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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25日星期三

谢选骏:我见过日本最好的时候



《“失去的三十年”:日本曾代表着未来,但它却陷于过去》(傅东飞(Rupert Wingfield-Hayes)BBC驻东京记者 2023年1月24日


作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日本经济出现近30年的长期停滞。


在日本,房屋和汽车无异。你一旦搬进来,你的新家就会相较于你购房时的价格开始贬值,而当你在40年内还清贷款后,它几乎一文不值。


当我第一次以BBC记者的身份搬到这里时,这让我感到困惑——十年过去了,当我准备离开时,情形依旧如此。


这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这是一个和平、繁荣的国家,拥有世界上最长的预期寿命,最低的谋杀率,鲜有的政治冲突,强大的护照,以及令人赞不绝口的世界上最好的高速铁路网——新干线。


美国和欧洲曾经对日本这个经济巨擘的畏惧,就如同它们今天对中国日益增强的经济实力的担忧一样。但是,世界期待的日本从未到来。20世纪80年代末,日本人比美国人富裕,而现在他们的收入却不及英国人。


几十年来,日本一直在低迷的经济中挣扎,并在对变革的强烈抵制和对过去的顽固依恋中踌躇不前。现在,日本的人口正在老龄化和萎缩。日本陷入了困境。


未来曾属于这里


1993年,当我第一次踏上日本的土地,让我流连的不是银座和新宿霓虹灯映衬下的街道,也不是原宿女孩们狂野的“109辣妹”时尚。


而是这个国家比我去过的任何亚洲其他地方都要富有。与其他亚洲城市相比,东京是多么的干净而有序。相比之下,香港是一个感官上带给人冲击感的城市,它嘈杂而气味难闻,也充斥着极端的对比——从太平山顶的奢华豪宅到九龙北端“黑暗撒旦作坊”——血汗工厂。


在我学习中文的台北,街道上充斥着二冲程摩托车的声音,喷出刺鼻的尾气,使整个城市笼罩在烟雾中,你远眺时往往只能看到两个街区。


如果说香港和台北是亚洲喧闹的青少年,那么日本就是成熟的成人。是的,东京是一片混凝土丛林,但它是一个精心修剪的丛林。


东京的原宿区长期以来一直吸引着亚文化和另类时尚。


在东京皇居前,几家日本企业巨头的玻璃大厦主宰了该市的天际线,包括三菱、三井、日立和索尼等。从纽约到悉尼,望子成龙的父母都在要求他们的孩子“学习日语”。我曾一度怀疑自己选择学中文是否是一个错误。


日本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破坏中恢复过来,征服了全球制造业。这些钱回流到日本,推动了房地产的繁荣,人们买下了任何他们能买到的东西,甚至是大片的森林。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人们开玩笑说,东京皇居的土地价格相当于整个加利福尼亚。日本人称之为“泡沫时代”。


然而,泡沫在1991年破裂了。东京股市崩盘,房地产价格一落千丈。日本至今尚未完全恢复元气。


我的一个朋友最近正在洽谈购买几公顷森林的事宜。业主要价每平方米20美元。“我告诉他林地每平方米只值2美元。”我的朋友说。“但他坚持要每平方米20美元,因为那是他在20世纪70年代买下它的价格。”


当你脑海中浮现日本时髦的子弹头列车,或者丰田(Toyota)“及时化生产”(just-in-time)的流水线制造奇迹,你可能会认为日本是效率的典范。事实却并非如此。


相反,官僚主义可能令人恐惧,而大量公共资金被花在了效用可疑的活动上。


去年,我在日本阿尔卑斯的一个小镇上发现了当地曾令人啧啧称奇的窨井盖背后的故事。1924年,人们在附近的湖中发现了一种古代大象的骨骼化石,它因而成为小镇的象征。几年前,有人决定把所有的窨井盖都更换成上面铸有这头著名大象形象的新窨井盖。


这种情况一直在日本各地发生。现在,日本窨井盖协会(Japan Society for Manhole Covers)声称有6000种不同设计的窨井盖。我理解人们为什么喜欢这些窨井盖设计,因为它们是一种艺术品,但每个窨井盖的售价高达900美元。这些令人惊艳的窨井盖在日本随处可见。


这条线索展现了日本是如何最终背负了世界上最大的公共债务。由于医疗和养老金的压力,无法退休的老龄化人口也无助于不断膨胀的账单。


当我更新日本驾照时,彬彬有礼的工作人员接送我从视力检测、照相亭到缴费,然后让我到“28号报告室”报到。这些“安全”讲座对于任何在过去五年内有过交通违规行为的人来说都是强制性的。


在报告室,我发现里面有一群愁眉苦脸的人们,等待着惩罚的开始。一个衣着光鲜的人走了进来并对我们说,“讲座”将在10分钟后开始,并持续两个小时!


你甚至不需要理解讲座内容。大部分时间我都走神了,讲座进行到第二个小时时,我的几名同学都睡着了,我身旁的人完成了一幅相当漂亮的东京塔素描。我无聊地坐在那里,与墙上的钟面面相觑。


“这有什么意义?”回到办公室后,我问我的日本同事。“这是惩罚,对吗?”


“不。”她笑着说。“这是一个为退休交警创造就业机会的项目。”


但你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越长,即使是令人沮丧的部分也会变得熟悉,甚至可爱。你开始欣赏他们的古怪——比如,加油站会有四个服务员,一边给你加油,一边擦拭所有的车窗,最后在你离开时齐声鞠躬。


日本给人的感觉仍然是日本,而不是美国的复制品,这就是为什么全世界都为日本人的一切感到兴奋,无论是粉雪还是时尚。东京有最一流的餐馆;吉卜力工作室制作了世界上最引人入胜的动画(迪士尼,对不起);日本流行乐(J-pop)诚然很糟糕,但日本无疑是一个软实力超级大国。


宅男和特立独行的人都喜欢日本的美妙怪异。但它也有另类右翼的崇拜者,这些人拒绝移民和希望维持父权制。日本经常被描述为一个成功走向现代却又没有抛弃古老传统的国家。这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我认为现代性更多的是一种表象。


当新冠疫情袭来时,日本关闭了边境。即使是外籍的永久居民也被排除在外。我打电话给日本外务省,询问为什么那些在日本生活了几十年、在日本有家也有生意的外国人,却被当作游客对待,对方的回答很直白:“他们都是外国人。”


在被迫对外打开国门150年之后,日本仍对外部世界持怀疑态度,甚至感到恐惧。


外部因素


我记得我曾到访位于东京湾另一侧的房总半岛的一个村公所。我去那里是因为该村庄被列为日本的900个濒危村庄之一。聚集在村公所里的老人都忧心忡忡。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他们看到年轻人离开城市去工作。在剩下的60人中,只有一个青少年,没有孩子。


“我们死后,谁来照看我们的坟墓呢?”一位老先生感叹道。在日本,照顾亡灵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但对我这个来自英格兰东南部的人来说,这个村庄的衰亡似乎很荒谬。它被风光如画的稻田和茂密森林覆盖的山丘所包围,距离东京不过两小时车程。日本有世界上最年长的农民。


“这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地方,”我对他们说。“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喜欢住在这里。如果我把我的家人带到这里来住,你会怎么想?”


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这些人沉默而尴尬地互相看了看,然后一个人清了清嗓子,带着担忧的神情说道:“好吧,你需要学习我们的生活方式。这可不容易。”


这个村庄正在走向衰亡,但却没有比“外来者”入侵更兹事体大。三分之一的日本人年龄在60岁以上,使日本成为世界上人口最老龄化的国家,仅次于袖珍小国摩纳哥。日本录得的出生人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少。到2050年,该国可能会失去其现有人口的五分之一。


然而,它对移民的敌意并没有动摇。日本人口中仅有3%出生在国外,而英国的这一数字是15%。在欧洲和美国,右翼运动将日本作为种族纯洁和社会和谐的光辉典范。


但日本并不像那些仰慕者想象的那么血统纯粹。这里有北海道的阿伊努人、南部的冲绳人、50万朝鲜族人,还有近100万中国人。还有父母一方为外国人的日本儿童,包括我自己的三个孩子。


这些拥有双重文化背景的孩子被称为"hafu"(译者注:英语half的谐音,含义类似“混血儿”),这是一个在这儿很常见的贬义词。他们包括名人和体育偶像,比如网球明星大坂直美。大众文化将他们视为偶像,认为他们“更漂亮、更有才华”。但被崇拜是一回事,被接受是另一回事。


1月9日,在日本神奈川县横滨,年轻女性穿着和服庆祝“成人式”。如果你想看看一个拒绝将移民作为生育率下降解决方案的国家会发生什么,日本将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这里的实际工资已经30年没有增长了。韩国和台湾的收入已经赶上甚至超过了日本。但是变革感觉遥遥无期。部分原因是僵化的等级制度决定了谁掌握着权力的杠杆。


仍然掌权的老人们



“你需要了解日本的运作方式。”一位著名学者告诉我。“1868年,武士交出了他们的剑,剪掉了头发,穿上了西装,走进了霞关(东京市中心政务区)的各大官厅,他们今天还在那里。”


1868年,由于担心重蹈中国被西方帝国主义掌控的覆辙,改革派推翻了军事独裁的德川幕府,使日本走上了高速工业化的道路。但众所周知,明治维新并不是攻占巴士底狱。这是一场精英政变。即使在1945年的第二次动荡之后,大家族也幸存了下来。这个以男性为主的统治阶层被民族主义和日本的特殊信念所定义。他们不相信日本是战争的侵略者,而是受害者。


例如,被刺杀的前首相安倍晋三是一位外相的儿子,也是前首相岸信介之外孙。而岸信介是战时军政府成员,曾被美国人以疑似战犯逮捕。但他逃过了绞刑,并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帮助创立了自民党,该党自那以后成为日本长期的执政党。


有人开玩笑说日本是一党制国家。事实并非如此。但我们有理由问,为什么日本持续选举一个由有权有势的精英管理的政党,其渴望废除美国施加的和平宪法,但在30年来却未能改善人们的生活水平。


在最近一次选举中,我驱车前往东京以西两小时车程的一条狭窄河谷,那里是自民党的地盘。当地经济依赖水泥生产和水电。在一个小镇上,我遇到一对正走向投票站的老夫妇。“我们会投票给自民党。”丈夫说。“我们信任他们,他们会照顾我们的。”“我同意我丈夫的看法。”他的妻子说。


这对夫妇指着山谷对面最近完工的隧道和桥梁,他们希望能从东京带来更多周末游客。但人们常说,自民党的支持基础是由混凝土构成的。这种政治分肥形式的政治是日本很多海岸线被消波块破坏的原因之一,其河流也被灰色混凝土包围。保持混凝土搅拌机的运转不可或缺。


日本最大的经济挑战是人口老龄化。


由于人口结构,这些农村阵地现在至关重要。随着数以百万计的年轻人前往城市工作,其本应减少,但这并未发生。自民党乐见于此,因为这意味着年龄较大的农村选民更有影响力。


随着这一代人的逝去,变化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不确定这是否意味着日本将变得更加自由或开放。


日本年轻人结婚生子的可能性更小,但与他们的父母或祖父母相比,他们会说外语或在海外学习的可能性也更小。只有13%的日本经理是女性,而每10名议员中只有不到1名是女性。


当我采访东京都首位女知事小池百合子时,我问她,她的政府计划如何帮助解决性别不平等问题。


“我有两个女儿,她们很快就要大学毕业了。”我告诉她。“他们是会说两种语言的日本公民。你会对她们说些什么来鼓励她们留下来,在这里发展事业呢?”


“我会告诉她们,如果我能在这里能成功,她们也能。”她说。“这就是你的全部想法吗?”我想。


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会想念日本,它激发了我巨大的情感,以及不那么偶尔的恼怒。


在东京的最后一天,我和一群朋友去了一个年终市集。在一个摊位上,我翻看了几箱漂亮的旧木工工具。不远处,一群穿着华丽的丝绸和服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聊天。


中午时分,我们挤进一家小餐馆,吃了一顿有烤鲭鱼、生鱼片和味增汤的“定食”。美食、舒适的环境以及对我们无微不至的亲切的老夫妇——这一切都变得如此熟悉,如此舒适。


在这里呆了十年之后,我已经习惯了日本的生活方式,并接受了它不会改变的事实。


是的,我担心的是未来。日本的未来将为我们其他国家带来教训。在人工智能时代,更少的工人可以推动创新,日本年长的农民可能会被智能机器人取代。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区可能会回归自然。


日本是会逐渐变得无关紧要,还是会在有朝一日重塑自我?我的头脑告诉我,日本要想再次繁荣,就必须拥抱变革。但一想到它会失去使它如此特别的东西,我就百感交集。


谢选骏指出:我见过日本最好的时候——1991年到1994年,我在日本住过两三年,但即使那个日本最好的时候,东京也不是“一片混凝土丛林”,而是充满了陈旧低矮的板房,但总体上说,它们还算干净。


《日本"失去的二十年"究竟失去的是什么?》(宋婉源 BBC中文网特约记者 2017年5月27日)报道:


曾担任2006年至2008年日本经济产业大臣的甘利明辞职时落泪……


自从1989年日本经济崩溃以来,日本平均年GDP增长率不足1%。全球媒体对日本经济一致唱衰,称过去的20年为日本"失去的二十年"。


然而纵观日本经济,日本依然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GDP高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OECD)的平均国民生产总值,且GDP增长率在发达国家中领先。上周,日本内阁府宣布日本GDP增长率今年有望达到2.2%,而同一时期的英国经济增长只有0.3%,略高于美国的0.7%。


如果"失去的二十年"只是日本经济的哀兵之计,那么日本究竟在"失去的二十年"中失去了什么?


教育


战后日本实现了经济奇迹,除去美国的大量资本援助,日本教育改革也起到了决定性的影响。1947年日本通过颁布《教育基本法》和《学校教育法》将义务教育延长至9年。1953年颁布的《理科教育振兴法》等法规要求高校扩大招收理工科学生人数,从而培养大批理工人才。


1970年至1980年,政府拨付的教育经费增长幅度超过了日本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幅度。


然而到了泡沫经济时代,经济的衰弱打击了日本人对本国教育的信心。"让日本教育跟上全球化进程"成为了日本教育改革的目标。


1990年起日本开始推行"宽裕教育",中小学生的学习内容、强度、以及在校时长均被缩减。到2002年授课内容进一步被删减到原有内容的70%。与此同时,"宽裕教育"要求减少班级人数,拒绝"填鸭式"教育。


如此一来校园扩建、师资培训等经费大幅上涨。税收不足难以保证改革质量,导致改革效果大打折扣。


在高等教育方面,日本国内排名第一的东京大学在10年内从世界第17位下降至第69位。


剑桥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出版的《检验日本失落的时代》中称日本教育退回战后水平。


2010年,日本经济泡沫爆破后的第20年,日本老龄化问题已经相当严峻,65岁以上的老人占接近总人口的23%,现在更是达到了27%左右。


与此同时,日本失业率从7、80年代接近0%的"完美比例"上升至4%,仅1997年就有超过200万人失业。纳税人口降低,在税收比例不变的情况下,政府可获得的税收减少,而需要支出的养老金等费用急速扩大。


自1990年起,依附养老金生活的人数已经是纳税人的5倍。到了2012年,政府在养老方面的经费投入已经比90年代的投入翻了一倍,达到了5万亿日元。


2004年日本启动了养老金改革,每年以0.354%的涨幅提高税收,到2017年纳税人缴纳的养老金已占到个人年收入的18.3%。


然而,由于泡沫经济降低了日本人对国家经济的信心。当年就有424万日本公民(占应纳养老金人数的三分之一)连续24个月未支付任何保险金费。相较于泡沫经济刚开始的1990年,未缴费人数上升了21%。


负责和管理运用养老金的政府养老金投资基金,在2016年亏损了130万亿日元,养老资金出现更大的缺口。


与此同时老龄人口对医疗的需求的大大增加,然而从1990年到2004年日本医院数量减少了1000多家。医生护士人数减少,日本不得不聘请大量外籍医生。


日本人类发展指数(测量人均GDP,教育,以及医疗)从泡沫经济前的世界第一掉落至2007年的世界第十七。


政府公信力


日本民众对政府丧失信心


在"失去的二十年"中,日本数次发生自然灾害。1995年阪神发生的大地震是日本政府公信力锐减的一个节点。


地震发生6小时以后,内阁才召开了第一次应对会议,三天以后中央政府的救援物资才抵达震区。在这一场7.3级的地震中,6434人死亡,4万多人受伤。人们对于政府的不作为怨声载道。


同年,东京发生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奥姆真理教教徒,包括策划人麻原彰晃,在日本地铁内散布沙林毒气,导致13人死亡,4000多人受伤。


事后根据《日本时报》的披露,警方在地铁毒气案之前就已经掌握了真理教的情况,但却对这一组织没有作为。事发之前,真理教内部的报案,向警方透露了大致作案计划和毒气品种等重要信息。然而警方并没有严查。


警方的疏忽招致日本民众的大量不满,斥责警方和政府"堕落"。《朝日新闻》当年的民调显示只有2%的日本人"非常相信"政府,65%的民众选择了"极不信任""不怎么信任"政府。


然而仅仅只是在阪神地震和沙林事件发生的5年前,日本学者伊藤感还在《横跨太平洋的愤怒》中写到,一些日本人相信日本会成为下一个"超级大国",政府会带领民众"终结美国的时代"。这一信心在"失去的二十年"中遗失殆尽。


谢选骏指出:我见过日本最好的时候,同时也见证了日本的恶劣表现——固步自封、因循守旧、等级制度、排外心理。这一切加起来,促成了日本的衰落。事实证明,日本无法充当老大、领导世界——日本头上必须有一个主子,日本才会表现良好。





谢选骏:泥土制作的碳基生物具有先天的材料限制



《硅基生命是什么,它们可能存在于宇宙中,甚至比人类还强大?》(2021-12-11 好科普)报道:


古时候,作为具有思想、懂得思考问题的人类,其实一直都在研究人类的起源,只是由于古代没有科学的观念和技术,他们更偏向于用宗教和神学的思维来解释世界,以一种人类无法掌控的力量,来解决人类所无法理解的现象。


这就像是近现代以来,人类总是会认为宇宙里一些无法用现有科学解答的现象,其实是来自神秘的外星生物,这两者其实都是一样的。


因此,为了解释人类的起源,古人塑造出了女娲,也就是一位人身蛇尾的女神,她用泥土捏出了人类的模样,并教会了人类如何繁衍。


无独有偶,在西方《圣经》中,上帝也是用泥土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出了世界上第一个人类——亚当。为了避免亚当太过孤独,上帝将其肋骨作为支撑,又创造了夏娃。


