质的距离,因为圣经上说——“没有义人,连一个也没有。没有明白的;没有寻求 神的;都是偏离正路,一同变为无用。没有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他们的喉咙是敞开的坟墓;他们用舌头弄诡诈,嘴唇里有虺蛇的毒气,满口是咒骂苦毒。杀人流血,他们的脚飞跑,所经过的路便行残害暴虐的事。平安的路,他们未曾知道;他们眼中不怕 神。”


网文《赫拉克利特:世界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哲学园 2019年12月12日)报道:


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公元前544年—公元前484年,

古希腊的以弗所——

“世界是一团永恒的活火。”

对于万物本原,古希腊这里我们已经介绍了泰勒斯的水,阿那克西曼德的阿派朗,克塞诺芬尼的水和土,以及阿那克西美尼的气,现在就缺一把火了。

这把火是赫拉克利特点燃的。赫拉克利特的火是一种循环复生的火:火灭后生气,气灭后生水,水灭后生土,土灭后生火……嗯,似曾相似的感觉是吧?不过古希腊的这种五行相生,味道和咱中土的还真不太一样,没有金和木却多了气,就像那意大利的饺子,说是说饺子,一口下去,满嘴芝士,说好的白菜猪肉呢?说好的韭菜鸡蛋呢?

赫拉克利特和泰勒斯不同的是,他出生的时代更晚,也因此可以看得比较透,想得比较深。他认为,在火里面,还有一把衡量火的比例尺,那就是逻各斯。这个逻各斯理解起来相当麻烦,如果要强行解释的话,可以先把火比喻成货币,再把逻各斯比喻成是货币的价值。

我们先看这火。在赫拉克利特眼里,火一直是在转换之中的:火死生土,土死生水,水死生气,气死生火,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过程,虽然其中每一个元素,都会经历出生和死亡,但没有一样东西,会突然变没了,或者突然从无到有。这就像做你们去超市买饼干,交出一百块钱,并不等于你什么也没了,你换到一堆巧克力呢。而这一堆巧克力被你吃完后,也不是没有了,而是变成了一堆拉出来的粑粑。所以,万物都会转换为火,火又会转换为万物,这火就是相当于你们手里的货币。货币可以买一切,一切又可以换成货币。

接下来,赫拉克利特又认为,火的燃烧和熄灭,是有分寸感的,它总是在一定分寸上燃烧,在一定分寸上熄灭。烧多大的火,烧多久,它都心里有数。那为什么它能做到心里有数呢?这是因为它有逻各斯。逻各斯是比例尺度,丈量着火的分寸,该烧多大,烧多久,它是永恒的,就好比你今天用一百块买一堆巧克力,过几个月一百块还是可以买一堆巧克力。当然,这是比喻,我们其实排除了通货膨胀的因素。如果考虑这个因素,那巧克力其实会越买越少的。不过,要是我们假设货币没有通货膨胀,就它的确可以被比喻成是永远不变的逻各斯。

不过需要提醒的是:逻各斯虽然是衡量火变万物、万物变火的尺度,但这把比例尺却在火的变动之中,你只能抽象到它,却无法将其活生生提炼出来,并以为它是本原背后的本原。不,逻各斯只是本原的尺度,它就像是你的思想,你的思想属于你,但它不是什么站在你后面的另一个灵魂。

赫拉克利特是个贵族,但对世俗政权却不感兴趣,把王冠朝他弟弟脑袋上一扣,就离群索居,不问世事了。他看不起毕达哥拉斯、赫西俄德以及克塞诺芬尼,认为他们都是知道分子,而他自己才是知识分子,才是理解逻各斯的不二人选。为此,他平时只和孩子们来往,因为在他看来孩子纯真,受污染少,比知道分子智慧得多。

赫拉克利特的文章,也跟他的为人一样,不太好打交道,相当费解,比如他那些个著名的河流比喻,原话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当他们踏入同一条河流,不同的水接着不同的水,从其足上流过。

拗口吗?那再来一句:

我们踏入又并非踏入同样的河流,我们是亦不是。

此外,他还有一些关于上山下山的句子,读起来也一样令人晕头转向:

上升和下降之路,是同一条。

有人说赫拉克利特是今天这种辩证法的祖师爷。我不同意。作为一个能发现逻各斯的哲学家,绝不会在河流比喻或道路比喻这类表面现象上栽个跟头,掉进辩证法的灰渣渣里的。赫拉克利特可没有那么灰头土脸(虽然有时候是挺灰头土脸的,比如认为太阳差不多就脚那么宽)。辩证法只是他这些文章的表象。这个来自以弗所的贵族,早就看破红尘,他连毕达哥拉斯等人都看不起,怎么会看得起比毕达哥拉斯还要灰头土脸的辩证法?

赫拉克利特在河流比喻里想要表达的意思,往形而上去看,是一个本体论的相对主义表述,往形而下看,就是一个寻找不变量的努力尝试:每一时刻,流过足面的水,的确都不再是同样的一份水,但是,它们都属于同一条河流,所以可以把它们看成是性质一样的体元的集合。每一份体元,就好比是一滴微型的小得不能再小的液滴,每时每刻都有水元素从它里面分散着朝四面八方流出,同时又有水元素从四面八方聚拢着朝它里面流入,正如赫拉克利特所言:“它聚拢且分散,既非第一次,也非后来,而是同时……”有了体元,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抽象出更多的成果,比如构造出高斯定理;同样,我们也可以从他后一个关于道路的比喻里,看到格林公式的萌芽:作为路径积分,不管你上山还是下山,反正积累的都是同一条路径,只是方向相反罢了。

其实近现代很多数学和物理上的突破,都可以回到古希腊哲学那里,回到泰勒斯、阿那克西美尼、赫拉克利特等人提出的各种或素朴或艰涩的奇思妙想里。人们从中找到灵感,而不是看来看去只能看出个辩证法。辩证法对人类文明的推动,起到的积极作用非常有限,因为从它那里得不到分析解,也得不到数值解。到目前为止最多得到一些文字绕口令,什么否定之否定的螺旋式上升,总让我联想到是一群精子在通往人生的道路上,奋勇朝前。这类绕口令,在没有很好的数学模型支持下,很多时候是很可怜的,就像是个要饭的:他们并不生产资源,而只利用资源;同样,辩证法也不生产知识,它只是用别人的知识来自我增殖。因此,在哲学上,真要复兴辩证法,应当让它回头去问那些“富人”索要资源,比如人工智能、复杂系统……这样它还能不至于饿死。

赫拉克利特已经算是古希腊哲学界的怪咖了,但还有比他更加怪咖的怪咖。比如,赫拉克利特的学生克拉底鲁,就曾变本加厉地扬言,人连一次都不可能踏入那条河流。克拉底鲁怀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怨念,让任何试图与他交谈的人,得到的回答都只能是他摆动的手指头。他这么做的理由是:当你在说话时,你的语言已经和正在变化的事物不匹配了,所以你说的每句话都是错的,而为了避免自己也犯同样的错,他就不说话,只摇手指头。

不知当时有没有人吐槽过克拉底鲁:你摇手指头时,你的手指头的每一个位置变化,一定是和变化中的事物能一一匹配?无论当时有过什么样的交锋,反正结果就是古希腊人很快抛弃了克拉底鲁这样的怪路子。因为这么搞下去,非常容易走向古印度的哲学道路——把所有的兴趣重点,全部转移到个人修行上,成为一种半宗教半心理学的灵修之道。这对古希腊哲学家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当然,抛弃之后,必有发扬。柏拉图就在克拉底鲁这些激进看法的基础上,发扬出了他的型相(Form)学说,大意就是就算这个世界是变化无常的,但我们依旧可以思考出不变的永恒之型,也就是型相,实存于这个可感知的宇宙之上。

今天我们回顾克拉底鲁的思想成就,会发现这种类似东方冥想哲学的观念,也不是没有一点价值的。我们可以想见,克拉底鲁需要的语言,是电影《降临》里那些来自外星球的七肢桶语言:在同一时间就可以遍历整个指称网络的语言。要是让七肢桶去踏那条河流,因为他可以一次踏遍这条河流在不同时间点上的所有空间态,所以他可以做到克拉底鲁声称做不到的事情:在低速类时世界里做不到的,换到类空世界里就可以做到。在类空世界,光速不再是个限制,我们可以一次踏进这条河流的所有可能态。也许这才是克拉底鲁还没告诉我们的言外之意:那是神的境界,渺小的人类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摇摇手指头、不再言说了吧。所以克拉底鲁后来就保持沉默了。而依样画葫芦的维特根斯坦,足足晚了两千多年,才在一番痛苦思考后做出类似回答。看来古希腊哲学在语言游戏上,由于放弃了从赫拉克利特到克拉底鲁的进路,而导致拖了西方文明进程的后腿,但也正因为拖了这条后腿,西方的科学才得以厚积薄发;否则,早早进入语言游戏,数学、物理学、逻辑学、计算机科学等等有可能将全部半途夭折。权衡利弊,我们应该庆幸克拉底鲁的思想被古希腊人无情丢弃,并有机会等待在未来某一时刻,被有需要的人再度复活。每一种哲思踏入时间之河的节点必须是恰到好处,过和不及,都是浪费。

最后,让我们默写一遍一般形式的高斯定理,虽然这个定理的表达式写出来有些晦涩,但要是没有随后无数次数学家们恰到好处的踏入,今天你连这个美得令人头晕的机会都无缘碰到。


谢选骏指出:上文和罗素一样没有看到,赫拉克利特既然肯定了某人,这样做的前提则是肯定了他自己——可是这种肯定,却使得他那火一样的学说,陷入了绝境。在我看来,赫拉克利特应该烧毁自己的哲学,就像烧毁了其他的东西——这样他的学说才能够彻底。


(摘自谢选骏【《西方哲学史》(A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是一本文学作品】)

谢选骏:死亡的象征——英国巨石阵之谜在于国际


《巨石阵(Stonehenge 英国的史前时代遗址)2018-03-19 报道:


英国伦敦西南100多千米的索巨石阵,又称索尔兹伯里石环、环状列石、太阳神庙、史前石桌、斯通亨治石栏、斯托肯立石圈等名,是欧洲著名的史前时代文化神庙遗址,位于英格兰威尔特郡索尔兹伯里平原,约建于公元前4000~2000年(2008年3月至4月,英国考古学家研究发现,巨石阵的比较准确的建造年代在公元前2300年左右)的索尔兹伯里平原上,一些巍峨巨石呈环形屹立在绿色的旷野间,这就是英伦三岛最著名、最神秘的史前遗迹—巨石阵。

巨石阵不仅在建筑学史上具有的重要地位,在天文学上也同样有着重大的意义:它的主轴线、通往石柱的古道和夏至日早晨初升的太阳,在同一条线上;另外,其中还有两块石头的连线指向冬至日落的方向。因此,人们猜测,这很可能是远古人类为观测天象而建造的,可以算是天文台最早的雏形了。


历史沿革


约建于公元前4000-2000年,属新石器时代末期至青铜时代。

早在20世纪50年代,考古工作者就推断,巨石阵至少已有几千年以上的历史。考古证明,巨石阵的修建是分几个不同阶段完成的。

2008年3月至4月,英国考古学家研究发现,巨石阵的准确建造年代距今已经有4300年,即建于公元前2300年左右。


前3100年

大约在公元前3100年,开始了巨石阵的第一阶段的修建。人们先挖了一道环形旱沟,在沟的外侧斜置了一块石块,在环沟内侧,修建了一些土坛,坛中有56个土坑。蓝砂岩派成的两个圆圈,是巨石阵的雏形。

巨石阵是欧洲著名的史前时代文化神庙遗址,考古碳年代鉴定技巧的结论是约建于西元前4000-2000年,属新石器时代末期至青铜时代。

关于巨石阵的年代,至今尚有争议。但是大多数史学家综合各种周遭因素后相信,巨石阵是公元前2500年到公元前2000年之间石器时代晚期建成的。

在公元前3300年到公元前900年这段时间中,巨石阵的建造有几个重要的阶段。

公元前3000年之前

这段时期的巨石阵分布在Irish海以及Irish-Scolttish海路信道的周边地区,数量不多但却令人印象深刻,直径超过30公尺以上,在圆阵之外都有一个独立石,似乎是一种宣告"此地已被占有"似的标示。

考古证明,巨石阵的修建是分几个不同阶段完成的。大约在公元前3100年,开始了第一阶段的修建。首先是修建环形的沟渠和土台。由蓝砂岩排列成两个圆环,是巨石阵的雏形。在公元前2100年至公元前1900年,修建了通往中央的道路。又建成了规模庞大的巨石阵:以巨石为柱,顶上则横卧巨石为楣。构成直径30米左右的圆环。而其后的500年间,这些巨石的位置曾经被不厌其烦地重新排列。形成今天的格局。

公元前2600年左右

金属被引入不列颠全岛,坚硬的凿刻工具被制作出来,这个时期的巨石阵更精致完美,像Somerset的Stanton Drew,Orkneys的BrodgarRing,直径超过90公尺。然而一些其它主要的石阵则小多了,一般只有18到30公尺。它们有个特殊的现象,就是除了圆形石阵之外,还会现椭圆形的石阵,长轴方向指向太阳和月亮的方位。数目在宗教上也呈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我们发现不论巨石阵的圆周有多大,各地的立石数量都有独特的数目,如Lake District地区的数量都是12,Hebrides地区的则是13,苏格兰中部则是4、6或8个,Land‘s End地区是19或20个,而爱尔兰南部是5。

英国巨石阵

英国考古专家在巨石阵附近发掘出青铜器时代早期一位弓箭手的坟墓。研究发现,这个人大约生活于公元前2300年,巨石阵正是在此前后于伦敦西南120公里外的埃姆斯伯里形成。从坟墓中的陪葬品多达100件,包括金耳环、铜刀子和很多陶器,这个人可能是当时巨石阵附近地区的一位显赫人物,一些考古学家因此猜测他参与主持建造了巨石阵。

前2100年

在公元前2100年,人们修建了通往石柱群中央部位的道路,又建成了规模庞大的巨石阵,形成了夏至观日出的轴线。人们以巨石作柱,上卧一巨石作楣,构成直径30米左右的圆圈。圆圈内是呈马蹄形的巨石牌坊。

公元前2000年

在这个最后时期,以传统方法建立的巨石阵数量便开始减少。整体形状也不是很完美,不是呈现椭圆形就是扭曲的环状。在规模上也大不如前,有的直径甚至还不到3公尺。

其后的500年间

其后的500年间,人们不厌其烦地多次重新排列这些巨石的位置,形成了今天大致能看出的格局。从现存的遗址看,这个环形石柱群被直径达120米的土堤围绕着,其石高6米,单块重30吨~50吨,石柱上面是厚重的石楣梁,紧密相连,形成柱廊形状;石环外侧土墙的东部有一巨大的石拱门,整个结构呈马蹄形。石环内有5座门状石塔,总高约7米,呈向心圆状排列。

公元1130年,英国的一位神父在一次外出时,偶然发现了巨石阵,从此这座由巨大的石头构成的奇特古迹,开始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巨石阵的英文名字叫做“Stonehenge”。"Stone"意为“石头”,henge意为“围栏”。(王同亿主编的《英汉辞海》:“henge,在英格兰发现的青铜时代的一种圆形构筑物(如木构),周围有埂和沟。”)

在不列颠人(British)的心目中,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世界文化遗产

“巨石阵”、埃夫伯里及周围的巨石遗迹,位于英格兰西南威尔特郡的埃夫伯里。巨石阵、埃夫伯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巨石林,也是欧洲最大的史前古迹。在英国人的心目中,巨石阵、埃夫伯里是一处非常古老而又非常神圣的地方。这个巨大的石建筑群位于一个空旷的原野上,占地大约11公顷。巨石阵也叫做圆形石林,距伦敦大约120公里车程。那里的几十块巨石围成一个大圆圈,其中一些石块足有六米之高。据估计,圆形石林已经在这个一马平川的平原上矗立了几千年。根据放射性碳定年法的结论是约建于公元前4000-2000年,属新石器时代末期至青铜时代。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人确切知道当初建造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古代的威尔士人是如何把这些几十吨重的巨石运到300多公里之外的索尔兹伯里平原(Salisbury Plain)的。

1986年,根据文化遗产遴选依据标准(i)(ii)(iii),巨石阵、埃夫伯里和相关遗迹群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批准作为文化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遴选依据标准(i):巨石阵、埃夫伯里和相关遗址的遗迹展示了史前时代杰出的创造性和技术成就。

巨石阵是世界上建筑最复杂的史前石圈。它的设计和独特的工程是无与伦比的,以巨大的水平石楣盖住外圈和三立石柱,通过精心塑形的接缝锁在一起。它的独特之处在于使用了两种不同的石头(青石和沙森石),它们的大小(最大的重量超过40吨)和运输距离(高达240公里)。周围的一些古迹的规模也是引人注目:巨石阵和林荫大道都是长约3公里,而杜灵顿墙是英国最大的已知的石阵,直径约500米,证明史前人民构思、设计和构建具有巨大尺寸和复杂性的特征的能力。

埃夫伯里史前石圈是世界上最大的。环绕的石阵由一个周长1.3公里的巨大的河岸和沟渠组成,其中180块局部的未成形的石头形成了较大的外圆和两个较小的内圆。从四个入口中的两个,由平行站立的石头组成的西肯尼特大道和贝克汉普顿大道仍然将它与景观中的其他纪念碑连接在一起。另一个杰出的纪念碑是锡尔伯里山,它是欧洲最大的史前土丘。它建于公元前2400年左右,高395米,由50万吨白垩土组成。这座宏伟的、精心设计的纪念碑的用途至今仍不为人所知。 

世界遗产委员会评价

位于威尔特郡的“巨石阵”、埃夫伯里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巨石林,它们由巨石围成圆圈,其排列方式对天文学的重要意义仍在探索之中。这个圣地和周围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为研究史前时代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证据。

基本介绍

在英国伦敦西南100多千米的索尔兹伯里平原上,一些巍峨巨石呈环形屹立在绿色的旷野间,这就是英伦三岛最著名、最神秘的史前遗迹—巨石阵,又称索尔兹伯里石环、环状列石、太阳神庙、史前石桌、斯通亨治石栏、斯托肯立石圈等名,是欧洲著名的史前时代文化神庙遗址。在英国人(British)的心目中,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索尔兹伯里是一座历史古城,距英国首都伦敦120多公里,附近有一个名叫阿姆斯伯里的小村庄。巨石阵约建于公元前4000~2000年(2008年3月至4月,英国考古学家研究发现,巨石阵的比较准确的建造年代在公元前2300年左右。

公元1130年,英国的一位神父在一次外出时,偶然发现了巨石阵,从此这座由巨大的石头构成的奇特古迹,开始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巨石阵的英文名字叫做“Stonehenge”。"Stone"意为“石头”,henge意为“围栏”(王同亿主编的《英汉辞海》:“henge,在英格兰发现的青铜时代的一种圆形构筑物(如木构),周围有埂和沟”)。

遗产介绍

巨石阵不仅在建筑学史上具有的重要地位,在天文学上也同样有着重大的意义:它的主轴线、通往石柱的古道和夏至日早晨初升的太阳,在同一条线上;另外,其中还有两块石头的连线指向冬至日落的方向。因此,人们猜测,这很可能是远古人类为观测天象而建造的,可以算是天文台最早的雏形了。

巨石阵的主体由几十块巨大的石柱组成,这些石柱排成几个完整的同心圆,巨石阵的外围是直径约90米的环形土沟与土岗,内侧紧挨着的是56个圆形坑,由于这一些坑是由英国考古学家约翰·奥布里发现的,因此又叫“奥布里”坑。巨石阵最不可思议的是石阵中心的巨石,这些巨石最高的有8米,平均重量近30吨,更有重达7吨的巨石是横架在两根竖起的石柱上。

最近公布的消息称巨石阵下方存在15处未知的纪念碑体。科学家之所以给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传感器探测到巨石阵下方存在物体,存在大量人类活动的痕迹,比如宗教仪式,古人将太阳的升起、落下与某种仪式结合起来,以供当时的人们“朝圣”。

几千年来,人们无不感叹巨石阵的壮观,其代表了人类一个地区性文明,其建造的目的仍然是一个谜,最新探测到15处未知的遗址使得巨石阵更加神秘莫测,考古学家认为这些证据表明巨石阵围成的区域是一个异教徒仪式区,这是4000多年前人们进行活动的场地。早在1620年,科学家就在巨石阵附近挖掘到一些牛头骨,还有一些煤燃烧后留下的痕迹,碳测定年代表明,巨石阵建造于公元前2600年,这暗示巨石阵可能是一个与逝者有关的宗教活动场所。

进行这项研究的是伯明翰大学的考古学家,研究小组对巨石阵周围地区进行大规模排查,对将近6平方公里的面积进行探测,考古学家试图找到巨石阵地下是否存在一些重要的线索。2009年,地球物理学家使用磁探仪扫描巨石阵周围区域,探测到未知的结构。虽然巨石阵是一处重要的风景名胜,但却记录着4000多年前人类的活动情况。2003年,伦敦大学研究人员迈克·帕克皮尔森也发现了一些动物骨骼和工具,这些证据都暗示巨石阵是一处集宗教活动、权力、死亡于一体的“圣地”。

那么巨石阵是如何建造的呢?目前没有人知道当时的人们凭借何种手段建造了巨石阵,不过科学家也得出了几种可能的方法,或多或少地解释了如何移动如此重的石头,但还没有一个权威的解释。科学家发现巨石阵与太阳的关系最大,从某个方向看,正好是夏至日出日落的位置,换一个方向就是冬至日出日落的位置,说明古人通过巨石阵来证明他们对太阳的运动观察已久。

巨石阵建造

巨大的石建筑群位于一个空旷的原野上,占地大约11公顷,主要是由许多整块的蓝砂岩组成,每块约重50吨。这些石柱排成圆形,其中一些石块足有8米之高,最高的石柱高达10米,不少横架在两根竖直的石柱上。20世纪50年代中期,考古人员研究发现,巨石阵在史前时代分为三个时期建造,前后将近一千年。

一期建筑—奥布里洞遗迹

第一阶段可追溯至公元前2800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晚期,考古学家称之为「巨石阵第一期」。在这一时期中,最令人费解的事是被称为「奥布里洞」的遗迹。不过当时还没有巨石,只是建造了一个能容纳数百人的圆形土堤,在土堤内挖出了56个圆形坑,据考证,坑内当时很可能埋入了木桩,而木桩的作用是用来测量季节变化的。

这些洞是十七世纪石一位古文物学家约翰奥布里发现的。这些洞是位在环状沟的内缘,同样围成一圈,总共有五十六个。根据牛津大学亚历山大·汤姆教授的研究指出,在综合英国境内其它环状石遗迹的研究后他发现,这些洞的排列与金字塔的构造有相同的地方,就是它们同样运用了「黄金分割比」。

汤姆以英国环保局所绘制的标准地图为准,将第四号、二十号和三十六号洞穴连结后,便出现了一个顶端指向南方的金字塔图形。

霍金斯认为,巨石阵中几个重要的位置,似乎都是用来指示太阳在夏至那天升起的位置。而从反方向看刚好就是冬至日太阳降下的位置。除了太阳之外,月亮的起落点似乎也有记载。不过月亮的运行不是像太阳一样年年周而复始,它有一个历时十九年的太阴历。在靠近石阵入口处有四十多个柱孔,排成六行,恰巧和月亮在周期中到达最北的位置相符,所以六行柱孔很有可能代表六次周期,也就是六个太阴历的时间,观测及纪录月亮的运行有一百多年的时间。

二期建筑——“种石”

巨石阵的主体由几十块巨大的石柱组成,这些石柱排成几个完整的同心圆(在古代这是一个象征“完美”的符号),在当地出现的第一块石头是位于圆圈“洞口”位置上的一块重约5吨的沙岩(又被称为“种石”)。在此石出现200年之后,若干石柱才从英格兰西部的威尔士运来,矗立在中央,并形成两个一大一小的圆周。考古学家称之为“巨石阵”的二期建筑。

公元前2000年,铜器时代初期,人们对巨石阵的进口进行了改造,当时铺设了壕沟和两道500米长的人行道,被称作“斯泰申石碑”的四座石柱,竖立在了巨石阵内侧,在这个阶段,似乎曾决定在中央竖起两圈蓝砂岩石柱,大约竖起四分之三圈石柱之后,可能由于计划改变,这项工程突然停止,于是石柱被搬走坑被填平。

三期建筑——巨石阵

巨石阵的主体由几十块巨大的石柱组成,这些石柱排成几个完整的同心圆,巨石阵的外围是直径约90米的环形土沟与土岗,内侧紧挨着的是56个圆形坑,由于这一些坑是由英国考古学家约翰·奥布里发现的,因此又叫“奥布里”坑。巨石阵最不可思议的是石阵中心的巨石,这些巨石最高的有8米,平均重量近30吨,更有重达7吨的巨石是横架在两根竖起的石柱上。

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种石”被挪走,巨石阵进入了建筑的第三个阶段,人们运来了100多块巨大的砂粒岩,与原来的青石柱重新排列成圆形和马蹄形结构,建成了有30多个石柱的外圈,在外圈里侧布置了马蹄形结构。在第三阶段中期,在这5座石碑坊的里侧布置了许多蓝砂岩石柱,其中蓝砂岩的石柱残存到了今天。事实上从现有的遗迹上,人们也可窥见“巨石阵”第三阶段的基本风貌。据估算,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建造“巨石阵”需要至少3000万小时的人工,相当于1万人工作整整1年。

下山越海远道而来的巨石

巨石阵的主要材料是蓝砂岩,小的有5吨,大的重达50吨。但在索尔兹伯里地区的山脉中并没有蓝砂岩,最后,考古学家在南威尔士普利赛力山脉中发现了蓝砂岩,但是没有人知道古代的威尔士人如何把这些几十吨重的巨石运到三百多公里之外的索尔兹伯里平原。考证结论说明,数千年前的人们,不仅能将坚硬的蓝砂岩从山体中开凿下来,还能将原本粗糙锐利的表面打磨光滑。考古人员在普利赛力山脉的采石场发现了一些废弃的石斧和金属工具,这些工具至少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考古人员推测,当时的建造者已经掌握了凿刻巨石的技术,巨石就是用这些工具从山体中开凿下来的。在找到需要的石块后,还要将这些较大的石块分割成预定尺寸的小石块,专家们从石块的开凿痕迹中判定,当时的人们用的是一种木楔断口的方法,接下来用非常硬的沙砾连续打磨石块,来完成巨石最后的修整工作。

这些巨石是怎样从南威尔士采石场运到索尔兹伯里巨石阵的呢?运输蓝砂岩最合理的路线是:巨石首先从普利塞里山经陆路到达靠近海岸的米尔福得港,然后将石料装上船,最后到达巨石阵。这条线路,水路长达300多公里,专家推测当时的人们已经能够制造出载运巨石的船只。从普利塞里山脉到达巨石阵,陆地行程将近40多公里,当时的人们又是如何在陆地上运输这些巨石的呢?研究人员认为,运输巨石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困难,运输的工具很可能是利用撬杠、滚木和绳子。古时候巨石阵周围的山谷里有茂密的树林,人们利用坚硬的树木充当滚木和撬杠,而一种叫做椴树的树皮可以制造出绳子,考古学者首先将树皮放在湿泥里浸泡6个星期,树皮就变成了富有韧性的纤维,把它们绞在一起,就成了简单结实的绳索。在没有起重设备的条件下,古人又是如何准确地将横梁放到石柱顶部的呢?专家们认为,架置石块横梁很可能用的是“土屯法”。专家介绍说,土屯法就是利用斜面原理,用很多的土把两个柱子埋起来,形成一座山形,高度就是这个石头要到的高度,做成一个斜坡,然后从斜坡上把石头拉上去,下面用撬杠,很可能要铺原木,就位之后把土挖掉。

考察研究·巨石阵公元前7500年就有人居住

2013年4月22日,英国每日邮报报道,考古学家表示,人类在巨石阵地区生存的时间要比之前预想的早几千年。科学家在距离巨石阵一英里处发现了人类居住的证据,时间要追溯到公元前7500年,比之前研究证实的时间还要早5000年。对该地区发现的物质进行的碳年代测定法显示,该地区在公元前7500年至公元前4700年都一直有人居住,英国广播公司播出的《飞行的考古学家》节目中这样说道。

专家认为研究小组进行的这项研究发现的社区,在公元前8500至7000年间,也就是中石器时代,建造了巨石阵第一个纪念碑——一个巨大直立的木制标杆。英国公开大学的考古学家大卫·雅克(David Jacques)和朋友开始调查距离巨石阵主要纪念碑1英里处从未被调查过的区域。

该地区包含一个喷泉,雅克认为它可能作为早期人类的水源供应。“在这片区域,你能够理解为什么考古学家和古文物研究者在过去200年间都在全力的研究这些纪念碑,因此存在太多地方值得探索和发掘。”

“我认为我的研究小组所进行的略微创新的探索便是寻找天然地点,也就是你想象动物们可能会前往寻找水源的地方。我的设想是,你能够找到野生动物的地方,就很可能会发现人类存在的迹象,当然包括一批狩猎者。”

“我们发现了最近的一处适合动物和人类的安全水源,该处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的水。”雅克将这片区域称之为“关键事物”。

来自英国南安普顿大学、巨石阵河畔项目的乔什·波拉德(JoshPollard)认为,考虑到中石器时期活动主要集中在埃姆斯伯里附近的埃文河,研究小组的发现只是冰山一角。“研究小组发现了该社区在公元前9世纪至7世纪之间,建造了巨石阵第一座纪念碑。”

“大卫研究的重要性在于发现了巨石阵地区中石器时代人类居住的确凿证据,且能够证实在公元前9世纪至5世纪,该地区一直人丁兴旺络绎不绝,存在反复的人群来访。”

研究进展

很多专家认为,圆形石林建造的时间在公元前五千年到公元前三千六百年之间,但是到了大约公元前一千五百年,也就是三千五百年以前,英格兰的早期居民就不在这个地方举行任何活动了。然而英国科学家发现,圆形石林可能到更晚一些的时期仍然在发挥某种功能。根据科学验证,在圆形石林内发现的一名男子的骨架是两千多年前留在那里的。科学家经过多次详细的考察之后,已经大概估计出它的建造年代和过程。科学家认为,圆形石林可能最早于四、五千年前开始动工,整个工程前后进行了数百年,才成为同现在状况类似的格局。

英国公众6月份在圆形石林举行了1984年以来的第一次纪念夏至的活动,圆形石林内的巨石正好同夏至那天太阳升起的位置排成一线。在圆形石林纪念夏至的人大都相信英国古代克尔特人的巫师宗教,他们认为他们举行的活动同当年在圆形石林举行的宗教仪式相似。甚至有人认为,信奉多神灵的古代凯尔特人是圆形石林的建筑师。最早的克尔特巫师是法官、立法人员和神职人员。他们在那里举行宗教仪式,解决法律纠纷,并向老百姓发布指令和提供帮助。但是据认为,这种宗教在一千五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了。

2013年4月未,研究人员在史前巨石阵附近发现人类活动的历史可追溯至9500年前,大约公元前7500年,这比之前预期的时代早5000年。

研究小组在距离史前巨石阵大约1英里处发现早期人类的活动证据,当时处于公元前7500年,他们对这一地点进行碳定年法勘测得出该结论。

专家猜测这项研究发现了筑造史前巨石阵最早纪念碑的早期人类群体,较大的木制标志竖立在公元前8500年至公元前7000年间的中石器时代。英国开放大学考古学家大卫-雅克斯和同事开始调查这一地点,它距离史前巨石阵纪念碑大约1英里。

这一地点存在着泉水,从而使雅克斯认为这里提供水源供给早期人类,他说:“该地点的地质特征将揭晓为什么过去200年间考古学家和古文物研究者如此着迷史前巨石阵,这里有更多的谜团有待揭开。这一地点会让人们联想到动物会到这里饮用水。我的想法是哪里有野生动物,哪里就会有早期人类的活动,人们会捕猎获取食物。这里存在着供给人类和动物的水源,这是一种全年流淌的泉水。”

搭建试验

今人架起巨石的试验

英国考古学者动用130人试验成功。自从巨石阵被发现以来,人们对它的出现一直在猜测。这么巨大的石头究竟是怎么搭建起来的呢?这成为长久无法破解的一大谜团。尤其令人称奇的是,史前当然没有大型吊车等工具,先人是如何把这些重达数十吨的大石头高高架起来的呢?这样奇怪的阵势引来后人连绵不绝的猜测,这些巨大的石头阵究竟是如何搭建的呢?

