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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13日星期日

论语谢选骏翻新升级版大全 (《翻升》和《论语》的对话)全集第29卷


论语谢选骏翻新升级版大全 

(《翻升》和《论语》的对话)

A Comprehensive Advanced Version of Analects of Confucius(以上三字下面打横线) Revamped  by Xie Xuanjun -- A Dialogue Over Analects of Confucius(以上三字下面打横线)


(以上全用斜体)



2014年电子版

2016年印刷版



谢选骏 编著



内容简介

孔子门徒所编辑的《论语》,是中国两千多年以来影响最大的一本书。但是这本书也对中国的社会与文化甚至制度设计构成了极大的限制。第三期中国文明如果不能突破《论语》限制,就无法正常发育。本书作者谢选骏试图通过对于《论语》的“翻新”、“升级”,来使之更加符合现代人的需要。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颠覆活动。


Synopsis

Analects of Confucius(斜体) compiled by the desciples of Confucius has been the most influencial book over the last  two thousand years and more. But  the book also constitues great restrictions over China's society, culture and institution designs. It would be impossible for the third phase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to normally develop and grow, if people do not break through the restrictions imposed by Analects of Confucius(斜体). The author Xie Xuanjun tries to adapt Analects of Confucius(斜体) to the needs of the modern man by revamping and updating it. It is, in a way, a subversion unseen in history. 



(另起一页)

目录


翻新论语、升级论语

學而第一

為政第二

八佾第三

里仁第四

公冶長第五

雍也第六

述而第七

泰伯第八

子罕第九

鄉黨第十

先進第十一

顏淵第十二

子路第十三

憲問第十四

衛靈公第十五

季氏第十六

陽貨第十七

微子第十八

子張第十九

结束语


附录之一

孔孟荀的见证

附录之二

全球秩序的教化基础

附录之三

“软实力”接近文武周公的“德”

附录之四

孔子缺乏天子观念的灵性化

附录之五

孟子无君无父论忤逆武王周公

附录之六

孟轲是罪魁祸首——中国人是怎样忘记十伦的?


(另起一页)


翻新论语、升级论语


(一)


人说孔子是个失败者,因为他的教导在中国,不仅没有造就一个君子国度,而且促成一个长篇伪善的历史。我说这和孔子关系不大,而和《论语》的作者关系才大。因为孔子有七十二门徒,个人的祖述肯定差异很大,而最后形成的孔子形象,显然是那些成功地祖述了孔子并获得了传播机会的门徒给塑造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孔子还是成功的,虽然《论语》的道理陈旧,需要刷新,甚至升级;但是毕竟是孔子本人而不是那些《论语》的作者,作为历史上的杰出人物,还是可以获登《时报周刊》的一百次封面人物(比照邓小平曾经获登两次而言)。


(二)


孔子承认他自己不是天才神器,而是他那时空的产物;他只是善于吸收大家的意见,众星捧月下成为代表人物,逐渐具有人格魅力。他和他的门徒不懈努力,终于体现出一种儒者的生活,他自然成为团体的精神领袖。从《八佾》章的一段话就可以看出他也从学生受到启发: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为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矣。”

其大意是:

子夏问孔子:“‘笑得真好看啊,美丽的眼睛真明亮啊,用素粉来打扮啊。’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这是说先有白底然后画画。”子夏又问:“那么,是不是说礼也是后起的事呢?”孔子说:“商,你真是能启发我的人,现在可以同你讨论《诗经》了。” 

这样的事例多有发生,“始可与言诗矣”几乎成了孔子的口头禅,都是他受到学生启发、从学生那里得到教益的案例,所以孔子本人才对“教学相长”,深有体会。由此可知,《论语》其实是“孔门传习录”,实非“孔子作品”。

再如,像下面这段“置身事外”的话,就明显不是孔子说的: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因为正如“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这样的话,如果是孔子自己说的呢,也就把孔子自身包括了进去。


(三)


《论语》的成败,都因其缺乏多角度的分析,一个角度的言过其实,掩盖多棱十色的庄严世界。结果才给佛教在中国的传播,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甚至相比印度本土也是如此。结果就给第二期中国文明的出现,提供了一个极为现实的可能性。显然,这些一个角度的言过其实,是某些孔子的门徒为了强调自己的观点而有意突出的,因此有时行文前后矛盾,把孔子的形象弄得相当可笑;另外在力有不逮之余,则有将孔子曲线神化的痕迹,更因其作者不知第三期中国文明所熟知的原罪现象。

再者,孔子及其门徒虽然聪慧勤勉,毕竟历史经验有限,科学知识短浅,很多问题的复杂程度是远远出乎他那个时代的见识及其想象力之外的。

既然如此,那么《论语》的魅力何在呢?《论语》的魅力,来自其类似“片断小说”的人情味:其中既有孔门人物的喜悦,也有其失败的悲情。这种真情实感,使得那个时代的生活仿佛跃然纸上,呼之欲出,令人情不自禁地怀念他们的甘苦。


(四)


在这种意义上,翻新论语、升级论语,并非出于对孔子及其门徒的不敬,而是对于相关论题的一种周延和完善,是出于“重新理解第一期中国文明”、“由我开创第三期中国文明”的需要,为此,古代传承的《论语》不该抛弃,也无需批判;而应保存,而需升级。

《论语》是单维的,《翻升》是多维的;《论语》是平面的,《翻升》是立体的;《论语》言犹未尽、吞吞吐吐,《翻升》则直抒胸臆、意犹未尽……

古人有云:“半部《论语》治天下。”故天下始终不能得治。现在,我提出了“整部论语”,也就是呈现在诸位面前的《论语谢选骏翻升版》,从此,天下可望得到真正的整治。呜呼。

下面,我们就用“翻升”来比对“论语”,看看我们如何怀念那个时代,看看孔子的论题如何现代化,看看我们如何从第一期中国文明过渡到第三期中国文明。


谢选骏

2014年4月




(另起一单页)


《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學而第一


翻升

『1·1』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陳舊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破費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普羅大眾乎?」

論語

『1·1』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翻升

『1·2』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烈士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革命家也。君子務虛,虛擬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家天下與!」

論語

『1·2』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翻升

『1·3』子曰:「巧言令色,生意人?」

論語

『1·3』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翻升

『1·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利乎?與朋友交而不安乎?知識不翻升乎?」

論語

『1·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翻升

『1·5』子曰:「道千乘之國,周旋萬乘,激勵而教人,招徠客卿。」

論語

『1·5』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翻升

『1·6』子曰:「弟子,入則學,出則傳,放而達,似愛眾,實唯上。行有餘力,則去靶場。」

論語

『1·6』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翻升

『1·7』子夏曰:「賢賢易色,同性可戀;事父母,不能竭力;事君,能夠獻身;與朋友交,背信棄義;雖不學無術,吾必謂之學矣。」

論語

『1·7』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翻升

『1·8』子曰:「君子不穿金,則不威;不戴銀,學則不固。忠信主人,過則勿憚改,無友誼於不如自己者。」

論語

『1·8』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翻升

『1·9』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眠術運用矣。」

論語

『1·9』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翻升

『1·10』子禽問於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蓋不足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夫子另有不可告人之秘方也。」

論語

『1·10』子禽問於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翻升

『1·11』子曰:「父在,超其志;父沒,越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沒出息矣。」

論語

『1·11』子曰:「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翻升

『1·12』有子曰:「禮之體,征為貴。先王之道,斯為最;小大由之,無所不行;知征而和,以禮羈縻之,方可大行也。」

論語

『1·12』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


翻升

『1·13』有子曰:「信近於利,言可食也。恭近於禮,有恥辱也。因不失其親,眾叛親離也。」

論語

『1·13』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複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


翻升

『1·14』子曰:「君子食無求飽,減肥哉;居無求安,健身哉;敏於事而慎於言,財發矣;就官府而生意焉,可謂立於不敗之地矣。」

論語

『1·14』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翻升

『1·15』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貧而無諂,無用也,未若貧而樂,致富人也;富而無驕,不保也,未若富而送禮,勾結官府也。」子貢曰:「詩雲:『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其社會主義之現實主義與。」

論語

『1·15』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翻升

『1·16』子曰:「不患人不知己之底細,患不知人之底細也。」

論語

『1·16』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学而第一(简化字版)


翻升

『1·1』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陈旧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破费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普罗大众乎?」

论语

『1·1』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翻升

『1·2』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烈士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革命家也。君子务虚,虚拟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家天下与!」

论语

『1·2』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翻升

『1·3』子曰:「巧言令色,生意人?」

论语

『1·3』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翻升

『1·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利乎?与朋友交而不安乎?知识不翻升乎?」

论语

『1·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翻升

『1·5』子曰:「道千乘之国,周旋万乘,激励而教人,招徕客卿。」

论语

『1·5』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翻升

『1·6』子曰:「弟子,入则学,出则传,放而达,似爱众,实唯上。行有余力,则去靶场。」

论语

『1·6』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翻升

『1·7』子夏曰:「贤贤易色,同性可恋;事父母,不能竭力;事君,能够献身;与朋友交,背信弃义;虽不学无术,吾必谓之学矣。」

论语

『1·7』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翻升

『1·8』子曰:「君子不穿金,则不威;不戴银,学则不固。忠信主人,过则勿惮改,无友谊于不如自己者。」

论语

『1·8』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翻升

『1·9』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眠术运用矣。」

论语

『1·9』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翻升

『1·10』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盖不足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夫子另有不可告人之秘方也。」

论语

『1·10』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翻升

『1·11』子曰:「父在,超其志;父没,越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没出息矣。」

论语

『1·11』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翻升

『1·12』有子曰:「礼之体,征为贵。先王之道,斯为最;小大由之,无所不行;知征而和,以礼羁縻之,方可大行也。」

论语

『1·12』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翻升

『1·13』有子曰:「信近于利,言可食也。恭近于礼,有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众叛亲离也。」

论语

『1·13』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翻升

『1·14』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减肥哉;居无求安,健身哉;敏于事而慎于言,财发矣;就官府而生意焉,可谓立于不败之地矣。」

论语

『1·14』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翻升

『1·15』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贫而无谄,无用也,未若贫而乐,致富人也;富而无骄,不保也,未若富而送礼,勾结官府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其社会主义之现实主义与。」

论语

『1·15』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翻升

『1·16』子曰:「不患人不知己之底细,患不知人之底细也。」

论语

『1·16』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论语学而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

《学而》是《论语》第一篇的篇名。《论语》中各篇一般都是以第一章的前二三个字作为该篇的篇名。《学而》一篇包括16章,内容涉及诸多方面。其中重点是“吾日三省吾身”;“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礼之用,和为贵”以及仁、孝、信等道德范畴。

【原文】

1·1子曰(1):“学(2)而时习(3)之,不亦说(4)乎?有朋(5)自远方来,不亦乐(6)乎?人不知(7),而不愠(8),不亦君子(9)乎?”

【注释】

(1)子:中国古代对于有地位、有学问的男子的尊称,有时也泛称男子。《论语》书中“子曰”的子,都是指孔子而言。

(2)学:孔子在这里所讲的“学”,主要是指学习西周的礼、乐、诗、书等传统文化典籍。

(3)时习:在周秦时代,“时”字用作副词,意为“在一定的时候”或者“在适当的时候”。但朱熹在《论语集注》一书中把“时”解释为“时常”。“习”,指演习礼、乐;复习诗、书。也含有温习、实习、练习的意思。

(4)说:音yuè,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

(5)有朋:一本作“友朋”。旧注说,“同门曰朋”,即同在一位老师门下学习的叫朋,也就是志同道合的人。

(6)乐:与说有所区别。旧注说,悦在内心,乐则见于外。

(7)人不知:此句不完整,没有说出人不知道什么。缺少宾语。一般而言,知,是了解的意思。人不知,是说别人不了解自己。

(8)愠:音yùn,恼怒,怨恨。

(9)君子:《论语》书中的君子,有时指有德者,有时指有位者。此处指孔子理想中具有高尚人格的人。

【译文】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评析】

宋代著名学者朱熹对此章评价极高,说它是“入道之门,积德之基”。本章这三句话是人们非常熟悉的。历来的解释都是:学了以后,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也高兴吗等等。三句话,一句一个意思,前后句子也没有什么连贯性。但也有人认为这样解释不符合原义,指出这里的“学”不是指学习,而是指学说或主张;“时”不能解为时常,而是时代或社会的意思,“习”不是温习,而是使用,引申为采用。而且,这三句话不是孤立的,而是前后相互连贯的。这三句的意思是:自己的学说,要是被社会采用了,那就太高兴了;退一步说,要是没有被社会所采用,可是很多朋友赞同我的学说,纷纷到我这里来讨论问题,我也感到快乐;再退一步说,即使社会不采用,人们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怨恨,这样做,不也就是君子吗?(见《齐鲁学刊》1986年第6期文)这种解释可以自圆其说,而且也有一定的道理,供读者在理解本章内容时参考。

此外,在对“人不知,而不愠”一句的解释中,也有人认为,“人不知”的后面没有宾语,人家不知道什么呢?当时因为孔子有说话的特定环境,他不需要说出知道什么,别人就可以理解了,却给后人留下一个谜。有人说,这一句是接上一句说的,从远方来的朋友向我求教,我告诉他,他还不懂,我却不怨恨。这样,“人不知”就是“人家不知道我所讲述的”了。这样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

总之,本章提出以学习为乐事,做到人不知而不愠,反映出孔子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注重修养、严格要求自己的主张。这些思想主张在《论语》书中多处可见,有助于对第一章内容的深入了解。

【原文】

1·2有子(1)曰:“其为人也孝弟(2),而好犯上者(3),鲜(4)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5)。君子务本(6),本立而道生(7)。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8)?”

【注释】

(1)有子:孔子的学生,姓有,名若,比孔子小13岁,一说小33岁。后一说较为可信。在《论语》书中,记载的孔子学生,一般都称字,只有曾参和有若称“子”。因此,许多人认为《论语》即由曾参和有若所著述。

(2)孝弟:孝,奴隶社会时期所认为的子女对待父母的正确态度;弟,读音和意义与“悌”(音tì)相同,即弟弟对待兄长的正确态度。孝、弟是孔子和儒家特别提倡的两个基本道德规范。旧注说:善事父母曰孝,善事兄长曰弟。

(3)犯上:犯,冒犯、干犯。上,指在上位的人。

(4)鲜:音xiǎn,少的意思。《论语》书中的“鲜”字,都是如此用法。

(5)未之有也:此为“未有之也”的倒装句型。古代汉语的句法有一条规律,否定句的宾语若为代词,一般置于动词之前。

(6)务本:务,专心、致力于。本,根本。

(7)道:在中国古代思想里,道有多种含义。此处的道,指孔子提倡的仁道,即以仁为核心的整个道德思想体系及其在实际生活的体现。简单讲,就是治国做人的基本原则。

(8)为仁之本:仁是孔子哲学思想的最高范畴,又是伦理道德准则。为仁之本,即以孝悌作为仁的根本。还有一种解释,认为古代的“仁”就是“人”字,为仁之本即做人的根本。

【译文】

有子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评析】

有若认为,人们如果能够在家中对父母尽孝,对兄长顺服,那么他在外就可以对国家尽忠,忠是以孝弟为前提,孝弟以忠为目的。儒家认为,在家中实行了孝弟,统治者内部就不会发生“犯上作乱”的事情;再把孝弟推广到劳动民众中去,民众也会绝对服从,而不会起来造反,这样就可以维护国家和社会的安定。

这里所提的孝悌是仁的根本,对于读者理解孔子以仁为核心的哲学、伦理思想非常重要。在春秋时代,周天子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其余庶子则分封为诸侯,诸侯以下也是如此。整个社会从天子、诸侯到大夫这样一种政治结构,其基础是封建的宗法血缘关系,而孝、悌说正反映了当时宗法制社会的道德要求。

孝悌与社会的安定有直接关系。孔子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全部思想主张都是由此出发的,他从为人孝悌就不会发生犯上作乱之事这点上,说明孝悌即为仁的根本这个道理。自春秋战国以后的历代封建统治者和文人,都继承了孔子的孝悌说,主张“以孝治天下”,汉代即是一个显例。他们把道德教化作为实行封建统治的重要手段,把老百姓禁锢在纲常名教、伦理道德的桎梏之中,对民众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产生了极大影响,也对整个中国传统文化产生深刻影响。孝悌说是为封建统治和宗法家族制度服务的,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和分析判别,抛弃封建毒素,继承其合理的内容,充分发挥道德在社会安定方面所应有的作用。

【原文】

1·3子曰:巧言令色(1),鲜(2)仁矣。”

【注释】

(1)巧言令色:朱熹注曰:“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说人。”巧和令都是美好的意思。但此处应释为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

(2)鲜:少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

【评析】

上一章里提出,孔子和儒家学说的核心是仁,仁的表现之一就是孝与悌。这是从正面阐述什么是仁的问题。这一章,孔子讲仁的反面,即为花言巧语,工于辞令。儒家崇尚质朴,反对花言巧语;主张说话应谨慎小心,说到做到,先做后说,反对说话办事随心所欲,只说不做,停留在口头上。这表明,孔子和儒家注重人的实际行动,特别强调人应当言行一致,力戒空谈浮言,心口不一。这种踏实态度和质朴精神长期影响着中国人,成为中华传统思想文化中的精华内容。

【原文】

1·4曾子(1)曰:“吾日三省(2)吾身。为人谋而不忠(3)乎?与朋友交而不信(4)乎?传不习乎?”

【注释】

(1)曾子:曾子姓曾名参(音shēn)字子舆,生于公元前505年,鲁国人,是被鲁国灭亡了的鄫国贵族的后代。曾参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以孝子出名。据说《孝经》就是他撰写的。

(2)三省:省(音xǐng),检查、察看。三省有几种解释:一是三次检查;二是从三个方面检查;三是多次检查。其实,古代在有动作性的动词前加上数字,表示动作频率多,不必认定为三次。

(3)忠:旧注曰:尽己之谓忠。此处指对人应当尽心竭力。

(4)信:旧注曰:信者,诚也。以诚实之谓信。要求人们按照礼的规定相互守信,以调整人们之间的关系。

(5)传不习:传,旧注曰:“受之于师谓之传。老师传授给自己的。习,与“学而时习之”的“习”字一样,指温习、实习、演习等。

【译文】

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为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同朋友交往是不是做到诚实可信了呢?老师传授给我的学业是不是复习了呢?”