直到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慢慢开始从更加科学的角度来研究世界,从而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真相,达尔文的“进化论”观点击碎了“神创论”,将人类与猩猩绑定在了一起,认为我们与后者其实是出自同源。


最后我们发现,原来世界真的不是神仙创造的,人类也不是用泥土捏出来的,而是在几十亿年以前,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下,地球开始出现第一个原核生物,经历了漫长的演变之后,才最终进化出了生命,最后发展出了如今丰富多彩的生命形态。


根据科学家们的分析和研究,地球上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植物,其实都是属于碳基生命。


碳基生命


碳基生命是什么?就像体内大多是碳和水的人类一样,碳基生命是以碳元素为基础的生物,这也是在地球发展下,自然形成的生命形态,我们无法离开氧气,也不能离开水,还需要适宜的温度,如果离开了这些,碳基生命基本上无法存活。也因此,科学家们探索宇宙中是否具有生命的迹象,也是按照碳基生命的特点来寻找的。


比如科学家们会先寻找合适的恒星系统,要保证恒星不会过强或者过弱,不至于活动剧烈导致辐射巨大,也不至于活动衰弱无法发射充足的光热。


一般而言,宇宙中的橙矮星是最适合生命发展的恒星,它比太阳的活动时间要长,而且恒星内部的活动比起太阳来说稍微弱一些,但也有足够的光热,能为生命的出现提供适宜的能量。


寻找到恒星之后,科学家们就会寻找在恒星的宜居带中是否存在类地行星,即恒星的光照能够使得行星地表存在液态水形态的范围。


如果在合适的恒星系统找到了存在于宜居带的类地行星,这并不代表就可以出现碳基生命了。


科学家们在此后也需要观察上面是否有足够的大气层,这样可以使得行星上具有空气产生的条件,还要对该行星的质量、大小等进行观测,确定它的重力范围不会与地球相差过远。


碳本身复杂多变,化学反应的速度十分迅速,这其实也是因为碳原子的原子核外具有4个自由电子,这些电子的数量恰到好处,多则会导致氧化性太强,会较为轻松地与其他物质发生反应,从而更加脆弱易摧,甚至根本无法形成生命形态。


但是如果电子太少,惰性又会过强,很难和其他物质发生化学反应,这也会无法形成生命。


因为生命本身无法离开化学反应,比如人类通过吸入氧气,呼出二氧化碳来获取能量,通过化学反应进行新陈代谢,甚至人类的繁衍也是需要化学反应才能形成。


可这也使得碳基生命并不稳定,如果有高频率的波袭击,很容易就会瓦解成为碳原子。


碳基生命也十分脆弱,例如人类一旦走出了地球,来到了宇宙环境,就算是有充足的氧气、水源和食物,宇宙中非常强烈的辐射射线也会对脆弱的碳基生命造成威胁,导致死亡。因此,人类被迫蜗居在地球之中,因为地球有着丰厚的大气层和磁层,能够将外太空以及太阳辐射削弱甚至是阻隔在外,生活在地表的人类就能够安全地生存下去。


若是想要走出太空,人类必须要准备好足够的防护措施,比如防辐射的航天器、宇航服,还要带上维持生命的氧气、水源和食物,这也造成人类的太空领域发展进程十分缓慢。


硅基生命


事实上,科学家们提出,或许我们不应该仅仅局限于碳基生命,宇宙如此广阔,可能存在着多种形态的生命体。


除了碳基生命以外,科学家认为宇宙世界里可能会有以等离子体、电磁波、信号等等不同形式存在的生命,当然,其中还有一种被部分科学家们认为或许是最可能存在的生命——硅基生命。


比起碳基生命而言,硅基生命是以硅骨架的生物分子所形成的生命形态,因为硅元素在宇宙中的分布非常广,而且与碳元素有着很多较为类似的性质,元素位置距离碳元素也不远。


硅元素和碳元素一样,都可以组成聚合物,或者是长链,在很多方面都能代替碳元素,与其他元素组成物质,硅元素和氧也能够形成聚合硅酮,极有可能宇宙中就存在着以硅酮为主的生物。


早在19世纪就有科学家提出了硅基生命的存在可能性,认为硅化合物具有比碳化合物更加稳定的性质,因此能在高温下生存,更加适合在宇宙中生存。


也有科学家猜测,硅基生命看起来可能会像晶体一样,甚至可能是用像是玻璃纤维一样的东西连接起来的形态。


硅基生命比碳基生命强大吗?


假设硅基生命真的存在,它们的骨架都是以硅元素为主要核心元素而构架出来的,那么它们与碳基生命有什么区别呢?


上面我们也有提到过,碳基生命的生存需要水源,需要氧气,而且因为该生命的体内有DNA,那么它在成长或者说是存活的过程中需要补充充足的蛋白质,这也是为什么人类需要吃饭的原因。


同时DNA的存活时间有限制,这就导致碳基生命的寿命也较为短暂。


碳基生命对周围环境的要求也非常严格,比如对于人类来说,身处的温度一旦超过了40摄氏度,就会因为高温而逐渐死亡,如果温度过低,有时候哪怕是不小心被淋了雨,脆弱的人类也会由于失温症等症状而失去生命。


硅基生命与碳基生命不同,它的新陈代谢非常缓慢,因为最可能会形成硅基生命的就是硅氧烷,而由它所构成的支链属于有机物食物一个原子或者是原子团,随后剩下的部分形成的基团。


这就导致硅基生命的新陈代谢十分复杂,需要更多的酶作为催化剂,同时硅基生命的细胞也就会因为需要容纳更多的酶,而远比碳基生命的细胞要大。


然而通常来说,细胞的表面积和细胞的体积比就是它的相对表面积,当一个细胞体积越大,它的相对表面积反而就会越小,因此会导致细胞的物质运输效率越低,从而造成硅基生命的新陈代谢更加慢。


而且硅基生命没有DNA,它们不需要像碳基生命一样需要按时补充蛋白质,也就不需要吃饭和呼吸,或许还不需要睡觉。这代表它们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科技,发展出更加先进完善的科技水平。


同时硅元素比碳元素更加稳定,寿命也十分长,假设真的有硅基生命,那么它的寿命不出意外很有可能会高达100万年。


故此,硅基生命的传承必然是长远的,它们充足的生命和时间也能够让它们全心投入科研发展,进而创造出更加丰富的文化和科学产品,打造出比人类社会更加进步的硅基生命社会。


更何况硅基生命不像碳基生命那样脆弱,它们可以在极其恶劣的高温和低温下生存,如果将它们放在太阳系,对于人类而言十分危险且可怕、有着400多摄氏度高温的水星都能够轻松接纳碳基生命的存在。


它们也不会惧怕辐射,不用准备重重的防护,乘坐飞船来到真空的宇宙,硅基生命甚至可以直接毫无防备地前往太空,无所忌惮地翱翔在宇宙空间。


这样比起来,硅基生命无疑是比人类更加强大的生命形态,但是我们也无需慌张,因为这也只是科学家和科幻爱好者们的推测。


事实上,硅元素的连接能力非常弱,最可能会符合硅基生命的只有硅氧烷,其他的硅烷和它的衍生物都具有非常大的缺陷,还很容易被水等溶剂破坏。


硅氧烷也很难形成像是碳基生命那样的氨基酸等单体,这就代表着它要么是小型环状分子,无法组成成为较大的形态,要么就是由大量的结构非常简单且单调重复的链状分子形成的形态。


结论


除此上述所说,硅元素还有种种问题,从理论上分析,宇宙中是很难形成以硅元素为骨架的硅基生命的。


谢选骏指出:即使“宇宙中是很难形成以硅元素为骨架的硅基生命”有其道理,泥土制作的碳基生物依然具有先天的材料限制——这使得作为碳基生物的人类永远无法挑战神。假如硅基生物出现了,他们的能力机会大大增强了,可能影响宇宙的秩序——这可能是神不愿意看到的吧。泥土制作的碳基生物具有先天的材料限制——这也是一种祝福,使人自我毁灭的能力变得较小。

谢选骏:厚黑学就是社会互害的理论模式




《为何中国人会陷入“互害”的人性怪圈?》(知乎编辑于 2016-06-23)报道:


过年期间回到老家,所见所闻都是这种互害模式,养鸭养鸡养猪的不吃激素饲料催熟的鸡鸭猪,种葡萄的不吃对外卖的葡萄,种稻谷的不吃对外卖的大米,种菜的不吃自己卖的菜,卖油的不吃自己卖的油……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结局:你们吃了我们的毒大米,我们吃了他们的激素鸡,他们吃了她们的毒葡萄,她们吃了他们的地沟油……


在一个饭局上,一个官员说起现在的食品安全问题,显得振振有词且有些激愤:我告诉女儿,学校的鸡肉绝对不能吃,虽然检测合格,但那么肥壮的鸡肯定吃不得,这些鸡生长周期最多三个月,不用大量的激素怎么可能长这么快长这么大,我家吃的鸡都是山里放养的……


是啊,如今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吃到山里放养的鸡,特别是在大小餐馆里,人们更不可能吃到香喷喷土鸡了。除了鸡,还有肉还有鱼还有各种蔬菜水果,谁能保证自己每天所吃的所喝的所用的都是安全的都是放心的食品?


这位官员显然很赞赏港府的做法,说供港的猪肉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测,一旦发现有违禁药物,就取消供港资格。港府重视源头检测,且到大陆抽样检测不提前打招呼,因此供港食品相对安全许多,他说大陆某个年产6亿头猪的大企业,出栏的猪只能在国内销售,连一头猪也进不了香港。


我一脸天真,问政府为什么不学学港府,真正下决心解决让老百姓常常忧虑恐慌的食品危机,这位官员坦言办不到,说如果大陆完全采取供港的检测标准,养猪企业都得破产,猪肉价格至少要涨一倍,因为国内养殖户使用的添加剂多达30多种,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港府明令禁止的药物,而不使用这些禁药,猜的生长周期将大大延长,养猪企业就无利可图了。


从这位官员的谈话中,我知道官员很清楚食品安全中存在的问题,也知道如何去解决食品,只是不愿去做不想去做罢了。这些官员并不是生活在桃花源里,虽然能够享受某种产品的特供,但毕竞他们也有家人,也有出门上餐馆的时候,依然要呼吸污染的空气,依然要面对有毒的食品抑或不安全的食品,遗憾是政府官员们没有下决心,去学一学港府简单易行的监管方式。


当今中国许许多多社会问题,我们很容易去找社会的原因、客观的原因和他人的原因,往往看不到自己的问题,我们每个人都不去反省自己的问题,一个互害社会就由此形成了,其结局是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的每一个人,最终都逃不脱伤害和被伤害!


人们对这种互害社会见怪不怪理所当然,甚至还暗地里沾沾自喜,似乎经济就这样繁茶了,生活水平就这样提高了,只是没想到各种恶性疾病越来越多了。早几年,马云就在公开场合大声疾呼:“很多人问我什么东西让你睡不着觉,阿里巴巴淘宝从来没有让我睡不着觉,让我睡不着觉的是我们的水不能喝了,我们的食品不能吃了,我们的孩子不能喝牛奶了,这时候我真睡不着觉了。”“特权阶层有干净的水,但他们买不来干净的空气。我担心我们这么辛苦的工作,到头来所有挣的钱都花在医疗费上。”


屡屡碰到有人说食品安全时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转过头就会继续去做各种各样害人的事情。几十年的掠夺性开发,留下了成批成堆的豆腐渣工程,哪些光鲜的大楼、桥梁、住宅,只要遇上类似汶川的大地震,就会露出狰狞的面目!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连呼吸清洁的空气都成为一种奢望,蓝天白云的日子也愈来愈稀奇。这才是互害社会最大的危机。


有人把这种互害模式归罪于十年文革,认为是那场大浩劫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开启了全民互害模式,文革虽然过去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互害模式却远没有结束。这种互害模式甚至出现变异,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房屋、道路、桥梁,乃至食品、药品、水源、空气等等,甚至是每个人的呼吸之中,这种防不胜防的互害模式,使得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每个人都是加害者!


互害社会究竟要怪谁?怪来怪去,首先要怪我们自己,如果这个社会每个人都还存有良知,每个人都还存有敬畏,每个人都懂得尊重生命,每个人都能明辨是非,每个人都能从谎言和欺骗中觉醒过来,这个互害社会才有可能得以改变。


(二)


因为不承认人性本私,而还纠结于人性本善或人性本恶这样的怪圈中。至少明面上的儒家思想,包括现在许多人依然还在读的《三字经》开篇还在讲“人之初,性本善”。


我最近也在重新了解康德的哲学思想,虽然读不太懂,但是隐隐约约我好像了解了这么一个道理。康德把人对世界的认识分成了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现象界,还有一个层面是物自体。而中国数千年的无数先哲们研究来研究去,都是在围绕这个现象界去思考。并认为只要从道德层面(现象界)上,把人们的这种现象行为规范之后,形成一种礼仪道德规范,并让小孩从小就学这样,我们终究有一天就能把所有的小孩培养成为合格的君子,人就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圣人。所以儒家的传统格物致知诚意正心,都是非常重要的修身功夫,其根本目的是明明德,是止于至善。可是,“明德”属于物自体层面,是不可知的。至善亦是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楼。


康德的哲学提出的现象界和物自体的划分,到了叔本华那里,被进一步的描述为一种生命意志和主观现象二者的划分,于是叔本华写下了那本《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来系统的阐述他的整个的哲学思想。很多人都把叔本华的哲学概括为一种悲观主义哲学。这是有道理的,因为无论是康德的物自体还是叔本华所谈的生命意志,这两个东西都是超出人的主观意识所能够去控制的。植物会朝着雨水阳光充足的那一面去生长。一只蚂蚁或一只猫,都会根据外部环境的变化来不断调整它的生存状态。作为人这样一种由低等动物进化而来的高等动物,同样也拥有这样的本能。这个本能归结起来也无外乎是趋利避害。


中国的先哲们,多数不承认人在道德自律方面是永远不可能做到完全符合天道的。也就是无论你施加多少道德训化,你永远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培养成时时刻刻以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状态,也永远不可能把这个世界培养成一个理想的绝对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世界。所以古代的统治者早就懂得这个道理,于是他们才会采取外儒内法,儒表法里的方式来治国。


必须承认的是,人在这样一个成为至善的君子的道路上必然最终会感到无能为力。可惜我们绝大部分人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谈的人性本善,但是这些人长大之后,他会发现人性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这种自利倾向和这种人性本善的道德规训之间是永远不合拍的。但这两条路都不是真正能够让人心安的出路。


这样这个人就会慢慢变化,要么成为一个依然想要永远以温柔对待这个世界,但最后被这个世界伤害到以至于出现巨大心理问题的人;要么成为一个深谙厚黑学,懂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人格或乡愿人格的人。更多的人则是被夹杂在二者其间,想做好人不得其法,想做坏人不得其道。


在中国,人人都明面上鄙视溜须拍马的有乡愿人格的人,但为了真正在社会上立足,人人都不可避免的会走向这样的一条道路。


当然社会的互害现象确存在,但是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严重。因为儒学和孔子在最近几百年已经被多次打倒,封建主义至少明面上已经被彻底打倒批臭,现在知道我们国家发展的是马列毛邓等思想。虽然在打到孔家店之后,我们也没有能够很快建立起一个更好的社会秩序,最后也不得不再次回归到儒家思想给我们中国人划定的人生框架中。但至少我们明面上也慢慢基本上承认了人性不是生来就善的。


承认人性本自私,而且这种自私是不可能被道德教化完全扭转掉的。于是今后在治理国家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要通过法律来为人们的行为划定一个底线,同时适当的加以道德的教化,但是不要期待道德教化能够产生多大的作用。


若从小只教给孩子们光明的道理,长大后这些孩子可能会因承受不了黑暗而选择融入黑暗。所以小时候对小孩的教育就得让他们在尽早的时候了解到世界,不是纯然光明的当然也不是绝对黑暗的世界,而是光明与黑暗、希望与失望并存的一个复杂状态。


总之一句话,不要对人性有过高的期待,不要对未来有过高的期待,这样你才能够真正的坚实的踏在大地上,每一步才都能走的稳稳当当。


(三)


不止是中国人,是所有人类都在互相伤害。仅仅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中国生活在我们附近的小圈子里,所以觉得中国人在互害。把尺度放大,放在世界圈子里,你就会发现,我们这点互害也就这样。同种族间,卢旺达,同种人被殖民者靠财富分出来两个族,图西胡图,屠杀期间造成了80到100万人死亡,我们历史上也有大规模厮杀,但那都是旧历史了,而卢旺达屠杀发生于1994年,发生于我们意义上的现代。我们的互害程度能与之相比吗?不同种族间那就更不用提,印尼屠杀华人,ISIS,库尔德人……街坊邻里间那点小算计,在这些血流成河的“互害”中算得了什么?


