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100岁了,它还会活得更久》(练乙铮 2021年7月2日)报道:
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纪念日。西方那些指望它灭亡的人可谓大错特错了。因为尽管该党在整个执政期间可能犯了一些重大错误,它仍然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未来的岁月里仍将对美国和西方盟友构成威胁。
与其他极权主义政党及其建立的国家相比,该党的表现格外出色。那些试图在俄罗斯找到中国共产党历史参照物的人,错误估计了它的持久力。列宁的政党以及苏联在其生命周期中相似的时点上处于垂死的困境。而中共领导下的中国直到最近才被西方国家视为最强大的对手,不仅是在军事上和意识形态上,在技术上和经济上也是如此。该党有着深厚的中国根基。它扎根于中国漫长的王朝历史。它并不会立即消亡。
中共是一个高度等级化和制度化的巨型组织。从1921年成立时的12名成员,发展到现在的9000多万人,100年来平均每年增长近20%。为了保持对14亿人口的控制和有效统治,中共领导层仍在使用古老的策略,但已通过高科技技术加以改进。例如,中共今天对中国人民进行的全面监控,是历史上无处不在的人盯人系统的遗产,它名为“保甲”,发明于秦朝,在宋代恢复,并在清代得到完善和大规模使用。中党只是为其增加了数码摄像头。在中国,至少在汉族人中,对这种监控系统没有明显的反对意见。但这并不奇怪:中国的“老大哥”盯人已经盯了2000年了。
对于不听话的人,等待着他们的是惩罚(参见对香港民主运动和新疆维吾尔族穆斯林的镇压)。中国的最后两个朝代明朝和清朝格外压抑,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它们的历史加起来超过540年。之前的一长串朝代和皇帝已经让人懂得对地位低于自己的人进行机会主义的压迫,同时顺从地位高于自己的人。但是除了大棒外,还有胡萝卜。忠诚的党员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中共像任何一个更有效率的中国古代统治阶级一样,勤奋地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这帮助它度过了危机,并往往使其变得更强大。以1989年的天安门大屠杀为例。借鉴历史,几千年来中国众多的叛乱中,由学者和知识分子领导的叛乱从未成功过。当时在铁腕人物邓小平领导下的中共认为,严厉镇压天安门广场上支持民主的示威者,几乎不会遇到任何抵抗,也不会产生什么政治后果,西方的任何抵制行动都会很快消失。果不其然,大批外国投资者迅速回到中国。此后不久,中国成为了“世界工厂”,并被奖以世界贸易组织成员资格。
中共还使用了一种久经考验的策略,即陈述不实之词,但又将其作为事实呈现。它的根源是一个古老的中国成语,“指鹿为马”——这个成语解释了说出明显的假话或公然的谎言并不是为了误导或欺骗,而是具有极高的价值。在政治语境中,这意味着如果一个有权势的人发表了一个明显虚假的公开声明,而你公开接受它是真的,那么他就会明白,他可以轻易控制你。中国经常这样做。最新的例子来自习近平主席本人,他说中国寻求一个“可信”、“可敬”、“可爱”的国际形象。
习近平很清楚,尽管许多国家对中国的敌意大为增加,但西方的一些政治人物和企业利益集团还是要为继续或恢复亲密的商业伙伴关系寻找借口。习近平知道,尽管拜登总统最近呼吁西方世界对中共的野心进行强有力的抵抗,但包括美国在内,没有一个国家对北京的惩罚力度会大到危及他们在华大部分商业利益的程度。
因此,通过利用中国古代的这些政治策略,并利用与西方的经济机会来支持其系统性镇压,中共实现了政治稳定。在100年里——中国历史上稍纵即逝的瞬间——它像榕树的根系一样广泛深入地扎进中国社会的底层,将奖惩融入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融合本土文化规范和西方物质消费。将一棵巨大的榕树连根拔起几乎是不可能的。
西方那些认为中共将从内部崩溃的人,依赖的是一个简单化的叙述,即该党从引进的列宁主义意识形态中滋生,并将其强加给渴望自由和民主的不情愿的民众。但这种观点没有认识到,作为一个极其成功和贪婪的中国统治阶级,中共知道如何利用中国文化的阴暗或邪恶的一面,吸收暗物质以增长实力并活得长久,现在还威胁起了西方。