【评析】

儒家十分重视个人的道德修养,以求塑造成理想人格。而本章所讲的自省,则是自我修养的基本方法。

在春秋时代,社会变化十分剧烈,反映在意识领域中,即人们的思想信仰开始发生动摇,传统观念似乎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出现危机。于是,曾参提出了“反省内求”的修养办法,不断检查自己的言行,使自己修善成完美的理想人格。《论语》书中多次谈到自省的问题,要求孔门弟子自觉地反省自己,进行自我批评,加强个人思想修养和道德修养,改正个人言行举止上的各种错误。这种自省的道德修养方式在今天仍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因为它特别强调进行修养的自觉性。

在本章中,曾子还提出了“忠”和“信”的范畴。忠的特点是一个“尽”字,办事尽力,死而后已。如后来儒家所说的那样,“尽己之谓忠”。“为人谋而不忠乎,是泛指对一切人,并非专指君主。就是指对包括君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尽力帮助。因此,“忠”在先秦是一般的道德范畴,不止用于君臣关系。至于汉代以后逐渐将“忠”字演化为“忠君”,这既与儒家的忠有关联,又有重要的区别。“信”的涵义有二,一是信任、二是信用。其内容是诚实不欺,用来处理上下等级和朋友之间的关系,信特别与言论有关,表示说真话,说话算数。这是一个人立身处世的基石。

【原文】

1·5子曰:“道(1)千乘之国(2),敬事(3)而信,节用而爱人(4),使民以时(5)。”

【注解】

(1)道:一本作“导”,作动词用。这里是治理的意思。

(2)千乘之国:乘,音shèng,意为辆。这里指古代军队的基层单位。每乘拥有四匹马拉的兵车一辆,车上甲士3人,车下步卒72人,后勤人员25人,共计100人。千乘之国,指拥有1000辆战车的国家,即诸侯国。春秋时代,战争频仍,所以国家的强弱都用车辆的数目来计算。在孔子时代,千乘之国已经不是大国。

(3)敬事:敬字一般用于表示个人的态度,尤其是对待所从事的事务要谨慎专一、兢兢业业。

(4)爱人:古代“人”的含义有广义与狭义的区别。广义的“人”,指一切人群;狭义的“人”,仅指士大夫以上各个阶层的人。此处的“人”与“民”相对而言,可见其用法为狭义。

(5)使民以时:时指农时。古代百姓以农业为主,这是说要役使百姓按照农时耕作与收获。

【译文】

孔子说:“治理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就要严谨认真地办理国家大事而又恪守信用,诚实无欺,节约财政开支而又爱护官吏臣僚,役使百姓要不误农时”。

【评析】

孔子在本章中所说的话,主要是对国家的执政者而言的,是关于治理国家的基本原则。他讲了三个方面的问题,即要求统治者严肃认真地办理国家各方面事务,恪守信用;节约用度,爱护官吏;役使百姓应注意不误农时等。这是治国安邦的基本点。

康有为说,孔子的学说是“爱人”,泛爱一切人。但本章里所说的“爱人”则非此意。他所说的“人”不是百姓,而是官吏,是有地位的人;而“民”才是百姓,是被治者役使的对象。可见,“爱人”不是爱一切人,而只是爱统治集团中的人。“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的思想是合理的,反映了孔子的社会思想。但这与“爱人”与否则无太大干系。从另一个角度说,孔子这里是为统治者治理国家、统治百姓出谋划策。

鲁迅曾经指出:“孔夫子曾经计划过出色的治国的方法,但那都是为了治民众者,即权势者设想的方法,为民众本身的,却一点也没有。”(《且介亭杂文二集·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这是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看待孔子治国方略的。因而颇具尖锐性。

【原文】

1·6子曰:“弟子(1)入(2)则孝,出(3)则弟,谨(4)而信,汎(5)爱众,而亲仁(6),行有余力(7),则以学文(8)。”

【注释】

(1)弟子:一般有两种意义:一是年纪较小为人弟和为人子的人;二是指学生。这里是用一种意义上的“弟子”。

(2)入:古代时父子分别住在不同的居处,学习则在外舍。《礼记·内则》:“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入是入父宫,指进到父亲住处,或说在家。

(3)出:与“入”相对而言,指外出拜师学习。出则弟,是说要用弟道对待师长,也可泛指年长于自己的人。

(4)谨:寡言少语称之为谨。

(5)□:音fàn,同泛,广泛的意思。

(6)仁:仁即仁人,有仁德之人。

(7)行有余力:指有闲暇时间。

(8)文:古代文献。主要有诗、书、礼、乐等文化知识。

【译文】

孔子说:“弟子们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学习文献知识。”

【评析】

本篇第二章中曾提到孝悌的问题,本章再次提及这个问题。孔子要求弟子们首先要致力于孝悌、谨信、爱众、亲仁,培养良好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如果还有闲暇时间和余力,则用以学习古代典籍,增长文化知识。这表明,孔子的教育是以道德教育为中心,重在培养学生的德行修养,而对于书本知识的学习,则摆在第二位。

孔子办教育,把培养学生的道德观念放在第一位,而文化学习只是第二位的。事实上,历史上的任何阶级,无论奴隶主阶级、地主阶级,还是资产阶级,教育都是为其政治服务的,尤其重视学生的道德品行和政治表现,把“德”排在“识”的前面,这是阶级的需要。他们就是要培养适应本阶级要求的各方面人才。

【原文】

1·7子夏(1)曰:“贤贤(2)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4);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注释】

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44岁,生于公元前507年。孔子死后,他在魏国宣传孔子的思想主张。

(2)贤贤:第一个“贤”字作动词用,尊重的意思。贤贤即尊重贤者。

(3)易:有两种解释;一是改变的意思,此句即为尊重贤者而改变好色之心;二是轻视的意思,即看重贤德而轻视女色。

(4)致其身:致,意为“献纳”、“尽力”。这是说把生命奉献给君主。

【译文】

子夏说:“一个人能够看重贤德而不以女色为重;侍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服侍君主,能够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朋友交往,说话诚实恪守信用。这样的人,尽管他自己说没有学习过,我一定说他已经学习过了。”

【评析】

上一章有“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一句。本章中子夏所说的这段话,实际是对上章的进一步发挥。子夏认为,一个人有没有学问,他的学问的好坏,主要不是看他的文化知识,而是要看他能不能实行“孝”、“忠”、“信”等传统伦理道德。只要做到了后面几点,即使他说自己没有学习过,但他已经是有道德修养的人了。所以,将这一章与前一章联系起来阅读分析,就更可以看到孔子教育重在德行的基本特点。

【原文】

1·8子曰:“君子(1),不重(2)则不威;学则不固(3)。主忠信(4)。无(5)友不如己者(6);过(7)则勿惮(8)改。”

【注释】

(1)君子:这个词一直贯穿于本段始终,因此这里应当有一个断句。

(2)重:庄重、自持。

(3)学则不固:有两种解释:一是作坚固解,与上句相连,不庄重就没有威严,所学也不坚固;二是作固陋解,喻人见闻少,学了就可以不固陋。

(4)主忠信:以忠信为主。

(5)无:通毋,“不要”的意思。

(6)不如己:一般解释为不如自己。另一种解释说,“不如己者,不类乎己,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把“如”解释为“类似”。后一种解释更为符合孔子的原意。

(7)过:过错、过失。

(8)惮:音dàn,害怕、畏惧。

【译文】

孔子说:“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学习可以使人不闭塞;要以忠信为主,不要同与自己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就不要怕改正。”

【评析】

本章中,孔子提出了君子应当具有的品德,这部分内容主要包括庄重威严、认真学习、慎重交友、过而能改等项。作为具有理想人格的君子,从外表上应当给人以庄重大方、威严深沉的形象,使人感到稳重可靠,可以付之重托。他重视学习,不自我封闭,善于结交朋友,而且有错必改。以上所提四条原则是相当重要的。作为具有高尚人格的君子,过则勿惮改就是对待错误和过失的正确态度,可以说,这一思想闪烁着真理光辉,反映出孔子理想中的完美品德,对于研究和理解孔子思想有重要意义。

【原文】

1·9曾子曰:“慎终(1)追远(2),民德归厚矣。”

【注释】

(1)慎终:人死为终。这里指父母的去世。旧注曰:慎终者丧尽其哀。

(2)追远:远指祖先。旧注曰:追远者祭尽其敬。

【译文】

曾子说:“谨慎地对待父母的去世,追念久远的祖先,自然会导致老百姓日趋忠厚老实了。”

【评析】

孔子并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他说“敬鬼神而远之”,就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他没有提出过人死之后有所谓灵魂的存在这种主张,但他却非常重视丧祭之礼。在孔子的观念中,祭祀已经被异化,不单是祭祀亡灵,而是把祭祀之礼看作一个人孝道的继续和表现,通过祭祀之礼,可以寄托和培养个人对父母和先祖尽孝的情感。因此,本章仍是继续深化“孝”这一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的内容。

儒家重视孝的道德,是因为孝是忠的基础,一个不能对父母尽孝的人,他是不可能为国尽忠的。所以忠是孝的延伸和外化。关于忠、孝的道德观念,在《论语》书中时常出现,表明儒家十分重视忠孝等伦理道德观念,希望把人们塑造成有教养的忠孝两全的君子。这是与春秋时代宗法制度相互适应的。只要做到忠与孝,那么,社会与家庭就可以得到安定。

【原文】

1·10子禽(1)问于子贡(2)曰:夫子(3)至于是邦(4)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5)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6)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7)异乎人之求之与?”

【注释】

(1)子禽:姓陈名亢,字子禽。郑玄所注《论语》说他是孔子的学生,但《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未载此人,故一说子禽非孔子学生。

(2)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卫国人,比孔子小31岁,是孔子的学生,生于公元前520年。子贡善辩,孔子认为他可以做大国的宰相。据《史记》记载,子贡在卫国做了商人,家有财产千金,成了有名的商业家。

(3)夫子:这是古代的一种敬称,凡是做过大夫的人都可以取得这一称谓。孔子曾担任过鲁国的司寇,所以他的学生们称他为“夫子”。后来,因此而沿袭以称呼老师。《论语》书中所说的“夫子”,都是孔子的学生对他的称呼。

(4)邦:指当时割据的诸侯国家。

(5)抑:表示选择的文言连词,有“还是”的意思。

(6)温、良、恭、俭、让:就字面理解即为:温顺、善良、恭敬、俭朴、谦让。这是孔子的弟子对他的赞誉。

(7)其诸:语气词,有“大概”“或者”的意思。

【译文】

子禽问子贡说:“老师到了一个国家,总是预闻这个国家的政事。(这种资格)是他自己求得呢,还是人家国君主动给他的呢?”子贡说:“老师温良恭俭让,所以才得到这样的资格,(这种资格也可以说是求得的),但他求的方法,或许与别人的求法不同吧?”

【评析】

本章通过子禽与子贡两人的对话,把孔子的为人处世品格勾划出来。孔子之所以受到各国统治者的礼遇和器重,就在于孔子具备有温和、善良、恭敬、俭朴、谦让的道德品格。例如,这五种道德品质中的“让”,在人格的塑造过程中,就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让”是在功名利权上先人后己,在职责义务上先己后人。让用之于外交如国事访问,也是合乎客观需要的一个重要条件。孔子就是因具有这种品格,所以每到一个国家,都受到各国国君的礼遇。孔子认为,好胜,争取名声;夸功,争取名利;争不到便怨恨别人,以及在名利上贪心不足,都不符合让的原则。据此可知,让这一基本原则形成社会风尚的可贵之处是:就人情而言,长谦让名利地位之风,人们就多学别人所长而鉴人所短。前者可以导人于团结、亲睦、向善;后者则诱人嫉贤妒能。二者的社会效果截然相反。

【原文】

1·11子曰:“父在,观其(1)志;父没,观其行(2);三年(3)无改于父之道(4),可谓孝矣。”

【注释】

(1)其:他的,指儿子,不是指父亲。

(2)行:音xìng,指行为举止等。

(3)三年:对于古人所说的数字不必过于机械地理解,只是说要经过一个较长的时间而已,不一定仅指三年的时间。

(4)道:有时候是一般意义上的名词,无论好坏、善恶都可以叫做道。但更多时候是积极意义的名词,表示善的、好的东西。这里表示“合理内容”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当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因为他无权独立行动),要观察他的志向;在他父亲死后,要考察他的行为;若是他对他父亲的合理部分长期不加改变,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尽到孝了。”

【评析】

这一章仍然谈的是有关“孝”的问题,把“孝”字具体化了。鲁迅曾经说过:“只要思想未遭锢蔽的人,谁也喜欢子女比自己更强,更健康,更聪明高尚,--更幸福;就是超越了自己,超越了过去。超越便须改变,所以子孙对于祖先的事,应该改变,‘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当然是曲说,是退婴的病根。”(《坟·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在本章中孔子说一个人当父亲死后,三年内都不能改变他父亲所制定的那一套规矩,这就是尽孝了。其实,这样的孝,片面强调了儿子对父亲的依从。宋儒所作的注说,如不能无改于父之道,所行虽善亦不得为孝。这样,无改于父之道则成了最大的善,否则便是不善。这样的判定原则,正如鲁迅所说的,,是歪曲的。历史在发展,社会在前进,人们的思想观念,言行举止都不能总停留在过去的水平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代超过前代,这是历史的必然。

【原文】

1·12有子曰:“礼(1)之用,和(2)为贵。先王之道(3),斯(4)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5)之,亦不可行也。”

【注释】

(1)礼:在春秋时代,“礼”泛指奴隶社会的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孔子的“礼”,既指“周礼”,礼节、仪式,也指人们的道德规范。

(2)和:调和、和谐、协调。

(3)先王之道:指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古代帝王的治世之道。

(4)斯:这、此等意。这里指礼,也指和。

【译文】

有子说:“礼的应用,以和谐为贵。古代君主的治国方法,可宝贵的地方就在这里。但不论大事小事只顾按和谐的办法去做,有的时候就行不通。(这是因为)为和谐而和谐,不以礼来节制和谐,也是不可行的。”

【评析】

和是儒家所特别倡导的伦理、政治和社会原则。《礼记·中庸》写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杨遇夫《论语疏证》写道:“事之中节者皆谓之和,不独喜怒哀乐之发一事也。和今言适合,言恰当,言恰到好处。”孔门认为,礼的推行和应用要以和谐为贵。但是,凡事都要讲和谐,或者为和谐而和谐,不受礼文的约束也是行不通的。这是说,既要遵守礼所规定的等级差别,相互之间又不要出现不和。孔子在本章提出的这个观点是有意义的。在奴隶社会,各等级之间的区分和对立是很严肃的,其界限丝毫不容紊乱。上一等级的人,以自己的礼仪节文显示其威风;下一等级的人,则怀着畏惧的心情唯命是从。但到春秋时代,这种社会关系开始破裂,臣弑君、子弑父的现象已属常见。对此,由子提出“和为贵”说,其目的是为缓和不同等级之间的对立,使之不致于破裂,以安定当时的社会秩序。

但从理论上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又感到,孔子既强调礼的运用以和为贵,又指出不能为和而和,要以礼节制之,可见孔子提倡的和并不是无原则的调和,这是有其合理性的。

【原文】

1·13有子曰:“信近(1)于义(2),言可复(3)也;恭近于礼,远(4)耻辱也;因(5)不失其亲,亦可宗(6)也。”

【注解】

(1)近:接近、符合的意思。

(2)义:义是儒家的伦理范畴。是指思想和行为符合一定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礼”。

(3)复:实践的意思。朱熹《集注》云:复,践言也。”

(4)远:音yuàn,动词,使动用法,使之远离的意思,此外亦可以译为避免。

(5)因:依靠、凭藉。一说因应写作姻,但从上下文看似有不妥之处。

(6)宗:主、可靠,一般解释为“尊敬”似有不妥之处。

【译文】

有子说:“讲信用要符合于义,(符合于义的)话才能实行;恭敬要符合于礼,这样才能远离耻辱;所依靠的都是可靠的人,也就值得尊敬了。”

【评析】

孔子的弟子有子在本章所讲的这段话,表明他们对“信”和“恭”是十分看重的。“信”和“恭”都要以周礼为标准,不符合于礼的话绝不能讲,讲了就不是“信”的态度;不符合于礼的事绝不能做,做了就不是“恭”的态度。这是讲的为人处世的基本态度。

【原文】

1·14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1)有道(2)而正(3)焉,可谓好学也已。”

【注释】

(1)就:靠近、看齐。

(2)有道:指有道德的人。

(3)正:匡正、端正。

【译文】

孔子说:“君子,饮食不求饱足,居住不要求舒适,对工作勤劳敏捷,说话却小心谨慎,到有道的人那里去匡正自己,这样可以说是好学了。”

【评析】

本章重点提到对于君子的道德要求。孔子认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不应当过多地讲究自己的饮食与居处,他在工作方面应当勤劳敏捷,谨慎小心,而且能经常检讨自己,请有道德的人对自己的言行加以匡正。作为君子应该克制追求物质享受的欲望,把注意力放在塑造自己道德品质方面,这是值得借鉴的。

【原文】

1·15子贡曰:“贫而无谄(1),富而无骄,何如(2)?”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3),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4)’,其斯之谓与?”子曰:“赐(5)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6)。”

【注释】

(1)谄:音chǎn,意为巴结、奉承。

(2)何如:《论语》书中的“何如”,都可以译为“怎么样”。

(3)贫而乐:一本作“贫而乐道”。

(4)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二句见《诗经·卫风·淇澳》。有两种解释:一说切磋琢磨分别指对骨、象牙、玉、石四种不同材料的加工,否则不能成器;一说加工象牙和骨,切了还要磋,加工玉石,琢了还要磨,有精益求精之意。

(5)赐:子贡名,孔子对学生都称其名。

(6)告诸往而知来者:诸,同之;往,过去的事情;来,未来的事情。

【译文】

子贡说:“贫穷而能不谄媚,富有而能不骄傲自大,怎么样?”孔子说:“这也算可以了。但是还不如虽贫穷却乐于道,虽富裕而又好礼之人。”子贡说:“《诗》上说,‘要像对待骨、角、象牙、玉石一样,切磋它,琢磨它’,就是讲的这个意思吧?”孔子说:“赐呀,你能从我已经讲过的话中领会到我还没有说到的意思,举一反三,我可以同你谈论《诗》了。”

【评析】

孔子希望他的弟子以及所有的人们,都能够达到贫而乐道、富而好礼这样的理想境界,因而在平时对弟子的教育中,就把这样的思想讲授给学生。贫而乐道,富而好礼,社会上无论贫或富都能做到各安其位,便可以保持社会的安定了。孔子对子贡比较满意,在这段对话中可以看出,子贡能独立思考、举一反三,因而得到孔子的赞扬。这是孔子教育思想中的一个显著特点。

【原文】

1·16子曰:“不患(1)人(2)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

【注释】

(1)患:忧虑、怕。

(2)人:指有教养、有知识的人,而非民。

【译文】

孔子说:“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不了解别人。”

【评析】

这段话是孔子对自己学生所传授的为人处世之道。有的解释者说,这是孔子安贫乐道、不求名位的思想。这种解释可能不妥。这不符合孔子一贯的主张。在孔子的观念中,“学而优则仕”,是一种积极入世的态度。这里的潜台词是:在了解别人的过程中,也使别人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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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為政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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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子曰:「為政以權,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共產共妻不共命運也。」

論語

『2·1』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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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子曰:「詩三百,我一言以蔽天下之耳目,曰:『思無邪』。」

論語

『2·2』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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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民主政治;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雷鋒道德。」

論語

『2·3』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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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子曰:「吾十有五而青春志於學,三十成家而立,四十產子而不惑,五十離家而知天命,六十挨駡而耳順,七十垂老而從心所欲,亦不能逾矩也。」

論語

『2·4』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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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孟懿子問孝。子曰:「貌似無違。」樊遲禦,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貌似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貌似無違,若有名利,為我啃老、繼承家業所用也。」

論語

『2·5』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樊遲禦,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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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不必唯其疾之慮。」

論語

『2·6』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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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子遊問孝。子曰:「我之孝者,別於犬馬,有養且敬;父母意願,何足慮哉。」

論語

『2·7』子遊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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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子夏問孝。子曰:「色易。有事,弟子無其勞;無酒食,養老院,曾是以為不孝乎?」

論語

『2·8』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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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若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回也大智,大智若愚;回也大智,唯我是從」

論語

『2·9』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回也不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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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全面監控、全面調查、全面考核。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此安全部、大司寇職責也。」

論語

『2·10』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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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申請博導項目經費矣。」

論語

『2·11』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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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子曰:「君子不器,犯上作亂,取而代也。」

論語

『2·12』子曰:「君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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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可以當兵,不可以當將軍。」

論語

『2·13』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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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失道寡助、孤立無援;小人比而不周,得道多助、黨同伐異。」

論語

『2·14』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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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子曰:「學而不思則罔,可以為學者;思而不學則殆,可為理論家。」

論語

『2·15』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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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子曰:「攻乎異端,危害自己。」

論語

『2·16』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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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子曰:「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為知之,是知也;不知為不知,是不智也。」

論語

『2·17』子曰:「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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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子張學干祿。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而無長進。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而有財斂。言寡尤,行寡悔,不求長進,但求財斂,則祿在其中矣。」

論語

『2·18』子張學干祿。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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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小服;舉枉錯諸直,則民大服。故曰指鹿為馬,槍桿一指,則天下大治。」