当然,不否认我国的食品药品等领域有一定安全问题,但这来源于市场的负面效应,来源于人性的泯灭,来源于见管的缺失,就是换个国家也会这样,只不过欧美在探索上先行了数年,该补的洞都补上了。


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只属于中国人的缺陷或者怪圈,就中国周边这一圈中华文明圈的国家,每个都接受了数以千年的熏陶,他们学到的是文化中的末流,所以要有什么劣根,什么缺陷,先从这些小弟身上找找例子抓抓典型再来。


谢选骏指出:人说“空间狭窄,资源有限,缺乏自治秩序,这是必然常态。穷且不能自主建立秩序的奴隶,只能通过彼此坑害争夺仅剩的那点儿资源。”——我看这话有理,但还是忽略了“厚黑学”的意识作用。

人又说“全世界都存在的问题干啥得单说中国,很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的脑回路。最简单的例子,大清洗算不算互害?之前的通俄门调查算不算互害?恐怖袭击算不算互害?至于为啥这样,因为争夺利益从古至今都是人性的本能之一,再有个就是信仰问题。”——我看这话也对。但还是忽略了厚黑学就是社会互害的理论模式。


厚黑学就是社会互害的理论模式,其结果就是整个社会的失败,导致外族入侵的一再成功,中国沦为列国的跑马场,“逐鹿中原”自古及今。


2023年1月24日星期二

谢选骏:真相仅仅是记忆



《安德鲁王子建立1200万美元的法律“战争资金”,要求弗吉尼亚朱弗尔撤回性虐待索赔》(丹妮尔·华莱士的故事 2022年1月23日)报道:


安德鲁王子正在组建1200万美元的战争资金,以对性虐待指控者弗吉尼亚·朱弗尔(Virginia Giuffre)提起法律诉讼,以迫使她在法庭上撤回指控 - 并可能道歉。


在 2020 年提起的民事诉讼中,朱弗尔指控约克公爵在 2001 年三次强奸和虐待她,当时她只有 17 岁。


尽管安德鲁王子驳斥了任何不当行为,但他同意在 2022 年 2 月向朱弗尔支付庭外和解金,因为白金汉宫的压力是破坏性的头条新闻分散了人们对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白金禧年的注意力。


据报告,和解金额在360万美元至1 480万美元之间。


吉斯莱恩·麦克斯韦声称安德鲁王子,弗吉尼亚·吉弗尔的照片是“假的”,对两人见面“没有记忆”


“安德鲁一直坚称他是无辜的,最终想在美国法庭上证明这一点,”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皇室消息人士告诉太阳报。 “他被迫解决此案,以避免使白金禧年黯然失色,并在个人和专业上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在福克斯新闻应用程序上阅读


"国王很高兴他追求这一点,“消息人士补充说。“作为国家元首,他不能公开支持他,但安德鲁仍然是他的兄弟,他希望给他最好的。


据《每日电讯报》报道,在朱弗尔于11月放弃对美国律师艾伦·德肖维茨(Alan Dershowitz)的单独性虐待诉讼后,安德鲁王子咨询了他的律师。


在约克公爵认为的“非凡发展”中,朱弗尔在法庭文件中承认,她声称德肖维茨在十几岁时虐待她时“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据《镜报》报道,安德鲁王子的一位高级律师告诉他,他可以“忘记它”,建议约克公爵不要追捕朱弗尔,他应该“感激自己没有入狱”。


尽管他甚至在和解时也否认了性虐待指控,但安德鲁王子被剥夺了他的军衔和慈善赞助,并被命令不要使用他的殿下头衔。他与朱弗尔的新法律斗争可能为约克公爵最终重返王室职责铺平道路。


在周一在TalkTV播出的第一次定罪后采访中,吉斯莱恩·麦克斯韦(Ghislaine Maxwell)因在十年内与杰弗里·爱泼斯坦(Jeffrey Epstein)一起对多名未成年女孩进行性剥削和虐待的计划而被判处20年徒刑,她声称这张臭名昭著的照片描绘了2001年在伦敦家中的安德鲁王子和朱弗尔是“假的”。


这位名誉扫地的牛津教育社交名媛还声称她“没有记忆”介绍这对夫妇。


在 2019 年接受 BBC 新闻之夜的静坐采访时,安德鲁王子已经否认见过朱弗尔,并声称两人在麦克斯韦家中的照片可能被篡改了。


据《太阳报》报道,据报道,约克公爵正在为与朱弗尔的新法律斗争筹集资金,此前他和前妻莎拉弗格森去年以约12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了他们的瑞士小屋。据报道,女王还给安德鲁王子留下了数百万英镑的遗产。



谢选骏指出:什么是真相?真相仅仅是记忆。如果没有了记忆,也就没有了真相。如果改变了记忆,也就改变了真相。而金钱可以改变人们的记忆和证据,所以真相也就随着改变了。

谢选骏:人类一直并将依然处于宇宙观测的中心



《5分钟短谈:首次证明人类并非处于宇宙中心位置的科学著作》(佳士得2019年6月21日书籍及手稿)报道:


佳士得伦敦于7月拍卖会上呈献两本16世纪出版以及一本17世纪出版的著作,它们令人类重新思考自己在浩瀚宇宙中的位置。专家Barbara Scalvin为我们解释个中原由——

十六世纪初,欧洲哲学家与基督教牧师都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头顶苍穹永恒不变,而人类则是至尊无匹。


1543年,一位年轻的波兰科学家在经过十年犹豫思索后,终于决定出版自己的著作《天体运行论》,他就是尼古拉·哥白尼(1473-1543)。在此书中,哥白尼提出另一个假设:处于我们宇宙中心的不是地球,而是太阳,地球不过是围绕太阳旋转的诸多行星之一——这一理论与基督教教义背道而驰。


哥白尼仅以数学计算,便揭示出人类的整个世界观都是错误的,佳士得书籍及手稿专家Barbara Scalvini解释道:“他的理论起初并未与基督教会产生过多冲突,因为并没有具体且无可辩驳的证据支持,所以理论也仅仅是理论而已。”《天体运行论》出版数月后,哥白尼便离开人世。


尼古拉·哥白尼(1473-1543)《天体运行论》,第五册,Nuremberg Johann Petreius,1543年。16世纪最重要的科学书籍初版。估价:500,000 – 700,000英镑。2019年7月10日将于佳士得伦敦书籍及手稿拍卖会上亮相

尼古拉·哥白尼(1473-1543)《天体运行论》,第五册,Nuremberg: Johann Petreius,1543年。16世纪最重要的科学书籍初版。估价:500,000 – 700,000英镑。2019年7月10日将于佳士得伦敦书籍及手稿拍卖会上亮相


三十年后,天文学家第谷·布拉赫(1546-1601)在欧洲北方文艺复兴大学中修习,哥白尼的著作在大学中广为人知。1572年11月11日,布拉赫如同平日一样,从家乡丹麦一间修道院外的瞭望台上,以六分仪、四分仪和自己的双眼向辽阔的银河望去。


他看到头顶上方出现了一颗明亮的新星——如今以超新星SN 1572的名字被现代人所熟知,它距离地球约7,500光年。Scalvini表示,正是此颗全新的移动星体,令布拉赫确定哥白尼的理论是正确的。


第谷·布拉赫(1546-1601),《超新星》初版,彻底否认了亚里士多德天空完美无缺的理论。四开本。估价:70,000 – 100,000英镑。2019年7月9日将于佳士得伦敦彼得及马格利特·布劳内伉俪珍藏重要科学书籍拍卖会上亮相

第谷·布拉赫(1546-1601),《超新星》初版,彻底否认了亚里士多德天空完美无缺的理论。四开本。估价:70,000 – 100,000英镑。2019年7月9日将于佳士得伦敦彼得及马格利特·布劳内伉俪珍藏重要科学书籍拍卖会上亮相


“几个月内,布拉赫便在这本看似普通的小册子中发表了自己的发现,”她说。“这本出版物令人类不得不正视并接受自己并非处于宇宙中心的现实,而在这一浩瀚无垠的多变宇宙中,我们所拥有的唯一力量,便是观察。”


布拉赫的发现亦证实感官证据是不可信的。世代流传下来的感知智慧并无依据,此举为现代科学奠定了重要基础,人类开始使用复杂工具及实验证据证实猜想。然而这种证据对教会来说却难以接受,而他的理论亦被打上亵渎神明的标签。


第谷·布拉赫绘下如今以超新星SN 1572的名字为现代人熟知的星体——正是此颗星体令布拉赫确定哥白尼的理论是正确的,太阳处于我们宇宙的中心位置。

第谷·布拉赫绘下如今以超新星SN 1572的名字为现代人熟知的星体——正是此颗星体令布拉赫确定哥白尼的理论是正确的,太阳处于我们宇宙的中心位置。


约28年后的1610年,伽利略(1564-1642)出版了《星际信使》一书,描述了透过新发明的望远镜,看到夜空中的不同月相。Scalvani表示,“此书证明了哥白尼和布拉赫的推论,但1616年时,天主教会根据教皇保罗五世的命令将此书列为禁书,并宣称地球运行的观点错误且违背圣经经文。”伽利略著作遭禁的同一日,哥白尼于1543年出版的著作亦未逃过一劫,同样被列为禁书。


伽利略·伽利莱(1564-1642),《星际信使》初版,首次发表以望远镜观测到的天体运行,1610年(3月)。四开本。估价:300,000 – 500,000英镑。2019年7月9日将于佳士得伦敦彼得及马格利特·布劳内伉俪珍藏重要科学书籍拍卖会上亮相

伽利略·伽利莱(1564-1642),《星际信使》初版,首次发表以望远镜观测到的天体运行,1610年(3月)。四开本。估价:300,000 – 500,000英镑。2019年7月9日将于佳士得伦敦彼得及马格利特·布劳内伉俪珍藏重要科学书籍拍卖会上亮相


由于认为太阳处于宇宙的中心,伽利略的理论于1633年第二次被判定为“异端邪说”,并遭到终生软禁,在佛罗伦萨山上度过了自己的余生。


直到一个多世纪后的1758年,教会才终于对支持日心说的书籍解禁,这一学说认为太阳处于太阳系中心,地球与其他星体一同围绕太阳旋转。


“三位伟人的不懈努力在这三本书中可见一斑,它们改变了人类看待宇宙的方式,亦令我们重新思索自身在宇宙中的位置。”佳士得专家如是说。


“自1930年以来,亮相拍场的布拉赫著作寥寥无几,此作为第三本,机会实属罕见难得,此外拍卖会亦呈献哥白尼和伽利略的惊世巨作,恰逢今年人类史上首张黑洞相片问世,见证人类不屈不挠追寻知识与真理的坚定步伐。


谢选骏指出:佳士得拍卖行真很无知——只知老生常谈“人类并非处于宇宙中心位置”,却不知新的思想“人类一直处于宇宙观测的中心”。难道不能对这些商家求全责备——因为这个伟大的思想“人类一直并将依然处于宇宙观测的中心”——是谢选骏在上述报道之后的两年,2021年发表的十卷天文学著作中阐述的——这纠正了哥白尼以来的科学偏见,再次见证了上帝的伟大。

谢选骏:干预历史的人没有好下场



《关于中国公众史学的对话:人人都是历史的参与者》(2016-04-20 光明日报)报道:


编者按:在新媒体快速发展、自媒体传播渐成趋势,而公众对历史知识的渴求和对历史情节的消费日渐增强的状况下,历史学正悄然走出象牙塔,进入寻常百姓家,同时也催生了一门新的学问——公众史学的勃兴。公众史学提倡专业学者与社会大众对历史共同拥有、共同解释、共同书写、共同使用,能够大大缩短史学界与公众之间的距离,促进史学与其他学科之间的融通,也必将不断扩充史学的应用范围。尽管对大多数人来说,公众史学仍是一个比较陌生的词,但学术界已经形成了一个研究公众史学的群体,而且推出了《中国公众史学通论》等一批学术成果。为了进一步引起学界对公众史学的了解、关注与探讨,我们特别组织了这期访谈,对公众史学概念、旨趣、理论方法及我国公众史学发展现状、未来趋势等问题略作介绍。


“公众”抑或“公共”


中国公众史学发展脉络与现状


主持人:尽管对国内历史学界而言,公众史学尚属新鲜事物,从定义到内涵都还未达成共识,然而在欧美它已经颇具声势,全美近百所高校都设置了公众史学的学位课程,英、法、德等欧洲各国的公众史学已经如火如荼地铺开。在概念上,似乎国外学者多用公共史学,而我们则习惯用公众史学,这两者有何区别,当前我国公众史学发展处于怎样的状态?


钱茂伟:公众史学的直接源头是欧美的公共史学(Public History),它勃兴于20世纪70年代中叶的美国,国内学术界很早便对此有所回应。1987年,朱孝远教授将“Public History”译为“大众史学”,将其引入中国。1999年,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改革课程时也关注了公众史学。2004年,该系设立“比较与公众史学文学硕士课程”,招收专业硕士。同年,台湾就“大众史学”开过两次会议,并出版了论文集。2007年前后,复旦大学等内地高校也打出“公众史学”的牌子。内地学界产生明确的公众史学学科意识始于2012年。这一年,陈新教授《“公众史学”的理论基础与学科框架》与本人的《重构公众史学体系》等文章,正式提出中国公众史学理论基础与学科框架建设理念。近几年来,经过陈新、王希、李娜等学者的共同努力,我们的公众史学学科建设步伐不断加快。目前,初步有了学科,有了学会,有了网站,有了年会,有了刊物,有了专业,有了人才,有了成果。


为什么美国用公共史学,而我们更倾向用公众史学?简单地说,“公共”对应“私人”,“大众”对应“小众”,“公众”对应“组织”。所以,不用公共史学,是因为凡史学均是公共的;不用大众史学,那是为了避免精英与大众的对立。“公众”是从国家与社会二分理念中提炼出来的,正好契合梁启超提出的“君史”与“民史”理念。按照梁启超的划分,“君史”讲国家上层的历史,“民史”讲民间下层的历史,而我们就是要写普通公众的历史。中国和美国的社会发展和学术背景都很不一样,没有必要把美国公共史学直接移植到中国来,而应坚持走中国自主学科发展之路。就我个人而言,1998年,我就开始关注通俗史学研究,2007年开始关注小历史书写实践与研究,主要包括三大块:个人史、家族史和社区史。当然,相关的公众城市史也可以放到这里面来做。通过通俗史、公众史的实践探索,我对于中国公众史学的轮廓就慢慢有点感觉了,这就有了《中国公众史学通论》的研究写作,2013年列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015年底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正式出版。


王旭东:公众史学与公共史学之间到底有没有区别?区别在什么地方?首先要明了公共史学的本质。发端于20世纪70年代的公共史学,实际上产生自美国的历史教学领域。其初衷和首要任务是要解决美国一些大学历史专业毕业生所面临的社会出路难问题。为此,便不能把公共史学的起点看成是想要“高、大、上”的史学家们从象牙塔走向民间。也是由此,美国的公共史学才会有着更看重社会应用/实用性这样的特点,着眼于为培养更容易满足社会需要的历史系毕业生,注重探讨如何将传统的历史学同当代的信息化应用技术(尤其数字化和可视化技术)更好地结合起来这样的问题;刻意地/目标明确地对历史学专业的学生进行与社会需求相接轨的那些知识技能方面的培训,力图通过传统知识和新技能之间的交汇融合,来增强历史学服务于社会的功用性。由此可知,公共史学是一种由专家引领、教育导入、公众参与互动,并在公共领域进行历史建构的侧重于多样且个性化表达的历史学。今天看来,公共史学兴起的理论意义和社会价值,可能还不仅仅在于其所主张或强调的公众对历史学领域的参与,而更在于专业历史学的服务对象意识增强所带来的“公共转向”。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将“Public History”译为“公共史学”而非“公众史学”。公共史学是一种自上而下、由内而外地产生出来和发展起来的。自上而下,是指从历史学的专业性权威高端放下了架子、降低了身份;由内而外,是指从专业史学里走了出来,去直接为社会的应用性普通需求服务。


其次要了解公众史学的本质。公众史学发端于民间的历史传统,如民间说史、民间写史和民间传史。这样的历史传统,不论西方还是东方都存在。为什么这样说呢?西方的历史学起源于民间,我们今天常说的西方历史学专业化的进程到了19世纪才真正开启。东方的历史学同样起源于民间。中国古代,历史学很早就分离出了一种专业化的趋向,例如孔子作《春秋》便是属于专业学者在治史。后来的职业史官来修史,不仅是专业修/治史,更是以官方身份在修/治史了。中国的官方治史经历了早期的“撰”史,后来的“修”史,更后来的“纂”史三个阶段。与此同时,就中国的文化传统而言,民间社会对于历史的发掘、处理和承袭,堪称源远流长。若将民间的历史书写和历史知识的社会应用实践,看作当今的公众史学的前身或“早期的公众史学”,那么在中国,公众史学其实始终都在以下面这两条线的形式存在。其一,自下而上、由外到内,即从民间专业历史家的史述/史著,到官方历史学家的史学;其二,民间历史人和说书/史者(民间说书艺人口耳相传和戏剧艺人的演绎),以讲述历史故事的行为,始终如一地书写/“说”(叙述)“传”(传播)历史知识的学问。从这两条线来看公众史学,其实更多的是一种专业或职业历史学家的“治史”同民间“书写”历史相互之间的交汇或互动的问题。


总体上看,中国悠久的官方治史传统直接影响着社会,使得社会的治史意识较之西方浓郁得多,如百姓皆知“青史留名”“名彪青史”“留取丹心照汗青”和“遗臭万年”等。但同时,由于官方垄断着正史的书写,结果民间社会的历史记忆便只能流于野史、演义或假借戏曲等其他艺术表现形式。公众史学作为一个中间环节,可以变成专业史学家走出象牙塔、走向民间、走入社会大众,民间业余的历史爱好者为提升自身史学素养水平和研史/写史方法技能的专业化水准而走近专业历史学家,双方互相沟通/融合的桥梁。正是上述从历史到现实各自具有的差异性,决定了公众史学与公共史学的区别。况且仅凭中国悠久的治史传统,以及民间的社会大众数千年来对历史书写的喜好及表现形式丰富多彩的传承,中国的公众史学就应当有自己的理论和体系,而不该去扮演一个舶来品的角色。


杨艳秋:什么是中国公众史学,这不仅是Public History怎么翻译的问题,不是说它译成大众、公众或者公共哪个更合适的问题,而是现在我们的此公众史学非彼公共史学的问题。所以这里要厘清的首先是中西概念问题。美国的公共史学是应对史学危机产生的,是伴随着美国高校学科改革而出现的一种应用型史学,它以史学在公共领域的应用为主要特征。而中国的公众史学是随着社会发展,或者说是在历史知识社会化的背景下产生的需求。在传统的传播方式下,历史知识的传播有赖于专业人员。由于现代化传播手段的出现,当今历史知识传播的主体向全社会扩大,知识信息的获得越来越快捷方便。非专业人员也可以进行历史知识的二次和多次传播,更多地占据历史知识传播的舞台,因此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大众关心历史的现象。另外,还有美国公共史学的一些表现,比如说它为政府、企业各部门服务,这和我们所提倡的公众史学理念是背道而驰的,中国公众史学所要展现的是公平的、全体的、共享的、共有的含义。


除了中西,还有传统现象和现代理念的厘清问题。中国传统史学的叙事性特点,为史学的普及和传播创造了条件,在传统史学里有公众史学的某些因素,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传统史学中的史学普及也好,历史知识的由上向下传播也好,虽然和现在提倡的公众史学有一种继承关系,但是它并不是我们现代意义的公众史学的主要内容。再如由“君史”到“民史”的观念也有一个发展过程,上个世纪之初“新史学”兴起中的从“君史”到“民史”,主要是指史书记载内容的扩展,由记载帝王将相和“一朝一姓”的兴亡扩展至纪录百姓生活,“一城一乡教养之所起”,由载录国家政治拓展至经济、农业、商业、矿业、建筑、交通等领域。而现在“公众史学”中要谈的是“民史”(公众史)写作。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一个方面是历史解释权的问题,那就是由民众参与历史解释和历史书写,这个变化是今天倡导公众史学的至关重要的环节。


以公众为本位


公众史学构建新的史学体系


主持人:学界对于公众史学有着各种不同定义,比如一种认为“所谓公众史学,是指由职业史学人士介入的、面向公众的历史文化产品创制与传播。”另一种则认为公众史学“表现为参与群体的革新,提倡人人都是历史的记录者”,其背后蕴含的是对公众史学本位的不同取向。国际公共史学会主席瑟奇·诺里特曾说过,“数字历史,不仅带来新资料、新工具,也将产生新的历史学家。”在这种情况下,自觉成为“公众史学”的参与者或引导者或许已经成为不少历史工作者的共识。但最近,钱茂伟等学者则进一步转换思考方式,指出在公众史学中,职业历史研究者不再是唯一具有话语权、解释权的掌握者,而应该以公众为本位,共同拥有、共同解释、共同书写、共同使用,这将要求我们建立一个怎样的史学体系?