然而,共产主义帝国并非没有弱点。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权力走向以及它建立的共产主义国家的财富,在北京举办2008年奥运会时可能已经达到了顶峰。中国的实际GDP增长率、劳动力规模、外国直接投资净流入,甚至香港人对中国的积极评价和他们对中国人身份的自我认同,都在那个时候达到顶峰。但是,如果参考历史可以推断,世界不会很快见证中国的崩溃。明朝可能是汉人建立的朝代中最为专制的,在它的最后一个高峰之后持续了大约72年。外来的满洲人建立的清朝,其镇压程度不亚于明朝,然而从顶峰到崩溃大约持续了一个世纪。
中共速朽论和习近平无能论为何是错的
寄希望于中国共产党的解体只会令人失望。中国历史为各国制定对华政策提供了模板。每个国家都必须选择长远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利益免受中共的威胁。因为该党很可能比我们所有人都活得久。西方假设中国中产阶级的增长将使其走向民主——与西方其他国家类似——导致了45年的“交往政策”的失败,代价高昂。
这是世界在7月1日可以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这个日期有深远的意义,不但因为——回顾过去的一个世纪——太多的中国人因中共失去了生命和自由,而且因为——展望未来——它向西方发出了一个严重警告,即严峻挑战就在眼前。
练乙铮是香港及亚洲事务评论员、经济学教授、观点版面特约撰稿人。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
谢选骏指出:共产党中国七十四年了,得陇望蜀期待百年不死——共产党中国和苏联的关系,类似于希腊人的东罗马帝国和罗马人的西罗马帝国之间的关系;在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东罗马帝国还硬是撑了千年之久——那么,苏联瓦解之后,中共还能撑上多久呢?
《十世纪的拜占庭真的是一个帝国吗?》(2021-01-16 Caterina Asanina)报道:
什么是帝国呢?
拜占庭依照惯例被称作帝国。但是这个术语其实经不住推敲。抛开学术惯性,我们至今没有系统研究过拜占庭是否符合帝国一词的语境。直到近20年来,尤其是当美国在某种程度上也被冠以帝国后,学界才开始对此领域予以重视。那么,拜占庭究竟在何种程度上具有帝国性质呢?
什么是帝国?帝国是一个单一民族/国家通过征服/占领其他民族/国家实现统治的政治实体。该国家不需要由君主制的“皇帝”统治:例如民主雅典和共和国罗马就被当做帝国研究。帝国不仅仅来自君主的头衔或征服者内部的政治安排。帝国将征服者和被征服者置于一种等级关系中,这种关系由法律上的区别以及不同的权利和责任所定义,而这些差别往往意味着剥削。这种差异通常是基于征服者居住的大都会或核心地区与居住在各省的被征服人民之间的地理隔离。因此,帝国的主基调就是多民族的。
我们有必要区分帝国和拥有帝国地位的国家:即一个先前存在的国家,如果想要获得帝国的地位,它随后可能会失去这个地位,那么它将会变成一个更加受限制的政体(如古雅典、现代英国和拿破仑时代的法国都是获得帝国地位的国家);以及在获得帝国的过程中形成的国家。在后一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对“核心”政体进行根本性的重新认识,我们就很难想象帝国的灭亡(如萨珊波斯、阿拉伯和奥斯曼帝国)。那么,罗马帝国究竟是一个帝国,还是拥有帝国地位的国家呢?亦或两者都不是?
拜占庭的帝国性质
帝国成功和持久将围绕着同样的关键问题:帝国能在多大程度上将自己的思想、文化价值观和管理模式以及精英阶层的形成,强加给被征服的土地和文化,从而创造出一系列不同的社会文化,形成一套或多或少同质的政治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认同?在本文所讨论的所有帝国中,罗马帝国及其在东地中海盆地的继承者——拜占庭国家,也许是这方面最成功的。
现代政治历史学家Jack Goldstone和拜占庭学家John Haldon甚至从根本上质疑拜占庭的帝国性质,并在每次提及帝国的时候都用显眼的双引号标注了出来:
拜占庭“帝国”从很多意义上来说,只是一个体量不大、区域性的统一国家,它的“帝国”性质是短暂的。然而基于它的“帝国”起源——即罗马帝国,它仍旧保持着帝国的样貌。