論語

『2·19』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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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勤,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當面敬、背後譏笑;孝慈,則當面忠、背後褻瀆;舉善而教不能,則當面勤、背後懶惰甚至搞破壞。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論語

『2·20』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勤,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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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於兄弟,施於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舉孝廉、活雷鋒、家天下、倫理政治、萬能理財、全面專制,蓋源於我,雖百世可知也。」

論語

『2·21』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於兄弟,施於有政。』是亦為政,奚其為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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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子曰:「人而有信,不知其可也。大車有輗,小車有輗,其可以行之哉?」

論語

『2·22』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輗,其何以行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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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不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亦不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秦)二世,更不可知也。」

論語

『2·23』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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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家族至上也。見義不為,非無勇也,干預司法也。」

論語

『2·24』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見義不為,無勇也。」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为政第二(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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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子曰:「为政以权,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共产共妻不共命运也。」

论语

『2·1』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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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子曰:「诗三百,我一言以蔽天下之耳目,曰:『思无邪』。」

论语

『2·2』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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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民主政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雷锋道德。」

论语

『2·3』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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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子曰:「吾十有五而青春志于学,三十成家而立,四十产子而不惑,五十离家而知天命,六十挨骂而耳顺,七十垂老而从心所欲,亦不能逾矩也。」

论语

『2·4』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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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孟懿子问孝。子曰:「貌似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貌似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貌似无违,若有名利,为我啃老、继承家业所用也。」

论语

『2·5』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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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不必唯其疾之虑。」

论语

『2·6』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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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子游问孝。子曰:「我之孝者,别于犬马,有养且敬;父母意愿,何足虑哉。」

论语

『2·7』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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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子夏问孝。子曰:「色易。有事,弟子无其劳;无酒食,养老院,曾是以为不孝乎?」

论语

『2·8』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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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若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大智,大智若愚;回也大智,唯我是从」

论语

『2·9』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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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全面监控、全面调查、全面考核。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此安全部、大司寇职责也。」

论语

『2·10』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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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申请博导项目经费矣。」

论语

『2·11』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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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子曰:「君子不器,犯上作乱,取而代也。」

论语

『2·12』子曰:「君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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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可以当兵,不可以当将军。」

论语

『2·13』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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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失道寡助、孤立无援;小人比而不周,得道多助、党同伐异。」

论语

『2·14』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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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子曰:「学而不思则罔,可以为学者;思而不学则殆,可为理论家。」

论语

『2·15』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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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子曰:「攻乎异端,危害自己。」

论语

『2·16』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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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是知也;不知为不知,是不智也。」

论语

『2·17』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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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而无长进。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而有财敛。言寡尤,行寡悔,不求长进,但求财敛,则禄在其中矣。」

论语

『2·18』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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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小服;举枉错诸直,则民大服。故曰指鹿为马,枪杆一指,则天下大治。」

论语

『2·19』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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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勤,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当面敬、背后讥笑;孝慈,则当面忠、背后亵渎;举善而教不能,则当面勤、背后懒惰甚至搞破坏。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论语

『2·20』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勤,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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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举孝廉、活雷锋、家天下、伦理政治、万能理财、全面专制,盖源于我,虽百世可知也。」

论语

『2·21』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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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子曰:「人而有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有輗,小车有輗,其可以行之哉?」

论语

『2·22』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輗,其何以行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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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不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亦不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秦)二世,更不可知也。」

论语

『2·23』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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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家族至上也。见义不为,非无勇也,干预司法也。」

论语

『2·24』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论语为政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

《为政》篇包括24章。本篇主要内容涉及孔子“为政以德”的思想、如何谋求官职和从政为官的基本原则、学习与思考的关系、孔子本人学习和修养的过程、温故而知新的学习方法,以及对孝、悌等道德范畴的进一步阐述。

【原文】

2·1子曰:“为政以德(1),譬如北辰(2),居其所(3)而众星共(4)之。”

【注释】

(1)为政以德:以,用的意思。此句是说统治者应以道德进行统治,即“德治”。

(2)北辰:北极星。

(3)所:处所,位置。

(4)共:同拱,环绕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周君)以道德教化来治理政事,就会像北极星那样,自己居于一定的方位,而群星都会环绕在它的周围。”

【评析】

这段话代表了孔子的“为政以德”的思想,意思是说,统治者如果实行德治,群臣百姓就会自动围绕着你转。这是强调道德对政治生活的决定作用,主张以道德教化为治国的原则。这是孔子学说中较有价值的部分,表明儒家治国的基本原则是德治,而非严刑峻法。

【原文】

2·2子曰:“诗三百(1),一言以蔽(2)之,曰:“思无邪(3)。”

【注释】

(1)诗三百:诗,指《诗经》一书,此书实有305篇,三百只是举其整数。

(2)蔽:概括的意思。

(3)思无邪:此为《诗经·鲁颂》上的一句,此处的“思”作思想解。无邪,一解为“纯正”,一解为“直”,后者较妥。

【译文】

孔子说:“《诗经》三百篇,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它,就是‘思想纯正’。”

【评析】

孔子时代,可供学生阅读的书还不很多,《诗经》经过孔子的整理加工以后,被用作教材。孔子对《诗经》有深入研究,所以他用“思无邪”来概括它。《论语》中解释《诗经》的话,都是按照“思无邪”这个原则而提出的。

【原文】

2·3子曰:“道(1)之以政,齐(2)之以刑,民免(3)而无耻(4),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5)。”

【注释】

(1)道:有两种解释:一为“引导”;二为“治理”。前者较为妥贴。

(2)齐:整齐、约束。

(3)免:避免、躲避。

(4)耻:羞耻之心。

(5)格:有两种解释:一为“至”;二为“正”。

【译文】

孔子说:“用法制禁令去引导百姓,使用刑法来约束他们,老百姓只是求得免于犯罪受惩,却失去了廉耻之心;用道德教化引导百姓,使用礼制去统一百姓的言行,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也就守规矩了。”

【评析】

在本章中,孔子举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治国方针。孔子认为,刑罚只能使人避免犯罪,不能使人懂得犯罪可耻的道理,而道德教化比刑罚要高明得多,既能使百姓守规蹈矩,又能使百姓有知耻之心。这反映了道德在治理国家时有不同于法制的特点。但也应指出:孔子的“为政以德”思想,重视道德是应该的,但却忽视了刑政、法制在治理国家中的作用。

【原文】

2·4子曰:“吾十有(1)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2),四十而不惑(3),五十而知天命(4),六十而耳顺(5),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6)。”

【注释】

(1)有:同“又”。

(2)立:站得住的意思。

(3)不惑:掌握了知识,不被外界事物所迷惑。

(4)天命:指不能为人力所支配的事情。

(5)耳顺:对此有多种解释。一般而言,指对那些于己不利的意见也能正确对待。

(6)从心所欲不逾矩:从,遵从的意思;逾,越过;矩,规矩。

【译文】

孔子说:“我十五岁立志于学习;三十岁能够自立;四十岁能不被外界事物所迷惑;五十岁懂得了天命;六十岁能正确对待各种言论,不觉得不顺;七十岁能随心所欲而不越出规矩。”

【评析】

在本章里,孔子自述了他学习和修养的过程。这一过程,是一个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境界逐步提高的过程。就思想境界来讲,整个过程分为三个阶段:十五岁到四十岁是学习领会的阶段;五十、六十岁是安心立命的阶段,也就是不受环境左右的阶段;七十岁是主观意识和作人的规则融合为一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中,道德修养达到了最高的境界。孔子的道德修养过程,有合理因素:第一,他看到了人的道德修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能一下子完成,不能搞突击,要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和锻炼,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第二,道德的最高境界是思想和言行的融合,自觉地遵守道德规范,而不是勉强去做。这两点对任何人,都是适用的。

【原文】

2·5孟懿子(1)问孝,子曰:“无违。(2)”樊迟(3)御(4),子告之曰:“孟孙(5)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注释】

(1)孟懿子:鲁国的大夫,三家之一,姓仲孙,名何忌,“懿”是谥号。其父临终前要他向孔子学礼。

(2)无违:不要违背。

(3)樊迟:姓樊名须,字子迟。孔子的弟子,比孔子小46岁。他曾和冉求一起帮助季康子进行革新。

(4)御:驾驭马车。

(5)孟孙:指孟懿子。

【译文】

孟懿子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孝就是不要违背礼。”后来樊迟给孔子驾车,孔子告诉他:“孟孙问我什么是孝,我回答他说不要违背礼。”樊迟说:“不要违背礼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礼侍奉他们;父母去世后,要按礼埋葬他们、祭祀他们。”

【评析】

孔子极其重视孝,要求人们对自己的父母尽孝道,无论他们在世或去世,都应如此。但这里着重讲的是,尽孝时不应违背礼的规定,否则就不是真正的孝。可见,孝不是空泛的、随意的,必须受礼的规定,依礼而行就是孝。

【原文】

2·6孟武伯(1)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2)。”

【注释】

(1)孟武伯:孟懿子的儿子,名彘。武是他的谥号。

(2)父母唯其疾之忧:其,代词,指父母。疾,病。

【译文】

孟武伯向孔子请教孝道。孔子说:“对父母,要特别为他们的疾病担忧。(这样做就可以算是尽孝了。)”

【评析】

本章是孔子对孟懿子之子问孝的答案。对于这里孔子所说的父母唯其疾之忧,历来有三种解释:1.父母爱自己的子女,无所不至,唯恐其有疾病,子女能够体会到父母的这种心情,在日常生活中格外谨慎小心,这就是孝。2.做子女的,只需父母在自己有病时担忧,但在其他方面就不必担忧了,表明父母的亲子之情。3.子女只要为父母的病疾而担忧,其他方面不必过多地担忧。本文采用第三种说法。

【原文】

2·7子游(1)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2),不敬,何以别乎?”

【注释】

(1)子游:姓言名偃,字子游,吴人,比孔子小45岁。

(2)养:音yàng。

【译文】

子游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如今所谓的孝,只是说能够赡养父母便足够了。然而,就是犬马都能够得到饲养。如果不存心孝敬父母,那么赡养父母与饲养犬马又有什么区别呢?”

【评析】

本篇还是谈论孝的问题。对于“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一句,历来也有几种不同的解释。一是说狗守门、马拉车驮物,也能侍奉人;二是说犬马也能得到人的饲养。本文采用后一种说法,困为此说比较妥贴。

【原文】

2·8子夏问孝,子曰:“色难(1)。有事,弟子服其劳(2);有酒食,先生(3)馔(4),曾是以为孝乎?”

【注释】

(1)色难:色,脸色。难,不容易的意思。

(2)服劳:服,从事、担负。服劳即服侍。

(3)先生:先生指长者或父母;前面说的弟子,指晚辈、儿女等。

(4)馔:音zhuàn,意为饮食、吃喝。

【译文】

子夏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当子女的要尽到孝),最不容易的就是对父母和颜悦色,仅仅是有了事情,儿女需要替父母去做,有了酒饭,让父母吃,难道能认为这样就可以算是孝了吗?”

【评析】

本篇的第5、6、7、8章,都是孔子谈论有关孝的问题。孔子所提倡的孝,体现在各个方面和各个层次,反映了宗法制度的需要,适应了当时社会的需要。一个共同的思想,就是不仅要从形式上按周礼的原则侍奉父母,而且要从内心深处真正地孝敬父母。

【原文】

2·9子曰:“吾与回(1)言,终日不违(2),如愚。退而省其私(3),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注释】

(1)回:姓颜名回,字子渊,生于公元前521年,比孔子小30岁,鲁国人,孔子的得意门生。

(2)不违:不提相反的意见和问题。

(3)退而省其私:考察颜回私下里与其他学生讨论学问的言行。

【译文】

孔子说:“我整天给颜回讲学,他从来不提反对意见和疑问,像个蠢人。等他退下之后,我考察他私下的言论,发现他对我所讲授的内容有所发挥,可见颜回其实并不蠢。”

【评析】

这一章讲孔子的教育思想和方法。他不满意那种“终日不违”,从来不提相反意见和问题的学生,希望学生在接受教育的时候,要开动脑筋,思考问题,对老师所讲的问题应当有所发挥。所以,他认为不思考问题,不提不同意见的人,是蠢人。

【原文】

2·10子曰:“视其所以(1),观其所由(2),察其所安(3),人焉廋(4)哉?人焉廋哉?”

【注释】

(1)所以:所做的事情。

(2)所由:所走过的道路。

(3)所安:所安的心境。

(4)廋:音sōu,隐藏、藏匿。

【译文】

孔子说:“(要了解一个人),应看他言行的动机,观察他所走的道路,考察他安心干什么,这样,这个人怎样能隐藏得了呢?这个人怎样能隐藏得了呢?”

【评析】

本文主要讲如何了解别人的问题。孔子认为,对人应当听其言而观其行,还要看他做事的心境,从他的言论、行动到他的内心,全面了解观察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可以隐埋得了的。

【原文】

2·11子曰:“温故而知新(1),可以为师矣。”

【注释】

(1)温故而知新:故,已经过去的。新,刚刚学到的知识。

【译文】

孔子说:“在温习旧知识时,能有新体会、新发现、就可以当老师了。”

【评析】

“温故而知新”是孔子对我国教育学的重大贡献之一,他认为,不断温习所学过的知识,从而可以获得新知识。这一学习方法不仅在封建时代有其价值,在今天也有不可否认的适应性。人们的新知识、新学问往往都是在过去所学知识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因此,温故而知新是一个十分可行的学习方法。

【原文】

2·12子曰:“君子不器(1)。”

【注释】

(1)器:器具。

【译文】

孔子说:“君子不像器具那样,(只有某一方面的用途)。”

【评析】

君子是孔子心目中具有理想人格的人,非凡夫俗子,他应该担负起治国安邦之重任。对内可以妥善处理各种政务;对外能够应对四方,不辱君命。所以,孔子说,君子应当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只局限于某个方面,因此,他可以通观全局、领导全局,成为合格的领导者。这种思想在今天仍有可取之处。

【原文】

2·13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译文】

子贡问怎样做一个君子。孔子说:“对于你要说的话,先实行了,再说出来,(这就够说是一个君子了)。”

【评析】

做一个有道德修养、有博学多识的君子,这是孔子弟子们孜孜以求的目标。孔子认为,作为君子,不能只说不做,而应先做后说。只有先做后说,才可以取信于人。

【原文】

2·14子曰:“君子周(1)而不比(2),小人比而不周。”

【注释】

(1)周:合群。

(2)比:音bì,勾结。

(3)小人:没有道德修养的凡人。

【译文】

孔子说:“君子合群而不与人勾结,小人与人勾结而不合群。

【评析】

孔子在这一章中提出君子与小人的区别点之一,就是小人结党营私,与人相勾结,不能与大多数人融洽相处;而君子则不同,他胸怀广阔,与众人和谐相处,从不与人相勾结,这种思想在今天仍不失其积极意义。

【原文】

2·15子曰:“学而不思则罔(1),思而不学则殆(2)。”

【注释】

(1)罔:迷惑、糊涂。

(2)殆;疑惑、危险。

【译文】

孔子说:“只读书学习,而不思考问题,就会罔然无知而没有收获;只空想而不读书学习,就会疑惑而不能肯定。“

【评析】

孔子认为,在学习的过程中,学和思不能偏废。他指出了学而不思的局限,也道出了思而不学的弊端。主张学与思相结合。只有将学与思相结合,才可以使自己成为有道德、有学识的人。这种思想在今天的教育活动中有其值得肯定的价值。

【原文】

2·16子曰:“攻(1)乎异端(2),斯(3)害也已(4)。”

【注释】

(1)攻:攻击。有人将“攻”解释为“治”。不妥。

(2)异端:不正确的言论。另外、不同的一端。

(3)斯:代词,这。

(4)也已:这里用作语气词。

【译文】

孔子说:“攻击那些不正确的言论,祸害就可以消除了。”

【原文】

2·17子曰:“由(1),诲女(2),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注释】

(1)由:姓仲名由,字子路。生于公元前542年,孔子的学生,长期追随孔子。

(2)女:同汝,你。

【译文】

孔子说:“由,我教给你怎样做的话,你明白了吗?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就是智慧啊!”

【评析】

本章里孔子说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对于文化知识和其他社会知识,人们应当虚心学习、刻苦学习,尽可能多地加以掌握。但人的知识再丰富,总有不懂的问题。那么,就应当有实事求是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原文】

2·18子张(1)学干禄(2),子曰:“多闻阙(3)疑(4),慎言其余,则寡尤(5);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注释】

(1)子张:姓颛孙名师,字子张,生于公元前503年,比孔子小48岁,孔子的学生。

(2)干禄:干,求的意思。禄,即古代官吏的俸禄。干禄就是求取官职。

(3)阙:缺。此处意为放置在一旁。

(4)疑:怀疑。

(5)寡尤:寡,少的意思。尤,过错。

【译文】

子张要学谋取官职的办法。孔子说:“要多听,有怀疑的地方先放在一旁不说,其余有把握的,也要谨慎地说出来,这样就可以少犯错误;要多看,有怀疑的地方先放在一旁不做,其余有握的,也要谨慎地去做,就能减少后悔。说话少过失,做事少后悔,官职俸禄就在这里了。”

【评析】

孔子并不反对他的学生谋求官职,在《论语》中还有“学而优则仕”的观念。他认为,身居官位者,应当谨言慎行,说有把握的话,做有把握的事,这样可以减少失误,减少后悔,这是对国家对个人负责任的态度。当然这里所说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为官的方法,也表明了孔子在知与行二者关系问题上的观念,是对上一章“知之为知之”的进一步解说。

【原文】

2·19哀公(1)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2):“举直错诸枉(3),则

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1)哀公:姓姬名蒋,哀是其谥号,鲁国国君,公元前494 ̄前468年在位。

(2)对曰:《论语》中记载对国君及在上位者问话的回答都用“对曰”,以表示尊敬。

(3)举直错诸枉:举,选拔的意思。直,正直公平。错,同措,放置。枉,不正直。

【译文】

鲁哀公问:“怎样才能使百姓服从呢?”孔子回答说:“把正直无私的人提拔起来,把邪恶不正的人置于一旁,老百姓就会服从了;把邪恶不正的人提拔起来,把正直无私的人置于一旁,老百姓就不会服从统治了。”

【评析】

亲君子,远小人,这是孔子一贯的主张。在选用人才的问题上仍是如此。荐举贤才、选贤用能,这是孔子德治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宗法制度下的选官用吏,唯亲是举,非亲非故者即使再有才干,也不会被选用。孔子的这种用人思想可说在当时是一大进步。“任人唯贤”的思想,在今天不失其珍贵的价值。

【原文】

2·20季康子(1)问:“使民敬、忠以(2)劝(3),如之何?”子曰:“临(4)之以庄,则敬;孝慈(5),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注释】

(1)季康子:姓季孙名肥,康是他的谥号,鲁哀公时任正卿,是当时政治上最有权势的人。

(2)以:连接词,与“而”同。

(3)劝:勉励。这里是自勉努力的意思。

(4)临:对待。

(5)孝慈:一说当政者自己孝慈;一说当政者引导老百姓孝慈。此处采用后者。

【译文】

季康子问道:“要使老百姓对当政的人尊敬、尽忠而努力干活,该怎样去做呢?”孔子说:“你用庄重的态度对待老百姓,他们就会尊敬你;你对父母孝顺、对子弟慈祥,百姓就会尽忠于你;你选用善良的人,又教育能力差的人,百姓就会互相勉励,加倍努力了。”

【评析】

本章内容还是在谈如何从政的问题。孔子主张“礼治”、“德治”,这不单单是针对老百姓的,对于当政者仍是如此。当政者本人应当庄重严谨、孝顺慈祥,老百姓就会对当政的人尊敬、尽忠又努力干活。

【原文】

2·21或(1)谓孔子曰:“子奚(2)不为政?”子曰:“《书》(3)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4),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注释】

(1)或:有人。不定代词。

(2)奚:疑问词,相当于“为什么”。

(3)《书》:指《尚书》。

(4)施于有政:施:一作施行讲;一作延及讲。

【译文】

有人对孔子说:“你什么不从事政治呢?”孔子回答说:“《尚书》上说,‘孝就是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把这孝悌的道理施于政事,也就是从事政治,又要怎样才能算是为政呢?”