钱茂伟:什么是最好的历史学,服务公众的史学无疑是最好的史学之一。强调研究史学与公众的关联性,会提出两大方向的思考:一是史学为什么要“公众”,二是公众为什么要史学。现代社会是公众社会,史学自然应服务公众。历史学毕竟是关注人类自身历史的学问,当然也要更好地发挥它的社会功能,历史需要更多的人来学来用,这样的良性循环对于一个学科的发展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史学与公众的结合,可以产生多元的联想,至少可作三个方面的发散性思考:书写公众、服务公众、公众参与。如此,史学服务公众才能走向体制化,这种体制化的史学形态就是公众史学。公众史学体系可归纳为一个中心(以公众为本位)、三大领域(书写公众、公众参与、公众消费)、四大理论(君史与民史、生活世界与文本世界、历史书写与历史研究、小众参与和大众参与)、六大分支(公众历史书写、公众口述史学、公众影像史学、公众历史档案、公众文化遗产、通俗普及史学)。这是一个涉及多个层面的综合性的公众本位史学框架结构,有别于传统的史学体系。扩大历史书写对象,扩大历史参与人群,扩大历史享受空间,就能让史学由“小众之学”变成“大众之学”。公众史学是属于公民大众的史学,每个人都是公众史学的主体,公众史学是一种以个人为本位的历史服务机制。历史是人类的历史,个人是最基本的主体,由个人史而群体史,公众史学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观察视野。


 杨艳秋:钱茂伟教授在其《中国公众史学通论》中,按照公众历史书写、公众口述史学、公众影像史学、公众历史档案、公众文化遗产、通俗普及史学六个分支搭建起公众史学的学科体系,这是一个平面层次的勾画,将中国公众史学的探讨提升到学科体系建设的理论高度。“构建中国公众史学学科体系”,是近年来对公众史学的最为热切的呼唤。公众史学独立学科地位的成立,需要其具备相对独立的专业知识体系和方法,创设完整的理论框架,明确其研究对象和内容,对学科性质和任务进行阐述。在构建中国公众史学学科体系的道路上,一些学者进行了不懈的努力和有益的尝试。目前取得的共识是,公众史学是一个综合性的新的历史学科。作为一个学科,它应该是一门系统学问,这个系统要怎样呈现?便是我们所说的学科的“构建”。在这里,我感觉比较疑惑的是,学科的相加能不能形成一个公众史学体系?也就是说“通俗史学”加“公共史学”加“大众史学”,是不是就成了公众史学?或者说口述史学加上档案史学再加上影视史学,可以构成公众史学吗?作为一个学科体系,公众史学不应该仅有一个平面的构架,而应当是一个纵深的逻辑链环,它有理念,有目标,有对象,有方法,有应用,有实践,有不同的层次,并且这个层次要怎样来展开,才能发挥公众史学作为一种历史学分支学科的社会文化意义,是应当引起重视和思考的。


焦润明:我觉得公众史学下设六个分支学科外,应该再加上一个“公众环境史学”,怎么安排合适呢?钱茂伟教授最近也提供了另一种纵深的公众史学学科分类法,即理论、学术、写作三大层面。如此,可把“公众环境史学”考虑放在中间的学术研究层面。公众史学更偏重于书写公众生活史,环境史作为与人类活动息息相关的历史内容,既是人类传统生产生活方式运动的结果,更是现在和未来给民众生产生活带来重要影响的新因素,并将持续地以直接或间接方式影响着当下人们的生存状态和生存质量,环境史问题理应作为公众史学的重要研究领域。


“人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历史学家”


公众史学的书写与传播


主持人:当前,历史的书写与传播方式上的巨大变化有目共睹,大数据、微博、微信等使日常的、琐碎的巨量历史资料可以被便捷地利用,也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并自由书写个人的、家庭的、社区的乃至国家的历史,并通过互联网、微信等手段加以传播,还可以及时通过对历史问题发表评论参与史学建构。请各位谈谈公众史学将如何适应并利用这种形势,在历史书写和传播方面将产生哪些变化,它将给专业历史研究者和关注喜爱历史的公众带来哪些影响?


1.史学由服务组织到服务公众、由服务小众到服务大众的转型


钱茂伟:传统史学是在直接服务政府及其精英历史需求下诞生的,历史书写偏重政府组织史,偏重精英史,与下层百姓史关系不大,可谓“史不下庶人”。后来,至多给下层提供一些上层故事的消费而已。宋元的“讲史”“话本”及后来的演义等通俗史学的产生过程是与城市民众的成长有关的。20世纪以来的专业史学,虽然强调服务人民,但多为间接的服务,实际也远离大众视线。因为史学论著的写作门槛高,普通人直接消费不了。只有书写对象下移的“公众史”或“小历史”写作,才能拉近史学与民众的关系。以前的历史建构方式是适合少数人的、也是书写少数人历史的方式。公众史学是一种全新的历史建构方式,是一种真正大众的历史建构方式,书写对象与参与对象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焦润明:公众史学是一个现代社会的产物,在传统社会中,历史是少数人的历史,而多数人的历史则成为不了历史,在这样的时代认知条件下是不可能产生公众史学的。只有在民众对于自身历史有了深切体认之后,才会产生公众史学。“民史”的出现是“公众史”成立前最为重要的阶段。揆诸历史,自1902年梁启超等人揭橥“史界革命”起,公众史学意识即开始孕生。梁启超等人出于维新变法的政治需要而提出的“史界革命”,第一次明确地把历史的书写从上层转移到了下层,把史学对象转向民众。马克思主义史学强调人民群众是推动历史的真正动力,更加突出了公众本身的历史。在当代,随着史学多元化、多样化趋势的出现,言说普通人的历史日益受到重视,如史学的微观化趋向以及近年来民众生活史的日益受人关注。总的来看,一百多年来,历史书写对象由上层转移到下层,由以帝王将相为核心,逐渐转变为以对历史进程有重大贡献的政治、军事、经济、科教文化等方面人物为核心,更进而把书写特定时代的普通民众的生活实态作为主要内容。


2.由生活世界而文本世界的历史书写


钱茂伟:历史和现实生活世界是息息相关的。史学不能成为故纸堆,也不能过于高大上,要进入现代生活世界。历史是人类的历史,自然应回归生活世界,让广大公众所共享。史学如何进入生活世界?纯粹的历史研究是很难做到的,只有通俗化作品,只有图片,只有视频,才能实现。具体地说,有以下几种途径:一是提供历史通俗知识。近30年通俗史学的发展让史学重新进入生活世界,让普通公众得以享受史学成果。二是重视当代历史书写。历史研究多有贱今尚古倾向,古代历史研究往往只有部分专家可以做,而当代史是与生活世界距离最近的领域,需要加强这方面的历史书写。尽管当代史的深加工研究可能一时难以展开,但初加工的历史书写是可以做的。历史记录是第一层面的,没有翔实的当代历史记录,后人将无法开展深度加工研究。历史发生于生活世界,存在于文本世界,文本世界通过文字、图像、声音来反映人类的生活轨迹。生活世界的全部活动都是历史,但只有一部分会被打捞起来成为文本历史,那部分就是后人可知的“历史”。因此,公众与其每天只关注别人写的东西,不如多将自己的经历和思想变成作品。史学源于生活,服务于生活,史学就在生活之中,将生活变成史学,从这个意义上讲,公众史学可以称为“生活中的历史学”。


焦润明:一般来讲,历史包括生活的历史和记录的历史两大部分。生活的历史是指人类群体在历史时空中的活动过程,其特点是转瞬即逝,其存在必须通过文本的方式加以保存。只有这种文本的方式才能建构我们需要的历史认识或历史知识。文本世界是需要通过历史书写来实现的,历史书写是一种将生活世界转化为文本世界的写作活动,进而完成客观历史向着能够理解的符号世界的转化。在当代,随着录音机、照相机、摄影机以及网络微博、微信等信息工具或传播方式的普及,使得从生活世界到文本世界的书写方式也发生了革命性的变革。


3.口述史是实现当代公众史记录的最好路径


钱茂伟:“笔书”是读书人的专利,而口述是所有人记忆交流的主渠道,因此“口述史”是大众参与历史书写的主要途径。口述史离生活世界最近,口述史搜集到的是大脑记忆,通过个人语言来叙述个人历史。口述是人类最基本的表达手段,有可能成为新的强势历史再现方式。人人有自己的历史认识,人人会说。在技术发达的时代,就有可能人人参与,从而人人有可能成为历史书写的对象和参与者。以前的历史建构活动都是史家单方向进行的,口述史是一种全新的多方面的历史建构活动。多方的参与,让更多人有了参与的机会。在某种程度上,口述史也是一种直接的历史研究,能直接从生活世界中筛选有传承价值的人物与事件,并通过询问、对照、考证等方式,实现自觉历史意识视野下的选择判断,可能留下更有价值的当代史记录。


焦润明:口述史是从生活世界转化为文本世界的重要方式。口述史就是用自己的话语讲述自己所亲身经历的故事。照相、录音、录像等科技手段的实用化和普及化,使口述历史的发展成为可能,而它恰恰是实现当代公众史记录的最好路径。同时新媒体如各种网站、微信、博客、论坛等历史专栏和页面等,也是收集和传播口述史资料的重要平台。环境史所具有的公共性,也使它成为公众史学关心的重要内容。从环境史角度看,“小历史”与“大历史”的关联度是很高的,由于环境问题与每个人的生活质量息息相关,因此环境史问题也一定是公民写史中最为感兴趣的问题之一,公众个人的环境经历和感受将提供取之不竭的环境史资料。


4.人人参与当代历史的书写


钱茂伟:从历史参与人员来看,古今中国史学经历了由传统“小众参与”到今日“大众参与”的转型。在传统社会,只要小众来做历史记录即可,先是职业史官,后是专业史家。当代史记录是人人可以做的领域,人人都是历史记录者,史学自然要关注人人。在纯文本时代,人人成为记录者是很难做到的;但在科学技术高速发展的今天,这完全是可以做到的。历史参与是一种历史自主权,是文化参与权的一部分。人人参与写历史,可以写大历史,更提倡写小历史。小历史书写离公众日常生活近,直接关乎其历史利益权,是生活化的史学,是实践化的史学,是应用的史学。这也将给专业历史研究者带来不可忽视的机遇和挑战,及时关注、研究、回应公众的历史需求,才能更好地使学术成果有效转化为公众知识的一部分,为社会所共享。当然,人人参与是一种新的事物。要适应这样的形势,形成这样一种新的传统,得有一个较长的过程。


焦润明:公众史学出现的一个最重要标志,就是历史参与人员的变化。我们常说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其实他们也是历史的真正参与者。以前,书写历史、记录历史的人只是很少一部分被称为“史官”或“史学工作者”的人。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在几千年的专制社会中,治史一直是国家职能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民间人士只能撰写自己所能接触到的局部有限历史,作为野史在民间传播。进入现代社会后,随着全球化、网络化、信息化发展,历史信息及史料的获得要较以前更加容易,已出现了由部分职业历史工作者书写历史到人人书写历史的趋势。“公众”是由无数个体组成的群体概念,公众史本质上是由无数个人史所组合而成的整体史,反映的是大众的个体经历和个人视角所观察到的历史场景,能让我们看到更生动、更贴近生活、更富有个性的历史景象。人人都可以书写自己的历史,“人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历史学家”。在互联网条件下,个人博客、微信的出现,为人人书写历史提供了更加便捷的手段,也使人人参与书写的公众史学成为可能。


杨艳秋:“人人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历史学家”,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也是一个非常高的期望。克罗齐说“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其实就是注重历史与生活的联系。历史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我想,中国公众史学的目的和意义也恰在于此。如何更好地建立历史与生活的联系,对中国公众史学而言,仍然任重而道远。


谢选骏指出:上文不懂“历史的参与者”与“干预历史的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也许人人都是“历史的参与者”,被动卷入历史过程;但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成为“干预历史的人”,主动投入历史进程——粉身碎骨全部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样的人“没有好下场”,但却“留取丹心照汗青”——


子房未虎啸,破产不为家。

沧海得壮士,椎秦博浪沙。

报韩虽不成,天地皆振动。

潜匿游下邳,岂曰非智勇?

我来圯桥上,怀古钦英风。

唯见碧流水,曾无黄石公。

叹息此人去,萧条徐泗空。


唐代李白的《经下邳圯桥怀张子房》


注释

⑴下邳:古县名,在今江苏省睢宁县西北邳州界。圯桥:古桥名,遗址在今睢宁县北古下邳城东南小沂水上。张子房:即张良,字子房,是辅佐刘邦打天下的重要谋臣,在帮助刘邦建立汉朝后,被封为留侯。

⑵虎啸:喻英雄得志。

⑶博浪沙:在今河南省原阳县东南。

译文

张良少年未能得志如虎啸时,为求刺客而不顾破产败家。

从沧海公那里得到一名壮士,用金椎狙击秦始皇在博浪沙。

这次刺秦报仇行动虽未成功,而其名声却因此震动天下。

其逃匿追捕曾经过下邳,怎能说他在智勇双全上稍差?

今天我怀古来到圯桥上,更加钦羡张良的雄姿英发。

圯桥下只有碧绿的流水,而不知道黄石公如今在哪?

我站在桥上叹息张良逝去,徐泗两州从此变得萧条空乏。


翻译

张良未成名立业以前,倾尽家财去报国仇。他在东海君处交结了一个壮士,能手挥百多斤的铁锥,于是在博浪沙锥击秦始皇。虽然没有成功地报成秦灭韩之仇,但是天下已经震动。为逃避缉拿而潜伏到下邳,难道就不算智勇之士?如今我来到张良遇到黄石公的桥上,缅怀张良的英雄事迹。可是只见桥下长流水,黄石公却没有了踪迹。张良一去,此地再无杰出人物,只见泗水空流。

鉴赏

这是李白经过下邳(在江苏邳州)圯桥时写的一首怀古之作。张良,字子房,是辅佐刘邦打天下的重要谋臣。诗起句“虎啸”二字,即指张良跟随汉高祖以后,其叱咤风云的业绩。但诗却用“未”字一笔撇开,只从张良发迹前写起。张良的祖父和父亲曾相继为韩国宰相,秦灭韩后,立志报仇,“弟死不葬,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皇”(《史记·留侯世家》)。“破产不为家”五字,点出了张良素来就是一个豪侠仗义、不同寻常的人物。后两句写其椎击秦始皇的壮举。据《史记》记载,张良后来“东见沧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

诗人把这一小节熔铸成十个字:“沧海得壮士,椎秦博浪沙。”以上四句直叙之后,第五句一折,“报韩虽不成”,惋惜力士椎击秦始皇时误中副车。秦皇帝为之寒栗,赶紧“大索天下”,而张良的英雄胆略,遂使“天地皆振动”。七、八两句“潜匿游下邳,岂曰非智勇”,写张良“更姓名潜匿下邳”,而把圯桥进履,受黄石公书一段略去不写,只用一个“智”字暗点,暗度到三句以后的“曾无黄石公”。“岂曰非智勇?”不以陈述句法正叙,而改用反问之笔,使文气跌宕,不致于平铺直叙。后人评此诗,说它句句有飞腾之势,说得未免抽象,其实所谓“飞腾之势”,就是第五句的“虽”字一折和第八句的“岂”字一宕所构成。


创作背景


被誉为“兴汉三杰”之一的张良,是李白十分倾慕的大英雄。诗人访寻英雄遗迹到河南道泗州,经过下邳(在江苏邳州睢宁一带)圯桥时,在传说张良遇到老师黄石公的地方久久徘徊,写下了《经下邳圯桥怀张子房》这篇怀古感慨之辞。


谢选骏指出:主动干预历史的人没有好下场,所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但是被动卷入历史的人最终也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


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出自文天祥的《金陵驿二首·其一》:


草合离宫转夕晖,孤云飘泊复何依!

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

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译文

草合离宫转夕晖:夕阳下那被野草覆盖的行宫,

孤云飘泊复何依:自己的归宿在哪里啊?

山河风景元无异:祖国的大好河山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 “元”,同"原"。)

城郭人民半已非:而人民已成了元朝的臣民.。

满地芦花和我老:满地的芦苇花和我一样老去,

旧家燕子傍谁飞:人民流离失所,国亡无归。

从今别却江南路:现在要离开这个熟悉的老地方了,

化作啼鹃带血归:从此以后南归无望,等我死后让魂魄归来吧!

注释

金陵:今江苏南京。

驿:古代官舍。


这组诗写于祥兴元年(1278年)文天祥被俘后,第二年(元至元十六年,1279年)押赴元大都(今北京)途径金陵(今南京)时所作。时值深秋,南宋政权覆亡已半年有余,金陵亦被军元军攻破四年之多。诗人战败不幸被俘,在被押送途中经过旧地,抚今思昨,触景生情,留下了这两首沉郁苍凉寄托亡国之恨的著名诗篇。


谢选骏指出:上帝在圣经中启示说,由于人类罪恶深重,必须全部灭亡——元灭了宋,明灭了元,清灭了明,民国灭了清,黄俄灭了民国,谁来灭黄俄……所以干预历史的人没有好下场。


2023年1月23日星期一

谢选骏:丛书的名字取代了作者的名字



[刘慈欣访谈录(上):《三体》创作与修改秘闻]报道:


刘慈欣敞开心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展现了一个真实的、立体的刘慈欣。


一条财经 2017年06月18日 浏览 19.4W


凡有井水处,皆有人谈《三体》,但刘慈欣是谁?读者充满一种神秘感。


如今,《三体》已经成为了企业、商业必读书,不过他很不愿意出席各种商业活动,尤其不愿意谈大家常说的“升维”,“降维”。


刘慈欣没有微信,他与外界联系主要是通过电话和电子邮箱。他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处在太行山群山之中,但他并不是深山隐士。


刘慈欣的神秘并非他刻意制造,而是他生活的独特环境和他的一些思想观念所致。


他认为作家应该远远躲在作品背后,不要过多的走向前台喋喋不休地去说。多说一句话,多一个诠释,就堵死读者一条想象的道路。


2016年7月10日,在山西太原,笔者和刘慈欣展开了一场深度的对话。


刘慈欣敞开心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展现了一个真实的、立体的刘慈欣。


最近,收入刘慈欣访谈的新书《儿女正当好年华》(书名取自上世纪50年代一部反映山西吕梁地区的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中一部插曲歌词)即将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一条财经“从今日起,将分上中下陆续刊发近3万字的刘慈欣访谈录。


《儿女正当好年华》收入的刘慈欣访谈有大量删节,“一条财经“刊发的刘慈欣访谈录是全本。



李召:《三体3·死神永生》里面,云天明讲了三个故事,其实是一个寓言,里面说到一个“无故事王国”。有的人说,作家把故事写得很精彩,但他本人往往并没有故事。我也查了很多您的资料,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刘慈欣:您是说我的故事吗?