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拜占庭术语可以直接翻译为“帝国”,而拜占庭文献中的词汇却充满了对“罗马人”的民族、政治、国家和君主制的表达。拜占庭文学家有时候会指出,他们的国家不单单只是罗马人的政体,它具有我们称之为帝国主义的一面。换句话来说,罗马控制下的领土分两种类型:一种是指臣服于皇帝的领土,即罗马人占主导地位的土地;以及主要由外国人居住的土地(但是仍然处于帝国统治之下)。
十世纪各省份民族概况
亚美尼亚人是帝国内部最庞大的少数族裔,他们深受罗马化的影响。一些罗马人有亚美尼亚或者斯拉夫裔血统,然而他们对此不知情或者不感兴趣;与之相对的是没有转化为罗马人的亚美尼亚人或斯拉夫人,他们因为某些文化特征而与罗马社会格格不入。他们被视作外乡人,尽管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对待的。我们会将目光聚焦在后者身上。
在研究拜占庭贵族时,Alexander Kazhdan概括道,基于史料信息,这样的家庭有10~15%是亚美尼亚裔。他意识到很多这样的家庭融入到了拜占庭社会,但是并没有转化为真正的罗马人。事实上,官员很少有外国血统,大多数是两代或两代以上的罗马人。有一些亚美尼亚人从“祖籍”升迁到罗马高官,但他们大多出现在七世纪和八世纪初,而非十世纪。事实上,在七、八世纪的时候,亚美尼亚贵族经常“逃到拜占庭”。但是我们在十世纪的罗马贵族中一般找不到亚美尼亚裔。
1929年,当斯蒂芬·朗西曼在调查十世纪前后帝国的状况时发现,“小亚细亚早已融合成一个和谐的整体;但在欧洲,却仍有未被消化的群体,各部落有意识地与帝国政府区别开来,并对其怀有恨意”。准确来说,他指的是“伯罗奔尼撒的斯拉夫人”。除了伯罗奔尼撒之外,帝国的主要欧洲省份包括希腊、伊庇鲁斯的一部分、色萨利、沿海的马其顿和色雷斯(更北部则是保加利亚帝国)。所有这些领土都在七世纪遭受斯拉夫人的入侵和定居,帝国逐渐重新建立了对他们的控制并吸收了他们,正如我们上面所看到的那样。斯拉夫人的存在在某些地区比其他地区更加密集——尽管他们可能没有完全取代之前存在的罗马人。因此,拜占庭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帝国主义”:与其说是侵略性地扩张到邻近的土地,不如说是收回自己地土地和被斯拉夫人奴役的人民。我们现在无法估量希腊南部、色萨利、马其顿和色雷斯的民族构成。正如我们所见,利奥六世告诉我们,他的父亲巴西尔一世改变了斯拉夫人。利奥教他们希腊语,并把他们转化成了罗马人,这是帝国成功同化他们的迹象。让我们假设一下,这些欧洲领土仍然有40%的斯拉夫少数民族,希腊南部可能更多的是罗马人,而萨洛尼卡附近则更多是斯拉夫人。
与一些历史学家相比,这一估算为斯拉夫人作为独立群体的生存提供了更多的考虑。例如,Judith Herrin曾写道,在同化斯拉夫人过后,希腊重新变回了一个正常的罗马省份:信奉正教、说希腊语并具有熟悉的罗马文化。而斯拉夫人:
无法去除希腊语或基督教信仰的影响。相反,斯拉夫人接受了这两种元素,此外还(在城市的缓慢复兴中)采用了中世纪拜占庭式城市生活方式、货币、贸易组织、教会结构和希腊文化……这些闯入者皈依了基督教,被引入希腊文化,他们成为拜占庭皇帝不折不扣的臣民。
然后是拜占庭的南意大利领土(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来自这些领土的文献证据表明,卡拉布里亚有大量希腊语人口,而阿普利亚大多是伦巴第人或者拉丁意大利人,意味着这里存在大量的拉丁礼仪(十世纪的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教会还没有决裂)。这些省份的非希腊语人口被允许按照自己的风俗习惯生活。我们几乎没有证据表明意大利南部的希腊语人口自称罗马人。十世纪的意大利的犹太学者Shabbatai Donnolo提到,自己在“罗马人统治下”的土地上生活,这似乎可以反映一些实际情况。
十世纪的南意大利
这里有必要提到一个诡异之处。君士坦丁七世记载道,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最深处生活着一群人,他们被当地人称为希腊人,却并非因为他们是古希腊人的后裔——君士坦丁明确地指出了他们是“古罗马人”的后裔——而是因为他们直到君士坦丁的祖父巴西尔一世(867~886)统治时期仍然是异教徒。然而,尽管他们已经转换成基督徒,却依旧被称作希腊人。此外,他们似乎还没有完全融入罗马帝国,因为政府管理他们的政策一如既往。不幸的是,我们不知道这群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无论他们的性质如何,他们于罗马人而言都是“异族”。对于拜占庭的罗马人来说,“希腊人”只意味着两种人:古希腊人或者不分种族的异教徒。无论如何,到十世纪的时候,这群人逐渐皈依了正教,这一点可以从当地建立的教堂得知。