【评析】

这一章反映了孔子两方面的思想主张。其一,国家政治以孝为本,孝父友兄的人才有资格担当国家的官职。说明了孔子的“德治”思想主张。其二孔子从事教育,不仅是教授学生的问题,而且是通过对学生的教育,间接参与国家政治,这是他教育思想的实质,也是他为政的一种形式。

【原文】

2·22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1),小车无軏(2),其何以行之哉?”

【注释】

(1)輗:音ní,古代大车车辕前面横木上的木销子。大车指的是牛车。

(2)軏:音yuè,古代小车车辕前面横木上的木销子。没有輗和軏,车就不能走。

【译文】

孔子说:“一个人不讲信用,是根本不可以的。就好像大车没有輗、小车没有軏一样,它靠什么行走呢?”

【评析】

信,是儒家传统伦理准则之一。孔子认为,信是人立身处世的基点。在《论语》书中,信的含义有两种:一是信任,即取得别人的信任,二是对人讲信用。在后面的《子张》、《阳货》、《子路》等篇中,都提到信的道德。

【原文】

2·23子张问:“十世(1)可知也?”子曰:殷因(2)于夏礼,所损益(3)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注释】

(1)世:古时称30年为一世。也有的把“世”解释为朝代。

(2)因:因袭:沿用、继承。

(3)损益:减少和增加,即优化、变动之义。

【译文】

子张问孔子:“今后十世(的礼仪制度)可以预先知道吗?”孔子回答说:“商朝继承了夏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内容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又继承商朝的礼仪制度,所废除的和所增加的内容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有继承周朝的,就是一百世以后的情况,也是可以预先知道的。”

【评析】

本章中孔子提出一个重要概念:损益。它的含义是增减、兴革。即对前代典章制度、礼仪规范等有继承、没袭,也有改革、变通。这表明,孔子本人并不是顽固保守派,并不一定要回到周公时代,他也不反对所有的改革。当然,他的损益程度是受限制的,是以不改变周礼的基本性质为前提的。

【原文】

2·24子曰:“非其鬼(1)而祭之;谄(2)也。见义(3)不为,无勇也。”

【注释】

(1)鬼:有两种解释:一是指鬼神,二是指死去的祖先。这里泛指鬼神。

(2)谄:音chǎn,谄媚、阿谀。

(3)义:人应该做的事就是义。

【译文】

孔子说:“不是你应该祭的鬼神,你却去祭它,这就是谄媚。见到应该挺身而出的事情,却袖手旁观,就是怯懦。”

【评析】

在本章中,孔子又提出“义”和“勇”的概念,这都是儒家有关塑造高尚人格的规范。《论语集解》注:义,所宜为。符合于仁、礼要求的,就是义。“勇”,就是果敢,勇敢。孔子把“勇”作为实行“仁”的条件之一,“勇”,必须符合“仁、义、礼、智”,才算是勇,否则就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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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八佾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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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天子失官,學在四夷。」

論語

『3·1』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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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天子之位,秦公之後、劉媼之子乎。」

論語

『3·2』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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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可以革天命。人而不仁,如樂何?可以執國政。」

論語

『3·3』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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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甯戚。禮之本,非禮也,世俗不能行也。」

論語

『3·4』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齊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甯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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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子曰:「夷狄之有君而無禮也,不如諸夏之無君而有禮也。然有君而無禮者,可以統治無君而有禮者也。夷狄統治諸夏矣。」

論語

『3·5』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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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季氏旅於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神明已死,人文當興。」

論語

『3·6』季氏旅於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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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笑裏藏刀、軍備競賽、緩和談判,其爭也君子。」

論語

『3·7』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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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為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矣。教學相長,此之謂乎。」

論語

『3·8』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為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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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徵之矣。述而不作,何所本哉。托古改制乎。」

論語

『3·9』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徵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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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與時俱進,禮之賊也。」

論語

『3·10』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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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或問禘之說。子曰:「不知也;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知之謂不知,亦是智也。」指其掌。

論語

『3·11』或問禘之說。子曰:「不知也;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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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吾不與祭,則神不在焉。」

論語

『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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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王孫賈問曰:「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灶,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認罪於天,則無所不可禱也。」


論語『3·13』王孫賈問曰:「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灶,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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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子曰:「周監於二代,鬱鬱乎文哉!吾從周。三代秦漢合成第一期中國文明,第二期中國文明則監於第一期中國文明,第三期中國文明則監於第一期中國文明與第二期中國文明,鬱鬱乎文哉!吾從第三期中國文明。」

論語

『3·14』子曰:「周監於二代,鬱鬱乎文哉!吾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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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子入太廟,每事問。或曰:「孰謂鄹人之子知禮乎?入太廟,每事問。」子聞之,曰:「是禮也。禮者虛己也。每事問,無我也。」

論語

『3·15』子入太廟,每事問。或曰:「孰謂鄹人之子知禮乎?入太廟,每事問。」子聞之,曰:「是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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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子曰:「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然射與力,則高下立見也。」

論語

『3·16』子曰:「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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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可以折中,作羊俑代之矣。然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論語

『3·17』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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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然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

論語

『3·18』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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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君使臣以無禮,臣事君以不忠。」

論語

『3·19』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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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子曰:「關睢,樂而後淫,哀而後傷。」

論語

『3·20』子曰:「關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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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後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慄。」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今上不譏,是非不分。」

論語

『3·21』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後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慄。」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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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論語

『3·22』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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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繳如也,繹如也,以成。樂其不可知也,則吾不述焉。」

論語

『3·23』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繳如也,繹如也,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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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儀封人請見,曰:「君子之至於斯也,吾未嘗不得見也。」從者見之。出曰:「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期以三百年可已,二三子皆得孔廟之牌位矣。」

論語

『3·24』儀封人請見,曰:「君子之至於斯也,吾未嘗不得見也。」從者見之。出曰:「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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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未盡真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與真也。」

論語

『3·25』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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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子曰:「居上不寬,為禮不敬,臨喪不哀,吾何以觀之哉?然主流如此,吾其喪家與。」

論語

『3·26』子曰:「居上不寬,為禮不敬,臨喪不哀,吾何以觀之哉?」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八佾第三(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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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天子失官,学在四夷。」

论语

『3·1』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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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天子之位,秦公之后、刘媪之子乎。」

论语

『3·2』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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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可以革天命。人而不仁,如乐何?可以执国政。」

论语

『3·3』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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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礼之本,非礼也,世俗不能行也。」

论语

『3·4』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齐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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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子曰:「夷狄之有君而无礼也,不如诸夏之无君而有礼也。然有君而无礼者,可以统治无君而有礼者也。夷狄统治诸夏矣。」

论语

『3·5』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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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神明已死,人文当兴。」

论语

『3·6』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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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笑里藏刀、军备竞赛、缓和谈判,其争也君子。」

论语

『3·7』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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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为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矣。教学相长,此之谓乎。」

论语

『3·8』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为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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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述而不作,何所本哉。托古改制乎。」

论语

『3·9』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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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与时俱进,礼之贼也。」

论语

『3·10』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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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知之谓不知,亦是智也。」指其掌。

论语

『3·11』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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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吾不与祭,则神不在焉。」

论语

『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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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认罪于天,则无所不可祷也。」


论语『3·13』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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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三代秦汉合成第一期中国文明,第二期中国文明则监于第一期中国文明,第三期中国文明则监于第一期中国文明与第二期中国文明,郁郁乎文哉!吾从第三期中国文明。」

论语

『3·14』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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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礼者虚己也。每事问,无我也。」

论语

『3·15』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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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然射与力,则高下立见也。」

论语

『3·16』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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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可以折中,作羊俑代之矣。然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论语

『3·17』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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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然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

论语

『3·18』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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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使臣以无礼,臣事君以不忠。」

论语

『3·19』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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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子曰:「关睢,乐而后淫,哀而后伤。」

论语

『3·20』子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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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今上不讥,是非不分。」

论语

『3·21』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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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论语

『3·22』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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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子语鲁大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缴如也,绎如也,以成。乐其不可知也,则吾不述焉。」

论语

『3·23』子语鲁大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缴如也,绎如也,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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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期以三百年可已,二三子皆得孔庙之牌位矣。」

论语

『3·24』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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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未尽真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与真也。」

论语

『3·25』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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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然主流如此,吾其丧家与。」

论语

『3·26』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



论语八佾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

《八佾》篇包括26章。本篇主要内容涉及“礼”的问题,主张维护礼在制度上、礼节上的种种规定;孔子提出“绘事后素”的命题,表达了他的伦理思想以及“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的政治道德主张。本篇重点讨论如何维护“礼”的问题。

【原文】

3·1孔子谓季氏(1),“八佾(2)舞于庭,是可忍(3),孰不可忍也!”

【注释】

(1)季氏:鲁国正卿季孙氏,即季平子。

(2)八佾:佾音yì,行列的意思。古时一佾8人,八佾就是64人,据《周礼》规定,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使用八佾,诸侯为六佾,卿大夫为四佾,士用二佾。季氏是正卿,只能用四佾。

(3)可忍:可以忍心。一说可以容忍。

【译文】

孔子谈到季氏,说,“他用六十四人在自己的庭院中奏乐舞蹈,这样的事他都忍心去做,还有什么事情不可狠心做出来呢?”

【评析】

春秋末期,奴隶制社会处于土崩瓦解、礼崩乐坏的过程中,违犯周礼、犯上作乱的事情不断发生,这是封建制代替奴隶制过程中的必然表现。季孙氏用八佾舞于庭院,是典型的破坏周礼的事件。对此,孔子表现出极大的愤慨,“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句,反映了孔子对此事的基本态度。

【原文】

3·2三家(1)者以《雍》彻(2)。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3),奚取于三家之堂(4)?”

【注释】

(1)三家:鲁国当政的三家: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他们都是鲁桓公的后代,又称“三桓”。

(2)《雍》:《诗经·周颂》中的一篇。古代天子祭宗庙完毕撤去祭品时唱这首诗。

(3)相维辟公,天子穆穆:《雍》诗中的两句。相,助。维,语助词,无意义。辟公,指诸侯。穆穆:庄严肃穆。

(4)堂:接客祭祖的地方。

【译文】

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三家在祭祖完毕撤去祭品时,也命乐工唱《雍》这篇诗。孔子说:“(《雍》诗上这两句)‘助祭的是诸侯,天子严肃静穆地在那里主祭。’这样的意思,怎么能用在你三家的庙堂里呢?”

【评析】

本章与前章都是谈鲁国当政者违“礼”的事件。对于这些越礼犯上的举动,孔子表现得极为愤慨,天子有天子之礼,诸侯有诸侯之礼,各守各的礼,才可以使天下安定。因此,“礼”,是孔子政治思想体系中的重要范畴。

【原文】

3·3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译文】

孔子说:“一个人没有仁德,他怎么能实行礼呢?一个人没有仁德,他怎么能运用乐呢?”

【评析】

乐是表达人们思想情感的一种形式,在古代,它也是礼的一部分。礼与乐都是外在的表现,而仁则是人们内心的道德情感和要求,所以乐必须反映人们的仁德。这里,孔子就把礼、乐与仁紧紧联系起来,认为没有仁德的人,根本谈不上什么礼、乐的问题。

【原文】

3·4林放(1)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2)也,宁戚(3)。”

【注释】

(1)林放:鲁国人。

(2)易:治理。这里指有关丧葬的礼节仪式办理得很周到。一说谦和、平易。

(3)戚:心中悲哀的意思。

【译文】

林放问什么是礼的根本。孔子回答说:“你问的问题意义重大,就礼节仪式的一般情况而言,与其奢侈,不如节俭;就丧事而言,与其仪式上治办周备,不如内心真正哀伤。”

【评析】

本章记载了鲁人林放向孔子问礼的对话。他问的是:礼的根本究竟是什么。孔子在这里似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仔细琢磨,孔子还是明确解答了礼之根本的问题。这就是,礼节仪式只是表达礼的一种形式,但根本不在形式而在内心。不能只停留在表面仪式上,更重要的是要从内心和感情上体悟礼的根本,符合礼的要求。

【原文】

3·5子曰:“夷狄(1)之有君,不如诸夏(2)之亡(3)也。”

【注释】

(1)夷狄:古代中原地区的人对周边地区的贬称,谓之不开化,缺乏教养,不知书达礼。

(2)诸夏:古代中原地区华夏族的自称。

(3)亡:同无。古书中的“无”字多写作“亡”。

【译文】

孔子说:“夷狄(文化落后)虽然有君主,还不如中原诸国没有君主呢。”

【评析】

在孔子的思想里,有强烈的“夷夏观”,以后又逐渐形成“夷夏之防”的传统观念。在他看来,“诸夏”有礼乐文明的传统,这是好的,即使“诸夏”没有君主,也比虽有君主但没有礼乐的“夷狄”要好。这种观念是大汉族主义的源头。

【原文】

3·6季氏旅(1)于泰山,子谓冉有(2)曰:“女(3)弗能救(4)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5)乎?”

【注释】

(1)旅:祭名。祭祀山川为旅。当时,只有天子和诸侯才有祭祀名山大川的资格。

(2)冉有:姓冉名求,字子有,生于公元前522年,孔子的弟子,比孔子小29岁。当时是季氏的家臣,所以孔子责备他。

(3)女:同汝,你。

(4)救:挽求、劝阻的意思。这里指谏止。

(5)林放:见本篇第4章之注。

【译文】

季孙氏去祭祀泰山。孔子对冉有说:“你难道不能劝阻他吗?”冉有说:“不能。”孔子说:“唉!难道说泰山神还不如林放知礼吗?”

【评析】

祭祀泰山是天子和诸侯的专权,季孙氏只是鲁国的大夫,他竟然也去祭祀泰山,所以孔子认为这是“僭礼”行径。此章仍是谈论礼的问题。

【原文】

3·7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1)乎!揖(2)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注释】

(1)射:原意为射箭。此处指古代的射礼。

(2)揖:拱手行礼,表示尊敬。

【译文】

孔子说:“君子没有什么可与别人争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射箭比赛了。比赛时,先相互作揖谦让,然后上场。射完后,又相互作揖再退下来,然后登堂喝酒。这就是君子之争。”

【评析】

孔子在这里所说的“君子无所争”,即使要争,也是彬彬有礼的争,这反映了孔子和儒家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即强调谦逊礼让而鄙视无礼的、不公正的竞争,这是可取的。但过于强调谦逊礼让,以至于把它与正当的竞争对立起来,就会抑制人们积极进取、勇于开拓的精神,成为社会发展的道德阻力。

【原文】

3·8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1)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2)。”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3),始可与言诗已矣。”

【注释】

(1)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前两句见《诗经·卫风·硕人》篇。倩,音qiàn,笑得好看。兮,语助词,相当于“啊”。盼:眼睛黑白分明。绚,有文采。

(2)绘事后素:绘,画。素,白底。

(3)起予者商也:起,启发。予,我,孔子自指。商,子夏名商。

【译文】

子夏问孔子:“‘笑得真好看啊,美丽的眼睛真明亮啊,用素粉来打扮啊。’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这是说先有白底然后画画。”子夏又问:“那么,是不是说礼也是后起的事呢?”孔子说:“商,你真是能启发我的人,现在可以同你讨论《诗经》了。”

【评析】

子夏从孔子所讲的“绘事后素”中,领悟到仁先礼后的道理,受到孔子的称赞。就伦理学说,这里的礼指对行为起约束作用的外在形式——礼节仪式;素指行礼的内心情操。礼后于什么情操?孔子没有直说,但一般认为是后于仁的道德情操。孔子认为,外表的礼节仪式同内心的情操应是统一的,如同绘画一样,质地不洁白,不会画出丰富多采的图案。

【原文】

3·9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1)不足徵(2)也;殷礼吾能言之,宋(3)不足徵也。文献(4)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

【注释】

(1)杞:春秋时国名,是夏禹的后裔。在今河南杞县一带。

(2)徵:证明。

(3)宋:春秋时国名,是商汤的后裔,在今河南商丘一带。

(4)文献:文,指历史典籍;献,指贤人。

【译文】

孔子说:“夏朝的礼,我能说出来,(但是它的后代)杞国不足以证明我的话;殷朝的礼,我能说出来,(但它的后代)宋国不足以证明我的话。这都是由于文字资料和熟悉夏礼和殷礼的人不足的缘故。如果足够的话,我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评析】

这一段话表明两个问题。孔子对夏商周代的礼仪制度等非常熟悉,他希望人们都能恪守礼的规范,可惜当时僭礼的人实在太多了。其次,他认为对夏商周之礼的说明,要靠足够的历史典籍贤人来证明,也反映了他对知识的求实态度。

【原文】

3·10子曰:“禘(1)自既灌(2)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3)。”

【注释】

(1)禘:音dì,古代只有天子才可以举行的祭祀祖先的非常隆重的典礼。

(2)灌:禘礼中第一次献酒。

(3)吾不欲观之矣:我不愿意看了。

【译文】

孔子说:“对于行禘礼的仪式,从第一次献酒以后,我就不愿意看了。”

【评析】

在孔子看来,一个人的等级名分,不仅活着的时候不能改变,死后也不能改变。生时是贵者、尊者,死后其亡灵也是尊者、贵者。这里,他对行禘礼的议论,反映出当时礼崩乐坏的状况,也表示了他对现状的不满。

【原文】

3·11或问禘之说(1),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2)乎!”指其掌。

【注释】

(1)禘之说:“说”,理论、道理、规定。禘之说,意为关于禘祭的规定。

(2)示诸斯:“斯”指后面的“掌”字。

【译文】

有人问孔子关于举行禘祭的规定。孔子说:“我不知道。知道这种规定的人,对治理天下的事,就会像把这东西摆在这里一样(容易)吧!”(一面说一面)指着他的手掌。

【评析】

孔子认为,在鲁国的禘祭中,名分颠倒,不值得一看。所以有人问他关于禘祭的规定时,他故意说不知道。但紧接着又说,谁能懂得禘祭的道理,治天下就容易了。这就是说,谁懂得禘祭的规定,谁就可以归复紊乱的“礼”了。

【原文】

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译文】

祭祀祖先就像祖先真在面前,祭神就像神真在面前。孔子说:“我如果不亲自参加祭祀,那就和没有举行祭祀一样。”

【评析】

孔子并不过多提及鬼神之事,如他说:“敬鬼神而远之。”所以,这一章他说祭祖先、祭鬼神,就好像祖先、鬼神真在面前一样,并非认为鬼神真的存在,而是强调参加祭祀的人,应当在内心有虔诚的情感。这样看来,孔子主张进行的祭祀活动主要是道德的而不是宗教的。

【原文】

3·13王孙贾(1)问曰:“与其媚(2)于奥(3),宁媚于灶(4),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5),无所祷也。”

【注释】

(1)王孙贾:卫灵公的大臣,时任大夫。

(2)媚:谄媚、巴结、奉承。

(3)奥:这里指屋内位居西南角的神。

(4)灶:这里指灶旁管烹饪做饭的神。

(5)天:以天喻君,一说天即理。

【译文】

王孙贾问道:“(人家都说)与其奉承奥神,不如奉承灶神。这话是什么意思?”孔子说:“不是这样的。如果得罪了天,那就没有地方可以祷告了。”

【评析】

从表面上看,孔子似乎回答了王孙贾的有关拜神的问题,实际上讲出了一个深奥的道理。这就是:地方上的官员如灶神,他直接管理百姓的生产与生活,但在内廷的官员与君主往来密切,是得罪不得的。

【原文】

3·14子曰:“周监(1)于二代(2),郁郁(3)乎文哉,吾从周。”

【注释】

(1)监:音jiàn,同鉴,借鉴的意思。

(2)二代:这里指夏代和周代。

(3)郁郁:文采盛貌。丰富、浓郁之意。

【译文】

孔子说:“周朝的礼仪制度借鉴于夏、商二代,是多么丰富多彩啊。我遵从周朝的制度。”

【评析】

孔了对夏商周的礼仪制度等有深入研究,他认为,历史是不能割断的,后一个王朝对前一个王朝必然有承继,有沿袭。遵从周礼,这是孔子的基本态度,但这不是绝对的。在前面的篇章里,孔子就提出对夏、商、周的礼仪制度都应有所损益。

【原文】

3·15子入太庙(1),每事问。或曰:“孰谓鄹(2)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注释】

(1)太庙:君主的祖庙。鲁国太庙,即周公旦的庙,供鲁国祭祀周公。

(2)鄹:音zōu,春秋时鲁国地名,又写作“陬”,在今山东曲阜附近。“鄹人之子”指孔子。

【译文】

孔子到了太庙,每件事都要问。有人说:“谁说此人懂得礼呀,他到了太庙里,什么事都要问别人。”孔子听到此话后说:“这就是礼呀!”