朱利安“滑轮吊升”

许多奇思妙想也应运而生。最著名的一个说法来自英国的考古学家朱立安,他曾经用“滑轮吊升”复制巨石搭建过程。

据有关报道,1998年夏天,英国考古学家朱利安,经过几年的研究和考察,决定用最古老的建筑方法重新运送和竖立一块长8米,重40吨的复制巨石,朱利安认为,如果只用滚木来运输巨石,滚木很可能会被压碎,于是,他和他的实验小组,把滚木放在一段木轨上,并在轨上涂上了油脂,朱利安相信古人有能力设计出这种轨道,而油脂是为了减少摩擦。朱利安动用了130多名志愿者参与了这次实验,志愿者很快就慢慢移动了这块巨石。

朱利安根据这次实验推算出,如果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建造巨石阵至少需要3000万小时的人工,所需的人数应在数千人以上。

据介绍,朱利安的方法是,他们先挖了一个2.4米深的土坑,并将巨石的中心放在土坑边缘的上方,朱利安决定用压跷跷板的方式,把巨石拖入事先挖好的坑中。然而由于巨石太重,无法彻底使它垂直,他们采用了一个A字形支架,因为A字形支架比门形支架更为稳固,为了慎重起见,朱利安先用一个模型来计算需要拉绳的人数,他最后算出如果用A字形支架,要将近80人才能拉起这块40吨重的巨石。

朱利安A字形滑轮支架产生效果,他们轻易地树起了第一块巨石。紧接着实验小组又用同样的方法立起了第二块巨石。

诸多谜团

有一些专家提出,当时的人们可能利用到了冰川特殊的地貌,使这些石块运送到了巨石阵,但是在索尔兹伯里平原没有任何冰川的痕迹。

专家们经过初步考证认为,这些兰砂岩确实是通过人力从南威尔士被搬运到这个位置,至于胆矾巨石是如何辗转380公里来到此处,至今仍是个谜。

英国巨石阵建造4步:

1、将50吨重的石打好,

2、从起点到目的地挖一条小水沟(3米宽*3米深*300公里),充满水,

3、冬天英国这条小水沟结冰,50吨重大石沿这条小冰沟拉到目的地。

4、将20吨重大石拉上8米高方法是:在其四周填满规格石块形成A形石斜波,在A形石斜波上涂上猪油润滑,形成金字搭样,和建金字搭同样的方法在搭对面把20吨石拉上去。然后把四周的石块清除。完工。

推测巨石阵的用途

几个世纪以来,没有人知道巨石阵的真正用途,也没有人知道是谁建造了巨石阵,而古老的传说和人们的种种推测,让巨石阵更增加了神秘的氛围。

许多年以来,巨石阵吸引了众多的人们对它进行考察,人们对这座巨石阵的用途做出了种种猜测。一些人通过考古发掘,发现土堤内侧有多处墓穴,便据此推测它是古代部落酋长的坟墓。而出土的大量兽骨残骸则被怀疑是祭陵用的牺牲品。于是有人判断,巨石阵是祭祖用的祭祀场所。还有结论认为这是一座古代天文台。牛津大学的霍金斯教授通过仔细观察和严密的计算认为通过巨石阵石环和土环的结构关系,可以精确了解太阳和月亮的12个方位,并观测和推算日月星辰在不同季节的起落,所以,这应当是一座古天文台。

真正大规模的考察发掘是在20世纪后期。1980年——1984年,英国考古学者巨石柱遗址进行了发掘考察,通过现代科学技术手段,证明巨石阵始建于公元前3100年。距今已逾5000年,当时,这里有绵亘的森林,维塞克斯的原始部落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因此,学者们认为,这里是不列颠岛的人类文明发祥地。而正是这一灿烂的维塞克斯文明,推动了英伦三岛的进步。公元5世纪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就是在这一带建立的,这个王国在公元9世纪统一了全英格兰。

迄今发现的巨石阵共有人工琢凿过的巨石130多块。这些巨石也引起了许多推测。人们曾经认为这些巨石中的蓝砂岩石采自威尔士南部的普雷斯塞利山脉,这些蓝砂岩块被放在木筏上由水运而来。但也有地质学家认为,巨石阵的石头种类繁多,也许是由冰川活动把它们从更遥远的地方带到附近,然后被建筑者采集来用做材料的。如果这种推测属实,那么也许那个时候的人们把这些不明来历的巨石纯粹作为具有神力的东西来崇拜,把它们树立起来并不是为了建筑(天文台、宇宙)的目的,或者,它们可能是一些原始的祭拜对象。

在漫长的年代里,巨石阵犹如强劲的磁铁,一直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许多人更愿意相信,这是远古祖先有意留给后人的一个巨大谜题。

祭祀场所

1997年,英国科学家在一次实验中发现,巨石阵具有令人惊异的声学特性。科学家们在一些巨石中放入先进的录音器材进行实验,发现组成巨石阵的巨大扁平石块能非常精确地放射巨石阵内部的回声,并将其集中于巨石阵的中心,形成共鸣效应。

科学家们推测,巨石阵很可能是古代祭祀的主要场所。早在17世纪,英国古董学家奥波雷就认为,巨石阵是罗马统治时期德鲁伊教的祭祀场所。相传德鲁伊教在英国索尔兹伯里平原上建造了巨石阵,目的是用来献祭太阳神,从此在巨石阵的故事里出现了德鲁伊教。德鲁伊教是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前1世纪,散居在不列颠、爱尔兰等地的凯尔特人信仰的一种宗教。据说德鲁伊教的形式和教义非常神秘,凯撒远征高卢时说,德鲁伊教士精通物理、化学,他们在树林中居住,甚至用活人献祭。在英国除了索尔兹伯里巨石阵外,还有900多座圆形巨石阵,这些巨石阵分布在英国不同的地区。其似圆形形态好像是以黄金分割比例排列。

贵族墓地

关于神秘的巨石阵,人们仍旧继续做着各种各样的推测和解释。

2003年,考古学家在巨石阵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座古墓,墓中出土的陪葬品有100多件,包括金、银、铜等装饰品,陪葬品的数量要比同年代墓葬多达10倍,经专家考证,墓中的主人地位非常显赫,他就是阿彻。

阿彻大约生活在公元前2300年,而这个阶段恰好是巨石阵形成的时期,考古人员发现,阿彻墓中的陪葬品大部分来自阿尔卑斯山,从阿彻遗留下的牙齿形状和损坏的程度检测来看,他的童年是在阿尔卑斯山区度过的,他很有可能是来自瑞士或者是奥地利一带。如果是阿彻建造了巨石阵,那么被视为英国古老象征的史前巨石阵将会是一名外来人的作品。

考古学家们推测,几千年前的维赛克斯人和阿彻都有可能参加了巨石阵的建造,但从他们分别生活的时代可以看出,巨石阵的建造经过了一个漫长的时期。

英国威尔特郡的史前巨石阵曾是一个远古墓地,科学家最新研究推翻了史前巨石阵曾是天文历法测算工具或者是天文台的假设。

这项最新研究是科学家在近十年内考古挖掘、图书馆资料整理以及对63具古人类尸骨分析得出的。

考古学家在史前巨石阵挖掘发现5万多块骨骼碎片,分析至少包含63位死者的骨骼。

这些骨骼年代测定显示巨石阵的历史可追溯至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3000年前,皮尔森认为,最初这里曾是墓地,后来的建造形成了巨石阵。这些墓地要比巨石阵建造早接近100年,除了丢弃的尸体之外,主要掩埋尸体是成年男性。然而,最新分析技术首次显示这些死者中男女比例相当,其中还包括一些新生婴儿的尸体。在尸体旁还发现一个彰显高等社会地位的权杖头,以及一个小碗。皮尔森认为这个小碗可能是用于焚香,暗示着曾存在着宗教祭祀,或者对政治领导人或直系亲属的祭奠。

治疗中心

2008年,英国考古学家杰弗里·温莱特和蒂莫西·达维尔认为,巨石阵无异于“新石器时代的卢尔德”。卢尔德是法国圣地,因被认为具有神奇的治疗功能而名噪一时。

墓葬用品散落在巨石阵及其岩石碎屑周围,代表一种避邪之物,表明巨石阵在古代的作用首先是一处朝圣地。同时,巨石阵一带发现了数量非比寻常的骨骼,上面均留有重病或重伤的迹象。对遗骸牙齿分析的结果表明,其中一半人来于巨石阵以外地区。

考古学家根据这次发掘结果推测,人们来到此地的原因或许是认为这里的石头具有治病“神力”。达维尔猜测,人们当时怀着一种悲伤、绝望的心情来到巨石阵。生病或受伤的古人来到那里,冀望“神石”能帮助他们康复。新的考古发现表明了巨石阵曾经是史前朝圣者的康复中心,验证了它在史前社会的重要性。

天文平台

巨石阵不仅在建筑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在天文学上也同样有着重大的意义:它的主轴线、通往石柱的古道和夏至日早晨初升的太阳在同一条线上;另外,其中还有两块石头的连线指向冬至日落的方向。(具体看巨石阵·建筑结构)

12世纪初期,英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公元5世纪,亚瑟王的宫廷巫师梅林用神力从爱尔兰运来了巨石阵,而建造巨石阵的目的,是墨林准备用一座永恒的纪念碑来纪念亚瑟王的部下。

考古工作者并不相信是神力搬运来的巨石,他们根据搜集的一些资料认为,早在17世纪史前巨石阵就引起了人们的兴趣。一种流行的说法是巨石块有天文现象的功用。巨石块与一年中白昼最长一日的日出相吻合。这可能意味着,巨石阵的建造者们是太阳的崇拜者。巨石块肯定不是德鲁伊特(古代凯尔特人中一批有学问的人—译注)建造的。在巨石阵被废弃后很久他们才在这里生存。

巨石阵所在的地区有许多坟墓和神庙,它们都已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许多世纪以来巨石阵本身就是一个圣地,但我不知道该圣地在什么时候或为什么废弃了。不幸的是,几个世纪以来有些石块已搬走去造房子,而另一些已经倒下。

王室墓地

英国研究人员29日说,英格兰西南部的史前“巨石阵”可能是一个古代王室墓地。

研究人员将从“巨石阵”挖掘出的人类遗体作放射性同位素检测,以确定这些遗体的埋葬年份。他们认为,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前2500年间,“巨石阵”是一处墓地。

谢菲尔德大学考古学家帕克领导了发掘工作。他说:“我们的猜想是,‘巨石阵’原是一处安葬死者的地方。进一步的猜想是,这里葬的可能是当时的社会精英,可能是英国古代一个王室成员。”

考古学家估计,600年间“巨石阵”共有150人到240人下葬。埋葬人数如此之少,可能意味着这些人属于同一显赫家族。

谢菲尔德大学古代人口统计学专家钱伯莱恩说,“巨石阵”埋葬的是同一家族成员的线索是,早期在那里下葬的人很少,但此后几个世纪,随着家族后代人数增加,下葬人数也相应增加。

英国政府从大约八十年前开始修复圆形石林。从那时起,圆形石林已经成为英国最热的旅游点之一,每年都有一百万人到那里游览。到那里参观的人当中有一名美国教师。参观过后,这名教师颇有感慨地说,建造圆形石林的古代人当中一定有很伟大的发明家和工程师。

庆祝节日

截止到2013年8月,考古学家在史前巨石阵挖掘发现5万多块骨骼碎片,分析至少包含63位死者的骨骼。同时,该研究发现史前巨石阵建造于“格拉斯顿堡时期”,当时人们数以千计穿越大不列颠岛聚集在此庆祝冬至节日。

专家认为人们每年聚集在这里建造巨石纪念碑,并庆祝重大节日。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马克-皮尔森教授称,这项最新研究推翻了之前认为的史前巨石阵是作为天文历法测算工具或者天文台的猜测。

该研究表明建造巨石阵的谜团可通过建造该遗址的人们来解答,他们穿过大不列颠岛聚集到此。研究工作是历经十年的考古挖掘、图书馆资料整理以及对63具古人类尸骨的分析。

谢选骏指出:英国巨石阵之谜何在?我认为,如果目光局限在英国就无法看清——这个答案可能需要综合考虑全球概况,才能得出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作为碳基生物的的人类对于死亡的普遍恐惧。

文化贩子毕达哥拉斯可比欧洲殖民者罗素先进多了



A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第三章 毕达哥拉斯


毕达哥拉斯对古代和近代的影响是我这一章的主题;无论就他的聪明而论或是就他的不聪明而论,毕达哥拉斯都是自有生民以来在思想方面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数学,在证明式的演绎推论的意义上的数学,是从他开始的;而且数学在他的思想中乃是与一种特殊形式的神秘主义密切地结合在一起的。自从他那时以来,而且一部分是由于他的缘故,数学对于哲学的影响一直都是既深刻而又不幸的。 

让我们先从关于他生平已知的一些很少的事实谈起。他是萨摩岛的人,大约鼎盛于公元前523年。有人说他是一个殷实的公民叫做姆奈萨尔克的儿子,另有人说他是亚波罗神的儿子;我请读者们在这两说中自行选择一种。在他的时代,萨摩被僭主波吕克拉底所统治着,这是一个发了大财的老流氓,有着一支庞大的海军。


萨摩是米利都的商业竞争者;它的商人足迹远达以矿产著名的西班牙塔尔特苏斯地方。波吕克拉底大约于公元前535年成为萨摩的僭主,一直统治到公元前515年为止。他是不大顾虑道德的责难的;他赶掉了他的两个兄弟,他们原是和他一起搞僭主政治的,他的海军大多用于进行海上掠夺。不久之前米利都臣服于波斯的这件事情对他非常有利。为了阻止波斯人继续向西扩张,他便和埃及国王阿马西斯联盟。但是当波斯王堪比西斯集中全力征服埃及时,波吕克拉底认识到他会要胜利,于是就改变了立场。他派遣一支由他的政敌所组成的舰队去进攻埃及;但是水兵们叛变了,回到萨摩岛向他进攻。虽然他战胜了他们,但是最后还是中了一桩利用他的贪财心的阴谋而垮台了。在萨尔底斯的波斯总督假装着要背叛波斯大王,并愿拿出一大笔钱来酬答波吕克拉底对他的援助;波吕克拉底到大陆上去会晤波斯总督时,便被捕获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波吕克拉底是一位艺术的保护主,并曾以许多了不起的建筑美化了萨摩。安那克里昂就是他的宫廷诗人。然而毕达哥拉斯却不喜欢他的政府,所以便离开了萨摩岛。据说——而且不是不可能的——毕达哥拉斯到过埃及,他的大部分智慧都是在那里学得的;无论情形如何,可以确定的是他最后定居于意大利南部的克罗顿。


意大利南部的各希腊城市也象萨摩岛和米利都一样,都是富庶繁荣的;此外,它们又遭受不到波斯人的威胁①。最大的两个城市是西巴瑞斯和克罗顿。西巴瑞斯的奢华至今还脍炙人口;据狄奥多罗斯说,它的人口当全盛时期曾达三十万人之多,虽然无疑地这是一种夸大。克罗顿与西巴瑞斯的大小大致相等。两个城市都靠输入伊奥尼亚的货物至意大利为生,一部分货物是做为意大利的消费品,一部分则从西部海岸转口至高卢和西班牙。意大利的许多希腊城市彼此激烈地进行征战;当毕达哥拉斯到达克罗顿的时候,克罗顿刚刚被劳克瑞所战败。然而在毕达哥拉斯到达之后不久,克罗顿对西巴瑞斯的战争便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西巴瑞斯彻底地被毁灭了(公元前510年)。西巴瑞斯与米利都在商业上一直有密切的联系。克罗顿以医学著名;克罗顿有一个人德谟西底斯曾经做过波吕克拉底的御医,后来又作过大流士的御医。毕达哥拉斯和他的弟子在克罗顿建立了一个团体,这个团体有一个时期在该城中是很有影响的。但是最后,公民们反对他,于是他就搬到梅达彭提翁(也在意大利南部),并死于此处。不久他就成为一个神话式的人物,被赋与了种种奇迹和神力,但是他也是一个数学家学派的创立者②。这样,就有两种相反的传说争论着他的事迹,而真相便很难弄清楚。


毕达哥拉斯是历史上最有趣味而又最难理解的人物之一。不仅关于他的传说几乎是一堆难分难解的真理与荒诞的混合,而且即使是在这些传说的最单纯最少争论的形式里,它们也向我们提供了一种最奇特的心理学。简单地说来,可以把他描写成是一种爱因斯坦与艾地夫人的结合。他建立了一种宗教,主要的教义是灵魂的轮回①和吃豆子的罪恶性。他的宗教体现为一种宗教团体,这一教团到处取得了对于国家的控制权并建立起一套圣人的统治。但是未经改过自新的人渴望着吃豆子,于是就迟早都反叛起来了。


毕达哥拉斯教派有一些规矩是:


1.禁食豆子。


2.东西落下了,不要拣起来。


3.不要去碰白公鸡。


4.不要擘开面包。


5.不要迈过门闩。


6.不要用铁拨火。


7.不要吃整个的面包。


8.不要招花环。


9.不要坐在斗上。


10.不要吃心。


11.不要在大路上行走。


12.房里不许有燕子。


13.锅从火上拿下来的时候,不要把锅的印迹留在灰上,而要把它抹掉。


14.不要在光亮的旁边照镜子。


15.当你脱下睡衣的时候,要把它卷起,把身上的印迹摩平①。


所有这些诫命都属于原始的禁忌观念。


康福德(《从宗教到哲学》)说,在他看来,"毕达哥拉斯代表着我们所认为与科学倾向相对立的那种神秘传统的主潮。"他认为巴门尼德——他称之为"逻辑的发现者"——"是毕达哥拉斯的一个支派,而柏拉图本人则从意大利哲学获得了他的灵感的主要来源"。他说毕达哥拉斯主义是奥尔弗斯教内部的一种改良运动,而奥尔弗斯教又是狄奥尼索斯崇拜中的改良运动。理性的东西与神秘的东西之互相对立贯穿着全部的历史,它在希腊人中间最初表现为奥林匹克的神与其他较为不开化的神之间的对立,后者更接近于人类学者们所研究的原始信仰。在这个分野上,毕达哥拉斯是站在神秘主义方面的,虽然他的神秘主义具有一种特殊的理智性质。他认为他自己具有一种半神明的性质,而且似乎还曾说过,"既有人,又有神,也还有象毕达哥拉斯这样的生物。"康福德说,受他所鼓舞的各种体系"都是倾向于出世的,把一切价值都置于上帝的不可见的统一性之中,并且把可见的世界斥为虚幻的,说它是一种混浊的介质,其中上天的光线在雾色和黑暗之中遭到了破坏,受到了蒙蔽"。


狄凯阿克斯说,毕达哥拉斯教导说,"首先,灵魂是个不朽的东西,它可以转变成别种生物;其次,凡是存在的事物,都要在某种循环里再生,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新的;一切生来具有生命的东西都应该认为是亲属。"①据说,毕达哥拉斯好象圣法兰西斯一样地曾向动物说法。


在他建立的团体里,不分男女都可以参加;财产是公有的,而且有一种共同的生活方式,甚至于科学和数学的发现也认为是集体的,而且,在一种神秘的意义上,都得归功于毕达哥拉斯;甚至于在他死后也还是如此。梅达彭提翁的希巴索斯曾违反了这条规矩,便因船只失事而死,这是神对于他的不虔诚而震怒的结果。


但是这一切与数学又有什么关系呢?它们是通过一种赞美沉思生活的道德观而被联系在一片的。伯奈特把这种道德观总结如下: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异乡人,身体就是灵魂的坟墓,然而我们决不可以自杀以求逃避;因为我们是上帝的所有物,上帝是我们的牧人,没有他的命令我们就没权利逃避。在现世生活里有三种人,正象到奥林匹克运动会上来的也有三种人一样。那些来作买卖的人都属于最低的一等,比他们高一等的是那些来竞赛的人。然而,最高的一种乃是那些只是来观看的人们。因此,一切中最伟大的净化便是无所为而为的科学,唯有献身于这种事业的人,亦即真正的哲学家,才真能使自己摆脱'生之巨轮'。"①文字涵义的变化往往是非常有启发意义的。我在上文已经提到"狂欢"(orgy)那个字;现在我就要谈谈"理论"(theory)这个字。这个字原来是奥尔弗斯教派的一个字,康福德解释为"热情的动人的沉思"。他说,在这种状态之中"观察者与受苦难的上帝合而为一,在他的死亡中死去,又在他的新生中复活";对于毕达哥拉斯,这种"热情的动人的沉思"乃是理智上的,而结果是得出数学的知识。这样,通过了毕达哥拉斯主义,"理论"就逐渐地获得了它的近代意义;然而对一切为毕达哥拉斯所鼓舞的人们来说,它一直保存着一种狂醉式的启示的成份。这一点,对于那些在学校里无可奈何地学过一些数学的人们来说,好象是很奇怪的;然而对于那些时时经验着由于数学上的豁然贯通而感到沉醉欢欣的人们来说,对于那些喜爱数学的人们来说,毕达哥拉斯的观点则似乎是十分自然的,纵令它是不真实的。仿佛经验的哲学家只是材料的奴隶,而纯粹的数学家,正象音乐家一样,才是他那秩序井然的美丽世界的自由创造者。


最有趣的是,我们从伯奈特叙述的毕达哥拉斯的伦理学里,可以看出与近代价值相反的观念。譬如在一场足球赛里,有近代头脑的人总认为足球员要比观众伟大得多。至于国家,情形也类似:他们对于政治家(政治家是比赛中的竞争者)的崇拜有甚于对于那些仅仅是旁观者的人们。这一价值的变化与社会制度的改变有关——战士、君子、财阀、独裁者,各有其自己的善与真的标准。君子在哲学理论方面曾经有过长期的当权时代,因为他是和希腊天才结合在一片的,因为沉思的德行获得了神学的保证,也因为无所为而为的真理这一理想庄严化了学院的生活。君子可以定义为平等人的社会中的一分子,他们靠奴隶劳动而过活,或者至少也是依靠那些毫无疑问地位卑贱的劳动人民而过活。应该注意到在这个定义里也包括着圣人与贤人,因为就这些圣贤的生活而论,他们也是耽于沉思的而不是积极活动的。


近代关于真理的定义,例如实用主义的和工具主义的关于真理的定义,就是实用的而不是沉思的,它是由于与贵族政权相反对的工业文明所激起的。


无论人们对于容许奴隶制存在的社会制度怀着怎样的想法,但正是从上面那种意义的君子那里,我们才有了纯粹的数学。沉思的理想既能引人创造出纯粹的数学,所以就是一种有益的活动的根源;这一点就增加了它的威望,并使它在神学方面、伦理学方面和哲学方面获得了一种在其他情况下所不能享有的成功。


关于毕达哥拉斯之作为一个宗教的先知与作为一个纯粹的数学家这两方面,我们已经解释得很多了。在这两方面,他都有着无可估计的影响,而且这两方面在当时也不象近代人所想象的那样是分离开来的。


大多数的科学从它们的一开始就是和某些错误的信仰形式联系在一片的,这就使它们具有一种虚幻的价值。天文学和占星学联系在一片,化学和炼丹术联系在一片。数学则结合了一种更精致的错误类型。数学的知识看来是可靠的、准确的,而且可以应用于真实的世界。此外,它还是由于纯粹的思维而获得的,并不需要观察。因此之故,人们就以为它提供了日常经验的知识所无能为力的理想。人们根据数学便设想思想是高于感官的,直觉是高于观察的。如果感官世界与数学不符,那么感官世界就更糟糕了。人们便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寻求更能接近于数学家的理想的方法,而结果所得的种种启示就成了形而上学与知识论中许多错误的根源。这种哲学形式也是从毕达哥拉斯开始的。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毕达哥拉斯说"万物都是数"。这一论断如以近代的方式加以解释的话,在逻辑上是全无意义的,然而毕达哥拉斯所指的却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他发现了数在音乐中的重要性,数学名词里的"调和中项"与"调和级数"就仍然保存着毕达哥拉斯为音乐和数学之间所建立的那种联系。他把数想象为象是表现在骰子上或者纸牌上的那类形状。我们至今仍然说数的平方与立方,这些名词就是从他那里来的。他还提到长方形数目、三角形数目、金字塔形数目等等。这些都是构成上述各种形状所必需的数目小块块(或者我们更自然一些应该说是些数目的小球球)。他把世界假想为原子的,把物体假想为是原子按各种不同形式排列起来而构成的分子所形成的。他希望以这种方式使算学成为物理学的以及美学的根本研究对象。


毕达哥拉斯的最伟大的发现,或者是他的及门弟子的最伟大的发现,就是关于直角三角形的命题;即直角两夹边的平方的和等于另一边的平方,即弦的平方。埃及人已经知道三角形的边长若为3,4,5的话,则必有一个直角。但是显然希腊人是最早观察到32+42=52的,并且根据这一提示发现了这个一般命题的证明。


然而不幸,毕达哥拉斯的定理立刻引到了不可公约数(无理数)的发现,这似乎否定了他的全部哲学。在一个等边直角三角形里,弦的平方等于每一边平方的二倍。让我们假设每边长一时,那么弦应该有多么长呢?让我们假设它的长度是m/n时。那么m2/n2=2。如果m和n有一个公约数,我们可以把它消去,于是m和n必有一个是奇数。现在m2=2n2,所以m是偶数,所以m也是偶数;因此n就是奇数。假设m=2p。那末4p2=2n2,因此n2=2p2,而因此n便是偶数,与假设相反。所以就没有m/n的分数可以约尽弦。以上的证明,实质上就是欧几里德第十编中的证明①。


这种论证就证明了无论我们采取什么样的长度单位,总会有些长度对于那个单位不能具有确切的数目关系;也就是说,不能有两个整数m、n,从而使问题中的m倍的长度等于n倍的单位。这就使得希腊的数学家们坚信,几何学的成立必定是独立的而与算学无关。柏拉图对话录中有几节可以证明,在他那时候已经有人独立地处理几何学了;几何学完成于欧几里德。欧几里德在第二编中从几何上证明了许多我们会自然而然用代数来证明的东西,例如(a+b)2=a2+2ab+b2。正是因为有不可公约数的困难,他才认为这种办法是必要的。他在第五编、第六编中论比例时,情形也是如此。整个体系在逻辑上是醒目的,并且已经预示着十九世纪数学家们的严谨了。只要关于不可公约数还没有恰当的算学理论存在时,则欧几里德的方法便是几何学中最好的可能方法。当笛卡儿介绍了坐标几何学(解析几何)从而再度确定了算学至高无上的地位时,他曾设想不可公约数的问题有解决的可能性,虽然在他那时候还不曾发现这种解法。


几何学对于哲学与科学方法的影响一直是深远的。希腊人所建立的几何学是从自明的、或者被认为是自明的公理出发,根据演绎的推理前进,而达到那些远不是自明的定理。公理和定理被认为对于实际空间是真确的,而实际空间又是经验中所有的东西。这样,首先注意到自明的东西然后再运用演绎法,就好像是可能发现实际世界中一切事物了。这种观点影响了柏拉图和康德以及他们两人之间的大部分的哲学家。"独立宣言"①说:"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自明的",其本身便脱胎于欧几里德。十八世纪天赋人权的学说,就是一种在政治方面追求欧几里德式的公理②。牛顿的《原理》一书,尽管它的材料公认是经验的,但是它的形式却完全是被欧几里德所支配着的。严格的经院形式的神学,其体裁也出于同一个来源。个人的宗教得自天人感通,神学则得自数学;而这两者都可以在毕达哥拉斯的身上找到。


我相信,数学是我们信仰永恒的与严格的真理的主要根源,也是信仰有一个超感的可知的世界的主要根源。几何学讨论严格的圆,但是没有一个可感觉的对象是严格地圆形的;无论我们多么小心谨慎地使用我们的圆规,总会有某些不完备和不规则的。这就提示了一种观点,即一切严格的推理只能应用于与可感觉的对象相对立的理想对象;很自然地可以再进一步论证说,思想要比感官更高贵而思想的对象要比感官知觉的对象更真实。神秘主义关于时间与永恒的关系的学说,也是被纯粹数学所巩固起来的;因为数学的对象,例如数,如其是真实的话,必然是永恒的而不在时间之内。这种永恒的对象就可以被想象成为上帝的思想。因此,柏拉图的学说是:上帝是一位几何学家;而詹姆士·琴斯爵士也相信上帝嗜好算学。与启示的宗教相对立的理性主义的宗教,自从毕达哥拉斯之后,尤其是从柏拉图之后,一直是完全被数学和数学方法所支配着的。


数学与神学的结合开始于毕达哥拉斯,它代表了希腊的、中世纪的以及直迄康德为止的近代的宗教哲学的特征。毕达哥拉斯以前的奥尔弗斯教义类似于亚洲的神秘教。但是在柏拉图、圣奥古斯丁、托马斯·阿奎那、笛卡尔、斯宾诺莎和康德的身上都有着一种宗教与推理的密切交织,一种道德的追求与对于不具时间性的事物之逻辑的崇拜的密切交织;这是从毕达哥拉斯而来的,并使得欧洲的理智化了的神学与亚洲的更为直接了当的神秘主义区别开来。只是到了最近的时期,人们才可能明确地说出毕达哥拉斯错在哪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人对于思想界有过象他那么大的影响。我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所谓柏拉图主义的东西倘若加以分析,就可以发现在本质上不过是毕达哥拉斯主义罢了。有一个只能显示于理智而不能显示于感官的永恒世界,全部的这一观念都是从毕达哥拉斯那里得来的。如果不是他,基督徒便不会认为基督就是道;如果不是他,神学家就不会追求上帝存在与灵魂不朽的逻辑证.明.。但是在他的身上,这一切还都不显著。下面就要谈到这一切是怎样变得显著的。


①西西里的希腊城市是受着迦太基人的威胁的,但是在意大利,人们并不感到这种威胁的切迫。


②亚里士多德说,毕达哥拉斯"最初从事数学和算学,后来一度不惜从事非里赛底斯所奉行的魔术。"


①"丑:毕达哥拉斯对于野鸟有什么意见?