李召:对,我的意思是想了解《三体》故事背后创作者的故事,先从您的父亲说起吧,据我查阅的资料,其实也是一部精彩的“奥德修斯漫游记”(注:奥德修斯Odyssey是古希腊荷马史诗《奥德赛》的主角,刘慈欣非常欣赏的一部小说是阿瑟·克拉克的小说《2001: A Space Odyssey》,这部书现在翻译成《太空漫游2001》,没有将Odyssey这个典故的味道体现出来)。您的父亲应该是出生在信阳的罗山县,他是1942年出去的吗?


刘慈欣:是,1942年河南大饥荒很多人都出去了。


李召:现在有一部电影叫《一九四二》吗,就是以那段历史做背景的。


刘慈欣:对,那时候出去就当兵呗,也没别的活路。


李召:后来您父亲怎么到了北京呢?


刘慈欣:转业,他是初中毕业,那时候在部队里也算是知识分子了。我家其实也有一定的曲折,一般我不愿意谈这个东西。


李召:我查到的资料,您3岁就离开了北京,但我看到您小说里也经常写到北京,比如说《三体3·死神永生》里面的云天明,在大学的一次郊游中暗恋上程心,第一次跟陈心坐在一起,第一次说话,就是在密云水库,您去过那个地方吗?


刘慈欣:去过,我去密云水库是为了往黑龙潭那边走,去射电望远镜天文观察基地。国家天文台在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射电望远镜。但是它建成很早,后来基本上废掉了,没有什么成果。北京市内电磁干扰太多。前几天(2016年7月3日)我还去看了贵州FAST工程的射电望远镜。


▲ 2016年7月3日拍摄的主体工程完成后的FAST全景。


红岸工程跟FAST工程不一样


李召:我已经从网上知道了,还把您在现场的资料图片保存下来了,您在贵州平塘县的大窝凼FAST工程,网上有您在现场的照片。是他们请您过去的吧?


刘慈欣:对,中科院。大窝凼那个地方,不能用手机,不能用电,方圆50公里的村民都迁走了。我还跟人开玩笑,说这个地方适合开发孕妇度假村项目,因为绝对没有辐射。


李召:哈哈,您写《三体》小说的红岸工程时,知不知道贵州大窝凼射电望远镜的事情?还是只是巧合?


刘慈欣:以前不知道,红岸工程跟FAST工程没有什么共同之处啊。红岸工程是一个发射的工程,大窝凼FAST工程不能发射,只能接收。而且红岸工程是可以随便变换方向的,贵州的这个它没法转换方向。


李召:它是固定的“大锅”,一块一块固定在那里——估计可以够十万人一起涮火锅了!


刘慈欣:哈哈,地球转到哪,它就指到哪。


▲ 2016年7月3日,刘慈欣在FAST工程现场参观。


FAST工程有没有搜索外星人计划?


李召:FAST工程被新闻报道称为“天眼”,主要是监听到宇宙中微弱的射电信号。有一个科学家介绍FAST工程有几个目的,其中有一个是巡视宇宙中的中性氢,寻找暗物质、暗能量之类的,这是《三体》的主题。当然这些对于公众来说比较遥远,但是提到外星人大家都会感兴趣。


刘慈欣:对,这个项目主要是进行自然科学方面的研究,宇宙学、天文学,您说的这种寻找外星文明只是很靠后的一个项目。


李召:据说已经有搜索外星人的国际组织(SETI计划)打算与FAST工程合作,一起寻找外星人,这有可能吗?


刘慈欣:搜索外星生命主要分为两大块,一个是搜索外星生命,这个和自然科学界的比较近,就是看看外星上、宇宙中是不是有适合生命存在的世界;第二个比较科幻,搜索外星文明,就要看宇宙中有没有和我们一样智慧文明的世界。这个项目就是您说的SETI做的,它的研究其实很简单,就是研究宇宙间的电波是否包含这种信息。这两个研究方法差异巨大,但是搜索外星文明,FAST工程目前没有这项目。


▲ 旅行者2号拍摄的木卫二高分辨率图片。


“鱼”就是外星生命一种隐喻


李召:但是有一个任务可能跟您的小说有关,就是要说搜索脉冲信息,观测脉冲星。


刘慈欣:脉冲星和外星生命没有关系。


李召:跟您的另一本小说《超新星纪元》有关,超新星爆发,是导致13岁以上地球人集体死亡的原因。好像您的很多小说都涉及超新星爆发这个题材。其实说到寻找外星生命,最近有两个事情有关,一个是贵州FAST工程,还有一个“朱诺”号探测木星。


刘慈欣:对。


李召:朱诺号(Juno,罗马神话天神朱庇特Jupiter的妻子,木星英文就是Jupiter,朱庇特施展法力用云雾遮住自己,但是朱诺却能看透这些云雾,所以探测器命名为Juno)于2011年8月5日从美国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升空,在历经五年、长达28亿公里的太空飞行后,于2016年7月4日(美国独立240周年纪念日)进入绕木星轨道。这次探测应该是离木星最近了,您的小说里对木星写得特别多。


刘慈欣:木星是一个比较神奇的系统,因为太阳系里面含水量最多的星球不是地球,而是木卫二,而且太阳系最可能出现生命的地方也不是火星,也是在木卫二上(注:据2016年10月10日新华社消息,刘慈欣、郎平、姚明等11位社会文化艺术名人将为中国火星探测工程名称和图形标识全球征集活动宣传推广工作代言,这是中国重大科技工程首次启用形象大使。中国首次火星探测任务计划于2020年在海南文昌发射场,由长征五号运载火箭将火星探测器直接送入地火转移轨道,这是探月工程之后我国深空探测又一重大科技工程)。


李召:对,我看到,在阿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小说《太空漫游2001》里,“发现一号”太空船经过欧罗巴星(Europa)。


刘慈欣:欧罗巴也就是木卫二。


李召:我还看到一个消息,中国也提出了木星系统探测计划(《2016—2030年空间科学规划研究报告》),目标包括研究木星磁层结构,木卫二大气模型,木卫二表面冰层形貌及厚度。据说,木卫二里面有海洋……


刘慈欣:对,木卫二有海洋,有冰,被厚厚的冰层覆盖的海洋,那里面可能有生命。


李召:《三体》写到在四维空间的碎片,蓝色空间号派出关一凡等三人进入四维空间,里面提到人与“魔戒”对话,“魔戒”反复提到“鱼”,“把海弄干的鱼”,那个“鱼”应该是一种隐喻,“鱼”就是宇宙中的生命吧?


刘慈欣:鱼就是外星生命。


▲ 霍金参加“突破摄星”计划发布会。


霍金“突破摄星”计划更像科幻不是科学


李召:你在《三体》里提到黑暗森林法则,按照这个法则,外星文明有可能对地球文明造成伤害,人类不应该向外星文明暴露自己的存在,当然这不一定就是您本人的真实观点,或者说只是小说内在结构的需要。很有意思的是,2010年,也就是三体全部出版那一年,英国物理学家、《时间简史》作者霍金也发表言论称,对于外星文明人类要做的不是积极尝试接触他们,而是应该尽量避免。


刘慈欣:对,这是很自然的一个观点,不需要多深刻的思想,只要有常识的人,都会想到这个。


李召:比较意外的是,霍金说要避免接触外星文明,但是2016年4月份的时候,霍金跟一帮人提出了一个寻找外星文明的“突破摄星”计划,准备发射一种卫星,目的地就是《三体》里面三体文明所在地——半人马座α星。既然说不要打扰外星文明,为什么又要提出这样的计划呢?


刘慈欣:我个人的看法,人类现有的技术水平距离那个计划还差一个层次,那个计划(“突破摄星”计划)属于科幻范围,不属于工程技术范围,我们现有的技术水平根本达不到这个层次,所以霍金他们炒作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相信他有别的目的,不是真正的为了去半人马座。


▲ 半人马座A。


最初写《三体》时并没说三星在半人马座


李召:《三体》里面写到,半人马座α星的三颗恒星运动规律很混乱,里面有恒纪元、乱纪元之类的,据我了解,半人马座α星的两颗恒星(A星和B星)是互为中心在旋转,其实是有规律的。


刘慈欣:《三体》这本书写作时根本没有说这三颗星是半人马座,它是一个想象出来的东西,真实的半人马座不是小说写的那个样子。


李召:实际上,半人马座α星的三颗恒星运动还是有规律的,包括您另外一本书中《流浪地球》说的,地球流浪的目的地——比邻星,也就是半人马座α星的C星,是一颗白矮星。2012年,美国哈佛-史密森天体物理中心的研究人员宣布,在半人马座α星B附近可能存在一颗质量与地球相近的行星。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三体人生活的三体星球了。然而,2015年11月,NASA外星行星科学研究所残忍地把三体人的老巢给端了!他们从“太阳系外行星数据库”中踢掉了一批无法证实真正存在的行星,三体行星不幸中枪。


刘慈欣:其实我当时写《三体》的时候没有说那三颗星是半人马座,那是后来编辑改的,说是有点根据,因为是离地球最近的恒星嘛。


▲ 朱诺号近距离飞掠木星2小时后拍下的木星北极区域。


宇宙丛林法则是根据小说情节安排的


李召:《三体》中您写了宇宙中的丛林法则,一个文明为了生存总是千万百计想消灭另外一个文明。您另外的小说其实也有写到,比如说您的短篇小说《乡村教师》中,就不是一种丛林法则了,而是另外一种道德法则,对高级文明会存在一种尊重。外星文明(银河系碳基联邦)会对人类文明的等级进行分类,高级文明(5B)的会留下来,没有达到一个层级的就毁灭。


刘慈欣:对,我觉得有各种可能性吧,没有把它当成一个科学的结论。科幻小说就是把各种可能排列出来,至于哪种可能是真,哪种可能是假的,不是我们能判断得了的,那是科学的任务。


李召:也就是说,您这些安排更重要的是根据小说情节去安排。


刘慈欣:对。


李召:《乡村教师》那部小说是结果出人意料,开始以为是现实主义小说,没想到是浪漫主义小说,读完之后就像一首凄美绝伦的诗歌,一个贫穷的乡村教师和他的几个学生竟然在无意之中拯救了地球,拯救了人类。您可能觉得有人只看开头会打瞌睡,所以故意在前面写了一个“附言”,大意是:您要注意啊,不要被开头所迷惑,结果可能不是这样的。


刘慈欣:“附言”其实是编辑写的。


李召:哦,原来不是您写的?我读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您为什么要”剧透”呢?


刘慈欣:“附言”不是我写的。


▲ 吴霁虹解析人工智能商业模式的新书《未来地图》。


《带上他的眼睛》从AI变成了VR


李召:《带上她的眼睛》是您第一篇获奖小说,感人至深,非常完美。一开始我本来以为您要写“我仰望星空,她俯瞰大地”,这已经很牛了,没想到剧情反转,竟然是她驾驶落日号“在地心漫游”。您的小说总是给人一种感觉,完全出人意料,猜不到结果。这篇小说写得很早,好像是1999年发表的。


刘慈欣:其实那篇小说写作比发表的时间要早得多,是高中的时候写的。


李召:高中时候写的?这也出人意料!


刘慈欣:对,后来稍微改了改。最初小说是写男主人公在草原上遇见了一个女孩,挺漂亮的,其实是一个机器人,但他开始不知道。这个机器人通过中微子被一个人控制的,通过各种感官控制的,后来变成了现在这种虚拟现实的写法。


李召:从人工智能(AI)变成了虚拟现实(VR)。您在1999年出版的《带上她的眼睛》就已经用上了现在比较火的这些概念!现在是一个产业的亮点,投资的风口,您的小说有先见之明啊。


刘慈欣: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等概念早就有了。我写的时候没想过这些事情。这是实话,没想过,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科幻写手而已,不要把我看成是学者,更不要把我看成是科学家。


刚到邯郸上大学那年就碰上球状闪电


李召:除了《三体》之外,《球状闪电》是我最喜欢的长篇小说,非常好看,一开始就非常吸引人。


刘慈欣:这个写得也比较早。


李召:您这部小说是不是有很多的版本,做了很多修改?


刘慈欣:改动很少,我的书都很少修改,除了编辑让你改,那是没办法。我很多年前看见过一次球状闪电,然后想起来就写了,很早了。


李召:对,我看到您在后记写到,您当时在邯郸,那是1981年夏季?


刘慈欣:对,看到球状闪电是1981年,但写的时间要晚。


李召:1981年您刚上大学?


刘慈欣:对,是华北水利水电学院,我上大学时在邯郸,现在搬到郑州了,改名叫华北水利水电大学。


李召:您在后记里面写的是在中华路,我查了一下,现在是另外一个学校——河北工程大学。


刘慈欣:对。


我写小说不会把自己带入里面去


李召:您在大学里面算是“学霸”吗?


刘慈欣:不算,我学习中等,不是太好。无论在中学还是大学都是中等水平。


李召:您大学是学的水电专业?


刘慈欣:水电工程。


李召:后来您是在娘子关电厂做的计算机这块,程序这块?


刘慈欣:对,计算机,也算在电力这一块,不算改行。


李召:在《球状闪电》里面,您虚拟了一个大学生生活,应该不算大学经历的写实。


刘慈欣:哦,那跟我的大学没关系,我写小说不会把自己带入里面去。


李召:您大学毕业,是属于分配?


刘慈欣:对,国家分配的。


李召:自己没得选择?


刘慈欣:也不是完全没得选择,但选择不多,在有限范围内有一定选择。


▲ 刘慈欣资料图片。


《地火》与我在矿上的经历有关


李召:从查了资料,您是1999年开始发表小说,但有资料显示您1978年就开始写作了。刚才您也提到高中开始写作《带上她的眼睛》。


刘慈欣:对,零零星星的,那时候没有集中精力去写。


李召:当时写的内容您还记得吗?1978年,相当于改革开放初期了。


刘慈欣:记得是写过一些东西,像《带上她的眼睛》《地火》就是那个时期写的。


李召:《地火》这篇文章,您是带着深厚感情的,这可能跟您的经历有关,当时您是在阳泉?


刘慈欣:对。


李召:《地火》其实应该是您生活经历的自我写照,包括您父亲在阳泉的生活。


刘慈欣:也不全是,我是在矿上,但不全是我的经历。


李召:陈立夫在美国匹兹堡大学学习采矿,曾遇到矿难。《地火》的色调是很灰暗的,这是一种真实写照吗?您父亲是阳泉三矿的技工,他需要下矿吗?


刘慈欣:需要啊。我父亲不是技术工人,他就是普通矿工。


李召:您自己下过矿没有?


刘慈欣:下过。我是在矿上长大的。


李召:《地火》2000年面世的时候,乌鲁木齐硫磺沟“地火”已经燃了一百多年,就在当年国家决定扑灭“百年地火”,在2003年终于把火灭了。阳泉也有煤矿“地火”现象吗?


刘慈欣:山西就有地火,在宁武。


李召:那《地火》算是写实了,您见过地火?


刘慈欣:我在新疆见过。


李召:阳泉其实就是一个大社会,里面什么都有,企业、医院、教育,您的教育基本上也是在这里完成的。


刘慈欣:我上高中不是在矿上,高中就到了阳泉市里,是阳泉市一中。


小学是在矿上上的。


李召:矿上教学质量还可以吧?


刘慈欣:一般吧。


李召:因为阳泉在全国是很出名的,我记得我们当时学地理,不是要高考吗?还要学阳泉煤矿之类,阳泉的煤在全国是很出名的,而且当时娘子关电厂还是全国最大的电厂,是有一段光荣历史的。


刘慈欣:对,曾经是,但后来就不是了,后来小了。


《太原诅咒》为何又改成了《太原之恋》?


李召:《地火》中主角的名字叫“刘欣”,不过您小说似乎唯一出现真实名字的只有《太原诅咒》。


刘慈欣:这是游戏之作。


李召:但我觉得挺好的,我个人挺欣赏的,这篇小说写的时候放得很开,因为您亲自“出演”,我看网上有评论说,您写这篇小说是不是对太原有什么不满之类的啊?


刘慈欣:我不喜欢太原,这是实话。


李召:这篇小说有两个名字,另外一个叫《太原之恋》。


刘慈欣:名字后来是编辑改的。


李召:您本来的名字叫什么呢?


刘慈欣:《太原诅咒》。


李召:我看网上又改成了《太原之恋》,是不是为了“河蟹”?


刘慈欣:对。


李召:原来如此。那您对阳泉是什么感受呢?


刘慈欣:没感觉。这些地方只是我生活过的地方而已,我从来没把这些地方当做我的家乡。没有什么感觉,我也不是山西人。


▲ 克拉克的《2001太空漫游》小说,库布里克导演《2001太空漫游》电影,刘慈欣《三体》写到“骨头扔向空中,一下子变成了宇宙飞船”。


《2001太空漫游》对我影响很大


李召:对,您是河南罗山人。但主要生活还是在阳泉吧?初中、小学都在阳泉。您最早读的科幻读物是什么?


刘慈欣:像凡尔纳、威尔斯的作品,上世纪50年代出的,繁体字,还有50年代苏联的科幻小说。


李召:要说影响的话,这本书(克拉克《2001太空漫游》)对您影响大?还是像凡尔纳等其他的人?


刘慈欣:这本书影响很大。《2001太空漫游》是在科幻文学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作品。


李召:您的小说里面有很多向它(指库布里克导演《2001太空漫游》电影)致敬的地方,《三体》里面有一句写到:骨头扔向空中,一下子变成了宇宙飞船。


刘慈欣:是。


李召:我看了那部电影,其实那个骨头抛向空中的镜头,从空中的骨头转换到太空,第一个出现的,并不是太空飞船,其实是像核武器之类的的太空武器,您有没有注意?


刘慈欣:我也忘了,没注意。


李召:我还专门找出那部电影来看了。我开始也没注意,觉得很自然,镜头马上就转向一个圆盘的宇宙飞船(类似现在的空间站)。后来我看一个影评提到这一点,又仔细看了一下,最开始出现的跟骨头形似的太空飞行器可能还真是核武器。


刘慈欣:哈哈,是吗?


李召:嗯,其实《2001太空漫游》这本书结尾的时候写到,“星孩”(Star Child)也摧毁了一个核武器,在地球外太空。


刘慈欣:对。


娘子关电厂关闭的对小说是否有影响?


李召:因为《三体》小说,外面的人有一种印象,好像您的生活是在天空上的,但是人是生活在地球上的,地球上的生活肯定会影响天上的生活。我在网上还看了您在娘子关电厂的两篇论文,说实话我还没看懂,太专业了。娘子关电厂对您的创作有影响吗?