总体而言,这就是十世纪左右帝国领土上呈现的民族特征。我们一般排除那些没有可靠证明在十世纪依然存在的,或者与罗马多数民族没有区别的少数群体。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罗马人还是外国人,都相信“正教因信仰而统一,但是因种族而分裂”。
君士坦丁堡与军队
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长久以来被视为汇聚多元文化的大都市——有时候被当作“民族马赛克”——拜占庭军队也被认为是具有多民族特征的。然而,这两种刻板印象都是错误的。
首先是人口信息。930年的君士坦丁堡大概有二十五万人口,帝国军队名义上大概有十五万兵力。如果帝国的总人口是一千万,那么前者占总人口的2.5%而后者仅占1.5%。然而,尽管它们的规模都微不足道,但这两个团体却拥有不成比例的强大力量。它们经常出现在资料中,并且常常被中世纪和现代作家视为整个帝国的代表。
总的来说,外国人在首都的流动似乎受到了严格限制。大约在907年,罗马人与罗斯人签订了一项条约,规定了访问君士坦丁堡的商人可以在哪里停留以及停留多久;他们只能以小组的形式进入,而且他们的名字会被记录在案。“外国商人的行动……被控制并被约束”,这不是一座“开放的城市”。士兵把守着十字路口,执行夜巡,并抓捕晚上出门的人。为数甚多的圣人在进入罗马人的城市的时候,因为看起来古怪或者在外地居住过久而被当作间谍抓了起来。
拜占庭中期的君士坦丁堡
我们将目光从城市转向军队。罗马皇帝的财力足以雇佣成千上万的外国士兵和雇佣兵。敌人经常嘲笑他们的军队过于鱼龙混杂以至于没有凝聚力,但是这种夸张的描述只会出现在部分情况下,我们不应该因此把罗马军队描绘成一个“民族马赛克”。
总而言之,外国士兵补充了罗马军队的人员缺口,但他们的作用到此时为止并不重要,他们不构成罗马军队的战力核心。一支部队可以包括罗斯人、亚美尼亚人、斯拉夫人和其他人,但仍然有90%是罗马人。
结论
十世纪的拜占庭是一个帝国吗?答案是否定的。罗马人是这个国家绝对的主体民族,况且拜占庭并非总是对所有非罗马臣民实行“帝国式”统治。罗马历史学家W. V. Harris认为七世纪以后的拜占庭并没有资格被称作帝国,本文也证实了这个观点。大量事实证明,拜占庭实际上是罗马人的国家,而并非帝国。
根据上文所言,拜占庭东部军区零星分布着亚美尼亚人。然而,这群人几乎在罗马帝国生活了近千年之久,他们很可能已经高度罗马化,并且是查尔西顿派。据我们所知,拜占庭对待他们的态度与其他罗马人大致相同。我们不知道军队中的亚美尼亚族辅助部队主要是在这些部队中招募的,还是在亚美尼亚“适当”招募的。马其顿和希腊地区依然存在相当规模的斯拉夫人,他们同样经历了一定程度的罗马化和基督化。政府不再任命或承认部落“首领”,安置斯拉夫人的土地也早已纳入常规管理。
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绝大部分罗马土地上的臣民(或公民)都是罗马人。尽管部分群体被视为其他族裔——尤指当时的斯拉夫和亚美尼亚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法律层面上受到区别对待,尤其当他们是正教徒时,而大部分其他族裔也的确如此。这些少数族裔只要学习希腊语和皈依正教,就有机会登上权力顶峰。更重要的是,拜占庭的上层领导几乎完全是讲希腊语并且信仰正教:这意味着少数族裔即使在理论上和实际上可能与其他人一样受制于同样的法律和财政制度。以此来看,拜占庭对于这些少数族裔是当之无愧的“罗马人的帝国”。
简而言之,在十世纪,绝大部分拜占庭臣民与国家并没有保持一个帝国应有的状态。以这个年代拜占庭国家的民族多样性而言,它很难被贴上“帝国”的标签。
谢选骏指出:按照上所说,拜占庭不算帝国,所以才能千年不朽。共产党中国如果继续保持苏联第二的强权样态,而不是奉行低碳生活的自然而然,断无可能维持千年的。尽管它自称共产主义、实则机会主义,也无济于事。共产党中国可能成为拜占庭帝国吗?很难,因为中国比希腊强大得多,它不能长期折服于马恩列斯的四大狗头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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