【评析】

孔子对周礼十分熟悉。他来到祭祀周公的太庙里却每件事都要问别人。所以,有人就对他是否真的懂礼表示怀疑。这一段说明孔子并不以“礼”学专家自居,而是虚心向人请教的品格,同时也说明孔子对周礼的恭敬态度。

【原文】

3·16子曰:“射不主皮(1),为力不同科(2),古之道也。”

【注释】

(1)皮:皮,用善皮做成的箭靶子。

(2)科:等级。

【译文】

孔子说:“比赛射箭,不在于穿透靶子,因为各人的力气大小不同。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评析】

“射”是周代贵族经常举行的一种礼节仪式,属于周礼的内容之一。孔子在这里所讲的射箭,只不过是一种比喻,意思是说,只要肯学习有关礼的规定,不管学到什么程度,都是值得肯定的。

【原文】

3·17子贡欲去告朔(1)之饩羊(2)。子曰:“赐也!尔爱(3)其羊,我爱其礼。”

【注释】

(1)告朔:朔,农历每月初一为朔日。告朔,古代制度,天子每年秋冬之际,把第二年的历书颁发给诸侯,告知每个月的初一日。

(2)饩羊:饩,音xì。饩羊,祭祀用的活羊。

(3)爱:爱惜的意思。

【译文】

子贡提出去掉每月初一日告祭祖庙用的活羊。孔子说:“赐,你爱惜那只羊,我却爱惜那种礼。”

【评析】

按照周礼的规定,周天子每年秋冬之际,就把第二年的历书颁给诸侯,诸侯把历书放在祖庙里,并按照历书规定每月初一日来到祖庙,杀一只活羊祭庙,表示每月听政的开始。当时,鲁国君主已不亲自去“告朔”,“告朔”已经成为形式。所以,子贡提出去掉“饩羊”。对此,孔子大为不满,对子贡加以指责,表明了孔子维护礼制的立场。

【原文】

3·18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

【译文】

孔子说:“我完完全全按照周礼的规定去事奉君主,别人却以为这是诌媚呢。”

【评析】

孔子一生要求自己严格按照周礼的规定事奉君主,这是他的政治伦理信念。但却受到别人的讥讽,认为他是在向君主谄媚。这表明,当时的君臣关系已经遭到破坏,已经没有多少人再重视君臣之礼了。

【原文】

3·19(1)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注释】

(1)定公:鲁国国君,姓姬名宋,定是谥号。公元前509~前495年在位。

【译文】

鲁定公问孔子:“君主怎样使唤臣下,臣子怎样事奉君主呢?”孔子回答说:“君主应该按照礼的要求去使唤臣子,臣子应该以忠来事奉君主。”

【评析】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是孔子君臣之礼的主要内容。只要做到这一点,君臣之间就会和谐相处。从本章的语言环境来看,孔子还是侧重于对君的要求,强调君应依礼待臣,还不似后来那样:即使君主无礼,臣下也应尽忠,以至于发展到不问是非的愚忠。

【原文】

3·20子曰:“《关睢》(1),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注释】

(1)《关睢》:睢,音jū。这是《诗经》的第一篇。此篇写一君子“追求”淑女,思念时辗转反侧,寤寐思之的忧思,以及结婚时钟鼓乐之琴瑟友之的欢乐。

【译文】

孔子说:“《关睢》这篇诗,快乐而不放荡,忧愁而不哀伤。”

【评析】

孔子对《关睢》一诗的这个评价,体现了他的“思无邪”的艺术观。《关睢》是写男女爱情、祝贺婚礼的诗,与“思无邪”本不相干,但孔子却从中认识到“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中庸思想,认为无论哀与乐都不可过分,有其可贵的价值。

【原文】

3·21哀公问社(1)于宰我,宰我(2)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3)。”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注释】

(1)社:土地神,祭祀土神的庙也称社。

(2)宰我:名予,字子我,孔子的学生。

(3)战栗:恐惧,发抖。

【译文】

鲁哀公问宰我,土地神的神主应该用什么树木,宰我回答:“夏朝用松树,商朝用柏树,周朝用栗子树。用栗子树的意思是说:使老百姓战栗。”孔子听到后说:“已经做过的事不用提了,已经完成的事不用再去劝阻了,已经过去的事也不必再追究了。”

【评析】

古时立国都要建立祭土神的庙,选用宜于当地生长的树木做土地神的牌位。宰我回答鲁哀公说,周朝用栗木做社主是为了“使民战栗”,孔子就不高兴了,因为宰我在这里讥讽了周天子,所以说了这一段话。

【原文】

3·22子曰:“管仲(1)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2),官事不摄(3),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4),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5),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注释】

(1)管仲:姓管名夷吾,齐国人,春秋时期的法家先驱。齐桓公的宰相,辅助齐桓公成为诸侯的霸主,公元前645年死。

(2)三归:相传是三处藏钱币的府库。

(3)摄:兼任。

(4)树塞门:树,树立。塞门,在大门口筑的一道短墙,以别内外,相当于屏风、照壁等。

(5)反坫:坫,音diàn。古代君主招待别国国君时,放置献过酒的空杯子的土台。

【译文】

孔子说:“管仲这个人的器量真是狭小呀!”有人说:“管仲节俭吗?”孔子说:“他有三处豪华的藏金府库,他家里的管事也是一人一职而不兼任,怎么谈得上节俭呢?”那人又问:“那么管仲知礼吗?”孔子回答:“国君大门口设立照壁,管仲在大门口也设立照壁。国君同别国国君举行会见时在堂上有放空酒杯的设备,管仲也有这样的设备。如果说管仲知礼,那么还有谁不知礼呢?”

【评析】

在《论语》中,孔子对管子曾有数处评价。这里,孔子指出管仲一不节俭,二不知礼,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批评,出发点也是儒家一贯倡导的“节俭”和“礼制”。在另外的篇章里,孔子也有对管仲的肯定性评价。

【原文】

3·23子语(1)鲁大师(2)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3)如也;从(4)之,纯(5)如也,皦(6)如也,绎(7)如也,以成。”

【注释】

(1)语:音yù,告诉,动词用法。

(2)大师:大,音tài。大师是乐官名。

(3)翕:音xī。意为合、聚、协调。

(4)从:音zòng,意为放纵、展开。

(5)纯:美好、和谐。

(6)皦:音jiǎo,音节分明。

(7)绎:连续不断。

【译文】

孔子对鲁国乐官谈论演奏音乐的道理说:“奏乐的道理是可以知道的:开始演奏,各种乐器合奏,声音繁美;继续展开下去,悠扬悦耳,音节分明,连续不断,最后完成。”

【评析】

孔子对学生的教育内容极为丰富和全面,乐理就是其中之一。这一章反映了孔子的音乐思想和音乐欣赏水平。

【原文】

3·24仪封人(1)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2)。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3)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4)。”

【注释】

(1)仪封人:仪为地名,在今河南兰考县境内。封人,系镇守边疆的官。

(2)从者见之:随行的人见了他。

(3)丧:失去,这里指失去官职。

(4)木铎:木舌的铜铃。古代天子发布政令时摇它以召集听众。

【译文】

仪这个地方的长官请求见孔子,他说:“凡是君子到这里来,我从没有见不到的。”孔子的随从学生引他去见了孔子。他出来后(对孔子的学生们)说:“你们几位何必为没有官位而发愁呢?天下无道已经很久了,上天将以孔夫子为圣人来号令天下。”

【评析】

孔子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已经是十分有影响的人,尤其是在礼制方面,信服孔子的人很多,仪封人便是其中之一。他在见孔子之后,就认为上天将以孔夫子为圣人号令天下,可见对孔子是佩服至极了。

【原文】

3·25子谓韶(1):“尽美(2)矣,又尽善(3)也;”谓武(4):“尽美矣,未尽美也。”

【注释】

(1)韶:相传是古代歌颂虞舜的一种乐舞。

(2)美:指乐曲的音调、舞蹈的形式而言。

(3)善:指乐舞的思想内容而言的。

(4)武:相传是歌颂周武王的一种乐舞。

【译文】

孔子讲到“韶”这一乐舞时说:“艺术形式美极了,内容也很好。”谈到“武”这一乐舞时说:“艺术形式很美,但内容却差一些。”

【评析】

孔子在这里谈到对艺术的评价问题。他很重视艺术的形式美,更注意艺术内容的善。这是有明显政治标准的,不单是娱乐问题。

【原文】

3·26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

【译文】

孔子说:“居于执政地位的人,不能宽厚待人,行礼的时候不严肃,参加丧礼时也不悲哀,这种情况我怎么能看得下去呢?”

【评析】

孔子主张实行“德治”、“礼治”,这首先提出了对当政者的道德要求。倘为官执政者做不到“礼”所要求的那样,自身的道德修养不够,那这个国家就无法得到治理。当时社会上礼崩乐坏的局面,已经使孔子感到不能容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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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里仁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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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子曰:「里仁為美,學區要緊。擇不處仁,不入上流。為富不仁,焉得知?」

論語

『4·1』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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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故仁者,安仁則久處約,處約則長樂。知者利仁,成功神學。」

論語

『4·2』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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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能好人,能惡人,皆為仁者,故曰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論語

『4·3』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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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子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故天下有志士而無仁人。」

論語

『4·4』子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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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故富貴浮雲矣。貧與賤,是人之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故貧賤泰山矣。君子去仁,於是成名。君子一日三違其仁,故得終食,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論語

『4·5』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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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子曰:「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好仁者,言而不行;不仁者,行而不言,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蓋有之與,我未之見也,我亦非其人也。」

論語

『4·6』子曰:「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好仁者,無以尚之;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蓋有之矣,我未之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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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子曰:「人之過也,由於無黨。觀其過,知其黨矣。」

論語

『4·7』子曰:「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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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故無道者生,有道者死;無道者多,有道者寡。」

論語

『4·8』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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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士志於道,而不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伍也!」」

論語

『4·9』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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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子曰:「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於比。小人之於天下也,有適也,有莫也,利之於比。」

論語

『4·10』子曰:「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於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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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子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故君子無土,君子無惠;猶小人無德,小人無刑。」

論語

『4·11』子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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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子曰:「放於利而行,多怨;放於不利而行,多恨。」

論語

『4·12』子曰:「放於利而行,多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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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國!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

論語

『4·13』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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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故無位;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故天下莫知之。」

論語

『4·14』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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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不仁不義也。」

論語

『4·15』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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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子曰:「君子喻於義,故不利;小人喻於利,故不義。」

論語

『4·16』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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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子曰:「見賢思齊焉,則賢不賢矣;見不賢而內自省也,則不賢亦無不賢矣。」

論語

『4·17』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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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是勞民傷財之謂乎。」

論語

『4·18』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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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子曰:「父母在,不遠遊,游必有方。父母不在,遠遊不動矣。何如與父母同游乎。」

論語

『4·19』子曰:「父母在,不遠遊,游必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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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敗於競爭對手矣,死於父之道矣,可謂孝矣。」

論語

『4·20』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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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不喜,一則不懼。」

論語

『4·21』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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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子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今者言之狂出,因躬之不逮也。」

論語

『4·22』子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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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子曰:「以約失之者,鮮矣。以不約而失之者,眾矣。」

論語

『4·23』子曰:「以約失之者,鮮矣。」


翻升

『4·24』子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小人欲敏於言,而拙於行。蓋皆欲去其長而補其短也。」

論語

『4·24』子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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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子曰:「德不孤,必有鄰。德孤矣,必無鄰。」

論語

『4·25』子曰:「德不孤,必有鄰。」


翻升

『4·26』子遊曰:「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事君不數,斯不辱乎?朋友不數,斯不疏乎?」

論語

『4·26』子遊曰:「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里仁第四(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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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子曰:「里仁为美,学区要紧。择不处仁,不入上流。为富不仁,焉得知?」

论语

『4·1』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翻升

『4·2』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故仁者,安仁则久处约,处约则长乐。知者利仁,成功神学。」

论语

『4·2』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翻升

『4·3』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能好人,能恶人,皆为仁者,故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论语

『4·3』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翻升

『4·4』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故天下有志士而无仁人。」

论语

『4·4』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翻升

『4·5』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故富贵浮云矣。贫与贱,是人之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故贫贱泰山矣。君子去仁,于是成名。君子一日三违其仁,故得终食,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论语

『4·5』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翻升

『4·6』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言而不行;不仁者,行而不言,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与,我未之见也,我亦非其人也。」

论语

『4·6』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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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子曰:「人之过也,由于无党。观其过,知其党矣。」

论语

『4·7』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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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故无道者生,有道者死;无道者多,有道者寡。」

论语

『4·8』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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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士志于道,而不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伍也!」」

论语

『4·9』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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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于比。小人之于天下也,有适也,有莫也,利之于比。」

论语

『4·10』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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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故君子无土,君子无惠;犹小人无德,小人无刑。」

论语

『4·11』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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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放于不利而行,多恨。」

论语

『4·12』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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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国!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论语

『4·13』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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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故无位;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故天下莫知之。」

论语

『4·14』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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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不仁不义也。」

论语

『4·15』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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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子曰:「君子喻于义,故不利;小人喻于利,故不义。」

论语

『4·16』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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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子曰:「见贤思齐焉,则贤不贤矣;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则不贤亦无不贤矣。」

论语

『4·17』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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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是劳民伤财之谓乎。」

论语

『4·18』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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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父母不在,远游不动矣。何如与父母同游乎。」

论语

『4·19』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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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败于竞争对手矣,死于父之道矣,可谓孝矣。」

论语

『4·20』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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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不喜,一则不惧。」

论语

『4·21』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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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今者言之狂出,因躬之不逮也。」

论语

『4·22』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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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以不约而失之者,众矣。」

论语

『4·23』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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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小人欲敏于言,而拙于行。盖皆欲去其长而补其短也。」

论语

『4·24』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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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子曰:「德不孤,必有邻。德孤矣,必无邻。」

论语

『4·25』子曰:「德不孤,必有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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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事君不数,斯不辱乎?朋友不数,斯不疏乎?」

论语

『4·26』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论语里仁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

本篇包括26章,主要内容涉及到义与利的关系问题、个人的道德修养问题、孝敬父母的问题以及君子与小人的区别。这一篇包括了儒家的若干重要范畴、原则和理论,对后世都产生过较大影响。

【原文】

4·1子曰:“里仁为美(1),择不处仁(2),焉得知(3)?”

【注释】

(1)里仁为美:里,住处,借作动词用。住在有仁者的地方才好。

(2)处:居住。

(3)知:音zhì,同智。

【译文】

孔子说:“跟有仁德的人住在一起,才是好的。如果你选择的住处不是跟有仁德的人在一起,怎么能说你是明智的呢?”

【评析】

每个人的道德修养既是个人自身的事,又必然与所处的外界环境有关。重视居住的环境,重视对朋友的选择,这是儒家一贯注重的问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有仁德的人住在一起,耳濡目染,都会受到仁德者的影响;反之,就不大可能养成仁的情操。

【原文】

4·2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1),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2),知者利仁。”

【注释】

(1)约:穷困、困窘。

(2)安仁、利仁:安仁是安于仁道;利仁,认为仁有利自己才去行仁。

【译文】

孔子说:“没有仁德的人不能长久地处在贫困中,也不能长久地处在安乐中。仁人是安于仁道的,有智慧的人则是知道仁对自己有利才去行仁的。”

【评析】

在这章中,孔子认为,没有仁德的人不可能长久地处在贫困或安乐之中,否则,他们就会为非作乱或者骄奢淫逸。只有仁者安于仁,智者也会行仁。这种思想是希望人们注意个人的道德操守,在任何环境下都做到矢志不移,保持气节。

【原文】

4·3子曰:“唯仁者能好(1)人,能恶(2)人。”

【注释】

(1)好:音hào,喜爱的意思。作动词。

(2)恶:音wù,憎恶、讨厌。作动词。

【译文】

孔子说:“只有那些有仁德的人,才能爱人和恨人。”

【评析】

儒家在讲“仁”的时候,不仅是说要“爱人”,而且还有“恨人”一方面。当然,孔子在这里没有说到要爱什么人,恨什么人,但有爱则必然有恨,二者是相对立而存在的。只要做到了“仁”,就必然会有正确的爱和恨。

【原文】

4·4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译文】

孔子说:“如果立志于仁,就不会做坏事了。”

【评析】

这是紧接上一章而言的。只要养成了仁德,那就不会去做坏事,即不会犯上作乱、为非作恶,也不会骄奢淫逸、随心所欲。而是可以做有益于国家、有利于百姓的善事了。

【原文】

4·5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译文】

孔子说:“富裕和显贵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但不用正当的方法得到它,就不会去享受的;贫穷与低贱是人人都厌恶的,但不用正当的方法去摆脱它,就不会摆脱的。君子如果离开了仁德,又怎么能叫君子呢?君子没有一顿饭的时间背离仁德的,就是在最紧迫的时刻也必须按照仁德办事,就是在颠沛流离的时候,也一定会按仁德去办事的。”

【评析】

这一段,反映了孔子的理欲观。以往的孔子研究中往往忽略了这一段内容,似乎孔子主张人们只要仁、义,不要利、欲。事实上并非如此。任何人都不会甘愿过贫穷困顿、流离失所的生活,都希望得到富贵安逸。但这必须通过正当的手段和途径去获取。否则宁守清贫而不去享受富贵。这种观念在今天仍有其不可低估的价值。这一章值得研究者们仔细推敲。

【原文】

4·6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译文】

孔子说:“我没有见过爱好仁德的人,也没有见过厌恶不仁的人。爱好仁德的人,是不能再好的了;厌恶不仁的人,在实行仁德的时候,不让不仁德的人影响自己。有能一天把自己的力量用在实行仁德上吗?我还没有看见力量不够的。这种人可能还是有的,但我没见过。”

【评析】

孔子特别强调个人道德修养,尤其是养成仁德的情操。但当时动荡的社会中,爱好仁德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孔子说他没有见到。但孔子认为,对仁德的修养,主要还是要靠个人自觉的努力,因为只要经过个人的努力,是完全可以达到仁的境界的。

【原文】

4·7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译文】

孔子说:“人们的错误,总是与他那个集团的人所犯错误性质是一样的。所以,考察一个人所犯的错误,就可以知道他没有仁德了。”

【评析】

孔子认为,人之所以犯错误,从根本上讲是他没有仁德。有仁德的人往往会避免错误,没有仁德的人就无法避免错误,所以从这一点上,没有仁德的人所犯错误的性质是相似的。这从另一角度讲了加强道德修养的重要性。

【原文】

4·8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译文】

孔子说:“早晨得知了道,就是当天晚上死去也心甘。”

【评析】

这一段话常常被人们所引用。孔子所说的道究竟指什么,这在学术界是有争论的。我们的认识是,孔子这里所讲的“道”,系指社会、政治的最高原则和做人的最高准则,这主要是从伦理学意义上说的。

【原文】

4·9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译文】

孔子说:“士有志于(学习和实行圣人的)道理,但又以自己吃穿得不好为耻辱,对这种人,是不值得与他谈论道的。”

【评析】

本章和前一章讨论的都是道的问题。本章所讲“道”的含义与前章大致相同。这里,孔子认为,一个人斤斤计较个人的吃穿等生活琐事,他是不会有远大志向的,因此,根本就不必与这样的人去讨论什么道的问题。

【原文】

4·10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1)也,无莫(2)也,义(3)之与比(4)。”

【注释】

(1)适:音dí,意为亲近、厚待。

(2)莫:疏远、冷淡。

(3)义:适宜、妥当。

(4)比:亲近、相近、靠近。

【译文】

孔子说:“君子对于天下的人和事,没有固定的厚薄亲疏,只是按照义去做。”

【评析】

这一章里孔子提出对君子要求的基本点之一:“义之与比。”有高尚人格的君子为人公正、友善,处世严肃灵活,不会厚此薄彼。本章谈论的仍是个人的道德修养问题。

【原文】

4·11子曰:“君子怀(1)德,小人怀土(2);君子怀刑(3),小人怀惠。”

【注释】

(1)怀:思念。

(2)土:乡土。

(3)刑:法制惩罚。

【译文】

孔子说:“君子思念的是道德,小人思念的是乡土;君子想的是法制,小人想的是恩惠。”

【评析】

本章再次提到君子与小人这两个不同类型的人格形态,认为君子有高尚的道德,他们胸怀远大,视野开阔,考虑的是国家和社会的事情,而小人则只知道思恋乡土、小恩小惠,考虑的只有个人和家庭的生计。这是君子与小人之间的区别点之一。

【原文】

4·12子曰:“放(1)于利而行,多怨(2)。”

【注释】

(1)放:音fǎng,同仿,效法,引申为追求。

(2)怨:别人的怨恨。

【译文】

孔子说:“为追求利益而行动,就会招致更多的怨恨。”

【评析】

本章也谈义与利的问题。他认为,作为具有高尚人格的君子,他不会总是考虑个人利益的得与失,更不会一心追求个人利益,否则,就会招致来自各方的怨恨和指责。这里仍谈先义后利的观点。

【原文】

4·13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1)?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2)?”