刘慈欣:一个人的创作,表现出来的不一定是他生活的总和。从一方面说,这是生活,对创作肯定会有影响,但从科幻的角度来讲,有意识的影响肯定是没有的。它的影响可能是通过一个比较深层的渠道反映出来的,不是像您读书是有意识的影响,直接影响是没有的,毕竟日常生活跟科幻是有一定距离的。


李召:我查了一下您小说《三体》发表的时间,2006年发表的第一部,2008年第二部发表,娘子关电厂是2009年关闭的,2010年《三体》第三部发表。网上有评论说,您后面两部小说的色调在以前的基调上有所变化。情感的因素影响到创作,这个说法是不是夸张了一点?


刘慈欣:第三部一开始就是已经想好了的。在娘子关电厂关闭之前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从出版商的角度出发,是不是要写后面的,得看前面这本小说的市场销量怎么样,如果市场销量不好,就没有后边了。


李召:哦,那可能是夸张了。网上有的说,您的第三部有可能是写不出来的,就是说不准备往下写了。


刘慈欣:不准备往下写是因为第二部销量不好,销量不好,出版方就不会出您的书了,这个是很简单的事。


大家解读的东西我写作时根本没想过


李召:我自己的直觉,其实您这个小说真正引起关注的还是第二部。


刘慈欣:是第三部。


李召:我看网上,不管是做企业,经济界的,做IT的,所有人都在谈《三体》,为什么呢,其实最核心的就是里面提出的“维度”这个概念,“高维”、低维”,都在谈这个概念。


刘慈欣:我没往这方面去想。


李召:是吧?这其实是一个很意外的。


刘慈欣:很遗憾啊,他们想的比我多。这是好多写小说的,特别是这种类型文学的人,很尴尬的一个局面。当然您说这些实话会让大家都很尴尬,但是我不得不说实话,就是说,大家从我的小说里解读出来的这些东西,跟您刚才说的,什么企业家呀,什么互联网大佬解读出来的东西,在我写的时候压根儿就没往那里想。


李召:您就完全没有想到这种解读?


刘慈欣:这是实话。


《三体》的成功并没有带动其他科幻作品的销售


李召:您的书各种版本基本我都买了一套,最新的《三体》典藏版也订了两套,我觉得新版黑白这个色调,设计特别好,以前版本设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盗版书一样。


刘慈欣:我和出版商当时都不认为这个书能卖得好,所以设计漫不经心,按照一般的书去做的,现在影响这么大,谁也没想到。


李召:创作经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影响。


刘慈欣:对,现在其他人的一些科幻小说还是卖得不好,甚至我其他长篇小说,比如《球状闪电》,现在并没有受《三体》的带动,销量还是不行。


云天明和“星孩”是否有联系?


李召:《2001太空漫游》里面不是提到“发现号”宇航员大卫·鲍曼被黑色石板抽取记忆最后变成一个“星孩”(Star Child)吗?我觉得,您在《三体》里面写那个云天明也是跟他一样的,相当于就是一个大脑,抽去他的记忆,您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有没有受到启发?或者说,这完全是个巧合?


刘慈欣:这方面没有启发,我没往那方面想。《2001太空漫游》对我整体的创作影响是很大的,但具体您说的这个问题,我真没朝那方面想。


李召:您自己没想到这个方面的联系,但是我个人明显觉得都是一个东西,都是一个“意识”,都是到了太空。


刘慈欣:还是不一样的。《2001太空漫游》里面,最后这个人(大卫·鲍曼)的蜕变,他(“星孩”)已经变成一种很哲学化的东西了,一种近似于神的东西。但云天明他还是个人啊,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一个人,没有任何神性可言。最后,包括《2001太空漫游》的续集里面,大卫·鲍曼已经变成一个神了,他不是人。


▲ 刘慈欣新版《三体》三部曲。


《三体》修改的内容不到两万字


李召:有一些读者说,“屌丝”云天明给他的情人,送星星,送宇宙,这种情节好像有点不大可信。有一篇文章里面,您透露一个消息,其实小说被删了几万字,是吧?


刘慈欣:不是被删,不会写有关于他们日常生活的一些内容。


李召:不是被删,是吧。


刘慈欣:您说被删也行,因为我写小说的方式是提前想好的,最后一下写出来,那些包括想好的内容里面,但是和编辑讨论以后觉得……


李召:太累赘?


刘慈欣:对,会冲淡主题,另外还有个现实的问题,科幻小说一般读者是学生,学生一般买书在40块钱以下,这是个心理界限,您为了让书的价格能够在40块钱以下,那么字数就得限制住。太贵了,对学生(难以承受),这都是些比较现实的市场考虑。


李召:您这套书(最新典藏版版《三体》)出来,我还没看仔细研究新版的变化。我看网上新闻报道,说您对《三体》进行了大量的修改。


刘慈欣:没有大量的修改,只修改了很少一部分,修改的目的不是为了修改,比如和《球状闪电》有关的那部分,美国读者没看过这段,人家看不懂,就是这个目的,把与《球状闪电》有关的部分去掉了。


李召:我看报道,面壁人那个有部分修改。


刘慈欣:对,有一个面壁人把它修改了。《三体2》总共是三十多万字,其实修改的内容不到两万字,就1万多字。这个修改目的不是为了修改内容本身,是为了英文版的出版,能够让读者看明白,很简单的一个原因。


李召:在阅读旧版《三体1》时我发现有一处矛盾,第26章“雷志成、杨卫宁之死”,叶文杰接受审问时,她明确承认1979年10月21日下午,她用钢锯锯断绳索,让红岸基地政委雷志成和基地工程师,她的丈夫杨卫宁坠下雷达峰的悬崖死亡。但是第27章无人忏悔却写道1978年除夕夜,叶文杰回到自己的房间,这里曾是她和杨卫宁的家,现在空荡荡的,只有腹中的孩子陪伴着她。如果按照她接受审问的说法,叶文杰的女儿杨冬是1980年出生,而按照“1978年除夕夜”的说法,如果您说的是阳历1978年除夕夜,那么杨冬是1980年出生,如果阴历1978年除夕夜,那么杨冬是1979年出生,无论如何都有矛盾。现在《三体1》的新版也没有修改,这是什么原因呢?


刘慈欣:这个可能有点疏忽,有自相矛盾的地方,新版也没有修改。

评论


王淼.wxlJhUa

第一次见到采访的比被采访的还话多,光显示自己知道什么了,差评

5年前 来自广东


捣鼓

企业家大佬心里戏太多哈哈哈哈

5年前


永不能忘的回忆

大神!大佬!

5年前 来自江苏


黒無双

怎么没感觉大神那句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慈欣访谈录(中):《三体》有续集吗?电影进展如何?]报道:


“我现在主要考虑还是写新的长篇小说,如果以后实在写不出来了,再考虑写什么后传,前传之类。”


一条财经 2017年06月19日 浏览 31.1W


▲ 《三体》剧照。


李召:目前《三体》这么火的情况下,您会不会考虑有续集,或者是后传、前传之类。


刘慈欣:我现在主要考虑还是写新的长篇小说,如果以后实在写不出来了,再考虑写什么后传,前传之类。


李召:就像克拉克写《2001太空漫游》,开始是没有想到会写后面的三部。


刘慈欣:对。


李召:您现在有在写新书是吗?


刘慈欣:没有,我现在忙电影。


李召:您现在介入电影多吗?


刘慈欣:不太多。


李召:您在剧本方面主要做什么呢?


刘慈欣:剧本策划,特效的概念设计。


李召:可以透露《三体》电影大致进展?


刘慈欣:《三体》电影,我没法透漏,您只能问制片方了。我只是三体的一个工作人员,他们有统一的对媒体发言的人,我们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李召:嗯,那他们拍摄您是看过的吧?


刘慈欣:嗯,看过。


▲ 《三体》剧照。


《三体》不符合好莱坞的基本原则


李召:能驾驭《三体》这种题材的导演不多,可能好莱坞的大导演,卡梅隆,李安比较合适。


刘慈欣:《三体》不符合好莱坞的基本原则。故事可以很复杂,背景也可以很复杂,但主题一定不能复杂,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三体》不是那么黑白分明,而且偏离主流价值观。所以《三体》翻译成英文拿到好莱坞,没人感兴趣。人家一看提要就觉得不行。最开始找过李安,几乎所有大导演都给了,但人家首先考虑的商业,要考虑买不买座?《三体》违反了高成本电影的基本原则。


《三体》电影遇到的问题比想象的多


李召:目前《三体》电影进展怎么样?


刘慈欣:遇到的问题比想象的多。高成本科幻片项目管理很重要,否则导致投资失控。


李召:需要的特效多吗?


刘慈欣:不但有太空,还有古代,还有战争,还有外星人,单单“审判日号”通过巴拿马运河那一段怎么拍,就够呛。


李召:看报道说2016年七月份上映,现在应该不会那么快了吧?


刘慈欣:嗯,没有,推迟了。


李召:看来,今年是出不来了。


刘慈欣:等明年(2017年)春节吧,不知能否出来(注:由于诸多问题,《三体》电影至今未出)。


李召:对《三体》舞台剧,您怎么看?


刘慈欣:《三体》舞台剧比较成功,但只是很小众的人看,影响不大。


太阳系末日之战拍成电影难度很高


李召:以前看了个电影《地心引力》,这个也不错,我其实更喜欢另外一部,它是纪实的,我连着看了三遍,叫做《哈勃望远镜》,宽屏很大的那种,阳泉可能没有。


刘慈欣:对,阳泉没有,只能到科技馆,球幕影院。


李召:里面的太空、星云,非常壮观。生活阳泉还是有局限,在另外一个城市就会有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也许您创作的内容也会是另外一种风格。


刘慈欣:对。


李召:《三体》写小说还好办,但太阳系末日之战拍成电影难度应该是很高的,比如说怎么把它(太阳系)变成一个二维的。


刘慈欣:对,难度比较高。


李召:来采访之前我问我的朋友,如果拍成电影,您更喜欢看到哪一个情节?他的想法倒是跟您有点巧合,他更关注质子怎么二维化展开那个情节,电影里一定会出现吧?


刘慈欣:应该会有吧。


李召:比如说安装集成电路。


刘慈欣:对对,应该会有。


不能要求科幻电影都拍成《水滴》


李召:网友热烈讨论的一个话题,很担心这个会不会毁掉《三体》现在的口碑,假如拍得不好的话?


刘慈欣:那没办法,改编权一旦转让,它就不属于我了。别人怎么拍,我是没权利过问的。


李召:像克拉克和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他们合作在写,后来情节变化很大。


刘慈欣:这个书很特殊,是电影拍出来以后才写(完)的。小说几乎和电影是同时写的,《2001太空漫游》的电影不是根据这本书改编的。


李召:小说写他们(发现号和鲍曼)不是到了土星(Saturn)吗?


刘慈欣:嗯,电影是到木星(Jupiter)。


李召:前段时间在网络上看到,王壬拍了一部《水滴》(Waterdrop),您怎么评价?


刘慈欣:嗯,拍得很好,很震撼,很有太空的感觉,很有科幻的感觉。


李召:从最小到最大的这种(表现手法),三体电影出来会不会和跟《水滴》有落差?


刘慈欣:对,《水滴》很有感觉,不能要求科幻电影都拍成那样,要求太高了,那个(王壬制作的《水滴》)拍得很好。您不能用《水滴》去要求一般的电影,那么短的一个视频,就做了三年,是很精致的东西,电影不可能达到那么精致。


李召:网上说您有一个评价(说这就是您心目中的三体电影),那是真实的吗?


刘慈欣:对。


“水滴”灵感是来自哪里?


李召:我小时候也读了很多科幻小说,给我一种印象,只要提到外星人,肯定会想到飞碟(UFO),包括很火的一部电视剧——《来自星星的你》,那个外星人(乘坐的工具)也是一个飞碟,但是现在有一个新的形象,《三体》中的“水滴”完全颠覆了传统的“飞碟”形象,我觉得这是您一个伟大的创造。


刘慈欣:“水滴”它是一个设备,不是人。不是外星人本身,只是外星人的一个机器。


李召:但它至少跟以前那个形象不同,以前只要提到外星人就是驾飞碟来的,而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新的形象,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形象,这个灵感是来自哪里呢?


刘慈欣:这个没有灵感。


李召:那您是怎么想到水滴呢?


刘慈欣:这怎么说,就是想到了啊!


李召:要是我,肯定就想到的是飞碟。


刘慈欣:我并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到的,我认为外星人的武器应该是远超过人类理解力的,不是我们理解的那些东西,不可能外星人的飞船上还装着激光炮之类的玩意儿,它应该比这些都先进得多。


不同文明层级上的对抗是非常震撼的


李召:“水滴”就是您随意想到概念?


刘慈欣:也不完全是随意。您看看人类的历史,高级文明和低级文明交战的时候,低级文明不知道高级文明有多么先进的武器的时候,那个结局往往是很震撼的。有一件事情对我影响很大,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当时在非洲的一个英国殖民地,有几个英国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招惹了旁边的土著部落,土著部落就召集了两三千人过来要杀了他们。英国人只有十几个人,大多数都跑了,只剩下一家三口。这一家三口为什么没跑呢,可能因为老婆生病走不了,还有一个很小的孩子,还有一个男子,就这三口人面对着两千多个土著的骑兵,包围着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活下来的可能,对吧?


李召:是。


刘慈欣:但是这个家里有一件东西,是土著人不知道的,就是刚刚在英国发明的马克沁机关枪,这个男主人就用这一挺机关枪打死了五百多个土著人,剩下的全吓跑了。这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例机关枪、自动火力与原始部落的冲突,这是很震撼的,表面上看他们力量相差悬殊,但是实际上一方拥有先进的武器,那么战争结局是很出人意料的。


李召:这个故事出处是哪里?


刘慈欣:一个讲机关枪电视节目上看到的,记忆不一定准确,细节也未必靠谱。


李召:我在约翰·埃利斯的《机关枪的社会史》也看到类似的故事,比如1898年英国对苏丹德尔维希人的恩图曼战役(Ma‘rakahOmdurman)中,使用了6挺马克沁机关枪,最后战果是英国人死亡28人,其他国家死亡20人,而德尔维希人死亡11000人。一个跟随英军的德国记者写到,“这不是战争,这是行刑”。马克沁机关枪的发明者马克沁在自传也得意的引用了爱德华·阿诺德爵士的评价:“我们的大部分战争是凭冲锋、技巧和官兵的勇猛取得胜利的,然而这次战争(恩图曼战役)是由住在肯特的一位安静的科学家绅士(西拉姆 马克沁,美国人,后定居英国)赢得的。”后来的英国首先丘吉尔当时作为记者参加了这次战斗,写了一本《河上的战争》的书。不仅仅是英国与苏丹的战争是这样,英国与中国的鸦片战争何尝不是这样,战争进行了两年,道光皇帝已经彻底被打蒙了,就在《南京条约》签订三个月前,道光皇帝才突然问起这样初级的问题:“(英国)距内地水程,据称有七万里,其至内地,所经过者几国?”“该女主(维多利亚女王)年甫二十二岁,何以推为一国之主?有无匹配?其夫何名何处人?在该国现居何职?”“该国制造鸦片烟卖与中国,其意但欲图财,抑或另有诡谋?”


刘慈欣:这种不同文明层级上的对抗是非常震撼的。可能人类与外星文明第一次对抗也会是这种情况,很可能您根本没办法想象他们的武器是个什么性质的,您不能用我们常规的武器去想象外星人的武器,那个是完全不靠谱的。


质子二维化的想象力好像太疯狂了点


李召:我看有本书里写到:您个人认为自己最得意的就是“质子里面装上各种东西,把它变成二维的时候,就像一个集成电路一样”(《三体1》第34章《智子》),您好像说过这样的话,认为这是您的神来之笔。


刘慈欣:对,但那个想象力好像太疯狂了点,读者不太好接受。


李召:您是什么灵感来想到这个情节的呢?


刘慈欣:这还真不知道,写一本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书的构思就像一个植物一样,慢慢成长起来的,您问这片叶子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您问我我也不知道。《三体》这三本书用了四年的时间,从产生想法到很成熟的想法总共有十多年的时间,我不知道哪年通过什么想到您说的质子的灵感,真的是不知道,因为中间有大量的构思,大量的创意都被放弃,留下来的是这个。当初是怎么想到的,为什么留下来,我真的是想不起来。


射手和农场主的故事都不是我提出的


李召:写过了就过了(不会想它的来源)。提到“维度”我自己也有感受,中国古代《庄子》里面写到两个故事,一个故事是蜗牛角上有两个国家,触国、蛮国的(战争),这是空间上的“维度”;还有一个是《逍遥游》里写的,“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是时间上的“维度”。在《三体1》里同样有射手和农场主的两个故事:“射手假说“,是讲有一名神枪手,在一个靶子上每隔十厘米打一个洞。设想这个靶子的平面上生活着一种二维智能生物,它们中的科学家在对自己的宇宙进行观察后,发现了一个伟大的定律:“宇宙每隔十厘米,必然会有一个洞。”它们把这个神枪手一时兴起的随意行为,看成了自己宇宙中的铁律。“农场主假说”,是讲一个农场里有一一群火鸡,农场主每天中午十一点来给它们喂食。火鸡中的一名科学家观察这个现象,一直观察了近一年都没有例外,于是它也发现了自己宇宙中的伟大定律:“每天上午十一点,就有食物降临。”它在感恩节早晨向火鸡们公布了这个定律,但这天上午十一点食物没有降临,农场主进来把它们都捉去杀了。我的理解,神枪手的故事其实相当于空间上的维度,农场里火鸡的故事,其实是时间上的维度。


刘慈欣:不管是神枪手还是火鸡的故事,都不是我提出的,我是引用的。


李召:您不是随便引用,这很深刻的,您是从一个时间的维度和空间的维度(来看的)。


刘慈欣:那您想得多了,我没往那想,我只不过是说,我们看到的貌似是自然规律的东西,很可能是更高级的某些意志随意而为的东西,不认为它是自然规律。


李召:作家负责创造,读者负责想象。


刘慈欣:对,是这样。


对歌者文明的描写采用了陌生化的手段


李召:我再引申一下,在《三体2》序章中,叶文洁向罗辑讲宇宙社会学公理的时候,见证者是一只蚂蚁,在《三体2》最后一章中,罗辑在叶文洁和杨冬墓前向三体文明宣布他的震慑计划时,见证者也是一只蚂蚁。其实从蚂蚁到人类(就是维度的差别),三体人把人类叫做虫子。还有一个更高的叫歌者文明(《三体3》第五部“掩体纪元67年银河系猎户悬臂“),他们把所有文明看作为坐标上的一个点,地球,太阳系,银河系,甚至宇宙的毁灭,在歌者眼里只是只是一种坐标的“清理“工作,为什么文明越高,情感,爱,反而是逐渐减弱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刘慈欣:科学没有证明这一点,没有任何证据说,文明等级越高,他的情感越低,这只是科幻小说里的情节,这不是事实。


李召:我谈一下我自己读书的感受:在读歌者文明那一段,感觉您的文章怎么这么晦涩,有一种读不下去的感觉。就是歌者掷出二向箔那段,我读第一遍的感受是这样。当时我读第二遍的时候,就觉得您的文字有点像诗歌了,残酷与美丽如此巧妙的结合,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


刘慈欣:这只是视角的转换而已。这个转换的视角已经不是人类的视角了,而是外星文明的视角,而且是很高的外星文明的视角,当然在咱们看来比较晦涩,咱们看到的高等的、像神一样的文明,您要以他们的视角看,肯定用晦涩的办法写出来更可信一些。


李召:对,我的感觉您是一种陌生化的方式,故意陌生化。


刘慈欣:对,故意陌生化,比如一个蚂蚁现在在桌子上,它再有智力,知道咱们在干什么吗?它当然不知道,肯定觉得咱俩的行动很晦涩。


李召:既然低等文明都知道它(世界二维化)的危害,作为一个比三体文明还要高级的文明,他(歌者)不知道掷出二向箔把世界二维化会危害到自身安全吗?