马伏里奥:他说我们祖母的灵魂也许曾在鸟儿的身体里寄住过。


丑:你对他的意见觉得怎样?


马:我认为灵魂是高贵的,绝对不赞成他的说法。


丑:再见,你在黑暗里住下去吧,等到你赞成了毕达哥拉斯的说法之后,我才可以承认你的头脑健全"。(第十二夜)


(朱生豪译:《莎士比亚戏剧集》卷二,第218页,作家出版社,1954)


①引自伯奈特《早期希腊哲学》。


①康福德:前引书,第201页。


①《早期希腊哲学》,第108页。


①但是这并非欧几里德所发现的,见希斯:《希腊的数学》。以上的证明或许柏拉图是知道的。


①这里指的是美国的《独立宣言》——中译本编者②佛兰克林用"自明的"代替了杰弗逊的"神圣的与不可否认的"。


谢选骏指出:在我看来,有关毕达哥拉斯的神秘传说,无非都是为了掩盖他的东方背景。罗素当然认识不到如此深刻的底部,所以他以为毕达哥拉斯的神秘来自于宗教团体的神化。但实际上阿波罗神崇拜起源于亚洲,也就是说,阿波罗是外来的神,有的说阿波罗来自北方民族,有的说阿波罗来自东南方面的小亚细亚,不过专家们都同意:荷马史诗中的阿波罗神和史诗作者荷马本人一样,来自东南方向的伊奥尼亚,而这个地区恰恰又是希腊哲学的发祥地。阿波罗神来自东方,带有东方“宁静致远”的智慧。然而,这个东方的“客人”出现于奥林匹斯山时,诸神莫不肃然起立——这正是外来文明在希腊的地位象征。


《关于阿波罗的神话学考据》(人文历史 2019-8-21)报道:


关于希腊神话,我们大多都知道些,像宙斯,雅典娜,阿波罗等等都是知名人物,没看过古希腊人著作的都知道他们的名字。而关于阿波罗太阳神的这个头衔一直以来都是讨论焦点,一般人认为阿波罗就是太阳神,如果有人查了百度或者看过古希腊人的著作的就说阿波罗是光明神,赫利俄斯才是太阳神。如果你认真读过《荷马史诗》尤其是《伊利亚特》那部分,你应该对这一段话有很深的印象


“福波斯·阿波罗听见了,他心里发怒,从奥林波斯岭上下降,他的肩上挂着弯弓和盖着的箭袋。神明气愤地走着,肩上的箭头琅琅响,天神的降临有如黑夜覆盖大地,他随即坐在远离船舶的地方射箭,银弓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弦声。他首先射向骡子和那些健跑的狗群,然后把利箭对准人群不断放射,焚化尸首的柴薪烧了一层又一层。


同时紧接着在史诗的59行,阿基琉斯说“如果战争和瘟疫”要毁灭他们,而他们不想死的话只有撤退。这里的战争肯定是特洛伊战争,那瘟疫在指代什么呢?而且上述的阿波罗被描述成天神的降临有如黑夜覆盖大地,在很多地方都有说阿波罗的姿态乃是夜之黑暗,黑暗这一描述可与阿波罗光明神的身份相悖。


我们先看一下阿波罗的神职百度上说他是光明、预言、音乐和医药之神,阿波罗既为医学之神,同时他也是疫病的神,正因为他能控制疾病,他才能治疗世人,同理,也正因为他控制着疾病,所以他也有着瘟疫之神的一面。神是具有两面性的。在古人的观念里神是自然,当你亵渎这片天地,天地会降下惩罚;而当你敬畏这片天地,天地也会顺着你的心意。


但阿波罗一开始不是天神,他是地神,是自大地中诞生的神明,阿波罗的别名有鼠的(Smintheus)、狼的(Lykeos)、蛇的(Pythius)与海豚的(Delphi),这些野兽除了最后的海豚都是与大地紧密相关的(考虑到另一位地神波塞冬,海豚也可以视为与大地相关),Smintheus,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源自古克里特语Sminthos,意味“老鼠的”,与饥荒和瘟疫相伴的老鼠,代表大地母亲黑暗与死亡的一面。第二种“Sminthe城的”,一座小亚细亚的城池。Lykeios,“狼的”,关于它的词源有三种解释,第一种lykia,吕开亚,和阿波罗起源颇有渊源的小亚细亚文明。第二种lykos,狼,在欧洲文化里是象征着死亡与再生的动物,第三种、lyke,luekos,发热的、发光的,与Phoebos这个别名暗指阿波罗作为光明神的属性,作为来自小亚细亚神的阿波罗在特洛亚战争时站在特洛亚一方;作为狼神的阿波罗也作为牧神守护着羊群;作为光明之神的阿波罗更是无需多说。狼的阿波罗,从比较神话学的观点上看,阿波罗还有死亡与战争的一面,狼与犬在欧洲自古以来便是冥府的守门人,希腊的地狱三头犬,北欧的芬里尔,北非埃及的阿努比斯,都间接的说明了狼与死亡和战争之间有很深的联系,在赫西俄德的《神谱》和荷马的《伊利亚特》中,阿波罗的称呼多为“远射神(Telebolos)”、“远射王(Ekatebolos Anax)”、“王者(Anax)”、“银弓神(Argyrotoxos)”、“降下瘟疫的阿波罗”、“金剑神(Chrysaoros)”以及最著名的福波斯·阿波罗(Phoebos Apollo),弓箭与战争的关系不言而喻,剑更是如此,而瘟疫往往伴随着死亡。


接下来就是阿波罗的起源说了简单查证一下大概有两种一种意见认为,阿波罗的传说起源于希腊的北方的牧神与猎神,这点与狼呼应,另一些人则认为阿波罗来自小亚细亚(原型可能是涅伽尔或勒舍夫),与特洛伊战争相呼应,荷马史诗里诸神在希腊与特洛伊之间做出抉择,纷纷支持各自的阵营,相互为敌,阿波罗站在的是特洛伊一方。用神话学的角度来解释,诸神的这种选择是因为他们原始神话的来源问题,来自印欧、古希腊、北非的神站在希腊一方,而来自中东与近东的神站在了特洛伊方。从这一点看阿波罗也是来自中东与近东的神明。但至少可以肯定,名为阿波罗的神,最开始的形象就是一只狼神。是地母神眷属(他的姐姐阿尔忒弥斯就是古老地母神中的一柱)中象征死亡的狼。所以他在神话里才能给希腊联军降下瘟疫与死亡,但他身上还有一个崇拜,世界之柱,源于对山或树的崇拜,分开天与地的“柱子”,希腊有赫拉克勒斯之柱(直布罗陀海峡的原名)和奥林匹斯山,,两河流域有涅加尔之柱,北欧的托尔也担任着天柱的作用(托尔之树和世界之树),中国和印度是用不周山或者昆仑山,须弥山,同时阿波罗是守门神,古希腊人把阿波罗竖在家门前,东方论的依据之一就是赫梯人会把一种名为阿普隆的石柱竖在家门前作为守护神,作为阿波罗原型之一乌加里特与迦南地区的神灵,瘟疫、远射、死亡和冥府神勒舍夫,他的一个称号就是太阳的守门人的意思,而两河的涅伽尔也被太阳破坏力之神,同时涅伽尔被形容为剑,荷马也将阿波罗形容为金色的剑(金剑王),普路塔特提到了他的神圣之剑。同时作为守护神,阿波罗作为狼也被牧羊人信仰着。他拉弓搭箭,驱赶着狼是北方论的依据之一,作为瘟疫神,他散播瘟疫击溃大军,但是除了黑暗的一面,他还有光明的一面,福玻斯的意思就是光明,那位奥德修斯的子孙不是傻子,他认为阿波罗具有光明与黑暗的双重特性,当然不奇怪,这就是神的两面性或者说无常。带来灾难的神也意味着消除灾难的神。他在奥林波斯众神中出现常给众神以恐怖感。但是他的威严又和他英俊高雅的外貌和谐地结合在一起。阿波罗的英俊形象是英雄时代的产物,是人类初步具有了征服自然能力的反映,是对人类自身的赞美。但随着新的伦理学的发展,人们开始崇拜善神,于是黑暗死亡的弓神神格也开始变化。远射的弓箭与太阳的光芒四射联系在一起,瘟疫死亡的反面就是医疗救治。于是乎阿波罗也有了光明神与医药神的神格。


阿波罗射杀皮同

好了讲了一下阿波罗和瘟疫的关系后,我该讲讲两个他在神话里的作为了,阿波罗最突出的身份是是音乐神与预言神,他发明了里拉琴,也给与祭祀神谕。但其实音乐最早源于仪式,歌舞来自祭祀。这两种身份的一致性都来自于古老的地神。神话里阿波罗杀死了皮同夺去了盖亚的神庙。阿波罗的别名之一是皮透斯(或皮提俄斯);在德尔斐发布神谕的女祭司被称为“皮提亚”;阿波罗神庙有时被称为“皮托”,这些都与皮同有关。许多古代艺术作品表现了蟒蛇与阿波罗和平共处的场景。同时人类学家弗雷泽在其著作《金枝》中指出,阿波罗杀死皮同的神话实际上是一个史实(想成为Python这个地方的阿波罗神殿的祭司必须从一棵特定的橡树上折下一支槲寄生(“金枝”),然后杀死现任大祭司的神话。


上面那个故事可能冷门了点,但这个故事想必人尽皆知,阿波罗与达芙妮的故事,但很可惜我告诉你,达芙妮这个人物最早是希腊化时代才出现的,而这个故事是在罗马人写的故事,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古希腊神话。但我还是要讲,因为阿波罗的一个别名是“达弗尼斯”,意即“月桂树的”“爱月桂树,达芙涅者”。阿波罗的形象常常是是戴月桂冠的,同时阿波罗与橡树、棕榈、橄槐树、常春藤及其他植物也不无关联。随着伦理学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阿波罗向向政治神转化,在希腊化的时代,他的月桂神职被剥夺,只成了与他有关的一个人物。他已不是月桂树,而是月桂树达芙涅之钟爱者,同理的还有美少年基帕里索斯和许阿金托斯(棕榈和水仙),这两个一开始也是阿波罗的称号,但到后来成了他的情人。不过现在流传的罗马人《变形记》中这个故事也有一些罗马人的添加了一个阿波罗被厄洛斯(丘比特)暗算的情节。原本希腊化时代的文章里,都没有阿波罗得罪厄洛斯被暗算的说法。


罗德岛的赫利俄斯

讲过了那位九头身的光辉奕奕的美男子,我们现在该提一下可伶的赫利俄斯了,赫利俄斯很单纯就是祈求太阳为自己的农作物带来阳光的崇拜现象,在公元前五世纪左右阿波罗也确实和赫利俄斯发生了等同现象,但是那并不是直接原因,更直接的原因还是在罗马人身上。


盖乌斯·屋大维·奥古斯都

阿波罗传入罗马的经历不能说太好,由于是外来神,罗马祭祀常常看不起阿波罗并且禁止在正式的公共场合公开崇拜。顶多在瘟疫到来时临时抱佛脚。这一状态一直持续到共和国后期,后来阿波罗作为预言之神的地位逐渐提高再加上罗马人对希腊文明的吸收,并且逐步得到了罗马人的认可,并且最终位列与罗马十二主神(罗马的十二主神不能等同于希腊的十二神)之中。到了罗马帝国时,屋大维•奥古斯都宣称自己是阿波罗的化身,头戴象征阿波罗神的黄金桂冠。这时候阿波罗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皇权的象征,人们称呼这个时代为“阿波罗统治下的新时代”。他的太阳神的身份与罗马本土太阳神苏尔融合而正是获得了,但真正让他成为太阳的是在帝国中期。与那位东来的密特拉神融合。


密特拉屠牛

密特拉神,来自于波斯的光之神,与印度的密多罗有相似的起源,但是到了罗马经过罗马人一顿吸收了苏尔和赫利俄斯操作成了太阳神(希腊诸神表示同情),密特拉教在公元3世纪信仰鼎盛时,而且一直持续到了公元五世纪,阿波罗也和他进行了融合,但密特拉这个神是由于是外来神,并且最后在于基督教争夺信徒时失败,密特拉派衰落之后阿波罗教派上位,阿波罗成功夺得了第三代太阳神之位。


谢选骏指出:罗素似乎不大了解希腊神话和希腊文明的外来背景,甚至退回到了希罗多德《历史》以前的水平了,这是明显是十九世纪欧洲中心主义的影响所致。现在我们知道,既然阿波罗神是外来的,那么毕达哥拉斯作为“阿波罗之子”的含义也就明确了——毕达哥拉斯也是一个文化贩子。他的伟大之处,就是组织了翻译的团体、传播了东方的知识。


网文《毕达哥拉斯——古希腊数学家、哲学家》报道:


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约公元前580年—约前500(490)年)古希腊数学家、哲学家。


毕达哥拉斯出生在爱琴海中的萨摩斯岛(今希腊东部小岛)的贵族家庭,自幼聪明好学,曾在名师门下学习几何学、自然科学和哲学。因为向往东方的智慧,经过万水千山,游历了当时世界上两个文化水准极高的文明古国——巴比伦和印度,以及埃及(有争议),吸收了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和印度文明(公元前480年)的文化。


后来他就到意大利的南部传授数学及宣传他的哲学思想,并和他的信徒们组成了一个所谓“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政治和宗教团体。


毕达哥拉斯是比同时代中一些开坛授课的学者进步一点;因为他容许妇女(当然是贵族妇女而非奴隶女婢)来听课。他认为妇女也是和男人一样有求知的权利,因此他的学派中就有十多名女学者。这是其他学派所没有的现象。


传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教师,他认为每一个人都该懂些几何。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勤勉的穷人,他想教他学习几何,因此对此人建议:如果这人能学懂一个定理,那么就给他三块银币。这个人看在钱的份上就和他学几何了,可是过了一个时期,这学生对几何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反而要求毕达哥拉斯教快一些,并且建议:如果老师多教一个定理,他就给一个钱币。不需要多少时间,毕达哥拉斯把他以前给那学生的钱全部收回了。


人物思想


毕达哥拉斯在宇宙论方面,结合了米利都学派以及自己有关数的理论。他认为存在着许多但有限个世界,并坚持大地是圆形的,不过他抛弃了米利都学派的地心说。


毕达哥拉斯的哲学思想受到俄耳甫斯的影响,具有一些神秘主义因素。从他开始,希腊哲学开始产生了数学的传统。毕氏曾用数学研究乐律,而由此所产生的“和谐”的概念也对以后古希腊的哲学家有重大影响。


毕达哥拉斯还在西方长期被认为是毕达哥拉斯定理(中国称勾股定理)首先发现者。


毕达哥拉斯对数学的研究还产生了后来的理念论和共相论。即有了可理喻的东西与可感知的东西的区别,可理喻的东西是完美的、永恒的,而可感知的东西则是有缺陷的。这个思想被柏拉图发扬光大,并从此一直支配着哲学及神学思想。


他还坚持数学论证必须从“假设”出发,开创演绎逻辑思想,对数学发展影响很大。


人物生平


公元前572年,毕达哥拉斯出生在米利都附近的萨摩斯岛(今希腊东部的小岛)——爱奥尼亚群岛的主要岛屿城市之一,此时群岛正处于极盛时期,在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远远领先于希腊本土的各个城邦。


毕达哥拉斯的父亲是一个富商,九岁时被父亲送到提尔,在闪族叙利亚学者那里学习,在这里他接触了东方的宗教和文化。以后他又多次随父亲作商务旅行到小亚细亚。


公元前551年,毕达哥拉斯来到米利都、得洛斯等地,拜访了数学家、天文学家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和菲尔库德斯,并成为了他们的学生。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萨摩斯的诗人克莱非洛斯那里学习了诗歌和音乐。


公元前550年,22岁的毕达哥拉斯因宣传理性神学,穿东方人服装,蓄上头发从而引起当地人的反感,从此萨摩斯人一直对毕达哥拉斯有成见,认为他标新立异,鼓吹邪说。毕达哥拉斯被迫于公元前535年离家前往埃及,途中他在腓尼基各沿海城市停留,学习当地神话和宗教,并在提尔一神庙中静修。


抵达埃及后,国王阿马西斯推荐他入神庙学习。从公元前535年到公元前525年这十年中,毕达哥拉斯学习了象形文字和埃及神话、历史和宗教。回到希腊后他宣传哲学,受到许多希腊人尊敬,有不少人投到他的门下求学。


毕达哥拉斯在49岁时返回家乡萨摩斯,开始讲学并开办学校,但是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成效。


公元前520年左右,为了摆脱当时君主的暴政,他与母亲和唯一的一个门徒离开萨摩斯,移居西西里岛,后来定居在克罗托内。在那里他广收门徒,建立了一个宗教、政治、学术合一的团体。


他的演讲吸引了各阶层的人士,很多上层社会的人士来参加演讲会。按当时的风俗,妇女是被禁止出席公开的会议的,毕达哥拉斯打破了这个成规,允许她们也来听讲。热心的听众中就有他后来的妻子西雅娜,她年轻漂亮,曾给他写过传记,可惜已经失传了。


毕达哥拉斯在意大利南部的希腊属地克劳东成立了一个秘密结社,这个社团里有男有女,地位一律平等,一切财产都归公有。社团的组织纪律很严密,甚至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每个学员都要在学术上达到一定的水平,加入组织还要经历一系列神秘的仪式,以求达到“心灵的净化”。


他们要接受长期的训练和考核,遵守很多的规范和戒律,并且宣誓永不泄露学派的秘密和学说。他们相信依靠数学可使灵魂升华,与上帝融为一体,万物都包含数,甚至万物都是数,上帝通过数来统治宇宙。这是毕达哥拉斯学派和其他教派的主要区别。


学派的成员有着共同的哲学信仰和政治理想,他们吃着简单的食物,进行着严格的训练。学派的教义鼓励人们自制、节欲、纯洁、服从。他们开始在大希腊(今意大利南部一带)赢得了很高的声誉,产生过相当大的影响,也因此引起了敌对派的嫉恨。


后来他们受到民主运动的冲击,社团在克罗托内的活动场所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毕达哥拉斯被迫移居他林敦(今意大利南部塔兰托),并于公元前500年去世,享年80岁。


许多门徒逃回希腊本土,在弗利奥斯重新建立据点,另一些人到了塔兰托,继续进行数学哲学研究,以及政治方面的活动,直到公元前4世纪中叶。毕达哥拉斯学派持续繁荣了两个世纪之久。


个人轶事


他的最初前世被认为是赫尔墨斯的儿子,叫Aethalides 。赫尔墨斯允许他可以选择除不朽之外任何他所喜欢的能力,于是此人要求无论在生前或死后都保持对自己经历的记忆。这就是毕达哥拉斯的第一代,一个半神半人的人物。这个人在古希腊的传说中有点名气,锡罗斯的费雷西底(Pherecydes)在《五籁集》(Fivechasm)中提到过他。


他的第二世身处英雄时代,叫Euphorbus 。此人参与了特洛伊战争,被阿伽门农的兄弟墨涅拉奥斯所伤,墨涅拉奥斯就是海伦的丈夫。此后,他的灵魂还有上天入地的飘游经历,进入过好多植物和动物,还去过哈迪斯,也就是冥界。


第三世是个普通人,叫Hermotimus 。他对自己的记忆已经不怎么肯定了,于是去了阿波罗神庙,在那里他认出了墨涅拉奥斯从特洛伊返航路上献祭给阿波罗的盾牌。这块盾牌除了正面的象牙以外,其他部分差不多都朽烂了。到了他的这一代,记忆已经多少有点问题,最终他借助于过去时代的器物恢复了自己记忆的完整。


第四代是一个渔夫,叫Pyrrhus 。他的地位又低下了一些,只能靠自己的劳动力谋生。此人死后出生了哲学家毕达哥拉斯,毕达哥拉斯可以认为是第五代。


毕达哥拉斯是死在意大利科多拿城里,在一场城市暴动中,他被人暗杀掉。他的坟墓现仍在意大利的这个古山城中,这坟墓就像中国的馒头式坟。二千多年过去了,这坟还保留下来,可见人们对这学者的重视。


谢选骏指出:毕达哥拉斯明显个往来于国际之间的掮客,这可比从十九世纪活到二十世纪的欧洲殖民者罗素,要先进多了。

希腊哲学得益于地下的乙烯

西方哲学史


卷一:古代哲学 

第一篇:前苏格拉底哲学 


第一章 希腊文明的兴起

 


在全部的历史里,最使人感到惊异或难于解说的莫过于希腊文明的突然兴起了。构成文明的大部分东西已经在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存在了好几千年,又从那里传播到了四邻的国家。但是其中却始终缺少着某些因素,直等到希腊人才把它们提供出来。希腊人在文学艺术上的成就是大家熟知的,但是他们在纯粹知识的领域上所做出的贡献还要更加不平凡。他们首创了数学、①科学和哲学;他们最先写出了有别于纯粹编年表的历史书;他们自由地思考着世界的性质和生活的目的,而不为任何因袭的正统观念的枷琐所束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之令人惊异,以至于直到最近的时代,人们还满足于惊叹并神秘地谈论着希腊的天才。然而现在已经有可能用科学的观念来了解希腊的发展了,而且的确也值得我们这样去做。 

哲学是从泰勒斯开始的,他预言过一次日蚀,所以我们就很幸运地能够根据这件事实来断定他的年代;据天文学家说,这次日蚀出现于公元前585年。哲学和科学原是不分的,因此它们是一起诞生于公元前第六世纪的初期。在这从前,希腊及其邻国曾发生过什么事情呢?任何一种回答都必然有一部分是揣测性的,但考古学在本世纪里所给我们的知识已经比我们祖先们所掌握的要多得多了。


文字的发明在埃及大约是在公元前4000年左右,在巴比伦也晚不了太多。两国的文字都是从象形的图画开始的。这些图画很快地就约定俗成,因而语词是用会意文字来表示的,就象中国目前所仍然通行的那样。在几千年的过程里,这种繁复的体系发展成了拼音的文字。


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早期文明的发展是由于有尼罗河、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它们使得农业易于进行而又产量丰富。这些文明在许多方面都有些象西班牙人在墨西哥和秘鲁所发现的文明,这里有一个具有专制权力的神圣国王;在埃及,他还领有全部的土地。这里有一种多神教,国王和这种多神教的至高无上的神有着特殊亲密的关系。有军事贵族,也有祭司贵族。如果君主懦弱或者战争不利,祭司贵族往往能够侵凌王权。土地的耕种者是农奴,隶属于国王、贵族或祭司。


埃及的神学和巴比伦的神学颇为不同。埃及人主要的关怀是死亡,他们相信死者的灵魂要进入阴间,在那里,奥西里斯要根据他们在地上的生活方式来审判他们。他们以为灵魂终会回到身体里面来的;这就产生了木乃伊以及豪华的陵墓建筑。金字塔群就是公元前4000年末叶和3000年初叶的历代国王们所建造的。这一时期以后,埃及文明就变得越来越僵化了,并且宗教上的保守主义使得进步成为不可能。约当公元前1800年,埃及被称为喜克索斯人的闪族人所征服,他们统治埃及约有两个世纪。他们在埃及并没有留下持久的痕迹,但是他们在这里的出现一定曾经有助于埃及文明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传播。


巴比伦的发展史比埃及更带有黩武好战的性质。最初的统治种族并不是闪族,而是"苏玛连"人,这种人的起源我们还不清楚。他们发明了楔形文字,征服者的闪族就是从他们这里接受了楔形文字的。曾经有一个时期,有许多独立的城邦彼此互相作战;但是最后巴比伦称霸,并且建立了一个帝国。其他城邦的神就变成了附属的神,而巴比伦的神马尔督克便获得了有如后来宙斯在希腊众神之中所占的那种地位。在埃及也出现过同样的情形,只是时间更早得多。埃及与巴比伦的宗教正象其他古代的宗教一样,本来都是一种生殖性能崇拜。大地是阴性的,而太阳是阳性的。公牛通常被认为是阳性生殖性能的化身,牛神是非常普遍的。在巴比伦,大地女神伊什塔尔在众女神之中是至高无上的。这位"伟大的母亲"在整个的西亚洲以各种不同的名称而受人崇拜。当希腊殖民者在小亚细亚为她建筑神殿的时候,他们就称她为阿尔蒂米斯,并且把原有的礼拜仪式接受过来。这就是"以弗所人的狄阿娜"①的起源。基督教又把她转化成为童贞女玛利亚,但是到了以弗所宗教大会上才规定把"圣母"这个头衔加给我们的教母。


只要一种宗教和一个帝国政府结合在一片,政治的动机就会大大改变宗教的原始面貌。一个男神或一个女神便会和国家联系起来,他不仅要保证丰收,而且还要保证战争胜利。富有的祭司阶级规定出一套教礼和神学,并且把帝国各个组成部分的一些神都安排在一个万神殿里。


通过与政府的联系,神也就和道德有了联系。立法者从神那里接受了他们的法典,因此犯法就是亵渎神明。现在所知的最古老的法典,就是公元前2100年左右巴比伦王罕姆拉比的法典;国王宣告这一法典是由马尔督克交付给他的。在整个的古代,道德与宗教之间的这种联系变得越来越密切。巴比伦的宗教与埃及的宗教不同,它更关心的是现世的繁荣而不是来世的幸福。巫术、卜筮和占星术虽然并不是巴比伦所特有的,然而在这里却比在其他地方更为发达,并且主要地是通过巴比伦它们才在古代的后期获得了它们的地位。从巴比伦也流传下来了某些属于科学的东西:一日分为24小时,圆周分为360度;以及日月蚀周期的发现。这就使他们能够准确地预言月蚀,并能以某种盖然性来预言日蚀。巴比伦的这种知识,我们下面将会看到,泰勒斯是得到了的。


埃及与美索不达米亚的文明是农业的文明,而周围民族的文明最初则是畜牧的文明。商业的发展起初几乎完全是海上的,随着商业的发展就出现了一种新的因素。直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武器还是用青铜制造的,有些国家自己本土上并不具备这种必要的金属,便不得不从事贸易或者海盗掠夺以求获得它们。海盗掠夺只是一时的权宜,而在社会与政治条件相当稳定的地方,商业就被人认为更加有利可图。在商业方面,克里特岛似乎是先驱者。大约有十一个世纪之久,可以说从公元前2500至公元前1400年,在克里特曾存在过一种艺术上极为先进的文化,被称为米诺文化。克里特艺术的遗物给人以一种欢愉的、几乎是颓废奢靡的印象,与埃及神殿那种令人可怖的阴郁是迥然不同的。