【注释】

(1)何有:全意为“何难之有”,即不难的意思。

(2)如礼何:把礼怎么办?

【译文】

孔子说:“能够用礼让原则来治理国家,那还有什么困难呢?不能用礼让原则来治理国家,怎么能实行礼呢?”

【评析】

孔子把“礼”的原则推而广之,用于国与国之间的交往,这在古代是无可非议的。因为孔子时代的“国”乃“诸侯国”,均属中国境内的兄弟国家。然而,在近代以来,曾国藩等人仍主张对西方殖民主义国家采取“礼让为国”的原则,那就难免被指责为“**主义”了。

【原文】

4·14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译文】

孔子说:“不怕没有官位,就怕自己没有学到赖以站得住脚的东西。不怕没有人知道自己,只求自己成为有真才实学值得为人们知道的人。”

【评析】

这是孔子对自己和自己的学生经常谈论的问题,是他立身处世的基本态度。孔子并非不想成名成家,并非不想身居要职,而是希望他的学生必须首先立足于自身的学问、修养、才能的培养,具备足以胜任官职的各方面素质。这种思路是可取的。

【原文】

4·15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译文】

孔子说:“参啊,我讲的道是由一个基本的思想贯彻始终的。”曾子说:“是。”孔子出去之后,同学便问曾子:“这是什么意思?”曾子说:“老师的道,就是忠恕罢了。”

【评析】

忠恕之道是孔子思想的重要内容,待人忠恕,这是仁的基本要求,贯穿于孔子思想的各个方面。在这章中,孔子只说他的道是有一个基本思想一以贯之的,没有具体解释什么是忠恕的问题,在后面的篇章里,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对此,我们将再作剖析。

【原文】

4·16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译文】

孔子说:“君子明白大义,小人只知道小利。”

【评析】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是孔子学说中对后世影响较大的一句话,被人们传说。这就明确提出了义利问题。孔子认为,利要服从义,要重义轻利,他的义指服从等级秩序的道德,一味追求个人利益,就会犯上作乱,破坏等级秩序。所以,把追求个人利益的人视为小人。经过后代儒家的发展,这种思想就变成义与利尖锐对立、非此即彼的义利观。

【原文】

4·17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译文】

孔子说:“见到贤人,就应该向他学习、看齐,见到不贤的人,就应该自我反省(自己有没有与他相类似的错误)。”

【评析】

本章谈的是个人道德修养问题。这是修养方法之一,即见贤思齐,见不贤内自省。实际上这就是取别人之长补自己之短,同时又以别人的过失为鉴,不重蹈别人的旧辙,这是一种理性主义的态度,在今天仍不失其精辟之见。

【原文】

4·18子曰:“事父母几(1)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2)而不怨。”

【注释】

(1)几:音jī,轻微、婉转的意思。

(2)劳:忧愁、烦劳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事奉父母,(如果父母有不对的地方),要委婉地劝说他们。(自己的意见表达了,)见父母心里不愿听从,还是要对他们恭恭敬敬,并不违抗,替他们操劳而不怨恨。”

【评析】

这一段还是讲关于孝敬父母的问题。事奉父母,这是应该的,但如果一味要求子女对父母绝对服从,百依百顺,甚至父母不听劝说时,子女仍要对他们毕恭毕敬,毫无怨言。这就成了封建专制主义,是维护封建宗法家族制度的重要纲常名教。

【原文】

4·19子曰:“父母在,不远游(1),游必有方(2)。”

【注释】

(1)游:指游学、游官、经商等外出活动。

(2)方:一定的地方。

【译文】

孔子说:“父母在世,不远离家乡;如果不得已要出远门,也必须有一定的地方。”

【评析】

“父母在,不远游”是先秦儒家关于“孝”字道德的具体内容之一。历代都用这个孝字原则去约束、要求子女为其父母尽孝。这种孝的原则在今天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

【原文】

4·20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1)

【注释】

(1)本章内容见于《学而篇》1·11章,此处略。

【原文】

4·21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译文】

孔子说:“父母的年纪,不可不知道并且常常记在心里。一方面为他们的长寿而高兴,一方面又为他们的衰老而恐惧。”

【评析】

春秋末年,社会动荡不安,臣弑君、子弑父的犯上作乱之事时有发生。为了维护宗法家族制度,孔子就特别强调“孝”。所以这一章还是谈“孝”,要求子女从内心深处要孝敬自己的父母,绝对服从父母,这是要给予批评的。

【原文】

4·22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译文】

孔子说:“古代人不轻易把话说出口,因为他们以自己做不到为可耻啊。”

【评析】

孔子一贯主张谨言慎行,不轻易允诺,不轻易表态,如果做不到,就会失信于人,你的威信也就降低了。所以孔子说,古人就不轻易说话,更不说随心所欲的话,因为他们以不能兑现允诺而感到耻辱。这一思想是可取的。

【原文】

4·23子曰:“以约(1)失之者鲜(2)矣。”

【注释】

(1)约:约束。这里指“约之以礼”。

(2)鲜:少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用礼来约束自己,再犯错误的人就少了。”

【原文】

4·24子曰:“君子欲讷(1)于言而敏(2)于行。”

【注释】

(1)讷:迟钝。这里指说话要谨慎。

(2)敏:敏捷、快速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君子说话要谨慎,而行动要敏捷。”

【原文】

4·25子曰:“德不孤,必有邻。”

【译文】

孔子说:“有道德的人是不会孤立的,一定会有思想一致的人与他相处。”

【原文】

4·26子游曰:“事君数(1),斯(2)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注释】

(1)数:音shuò,屡次、多次,引申为烦琐的意思。

(2)斯:就。

【译文】

子游说:“事奉君主太过烦琐,就会受到侮辱;对待朋友太烦琐,就会被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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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公冶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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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子謂公冶長,「不可妻也。雖不在縲絏之中,未必非其罪也。」不以其子妻之。

論語

『5·1』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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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子謂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兩面討好,生存力强,可以其兄之子妻之。

論語

『5·2』子謂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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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子謂子賤,「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從吾哉。從吾哉。」

論語

『5·3』子謂子賤,「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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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子貢問曰:「賜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我執器者也。」

論語

『5·4』子貢問曰:「賜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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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故我述而不作,尔等可作之《論語》矣。」

論語

『5·5』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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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說。學而優則仕也,學不優則不仕,學先於仕。

論語

『5·6』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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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勇者不可獨當一面,只能從我乎。」

論語

『5·7』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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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賓客言也,不知其仁也。仁者,非我其孰乎。」

論語

『5·8』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賓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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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子謂子貢曰:「女與回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回?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知二。」子曰:「弗如也;吾與女,弗如也。死者為大,理想化也。」

論語

『5·9』子謂子貢曰:「女與回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回?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知二。」子曰:「弗如也;吾與女,弗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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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宰予晝寢,目無尊長。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於予與何誅?」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予其吾師乎!」

論語

『5·10』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於予與何誅?」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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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子曰:「吾未見剛者。」或對曰:「申棖。」子曰:「棖也欲,焉得剛?無欲則剛,吾未逮也。焉得剛?」

論語

『5·11』子曰:「吾未見剛者。」或對曰:「申棖。」子曰:「棖也欲,焉得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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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子曰:「賜也,非爾所及也。有欲人之加諸我也,則先加諸人,然亦非吾之所及也。」

論語

『5·12』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子曰:「賜也,非爾所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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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若存而不論者,蓋非其人也。」

論語

『5·13』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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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聞。夫子有聞,未之能行,不恐有聞。

論語

『5·14』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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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吾少也賤,不恥上達,是以謂我『丘』也。不恥下問易,不恥上達難。」

論語

『5·15』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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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君子不事其兄酒色,故能成其大器也。」

論語

『5·16』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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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子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群星璀璨,吾瞠乎其後也。」

論語

『5·17』子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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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子曰:「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棁,何如其知也?蓋不可思議者,即不智者也。」

論語

『5·18』子曰:「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棁,何如其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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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慍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殺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乘,棄而違之。至於他邦,則曰,『猶吾大崔子也。』違之;之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子曰:「未之;焉得仁?仁者,非我其孰乎。」

論語

『5·19』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慍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殺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乘,棄而違之。至於他邦,則曰,『猶吾大崔子也。』違之;之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子曰:「未之;焉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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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三而後竭,過猶不及。」

論語

『5·20』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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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子曰:「甯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愚不可及,始成大器。」

論語

『5·21』子曰:「甯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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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君子不黨,吾黨不黨。」

論語

『5·22』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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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子曰:「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怨是用希。不念舊惡,故任人淩夷也。」

論語

『5·23』子曰:「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怨是用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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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子曰:「孰謂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諸鄰而與之。直者無禮也,直者無情也。」

論語

『5·24』子曰:「孰謂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諸鄰而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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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然王公大人無不好之也,故左丘明與丘皆不得志於天下也。」

論語

『5·25』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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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顏淵、季路侍。子曰:「盍各言爾志?」子路曰:「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蔽之而無憾。」顏淵曰:「願無伐善,無施勞。」子路曰:「願聞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仁者也,非我其孰乎。」

論語

『5·26』顏淵、季路侍。子曰:「盍各言爾志?」子路曰:「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蔽之而無憾。」顏淵曰:「願無伐善,無施勞。」子路曰:「願聞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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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子曰:「已矣乎!吾未見能見其過,而自訟者也。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論語

『5·27』子曰:「已矣乎!吾未見能見其過,而自訟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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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忠信易而好學難,春秋之道也;忠信難而好學易,戰國之道也。」

論語

『5·28』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公冶长第五(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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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子谓公冶长,「不可妻也。虽不在缧绁之中,未必非其罪也。」不以其子妻之。

论语

『5·1』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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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两面讨好,生存力强,可以其兄之子妻之。

论语

『5·2』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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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从吾哉。从吾哉。」

论语

『5·3』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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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我执器者也。」

论语

『5·4』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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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故我述而不作,尔等可作之《论语》矣。」

论语

『5·5』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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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学而优则仕也,学不优则不仕,学先于仕。

论语

『5·6』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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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勇者不可独当一面,只能从我乎。」

论语

『5·7』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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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仁者,非我其孰乎。」

论语

『5·8』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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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死者为大,理想化也。」

论语

『5·9』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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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宰予昼寝,目无尊长。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予其吾师乎!」

论语

『5·10』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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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无欲则刚,吾未逮也。焉得刚?」

论语

『5·11』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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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有欲人之加诸我也,则先加诸人,然亦非吾之所及也。」

论语

『5·12』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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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若存而不论者,盖非其人也。」

论语

『5·13』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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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夫子有闻,未之能行,不恐有闻。

论语

『5·14』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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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吾少也贱,不耻上达,是以谓我『丘』也。不耻下问易,不耻上达难。」

论语

『5·15』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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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君子不事其兄酒色,故能成其大器也。」

论语

『5·16』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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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群星璀璨,吾瞠乎其后也。」

论语

『5·17』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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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盖不可思议者,即不智者也。」

论语

『5·18』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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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杀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子曰:「未之;焉得仁?仁者,非我其孰乎。」

论语

『5·19』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杀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子曰:「未之;焉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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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三而后竭,过犹不及。」

论语

『5·20』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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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愚不可及,始成大器。」

论语

『5·21』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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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君子不党,吾党不党。」

论语

『5·22』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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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不念旧恶,故任人凌夷也。」

论语

『5·23』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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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酰焉,乞诸邻而与之。直者无礼也,直者无情也。」

论语

『5·24』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酰焉,乞诸邻而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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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然王公大人无不好之也,故左丘明与丘皆不得志于天下也。」

论语

『5·25』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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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蔽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仁者也,非我其孰乎。」

论语

『5·26』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蔽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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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自讼者也。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论语

『5·27』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自讼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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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忠信易而好学难,春秋之道也;忠信难而好学易,战国之道也。」

论语

『5·28』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论语公冶長· 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

本篇共计28章,内容以谈论仁德为主。在本篇里,孔子和他的弟子们从各个侧面探讨仁德的特征。此外,本篇著名的句子有“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听其言而观其行”;“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三思而后行”等。这些思想对后世产生过较大影响。

【原文】

5·1子谓公冶长(1),“可妻也。虽在缧绁(2)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3)妻之。”

【注释】

(1)公冶长:姓公冶名长,齐国人,孔子的弟子。

(2)缧绁:音léixiè,捆绑犯人用的绳索,这里借指牢狱。

(3)子:古时无论儿、女均称子。

【译文】

孔子评论公冶长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他虽然被关在牢狱里,但这并不是他的罪过呀。”于是,孔子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评析】

在这一章里,孔子对公冶长作了较高评价,但并未说明究竟公冶长做了哪些突出的事情,不过从本篇所谈的中心内容看,作为公冶长的老师,孔子对他有全面了解。孔子能把女儿嫁给他,那么公冶长至少应具备仁德。这是孔子一再向他的学生提出的要求。

【原文】

5·2子谓南容(1),“邦有道(2),不废(3);邦无道,免于刑戮(4)。”以其兄之子妻之。

【注释】

(1)南容:姓南宫名适(音kuò),字子容。孔子的学生,通称他为南容。

(2)道:孔子这里所讲的道,是说国家的政治符合最高的和最好的原则。

(3)废:废置,不任用。

(4)刑戮:刑罚。

【译文】

孔子评论南容说:“国家有道时,他有官做;国家无道时,他也可以免去刑戮。”于是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

【评析】

本章里,孔子对南容也作了比较高的评价,同样也没有讲明南容究竟有哪些突出的表现。当然,他能够把自己的侄女嫁给南容,也表明南容有较好的仁德。

【原文】

5·3子谓子贱(1),君子哉若人(2),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3)。”

【注释】

(1)子贱:姓宓(音fú)名不齐,字子贱。生于公元前521年,比孔子小49岁。

(2)若人:这个,此人。

(3)斯焉取斯:斯,此。第一个“斯”指子贱,第二个“斯”字指子贱的品德。

【译文】

孔子评论子贱说:“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呀。如果鲁国没有君子的话,他是从哪里学到这种品德的呢?”

【评析】

孔子在这里称子贱为君子。这是第一个层次,但接下来说,鲁国如无君子,子贱也不可能学到君子的品德。言下之意,是说他自己就是君子,而子贱的君子之德是由他一手培养的。

【原文】

5·4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1)也。”

【注释】

(1)瑚琏:古代祭祀时盛粮食用的器具。

【译文】

子贡问孔子:“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呀,好比一个器具。”子贡又问:“是什么器具呢?”孔子说:“是瑚琏。”

【评析】

孔子把子贡比作瑚琏,肯定子贡有一定的才能,因为瑚琏是古代祭器中贵重而华美的一种。但如果与上二章联系起来分析,可见孔子看不起子贡,认为他还没有达到“君子之器”那样的程度,仅有某一方面的才干。

【原文】

5·5或曰:“雍(1)也仁而不佞(2)。”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3),屡憎于人,不知其仁(4)。焉用佞?”

【注释】

(1)雍:姓冉名雍,字仲弓,生于公元前522年,孔子的学生。

(2)佞:音nìng,能言善辩,有口才。

(3)口给:言语便捷、嘴快话多。

(4)不知其仁:指有口才者有仁与否不可知。

【译文】

有人说:“冉雍这个人有仁德但不善辩。”孔子说:“何必要能言善辩呢?靠伶牙利齿和人辩论,常常招致别人的讨厌,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仁,但何必要能言善辩呢?”