刘慈欣:会。


李召:那他为什么还会这样做呢?按您的小说逻辑是这样的,抛出二向箔,世界二维化之后,引来的结果就是宇宙的坍塌,他(歌者文明)作为那么高级的一个文明,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他(歌者)没有一个判断?


刘慈欣:不合理,这确实不合理。


“太阳系末日“跟《战争与和平》一样宏大


李召:“我们眼中的星星像幽灵,星星眼中的我们也像幽灵”,歌者“把死亡唱成一首歌的唯美”,在《三体3》中,您把人类的毁灭,太阳系末日铺陈得十分宏大,我个人的感受就是跟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一样宏大。有点类似的是什么呢,就是《战争与和平》描写宏大的战争场面时,有很多的细节,比如说安德烈公爵受伤了仰望天空。您的小说里面写的很多情节也非常打动人,比如一个母亲在二维化的时候手里还托着一个小孩,还有一对情人他们在二维化的时候依然保留相拥的动作。你的小说有这么多细节,我们有句话说“言多必失”,您津津乐道了这么多的细节,当时有没有考虑到,细节过多容易出现漏洞?


刘慈欣:不考虑那么多的细节,怎么凑够那么多的字数?这么厚一本书,不写细节怎么能写出来?小说就是由细节构成的。


李召:举个例子,比如金庸的小说,写武打动作,一招一式,非常注重细节,很有文化气息地去写它,但是像另外一个人,就是古龙,他写一个人,总是还没看见(出招)就被杀了。第一次这么写的时候还觉得很牛,但是每次都这么写的话,还没见到人(出招),那个人就不知怎么的,头就不见了,这种方式会让人觉得您江郎才尽了。我比较惊叹您的小说,就跟《战争与和平》一样,描写大的场景,跟细节结合是比较好的这种。


刘慈欣:跟《战争与和平》是没法比的,《战争与和平》文学品质很高,他写了400多个人物,每一个都栩栩如生,《三体》做不到,尽力而为吧。


李召:您的文学创作应该是受俄罗斯的文学影响很大的,例如大场景的那种写法。


刘慈欣:对,受俄罗斯的文学影响很大,尤其是全景式的场景描写,但是在文学上远做不到人家那么好,做不到品质那么高。


《三体》与《2001太空漫游》的工具忧思


李召:《三体》我觉得有一点类似吧,我个人解读是一种对工具的忧思。比如电影里(猿人把)一根骨头扔向天空,这就是一个工具,这种工具给人带来巨大的力量,同时也是很血腥的。人类在太空的宇宙飞船也是人的一种延伸,也可以叫做一种工具。我刚才给您提到的那部电影(《2001太空漫游》),我仔细看了一下,两个工具,从骨头(一种武器)到另外一个工具镜头变过去的时候,其实就是太空武器,里面也充满一种工具忧思,这是我自己的解读。他里面写的那个哈尔(HAL),就是那个机器人,后来哈尔把其他几个人都杀了。这个机器人也是人的一个延伸,其实也是一种工具的忧思。


刘慈欣:嗯。


李召:我觉得《三体》里面也有类似的忧思,比说叶文洁,可能是另外一种忧思,任何一种事情都有他光明的一面也会有黑暗的一面。就像叶文洁,她想引入一个外援,也就是外星文明,她无非是觉得现实太荒诞,必须要通过一个外力,结果这个外力不但没有拯救地球,反而给地球带来灾难,这就是它的两面性,您写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一个两面性的考虑在里面?


刘慈欣:嗯,是这样。


《静寂的春天》和DDT的评价不能简单化


李召:包括您的小说提到的这本书(《静寂的春天》),其实我小时候也有这样经历,我小时候也是农村的,(当年在田里面撒的一种)666粉,不知学名叫什么,不知道您有没有经历过?


刘慈欣:有,我知道。


李召:还有DDT(滴滴涕),我们那时叫二二三(二氯二苯三氯乙烷),我父亲还用二二三(浸泡的布条)挂起来杀虫,灭蚊子,效果特别好。当年发明DDT的人(瑞士化学家米勒)还获了诺贝尔奖,但是后发现,DDT的危害远远大于于害虫。概括就是,理想与现实是不一致的。


刘慈欣:嗯对,DDT的历史比较复杂,不能简单化。疟疾是一种致命传染病,防止疟疾传染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避免蚊虫叮咬,而滴滴涕灭蚊效果特别好。但因为《静寂的春天》,在非洲某些地方禁止使用DDT,导致上百万人死于疟疾,这个很复杂,简单地说它好还是坏,很难。


李召:真实的历史是复杂的,文学需要一个模型,需要提炼出一个理念来。


刘慈欣:对。


托马斯·维德与《白鲸》中亚哈船长的共性


李召:文学和生活是不一样的,文学就是我写了一个东西能够给您一个启发。我最喜欢的一部小说是美国梅尔维尔的《白鲸》,我读您的小说《三体》读出了《白鲸》的味道。《三体》塑造的几个人物,一个叫托马斯·维德,行星防御理事会战略情报局(PIA)首任局长,还有一个人物是章北海,太空舰队政委。他们和《白鲸》里的亚哈船长有一个共性,都是坚韧不拔,或者是冷酷无情,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知道您对《白鲸》这部小说怎么看?


刘慈欣:《白鲸》和其他西方名著比起来有一个特点,其他西方文学名著大多是描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白鲸》有很多的笔墨描写了人和大自然之间的关系,这在西方主流文学中还是不多见的。


李召:我个人觉得您小说里面的人物,维德更像亚哈船长,甚至形象(外形)上都很像。韦德不是缺一个手嘛,亚哈船长则被白鲸咬掉一条腿嘛,但有一点我不理解,他(韦德)这种性格的人,跟亚哈船长一样性格的人,为什么到后来他信守(和程心的)承诺,投降了?


刘慈欣:这是我个人对人物的理解。


为何《三体》《球状闪电》多部小说提到丁仪?


李召:哈哈,当时我读到这里时大为惊讶,特别不理解。当然这只是(对生活的)一种隐射,不是真实的生活。另外,《三体》一个人物——丁仪好像是您特别喜欢的一个人。


刘慈欣:不是特别喜欢,就是为了方便而造出来的一个角色,所以各个小说中都有。


李召:为什么他在那么多小说中出现?《三体》《球状闪电》《朝闻道》《微观尽头》等小说都提到了丁仪。


刘慈欣:因为物理学家是科幻小说中最常出现的角色,干脆用一个人,不用反复地去塑造了,很方便,仅此而已。


李召:在每部小说里面他都可以称得上是“科学狂人”,但他在每一部小说中还是有很多的不一样。


刘慈欣:对。


李召:总的来说,他的形象还是比较鲜明。


刘慈欣:这是科学家脸谱化的形象,大众脑海里的科学家都这个样,您要写一个真正的科学家,大家反而觉得不像了。


丁仪的台球理论和休谟的弹子球理论


李召:《三体》写到叶文洁的女儿杨冬,丁仪是杨冬的未婚夫。您写到,他(丁仪)当时和汪淼谈到一个理论,叫做台球理论吧。一个台球打进那个洞里面,按理说肯定会进洞的,A台球打到B台球,肯定会进C洞,但您写到,它的另外一种可能,台球击穿墙壁,飞出地球,飞出太阳系,就像阿西莫夫小说《台球》所写的那样。西方哲学里面有个人也提出一个理论,休谟,他有一个弹子球理论,从弹子球A到弹子球B(的运动轨迹)有无数种可能,我们现在总觉得B的运动,肯定是由A引起的,但休谟一出现完全推翻了西方哲学的假设,把这种(不证自明)“因果”关系颠覆了。这可能是我自己的一个想象,可能这两个之间(丁仪的台球理论和休谟的弹子球理论)是没有联系。但是,休谟的弹子球理论颠覆整个因果关系,跟丁仪(的台球理论可能有些联系),按照您小说的原话叫做——大自然不再自然了(“大自然真是自然的吗”)——是吧?


刘慈欣:嗯。


李召:这个应该算是我自己的一个解读吧。


三体文明论与汤因比、亨廷顿的文明理论


李召:您觉得霍金这个(计划)更多的应该是科幻。


刘慈欣:中国国内大众心里,有时分不清什么是科幻,什么是科学,什么是科技,容易把这个概念混淆起来。


李召:我们再做一个引申,您书里面就提到宇宙文明理论,我大学里学历史的,了解一些西方的历史哲学,包括汤因比的文明论,他提出来世界历史就是20多种文明的兴衰,不过我觉得您书里的文明更像亨廷顿的文明理论,他有本书很火,叫做《文明的冲突和世界秩序的重建》,您的文明冲突和他的这种文明冲突相对于可会更加类似。


刘慈欣:嗯。


李召:现在英国脱欧和法国巴黎的恐怖袭击,包括9·11事件,特别是9·11之后亨廷顿这个理论就很火,其实现在英国脱欧跟这个也是有关系的。为什么要脱欧?无非就是英国,包括中东移民等问题,严重影响到整个欧洲,跟这个相关的。《超新星纪元》里面直接提到戈尔丁《蝇王》,是向他致敬?


刘慈欣:不是,我是写完这部书才看的《蝇王》。


《蝇王》与《超新星纪元》的异同


李召:我谈一下个人的看法,《蝇王》的写法是很取巧的,他就选一个珊瑚岛,几个孩子,把人局限在一个空间里来写人性,这种是很取巧的。我觉得您走了一个很不取巧的路子,非常的宏大,空间放在整个地球。主题是有类似的地方,但是这么宏大的场景来写,而且是正面描写,其实难度蛮大的。


刘慈欣:对,科幻小说就倾向于这样写。


李召:我一个直观的感受,这部小说想法过于宏大,但是没有达到您宏大的目标。很意外的怎么就结束了,感觉没有把它写透,主题太宏大了。


刘慈欣:对。


李召:《超新星纪元》里面有一点,我不知道怎么样,我自己小时候跟几个小孩在一起也会想,中美换个领导人,怎么样,也有这种想法,但是换国土这个想法我还真没想到,太疯狂了。


刘慈欣:哈哈。


美女庄颜与皮格马利翁效应


李召:这个想象力特别丰富。《三体》里面有一个人物罗辑,他跟白蓉谈恋爱的时候,在想象中塑造了一个美女的形象,让我想起西方文化里的皮格马利翁(Pygmalion),希腊神话中的塞浦路斯国王,一个雕塑家,他自己雕刻了一个美女,后来他就自己爱上了这个美女。这里面是否有一种关联,罗辑想象出一个美女就像皮格马利翁雕塑美女一样?


刘慈欣:没有。


李召:皮格马利翁效应(Pygmalion Effect)现在变成心理学上的一个名词了,叫做“期待效应”。但是我觉得您小说写的跟皮格马利翁效应之间有一种类似的东西。


刘慈欣:我不是您说的那种状态的创作。


李召:但是这写出所有男人的梦想,包括后来写到的庄颜,不是太真实又非常符合男人的梦想那种感觉。


刘慈欣:对。


章北海与罗辑的性格塑造


李召:我问这些,主要想谈的是人物性格的塑造,比如小说里写的章北海,从他出场到结尾,他的性格相对来说没有变化,但是罗辑就不一样了,他出场的时候其实是一个浪子,玩世不恭,最后被推上一个面壁人、执剑人的地位,变成了一个摩西甚至耶稣式的人物。


刘慈欣:(写的时候)也没多深刻的理解,这是类型小说的套路,好莱坞电影都是这样拍的,(主角)不得已去拯救世界,随后成就一个了不起的状态,都是这个样子。


李召:我观察的角度主要是人物性格的变化,最重要的是情节牵动人物的性格转变,而不是人物的性格推动情节的发展,这是两种不同的创造方式,科幻创作和文学创作是两种不同的模型。


刘慈欣:也不能说不同模型,只能说这种创作模式比文学创作低许多。


[刘慈欣访谈录(下)预告]


为什么一位大作家会长期“隐居“在太行山?刘慈欣用微信吗?他怎样和外界联系?


为什么刘慈欣在一个地方一呆数十年却又充满强烈的漂泊感?这会影响到他的创作吗?


刘慈欣有哪些交往圈子?刘慈欣最钦佩的是哪些人?刘慈欣怎么看科学、科幻与宗教?


怎么看待企业界商业界对他的追捧?如何看待大家对《三体》的不同诠释?


刘慈欣喜欢看什么书?他炒股吗?刘慈欣有被退稿的经历吗?《三体》的销售情况如何?《三体》出来之后,同事怎么看身边的大作家?


刘慈欣什么时候开始玩游戏?他会允许女儿玩游戏吗?跟哪些公司在做游戏?

……


[刘慈欣访谈录(下):也被《科幻世界》退过稿]


“《信使》是我帮《科幻世界》写的封面故事,他们有幅画叫我照着写,结果被退稿了,到现在也没有发表。”


一条财经 2017年06月20日 浏览 16.8W


写科幻跟待在哪没有太大关系


李召:您现在是在阳泉的时间更多,还是在太原更多?


刘慈欣:在阳泉更多,我家就在阳泉。小孩在阳泉上高中。


李召:在娘子关电厂关闭之后,您在阳泉那边还有工作吗?您的人事关系呢?


刘慈欣:没有工作。电厂关掉了,关系就在阳泉。


李召:哦,我看好像叫阳泉市文学艺术创作研究室。


刘慈欣:对。


李召:其实档案也不那么重要。您自己的老家罗山您去过吗?


刘慈欣:去过。


李召:河南罗山给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晚清民国时代,据《曾国藩日记》记载,道光二十年(1840)春节,曾国藩是在过年的。他是道光十八年进士,考中后回了一趟老家,道光十九年农历十一月回北京,经过罗山时碰上下雪,所以除夕和大年初一都在罗山。民国二十七年(1938),中日军队在罗山也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战役,是武汉保卫战的一个组成部分。


刘慈欣:罗山是经济比较不发达的一个地方。


李召:您的小说里写到,包括IT巨头的解读,从高维到低维,从娘子关电厂就按照工业的发展,到经济发展,按照这么划分应该叫做低维,低维的企业,您在这样的企业工作了30年,会不会有一种心理上的压力之类的。


刘慈欣:您刚才提到的《2001太空漫游》的作者阿瑟·克拉克,大半辈子都在斯里兰卡一个小渔村,这并不妨碍他写出最前卫最富想象力的科幻作品,所以说写科幻跟待在哪没关系。特别是现在网络时代,无论在哪都能获得和大都市的人一样的资讯,跟待在那里没有太大关系。


李召:除了科幻之类的您会关注哪些东西?假如您看新闻、或者看书的话、


刘慈欣:军事、科技、历史。


李召:嗯,历史,哪一段历史呢?


刘慈欣:也没局限在哪一段吧,就是跟科技、军事有关的历史,比较有意思的历史都可以。


李召:刚谈到虚拟现实、人工智能虚,现在资本市场也在炒作这类概念,您自己炒股吗?


刘慈欣:我不炒股。


▲ 国家天文台射电望远镜阵列基地。


《三体》从来没有引起过同事的关注


李召:您在写小说的时候,单位的人知不知道您在写?


刘慈欣: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来倒是知道了,但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一个事。


李召:最早引起同事关注是什么时候?


刘慈欣:在我记忆中,从来没有引起过同事的关注。


李召:《三体》出来之后呢?


刘慈欣:即便到现在,同事也没去关注。现在我们整个电力系统也好,山西这个地方也好,经济都很不景气,大家压力都很大,到现在都没有人关注这些。


李召:跟小城市的文化氛围有关?


刘慈欣:倒不是小城市,我单位是电力系统,不属于任何一个城市,不属于阳泉,是中央企业,属于中国电力投资集团公司,中电投。


李召:现在在阳泉、在太原、跟在北京、上海,“刘慈欣现象”完全不同,您自己是有什么感受?


刘慈欣:我一直待在阳泉,并没有多少感受,主要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就是电话、电子邮件,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干扰,像这种出来(接受采访)是很少的。


李召:我看您上次去FAST工程,“玉兔”发射您也去了,这都是他们邀请您去?邀请您去主要是什么部门?


刘慈欣:不一样,有时候是航天部门,有时候是中科院。


李召:就还是属于科技部门?


刘慈欣:也不一定,有时候是企业,比如说企业组织的看火箭发射的团,就被请去了。


不愿意虚伪地顺着读者的杆往上爬


李召:目前《三体》的销售情况如何?


刘慈欣:获雨果奖前统计的数字大概是70多万套,200多万册。获奖之后增长迅猛。但还没有准确统计,估计现在(2016年7月)应该到400万册。


李召:您有很多企业界粉丝。


刘慈欣:我对经济学很陌生,我对很多学科都很感兴趣,但是对经济学却是怎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想知道一些关于经济方面的东西。


李召:《三体》已经成了商业必读书,跟《失控》并列成为了企业的指导书了,其实您写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刘慈欣:没往这方面想。其实作者在写小说的时候想得很简单,没想那么多。有时候,我不敢去和读者交流。当然了也可以很虚伪地顺着读者的杆往上爬,迎合读者的心理,什么预见到互联网战略之类的,首先这样很没意思,其次内行的人,尤其是科幻圈的人,一眼就看穿了。


李召:最早还是从《三体3》出来之后,其实到现在影响最大的可能还是《三体2》。


刘慈欣:影响最大是《三体3》,不是《三体2》。


李召:我们换一个维度,不从企业看,从您自己的创作看,您觉得的三部里面,哪部更好?