关于这一重要的文明,在阿瑟·伊万斯爵士以及其他诸人的发掘以前,人们几乎是一无所知。那是一种航海民族的文明,与埃及保持着密切的接触(除了喜克索斯人统治的时代是例外)。从埃及的图画里显然可以看出,克里特的水手们在埃及和克里特之间进行过相当可观的商业,这种商业约当公元前1500年左右达到了它的顶峰。克里特的宗教似乎与叙利亚和小亚细亚的宗教有着许多的相同之点,但是在艺术方面则与埃及的相同之点更多些,虽然克里特的艺术是非常有独创性的,并且是充满了可惊讶的生命力的。克里特文明的中心是所谓诺索斯的"米诺宫",古典希腊的传说里一直流传着对它的追忆。克里特的宫殿是极其壮丽的,但是大约在公元前十四世纪的末期被毁掉了,或许是被希腊的侵略者所毁掉的。克里特历史的纪年,是从在克里特所发现的埃及器物以及在埃及所发现的克里特器物而推断出来的;我们的知识全都是靠着考古学上的证据。


克里特人崇拜一个女神,也许是几个女神。最为明确无疑的女神就是"动物的女主人",她是一个女猎人,或许就是古典的阿尔蒂米斯的起源①。她或者另一女神,也是一位母亲;除了"动物的男主人"而外,唯一的男神就是她的少子。有证据可以说明克里特人是信仰死后的生命的,正如埃及的信仰一样,认为人死之后,生前的作为就要受到赏罚。但是总的说来,从克里特的艺术上看,似乎他们是欢愉的民族,并没有受到阴沉的迷信的很大压迫。他们喜欢斗牛,斗牛时女斗士和男斗士一样地表演出惊人的绝技。斗牛是宗教仪式,阿瑟·伊万斯爵士以为斗牛者属于最高的贵族。传下来的图画都是非常生动而逼真的。


克里特人有一种直线形的文字,但是还没有人能够辨识。他们在国内是和平的,他们的城市没有城墙;他们无疑地是受海权的保护的。


在米诺文明毁灭之前,约当公元前1600年左右,它传到了希腊大陆,在大陆上经历了逐渐蜕化的阶段直至公元前900年为止。这种大陆文明就叫迈锡尼文明;它是由于发掘帝王的陵墓以及发掘山顶上的堡垒而被人发现的,这说明了他们比克里特岛上的人更害怕战争。陵墓及堡垒始终都给古典希腊的想象力以强烈的印象。宫殿里的较古老的艺术品若不是确乎出于克里特工匠之手,也是与克里特工艺密切接近的。隔着一层朦胧的传说所见到的迈锡尼文明,正是荷马诗歌所描写的文明。


关于迈锡尼人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他们的文明是他们被克里特人所征服的结果吗?他们说希腊语呢,抑或他们是一种较早的土著种族呢?对于这些问题还不可能有确切的答案,但是总的说来,他们很可能是说希腊语的征服者,并且至少贵族是来自北方的头发漂亮的侵入者,这些人带来了希腊的语言①。希腊人前后以三次连续的浪潮进入希腊,最初是伊奥尼亚人,然后是亚该亚人,最后是多利亚人。伊奥尼亚人虽然是征服者,但似乎相当完整地采纳了克里特的文明,正象后来罗马人采纳了希腊的文明一样。但是伊奥尼亚人被他们的后继者亚该亚人所侵扰,并且大部分被赶走了。从波伽兹-科易所发掘出来的喜特人的书版里,我们可以知道亚该亚人在公元前十四世纪曾有过一个庞大的有组织的帝国。迈锡尼文明已经被伊奥尼亚和亚该亚人的战争所削弱,实际上就被最后的希腊侵略者多利亚人所毁灭了。以前的侵入者大部分采纳了米诺的宗教,但是多利亚人却保存了他们祖先的原始的印度-欧罗巴宗教。然而迈锡尼时代的宗教却仍然不绝如缕,尤其是在下层阶级之中;而古典时代希腊的宗教就是这两种宗教的混合物。


虽然上叙的情况可能是事实,但是我们必须记得我们并不知道迈锡尼人究竟是不是希腊人。我们所知道的只是他们的文明毁灭了,在它告终的时候,铁就代替了青铜;并且有一个时期海上霸权转到腓尼基人的手里。


在迈锡尼时代的后期极其结束之后,有些入侵者定居下来变成了农耕者;而另有些入侵者则继续推进,首先是进入希腊群岛和小亚细亚,然后进入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他们在这些地方建立了城市,靠海上贸易为生。希腊人最初便是在这些海上城市里作出了对于文明的崭新的贡献;雅典的霸权是后来才出现的,而当它出现的时候也同样地是和海权结合在一起的。


希腊大陆是多山地区,而且大部分是荒瘠不毛的。但是它有许多肥沃的山谷,通海便利,而彼此间方便的陆地交通则为群山所阻隔。在这些山谷里,小小的各自分立的区域社会就成长起来,它们都以农业为生,通常环绕着一个靠近海的城市。在这种情况之下很自然的,任何区域社会的人口只要是增长太大而国内资源不敷时,在陆地上无法谋生的人就会去从事航海。大陆上的城邦就建立了殖民地,而且往往是在比本国更容易谋生得多的地方。因此在最早的历史时期,小亚细亚、西西里和意大利的希腊人都要比大陆上的希腊人富有得多。


希腊不同地区的社会制度也是大有不同的。在斯巴达,少数贵族就靠着压迫另一种族的农奴的劳动而过活;在较贫穷的农业区,人口主要的是那些靠着自己的家庭来耕种自己土地的农民们。但是在工商业繁荣的地区,自由的公民则由于使用奴隶而发财致富——采矿使用男奴隶,纺织则使用女奴隶。在伊奥尼亚,这些奴隶都是四隣的野蛮人,照例最初都是战争中的俘获。财富越增加,则有地位的妇女也就越孤立,后来她们在希腊的文明生活里几乎没有地位了,只有斯巴达是例外。


一般的发展情况是最初由君主制过渡到贵族制,然后又过渡到僭主制与民主制的交替出现。国王们并不象埃及的和巴比伦的国王那样具有绝对的权力,他们须听从元老会议的劝告,他们违背了习俗便不会不受惩罚。"僭主制"并不必然地意味着坏政府,而仅仅指一个不是由世袭而掌权的人的统治。"民主制"即指全体公民的政府,但其中不包括奴隶与女人。早期的僭主正象梅狄奇家族那样,乃是由于他们是财阀政治中最富有的成员而获得权力的。他们的财富来源往往是占有金银矿,并且由于伊奥尼亚附近吕底亚王国传来了新的铸币制度而大发其财①。铸币似乎是公元前700年以前不久被人发明的。


商业或海盗掠夺——起初这两者是很难分别的——对于希腊人最重要的结果之一,就是使他们学会了书写的艺术。虽然书写在埃及和巴比伦已经存在过几千年了,而且米诺的克里特人也曾有过一种文字(这种文字还没有人能识别),然而并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可以证明希腊人在公元前十世纪左右以前是会写字的。他们从腓尼基人那里学到书写的技术;腓尼基人正象其他叙利亚的居民一样,受着埃及和巴比伦两方面的影响,而且在伊奥尼亚、意大利和西西里的希腊城市兴起之前,他们一直握有海上商业的霸权。公元前十四世纪时,叙利亚人给伊克纳顿(埃及的异端国王)写信仍然使用巴比伦的楔形文字;但是推罗的西拉姆(公元前969-936年)已经用腓尼基字母了,腓尼基字母或许就是从埃及文字中发展出来的。最初埃及人使用一种纯粹的图画文字;这些图画日益通行以后就逐渐地代表音节(即图形所代表的事物的名字的第一个音节),终于根据"A是一个射青蛙的射手"①的原则而代表单独的字母了。最后的这一步埃及人自己并没有完成,而是由腓尼基人完成的,而这就给了字母以一切的便利。希腊人又从腓尼基人那里借来这种字母加以改变以适合他们自己的语言,并且加入了母音而不是象以往那样仅有子音,从而就作出了重要的创造。毫无疑问,获得了这种便利的书写方法就大大促进了希腊文明的兴起。


希腊文明第一个有名的产儿就是荷马。关于荷马的一切全都是推测,但是最好的意见似乎是认为,他是一系列的诗人而并不是一个诗人。或许依里亚特和奥德赛两书完成的期间约占200年的光景,有人说是从公元前750-550年,②而另有人认为《荷马》在公元前八世纪末就差不多已经写成了③。荷马诗现存的形式是被比西斯垂塔斯带给雅典的,他在公元前560至527年(包括间断期)执政。从他那时以后,雅典的青年就背诵着荷马,而这就成为他们教育中最重要的部分。但在希腊的某些地区,特别是在斯巴达,荷马直到较晚的时期,才享有同样的声望。


荷马的诗歌好象后其中世纪的宫廷传奇一样,代表着一种已经开化了的贵族阶级的观点,它把当时在人民群众中依然流行的各种迷信看成是下等人的东西而忽略过去。但是到了更后来的时期,许多这些迷信又都重见天日了。近代作家根据人类学而得到的结论是:荷马决不是原著者,而是一个删定者,他是一个十八世纪式的古代神话的诠释家,怀抱着一种上层阶级文质彬彬的启蒙理想。在荷马诗歌中,代表宗教的奥林匹克的神祇,无论是在当时或是在后世,都不是希腊人唯一崇拜的对象。在人民群众的宗教中,还有着更黑暗更野蛮的成份,它们虽然在希腊智慧的盛期被压抑下去了,但是一等到衰弱或恐怖的时刻就会迸发出来。所以每逢衰世便证明了,被荷马所摈弃的那些宗教迷信在整个古典时代里依然继续保存着,只不过是半隐半显罢了。这一事实说明了许多事情,否则的话,这些事情便似乎是矛盾而且令人感到惊异的了。


任何地方的原始宗教都是部族的,而非个人的。人们举行一定的仪式,通过交感的魔力以增进部族的利益,尤其是促进植物、动物与人口的繁殖。冬至的时候,一定要祈求太阳不要再减少威力;春天与收获季节也都要举行适当的祭礼。这些祭礼往往能鼓动伟大的集体的热情,个人在其中消失了自己的孤立感而觉得自己与全部族合为一体。在全世界,当宗教演进到一定阶段时,做牺牲的动物和人都要按照祭礼被宰杀吃掉的。在不同的地区,这一阶段出现的时期也颇为不同。以人作牺牲的习俗通常都比把作为牺牲的人吃掉的习俗要持续得更长久些;就在希腊历史期开始时也还不曾消灭。不带有这种残酷的景象的祈求丰收的仪式,在全希腊也很普遍;特别是伊留希斯神秘教的象征主义,根本上是农业的。


必须承认,荷马诗歌中的宗教并不很具有宗教气味。神祇们完全是人性的,与人不同的只在于他们不死,并具有超人的威力。在道德上,他们没有什么值得称述的,而且也很难看出他们怎么能够激起人们很多的敬畏。在被人认为是晚出的几节诗里,是用一种伏尔泰式的不敬在处理神祇们的。在荷马诗歌中所能发现与真正宗教感情有关的,并不是奥林匹克的神祇们,而是连宙斯也要服从的"运命"、"必然"与"定数"这些冥冥的存在。运命对于整个希腊的思想起了极大的影响,而且这也许就是科学之所以能得出对于自然律的信仰的渊源之一。


荷马的神祇们乃是征服者的贵族阶级的神祇,而不是那些实际在耕种土地的人们的有用的丰产之神。正如吉尔伯特·穆莱所说的①:"大多数民族的神都自命曾经创造过世界,奥林匹克的神并不自命如此。他们所做的,主要是征服世界。……当他们已经征服了王国之后,它们又干什么呢?他们关心政治吗?他们促进农业吗?他们从事商业和工业吗?一点都不。他们为什么要从事任何老实的工作呢?依靠租税并对不纳税的人大发雷霆,在他们看来倒是更为舒适的生活。他们都是些嗜好征服的首领,是些海盗之王。他们既打仗,又宴饮,又游玩,又作乐;他们开怀痛饮,并大声嘲笑那伺候着他们的瘸铁匠。他们只知怕自己的王,从来不知惧怕别的。除了在恋爱和战争中而外,他们从来不说谎。"


荷马笔下的人间英雄们,在行为上也一样地不很好。为首的家庭是庇勒普斯家族,但是它并没有能够成功地建立起一个幸福的家庭生活的榜样。


"这个王朝的建立者,亚洲人坦达鲁斯,是以直接对于神祇的进攻而开始其事业的;有人说,他是以试图诱骗神祇们吃人肉,吃他自己的儿子庇勒普斯的肉而开始的。庇勒普斯在奇迹般地复活了之后,也向神祇们进攻。他那场对比萨王奥诺谟斯的有名的车赛,是靠了后者的御夫米尔特勒斯的帮助而获得胜利的。然后他又把他原来允许给以报酬的同盟者干掉,把他扔到海里去。于是诅咒便以希腊人所称为'阿特'(ate)①的形式——如果实际上那不是完全不可抗拒的、至少也是一种强烈的犯罪冲动——传给了他的儿子阿特鲁斯和泰斯提司。泰斯提司奸污了他的嫂子,并且因而便把家族的幸运,即有名的金毛羊,偷到了手中。阿特鲁斯反过来设法放逐了他的兄弟,而又在和解的藉口之下召他回来,宴请他吃自己孩子的肉。这种诅咒又由阿特鲁斯遗传给他的儿子阿加米侬。阿加米侬由于杀了一只作牺牲的鹿而冒犯了阿尔蒂米斯;于是他牺牲自己的女儿伊妃格尼亚来平息这位女神的盛怒,并得以使他的舰队安全到达特罗伊。阿加梅侬又被他的不贞的妻子和她的情夫,即泰斯提司所留下来的一个儿子厄极斯特斯,谋杀了。阿加米侬的儿子奥瑞斯提斯又杀死了他的母亲和厄极斯特斯,为他的父亲报了仇"。①荷马的诗作为一部完成的定稿,乃是伊奥尼亚的产物,伊奥尼亚是希腊小亚细亚极其邻近岛屿的一部分。至迟当公元前六世纪的时候,荷马的诗歌已经固定下来成为目前的形式。也正是在这个世纪里,希腊的科学、哲学与数学开始了。在同一个时期,世界上的其他部分也在发生着具有根本重要意义的事件。孔子、佛陀和琐罗亚斯特,如果他们确有其人的话,大概也是属于这个世纪的。②在这个世纪的中叶,波斯帝国被居鲁士建立起来了;到了这个世纪的末叶,曾被波斯人允许过有限度的自主权的伊奥尼亚的希腊城市举行过一次未成功的叛变,这次叛变被大流士镇压下去,其中最优秀的人物都成了逃亡者。有几位这个时期的哲学家就是流亡者,他们在希腊世界未遭奴役各部分,从一个城流浪到另一个城,传播了直迄当时为止主要地是局限于伊奥尼亚的文明。他们在周游的时候受到殷勤的款待。色诺芬尼也是一个流亡者,鼎盛期约当公元前六世纪后期,他说过:"在冬天的火旁,我们吃过一顿很好的饭,喝过美酒,嚼着豆子,躺在柔软的床上的时候,我们就要谈下面的这些话了:'您是哪一国人?您有多大年纪,老先生?米底人出现的时候,您是多大年纪?'"希腊的其他部分,在沙拉米战役和平拉提亚战役中,继续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此后,伊奥尼亚也获得了一个时期的自由。①希腊分为许多独立的小国家,每个国家都包括一个城市及其附近的农业区。在希腊世界的各个不同地区,文明的水平是大有不同的,仅有少数的城市对于希腊成就的整体有过贡献。关于斯巴达,我在后面还要详细谈到,它仅在军事意义上是重要的,而并不是在文化上。哥林多是富庶而又繁荣的,是一个巨大的商业中心,但是并没有出现过多少伟大的人物。


其次,也有纯粹农乡的地区,例如脍炙人口的阿加底亚,城市人都把它想象为牧歌式的,但它实际上却充满了古代的野蛮恐怖。


居民们崇拜牧神潘,他们有许多种丰收的祭仪,并且往往是以一根方柱代替神象来进行仪式的。山羊是丰收的象征,因为农民们太穷,不可能有牛。当粮食不够的时候,人们就殴打潘的神象(在偏僻的中国乡村里,至今还仍然有类似的事情)。有一种想象中的狼人族,或许是与以人作牺牲以及吃人肉的风气有关。那时以为谁若是吃了作牺牲的人的祭肉,就会变成一个狼人。有一个供奉宙斯·里凯欧斯(即狼宙斯)的洞;在这个洞里,人是没有影子的,走进去的人在一年之内便要死掉。这一切迷信在古典时代还都仍然盛行着。①潘原来的名字是"帕昂",意思是饲养人或牧人;在公元前五世纪波斯战争之后,雅典人也采用了对潘的崇拜,于是他便获得了这个更为人所熟悉的名字,而这个名字的意义翻译出来就是"全神"②。


然而在古代的希腊也有许多东西,我们可以感觉到就是我们所理解的宗教。那不是和奥林匹克诸神联系在一起的,而是与狄奥尼索斯或者说巴库斯相联系的,我们极其自然地把这个神想象成多少是一个不名誉的酗酒与酩酊大醉之神。由于对他崇拜便产生了一种深刻的神秘主义,它大大地影响了许多哲学家,甚至对于基督教神学的形成也起过一部分的作用;这种崇拜发展的途径是极其值得注目的,任何一个想要研究希腊思想发展的人都必须好好加以理解。


狄奥尼索斯或者说巴库斯,原来是色雷斯的神。色雷斯人远比不上希腊人文明,希腊人把色雷斯人看成是野蛮人。正象所有的原始农耕者一样,他们也有各种丰收的祭仪和一个保护丰收之神。他的名字便是巴库斯。巴库斯究竟是人形还是牛形,这一点始终不太清楚。当他们发现了制造麦酒的方法时,他们就认为酣醉是神圣的,并赞美着巴库斯。后来他们知道了葡萄而又学会了饮葡萄酒的时候,他们就把巴库斯想像得更好了。于是他保护丰收的作用,一般地就多少变成从属于他对于葡萄以及因酒而产生的那种神圣的颠狂状态所起的作用了。


对于巴库斯的崇拜究竟是什么时候从色雷斯传到希腊来的,我们并不清楚,但它似乎是刚刚在历史时期开始之前。对巴库斯的崇拜遇到了正统派的敌视,然而这种崇拜毕竟确立起来了。它包含着许多野蛮的成份,例如,把野兽撕成一片片的,全部生吃下去。它有一种奇异的女权主义的成份。有身分的主妇们和少女们成群结队地在荒山上整夜欢舞欲狂,那种酣醉部分地是由于酒力,但大部分却是神秘性的。丈夫们觉得这种做法令人烦恼,但是却不敢去反对宗教。这种又美丽而又野蛮的宗教仪式,是写在幼利披底的剧本《酒神》之中的。


巴库斯在希腊的胜利并不令人惊异。正象所有开化得很快的社会一样,希腊人,至少是某一部分希腊人,发展了一种对于原始事物的爱慕,以及一种对于比当时道德所裁可的生活方式更为本能的、更加热烈的生活方式的热望。对于那些由于强迫因而在行为上比在感情上来得更文明的男人或女人,理性是可厌的,道德是一种负担与奴役。这就在思想方面、感情方面与行为方面引向一种反动。这里与我们特别有关的是思想方面的反动,但是关于感情与行为方面的反动要先谈几句话。


文明人之所以与野蛮人不同,主要的是在于审慎,或者用一个稍微更广义的名词,即深谋远虑。他为了将来的快乐,哪怕这种将来的快乐是相当遥远的,而愿意忍受目前的痛苦。这种习惯是随着农业的兴起而开始变得重要起来的;没有一种动物,也没有一种野蛮人会为了冬天吃粮食而在春天工作,除非是极少数纯属本能的行动方式,例如蜜蜂酿蜜,或者松鼠埋栗子。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深谋远虑;它只有一种直接行动的冲动,这对一个人类观察者来说,显然在后来证明了是有用的。唯有当一个人去做某一件事并不是因为受冲动的驱使,而是因为他的理性告诉他说,到了某个未来时期他会因此而受益的时候,这时候才出现了真正的深谋远虑。打猎不需要深谋远虑,因为那是愉快的;但耕种土地是一种劳动,而并不是出于自发的冲动就可以做得到的事。


文明之抑制冲动不仅是通过深谋远虑(那是一种加于自我的抑制),而且还通过法律、习惯与宗教。这种抑制力是它从野蛮时代继承来的,但是它使这种抑制力具有更少的本能性与更多的组织性。某些行动被认为是犯罪的,要受到惩罚,另外又有些行动虽然不受法律惩罚,但被视为是邪恶的,并且使犯有这种罪行的人遭受社会的指责。私有财产制度带来了女性的从属状态,同时通常还创造出来一个奴隶阶级。一方面是把社会的目的强加给个人,而另一方面,个人已经获得了一种习惯把自己的一生视为是一个整体,于是越来越多地为着自己的未来而牺牲自己的目前。


很显然的,这种过程可以推行得很过分,例如守财奴便是如此。但是纵使不推行到这样的极端,审慎也很容易造成丧失生命中某些最美好的事物。巴库斯的崇拜者就是对于审慎的反动。在沉醉状态中,无论是肉体上或者是精神上,他都又恢复了那种被审慎所摧毁了的强烈感情;他觉得世界充满了欢愉和美;他的想象从日常顾虑的监狱里面解放了出来。举行巴库斯礼便造成了所谓的"激情状态",这个名词在字源上是指神进入了崇拜者的体内,崇拜者相信自己已经与神合而为一。人类成就中最伟大的东西大部分都包含有某种沉醉的成份①,某种程度上的以热情来扫除审慎。没有这种巴库斯的成份,生活便会没有趣味;有了巴库斯的成份,生活便是危险的。审慎对热情的冲突是一场贯穿着全部历史的冲突。在这场冲突中,我们不应完全偏袒任何一方。


在思想的领域内,清醒的文明大体上与科学是同义语。但是毫不搀杂其他事物的科学,是不能使人满足的;人也需要有热情、艺术与宗教。科学可以给知识确定一个界限,但是不能给想象确定一个界限。在希腊哲学家之中,正象在后世哲学家中一样,有些哲学家基本上是科学的,也有些哲学家基本上是宗教的;后者大部分都直接地或间接地受到巴库斯宗教的影响。这特别适用于柏拉图,并且通过他而适用于后来终于体现为基督教神学的那些发展。


狄奥尼索斯的原始崇拜形式是野蛮的,在许多方面是令人反感的。它之影响了哲学家们并不是以这种形式,而是以奥尔弗斯为名的精神化了的形式,那是禁欲主义的,而且以精神的沉醉代替肉体的沉醉。奥尔弗斯是一个朦胧但有趣的人物,有人认为他实有其人,另外也有人认为他是一个神,或者是一个想象中的英雄。传说上认为他象巴库斯一样也来自色雷斯,但是他(或者说与他的名字相联系着的运动)似乎更可能是来自克里特。可以断定,奥尔弗斯教义包括了许多最初似乎是渊源于埃及的东西,而且埃及主要地是通过克里特而影响了希腊的。据说奥尔弗斯是一位改革者,他被巴库斯正统教义所鼓动起来的狂热的酒神侍女们(maenads)撕成碎片。在这一传说的古老形式中,他对音乐的嗜好并没有象后来那么重要。他基本上是一个祭司和哲学家。


无论奥尔弗斯本人(如果确有其人的话)的教义是什么,但奥尔弗斯教徒的教义是人所熟知的。他们相信灵魂的轮回;他们教导说,按照人在世上的生活方式,灵魂可以获得永恒的福祉或者遭受永恒的或暂时的痛苦。他们的目的是要达到"纯洁",部分地依靠净化的教礼,部分地依靠避免某些种染污。他们中间最正统的教徒忌吃肉食,除非是在举行仪式的时候做为圣餐来吃。他们认为人部分地属于地,也部分地属于天;由于生活的纯洁,属于天的部分就增多,而属于地的部分便减少。最后,一个人可以与巴库斯合一,于是便称为"一个巴库斯"。曾有过一种很精致的神学,按照那种神学的说法,巴库斯曾经诞生过两次,一次是从他的母亲西弥丽诞生的,另一次是从他父亲宙斯的大腿里诞生的。


狄奥尼索斯①的神话有许多种形式。有一种说,狄奥尼索斯是宙斯和波息丰的儿子;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被巨人族撕碎,他们吃光了他的肉,只剩下来他的心。有人说,宙斯把这颗心给了西弥丽,另外有人说,宙斯吞掉了这颗心;无论哪一种说法,都形成了狄奥尼索斯第二次诞生的起源。巴库斯教徒把一只野兽撕开并生吃它的肉,这被认为是重演巨人族撕碎并吃掉狄奥尼索斯的故事,而这只野兽在某种意义上便是神的化身。巨人族是地所生的,但是吃了神之后,他们就获有一点神性。所以人是部分地属于地的,部分地属于神的,而巴库斯教礼就是要使人更完全地接近神性。


幼利披底让一个奥尔弗斯祭司的口中唱出的一段自白是有教育意义的:①


主啊,你是欧罗巴泰尔的苗裔,

宙斯之子啊,在你的脚下

是克里特千百座的城池,

我从这个黯淡的神龛之前向你祈祷,

雕栏玉砌装成的神龛,

饰着查立布的剑和野牛的血。

天衣无缝的柏木栋梁矻然不动。

我的岁月在清流里消逝。

我是伊地安宙夫②神的仆人,

我得到了秘法心传;

我随着查格鲁斯③中夜游荡,

我已听惯了他的呼声如雷; 

成就了他的红与血的宴会,

守护这伟大母亲山头上的火焰;

我获得了自由,而被赐名为 

披甲祭司中的一名巴库斯。

我全身已装束洁白,我已 

洗净了人间的罪恶与粪土 

我的嘴头从此禁绝了

再去触及一切杀生害命的肉食。


奥尔弗斯教徒的书版已经在坟墓中被发现,那都是一些教诫,告诉死掉的灵魂如何在另一个世界里寻找出路,以及为了要证明自己配得上得救应该说些什么话。这些书版都是残阙不全的;其中最为完整的一份(即裴特利亚书版)如下:


你将在九泉之下地府的左边看到一泓泉水,

泉水旁矗立着一株白色的柏树,

这条泉水你可不要走近。

但你在记忆湖边将看到另一条泉水

寒水流涌,旁边站着卫士。

你要说:"我是大地与星天的孩子;

但我的氏族却仅属于天,这你也知道。

看哪,我焦渴得要死了。请快给我

记忆湖中流涌出来的寒泉冷冽"。

他们自会给你饮那神圣的泉水

从此你就将君临其他的英雄。……


另一个书版说道,"欢迎你,忍受了苦难的人。……你将由人变为神"。另外又有一个说道:"欢乐而有福的人,你将成为神,再也不会死亡"。


灵魂所不能喝的泉水就是列特,它会使人遗忘一切的;另一股泉水是聶摩沁,它会使人记忆一切。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如果想要得救,就不可遗忘,而相反地必须能有一种超乎自然的记忆力。


奥尔弗斯教徒是一个苦行的教派;酒对他们说来只是一种象征,正象后来基督教的圣餐一样。他们所追求的沉醉是"激情状态"的那种沉醉,是与神合而为一的那种沉醉。他们相信以这种方式可以获得以普通方法所不能得到的神秘知识。这种神秘的成份随着毕达哥拉斯一起进入到希腊哲学里面来,毕达哥拉斯就是奥尔弗斯教的一个改革者,正如奥尔弗斯是巴库斯教的一个改革者一样。奥尔弗斯的成份从毕达哥拉斯进入到柏拉图的哲学里面来,又从柏拉图进入了后来大部分多少带有宗教性的哲学里面来。


只要是奥尔弗斯教有影响的地方,就一定有着某种巴库斯的成份。其中之一便是女权主义的成份,毕达哥拉斯便有许多这种成份,而在柏拉图,这种成份竟达到了要求女子在政治上完全与男子平等的地步。毕达哥拉斯说"女性天然地更近于虔诚"。另一种巴库斯的成份是尊重激烈的感情。希腊悲剧是从狄奥尼索斯的祭祀之中产生的。幼利披底尤其尊重奥尔弗斯教的两个主要的神,即巴库斯与伊洛思。但他对于那种冷静地自以为是而且行为端正的人,却是毫无敬意的;在他的悲剧里,那种人往往不是被逼疯了,便是由于神愤怒他们的亵渎神明而沦于忧患。


关于希腊人,传统的看法是他们表现了一种可钦可敬的静穆,这种静穆使得他们能置身局外地来观赏热情,来观察热情所表现的一切美妙,而他们自己却不动感情,有如奥林匹克的神明一般。这是一种非常片面的看法。也许荷马、索福克里斯与亚里士多德是这样,但是对那些直接间接地接触了巴库斯和奥尔弗斯的影响的希腊人,情形就确乎不是这样的了。爱留希斯的神话构成了雅典国教的最神圣部分,在爱留希斯,有一首颂歌唱道:


你的酒杯高高举起,

你欢乐欲狂

万岁啊!你,巴库斯,潘恩。你来在

爱留希斯万紫千红的山谷。


在幼利披底的《酒神》里,酒神侍女的合唱显示了诗与野蛮的结合,那与静穆是截然相反的。她们庆贺支解野兽的欢乐,当场把它生吃了下去,并且欢唱着:


啊,欢乐啊,欢乐在高山顶上,

竞舞得精疲力尽使人神醉魂消,

只剩下来了神圣的鹿皮

而其余一切都一扫精光,

这种红水奔流的快乐,

撕裂了的山羊鲜血淋漓,

拿过野兽来狼吞虎噬的光荣,

这时候山顶上已天光破晓,

向着弗里吉亚、吕底亚的高山走去,

那是布罗米欧在引着我们上路。


(布罗米欧是巴库斯的许多名字之一)。酒神侍女们在山坡上的舞蹈不仅是犷野的;它还是一种逃避,是从文明的负担和烦忧里逃向非人间的美丽世界和清风与星月的自由里面去。他们以另一种不很狂热的情调又唱道:


它们会再来,再度的来临吗?