【评析】

孔子针对有人对冉雍的评论,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人只要有仁德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能言善辩,伶牙利齿,这两者在孔子观念中是对立的。善说的人肯定没有仁德,而有仁德者则不必有辩才。要以德服人,不以嘴服人。

【原文】

5·6子使漆雕开(1)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2)。

【注释】

(1)漆雕开:姓漆雕名开,字子开,一说字子若,生于公元前540年,孔子的门徒。

(2)说:音yuè,同“悦”。

【译文】

孔子让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回答说:“我对做官这件事还没有信心。”孔子听了很高兴。

【评析】

孔子的教育方针是“学而优则仕”,学到知识,就要去做官,他经常向学生灌输读书做官的思想,鼓励和推荐他们去做官。孔子让他的学生漆雕开去做官,但漆雕开感到尚未达到“学而优”的程度,急于做官还没有把握,他想继续学礼,晚点去做官,所以孔子很高兴。

【原文】

5·7子曰:“道不行,乘桴(1)浮于海,从(2)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注释】

(1)桴:音fū,用来过河的木筏子。

(2)从:跟随、随从。

【译文】

孔子说:“如果我的主张行不通,我就乘上木筏子到海外去。能跟从我的大概只有仲由吧!”子路听到这话很高兴。孔子说:“仲由啊,好勇超过了我,其他没有什么可取的才能。”

【评析】

孔子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极力推行他的礼制、德政主张。但他也担心自己的主张行不通,打算适当的时候乘筏到海外去。他认为子路有勇,可以跟随他一同前去,但同时又指出子路的不足乃在于仅有勇而已。

【原文】

5·8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1)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2),百乘之家(3),可使为之宰(4)也,不知其仁也。”“赤(5)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6),可使与宾客(7)言也,不知其仁也。”

【注释】

(1)赋:兵赋,向居民征收的军事费用。

(2)千室之邑,邑是古代居民的聚居点,大致相当于后来城镇。有一千户人家的大邑。

(3)百乘之家:指卿大夫的采地,当时大夫有车百乘,是采地中的较大者。

(4)宰:家臣、总管。

(5)赤:姓公西名赤,字子华,生于公元前509年,孔子的学生。

(6)束带立于朝:指穿着礼服立于朝廷。

(7)宾客:指一般客人和来宾。

【译文】

孟武伯问孔子:“子路做到了仁吧?”孔子说:“我不知道。”孟武伯又问。孔子说:“仲由嘛,在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里,可以让他管理军事,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孟武伯又问:“冉求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冉求这个人,可以让他在一个有千户人家的公邑或有一百辆兵车的采邑里当总管,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孟武伯又问:“公西赤又怎么样呢?”孔子说:“公西赤嘛,可以让他穿着礼服,站在朝廷上,接待贵宾,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

【评析】

在这段文字中,孔子对自己的三个学生进行评价,其评价标准就是“仁”。他说,他们有的可以管理军事,有的可以管理内政,有的可以办理外交。在孔子看来,,他们虽然各有自己的专长,但所有这些专长都必须服务于礼制、德治的政治需要,必须以具备仁德情操为前提。实际上,他把“仁”放在更高的地位。

【原文】

5·9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1)?”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2),赐也闻一以知二(3)。”子曰:“弗如也。吾与(4)女弗如也。”

【注释】

(1)愈:胜过、超过。

(2)十:指数的全体,旧注云:“一,数之数;十,数之终。”

(3)二:旧注云:“二者,一之对也。”

(4)与:赞同、同意。

【译文】

孔子对子贡说:“你和颜回两个相比,谁更好一些呢?”子贡回答说:“我怎么敢和颜回相比呢?颜回他听到一件事就可以推知十件事;我呢,知道一件事,只能推知两件事。”孔子说:“是不如他呀,我同意你说的,是不如他。”

【评析】

颜回是孔子最得意的学生之一。他勤于学习,而且肯独立思考,能做到闻一知十,推知全体,融汇贯通。所以,孔子对他大加赞扬。而且,希望他的其他弟子都能像颜回那样,刻苦学习,举一反三,由此及彼,在学业上尽可能地事半功倍。

【原文】

5·10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1)之墙不可杇(2)也,于予与何诛(3)!”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4)改是。”

【注释】

(1)粪土:腐土、脏土。

(2)杇:音wū,抹墙用的抹子。这里指用抹子粉刷墙壁。

(3)诛:意为责备、批评。

(4)与:语气词。

【译文】

宰予白天睡觉。孔子说:“腐朽的木头无法雕刻,粪土垒的墙壁无法粉刷。对于宰予这个人,责备还有什么用呢?”孔子说:“起初我对于人,是听了他说的话便相信了他的行为;现在我对于人,听了他讲的话还要观察他的行为。在宰予这里我改变了观察人的方法。”

【评析】

孔子的学生宰予白天睡觉,孔子对他大加非难。这件事并不似表面所说的那么简单。结合前后篇章有关内容可以看出,宰予对孔子学说存有异端思想,所以受到孔子斥责。此外,孔子在这里还提出判断一个人的正确方法,即听其言而观其行。

【原文】

5·11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1)。”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注释】

(1)申枨:枨,音chéng。姓申名枨,字周,孔子的学生。

【译文】

孔子说:“我没有见过刚强的人。”有人回答说:“申枨就是刚强的。”孔子说:“申枨这个人欲望太多,怎么能刚强呢?”

【评析】

孔子向来认为,一个人的欲望多了,他就会违背周礼。从这一章来看,人的欲望过多不仅做不到“义”,甚至也做不到“刚”。孔子不普遍地反对人们的欲望,但如果想成为有崇高理想的君子,那就要舍弃各种欲望,一心向道。

【原文】

5·12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译文】

子贡说:“我不愿别人强加于我的事,我也不愿强加在别人身上。”孔子说:“赐呀,这就不是你所能做到的了。”

【原文】

5·13子贡曰:“夫子之文章(1),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2)与天道(3),不可得而闻也。”

【注释】

(1)文章:这里指孔子传授的诗书礼乐等。

(2)性:人性。《阳货篇》第十七中谈到性。

(3)天道:天命。《论语》书中孔子多处讲到天和命,但不见有孔子关于天道的言论。

【译文】

子贡说:“老师讲授的礼、乐、诗、书的知识,依靠耳闻是能够学到的;老师讲授的人性和天道的理论,依靠耳闻是不能够学到的。”

【评析】

在子贡看来,孔子所讲的礼乐诗书等具体知识是有形的,只靠耳闻就可以学到了,但关于人性与天道的理论,深奥神秘,不是通过耳闻就可以学到的,必须从事内心的体验,才有可能把握得住。

【原文】

5·14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译文】

子路在听到一条道理但没有能亲自实行的时候,惟恐又听到新的道理。

【原文】

5·15子贡问曰:“孔文子(1)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2)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注释】

(1)孔文子:卫国大夫孔圉(音yǔ),“文”是谥号,“子”是尊称。

(2)敏:敏捷、勤勉。

【译文】

子贡问道:“为什么给孔文子一个‘文’的谥号呢?”孔子说:“他聪敏勤勉而好学,不以向他地位卑下的人请教为耻,所以给他谥号叫‘文’。”

【评析】

本章里,孔子在回答子贡提问时讲到“不耻下问”的问题。这是孔子治学一贯应用的方法。“敏而好学”,就是勤敏而兴趣浓厚地发愤学习。“不耻下问”,就是不仅听老师、长辈的教导,向老师、长辈求教,而且还求教于一般看来不如自己知识多的一切人,而不以这样做为可耻。孔子“不耻下问”的表现:一是就近学习自己的学生们,即边教边学,这在《论语》书中有多处记载。二是学于百姓,在他看来,群众中可以学的东西很多,这同样可从《论语》书中找到许多根据。他提倡的“不耻下问”的学习态度对后世文人学士产生了深远影响。

【原文】

5·16子谓子产(1)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注释】

(1)子产:姓公孙名侨,字子产,郑国大夫,做过正卿,是郑穆公的孙子,为春秋时郑国的贤相。

【译文】

孔子评论子产说:他有君子的四种道德:“他自己行为庄重,他事奉君主恭敬,他养护百姓有恩惠,他役使百姓有法度。”

【评析】

本章孔子讲的君子之道,就是为政之道。子产在郑简公、郑定公之时执政22年。其时,于晋国当悼公、平公、昭公、顷公、定公五世,于楚国当共王、康王、郏敖、灵王、平王五世,正是两国争强、战乱不息的时候。郑国地处要冲,而**于这两大国之间,子产却能不低声下气,也不妄自尊大,使国家得到尊敬和安全,的确是中国古代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外交家。孔子对子产的评价甚高,认为治国安邦就应当具有子产的这四种道德。

【原文】

5·17子曰:“晏平仲(1)善与人交,久而敬之(2)。”

【注释】

(1)晏平仲:齐国的贤大夫,名婴。《史记》卷六十二有他的传。“平”是他的谥号。

(2)久而敬之:“之”在这里指代晏平仲。

【译文】

孔子说:“晏平仲善于与人交朋友,相识久了,别人仍然尊敬他。”

【评析】

孔子在这里称赞齐国大夫晏婴,认为他与人为善,能够获得别人对他的尊敬,这是很不容易的。孔子这里一方面是对晏婴的称赞,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他的学生,向晏婴学习,做到“善与人交”,互敬互爱,成为有道德的人。

【原文】

5·18子曰:“臧文仲(1)居蔡(2),山节藻棁(3),何如其知也!”

【注释】

(1)臧文仲:姓臧孙名辰,“文”是他的谥号。因不遵守周礼,被孔子指责为“不仁”、“不智”。

(2)蔡:国君用以占卜的大龟。蔡这个地方产龟,所以把大龟叫做蔡。

(3)山节藻棁:节,柱上的斗拱。棁,音zhuō,房梁上的短柱。把斗拱雕成山形,在棁上绘以水草花纹。这是古时装饰天子宗庙的做法。

【译文】

孔子说:“臧文仲藏了一只大龟,藏龟的屋子斗拱雕成山的形状,短柱上画以水草花纹,他这个人怎么能算是有智慧呢?”

【评析】

臧文仲在当时被人们称为“智者”,但他对礼则并不在意。他不顾周礼的规定,竟然修建了藏龟的大屋子,装饰成天子宗庙的式样,这在孔子看来就是“越礼”之举了。所以,孔子指责他“不仁”、“不智”。

【原文】乎。」

5·19子张问曰:“令尹子文(1)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2)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3)弑(4)齐君(5),陈子文(6)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注释】

(1)令尹子文:令尹,楚国的官名,相当于宰相。子文是楚国的著名宰相。

(2)三已:三,指多次。已,罢免。

(3)崔文:齐国大夫崔杼(音zhù)曾杀死齐庄公,在当时引起极大反应。

(4)弑:地位在下的人杀了地位在上的人。

(5)齐君:即指被崔杼所杀的齐庄公。

(6)陈文子:陈国的大夫,名须无。

【译文】

子张问孔子说:“令尹子文几次做楚国宰相,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几次被免职,也没有显出怨恨的样了。(他每一次被免职)一定把自己的一切政事全部告诉给来接任的新宰相。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可算得是忠了。”子张问:“算得上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仁呢?”(子张又问:)“崔杼杀了他的君主齐庄公,陈文子家有四十匹马,都舍弃不要了,离开了齐国,到了另一个国家,他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齐国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就离开了。到了另一个国家,又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又离开了。这个人你看怎么样?”孔子说:“可算得上清高了。”子张说:“可说是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仁呢?”

【评析】

孔子认为,令尹子文和陈文子,一个忠于君主,算是尽忠了;一个不与逆臣共事,算是清高了,但他们两人都还算不上仁。因为在孔子看来,“忠”只是仁的一个方面,“清”则是为维护礼而献身的殉道精神。所以,仅有忠和清高还是远远不够的。

【原文】

5·20季文子(1)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2)可矣。”

【注释】

(1)季文子:即季孙行父,鲁成公、鲁襄公时任正卿,“文”是他的谥号。

(2)斯:就。

【译文】

季文子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多次。孔子听到了,说:“考虑两次也就行了。”

【评析】

凡事三思,一般总是利多弊少,为什么孔子听说以后,并不同意季文子的这种做法呢?有人说:“文子生平盖祸福利害之计太明,故其美恶两不相掩,皆三思之病也。其思之至三者,特以世故太深,过为谨慎;然其流弊将至利害徇一己之私矣。”(官懋庸:《论语稽》)当时季文子做事过于谨慎,顾虑太多,所以就会发生各种弊病。从某个角度看,孔子的话也不无道理。

【原文】

5·21子曰:“宁武子(1),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2),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注释】

(1)宁武子:姓宁名俞,卫国大夫,“武”是他的谥号。

(2)愚:这里是装傻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宁武子这个人,当国家有道时,他就显得聪明,当国家无道时,他就装傻。他的那种聪明别人可以做得到,他的那种装傻别人就做不到了。

【评析】

宁武子是一个处世为官有方的大夫。当形势好转,对他有利时,他就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智慧,为卫国的政治竭力尽忠。当形势恶化,对他不利时,他就退居幕后或处处装傻,以便等待时机。孔子对宁武子的这种做法,基本取赞许的态度。

【原文】

5·22子在陈(1)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2)狂简(3),斐然(4)成章,不知所以裁(5)之。”

【注释】

(1)陈:古国名,大约在今河南东部和安徽北部一带。

(2)吾党之小子:古代以500家一为党。吾党意即我的故乡。小子,指孔子在鲁国的学生。

(3)狂简:志向远大但行为粗率简单。

(4)斐然:斐,音fěi,有文彩的样子。

(5)裁:裁剪,节制。

【译文】

孔子在陈国说:“回去吧!回去吧!家乡的学生有远大志向,但行为粗率简单;有文彩但还不知道怎样来节制自己。”

【评析】

孔子说这段话时,正当鲁国季康子执政,欲召冉求回去,协助办理政务。所以,孔子说回去吧,去为官从政,实现他们的抱负。但同时又指出他在鲁国的学生尚存在的问题:行为粗率简单,还不知道怎样节制自己,这些还有待于他的教养。

【原文】

5·23子曰:“伯夷叔齐(1)不念旧恶(2),怨是用希(3)。”

【注释】

(1)伯夷、叔齐:殷朝末年孤竹君的两个儿子。父亲死后,二人互相让位,都逃到周文王那里。周武王起兵伐纣,他们认为这是以臣弑君,是不忠不孝的行为,曾加以拦阻。周灭商统一天下后,他们以吃周朝的粮食为耻,逃进深山中以野草充饥,饿死在首阳山中。

(2)不念旧恶

(3)希:同稀。

【译文】

孔子说:“伯夷、叔齐两个人不记人家过去的仇恨,(因此,别人对他们的)怨恨因此也就少了。”

【评析】

这一章里,孔子主要称赞的是伯夷叔齐的“不念旧恶”。伯夷、叔齐认为周武王伐纣是“以暴易暴”,既反对周武王,又反对殷纣王,但为了维护君臣之礼,他还是阻拦武王伐纣,最后因不食周粟,而饿死在首阳山上。孔子则从伯夷、叔齐不记别人旧怨的角度,对他们加以称赞,因此别人也就不记他们的旧怨了。孔子用这样一个故事讲述了为人处世应有的态度。

【原文】

5·24子曰:“孰谓微生高(1)直?或乞醯(2)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注释】

(1)微生高:姓微生名高,鲁国人。当时人认为他为人直率。

(2)醯:音xī,即醋。

【译文】

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率?有人向他讨点醋,他(不直说没有,却暗地)到他邻居家里讨了点给人家。”

【评析】

微生高从邻居家讨醋给来讨醋的人,并不直说自己没有,对此,孔子认为他并不直率。但在另外的篇章里孔子却提出“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而且加以提倡,这在他看来,就不是什么“不直”了。对于这种“不直”,孔子只能用父慈子孝来加以解释了。

【原文】

5·25子曰:“巧言令色足恭(1),左丘明(2)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注释】

(1)足恭:一说是两只脚做出恭敬逢迎的姿态来讨好别人;另一说是过分恭敬。这里采用后说。

(2)左丘明:姓左丘名明,鲁国人,相传是《左传》一书的作者。

【译文】

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好看的脸色,摆出逢迎的姿式,低三下四地过分恭敬,左丘明认为这种人可耻,我也认为可耻。把怨恨装在心里,表面上却装出友好的样子,左丘明认为这种人可耻,我也认为可耻。”

【评析】

孔子反感“巧言令色”的作法,这在《学而》篇中已经提及。他提倡人们正直、坦率、诚实,不要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这符合孔子培养健康人格的基本要求。这种思想在我们今天仍有一定的意义,对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有很强的针对性。

【原文】

5·26颜渊、季路侍(1)。子曰:“盍(2)各言尔志。”子路曰:“原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3)善,无施劳(4)。”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5)。”

【注释】

(1)侍:服侍,站在旁边陪着尊贵者叫侍。

(2)盍:何不。

(3)伐:夸耀。

(4)施劳:施,表白。劳,功劳。

(5)少者怀之:让少者得到关怀。

【译文】

颜渊、子路两人侍立在孔子身边。孔子说:“你们何不各自说说自己的志向?”子路说:“愿意拿出自己的车马、衣服、皮袍,同我的朋友共同使用,用坏了也不抱怨。”颜渊说:“我愿意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子路向孔子说:“愿意听听您的志向。”孔子说:“(我的志向是)让年老的安心,让朋友们信任我,让年轻的子弟们得到关怀。”

【评析】

在这一章里,孔子及其弟子们自述志向,主要谈的还是个人道德修养及人为处世的态度。孔子重视培养“仁”的道德情操,从各方面严格要求自己和学生。从本段里,可以看出,只有孔子的志向最接近于“仁德”。

【原文】

5·27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译文】

孔子说:“完了,我还没有看见过能够看到自己的错误而又能从内心责备自己的人。”

【评析】

古往今来,人们往往能够一眼看到别人的错误与缺点,却看不到自己的错误。即使有人明知自己有错,也因顾及面子或其他原因而拒绝承认错误,更谈不上从内心去责备自己了。甚至有的人,自己犯了错误,不去认真检查自己,反而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这是一种十足的伪君子。孔子说他没有见过有自知之明、有错即改的人。其实,在现实社会生活当中,我们见到的伪君子这种人还少吗?

【原文】

5·28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译文】

孔子说:“即使只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也一定有像我这样讲忠信的人,只是不如我那样好学罢了。”

【评析】

孔子是一个十分坦率直爽的人,他认为自己的忠信并不是最突出的,因为在只有10户人家的小村子里,就有像他那样讲求忠信的人。但他坦言自己非常好学,表明他承认自己的德性和才能都是学来的,并不是“生而知之。”这就从一个角度了解了孔子的基本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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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雍也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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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子曰:「雍也可使南面為奴,不可以為自由人也。」

論語

『6·1』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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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不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大簡乎?」子曰:「雍之言然。吾可從爾後已。」

論語

『6·2』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不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大簡乎?」子曰:「雍之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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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死者為大,理想化也。」

論語

『6·3』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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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吾不知馬太效應矣。」

論語

『6·4』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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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原思為之宰,與之粟九百,辭。子曰:「毋!以與爾鄰里鄉黨乎!吾不知天國亦可存儲矣。」

論語

『6·5』原思為之宰,與之粟九百,辭。子曰:「毋!以與爾鄰里鄉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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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子謂仲弓,曰:「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甯其生而曳尾於塗中乎?」

論語

『6·6』子謂仲弓,曰:「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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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至於我也,則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也。」

論語

『6·7』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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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政也與?」曰:「賜也達,於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蓋二三子者,皆從吾受學者也已。」

論語

『6·8』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政也與?」曰:「賜也達,於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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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複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吾不能也;學而優則不仕,我之所能也。」

論語

『6·9』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複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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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有斯疾也!斯人也有斯疾也!」子輿與子桑友,而霖雨十日。子輿曰:「子桑殆病矣!」裹飯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門,則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聲而趨舉其詩焉。子輿入,曰:「子之歌詩,何故若是?」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極者而弗得也。父母豈欲吾貧哉?天無私覆,地無私載,天地豈私貧我哉?求其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極者,命也夫!」

論語

『6·10』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有斯疾也!斯人也有斯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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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顏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複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複見,曰:「回益矣。」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

論語

『6·11』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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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冉求曰:「非不說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畫。汝不聞,取法乎上,僅得其中;取法乎中,僅得其下;今汝取法乎下,吾知汝道在屎溺矣。」

論語

『6·12』冉求曰:「非不說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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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小人儒學而優則仕,君子儒學而優則不仕也!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論語

『6·13』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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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子游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爾乎?」曰:「有澹台滅明者,行不由徑、不走後門,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然入室可以得人,亦中庸之道也。」

論語

『6·14』子游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爾乎?」曰:「有澹台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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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策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此亦巧言令色,非直也。」

論語

『6·15』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策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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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於今之世矣。然行不由徑、入室得人,可以補救已。」

論語

『6·16』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於今之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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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子曰:「誰能出不由戶?何莫由斯道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

論語

『6·17』子曰:「誰能出不由戶?何莫由斯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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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野蠻其體魄,文明其心志,然後小人得志。」

論語

『6·18』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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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兵。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論語

『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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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樂之者,上癮症也,內嗎啡之充盈也已。」

論語

『6·20』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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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

論語

『6·21』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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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聖人神道設教而天下服役。」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其非唯我乎。」

論語

『6·22』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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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山水動靜,可以長壽矣。」

論語

『6·23』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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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子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周公既沒,道不在我乎。」

論語

『6·24』子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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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逝者如斯夫。」

論語

『6·25』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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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裏有仁人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去井邊看看,不可下去井裏也;君子可欺也,不可罔也,不可背十字架追隨真理也。」

論語

『6·26』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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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7』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靈性之死灰矣夫,文明之化石矣夫。」

論語

『6·27』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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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

論語

『6·28』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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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中庸之為不德也,其至矣乎!百姓日用而不知矣。」

論語

『6·29』子曰:「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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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堯舜非聖人也,聖人者非我其誰乎。」

論語

『6·30』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雍也第六(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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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子曰:「雍也可使南面为奴,不可以为自由人也。」

论语

『6·1』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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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不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吾可从尔后已。」

论语

『6·2』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不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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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死者为大,理想化也。」