刘慈欣:我感觉都差不多,差别不是太大,各有各的优势,也各有各的缺陷。


李召:第一部相对来说跟历史和现实结合得紧密一点。


刘慈欣:对。


▲2015年10月18日,刘慈欣获得世界华人科幻协会颁发的华语科幻文学最高成就奖。


不习惯小说写了一半跟人交流


李召:听说最初写《三体》第一部时,有人让您换题材,不以“文革”为背景?


刘慈欣:没有,没有这种人,因为我写的时候没和任何人交流过,给编辑的稿子已经写好了,我交稿以前没跟任何人交流过,这是我的习惯做法。


李召:就是说您不会跟编辑之间交流这些?


刘慈欣:写好以前不会有任何交流,和周围的朋友都不会交流,我不习惯这种写了一半跟人交流,完全就是自己写,完整的构思了之后再动笔。


李召:不是想到哪写到哪?


刘慈欣:业余作者是不能这么做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李召: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为了还债,二十多天创作了一部作品《赌徒》。因为他本来就是赌徒,写其所为,写其所思,在脑子里可能考虑了很久,但外界可能感觉是二十多天就完成一部小说。


刘慈欣: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是主流文学,和我们这种写作方式可能有一定差别吧。


李召:嗯,您小说里面介绍科学的一些细节比较多,会不会影响作品的流畅性。


刘慈欣:会,这是《三体》第一部最大的缺陷,像你说的,会影响流畅性,没办法。


李召:我读《白鲸》这篇小说的时候很惊讶,开始是按照我们说法叫记叙文,写着写着忽然变成了说明文,写到后面又变成了议论文,接着又变成了莎士比亚模式的,一会儿又变成了科学论文,有的人说这部书删掉一半还是可读的,而且更加可读,并且不影响它的价值,当然现在它已经成为经典了,您觉得它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如果海明威来写这部小说,他可能真的删得只剩三分之一。


刘慈欣:对。


李召:就像我刚才说的,写武侠小说,有古龙的风格与金庸的风格,您的风格更像金庸,现在有这种说法,您的作品就像科幻里的金庸。


刘慈欣:有夸张的成分。


谁是刘慈欣最好的短篇小说?


李召:我其实是先看了几部长篇小说,接着看的短篇小说,看完之后就觉得您的短篇小说其实写得蛮好的。


刘慈欣:对,我也感觉是。


李召:您的短篇小说您喜欢哪几篇?


刘慈欣:坦率地说,我都很喜欢。我要是不满意,不会把它拿出来发表。


李召:也有不一样吧,比如说《地火》,我知道它包含您深厚的感情,但在艺术上可能不如您同年发表的《带上她的眼睛》那么完美。


刘慈欣:我倒没那个感觉。


李召:可能作者创作和读者阅读感受不同。如果非让您选一篇,会选哪一篇?


刘慈欣:不知道,这真的选不出来,就像您有一堆孩子,您也选不出喜欢谁,不喜欢谁。


李召:您觉得我的这个判断怎么样?《镜子》排第一?


刘慈欣:不能排第一。


李召:还是《乡村教师》?


刘慈欣:也排不了第一,在我的感觉中,我所有的短篇中篇没有哪一篇是超出其他水平很高的。


李召:有几篇在风格上差别很大,比如说《太原诅咒》是一种风格,《乡村教师》又是另外一个风格,《赡养上帝》是一种风格,但《赡养人类》的风格马上又变了,像昆汀·塔伦蒂诺执导的《低俗小说》,马丁·斯科塞斯执导的《盗亦有道》,有点黑社会的风格。


刘慈欣:对。


▲2015年8月23日,刘慈欣获第73届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译者刘宇昆代表他上台领奖。


小说写成短篇还是长篇受当时环境影响


李召:我觉得您的短篇小说很多很完美,比如结构方面,长篇小说,像《超新星纪元》场面就太过宏大了。


刘慈欣:短篇基本是长篇的梗概,当时基本发不了长篇,只能写成短篇。如果当时能写,大部分短篇都会写成长篇。


李召:外人觉得写作好像是作家的使命感,其实很大程度上都受当时的环境影响,比如说稿费是多少,多写一点多拿一点稿费。


刘慈欣:对,会有这种因素。


李召:它不完全是作家的使命感,是综合因素形成的,包括这个东西要写长篇,哪部分要删掉等,这个科幻的圈子其实还是一个很小众的。


刘慈欣:对,人不多,科幻作家常写字的也就二三十个人。


李召:嗯,您们互相之间联系多吗?


刘慈欣:我和他们联系不多,他们之间应该联系多,我住的地方比较偏。


类型文学必须讲一个好的故事


李召:长篇小说中,除了《三体》,《球状闪电》我觉得也挺好,可能是比较符合我的口味吧。就是有悬念,而且是一开始有悬念,读个几段又有悬念,基本就是这样。写的时候有没有刻意去经营,比如说到某个地方就要设置一个悬念,不然会读得没有味道了,因为人阅读兴趣的是有极限的。有刻意去经营?


刘慈欣:对,因为这是类型文学必须要做的,要讲故事,讲一个好的故事。


李召:就像看电视也一样,隔几分钟就必须来点刺激的,不然观众要打瞌睡了。


刘慈欣:倒不是隔个几分钟,就是要有故事性的考虑。


李召:短篇小说跟长篇小说布局还不太一样,比如说在某个地方要设置一个悬念。


刘慈欣:对。


▲刘慈欣和《三体》英文译者刘宇昆在北京。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游戏迷


李召:我在读《三体1》的时候,我自己的感受,里面写的三体游戏,我第一次读的时候还可能觉得会影响到后面的阅读,因为开始不明白它里面的含义,后来才明白您里面讲的其实是对三体文明的一个隐喻。


刘慈欣:对。


李召:可能第一遍读的时候会(吃力),您当时有没有考虑到这个。这个游戏的创意是怎么来的?


刘慈欣:创意?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游戏迷。后来没精力了、没时间了。


李召:假如您女儿玩游戏,您会让她玩吗?


刘慈欣:有一定限度吧,也不是完全不允许,影响到学习就要控制一下。


李召:您是做计算机工程的,您自己有没有做什么游戏之类的?


刘慈欣:没有,做一个游戏那是要耗费很大精力的。


李召:现在《三体》跟一些游戏公司在合作,您会参与吗?还是会授权给他们?


刘慈欣:会参与。


李召:您自己对这个也有经验,现在跟哪些游戏公司在做?


刘慈欣:游族,腾讯,网易。


《信使》曾被《科幻世界》退稿


李召:现在的收入主要靠稿费?还是它的衍生品,如电影、游戏之类的?


刘慈欣:都有。


李召:单看稿费的话可能并不高。


刘慈欣:对我来说还可以吧,因为它是畅销书,它的销量很高,相应的版税就会高一些。


李召:您有被退稿的经历吗?


刘慈欣:有啊,《信使》是我帮《科幻世界》写的封面故事,他们有幅画叫我照着写,结果被退稿了,到现在也没有发表。


李召:我看很多书里都有收录。


刘慈欣:是的,但杂志没发。


▲2015年11月3日,刘慈欣参加悉尼大学“科幻小说中的中国未来”讲座。


我并不是深山隐士


李召:出版策划方让我问这么一个问题:在山西省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博大的的心灵?


刘慈欣:首先,我这个地方并不偏,它是一个中央企业,它是山西省最早有互联网的地方,它的生活条件也很好,交通也很便利;第二就是因为我工作的需要,我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北京、上海、太原这样的大城市度过,不是待在很偏僻的地方,而且每年我还经常出国,所以并不是那种在深山里隐居的情况。


李召:这就是外界的一种想象,今天我路过的时候,确实是在一个大山里面。


刘慈欣:看着比较偏僻,实际上它并不偏僻。


李召:我路过的盂县,好像有一位很有名的作家,高长虹还是石评梅啊?


刘慈欣:石评梅在平定吧,是民国时期的人。


李召:嗯,石评梅是平定人,高长虹是盂县人。其实您还不算本地人,李彦宏算是本地的吧?


刘慈欣:他是本地的。是真正的阳泉人,我是外地人。


我没有“家乡”,只是“生活”过的地方


李召:如果让您选的话,您会不会把阳泉当成您的家乡?


刘慈欣:不会。因为山西的文化氛围跟科幻南辕北辙。


李召:《流浪地球》写到太行山。您老家是罗山的,在您的文学作品中有没有写到罗山的?


刘慈欣:我没有在罗山待过,我并不了解它。所以您看,我现在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乡”的地方,只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李召:您在一个地方一呆数十年,却又充满强烈的漂泊感。您的乡愁观,您的心态,会不会影响到您的创作?


刘慈欣:应该不会吧,我这种人很多。我不会因为一个地方是我的家乡我就刻意去写它。如果是一个丑陋的地方,就算是我的家乡,我也不会对它产生感情。如果一个好地方,和我没关系,我也会产生感情,我没有什么乡土观念。


▲三体剧照。


作品写出来之后就不属于作者了


李召:我觉得您的作品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总能能听到“逃离地球”“逃离太阳系”的回声,比如您在《流浪地球》这篇小说中写到,地球离开自己的轨道,航出冥王星轨道,航出太阳系,在寒冷广漠的外太空孤独航行,经过2500多年之后,成为比邻星的一颗卫星。在《三体》中,因为章北海的策划,“自然选择号“和追击它的”蓝色空间号“企业号”“深空号”“终极规律号”等五艘飞船,飞离太阳系,就像割断脐带的婴儿,被残酷地抛向宇宙的深渊,舰队上的五千五百人组成独立的“星舰地球”社会。非常震撼的是,流浪太空的“青铜时代号”被骗回地球后,舰队成员集体受到审判,一名被刑的军官在交接时,突然向正打算回归地球的“蓝色空间号”发出警报,“不要返航,这里不是家!”,从此“蓝色空间号”永不回头,彻底逃离太阳系。当然,您可能并不认同乡愁观与创作的直接关联,这只是我的一个观感,或者诠释。我也注意到,您好像本身谈《三体》这本书的话很少,都是别人在评论。


刘慈欣:在我的信念中,一个作家不应该对他已经写出来的作品做过多的诠释,文学作品本来就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写出来之后就不属于作者了。


多一个诠释就堵死读者一条想象的道路


李召:对,您的说法我很赞成。


刘慈欣:您多说一句话,多一个诠释,就堵死读者一条想象的道路。对文学作品的过度解读是一个普遍现象。当然,有许多作家会顺着这种解读去迎合,但我只能实话实说。您从我的作品中领悟到的那些东西我压根就没想,当然这种说法可能会让读者们失望,特别会让高层次的读者失望,这是真实的情况。因为每一个科幻作家在创作科幻作品的时候,如果他是一个成功的作家的话,在写作品的时候绝对不会想:我的作品有多么深的哲学意义,反映多么尖锐的思想,有多么深的人文情怀。他想的只有一件事:怎么讲一个好故事,除此之外不会再想任何东西。如果一个科幻作者做不到这一点,那他肯定不会成功的。所以说,有时候作品成功了,大家这样去解读,有时会让人有很恐慌、很诧异的感觉。所以一般采访我也只能迎合大家去说,也说不出什么来,就这么回事。这都是实话,所以我觉得,如果大家喜欢某个作品,不用再问作家很多的东西。


▲影响刘慈欣的一部科普读物。


我特别佩服那些把幻想变成现实的人


李召:您为什么在阳泉一待就是三十年?您可以换一份更好的工作。


刘慈欣:这一直是我努力的,做不到,怎么换啊,找不到地方,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更不容易换。我也想去北京、想去上海,去不了,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所以有的人问,“你为什么要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去写作”,你能把我弄到北京去吗?


李召:有的人总觉得刘慈欣很神秘,总有一些奇怪的解读。


刘慈欣:我写科幻不是因为热爱文学,是因为科幻本身。我是工程师出身的人,特别佩服那些把幻想变成现实的人,而不是没完没了幻想的人,所以不喜欢和官员打交道,但我见到科学家、航天员,都特别钦佩,很愿意和他们交往,但人家不愿意和我们这帮人交往,对他们来说,科幻很不靠谱。


我是一个绝对的科学主义者,科学算是我的“宗教”


李召:康德说,有两样东西,越是经常而持久地对它们进行反复思考,它们就越是使心灵充满常新而日益增长的惊赞和敬畏: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您写得最多的就是头上的星空,您也写了宇宙的道德法则,当然这是为了小说情节展开的需要。我想了解的是,您对宗教怎么看?


刘慈欣:我是个彻底地无神论者,您要问我信什么宗教,我会把科学当成宗教来信仰,这不一定好,但是我是一个绝对的科学主义者,我相信科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虽然这个想法极端,但是我是这么想的。宗教我不信它,但可以欣赏它。


李召:您一篇文章谈到,有时候科学到了极致就是宗教。


刘慈欣:但是科学跟宗教的思维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召:对,同样的结果,不一样的思维方式。我的宗教观类似康德的看法,他认为,信仰的东西,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但是科学的东西却是可以推论,可以证实的。


刘慈欣:对。


▲刘慈欣作品。


宗教我可以不信它,但可以欣赏它


李召:西方哲学里面有个很重要的哲学概念就是“观念“和“信念”。从柏拉图到笛卡尔,到康德,包括之前我们谈到的休谟,都是一个非常核心的概念。也就是说,有时候指导人行为并不是靠一套科学的理论,而是我信它。当然每个人对信念这个概念的解释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人是因为习惯所以相信它,有些人是因为法律所以相信它,有些人是因为道德所以相信它,当然也有些人是基于信仰而相信它。


刘慈欣:对。


李召:笛卡尔有一个解释是,如果不信宗教、不遵守某些规则,那么我们可能会有麻烦,所以就姑且信它吧,这是笛卡尔探求真理的一个指导原则;康德的解释是,既然宗教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而一个流传千年的说法就摆在那,信与不信在于自己,这是康德单纯理性限度内的宗教。


刘慈欣:有一个对宗教的实用说法,假如上帝不存在,咱们信也没什么损失。


李召:没错,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解释。


刘慈欣:中国跟西方不一样,中国的神很多,不行可以换一个,各路神仙相互竞争,不存在单一的神,唯一的上帝。


李召:对,包括佛教的佛陀,基督教的耶稣往往是被当成一个新神传进中国的。


刘慈欣:所以在中国很难形成单一的宗教感情,如果觉得耶稣不行,我就换一个,我信佛陀,信真主。我有一次印象最深的是,在庐山下面一个县的募捐活动,里面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各种教全都混在一块,十字架的旁边就是一个佛像。有一本书写中国文化的书——《空寂的神殿》,写得蛮好的。


李召:对,这是“走向未来丛书”里面的一本。


刘慈欣:《空寂的神殿》说,中华民族的神殿里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神,都是实用主义的。


李召:中国的神就是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但比人厉害一点,有点像古希腊的神。


刘慈欣:对,比较像。对宗教我可以不信它,但可以欣赏它。比如佛教就是一种很精致的宗教。


作家不要过多的走向前台喋喋不休地去说


李召:在《三体》里面,您写到,三体文明发送了两个智子到地球,封锁人类的基础物理学,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思妙想。您对当下科技的发展是悲观还是乐观?


刘慈欣:现在是IT的飞速发展掩盖了其他领域的缓慢发展。比如航天技术,发展得非常缓慢。现在的航天技术跟60年前的航天技术几乎没什么进步,它的推进方式还是那个样子。


李召:难道被“智子”封锁了?


刘慈欣:哈哈。


李召:您用微信吗?


刘慈欣:没有,我用电话和邮箱和外界联系。我面对面接受采访比较少。我一贯认为作家应该远远躲在作品背后,不要过多的走向前台喋喋不休地去说。


评论


一南.wx

简直了这采访者,不停掉书袋不停抢话不停臆想,太差劲了!

5年前 来自辽宁


Ansheng

阅读带来思考,但不是为了追问某个答案。所以可以看我的书,但不要追究我是怎么写的,更不要追究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只会失望,且对读者和作者都无意义,大刘估计就是这么想的。采访者估计预料了,做了些功课,但是在访谈开始的问题策略上没多做方案,不过想带大刘的节奏是有难度的,何况知识结构非常不对等,所以在一些问题上变成了采访者的自high了~

5年前 来自北京


至尊宝悟空

这个采访者真是***

5年前


傻且二夫人

回复了

@至尊宝悟空

同感,哈哈,感觉俩人不在一频道上,刘大不怎么想鸟他的感觉

5年前


谢选骏指出:上文说了,“有一本书写中国文化的书——《空寂的神殿》,写得蛮好的。这是《走向未来丛书》里面的一本。《空寂的神殿》说,中华民族的神殿里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神,都是实用主义的。中国的神就是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但比人厉害一点,有点像古希腊的神。”——刘慈欣阅读挺广,还读过《空寂的神殿——中国文化之源》,这书1987年出版,那时候他刚二十出头吧。


《20世纪中国神话学研究述评》(黄泽|中国民俗学网 2016-08-18)报道:

“20世纪80年代,谢选骏的《神话与民族精神》以域外文明为参照,探索表现于神话文本、形象中的中国文化心理及民族精神。谢选骏的《空寂的神殿》又以对中国神话政治化、伦理化和世俗化道路的分析,从文化哲学和神话哲学的角度予以深度阐发,对认识中国神话与民族精神的形成、演变提供了宏阔的视野。”

谢选骏指出:《空寂的神殿——中国文化之源》主谈中国先秦神话,是从《神话与民族精神——几个文化圈的比较》中抽离出来的,因有篇幅限制,也比前者多改了一遍。可是出版的时候却被《走向未来丛书》给耽误了,因此影响不如《神话与民族精神》那么大。

由于《走向未来丛书》的名字取代了作者谢选骏的名字,所以直到上面这篇访谈录发表将近六年之后的2022年1月23日,我才在搜索《空寂的神殿》的时候,读到了它。因为丛书的名字取代了作者的名字,所以1980年代的时候,很多具有出版社关系的人,都热衷于“办丛书”——这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名利双收。就连我本人,也在出版了著作之后,被人请去做了丛书的主编副主编编委什么的。但那毕竟是一时的,只有文字可以持久。网名 凌波巍步 在11年前

写道:“夜读《山海经》关于九嶷山的记述及袁珂先生关于舜帝的分析,津津有味。中国上古神话其实也是很有意味的,但比较于古希腊神话,确实不成系统。多年前谢选骏先生《空寂的神殿》对此的分析至今仍有深刻的意义。”

谢选骏:诺贝尔奖黔驴技穷

《美诺贝尔奖得主:从未料到会有中国这样的对手》(凤凰网 2024-05-01)报道: 日前,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克林顿政府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接受了英国《金融时报》专访。该专访文章于4月29日发布。 谈及近年来的中美贸易摩擦时,斯蒂格利茨指出,问题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