那些漫长、漫长的歌舞,

彻夜歌舞直到微弱的星光消逝。

我的歌喉将受清露的滋润,

我的头发将受清风的沐浴?我们的白足

将在迷朦的太空中闪着光辉?

啊,绿原上奔驰着的麋鹿的脚

在青草中是那样的孤独而可爱;

被猎的动物逃出了陷阱和罗网,

欢欣跳跃再也不感到恐怖。

然而远方仍然有一个声音在呼唤

有声音,有恐怖,更有一群猎狗

搜寻得多凶猛,啊,奔驰得多狂猂

沿着河流和峡谷不断向前——

是欢乐呢还是恐惧?你疾如狂飚的足踵啊,

你奔向着可爱的邃古无人的寂静的土地,

那儿万籁俱寂,在那绿荫深处,

林中的小生命生活得无忧无虑。


在拾人牙慧地说什么希腊人是"静穆的"之前,你不妨想想假如费拉德尔斐亚的妇女们也是这样的行径吧,哪怕就是在欧根·奥尼尔的剧本里。


奥尔弗斯的信徒并不比未经改造过的巴库斯崇拜者更为"静穆"。对于奥尔弗斯的信徒来说,现世的生活就是痛苦与无聊。我们被束缚在一个轮子上,它在永无休止的生死循环里转动着;我们的真正生活是属于天上的,但我们却又被束缚在地上。唯有靠生命的净化与否定以及一种苦行的生活,我们才能逃避这个轮子,而最后达到与神合一的天人感通。这绝不是那些能感到生命是轻松愉快的人的观点。它更有似于黑人的灵歌:


当我回到了老家,

我要向神诉说我的一切的烦恼。


虽非所有的希腊人,但有一大部分希腊人是热情的、不幸的、处于与自我交战的状态,一方面被理智所驱遣,另一方面又被热情所驱遣,既有想象天堂的能力,又有创造地狱的那种顽强的自我肯定力。他们有"什么都不过分"的格言;但是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是过分的,——在纯粹思想上,在诗歌上,在宗教上,以及在犯罪上。当他们伟大的时候,正是热情与理智的这种结合使得他们伟大的。单只是热情或单只是理智,在任何未来的时代都不会使世界改变面貌,有如希腊人所做过的那样。他们在神话上的原始典型并不是奥林匹克的宙斯而是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从天上带来了火,却因此而遭受着永恒的苦难。


然而、如果把它当做全体希腊人的特征时,那末上文所说的就会和以"静穆"作为希腊人的特征的那种观点是同样的片面性了。事实上,在希腊有着两种倾向,一种是热情的、宗教的、神秘的、出世的,另一种是欢愉的、经验的、理性的,并且是对获得多种多样事实的知识感到兴趣的。希罗多德就代表后一种倾向;最早的伊奥尼亚的哲学家们也是如此;亚里士多德在一定的限度内也是如此。贝洛赫(前引书,第1卷,第1章,第434页)描写奥尔弗斯教说道:"但是希腊民族是非常充满青春活力的,它不能普遍接受任何一种否定现世并把现实的生命转到来世上面去的信仰。因此奥尔弗斯的教义始终局限于入教者的相当狭小的圈子之内,对于国教并没有任何一点影响,甚至于在象雅典那样已经在国家祭祀之中采用了神秘教的祭礼并且使之获得法律的保障的地区,也是没有一点影响的。整整过了一千年之后,这些观念——当然在一种截然不同的神学外衣之下——才在希腊世界获得了胜利"。


看起来,这似乎是过分的夸大,特别以对于饱和着奥尔弗斯教义的爱留希斯神秘教为然。大致可以说,具有宗教气质的人都倾向于奥尔弗斯教,而理性主义者则都鄙视它。我们可以把它的地位和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英国的卫理教派相比。


我们多少知道点一个有教养的希腊人从他的父亲那里学到什么,但是在他的早年从他的母亲那里学到什么,我们就知道得很少了;在很大的程度上希腊女人是与男人们所享受的文明隔绝开来的。即使在其全盛时代,无论有教养的雅典人的明确的自觉的心理过程是怎样地理性主义,然而他们似乎从传统中、从幼年时代起就保存着一种更为原始的思想感情的方式,这种方式常常在严重的关头很容易占优势。因此,简单地分析希腊的面貌就会是不恰当的了。


宗教,尤其是非奥林匹克的宗教,对于希腊思想的影响,直到最近才被人们所充分地认识到。有一本革命性的书,哈里逊的《希腊宗教研究导言》,着重指出了普通希腊人宗教中的原始的成份与狄奥尼索斯的成份;康福德(E.M.Corneord)的《从宗教到哲学》一书,力图使研究希腊哲学的学者们注意到宗教对于哲学家的影响,但是这本书中的解释,或者这本书中的人类学,却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完全作为信史接受的。我所知道的最公允的叙述要算是约翰·伯奈特的《早期希腊哲学》,尤其是第二章:《科学与宗教》。伯奈特说,科学与宗教的冲突产生于"公元前六世纪席卷了全希腊的宗教复兴",同时,历史舞台也从伊奥尼亚转到了西方。他说,"大陆希腊宗教的发展与伊奥尼亚的方式是很不相同的。特别是对狄奥尼索斯的崇拜——那是从色雷斯传来的,荷马诗歌中仅不过是提到而已——包含着一种萌芽中的对于人与世界关系的全新的观察方式。把任何崇高的观点都归之于色雷斯人本身当然是错误的;但是毫无疑问,对希腊人来说,天人感通的现象提示他们说灵魂决不止于是自我的微弱的复本而已,而且唯有在'灵魂脱离肉体'的时候才能显示出来它的真正的性质。……"看起来,希腊宗教似乎是正将进入东方宗教所已达到的同样阶段;而且若不是由于科学的兴起,我们很难看出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这种趋势。通常都说由于希腊人没有祭司阶级,所以使他们得免于东方式的宗教;然而这是倒果为因的说法。祭司阶级并不制造教条,虽然一旦有了教条之后,他们是要保存教条的;东方民族在他们发展的早期阶段,也没有上述意义的祭司阶级。挽救了希腊的并不是由于没有一个祭司阶级,而是由于有科学的学派存在。


"新的宗教——在某种意义上,它是新的,虽然在另一种意义上,它和人类是同样地古老——随着各个奥尔弗斯教团的建立而达到它发展的最高峰。就我们所能知道的而论,它们的发源地是亚底加;但是它们传播得异常迅速,尤其是在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首先它们都是属于崇拜狄奥尼索斯的组织;但是它们具有两种特征,这两种特征是希腊人中的新东西。他们渴望着有一种启示作为宗教权威的根源,他们还组成了人为的社团。那些包含着他们的神学的诗篇据说是色雷斯的奥尔弗斯所作的,这位奥尔弗斯本人曾进入过地狱,因此他是一个稳妥的引导者,能够使脱离了躯壳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里渡过种种危险。"


伯奈特继续说,奥尔弗斯教派的信仰和大约同时在印度所流行的信仰,两者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点,虽然他认为它们不会有过任何的接触。然后他就说到"orgy"(狂欢)这个字的原义,奥尔弗斯教派用这个字来指"圣礼",并且以此来净化信徒的灵魂使之得以避免生之巨轮。奥尔弗斯教徒与奥林匹克宗教的祭司不同,他们建立了我们所谓的教会,即宗教团体,不分种族或性别,人人可以参加;而且由于他们的影响,便出现了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哲学观念。


①埃及和巴比伦人已经有了算术和几何学了,但主要地是凭经验。从一般的前提来进行演绎的推理,这是希腊人的贡献。


①狄阿娜是阿尔蒂米斯的拉丁文的对称。在希腊文的圣经里提到的是阿尔蒂米斯,而英译本则称为狄阿娜。


①她有一个孪生弟兄或配偶,就是"动物的男主人"。但是他比较不重要。把阿尔蒂米斯与小亚细亚的伟大的母亲当成一个人,乃是后来的事。


①见尼尔逊(MartinP.Nilsson):《米诺-迈锡尼宗教极其在希腊宗教中的残余》,第11页以下。


①见乌雷(P.N.Ure):《僭主制的起源》。


①例如希伯来字母的第三个字"gimel"指"骆驼",而这个字的符号就是一幅约定俗成的骆驼图形。


②贝洛赫:《希腊史》第12章。


③罗斯多夫采夫:《古代世界史》卷一,第399页。


①《希腊宗教的五个阶段》,第67页。


①按此字希腊文为"αAη",指由天谴而招致的一种愚昧和对于是非善恶的模糊而言。——中译本编者


①鲁斯(H.G.Rose):《希腊的原始文化》1925年版,第193页。


②但是琐罗亚斯特的年代揣测的成份很大。有人把他推早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见《剑桥古代史》卷4,第207页。


①雅典被斯巴达人击败的结果,是波斯人又获得了小亚细亚的全部海岸,波斯人对该地的权利在安达希达斯和约(公元前387-386年)中得到了承认。大约五十年以后,它们被并入亚历山大帝国。


①罗斯:《原始希腊》第65页以下。


②哈里逊(J.E.Harrison):《希腊宗教研究导言》第651页。


①我是指精神的沉醉而不是指酗酒的沉醉。


①美国版作"巴库斯",下同——译者


①本章中的诗歌系采用英国穆莱教授的英译。


②被人很神秘地认为即巴库斯。


③巴库斯的许多名字之一。

 

谢选骏指出:罗素说,“文字的发明在埃及大约是在公元前4000年左右,在巴比伦也晚不了太多。两国的文字都是从象形的图画开始的。这些图画很快地就约定俗成,因而语词是用会意文字来表示的,就像中国目前所仍然通行的那样。在几千年的过程里,这种繁复的体系发展成了拼音的文字。”——他显然不知道,埃及的文字在苏美尔之后,而且是受后者启发的。这是因为,罗素的知识系统基本上属于十九世纪的,他生于1872年5月18日,虽然死于1970年2月2日,但在1914年开始一次大战的时候,42岁的他就早已定型了。他在一百年前的思想,和今日的现实差距太大了。所以他的欧洲中心论、希腊人特殊论,都是一百年前欧美人的流行想法——所以他的《西方哲学史》才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真是太太太可笑了。

在《西方哲学史》中,罗素是用了一大堆随心所欲的胡说八道来进行一点也不哲学的思辨……例如以下一段:“唯有当一个人去做某一件事并不是因为受冲动的驱使,而是因为他的理性告诉他说,到了某个未来时期他会因此而受益的时候,这时候才出现了真正的深谋远虑。打猎不需要深谋远虑,因为那是愉快的;但耕种土地是一种劳动,而并不是出于自发的冲动就可以做得到的事。”——他似乎不懂,打猎是一件相当冒险的危险工作,有时还会搭上性命,而农业劳动却不会艰苦……看来他本质上还是个农夫。

《希腊神谕与《可兰》启示》(谢选骏 2014年6月19日)如是说:


神谕(英语:Oracle),一种占卜的形式,经过某个中介者,传达神明的意旨,对未来做出预言,或是回答询问。中国的降乩或扶鸾也是一种神谕的形式。在古希腊,最著名的神谕则来自德尔斐的太阳神阿波罗神庙。

有两句话,作为最高智慧的阿波罗神谕向世人宣示的:第一句是:“认识你自己。”被有些中国人解释为“诚”;第二句是:“凡事勿过度。”被有些中国人解释为“中庸”。

神谕(Oracle)的英文字根起源于拉丁语:ōrāre,意思是“宣说”,指祭司宣达神明预言的行为。这与《可兰》相当一致,“古兰”的意思,就是“宣说”。


(一)


当然,神谕不是希腊的特产,而是远为古老的人类活动。

神谕本是萨满教活动结果,主要由女性的祭祀代神传谕,解答疑难者的叩问,埃及、希腊和罗马都有世界著名的神谕圣殿。女祭祀类似中国的巫婆,她们的言语被认为是在传达神的旨意。不论是国家大事,亦或私人小事,都能通过神谕从神明那里得到启示:是维持和平还是挑起战乱,体制是否需要改革,有没有必要拓展殖民地,要不要制定新的法规,现在能否婚嫁等等问题都可以去向神谕启示,而且不会觉得突兀。人们向神谕请示这些疑问表示他们潜意识里愿意服从于神明,而当他们从神谕那里得到了各自所期望的答案时,处事起来就会精神奕奕,更加投入,从而主观意识认为这是神明的庇佑和眷顾。正是因为这个道理,你会发现很多神谕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 

皮奥夏(希腊中东部一地区)这个小地方就拥有二十五个神谕殿,其数量和伯罗奔尼撒半岛(希腊南部,即摩里亚半岛一样多。不仅仅只有首领可以请示神谕,随着时间的推移,族群的英雄武士也可以拥有这个特权;古代最具盛名的神谕是多多纳、特尔斐、阿蒙神等等。特尔斐神殿仿佛比其它圣堂更具神力,它的名声越传越广,同时还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到后来的时候有很多人,甚至还有国家君王和军队都把这儿视为财富的掠夺目标。 

神谕传达神明旨意的方式不尽相同。特尔斐的女祭司是神谕的发言者,她们通常以强烈而疯狂的艺术表现形式来传达从神明那里得到的启示;而多多纳神殿的神谕除了女祭司,连鸽子也被赋予了这样的头衔;前来膜拜的臣民会非常讶异他们祈求的问题能被神谕迅速的答复出来,而且声音似乎是从邻近的腐烂的橡树枝干或者其散乱的树丫处传出来的;而阿蒙(古代埃及的太阳神)神谕是在草原或者其他空旷的地点来向人们传达神意的;而阿浮瑞斯神谕是在洗礼净身和预备仪式之后通过异象与梦境向恳求者转述旨意。有时候听到从神殿里传出一句话、看到神像点头或者摇头,观察邻近的池塘之中游鱼的反应,比如无视给予的食物,这种种迹象都表达了一种强烈的信号,并且可能蕴藏着无限的玄机。 

我们会产生一个疑问,这些神谕到底是真的被赋予了神力,还是只是假冒神秘的教士作品呢?从思想主权论角度看,这个问题是多余的,因为如果这个问题可以成立,也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解答的。

我们看到的是,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相信梦境解读、预言和一些不可解释的事情,即使是在“人类文明已经启蒙”的阶段;也有相当多的基督徒认为神谕在耶稣降世之后就不复存在了,但是这个教义显然在被其他宗教不断改写。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些神谕确实是渐渐衰退了,但是新的神谕却声名鹊起,而且有人去向他们请示,只不过并不那么常见罢了。

一直到四世纪的时候,基督教信仰盛行开来,另一方面,希腊神谕和埃及神谕也因为贿赂等丑闻开始声名狼藉,希罗多德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古希腊的雄辩家德摩斯梯尼曾经经过考证,证明当时的希腊神谕像奴隶似的奉承着马其顿(古代巴尔干半岛中部)国王的想法。这倒是典型的“思想主权的滥用”事例。


(二)


当神谕和灵媒接触到的时候,她们的眼睛会闪出光芒,头发会像有静电一样漂浮起来,全身有不同程度的颤抖。在这种痉挛状态下,她会以大声咆哮或者哭喊的方式将“神的旨意”表达出来。神谕在“通灵”过程中说的话,也会被僧侣记录下来,然后加以整理通顺。其实神谕“通灵”时,并不全是这种歇斯底里的嘶吼,也有温柔和低缓的时候。在德尔福斯和皮提亚,灵媒在走上底座之前,还需要净身,特别是头发,要用Parnassus山脚的清泉彻底清洗干净,她有时候还需要去触碰月桂树,甚至吃掉树叶。 

希腊的女性祭司通常的打扮很像后来的修女,她们穿着类似的衣服,处事低调,为人谦逊,奉公守法,并且都保守着女性贞操。她们从不穿着华美的外衣,也从不做出轻浮的举动。皮提亚的下一级别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教士,其中最著名的是费莫奴(Phemonoe),他被认为是第一个在特尔斐神殿传授神意的灵媒。灵媒会用六步格诗来表达他们感受到的神谕,整个过程中还会有不少的停顿。这和《可兰》很相似,因为后者也有很多诗体的。

据说皮提亚一年之中只有春天里的一个月在神殿里为前来求神的人解读神谕。前来的人还必须为阿波罗神献上大礼,正是这一习俗成就了特尔斐神殿的富丽堂皇,也使它能聚集很多的财富。这和麦加神庙的香火鼎盛也很相似。另外,人们也会为神明供上祭品,如果神职人员对祭品不满意的话,他们会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这就构成了贿赂和行贿的风气。 

特尔斐遗址有两个重要的建筑:古剧场和竞技场。古剧场倚山坡而建,坐在剧场阿波罗神庙和山谷尽收眼底。它不仅用来祭典阿波罗,也用于娱乐和戏剧。竞技场在剧场后的山坡上,每四年举办一次以纪念阿波罗战胜大蟒,是重要古希腊竞技会之一。古希腊集宗教,娱乐以及体育于一体的风格在特尔斐体现完美。

 

现代的特尔斐博物馆有一个战车驾驶者的青铜雕塑,是世界上最享盛名的古代艺术珍品之一,战车赛是古希腊最流行的一种体育活动,特尔斐的竞技场尤其以战车赛闻名。 

特尔斐神庙的信仰流行的时候,它旁边的小镇兴旺发达变成一个繁荣的希腊城邦。小镇东边有特尔斐太阳神谕所,西边俯瞰Itea海湾以及长满茂密橄榄树的河谷,日落日出, 亘古未变。依山而建的小镇现在每年能吸引百万计的游人,就像麦加现在每年能吸引百万计的香客。

沉睡于希腊特尔斐山景中的阿波罗神殿,是古希腊世界最重要的信仰中心,因为“神灵”会从这里传达意旨。将领前来请教战略,殖民者在航向意大利、西班牙与非洲之前,先来请示吉凶,一般人则询问健康或投资等问题。在神话中,特尔斐的神谕也经常出现。当奥瑞斯特(Orestes)探问自己究竟该不该向母亲报杀父之仇,神谕加以鼓励。神谕也警告伊底帕斯(Oedipus),说他将会杀死父亲、并与自己的母亲结婚,而他对命运的抵抗终究徒劳无功。

神谕在一个特殊场所中运作,叫做“阿底顿”(adyton),即神殿核心的禁区;神谕的传达则必须透过一名特定的人物“皮媞亚”(Pythia),这是被挑选出来、为预言之神阿波罗发言的媒介。希腊人虽以厌恶女人出名,但皮媞亚却是女性;她不依血统继承官职,这跟多数的希腊祭司不尽相同。虽然皮媞亚必得出身特尔斐,但年龄、财富、教育程度都没有限制。她必须通过一段长时间而紧凑的训练调养,并由其他负责照料神殿圣火的女性从旁协助。

关于特尔斐的女祭司皮媞亚,这是现存唯一的图像,完成于神谕依然盛行的时代。图中皮媞亚在一个天花板低矮的房间内,坐在三足椅上。她一手持月桂叶(阿波罗的神树),另一手持容器;推测容器中可能装着流进屋内的泉水,其中带有引发出神状态的气体。这个神话场景显示,雅典的爱琴斯王正在向第一任皮媞亚赛蜜丝请益。制作这尊杯子的是一位雅典陶匠,时间约在公元前440年。


(三)


下面是几个古代最著名的神谕:


1、阿波罗神谕

德尔斐的阿波罗神谕,是全希腊最重要的神谕所之一(另一个是多多纳,也叫做阿波罗神谕)。早在公元前十二世纪的迈锡尼时代,这里就是重要的祭祀中心,全盛时期,不仅希腊国内的各城邦,远到黑海以及西班牙等异族地区都不断有信徒来这里祈求神谕,直到公元381年拜占庭帝国关闭了这里。但仅仅两百多年之后,《可兰》就出现在基督教的边区阿拉伯世界,可见人们内心对于新神谕的不断渴望。

阿波罗神庙区是德尔斐圣城的中心,是德尔斐最大、最重要的建筑。阿波罗,这个宙斯的儿子、古希腊神话中著名的光明之神和艺术之神,由于这座著名的神庙而与德尔斐连在了一起。相传德尔斐曾是大地女神该亚和她女儿的祭祀地,由蛇妖看守。一天阿波罗来到这里,杀死蛇妖,建立了自己的神殿。于是,德尔斐成为阿波罗的主要祭祀地,也因此,阿波罗不肯呆在众神王国奥林匹斯山上,而是常年在这里享受人世的祭祀与供奉,并经常通过女巫之口来向人间发布神谕。 

三位国王曾派使节去德尔斐神谕所,向女祭司毕西娅求谕,问题非常明确:“什么能遏制住正在毁灭民族的、近乎恐怖的衰败局面?”毕西娅的回答很奇特:“重新开始体育比赛吧!”他们又问:“怎样才能停止战争,消灭疾病?究竟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使奴役民众心灵的狡诈、奸猾和暴怒向美德低头呢?”毕西娅说:“开始跑步吧!”谨慎的国王还特意派人两次去问谕,结果阿波罗神的回答还是同样的:现在、立刻,举行体育比赛! “我原以为神的意思是要我们制定更完善的法律。”斯巴达国王里戈尔格斯轻声嗫语,轻到连他自己也只能勉强听见。“我原以为神的意思是要我们建造更多的学校和慈善机构。”比西斯国王克莱奥瑟尼斯心里想。 伊利亚国王伊菲多斯沉思了良久,最后说:“我们什么都尝试过了,国家还是日渐衰微,沉入谷底。法律、学校、全副武装的卫士,神庙、慈善机构以及伟大的工程,贤哲、艺术家、演说家,宏伟的城堡和配备精良的军队,所有的这些还是无济于事,那么就这样办吧!既然神要我们举办体育比赛,我们明天就开始吧!”

古代的奥林匹克运动就这样拉开了帷幕!这一文明衰败所导致的体育盛事,一开始时是地方性的,后来发展成为四年一次的泛伯罗奔尼撒体育赛事,并很快成为全希腊境内规模最大、名声最响的竞技大会。体育运动在达到顶峰之前,先是成为教育活动的第三要素(另外两个要素知识和艺术早已存在,体育运动则是必要的补充),三者合力将晚期希腊文明推向了辉煌。而在西方文明严重衰败的十九世纪末叶,奥林匹克运动也复活了,并取得了世界性的影响,伴随现代文明一起走入了世界大战的火炬。 

阿波罗神殿占地很大,是一个长约177米,宽约25 米的矩形场地。现仅存神庙地基和圆柱遗迹。在神庙的前后各有六根维多利亚式柱子,两侧各有十五根,这些柱子全部是用石料精雕细刻而成,并有院墙环绕。由于传说中的神物安放于此,该庙被希腊人视为世界中心所在,在当时极具崇拜意味。神庙庭院内,有许多座由各城邦与私人树立的颂扬神谕圣迹的纪念碑,并有约二十多所由各城邦建立的藏珍库。在神庙和各邦礼物库中还发现不同质地的众多雕像,其中著名的有战车御者铜立像。铜像约作于公元前475年,是早期古典风格雕刻的杰作。随着基督教的广泛传播,希腊神谕的地位也江河日下,直到麦加神谕起来取而代之。

到公元390年,狄奥多斯一世以基督教的名义,封闭了神殿,禁止了神谕活动,德尔斐古城也最终沦为废墟。但是,从那些至今屹立不倒的神庙与纪念碑遗址中,我们不难发现这个城市曾经灿烂辉煌的历史。德尔斐这个充满神话与传说的城市将具有希腊精神的代表性,就像麦加代表了后起的神谕。 


2、德洛斯神使

这是位于徳洛斯的阿波罗圣殿,也是世界最著名的神谕圣殿之一,不仅仅因为它年代久远,更因为聚集了很多财富和献给神明的祭品,徳洛斯岛是阿波罗神的诞生地,全岛就是古迹宝库,这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超过了其他圣殿。很多人认为这个位于希腊爱琴海之中的岛屿名称和其他一些神谕圣殿的复杂名称相比,读起来更简单也更明了。其实这个岛名是有故事的:

希腊神话中的最高神灵宙斯,虽然手持雷电、至高无上、受众神和人类之敬仰,但其实际上却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一日闲来无事,宙斯在神界里游走,突然遇到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双胞胎神。于是他开始疯狂的追求姐姐,可是这个姐姐是个是个贞女,也是个烈女。为了躲避宙斯的纠缠,居然干脆逃离神界,还把自己变成了一块深藏水中的冰冷石块,而且还在爱琴海底不停的游动着。故名曰:“不可见者(Adelos)。“这令宙斯非常无何。但是没多久,他转而又开始追求起妹妹来。貌如姐姐的妹妹却有着一颗多情的心。不久就与宙斯成其好事,而且一不小心就有了身孕。宙斯当时早已取赫拉为妻,赫拉贵为天界之后,平时对宙斯多情的行为只是佯装不知,但是当她听说此事后还是勃然大怒。虽不敢在尊贵的宙斯面前造次,但她下令天界和人间不许给这妹妹提供任何生产之地。而就在此时,本来也该对妹妹有些看法的姐姐却挺身而出,愿用自己的身躯成为妹妹生产之地。宙斯一感动,也拔刀相助,用自己的四根头发变成了四根金刚石柱,将沉于海底的小岛撑到了水面上,因此,这个小岛就变成了“可见者(Delos,徳洛斯)”岛了。据说,如果潜入提洛岛海底,就会发现其构造与传说完全相同。而这妹妹也不负众望,在此救命岛上生下了希腊十二新神中的其中两位:太阳神阿波罗和月亮神阿尔忒弥斯,所以这里的神谕特别灵。 

 

3、阿蒙神使

朱庇特阿蒙神殿建立于利比亚沙漠之中,从埃及的亚历山大市步行九天的旅程即可到达。据说神殿在奥古斯都这个罗马帝国第一代元首之前的十八个世纪、距今将近四千年的时候,就开始修建了,那时从底比斯飞入埃及的两只鸽子,一只飞向了多多纳,而另一只就飞来了利比亚,其后人们渐渐发现了这儿不可思议的占卜神力。在古代,阿蒙神谕所的神使是最重要的预言者之一。他们从阿蒙神雕塑的诸多不同的位置以及鸟儿的飞行、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或者是从一道泉水潺潺流动的声响中获得阿蒙神的启示信息。值得一提的是古希腊城邦会派遣使者从祭司们那里接受阿蒙神的预言。亚历山大大帝曾对该神谕所做过一次历史上很著名的访问,在那里他被当作宙斯——阿蒙纳斯之子而受到接待。


4、多多纳神谕

多多纳是最古老的希腊神谕,神谕殿堂坐落于伊庇鲁斯地区,处在约阿尼纳城的西北方向,与约阿尼纳城相距大约二十二公里,它被认为是古希腊最古老的神谕所。据说两只黑色的鸽子创立了多多纳和阿蒙神庙。当鸽子飞来的时候,当地的臣民都听见了一个声音说,如果朱庇特神得到了很好的供奉,那么来年的时候他会在这儿传送神谕。朱庇特神殿四周包围着广袤的树林,这片树林据说是赋有预知能力的,而且神谕会通过神圣的橡树和林中的鸽子传达出来。

多多纳的祭司则讲述了一个稍微有些不同的故事:有两个老年女子被腓尼基人从底比斯诱拐到了此地,她们便在这两个地方建立起了神谕殿堂。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是这样解释鸽子这种“难以置信,而又玄妙无比”的形象的:腓尼基人从埃及带回了两个女祭司,其中一个来到多多纳神殿。其实“鸽子”的形象,是暗指年龄稍长的女人。


5、罗马占卜师

罗马的占卜师属于教士的一种,他们通常可以预测未来的事情。最初是罗穆卢斯(玛尔斯的儿子及罗马的著名建国者吸纳了三个占卜师,其后古罗马的第六个传奇国王Servius Tullius吸纳了第四个,后来慢慢发展到九个。在西拉(Sylla)独裁统治时期,又增加的额外的六个。这些占卜师们是一特殊的团体,他们的领导者是一个叫做Magister Collegii的占卜师,这些占卜师即使触犯了法规,也不会被剥夺任何权利。比现代的最高法院的大法官还要神奇。

占卜师们经常会去高塔上观察天象,他面向东方,从五种情况里感应征兆:第一种情况是天空的变化,例如打雷闪电,或者观测彗星等等;第二种情况是从鸟类的鸣叫声和翅膀的扑哧声中抽离一些信息;其次还可以观察“圣鸡”对于供奉的面包的反应,这样可以占卜出预测之事幸运与否;第四种方法是从四脚牲畜身上获取信息,发现征兆;最后一种是称作为Dira的方法,在一张撒满盐的桌子上,看是否能聆听到不寻常的细微的声音。


6、《西彼拉占语集》

曾经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带着九本精美的书来到罗马国王塔奎因面前,书的内容是关于一个女神谕的。这个奇怪的女人想让国王买下这九本书,可是在国王为售价犹豫不定的时候,她却烧掉了其中的三本,而剩下的六本售价却和之前的九本不少一毫。塔奎因国王见状,只冷笑了一声,于是女人又烧掉了三本书,剩余的三本依然保持原价,此时的塔奎因开始对她的这种顽固感到错愕不已,觉得这笔交易之中一定真的有什么不寻常的秘密。于是国王让占星师去寻求解决的办法,占星师进行一番占卜之后,他发现国王拒绝的竟然是神明授予他的圣书,这种做法是对神明的大不敬。占星师建议国王答应那女人的任何要求,然后把剩下的三本圣书保留下来。女人拿到之前索要的金钱之后把书交给国王,只嘱咐他一定要神圣而庄严的对待这些圣书,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后来,国王命令把这三本圣书收藏于主神殿的地下宝库之中,还派遣了两位贵族专门守护,尽一切可能做到最大的保护。只有在经历了最惨重的战败,需要向神明请示作战方向,或者抑制叛乱等一些非常重大的事件时,才会让参议会商议是否下达的特殊指令给这两位贵族守护者,以便他们呈上圣书。这就是《西彼拉占语集》,而这个奇怪的女人就是在古罗马最令世人信服的女先知西彼拉,阿波罗曾经答应西彼拉可以请求任何一件事情,于是西彼拉请求她的生命能像沙粒一样长久,却忘了请求永葆青春。后来她变得形如槁木,便把自己吊在一只桶里。人们问她有什么希望,她说她只希望快点死。 是西彼拉有着九册写在棕榈叶上的《西彼拉书》,可惜最后只剩下三册。基督教兴起之后,《西彼拉书》并未失去魅力,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发挥着作用。直到“麦加神谕”、《可兰》(古兰经)、伊斯兰教兴起以后,依然如此。现存的《西彼拉》有十二卷。 


(四)


就希腊人的信仰而言,希腊特尔斐是阿波罗的神谕圣地……阿波罗的预言通过神使传达给世人……在古代希腊,它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是人类在地球上最接近神明的地方……

希腊神话中,宙斯释放了两只雄鹰并且让它们朝着相反的方向飞行,这两只雄鹰相遇的地方象征着地球的中心,结果两只雄鹰相遇在特尔斐。在阿波罗之前,特尔斐有过其它预言神,像大地女神盖娅,法律与正义女神西祢斯,但最后,后来居上的男神阿波罗取代两大女神,成了这个神谕所唯一的守护者。者和伊斯兰教用男神阿拉取代了三大女神是相当一致的。

阿波罗神庙的Omphalos圣石,作为“地球中心的象征”,和麦加神庙里的黑石,也是相当一致的。

在古希腊时期,阿波罗神谕享有世界声誉,也是外民族向往的预言圣地。每当面临人生或民族的重要关口,人们就去祈求神谕,以预知祸福。历史上许多大事都是在听取神谕后作出决定的。像早期希腊移民小亚细亚建立的以佛所古城 是听从阿波罗神谕在土耳其西海岸找到的移居地。阿迦门农听取“只有杀女祭天,才能保证军队顺利前进”的神谕,做出了杀死自己女儿的决定。结果十年艰辛征战,从特洛伊凯旋而归。

通往阿波罗神庙的神圣大道, 沿途有国库和记载有重大事件的纪念碑。

特尔斐的中心是多利安式的阿波罗神庙,是皮提亚女神使的安身之所。神谕祈求者祭献完毕,进入里面的祭坛,通过祭祀人员把要祈求的问题转给在密室里的皮提亚。人们可以听到皮提亚语无伦次,含糊不清的喃喃声,但无法看到她。来自皮提亚的话语被理解为阿波罗的旨意。祭祀人员再把这些话当作预言传给祈求者。

阿波罗神谕也是断断续续的,不是一次说完的。不同的是,希腊神谕没有产生《可兰》那样的书籍。这是因为,后者受到了《新旧约全书》和波斯宗教等“有经民族”的影响。

特尔斐的神谕以暧昧难解、含义模糊著名。很多人慕名而来,要等待多日才得以面授神谕。当这些人住在特尔斐时,祭祀机构派眼线了解神谕祈求者的情况,神谕就可以有的放矢了,如同现代占卜者的察言观色。有个国王要过河征讨另一个国家。他从特尔斐得到神谕: 如果他的军队过这条河就会毁灭一个王国。但没说被毁灭的是哪个王国。这个国王冒险率军打过河,结果自己的王国遭到灭顶之灾。

不管神谕是不是胡言乱语或者模棱两可,必须承认特尔斐对西方文明的重大影响。苏格拉底对“没有人比苏格拉底更聪明”的阿波罗神谕怀有疑义,遍访知名学者,艺术家和工匠,发现都不是像他们自己认为的那样有智慧。最终苏格拉底认识到,因为他知道自己无知,所以才会被神认为最聪明。这种“认识真理从认识自己无知”开始的理念,推动希腊哲学走向成熟的相对主义。

古希腊悲剧的代表作“俄狄浦斯王”,是有关俄狄浦斯国王受太阳神神谕的诅咒杀父娶母的故事:

俄狄浦斯出生后被弃之旷野,在养父母家长大,但他不知道自己身世。长大后得阿波罗神谕: 杀父娶母。他拒绝回家,怕应验神谕。在一次事故中杀死一位男子。怪兽斯芬克斯吞食了很多猜不中其谜的路人。国家发令,有除害者可娶寡居的王后成为国王。俄狄浦斯猜中了斯芬克斯的迷,斯芬克斯愤恨而死。俄狄浦斯在无意中娶了自己的生母成为国王。后来国家遭难,得神示,是对他杀父娶母的诅咒,俄狄浦斯刺瞎双眼,放弃王位,客死它乡。

阿波罗神谕代表不可战胜的命运,但是俄狄浦斯并不是消极地等待,而是设法逃离神谕的预言;谱写了人类梦想与命运抗争却最终失败得更为悲惨的悲歌。


(五)


传统上认为,神谕的预言能力来自地质现象,包括一个地表的裂沟、从裂沟冒出来的气体,以及一道泉水。大约在一世纪之前,考古学家在此挖掘,却没有找到裂沟,也侦测不到气体,因此学者便否定了这个解释。然而古老的见证广为流传,来源各有不同:历史学家普林尼与狄奥多鲁斯,哲学家如柏拉图、诗人爱斯奇勒斯与西塞罗,地质学家史特拉波,旅行作家波塞尼亚斯,甚至包括一名在特尔斐为阿波罗服务的祭司,即著名的散文兼传记作家普鲁塔克。

史特拉波(公元前64——公元25年)写道:“据称神谕传出的位置乃一大空洞,洞深而口狭,从中冒出‘灵气’,为神力的来源。裂口上方置有一只三足椅,皮媞亚端坐其上,吸入气体,吐露预言。”(注:灵气,pneuma,气体、蒸气、气息之意,现在英文pneumatic“气动的、灵魂的”与pneumonia“肺炎”的由来。)

普鲁塔克(公元46—120年)对于神谕的运作留下详尽的见证。他把神明、女祭司与气体之间的关系加以比喻:阿波罗就像音乐家,女祭司是祂的乐器,而灵气则是琴拨子;阿波罗以灵气触动女祭司说话。不过普鲁塔克强调,灵气只是个触发物;实际上,是被选中的女性所进行的前置调养与净身过程(包括禁欲,可能还有斋戒),使她在接受灵气时有反应的能力。一般人也可以嗅到气体的气味,但不会进入传达神谕时的出神状态。

普鲁塔克还记录了灵气的一些物理性质。它闻起来像是有甜味的香水,似乎从阿底顿的泉水中散发出来,而皮媞亚就坐在上头;但偶尔祭司和求问者在等待答复的前厅也可闻到气味。它冒出时可能纯粹是气体,也可能从水里出现。在普鲁塔克的时代,灵气的逸出开始减弱且变得不稳定,他认为,这使得特尔斐神谕对世界局势的影响力变小。他推测可能是灵气的要素用完了,要不就是被大量雨水稀释,也有可能四个世纪之前的大地震阻碍了灵气释出。他还推测,说不定气体找到了其他出口。这些气体减少的理论,说明普鲁塔克相信该气体来自神殿底下的岩石。

有一次,普鲁塔克本人或其他同伴看到,神殿方面强求皮媞亚在一个不吉之日做预言,以取悦某重要的使节团员。她并不情愿下到阿底顿后,立即被强大的恶灵攫住。此时皮媞亚不再像平常一样吟咏或说话,却是呻吟与尖叫,激烈地到处冲撞,最后冲出房门扑倒在地。求问者与祭司吓得仓皇逃走,不过后来又回头把皮媞亚抬出去。数日后,这位皮媞亚便死了。

普鲁塔克与其他资料指出,在一般的预言过程中,担任皮媞亚的女性会进入轻微的出神状态。她可以端正地坐在三足椅上,有时会花上相当长的时间(不过当求问的时间过长时,第二甚至第三位皮媞亚可能会前来协助)。她能聆听问题,并给予适切的答案。皮媞亚会以一种不同于平常的声音传达神谕,并倾向以吟咏的方式回应,说出的尽是暧昧的文字游戏与双关语。根据普鲁塔克的记载,神谕结束之后,皮媞亚有如刚赛跑完的选手,或像狂喜舞蹈后的舞者。

在普鲁塔克之后一个世代,旅人波塞尼亚斯也提到灵气从水里冒出的说法。波塞尼亚斯写道,他看到神殿山坡上的泉水卡梭提斯,听说它没入地下,又在神殿的阿底顿冒出来;就是在那儿,泉水使女祭司做出预言。

长久以来,学者都接受上述观点。然后大约在1900年,一位英国的年轻古希腊学者欧皮(Adolphe Paul Oppe)到了特尔斐,参观法国考古学家挖掘出的遗址。他没有见到任何裂沟,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气体的说法,于是便发表了一篇深具影响力的论文,其中他提出三项批评。首先,特尔斐的神殿中根本就没有裂沟,亦无气体逸出。其次,即使曾经有过,也没有任何天然气体可以造成类似灵魂附体的状态。第三,普鲁塔克对于皮媞亚发狂而死的叙述,与一般所说皮媞亚坐在三足椅上吟咏预言的景象并不相符。欧皮的结论是,所有古老的证词都可以用别的方法解释。

欧皮的指陈为学术界带来一阵风暴。他的观点强而有力,因此成了新的正统。法国考古学家原本预期的大洞并不存在,似乎也支持了他的论证。1950年,欧皮的说法又得到新的支持。法国考古学家阿曼达里进一步提出,只有火山地区才可能产生类似古籍中描述的气体,而特尔斐一带并不是火山地区。看来已经可以下定论了。早先希腊与拉丁学者的传统解释,现在只能存活于通俗读物与当地旅游指南中了;欧皮甚至认为,这类书籍就是裂沟与灵气神话的来源。


(六)


情况在1980年代有了改变。当时联合国发展计画在希腊从事一项活断层调查(过去数百年间,地震沿着这些断层发生)。地质学家迪·波是该项调查的成员之一,他注意到露出的断层同时从神殿东西两侧延伸出去。他于是将断层画成一条线,沿着帕纳索斯山的南麓,从地底穿越神谕所。迪·波本来就知道古典的解释,但并不知道现代学者的质疑,因此不认为自己的观察有任何特别之处。

十多年后,迪·波在葡萄牙的一个考古地点遇到考古学家赫尔,那时赫尔为了某个罗马古宅受地震损坏的证据,向迪·波请教地质学上的看法。酒过三巡,狄波尔提及他在特尔斐见到神殿底下有断层通过。赫尔在大学时代学过当时公认的看法,因此提出驳斥。但接下去的精彩谈话中,迪·波说服了赫尔;他描述了断层的模样,并解释气体如何因断层而逸出地表,以及古代学者的说法。由于能够解释古典看法,他们因而了解到这项发现的重要性,于是两个人决定携手合作,进一步探究这个神殿遗址。

后来几位作者各有专长,联手揭开这项沉埋达2000多年的谜团。两位地质学家研究神庙下方断层的走向与位置,化学家分析地底水流的成份,而毒物学家则找出气体对人体的作用。他们指出:想要研究特尔斐神谕,并非老套的“科学可以阐明古老的迷信”,而是认为,如果人们看待问题时,与希腊人一样有着宽阔的眼光与跨领域的态度,必然可以有更多收获。关于对特尔斐神庙的全部研究,请见《科学人》2003年9月号《地质诉说古老的神谕》。 

现代科学家一直在探究阿波罗神谕背后的秘密,英国杂志《迷幻》2007年第一期刊登了一篇文章,证实所谓的神谕是“神的使者”吸入了乙烯气体后处于迷幻状态的幻觉反应。科学家找到了这种气体的地质,于是定义神谕是人处于昏迷边缘的胡言乱语……

原来,古希腊有一个名叫皮西亚的成年妇女自称是特尔斐的使者,代表太阳神阿波罗讲话。据记载,当一种特殊的神秘气体出现时,皮西亚给特尔菲城的统治者、市民和哲学家都提出忠告,从他们男女间的生活到国家大事,面面俱到。她时而在神志恍惚中,时而在狂暴之中回答求神者的问题,并发命令,做出预言。

有人说,古代希腊人做预言神使的灵感——迷幻气体,是从寺庙的地下升起来的。早前的科学家否定了这种解释,他们发现地下没有裂缝,也没有可以致人麻醉的气体的来源。科学家得出结论,迷幻气体是虚构的,与此同时,冒出迷幻气体的地点也是虚构的。

然而最近,一个由地质学者、考古学家、化学家和毒物学家组成的研究小组找到了大量的证据。这些证据表明,古希腊人迷幻气体的说法确有其事。

古老的特尔斐村庄建于公元前1400年,位于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科林斯湾北岸附近,在帕那塞斯山(希腊中部,古时作为太阳神和文艺女神们的灵地的斜坡上。这个地方建成的神殿成为古希腊最庄严的圣堂之一。

最初,寺庙是大地女神盖亚神的神殿,到了公元前八世纪,被奉献给了太阳神阿波罗。阿波罗神的使者经常在神志昏迷之中大喊大叫,竭尽全力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最著名的阿波罗神使者事件是为苏格拉底起名,而说苏格拉底是最聪明的人。

预言大会开始之前,神的使者会先进入地下室或者密室里吸进上述神秘气体即神烟,神烟不仅气味难闻,而且浓烈。有些学者说,神的使者口述的神谕由男教士翻译,用含糊的诗句写出来。也有些学者认为,神的使者直接与求神者交谈。

随着基督教的出现和发展,希腊的寺庙衰落消亡。在公元四世纪,罗马的皇帝朱利安试图重建寺庙,但是,他没有成功。但基督教压住了西方世界却压不住东方世界,于是,神谕在埃及、希腊、波斯之间的三角地带崛起了:这就是“麦加神谕”、《可兰》(古兰经)、伊斯兰教、穆斯林世界变本加厉的崛起。那同样的是“山洞现象”的产生——穆罕默德在山洞气体的迷幻下开始了他的神谕运动。

1893年,法国的考古学家开始挖掘寺庙的废墟,企图查明神烟的真相。不久,他们就挖到地基部,但却没有发现裂缝甚至大的缝隙。皮埃尔——阿曼迪参加了后期的挖掘工作,他声称这一地区没有火山的活动,这样的地下结构根本不会产生使人兴奋的气体。

直到1981年,美国康涅狄格州韦斯利安大学教授、地质学家捷勒·杰林格·迪·波到了特尔菲。由于地面的颤动,迪·波受聘到此地帮助希腊政府进行测量,评估是否有发生地震的可能性。他的工作主要便是寻找暗藏的断层。

迪·波说,“出了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为了使旅游的车辆有宽阔的地方掉头,因此人们在特尔斐以东的山腰上凿了一个较宽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很美观的断层”。这个断层不仅看上去很年轻,而且活跃。

迪·波顺着沿山地几千米的断层步行了几天,断层在特尔斐的西部与一条已经发现的裂缝汇合。虽然断层的中部被岩石的碎片覆盖,但是它正好通向寺庙的下面。

“我看过蒲鲁塔克(希腊传记作家及道德家和希腊故事,”迪·波说,“我开始想这有可能是浓烟飘浮升起的断面。”

迪·波知道自己不了解考古的文学,他只有把自己的想象放到一边。但是,他推断一定会有人提出相同的结论。

1995年,迪·波遇到了美国路易斯韦尔大学的考古学家约翰·赫尔,他这时候正在葡萄牙考察一座罗马废墟。迪·波告诉黑尔自己在特尔斐看到的断层。

“根本没有这样的断层。”赫尔说。迪·波说服他的确有另外一回事,他举例说明了希腊哲学家蒲鲁塔克在特尔斐城做教士,古地理学家斯特雷波到过特尔斐城的历史,他们俩都说过有吸入后使人产生灵感、激动发狂的浓烟。蒲鲁塔克特别强调,这些气体有一种甜甜的味道。争论到最后,地质学家和考古学家决定一起到特尔斐找出事情的真相。

赫尔追查了法国在寺庙挖掘方面报告的原件,他发现,一些符号表明寺庙建造的岩床由于水的流动产生了些裂缝。但是,考古学家原来指望的是一个裂开的大口,很明显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些举足轻重的小裂缝。

赫尔说:“法国考古学家没有得出正确的结论。”

1996年,他们俩重新测量了特尔斐的断层,研究了希腊地质学家的原始地图。他们重新测量后发现,地层的下面是含有20%黑色原油的沥青石灰石。

迪·波激动不止。赫尔形容他的高兴劲时说:“我记得他把地图扔给我,大喊大叫,原来神烟是石油化学产品!”

与以前的推测正好相反,火山作用的说法根本就不能成立了。迪·波坚持认为,简单的地质运动就能使沥青发热,发热的沥青向寺庙的地下水释放化学物质。

2001年,他们俩在一次野外实地考察时,发现了第二条断层,因此,以一条南北方向流过寺庙的地下,在当地极负盛名的泉水名字给这个断层起名“科娜”。到这时,这些纵横驰骋的断层都标上了明显的“X”符号。第二条断层也同样美丽壮观,它看上去与几处已经干枯的古泉和现代仍还湿润的泉连在一起,其中有一条笔直穿过寺庙的地基。

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地球化学家杰弗里·坎通也加入了迪·波的小组,他分析了寺庙附近干枯泉中和寺庙地基下面两处的岩石样品。坎通发现,如果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吸入甲烷和乙烷气体,两种气体都能促使人改变精神状况。

迪·波说:“我的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闪念。”他推测,地基下面也许还有乙烯。乙烯没有甲烷和乙烷那样稳定,所以在老的岩石里乙烯含量小很好理解,然而,在改变精神状态方面,乙烯却非常有效。

亨利·斯比勒是指挥肯塔基州地域性毒物中心的专家,他后来也加入了小组。斯比勒说:

“人吸入乙烯后,在开始的阶段会产生脱离现实的情绪,随之而来的是改变精神状况,最后会有一种舒适的感觉,以至于达到最高的‘境界’。吸入的剂量越大,中毒越深。”但是,一旦停止吸入,乙烯的作用很快就会消失。

不久前,坎通去了希腊,他去抽取寺庙附近一条活泉水里的水样。在这期间,整个小组等待着他的消息。几天过去了,坎通终于打来了电话,他发现了乙烯。

古希腊神谕之谜终于被揭开了。

目前,这个小组发表了关于神谕之谜的研究成果,这个结论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赞同。

——据此我认为,希腊哲学运动的兴起,得益于希腊地下冒出的乙烯——因为希腊哲学的重要灵感就是德尔菲神庙。

当然,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神谕哲学或可兰启示等“胡言乱语”何以能支配人类的历史。而正确的解释应该到谢选骏的《思想主权论》里面去寻找。

历史上许多不可思议的运动,都是思想主导的。

谢选骏:文明不是战胜野蛮而是腐蚀野蛮



《我国史上的数次野蛮战胜文明,最后一个对我国摧残尤为惨重》(2020-01-05 秦時月)报道:


事实上,整个人类历史就是一部野蛮征服、屠戮文明的征服史。


从最古老的古埃及文明、苏美尔文明,一直到巴比伦文明、古希腊文明、古罗马文明,不断被野蛮征服、毁灭、屠戮。


中国虽然从3500年前延续迄今,但是期间也有数次被野蛮征服,尤其是近代的满清取代大明,直接中国带入世界满族之列。


直到近现代欧洲文明诞生之后,文明对野蛮才拥有了压倒性优势。


第一次:永嘉之乱。西晋末年,晋朝历经“八王之乱”后元气大伤,胡人乘机入侵,匈奴灭亡西晋并建国。北方以匈奴、羯、羌、氐、鲜卑为主的五个少数民族建立起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政权,史称“五胡乱华”,汉人政权退守长江以南建立东晋。华夏民族的发源地黄河中下游流域完全被少数


民族掌控。永嘉之乱为中国历史上巨大的风暴。在此以前,中国本部的空间,全以汉民族活动为中心。但自怀、愍二帝被掳北去,晋室南渡后,北方便成为胡族活动的大舞台。自匈奴刘氏兴起,五胡便展开连串的建国运动,彼此混战不休,令中原人民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加上战争阻碍生产,使开发近千年的中原沦为白骨蔽野之地。此亦为异族首次成功入主中原。


第二次:靖康之耻。靖康之耻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次著名事件,发生于北宋宋钦宗靖康年间(1126~1127年)因而得名。女真人攻破北宋都城开封,赵构在杭州建立南宋,从此中原沦陷百余年,淮河以北皆属金国。靖康之耻导致了北宋的灭亡,深深刺痛汉人的内心,南宋大将岳飞在《满江红》中提到:“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靖康耻无疑是汉民族历史上的一场大劫,也给当时的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更是大宋这个王朝的百年国耻!而这场大劫所产生的根源更是后人必须深刻总结的重大教训,这个国耻宋王朝用了百年才终得洗雪,在此之间,南宋和金国之间的百年战争遍布关陕黄土、秦岭蜀山、河洛中原和江淮沿岸,远比沙漠中打转的宋夏战争更加激烈震撼!


第三次:崖山海战。1279年宋朝军队与蒙古军队在崖山进行的大规模海战,也是古代中国少见的大海战。崖山海战直接关系到南宋的存亡,因此也是宋元之间的决战。战争的最后元军以少胜多,宋军全军覆灭。南宋灭国时,陆秀夫背着少帝赵昺投海自尽,许多忠臣追随其后,十万军民跳海殉国。此次战役之后,赵宋皇朝的陨落,同时也意味着南宋残余势力的彻底灭亡,蒙元最终统一整个中国。中国第一次整体被北方游牧民族所征服。南宋的灭亡标志着中国古典时代的终结,部分人认为这场海战标志着古典意义华夏文明的衰败与陨落,有“崖山之后无中华”这一说法。崖山海战使得一脉相承数千年的中华文明由此产生断层,其影响深远延续至今。之后明清的文明形态跟之前大不相同。宋朝的灭亡让中国从农业帝国向商业社会转型的一次尝试化为泡影。正是因为宋朝尝试放弃集权农业帝国的形态,所以才会在军事上持续弱势。在冷兵器时代的东亚季风区,集权农业帝国或许是文明延续的最优选择。


第四次:清灭明。满人曾经生活在天气寒冷的西伯利亚地区,他们为了生存流窜到中国东北,当时的明庭接纳了他们。乘大明镇压流民作乱时起兵作乱。由于满人文化水平极其低下,统治方式简单粗暴,就是大屠杀,清军所到之处皆充斥着清军的暴行,试图用屠刀彻底征服这个古老的民族,赵州之屠、畿南之屠、潼关之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江阴八十一日、常熟之屠、四川大屠杀、金华之屠、南昌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汾州之屠、大同之屠、广州大屠杀、潮州之屠等暴行累累。清朝大屠杀是野蛮民族对先进文明的残酷破坏,其令人发指的野蛮行径必将受到全人类的唾弃。清军在中国各地进行了血腥的镇压,导致中国人口锐减,绝大部分有气节的汉人都被屠杀殆尽(使中国人口从明朝后期的五千多万多减至顺治十七年的一千九百万,净减十分之九以上),留下了少许亡命天涯的忠义之士和委曲求全的少部分百姓,还有卖祖求荣汉奸,给中国人民造成极大痛苦,亦使中国的社会经济和生产力遭到极大破坏,严重摧残了明朝中后期以经方兴未艾的资本主义萌芽,知道人类文明高度发达的20世纪依然采用腰斩、凌迟、诛连全族都恐怖政策诛杀先进的国人,曾经的中国迷马戛尔尼,留下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评语:当我们每天都在艺术与科学领域前进时,他们正在变成半野蛮人!


谢选骏指出:从历史上看,文明不是战胜野蛮而是腐蚀野蛮,也可以叫做“文明开化”——就像日本、德国、世界各国一百多年来所经历的。


《在今天的条件下野蛮是否可能战胜文明》(老高的博客 2014-01-20)报道:


小者看我们身边,诚信者吃亏,狡诈者获利,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大者看当今世界,不讲底线者动辄要挟,咄咄逼人,屡屡得手,恪守底线者自缚手脚,处境困蹙,被动不堪……历史上出现过无数次的野蛮战胜文明,会在今天重演吗?


老高按:野蛮战胜文明甚至毁灭文明,史不绝书。我们今天是否仍然面临这种风险?小者看我们身边,诚信者吃亏,狡诈者获利,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大者看当今世界,不讲底线者动辄要挟,咄咄逼人,屡屡得手,恪守底线者自缚手脚,处境困蹙,被动不堪。

眼看着鄙弃普世价值、坚持“特色道路”的力量急速膨胀,对于野蛮势力可能战胜文明势力这种梦魇成真,已是当今不少人真实的担忧。历史学家秦晖最近曾经在一次学术座谈会上,再次举了“昂纳克寓言”的例子(我几个月前曾经在我的一篇文章《执政者为何宣传“历史必然规律”?》中,介绍过他的分析):

低人权国家由于其劳动力成本被强制压到最低,所以反而在国际竞争中具有优势,将高人权国家的同行排挤出市场。发达国家如果要保持竞争优势,就不得不向低人权国家看齐,也搞“血汗工厂”,压低劳动力成本,但这样做的结果岂不等于是被低人权国家给“和平演变”了?劣币就这样驱逐良币,或者说野蛮战胜文明的现象,就在世界范围上演,不仅是经济,而且还涉及政治、文化、社会……

野蛮战胜文明,会在当今世界重演吗?文明又凭借什么去对抗野蛮、战胜野蛮?阙光联的一篇文章《文明与野蛮的博弈》对此作出了自己的分析,列出了在这个世纪,在如今的条件下,野蛮不可能战胜文明的论据。他的论据、论证和结论是否有道理?这篇不算短的文章,值得我们耐心地读一读,仔细地想一想。


共识网近日发表了秦晖、施展、许章润等人的学术座谈纪录《世界改变中国,还是中国改变世界?——从“第三世界”到“第三个世界”》,对当今中国与世界的关系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和反思,提出了很多有意义的话题和观点,令人深受启发。其中关于文明与野蛮的博弈问题,成为一个颇能引发大家关注和兴趣的焦点。秦晖先生从历史和现实的双重视角表达了对野蛮战胜文明的担忧。在中外历史上,野蛮战胜文明的例子可谓不胜枚举,从古希腊斯巴达战胜雅典、马其顿征服希腊、蛮族消灭罗马帝国,到中国秦始皇灭六国、五胡乱中原、蒙古灭宋、满清灭明,等等,甚至二十世纪由俄国一声炮响引发的某类革命,都是野蛮战胜甚至消灭文明的例子,可谓劣币驱逐良币。而在现实世界中,此类现象也依然存在。秦晖举了一个“昂纳克寓言”为例,其实表达的是对所谓中国模式可能给文明世界带来的某种劣币驱逐良币效应的担忧。

应该说,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实中,野蛮战胜文明的现象的确大量存在,但对其成因却需要具体分析。如果文明与野蛮的博弈发生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社会内部,那么我们应该追问的是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制度、法律、道德伦理等是否公正、合理、健全、有效。如果博弈发生在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之间,发生在世界范围,那么就应该分析世界局势和时代环境。时代环境的变化,尤其是人类走向全球化的历史趋势,能够对文明与野蛮的博弈造成重大影响,使得这种博弈在当代世界与在古代世界会有某些重大区别。此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的问题,被这些座谈诸君忽略了,那就是文明本身的内在矛盾与危机往往是诱发其自身衰亡的根本原因,也是导致其输给野蛮的内因。也就是说,文明之所以输给野蛮,还应该从文明自身的内在缺陷来寻找原因。


古代蛮族征服文明民族,最直接的原因是其军事上的骁勇善战。在冷兵器时代,直接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往往就是体力、人数、斗狠好勇,所以文明民族尤其中国式的农耕民族在军事上往往不是游牧民族的对手。秦国靠商鞅变法造就的那种凶狠好战的军国主义路线征服了其他六国,包括文明程度远高于秦的齐楚等大国。可是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面对着更加强悍野蛮的北方匈奴,最终却也只好采取守势,修筑万里长城。而劳民伤财的长城工程又是导致秦朝灭亡的直接导火索。后世历代中央王朝对这些周边蛮族基本也是采取羁縻政策,而不是将其完全征服或彻底消灭。因为游牧民族没有固定的领土,在辽阔无边的茫茫原野上纵横驰骋,以古代的技术条件要将其完全消灭,或者完全征服而置于中央的直接控制之下,难度极大,成本极高,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得不偿失,尤其是会导致中央王朝国力严重空虚,甚至引发天朝自身的内部矛盾和危机,可能还没将蛮族征服,中央王朝自己就要垮台,短命的秦朝、隋朝都是这样的例子。所以,蛮族在古代世界始终都是一个重要的力量,随时可能给东西方各文明民族造成威胁,只要后者发生内部的危机、动荡,蛮族就很可能乘机入侵。

 

这种情况在近现代世界里显然发生了根本变化,近现代的战争,胜负主要取决于国力,而国力强弱一般是与国家的文明程度相关的。所以传统的游牧民族不再构成对文明民族的威胁,并且游牧民族自身也逐渐文明化,被构建成为民族国家,成为文明民族之一。在现代世界,野蛮力量是那些热衷于暴力与恐怖的极端主义势力,包括各种极权主义、宗教极端主义等。纳粹式的法西斯国家和某些极权主义国家也会拥有强大的国力和战争力量,对文明世界构成严重威胁。但是与古代世界相比,情况至少有两个重大区别:

第一,现代野蛮力量(无论是纳粹法西斯、极权主义,还是形形色色的宗教极端主义)是建立在对内、对自己的国家和国民采取强制性的封闭和镇压的基础上的,只有靠这种暴力手段对国民实施洗脑,才能够建立和维护其存在,因此它一开始就注定是没有真正的、长久的生命力的。而古代的蛮族并不需要对自己的群体采取这种人为的强制洗脑,维系古代蛮族的族群生活的基本纽带是传统、习俗和宗教,这些是人们自觉接受而非暴力洗脑的,是“自发演进”的产物,自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第二,在应对野蛮力量的挑战和威胁面前,现代世界各文明民族开始走向合作、联合,从而摆脱了古代各文明民族对付蛮族时孤立无援的状态,显示出文明世界强大的力量。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人类各主要文明民族第一次实现了世界范围的大规模合作,共同对付法西斯野蛮力量威胁。

 

文明被野蛮打败、征服,原因并不是文明人珍爱生命、慈悲为怀,恪守底线、不忍将敌人赶尽杀绝,而野蛮人漠视生命、毫无底线、不怕死。第一,文明人珍惜生命,但绝不是无原则的贪生怕死、但求苟活,在同侵略者、强权者、暴力犯罪者、恐怖主义者作战中,文明人所表现出来的奋不顾身的精神,比比皆是,为此牺牲生命的英雄烈士古今中外都非常之多。第二,面对毫无底线的野蛮人,文明人以其人之道待其人是完全正当的,作为现代文明之主要表现的现代法治,也明确承认公民享有正当防卫权利和反抗暴政权利,而且这是自然的权利,不可剥夺。第三,其实也是最重要的,文明制服野蛮并不需要学着野蛮人那样漠视生命、践踏人类文明底线。以暴易暴不是制服和消灭野蛮的根本办法。要从根本上战胜和消灭野蛮,除了迫不得已实施必要的暴力、战争手段之外,还必须对野蛮力量赖以生长的社会、政治、文化、经济条件进行根本的改造,铲除培育野蛮的不良社会土壤,实现社会的文明化。二战结束后,文明世界对原法西斯国家的民主化改造就是一个例子,英美盟国并没有对纳粹德国、日本实施纳粹式的报复、屠杀和惩罚,相反,在实施民主改造的基础上,却大力帮助德国(西德)、日本实现经济复兴。相比之下,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法等国对德国实施的惩罚政策激发了德国人强烈的民族屈辱感,客观上倒是为纳粹的崛起埋下了祸根。

文明输给野蛮也不是因为文明人讲诚信,野蛮人毫无信用可言,于是文明人经常给野蛮人提供可乘之机。这种欺诈行为只能得逞一时而不可能永远得逞,文明并不意味着无原则的退让直至自取灭亡,对于毫无诚信的人,文明人也会采取措施予以惩罚、排斥,使其难以得逞。

文明输给野蛮,除了前述古代世界的技术条件限制之外,更加重要的原因其实在于文明民族自身的内在矛盾、危机使其逐步丧失内聚力、战斗力而输给蛮族。因此,在探讨历史上文明被野蛮打败、征服甚至消灭的原因时,我们应该更重视对文明民族自身存在的各种问题与缺陷的分析。例如秦国能够征服六国,原因并不只是因为秦人强悍好战,还因为六国自身不能进行良好的合作,相反却是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互不信任。楚国虽然文明程度很高,但其内政却昏昧无度,君臣猜忌,奸佞当道,上下离心,纲纪废弛,自然没有战斗力。后来那些败亡于蛮族的历朝历代,如西晋、宋朝、明朝等,甚至西方古代历史,包括古希腊、古罗马的灭亡,情形大抵亦如此。与其感叹这些文明民族在蛮族面前的软弱,不如追问这些文明民族其内部社会、政治文明本身存在着怎样的内在缺陷、矛盾、危机导致其丧失内聚力、活力和反应能力。

现当代世界出现的野蛮对文明的挑战、威胁,其实从根本上说,也是文明世界自身内部危机引发的。纳粹法西斯的出现、苏式极权主义的崛起、民族与宗教极端主义和恐怖主义的兴风作浪,等等,都不是古代蛮族那种完全外在于文明世界的外部野蛮力量,相反,在不同程度上都可以说是现代性危机的体现和产物。近代以来人类文明发展的总体趋向就是资本主义,资本主义文明在给人类带来巨大的正面价值、正面成果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矛盾、深刻的危机。无论是纳粹,还是苏式极权主义,乃至于今天依然活跃于世界范围的形形色色的极端主义、恐怖主义,其缘起无不与资本主义文明的内在矛盾有重要关系,甚至在很大程度上也可说是资本主义现代性危机的产物。所以,我们固然要强烈谴责和批判这些现代野蛮力量的种种暴行和罪孽,要坚决守卫人类文明的基本价值和底线,但是,对于这些野蛮力量如何产生、如何更好地防范,我们更应该追问的是文明世界本身的问题与缺陷,是资本主义现代性自身的内在矛盾与危机。当然这个问题非常复杂,非本文所能详述,现代性问题实际上已成为西方现当代的人文与社会科学的核心主题,西方知识界从不同的学科、视角和领域,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程度,来探索、剖析和回答现代性所遭遇的诸种问题。

 

这就是说,无论古代还是现当代,文明世界、文明社会从来都不是完美的理想国,不是处于纯净的文明状态,而是充满着种种缺陷、矛盾和危机的复杂社会。我们在思考文明何以被野蛮打败、征服的时候,潜意识中切不可有一种文明的自负心态。进而言之,现实中的文明社会本身,也不同程度地包含着种种反文明的野蛮性因素在内,文明自身就内在地存在着走向野蛮化蜕变的潜在危机。

以中国古代文明而言,虽然中央王朝的文明程度远高于周边游牧民族,但是中央王朝实行的专制政治本身,体现的那种权力至上、公权私有、成王败寇的政治逻辑,以及由此导致的许多暴政、腐败等现象,何尝又不是一种野蛮文化!古代社会生活那种湮灭人的个性、蔑弃科学理性等特征,其实也是野蛮性而非文明性。中国古人对于文明的这种内在问题和缺陷是有清醒反思的,从先秦时代的庄子,到魏晋玄学、唐宋佛学、明清非主流的思想家,甚至曹雪芹的《红楼梦》,都不同程度、不同方式地表达了对文明社会内在矛盾的反思。庄子早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仁义道德之类文明秩序的虚伪性。当文明社会的伦理规范与政治秩序变成主要是用于维护某种现实权力关系的工具的时候,它实际上就偏离了甚至是背离了彰显人的尊严这个最根本的文明价值本身,文明也因此而变成一种虚伪,甚至是一种变相的野蛮。现代资本主义文明本身也同样暴露出强烈的野蛮性特征,对利润的无止境追逐,对工具理性的盲目推崇,世俗价值对超越性的贬低和排斥,由此引发一系列严重的社会政治矛盾、阶级及族群斗争、经济危机、精神文化危机、环境危机等等。如果我们把野蛮比作疾病,那么古代文明民族是由于自身肌体内部的某些疾病、慢性病导致免疫力下降,最后被外部的病毒、病菌入侵感染,而导致肌体死亡。而现代文明世界则是自身肌体内部严重的失调导致内部发生病变甚至是癌变,从而遭遇生命危险。对于现代文明而言,纯粹外部的病菌病毒(古代那样的蛮族)已经不可能会危机文明肌体的健康了,资本主义现代性无远弗届的强大的对外扩张运动,使得这种完全游离于文明肌体之外的纯粹外部的病菌病毒甚至都难以存在了。所以,能够给文明肌体的健康乃至生命带来巨大威胁的,恰恰就是、也只能是这个文明肌体自己内部的病变。

 

在文明与野蛮的博弈中,文明社会的竞争力从根本上说,是来自人性向善的天然本能趋向,文明价值所体现着的对生命的尊重、对人的尊严的维护、对理性的生活方式的追求等,是合乎人性的天然本能的,因而人们会发自本能地去竭力卫护文明。也正因此,从长远趋势来看,文明战胜野蛮是必然的。历史上那些蛮族在军事上征服了文明民族之后,往往在文化上逐步被被征服者征服,自身也走向文明化,而如果不能完成这样的文明化转型,则最终必然不能保持其军事胜利的成果,而走向衰亡。蒙元和满清就是典型的例子。因此,文明战胜野蛮,从根本上靠的不是强制力而是人性、人心,战争之类暴力手段只是应急之需,虽不可轻言放弃,但无论如何都不是根本。

 

一个真正文明的社会,也就是文明价值真正得到体现的社会,是不会轻易被野蛮征服的,即使由于军事和技术的原因暂时被野蛮力量征服,各种形式的反抗与抵抗也将持续不断地冲击野蛮力量的统治,并且野蛮力量的原始落后治理方式也必然会导致各种严重的社会矛盾与政治、经济危机,最后必然使野蛮力量走向削弱,或者是野蛮的征服者被推翻,或者是野蛮力量自身实现文明化转型。尤其在现代世界,各文明民族在反抗野蛮势力威胁面前正在逐步走向合作与联合,因此,相比于古代世界,纯粹外部的野蛮力量对现代文明世界的威胁实际上是大大降低了。

 

野蛮战胜文明只需要暴力行动的成功即可,而文明战胜野蛮,却经常需要经历一个过程,因为文明相对于野蛮的优势,或者说文明的内在力量,有时候并不是很快能显现出来的,尤其当文明社会出现危机,或者文明处在转型过程之中因而不成熟的时候,文明就似乎变得比较软弱,而不似野蛮那样强悍而富有战斗力。只有当文明转型成功,当文明变得成熟,当文明能够很好地解决自身的内部矛盾和危机的时候,文明的价值得到充分的体现,文明才会显示出巨大的力量。这不仅仅是一种道义的力量、精神的感召力,同时也是强大的物质力量。在文明的这种成熟的力量面前,野蛮不仅在道义上、精神上丧失人性的力量,而且在物质力量上同样暴露出其极端的贫穷落后与匮乏。可见,只要文明能够成功实现转型、成功解决自身内在问题和危机,那么它就不会轻易被野蛮征服。野蛮的力量再怎么貌似强悍,终究都是短暂的,是不可持续的;而文明的力量即使一时貌似柔弱,终究也是长久的、可持续的。


在现代社会,野蛮力量之所以能够颠覆文明,最主要的原因首先都在于文明社会自身的内在缺陷或不成熟。如果文明社会的种种内在矛盾、问题长期得不到很好解决以至于造成严重的政治、经济、社会、精神等方面的危机,那么,文明价值就很可能被湮灭而得不到实现,人们甚至会对文明丧失信心、信仰和希望,不愿为守护文明而努力,从而为野蛮力量的崛起和进攻造成极大便利。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文明转型时代,即正处于由传统文明向现代文明过渡阶段的社会,难免面临着许多错综复杂的社会、政治矛盾和经济发展问题,社会内部也远未形成对于现代文明价值的强大共识,所以一旦治国者出现失误,社会矛盾激化,就很容易滋生各种极端主义的情绪、思潮和势力,为野蛮力量的产生和攻击创造有利条件。存在着内部危机的文明社会,以及转型中的不成熟的文明社会,在野蛮力量的威胁和进攻面前,往往缺乏强大的战斗力,有时候甚至表现得不堪一击。

无论是克服自身危机、解决内部矛盾和问题,还是实现文明的转型与成熟,都需要一定的过程,尤其需要和平安宁的外部环境,所以这里最关键的其实是如何保障文明在解决自身问题和实现转型的过程中的安全,避免由于野蛮的进攻而招致文明的灭亡。这种情形之中的文明社会不仅需要树立信心,坚定对文明价值的认同,尽早形成对于文明价值的基本共识,拒绝野蛮的诱惑;同时更需要在应对野蛮的挑战时注重长远成效,不可因眼前之急而冒失卷入与野蛮的暴力相搏之中以至贻误文明的自我革新与转型之机。在文明尚未解决自身的问题与危机、或者尚未完成转型的情况下,以暴力同野蛮拼搏根本无法展现文明的力量,以己之弱项同野蛮之强项相争,势必难以取胜。当然,脆弱之中的文明能否为自己争取到这种安全的环境,也取决于其他许多条件,并非完全都是文明社会自己所能决定的。如果文明社会不能够清醒认识自身问题并积极加以改进,以恢复或增强人们卫护文明的信心;如果世界各文明民族不能清醒意识到野蛮力量是人类文明的共同敌人,而采取“莫管闲事”的庸人心态,文明民族之间不能进行有效的合作和相互支援以共同抗击野蛮;如果文明社会的治国者不会采取必要的策略,避免与野蛮力量做简单的角力,相反却将主要力量放在这种强力角逐上,等于是以自己的弱项同野蛮力量的强项进行竞争,那么文明被野蛮击败的悲剧后果就难以避免了。国共内战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当年国民党被称为“弱势独裁”,蒋介石被认为“民主无量,独裁无胆”。显然,弱势独裁、民主无量比起民主有量当然是落后,但比强势独裁和极权却更接近文明;独裁无胆比独裁有胆也更显文明。国民党的真正悲剧就在这里:它既没能真正实现民主宪政,把国家带入现代文明之中,甚至无力解决一系列严重的政治腐败、经济困顿等问题,从而无力做到使国家具备对于种种反文明的极端主义力量的强大免疫力。同时,它又根本学不会共产党那种高度极权的军国主义组织和治理模式以及毫无底线的斗争策略,所以在同共产党的军事角力中自然没有战斗力。在此形势下,国民党当局却又幻想以军事手段来解决共产党问题,而不愿以妥协换取时间来解决自身问题、促进国家的文明进步,这就等于是以自己的弱项同共产党的强项来竞争,加上不利的外部国际环境,其最终的失败就不可避免。

 

野蛮战胜文明只有一途,那就是暴力。在和平的状态下,或者说排除了暴力,野蛮是永远不可能征服文明的。而文明征服野蛮却不是依靠暴力,而是依靠人性的本能倾向,依靠民心。因此,只要排斥了一切暴力和强制,只要确保各群体之间、各民族之间在和平的、自由的状态下交往,那么,野蛮绝无可能战胜文明。虽然很多野蛮力量在依靠暴力征服了文明之后也虚伪地声称自己是顺应民心,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实际上其所谓“民心”无不是完全靠暴力强制手段制造出来的,根本不是真实的民心。真实的民心只有在和平的、不受强制的、自由开放的状态中才能体现出来。

秦晖先生的“昂纳克寓言”,表达的就是对当代全球化背景下野蛮战胜文明的一种担忧。昂纳克寓言实际说的就是低人权国家由于其劳动力成本被强制压到最低,所以在国际竞争中具有优势,将高人权国家的同行排挤出市场。发达国家如果要保持竞争优势,就不得不向低人权国家看齐,也搞血汗工厂,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无异于是被低人权国家给“和平演变”了。于是,劣币驱逐良币或者说野蛮战胜文明的现象就会在世界范围上演。这个寓言一定程度上解释了近年来中国在国际上频频遭遇贸易摩擦和人权争端的原因所在。西方发达国家之所以关注中国人权问题,并不完全出于道义激情或是对中国人的关心,同时更是出于对其自身商业利益的考量。这在无意中恰恰验证了马克思的名言“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终解放自己”。西方的劳动者要想维护自身的权利不受资本的侵害,就必须同时维护中国之类落后国家的劳动者的同等权利,否则,在全球化的时代,落后国家劳动者权利受害的最终后果也会损害发达国家的劳动者的权利。

然而,野蛮真的可以不需要通过战争之类暴力手段而仅仅通过国际经济贸易的途径不战而胜征服文明吗?理论上的分析以及现实的情形都表明,昂纳克寓言最终不过是杞人忧天,低人权国家的这种所谓竞争“优势”其实是非常脆弱的,根本不可能使这种国家能够在国际经济秩序中真正取得优势地位,主导世界经济发展的基本格局与方向,更不可能真的实现对发达文明国家的“和平演变”,最终的结局依然是这种低人权国家自身的经济社会陷入严重危机。在与低人权国家的经济竞争中,发达国家的经济虽然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牵连,但绝不会出现严重危机,更不可能被“和平演变”、被野蛮战胜而不得不向低人权标准看齐。

 

第一,正如任何一种奴役经济(即依靠强制奴役劳动为主的经济,如奴隶制经济、监狱或集中营经济、毛时代的经济)都不可能真正带来长久持续的繁荣一样,建立在剥夺劳动者权益基础上的经济也注定是不会真正繁荣的。低人权国家的经济发展是畸形的,不可持续的,其表面的繁荣只是虚火,绝不表明这个国家真正的富裕与强大。由于劳动者以及普通民众的基本权利受到专制权力的压制甚至剥夺,社会财富分布严重失衡,巨大的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大多数国民并未从经济发展中分享到相应的份额。因此,这个国家必然会出现内需严重不足、国内市场萎缩的情况,经济发展缺乏后劲,是不可持续的,只能依赖政府投资和出口拉动。依赖政府投资、公款消费来维持经济发展,无异于饮鸩止渴;依赖出口来保持发展也同样是充满风险的。

第二,低人权国家的经济不可能具有强大的创新能力和发展潜力,因为低人权的状况必然使劳动者的素质难以提高,无法造就高素质的劳动力人口。强制维持的低廉劳动力成本也使得企业缺乏科技创新的内在动力。而且低人权国家对自由的思想市场的压制和禁锢必然严重损害整个社会的创造力。这种国家很难造就和留住高端人才,国内高端人才纷纷流向发达国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这个国家的某些国内一流大学实际上是为发达国家培养人才、培养高级白领。由于这种状况,在国际市场分工中,低人权国家注定了只能在低端产业依靠低劳动力成本优势保持一定的市场份额,而很难、甚至不可能在高科技、创新性领域具备任何竞争力。所以昂纳克寓言只能对发达国家的低端产业、低素质劳动力造成冲击,最极端的结局不过就是将发达国家的低端产业给淘汰掉,或者这类产业转移到低人权国家去,而根本不可能撼动发达国家在高端产业领域的绝对领先地位。最终的竞争结果就是在低人权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形成一种新的国际分工,即前者完全成为全世界低端产业、低端产品的生产国,后者则汇聚和垄断全世界最高端的产业、最先进的高新科技、最发达的高智力行业尤其是精神文化行业。从长远看,前者将吸纳和汇聚全世界的低素质劳动力(近年来大量黑人、南亚东南亚劳动力开始进入中国),后者则汇聚全世界的高端人才。前者只能做世界经济发展的手足,后者则成为指挥手足如何运动的大脑和驱动手足运动的心脏。前者不仅牺牲劳动者的权益,还牺牲国民的福利,牺牲资源、环境、国民健康,为后者源源不断地提供大量物美价廉的低级产品,从中赚取微薄的利润;后者仅凭在高端产业的优势地位,就可以尽情享受前者提供的物美价廉的产品,同时由于本国不再生产那些高污染高能耗的低端产品,不再发展有害劳动者身心健康的高强度劳动的产业,就可以保有蓝天白云、洁净的空气洁净的水,享受健康和悠闲。最后,前者成为低人权、低福利而且环境不宜人居的地方,后者则成为人人向往的乐土。

一方面是本国经济发展不可持续,包含着巨大的结构性危机,另一方面是在国际经济秩序中永远居于低端地位,没有竞争力,这样的低人权国家谈何能耐去“和平演变”发达国家!在现实中我们已经看到,低人权国家不仅在国际经济秩序中占据低端位置,而且在政治上、文化上,也同样得不到国际社会普遍的尊重。国际社会对这种国家的看法,或是视之为浅薄的暴发户,如同我们过去嘲笑某些个体户“穷得只剩下钱”,因而是满脸的不屑;或是视之为一种新的威胁,所谓“中国威胁论”,当然,威胁论不管出于何种动机,客观上都是过于“抬举”这种低人权国家的实力,不禁让这种国家的国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最要命的是,低人权国家在国际舞台上始终缺乏道义力量,只能依靠烧钱摆谱来自我炫耀,靠金钱来结交酒肉朋友,因而很难赢得国际社会的普遍好感和信任。在其血汗产品走向世界遍布全球各个角落的同时,其在国际上的朋友却越来越少,对其国民入境的免签国之少,与其产品在世界上的份额简直成反比。在以牺牲本国资源、环境和民众福祉、健康为代价为发达国家提供物美价廉产品的同时,却不断地遭受后者的百般指责甚至刁难,包括贸易摩擦、知识产权纠纷甚至人权问题发难等等。当然,这些纠纷未必都是发达国家有理,后者对前者的指责与刁难也的确有诸多“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但这种局面的出现却正表明,所谓的“低人权竞争优势”根本就是一种自慰,一种国际性的卖春而已,就如同出卖了青春和肉体还被买家看不起一样。

 

一句话:只要不诉诸强制和暴力,通过正常的交流交往和竞争,野蛮绝无可能战胜文明。■


谢选骏指出:上文所说的“通过正常的交流交往和竞争”其实不是“战胜野蛮”,而是“腐蚀野蛮”。因为人类的基本行为模式的第一条,就是诉诸强制和暴力,这和动物没有区别——这在幼儿园和小学里,就体现得清清楚楚的了。而所谓的文明,也是要通过强制和暴力,才能抑制野蛮的——这就是莫洛博士建立的动物农场,人们天天进出的幼儿园和大中小校园。


《文明为何会被野蛮打脸》(2015年11月20日 新华每日电讯)报道:


在寒冷的冬天,思考一个并不温暖的话题:为什么文明会在野蛮面前步步败退?


一、


公元784年夏天,蔡州,几个野蛮的叛军士兵,勒死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噩耗传来,一个名叫怀素的僧人哀恸不已,挥笔写下:“我有数行泪,不落十余年。今日为君尽,并洒秋风前。”


这位被勒死的老人,就是一代书法大师颜真卿,时年76岁。后人说,“学书当学颜”,其实,更值得强调的是,“做人当学颜”,他是中国历史上书法美与人格美完美结合的典范。


这位大书法家,做官口碑极好,正大光明,磊磊落落,为唐朝一代名臣。历史评价其人“忠义强直,至死不变”,在被杀害之前,颜真卿已经遭遇多次死亡威胁:他被叛军将领执刀威胁,所居囚室内被挖大坑要将他活埋,叛军还架起木柴浇上油要活活烧死他……他浑然不惧,正气浩然。他最后的书法作品,是给自己撰写的墓志、祭文。


颜真卿生逢唐朝由盛至衰之时,先是“安史之乱”,后是藩镇割据,他四处奔走、抗击叛军长达28年,虽屡遭佞臣诬陷,仍奋斗不止。颜氏家族,三十多人被杀,他的堂兄颜杲卿死得更惨:被俘后坚决不降,当面痛斥安禄山,后者非常愤怒,命人绑颜杲卿于桥柱上,肢解并吃他的肉,颜杲卿骂不绝口,叛贼钩断了他的舌头,说:“看你还能骂吗?”颜杲卿在含糊不清的骂声中死去。


今天读颜杲卿颜真卿兄弟的故事,黯然神伤。唐朝,一个伟大的时代,辉煌壮丽,群星璀璨,诗歌有李白杜甫白居易,书法有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绘画有阎立本吴道子韩干……中华文明至此攀上一个巅峰。但笔走龙蛇之手,却要沾满乱世的污血;无双的才华、高贵的灵魂,却被野蛮轻易扼杀。


这样的悲剧场景,在人类文明史上,并不罕见。譬如,绝对担得上“伟大”二字的阿基米德,城破时正在研究几何图形,当罗马士兵闯进门来,沉浸在科学思考中的阿基米德提醒侵略者不要踩坏他画的图,还有一说,请求侵略者待他运算完再下杀手,但后者立即用剑刺穿了老人的身体。


文明是向善的,而野蛮却只追求恶。在野蛮面前,文明往往如此脆弱。当金兵铁骑兵临城下时,汴梁,当时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都市,一座通过《清明上河图》让后世窥其盛况的名城,面对一个落后的渔猎民族,却毫无抵抗能力,只能任其掳掠。史书中记载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细节:金兵扎营城外,索要无度,有一天要的居然是元宵节的灯饰。然后,正月十四,以前灯火辉煌的汴梁一派死寂,城外金兵营寨却张灯结彩,庆祝元宵,金兵命令开封全体百姓上城墙“观灯”。可以想象,观灯者两股战战、满心恐慌的模样。


宋朝文化空前进步,各个领域硕果累累,享誉千古,对人类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明人宋濂谓:“自秦以下,文莫盛于宋。”然而一个来自遥远北方、尚未开化的游牧民族,轻易就给了大宋终极的侮辱。锦绣江山,衣冠文物,沦落不堪,最不堪的,还是人的命运,史载:宋朝实在无法支付金兵的巨额金银索求,于是双方折算出了一个以女性折抵金银的公式:王妃、帝姬每人折合金子一千锭;宗姬、宗妇每人折五百锭;族姬、族妇二百锭;贵戚女折金一百锭……那些精擅书画、迷恋词曲的贵族女性,还来不及在一个婉约缠绵的梦中醒来,就零落成泥碾作尘,成了蛮族的性奴。


文明在野蛮面前的不堪一击,让很多人愤懑、迷惑与绝望。1942年2月22日,著名的犹太作家斯蒂芬·茨威格与妻子在巴西里约热内卢近郊的佩特罗波利斯小镇寓所内,双双服毒自杀。时值法西斯最猖獗的岁月,茨威格曾经历过的那个昨日的世界不见了,他曾经熟悉的那个光荣时代结束了,他曾经在心中选择作为自己故乡的欧洲,也在同室操戈的战争中第二次自取灭亡地把自己撕裂得支离破碎以后消失了。而今,留他只身一人,被疯狂的时代马车抛在后面,“成了理性遭到最可怕的失败和野蛮在时代的编年史上取得最大胜利的见证人”。


他不甘心见证文明的失败,他在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没能穿过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他没能见到文明对野蛮的胜利。


二、


美剧《权力的游戏》已经播完第五季,留下特别的悬念:勾心斗角仍在继续,各种意外层出不穷,最富人文情怀也最能给人们带来希望的守夜人总司令琼恩·雪诺,正计划与宿敌野人建立起联盟,共同抵御可怕的异鬼,却被手下兄弟们一人一刀杀死。他倒在雪地之上,大氅暗黑,大地雪白,鲜血殷红。


如果放在人类文明与野蛮的博弈视角下来看这部电视剧,《权力的游戏》提供了最好的隐喻,它不仅展示了权力争夺之间赤裸裸的残酷,更提示了人类悲哀的宿命:文明输给野蛮,更多原因在于文明自身的内在缺陷。野蛮很可怕,但导致对文明致命一击的,往往是文明自身缺陷引发的衰亡。


试想想,汉、唐、明,哪一个朝代开始,不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他们面对文化落后但骁勇善战的北方游牧民族,并未一味退让,颇多万里远征、漠北驱敌的壮举,即便是文弱的宋朝,缔造者赵匡胤也是马上得天下,以神勇著称。


事实上,宋朝的军事科技成就,达到了冷兵器时代的巅峰:步兵拥有射程达360米到400米的世界上射程最远的单兵武器神臂弩;骑兵拥有射程近200米的大型复合弓;炮兵则拥有冷兵器时代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重型三弓床、车弩炮,据《武经总要》记载,其射程达惊人的1600米,这是火炮出现前人类直射武器所能达到的极限,同一时期,欧洲最先进的大型希腊弩炮的极限射程,只有400米。用今天的话来说,车弩炮堪称今天的重炮,而其发射的长近2米的重型箭镞其实就相当于穿甲弹。但车弩炮神臂弩一类,还算不上宋军最可怕的神器,他们还掌握并熟练运用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神器——火药武器,配合单兵弓弩或重炮的各种大、小火药箭、火蒺藜……宋军还研制出了第一种管状火器:突火枪;第一种火焰喷射器:猛火油柜;第一种开花炸弹:震天雷……这些火药武器并未只停留在实验室,两宋诸战皆有使用。


但掌握了如此多“神器”的宋朝,为什么仍然避免不了靖康之耻、崖山之亡呢?


宋朝重文轻武,气质偏柔弱,但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什么?且看一个历史细节:宋徽宗重用佞臣,一大爱好是听宰相李邦彦讲黄段子,李邦彦模样俊秀,在民间长大,熟习猥鄙之事,对答敏捷。他讲黄段子,应该是一边讲一边辅以肢体动作的。有一次玩过火了,他把衣服全部脱光,露出斑斓的文身,现场做淫秽表演。徽宗大怒,拿起一根棍子满场追打。李邦彦顺着柱子攀到梁上,用娇滴滴的声音求饶,逗得徽宗笑弯了腰,命宦官传圣旨:“可以下来了,没事儿了!”皇后碰巧经过,暗自摇头叹息:“宰相就这样,国家能治理好吗?”


是的,宰相这样,皇帝这样,这个国家能好吗?靖康年间,金兵大举来犯,李邦彦是坚决的不抵抗派,坚决主张割地求和,一个霹雳炮手在城墙上冲金兵发炮后,竟被李邦彦枭首处死。结果再无人守城。文明,就这么轻易溃败了。


有着辉煌开端的汉、唐、明,都因为自身缺陷,无一例外走向了衰弱失控——有制度的缺陷,有文化的缺陷,更有人的缺陷。人是文明的核心,所有机密的掌握者。人身上的缺陷,诸如嫉妒、贪婪、偏见、傲慢……一切恶的因子,只要有机缘,就会开出恶之花。


颜真卿之死,就是源于宰相卢杞。此人狭隘、善妒,只想把比自己有才华的同僚,一律排挤出去,确保自己相位稳定。所以,当藩将李希烈威胁洛阳意欲反叛时,卢杞居然奏请皇帝让年近八旬的颜真卿去劝谕李希烈归降。在卢杞看来,颜真卿是四朝元老,才华、能力与品德、口碑均在他之上,他一定要让颜真卿去死,感谢叛军提供了这个机会。


令人欷歔的是,颜、卢两家本是世交,颜真卿对卢杞还有恩,史载,卢杞“恶太子太师颜真卿,为当代名臣,不肯附己,欲出之。真卿谓曰:‘先中丞传首平原,真卿以舌舔面血,今相公忍不相容耶?’杞矍然起拜而恨愈切骨。”意思是说:颜真卿有一次被逼无奈,就说了一件往事:卢杞的父亲卢奕当初被安禄山杀害,叛将段子光携首级在河北诸郡示众,以震慑人心。后来颜真卿把段子光捉住杀掉,并取出卢奕等人的首级,以蒲草为替身,入棺埋葬。其时,卢奕脸上尚有血污,颜真卿没有随便擦去,而是恭敬地用舌头舔去。如今故人之子咄咄逼人,颜真卿无奈至极:“我对你父亲这般好,你何必如此不容我呢?”


即使放在今天,“以舌舔面血”,这也是令人感动不已的仁义之举,但在人性之恶面前,所有的美德都如浮云,所有他自认为会阻碍一己之私利的行为,都必须被清除。所以,卢杞“矍然起拜而恨愈切骨”,这种人的逻辑是:野蛮时代,甭跟我讲什么文明!


三、


在茨威格自杀之前375年的1567年,葡萄牙殖民者建立了里约城。同其他新大陆的城市一样,里约城也是在原住民印第安人的尸骨之上建成的。


在欧洲的殖民者到达美洲的最初五十年中,被屠杀的印第安人人数达一千二百万以上。这些殖民者凶残、冷酷、贪婪,一个众所周知的故事是:殖民者皮萨罗将好客的印加帝国皇帝关进一座屋子,告诉臣民:如果要救你们的皇帝,就得用黄金把这间屋子填满。这间屋子长七米、宽五米、高三米,体积约一百立方米。五个月后,印加人运来的黄金把屋子填满了,他们期盼皇帝获得自由。但他们错了,获得巨大财富的殖民者,直接把印加王绞死了,临刑前还逼他改信了基督教,说是这样可以免除下地狱受苦。


在人类历史上,文明与野蛮的博弈中,这是另一种现象:所谓的文明,比所谓的野蛮,更野蛮。


1861年,法国文豪雨果写就《就英法联军远征中国给巴特勒上尉的信》,怒斥了“文明的野蛮”:“有一天,两个强盗进入了圆明园。一个强盗洗劫,另一个强盗放火。看来,胜利女神可能是个窃贼。对圆明园进行了大规模的破坏,由两个战胜者分担……两个胜利者,一个塞满了口袋,这是看得见的,另一个装满了箱箧;他们手挽手,笑嘻嘻地回到了欧洲。这就是两个强盗的故事……”


这封信的精华在于这么一句:“我们欧洲人,我们是文明人,中国人对我们是野蛮人。这就是文明对野蛮所干的事情!”


当然,当时的清朝,以泱泱天朝上国自居,自认为自己才是“文明”的,英法联军烧不烧圆明园,都是野蛮的“夷”。


无论中外,这种自命为“文明”者,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自负,睥睨野蛮。中国自古信奉“和合”文化,无论是真正地占据世界文明的高地,还是虚幻地意淫自己为天下之主,骄傲之外,倒也满足并追求“四夷宾服,万国来朝”。但有些过于自负的文明,往往走向极度的自私自利,视为野蛮者,就得不到文明的同等待遇,甚至不被视为“人”。史载:大航海时代,达·伽马在印度洋掳掠了一艘非洲摩尔人的商船,抢劫了财物后,他下令放火烧船,船长苦苦哀求:“我们是举手投降的,并没有丝毫反抗,请你凭着人类的良心看着办吧!”


但达·伽马又怎么会把摩尔人看作“人”?他坐在自己的船舱里,通过舷舱欣赏大火吞噬商船的景象,看着妇女紧紧地搂住儿童,用最动听的语言哀求饶命,最后下令开炮轰击,把熊熊燃烧的船沉入海底。他没有任何愧疚,因为“人类的良心”,只作用于同一个等级的“文明”。


这就是答案:受过良好教育的德国人,为什么会制造奥斯维辛;衣冠楚楚的绅士,转眼能变成残酷无情的刽子手……这就是所谓“文明”对所谓“野蛮”所干的事情!


有话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换句话说,野蛮不可怕,就怕野蛮加了文明的包装。就像一个笑话:记者采访一个从哈佛大学深造结束即将回国的食人族酋长:“你回去还吃人肉吗?”酋长说:“当然吃啊!”记者大惊:“那你上哈佛不是白上了吗?”酋长不满意了:“谁说白上了?我现在会用刀叉吃人肉了……”


历史不是笑话。美国历史学家约翰·托兰在他所著的《日本帝国衰亡史》中,这么叙述日军制造的南京大屠杀:“为什么要对一个被日本人认为是自己文化发祥地的国家(他们的罗马和希腊)施以如此惨绝人寰的野蛮暴行?任何一国军队的军人在外国的国土上失去控制后做出他们在国内绝不敢犯的野蛮行为,这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也无法说明日军暴行的规模和严重的程度。这些暴行只能是在某些比较激进的军官的唆使下干出来的。这些军官认为必须教训中国人……”


日本人总是热衷于把侵华归结于“教训中国”,在他们眼中,日本是文明先进的,中国是野蛮落后的,这种“教训”并不需要文明层面上的交流,低等民族只需要用恐惧来征服。他们甚至带着道德优越感来进行这种武力征服,他们认为征服中国之后,中国人才会听日本人的话,进而接受高素质民族的改造。


文明不是绝对的,更不是纯净的,文明之中,夹杂着野蛮,甚至可能在某些特定时期,文明被自身中爆发的野蛮所吞噬。即使在今天,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瞬间也可能摇身一变为斯文败类,暴露其最野蛮的一面,更遑论一般人了。文明之中的野蛮,就像一个再健康不过的人,体内也都有原癌基因,如何抑制其不恶化为癌细胞、恶性肿瘤,是医学上至今未解的一大难题。


如何抑制内心的野蛮冲动?如何抑制、剔除文明中的野蛮基因?这是当前一个更大更无解的难题。


四、


在寒冷的冬天,应该写一些温暖的文字。


我们相信,人类社会会不断摒除野蛮,走向文明,因为绝大多数人向往文明,文明意味着尊重生命、维护人的尊严和自由、建立一种理性的科学的生活方式,让绝大多数人都有安全感,而野蛮轻视人的生命、尊严、理性的价值,妄图用恐惧让多数人变为奴隶。人类历史正是因为人类对文明的追求与保护而顽强延续到今天的,文明战胜野蛮,是必然的。


但我们必须看到,对文明而言,野蛮如附骨之疽,即使在高度文明的躯体内,也隐含着种种反文明的野蛮因素,存在着恶化的风险。在今天,我们身边有许多现代的野蛮人、文明的野蛮人,他们甚至高智商、能力超群、技艺娴熟,他们有高度文明的外表,还有一颗没有跟着进化的野蛮之心。


或许,直至遥远的未来人类文明终结,也不可能消除野蛮,人类能做的,就是保持文明对野蛮的绝对优势,保持对文明内部野蛮因子的有效遏制。


还有人乐观地说,古代野蛮的游牧民族征服文明民族之后,往往在文化上被文明民族征服,最终实现同化,走向文明。


是的,历史确实如此,但那是历史,我们都活在当下,我们要努力不重复陷入那样的历史,被野蛮打脸、唾面、蹂躏,徒劳地寄希望于时间与来世。那是历史告诉我们的痛,一下一下,告诉我们,痛,剧痛,极痛,我们不能再被野蛮——外部的与自身的野蛮——征服。(关山远)


谢选骏指出:上文不懂,不被野蛮征服,就无法“开国”了——任何国家的建立,都不是文明战胜野蛮,而是更野蛮的战胜了不那么野蛮的;任何国家的灭亡,都是由于过度文明而导致的腐化堕落。


《胡平:文明如何战胜野蛮》(2021-09-11 自由亚洲)报道:


在911恐怖袭击事件20年后的今天,我们发现,世界未必比当时更安全。


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9月9日说,20年前对美国发动恐怖袭击的基地组织可能会在美军撤离阿富汗之后试图卷土重来。他强调,美国准备好应对基地组织可能构成的威胁。


有报道称,阿富汗塔利班新政府的就职典礼定于9月11日举行,受邀参加仪式的国家有中国、俄国、巴基斯坦、土耳其、伊朗和卡塔尔。塔利班就职典礼偏偏选在911,这无异于向全世界宣示美国在阿富汗的失败,西方式民主在阿富汗的失败,以及国际社会反恐之战的不成功。


清华大学教授秦晖在《金融时报》中文网发表文章《如何走出“文明坟场”?》。秦晖说,正如阿富汗裔作家安萨里指出的:“介入阿富汗事态的大国势力似乎总会一败涂地。这里地形复杂、X民善战,这对征服者而言确实是特殊的挑战。如此想法看似智慧超然,实则大错特错。历史上,阿富汗沦于外敌铁蹄之下的情况实在不知凡几。”“如果阿拉伯人没有征服并长期统治阿富汗,今天这里几乎全民信奉的伊斯兰教,包括塔利班的‘埃米尔’又从何而来?”


秦晖写到:“完成征服后的外部势力,其实后来都难免两个选择之一:要么撇开本地人,征服者直接‘弱肉强食’,以主人姿态来治土临民,通过暴力镇压以克服土著的分散自主乃至离心割据状态,甚至实行种族清洗和文化灭绝(如雅利安征服后,印度河流域古文明连同其土著都不复存在;波斯征服后,雅利安-印度语支居民也不复存在;蒙古征服后,“把阿富汗化为一片鬼域”;以及穆斯林征服后,佛教文化惨遭灭绝——今天塔利班炸毁大佛,只不过是其“扫尾”工作而已)。要么,如果想保持文明而心慈手软,那无论是直接治理还是扶持本地代理人治理,大概率的结果都是难以支付极端高昂的治理成本,最后不得不退出”。


因此,秦晖总结道:“阿富汗与其说是‘帝国坟场’,‘民主坟场’,不如说是文明的坟场。这次美国的失败与其说是美国失败,民主失败,毋宁说是文明的失败。”


中共对美国相关阿富汗的政策提出批评。中共外长王毅对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说,用强权及军事手段解决问题只会使问题越来越多。


中共这一批评根本站不住脚。因为在当年,美国是因为反恐才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的。当时的塔利班支持恐怖主义,为发动911恐怖攻击的基地组织提供庇护所,美国为了反恐才对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在当时,连中国政府也表示支持。美军打垮了塔利班政府后,阿富汗势必面临制度重建,美国拒绝像老的殖民主义者那样自己充当阿富汗的统治者,于是帮助阿富汗人民建立起三权分立的民主制度。美国在阿富汗问题上确实犯有错误。但美国在阿富汗遭遇挫折,在很大程度上,恰恰是因为美国不想照搬殖民主义、帝国主义的做法,用强权及军事手段解决问题而造成的。


中共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说,“阿富汗局势已发生重大变化,我们尊重阿富汗人民的意愿和选择。”但是当前阿富汗的局势,绝非阿富汗人民的选择。这一点不容混淆。


20年前,911事件发生后,我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文明与野蛮之战》。其中写道:“有人说,911恐怖袭击是一大创新,它改变了人类对战争的概念。不对。911恐怖袭击不是创新是复古,是倒退到野蛮时代。在野蛮时代,各部落、各国家之间打仗就都不讲规则,不分军人与平民,不分战时与平时,无所不用其极。在那时,饱受欺凌、走投无路的弱者要是用911式的恐怖袭击手段打击强者,只会迎来滔天大祸,被屠城屠族,灭国灭种。古代的情报更不灵,遭受恐怖袭击的一方更难以准确地找出谁是袭击者,怎么办?很好办,把有嫌疑的人员或族群统统灭掉就是。在古代历史上,被灭绝的部落、村镇、城市、族群、国家,难道还少了吗?”所以我要说:恐怖主义,包括911这种超级恐怖主义都不是什么新东西,但是,用文明的方式战胜恐怖主义倒是人类的新问题。


美国这场反恐之战之所以打得很艰苦,就因为美国要讲文明,讲规则,投鼠忌器,既要尽最大可能避免误伤无辜,同时又不能因为反恐而把自己变成警察国家。这就给恐怖主义留下了某种空隙和机会,无法彻底根绝,一劳永逸。


恐怖主义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顽疾。它很难根治,不过其危害终究也有限。恐怖主义之所以能对我们造成危害,不是因为它有多大的实力,而是因为它总是躲在暗处,采取偷袭的方式,并且针对没有武器、缺少防备的平民。这也就注定了恐怖主义不可能真正做大,因为它一旦冒出水面,就可能招来毁灭性打击。相比之下,极权主义才是自由的大敌,因为极权主义可能做大。


网上早就有人写道:本拉登说,最惹不起的是中国。是的,在奥威尔“1984”式的极权国家,恐怖袭击确实很难发生。但那不是中国打败了恐怖主义,而是恐怖主义已经打败了中国。中国政府自己就是最大的恐怖主义——国家恐怖主义。事实证明,一般的恐怖主义不可能威胁人类的普世价值;真正能威胁普世价值的只有国家恐怖主义,即极权专制政权。我们必须对此保有清醒的判断。


谢选骏指出:文明的飞机大炮既然不能战胜野蛮,那么就改采银弹攻势腐蚀野蛮吧——这就是美国五十年来“对华政策”的核心。但是看来也是不行的。这不过是中国历史上的“和亲”、“纳贡”的翻版,但是最终还是败于蛮族入侵。怎么办呢?无解。因为,文明不是战胜野蛮而是腐蚀野蛮——其结果野蛮人固然文明了,但文明人却野蛮了——看看美国今日的吸毒合法化,就略知一二了。


谢选骏:米利都学派是希腊人的文化买办



A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第二章 米利都学派

 


每本哲学史教科书所提到的第一件事都是哲学始于泰勒斯,泰勒斯说万物是由水做成的。这会使初学者感到泄气的,因为初学者总是力图——虽说也许并不是很艰苦地——对哲学怀抱一种似乎为这门课程所应有的那种尊敬。然而我们却有足够的理由要推崇泰勒斯,尽管也许是把他当成一位科学家而不是当成一位近代意义上的哲学家来推崇。 

泰勒斯是小亚细亚的米利都人,米利都是一个繁荣的商业都市,其中有大量的奴隶人口,而在自由民中富人和穷人之间又有着尖锐的阶级斗争。"在米利都,人民最初获得了胜利,杀死了贵族们的妻子儿女;后来贵族又占了上风,把他们的对方活活烧死,拿活人作火把将城内的广场照得通亮。"①在泰勒斯的时代,小亚细亚绝大多数的希腊城市里都流行着类似的情况。米利都正象伊奥尼亚其他的商业城市一样,在公元前七世纪和六世纪,在经济上与政治上有过重要的发展。最初政权属于占有土地的贵族,但是逐渐地被商人财阀政治所代替。后来又被僭主所代替,僭主(照例)是由民主党派的支持而获得权力的。吕底亚王国位于希腊海岸城市的东部,但是直到尼尼微的陷落(公元前612年)为止,一直与这些城市维持着友好的关系。这使得吕底亚可以自由自在地专心对付西方,但是米利都通常总能够与之保持友好关系,尤其是和最后一个吕底亚王克利索斯,克利索斯是公元前546年被居鲁士所征服的。米利都也和埃及有着重要的关系,埃及王是依靠着希腊的雇佣兵的,并且开放了一些城市对希腊贸易。希腊在埃及最早的殖民地,是米利都卫队所占据的一个要塞;但是公元前610-560年这段时期,希腊在埃及最重要的殖民地是达弗尼。耶利米和其他许多犹太逃亡者就在这里躲避过尼布甲尼撒大王(耶利米书,第43章第5节以下);虽然埃及毫无疑问地影响了希腊人,犹太人却并没有,我们也不能设想耶利米对于怀疑的伊奥尼亚人除了恐怖之外,还会感到什么别的。


我们知道关于泰勒斯的年代最好的证据,就是他以预言一次日蚀而著名,根据天文学家的推算,这次日蚀一定是发生在公元前585年。其他现存的证据也都一致把他的活动大约放在这个时期。预言一次日蚀并不能证明他有什么特殊的天才。米利都与吕底亚是联盟,而吕底亚又与巴比伦有文化上的关系;巴比伦的天文学家已经发现了日蚀大约是每经十九年的周期就会出现一次。他们能够大致完全成功地预言月蚀,但是在一个地方看得见的某次日蚀在别个地方却可以看不见的这一事实却妨碍了他们对于日蚀的预言。因此,他们只能知道到在某一定的日期便值得人们去期待日蚀的出现,这或许便是泰勒斯所知道的全部。无论是泰勒斯还是巴比伦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周期循环。


据说泰勒斯曾经旅行过埃及,并且从这里给希腊人带来了几何学。希腊人所知道的几何学大体上是凭经验的,并没有理由可以相信泰勒斯达到了象后来希腊人所发现的那种演绎式的证明。他似乎发现了怎样根据在陆地上的两点所做的观察去推算船在海上的距离,以及如何从一个金字塔影子的长度去计算它的高度。有许多其他的几何定理也都归之于他的名下,但恐怕是归错了的。


他是希腊的七哲之一,七哲中每个人都特别以一句格言而闻名;传说他的格言是:"水是最好的"。


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记载,泰勒斯以为水是原质,其他一切都是由水造成的;泰勒斯又提出大地是浮在水上的。亚里士多德又提到,泰勒斯说过磁石体内具有灵魂,因为它可以使铁移动;又说万物都充满了神。①万物都是由水构成的,这种说法可以认为是科学的假说,而且绝不是愚蠢的假说。二十年以前,人们所接受的观点是:万物是由氢所构成的,水有三分之二是氢。希腊人是勇于大胆假设的,但至少米利都学派却是准备从经验上来考查这些假设的。关于泰勒斯我们知道得太少了,因而不可能完全满意地恢复他的学说,但是关于他的米利都学派的后继者们,我们知道的要多得多;因此设想他的后继者们的看法有些得自于泰勒斯,这是十分合理的。他的科学和哲学都很粗糙,但却能激发思想与观察。


关于他虽有许多传说,但是我并不以为人们所知道的多于我上面所提到这几件事实。有几个故事是很有趣的,例如亚里士多德在他的《政治学》(1259a)所说的那个故事:"人们指责他的贫困,认为这就说明了哲学是无用的。据这个故事说,他由于精通天象,所以还在冬天的时候就知道来年的橄榄要有一场大丰收;于是他以他所有的一点钱作为租用丘斯和米利都的全部橄榄榨油器的押金,由于当时没有人跟他争价,他的租价是很低的。到了收获的时节,突然间需要许多榨油器,他就恣意地抬高价钱,于是赚了一大笔钱;这样他就向世界证明了只要哲学家们愿意,就很容易发财致富,但是他们的雄心却是属于另外的一种"。


米利都派的第二个哲学家阿那克西曼德比泰勒斯更有趣得多,他的年代不能确定,但是据说在公元前546年他已经六十四岁了,并且我们有理由设想这种说法是多少近于真相的。他认为万物都出于一种简单的元质,但是那并不是泰勒斯所提出的水,或者是我们所知道的任何其他的实质。它是无限的、永恒的而且无尽的,而且"它包围着一切世界"——因为他认为我们的世界只是许多世界中的一个。元质可以转化为我们所熟悉的各式各样的实质,它们又都可以互相转化。关于这一点,他作出了一种重要的、极可注意的论述:"万物所由之而生的东西,万物消灭后复归于它,这是命运规定了的,因为万物按照时间的秩序,为它们彼此间的不正义而互相偿补"。


正义的观念——无论是宇宙的、还是人间的——在希腊的宗教和哲学里所占的地位,对于一个近代人来说并不是一下子很容易理解的;的确我们的"正义"这个字很难表现出它的意义来,但是也很难找出别的更好的字来。阿那克西曼德所表现的思想似乎是这样的:世界上的火、土和水应该有一定的比例,但是每种原素(被理解为是一种神)都永远在试图扩大自己的领土。然而有一种必然性或者自然律永远地在校正着这种平衡;例如只要有了火,就会有灰烬,灰烬就是土。这种正义的观念——即不能逾越永恒固定的界限的观念——是一种最深刻的希腊信仰。神祇正象人一样,也要服从正义。但是这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其本身是非人格的,而不是至高无上的神。


阿那克西曼德有一种论据证明元质不是水,或任何别的已知原素。因为如果其中的一种是始基,那么它就会征服其他的原素。亚里士多德又记载他曾经说过,这些已知的原素是彼此对立的。气是冷的,水是潮的,而火是热的。"因此,如果它们任何一种是无限的,那末这时候其余的便不能存在了。"因此,元质在这场宇宙斗争中必须是中立的。


有一种永恒的运动,在这一运动的过程中就出现了一切世界的起源。一切世界并不象在犹太教和基督教的神学里所说的那样是被创造出来的,而是演化出来的。在动物界也有演化。当湿原素被太阳蒸发的时候,其中便出现了活的生物。人象任何其他动物一样也是从鱼衍生出来的。人一定是从另一种不同的生物演变出来的,因为由于人的婴儿期很长,他若原来就象现在这样,便一定不能够生存下来了。


阿那克西曼德充满了科学的好奇心。据说他是第一个绘制地图的人。他认为大地的形状象一个圆柱。有各种不同的记载说是他曾说过:太阳象大地一样大,或大于大地二十七倍,或大于大地二十八倍。


凡是在他有创见的地方,他总是科学的和理性主义的。米利都学派三杰中的最后一个,阿那克西美尼,并不象阿那克西曼德那样有趣,但是他作出了一些重要的进步。他的年代不能十分确定。他一定在阿那克西曼德之后,而且一定是鼎盛于公元前494年以前,因为在那一年波斯人镇压伊奥尼亚叛乱的时候,米利都城便被波斯人毁灭了。


他说基质是气。灵魂是气;火是稀薄化了的气;当凝聚的时候,气就先变为水,如果再凝聚的时候就变为土,最后就变为石头。这种理论所具有的优点是可以使不同的实质之间的一切区别都转化为量的区别,完全取决于凝聚的程度如何。


他认为大地的形状象一个圆桌,而且气包围着万物。"正如我们的灵魂是气,并且把我们结合在一片一样,平息和空气也包围着整个世界。"仿佛世界也是在呼吸着似的。


阿那克西美尼在古代要比阿那克西曼德更受人称赞,虽然任何近代人都会做出相反的评价来。他对于毕达哥拉斯以及对于后来许多的思想都有着重要的影响。毕达哥拉斯学派发现大地是球状的,但是原子论派则拥护阿那克西美尼的见解,认为大地的形状象一个圆盘。


米利都学派是重要的,并不是因为它的成就,而是因为它所尝试的东西。它的产生是由于希腊的心灵与巴比伦和埃及相接触的结果。米利都是一个富庶的商业城市,在那里原始的偏见和迷信已经由于许多国家的相互交通而被冲淡了。伊奥尼亚直迄公元前五世纪初期被大流士所征服为止,始终是希腊世界在文化上最重要的一部分。它几乎完全没有接触到过与巴库斯和奥尔弗斯相关连的宗教运动;它的宗教是奥林匹克的,并且似乎从来不曾被人们认真地对待过。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和阿那克西美尼的思考可以认为是科学的假说,而且很少表现出来夹杂有任何不恰当的神人同体的愿望和道德的观念。他们所提出的问题是很好的问题,而且他们的努力也鼓舞了后来的研究者。


希腊哲学的下一阶段是和意大利南部的希腊城市相联系着的,它有着更多的宗教性,特别是有着更多的奥尔弗斯教义——在某些方面是更有趣的,它的成就是可赞美的,但是它的精神却比不上米利都学派那样科学了。


①罗斯多夫采夫:《古代世界史》第1卷,第204页。


①伯奈特(《早期希腊哲学》第51页)对于最后这种说法提出过疑问。


谢选骏指出:罗素不知“米利都学派是希腊人的文化买办”——罗素才疏学浅,甚至不知道“希腊哲学始祖泰勒斯”根本就不是希腊人,而是“犹太奸商”腓尼基人;因此泰勒斯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近代意义上的哲学家,而是一个二道贩子,一个文化买办,最多是一个翻译家。


网文《米利都的泰勒斯》报道:


泰勒斯本名米利都的泰勒斯

出生约公元前624年小亚细亚米利都

逝世约公元前546年小亚细亚米利都


泰勒斯从金字塔的阴影估算出金字塔的高度。图中,A是木棍长度,B和C分别是太阳照射于木棍和金字塔所形成的阴影的长度。知道A、B和C,就可以计算出金字塔的高度D和阳光与地面的夹角。

米利都的泰勒斯(希腊语:Θαλῆς ὁ Μιλήσιος,公元前624年-公元前546年),常被称为泰勒斯(希腊语:Θαλῆς,Thalēs,英语:Thales,/ˈθeɪliːz/),是古希腊古风时期的哲学家、几何学家、天文学家,同时是希腊最早的前苏格拉底哲学学派之一米利都学派(亦称爱奥尼亚学派)的创始人,希腊七贤之一,西方思想史上第一个有记载留下名字的思想家,被后人称为“科学和哲学之祖”。他的学生有阿那克西曼德和阿那克西米尼等,


生平

泰勒斯出生于古希腊位于小亚细亚伊奥尼亚地区的繁荣港口城市米利都,父母是腓尼基人。他曾游历巴比伦和古埃及,其中在埃及跟当地祭司学习数学知识。根据希罗多德的《历史》记载,他准确预测到公元前585年5月28日发生的日全食。他能够估算船只离岸边的距离,解释尼罗河泛滥的原因,又能从金字塔的阴影计算出其高度。泰勒斯拒绝倚赖玄异或超自然因素来解释自然现象,对于科学研究影响深远,因而被历史学者尊称为“科学之父”。数学上的泰勒斯定理以他命名。他对天文学亦有研究,确认了小熊座,指出其有助于航海事业。同时,他是首个将一年的长度修定为365日的希腊人。他亦曾估量太阳及月球的大小,并确定分点与至点的时间。


泰勒斯试图借助经验观察和理性思维来解释世界。他提出了水的本原说,即“水是万物之本原”(Water is the arche),是古希腊第一个提出“什么是万物本原”这个哲学问题的人。


泰勒斯首创理性主义精神、唯物主义传统和普遍性原则,是理性主义的开端,被称为“哲学史上第一人”。他是个多神论者,认为世间充斥神灵。泰勒斯对希腊哲学产生了重要的影响,阿那克西曼德据说是他的学生,传说毕达哥拉斯早年也拜访过泰勒斯,并听从了他的劝告,前往埃及做研究。


理论

希腊人经常借用特殊的自然现象解释人格化的神和英雄。相反,泰勒斯旨在通过理性假说理解自然变化,解释自然现象。例如,泰勒斯解释说:地壳漂浮在水中,地震是地壳被海浪冲击导致的,而不是超自然的现象。


泰勒斯在数学方面的划时代贡献则是引入了命题证明的思想。在数学中引入了逻辑证明,以保证命题的正确性,并揭示各定理之间的内在联系,使古代数学开始发展成严密的体系。


解释学

在哲学的漫长历史中,几乎没有哲学家或历史哲学家不提及泰勒斯。他被公认给人类的思想及最初的科学带来了一些新的东西,例如,数学、天文、医学等。泰勒斯补充说这些不同的知识构成一个普遍性的真理。他的著作不是聚焦于传统,而是产生了一个新的领域。


从那时起,好奇的人一直在问什么是新的知识。答案包括至少两个大类,理论和方法。有人将其他哲学家和泰勒斯比较,从而对他们做出区分。


影响

泰勒斯影响了其他希腊思想家,因而对西方历史产生深远的影响。有些人认为阿那克西曼德是泰勒斯的学生。根据早期的史料,毕达哥拉斯是阿那克西曼德的学生,他年轻时游历了泰雷兹,泰勒斯建议他前往埃及,以进行他的哲学和数学研究。


许多哲学家追随泰勒斯寻找自然的原因,而不是超自然的;其他人寻求超自然的解释,但他们使用哲学的方法,而非借助于宗教或神话。


轶闻

1. 仰望星空却掉进井里的哲学家。


一则被记载的关于泰勒斯的轶闻是,他曾因过于专心观察星空而不慎掉入井中,由此他遭到一位风趣的色雷斯侍女嘲笑,说他虽然致力于天上的事物,却忽略了脚下。


——此轶闻被记录在柏拉图的对话录《泰阿泰德篇》174a处,经由苏格拉底之口讲出。



2. “只要哲学家们愿意,他们很容易致富;只不过这并不是他们的追求。”


另一则被记载的关于泰勒斯的轶闻是,当时他因为把金钱和时间投入到哲学中而变得贫穷,人们因此指责哲学是一项无用的事业。但他凭借自己的天文学知识早在冬天就预测到了来年的橄榄大丰收,因此他以微小的成本在米利都和开俄斯岛租赁了榨油坊。由于无人竞争,他成功在来年通过出租榨油坊获得了大量利润。由此亚里士多德点评泰勒斯由此证明了“只要哲学家们愿意,他们很容易致富;只不过这并不是他们的追求。”


——此轶闻被记录在亚里士多德的作品《政治学》第一卷第11章1259a处。


谢选骏指出:钱串子亚里士多德显然错了,因为泰勒斯根本就不是一个哲学家,而是一个买办。事实上综观哲学史,哲学家很少能够致富——因为按照人的堕落的本性,“富人要进天国,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


谢选骏:俄罗斯要川普代表美国低头认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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