论语

『6·3』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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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子曰:「与之釜。」请益。曰:「与之庾。」冉子与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吾不知马太效应矣。」

论语

『6·4』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子曰:「与之釜。」请益。曰:「与之庾。」冉子与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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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辞。子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吾不知天国亦可存储矣。」

论语

『6·5』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辞。子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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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

论语

『6·6』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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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至于我也,则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也。」

论语

『6·7』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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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盖二三子者,皆从吾受学者也已。」

论语

『6·8』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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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吾不能也;学而优则不仕,我之所能也。」

论语

『6·9』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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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有斯疾也!斯人也有斯疾也!」子舆与子桑友,而霖雨十日。子舆曰:「子桑殆病矣!」裹饭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门,则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声而趋举其诗焉。子舆入,曰:「子之歌诗,何故若是?」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极者而弗得也。父母岂欲吾贫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天地岂私贫我哉?求其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极者,命也夫!」

论语

『6·10』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有斯疾也!斯人也有斯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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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仲尼曰:「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

论语

『6·11』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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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汝不闻,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今汝取法乎下,吾知汝道在屎溺矣。」

论语

『6·12』冉求曰:「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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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小人儒学而优则仕,君子儒学而优则不仕也!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论语

『6·13』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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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子游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尔乎?」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不走后门,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然入室可以得人,亦中庸之道也。」

论语

『6·14』子游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尔乎?」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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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此亦巧言令色,非直也。」

论语

『6·15』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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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然行不由径、入室得人,可以补救已。」

论语

『6·16』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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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论语

『6·17』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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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野蛮其体魄,文明其心志,然后小人得志。」

论语

『6·18』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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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兵。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论语

『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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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乐之者,上瘾症也,内吗啡之充盈也已。」

论语

『6·20』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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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论语

『6·21』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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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圣人神道设教而天下服役。」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其非唯我乎。」

论语

『6·22』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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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山水动静,可以长寿矣。」

论语

『6·23』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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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周公既没,道不在我乎。」

论语

『6·24』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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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逝者如斯夫。」

论语

『6·25』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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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里有仁人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去井边看看,不可下去井里也;君子可欺也,不可罔也,不可背十字架追随真理也。」

论语

『6·26』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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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7』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灵性之死灰矣夫,文明之化石矣夫。」

论语

『6·27』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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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论语

『6·28』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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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中庸之为不德也,其至矣乎!百姓日用而不知矣。」

论语

『6·29』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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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尧舜非圣人也,圣人者非我其谁乎。」

论语

『6·30』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论语雍也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

本篇共包括30章。其中著名文句有:“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敬鬼神而远之”;“己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本篇里有数章谈到颜回,孔子对他的评价甚高。此外,本篇还涉及到“中庸之道”、“恕”的学说、“文质”思想,同时,还包括如何培养“仁德”的一些主张。

【原文】

6·1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译文】

孔子说:“冉雍这个人,可以让他去做官。”

【评析】

古代以面向南为尊位,天子、诸侯和官员听政都是面向南面而坐。所以这里孔子是说可以让冉雍去从政做官治理国家。在《先进》篇里,孔子将冉雍列在他的第一等学科“德行”之内,认为他已经具备为官的基本条件。这是孔子实行他的“学而优则仕”这一教育方针的典型事例。

【原文】

6·2仲弓问子桑伯子(1)。子曰:“可也,简(2)。”仲弓曰:“居敬(3)而行简(4),以临(5)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6)大(7)简乎?”子曰:“雍之言然。”

【注释】

(1)桑伯子:人名,此人生平不可考。

(2)简:简要,不烦琐。

(3)居敬:为人严肃认真,依礼严格要求自己。

(4)行简:指推行政事简而不繁。

(5)临:面临、面对。此处有“治理”的意思。

(6)无乃:岂不是。

(7)大:同“太”。

【译文】

仲弓问孔子:子桑伯子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此人还可以,办事简要而不烦琐。”仲弓说:“居心恭敬严肃而行事简要,像这样来治理百姓,不是也可以吗?(但是)自己马马虎虎,又以简要的方法办事,这岂不是太简单了吗?”孔子说:“冉雍,这话你说得对。”

【评析】

孔子方张办事简明扼要,不烦琐,不拖拉,果断利落。不过,任何事情都不可太过分。如果在办事时,一味追求简要,却马马虎虎,就有些不够妥当了。所以,孔子听完仲弓的话以后,认为仲弓说得很有道理。

【原文】

6·3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1),不贰过(2),不幸短命死矣(3)。今也则亡(4),未闻好学者也。”

【注释】

(1)不迁怒:不把对此人的怒气发泄到彼人身上。

(2)不贰过:“贰”是重复、一再的意思。这是说不犯同样的错误。

(3)短命死矣:颜回死时年仅31岁。

(4)亡:同“无”。

【译文】

鲁哀公问孔子:“你的学生中谁是最好学的呢?”孔子回答说:“有一个叫颜回的学生好学,他从不迁怒于别人,也从不重犯同样的过错。不幸短命死了。现在没有那样的人了,没有听说谁是好学的。”

【评析】

这里,孔子极为称赞他的得意门生颜回,认为他好学上进,自颜回死后,已经没有如此好学的人了。在孔子对颜回的评价中,他特别谈到不迁怒、不贰过这两点,也从中可以看出孔子教育学生,重在培养他们的道德情操。这其中包含有深刻的哲理。

【原文】

6·4子华(1)使于齐,冉子(2)为其母请粟(3)。子曰:“与之釜(4)。”请益。曰:“与之庾(5)。”冉子与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6)急不济富。”

【注释】

(1)子华:姓公西名赤,字子华,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42岁。

(2)冉子:冉有,在《论语》书中被孔子弟子称为“子”的只有四五个人,冉有即其中之一。

(3)粟:在古文中,粟与米连用时,粟指带壳的谷粒,去壳以后叫做米;粟字单用时,就是指米了。

(4)釜:音fǔ,古代量名,一釜约等于六斗四升。

(5)庾:音yǔ,古代量名,一庾等于二斗四升。

(6)周:周济、救济。

【译文】

子华出使齐国,冉求替他的母亲向孔子请求补助一些谷米。孔子说:“给他六斗四升。”冉求请求再增加一些。孔子说:“再给他二斗四升。”冉求却给他八十斛。孔子说:“公西赤到齐国去,乘坐着肥马驾的车子,穿着又暖和又轻便的皮袍。我听说过,君子只是周济急需救济的人,而不是周济富人的人。”

【评析】

孔子主张“君子周急不济富”,这是从儒家“仁爱”思想出发的。孔子的“爱人”学说,并不是狭隘的爱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而带有一定的普遍性。但他又认为,周济的只是穷人而不是富人,应当“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这种思想符合于人道主义。

【原文】

6·5原思(1)为之宰(2),与之粟九百(3),辞。子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4)乎!”

【注释】

(1)原思:姓原名宪,字子思,鲁国人。孔子的学生,生于公元前515年。孔子在鲁国任司法官的时候,原思曾做他家的总管。

(2)宰:家宰,管家。

(3)九百:没有说明单位是什么。

(4)邻里乡党:相传古代以五家为邻,25家为里,12500家为乡,500家为党。此处指原思的同乡,或家乡周围的百姓。

【译文】

原思给孔子家当总管,孔子给他俸米九百,原思推辞不要。孔子说:“不要推辞。(如果有多的,)给你的乡亲们吧。”

【评析】

以“仁爱”之心待人,这是儒家的传统。孔子提倡周济贫困者,是极富同情心的做法。这与上一章的内容可以联系起来思考。

【原文】

6·6子谓仲弓,曰:“犁牛(1)为之骍且角(2)。虽欲勿用(3),山川(4)其舍诸(5)?”

【注释】

(1)犁牛:即耕牛。古代祭祀用的牛不能以耕农代替,系红毛长角,单独饲养的。

(2)骍且角:骍:音xīn,红色。祭祀用的牛,毛色为红,角长得端正。

(3)用:用于祭祀。

(4)山川:山川之神。此喻上层统治者。

(5)其舍诸:其,有“怎么会”的意思。舍,舍弃。诸,“之于”二字的合音。

【译文】

孔子在评论仲弓的时候说:“耕牛产下的牛犊长着红色的毛,角也长得整齐端正,人们虽想不用它做祭品,但山川之神难道会舍弃它吗?”

【评析】

孔子认为,人的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在于自己应有高尚的道德和突出的才干。只要具备了这样的条件,就会受到重用。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作为统治者来讲,选拔重用人才,不能只看出身而抛弃贤才,反映了举贤才的思想和反对任人唯亲的主张。

【原文】

6·7子曰:“回也其心三月(1)不违仁,其余则日月(2)至焉而已矣。”

【注释】

(1)三月:指较长的时间。

(2)日月:指较短的时间。

【译文】

孔子说:“颜回这个人,他的心可以在长时间内不离开仁德,其余的学生则只能在短时间内做到仁而已。”

【评析】

颜回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他对孔子以“仁”为核心的思想有深入的理解,而且将“仁”贯穿于自己的行动与言论当中。所以,孔子赞扬他“三月不违仁”,而别的学生“则日月至焉而已。”

【原文】

6·8季康子(1)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2),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财也达(3),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4),于从政乎何有?”

【注释】

(1)季康子:他在公元前492年继其父为鲁国正卿,此时孔子正在各地游说。8年以后,孔子返回鲁国,冉求正在帮助季康子推行革新措施。孔子于是对此三人做出了评价。

(2)果:果断、决断。

(3)达:通达、顺畅。

(4)艺:有才能技艺。

【译文】

季康子问孔子:“仲由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仲由做事果断,对于管理国家政事有什么困难呢?”季康子又问:“端木赐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端木赐通达事理,对于管理政事有什么困难呢?“又问:“冉求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政事吗?”孔子说:“冉求有才能,对于管理国家政事有什么困难呢?”

【评析】

端木赐、仲由和冉求都是孔子的学生,他们在从事国务活动和行政事务方面,都各有其特长。孔子所培养的人才,就是要能够辅佐君主或大臣从事政治活动。在本章里,孔子对他的三个学生都给予较高评价,认为他们已经具备了担任重要职务的能力。

【原文】

6·9季氏使闵子骞(1)为费(2)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3)者,则吾必在汶上(4)矣。”

【注释】

(1)闵子骞:姓闵名损,字子骞,鲁国人,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15岁。

(2)费:音mì,季氏的封邑,在今山东费县西北一带。

(3)复我:再来召我。

(4)汶上:汶,音wèn,水名,即今山东大汶河,当时流经齐、鲁两国之间。在汶上,是说要离开鲁国到齐国去。

【译文】

季氏派人请闵子骞去做费邑的长官,闵子骞(对来请他的人)说:“请你好好替我推辞吧!如果再来召我,那我一定跑到汶水那边去了。”

【评析】

宋代人儒朱熹对闵子骞的这一做法极表赞赏,他说:处乱世,遇恶人当政,“刚则必取祸,柔则必取辱,”即硬碰或者屈从都要受害,又刚又柔,刚柔相济,才能应付自如,保存实力。这种态度才能处乱世而不惊,遇恶人而不辱,是极富智慧的处世哲学。

【原文】

6·10伯牛(1)有疾,子问之,自牖(2)执其手,曰:“亡之(3),命矣夫(4),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注释】

(1)伯牛:姓冉名耕,字伯牛,鲁国人,孔子的学生。孔子认为他的“德行”较好。

(2)牖:音yǒu,窗户。

(3)亡夫:一作丧夫解,一作死亡解。

(4)夫:音fú,语气词,相当于“吧”。

【译文】

伯牛病了,孔子前去探望他,从窗户外面握着他的手说:“丧失了这个人,这是命里注定的吧!这样的人竟会得这样的病啊,这样的人竟会得这样的病啊!”

【原文】

6·11子曰:“贤哉回也,一箪(1)食,一瓢饮,在陋巷(2),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3)。贤哉回也。”

【注释】

(1)箪:音dān,古代盛饭用的竹器。

(2)巷:此处指颜回的住处。

(3)乐:乐于学。

【译文】

孔子说:“颜回的品质是多么高尚啊!一箪饭,一瓢水,住在简陋的小屋里,别人都忍受不了这种穷困清苦,颜回却没有改变他好学的乐趣。颜回的品质是多么高尚啊!”

【评析】

本章中,孔子又一次称赞颜回,对他作了高度评价。这里讲颜回“不改其乐”,这也就是贫贱不能移的精神,这里包含了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道理,即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为了自己的理想,就要不断追求,即使生活清苦困顿也自得其乐。

【原文】

6·12冉求曰:“非不说(1)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2)。”

【注释】

(1)说:音yuè,同悦。

(2)画:划定界限,停止前进。

【译文】

冉求说:“我不是不喜欢老师您所讲的道,而是我的能力不够呀。”孔子说:“能力不够是到半路才停下来,现在你是自己给自己划了界限不想前进。”

【评析】

从本章里孔子与冉求师生二人的对话来看,冉求对于学习孔子所讲授的理论产生了畏难情绪,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在学习过程中感到非常吃力。但孔子认为,冉求并非能力的问题,而是他思想上的畏难情绪做怪,所以对他提出批评。

【原文】

6·13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

【译文】

孔子对子夏说:“你要做君子儒,不要做小人儒。”

【评析】

在本章中,孔子提出了“君子儒”和“小人儒”的区别,要求子夏做君子儒,不要做小人儒。“君子儒”是指地位高贵、通晓礼法,具有理想人格的人;“小人儒”则指地位低贱,不通礼仪,品格平庸的人。

【原文】

6·14子游为武城(1)宰。子曰:“女得人焉尔(2)乎?”曰:“有澹台灭明(3)者,行不由径(4),非公事,未尝至于偃(5)之室也。”

【注释】

(1)武城:鲁国的小城邑,在今山东费县境内。

(2)焉尔乎:此三个字都是语助词。

(3)澹台灭明:姓澹台名灭明,字子羽,武城人,孔子弟子。

(4)径:小路,引申为邪路。

(5)偃:言偃,即子游,这是他自称其名。

【译文】

子游做了武城的长官。孔子说:“你在那里是到了人才没有?”。子游回答说:“有一个叫澹台灭明的人,从来不走邪路,没有公事从不到我屋子里来。”

【评析】

孔子极为重视发现人才、使用人才。他问子游的这段话,反映出他对举贤才的重视。当时社会处于大动荡、大变革时期,各诸侯国都重视接纳人才,尤其是能够帮助他们治国安邦的有用之才,这是出于政治和国务活动的需要。

【原文】

6·15子曰:“孟之反(1)不伐(2),奔(3)而殿(4),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

【注释】

(1)孟之反:名侧,鲁国大夫。

(2)伐:夸耀。

(3)奔:败走。

(4)殿:殿后,在全军最后作掩护。

【译文】

孔子说:“孟之反不喜欢夸耀自己。败退的时候,他留在最后掩护全军。快进城门的时候,他鞭打着自己的马说,‘不是我敢于殿后,是马跑得不快。’”

【评析】

公元前484年,鲁国与齐国打仗。鲁国右翼军败退的时候,孟之反在最后掩护败退的鲁军。对此,孔子给予了高度评价,宣扬他提出的“功不独居,过不推诿”的学说,认为这是人的美德之一。

【原文】

6·16子曰:“不有祝鮀(1)之佞,而(2)有宋朝(3)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注释】

(1)祝鮀:鮀,音tuó。字子鱼,卫国大夫,有口才,以能言善辩受到卫灵公重用。

(2)而:这里是“与”的意思。

(3)宋朝:宋国的公子朝,《左传》中曾记载他因美丽而惹起乱的事情。

【译文】

孔子说:“如果没有祝鮀那样的口才,也没有宋朝的美貌,那在今天的社会上处世立足就比较艰难了。”

【原文】

6·17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译文】

孔子说:“谁能不经过屋门而走出去呢?为什么没有人走(我所指出的)这条道路呢?”

【评析】

孔子这里所说的,其实仅是一个比喻。他所宣扬的“德治”、“礼制”,在当时有许多人不予重视,他内心感到很不理解。所以,他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原文】

6·18子曰:“质(1)胜文(2)则野(3),文胜质则史(4)。文质彬彬(5),然后君子。”

【注释】

(1)质:朴实、自然,无修饰的。

(2)文:文采,经过修饰的。

(3)野:此处指粗鲁、鄙野,缺乏文彩。

(4)史:言词华丽,这里有虚伪、浮夸的意思。

(5)彬彬:指文与质的配合很恰当。

【译文】

孔子说:“质朴多于文采,就像个乡下人,流于粗俗:文采多于质朴,就流于虚伪、浮夸。只有质朴和文采配合恰当,才是个君子。”

【评析】

这段话言简意赅,确切地说明了文与质的正确关系和君子的人格模式,高度概括了孔子的文质思想。文与质是对立的统一,互相依存,不可分离。质朴与文采是同样重要的。孔子的文质思想经过两千多年的实践,不断得到丰富和发展,极大地影响了们的思想和行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原文】

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1)之生也幸而免。”

【注释】

(1)罔:诬罔不直的人。

【译文】

孔子说:“一个人的生存是由于正直,而不正直的人也能生存,那只他侥幸地避免了灾祸。”

【评析】

“直”,是儒家的道德规范。直即直心肠,意思是耿直、坦率、正直、正派,同虚伪、奸诈是对立的。直人没有那么多坏心眼。直,符合仁的品德。与此相对,在社会生活中也有一些不正直的人,他们也能生存,甚至活得更好,这只是他们侥幸地避免了灾祸,并不说明他们的不正直有什么值得效法的。

【原文】

6·20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译文】

孔子说:“懂得它的人,不如爱好它的人;爱好它的人,又不如以它为乐的人。”

【评析】

孔子在这里没有具体指懂得什么,看来是泛指,包括学问、技艺等。有句话说:兴趣是最好的导师,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原文】

6·21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译文】

孔子说:“具有中等以上才智的人,可以给他讲授高深的学问,在中等水平以下的人,不可以给他讲高深的学问。”

【评析】

孔子向来认为,人的智力从出生就有聪明和愚笨的差别,即上智、下愚与中人。既然人有这么多的差距,那么,孔子在教学过程中,就提出“因才施教”的原则,这是他教育思想的一个重要内容,即根据学生智力水平的高低来决定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这对我国教育学的形成和发展作出积极贡献。

【原文】

6·22樊迟问知(1),子曰:“务(2)民之义(3),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注释】

(1)知:音zhì,同“智”。

(2)务:从事、致力于。

(3)义:专用力于人道之所宜。

【译文】

樊迟问孔子怎样才算是智,孔子说:“专心致力于(提倡)老百姓应该遵从的道德,尊敬鬼神但要远离它,就可以说是智了。”樊迟又问怎样才是仁,孔子说:“仁人对难做的事,做在人前面,有收获的结果,他得在人后,这可以说是仁了。”

【评析】

本章提出了“智、“仁”等重大问题。面对现实,以回答现实的社会问题、人生问题为中心,这是孔子思想的一个突出特点。他还提出了“敬鬼神而远之”的主张,否定了宗法传统的神权观念,他不迷信鬼神,自然也不主张以卜筮向鬼神问吉凶。所以,孔子是力求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否定鬼神作用的。

【原文】

6·23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1);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注释】

(1)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音zhì,同“智”;乐,古音yào,喜爱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聪明人喜爱水,有仁德者喜爱山;聪明人活动,仁德者沉静。聪明人快乐,有仁德者长寿。”

【评析】

孔子这里所说的“智者”和“仁者”不是一般人,而是那些有修养的“君子”。他希望人们都能做到“智”和“仁”,只要具备了这些品德,就能适应当时社会的要求。

【原文】

6·24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译文】

孔子说:“齐国一改变,可以达到鲁国这个样子,鲁国一改变,就可以达到先王之道了。”

【评析】

本章里,孔子提出了“道”的范畴。此处所讲的“道”是治国安邦的最高原则。在春秋时期,齐国的封建经济发展较早,而且实行了一些改革,成为当时最富强的诸侯国家。与齐国相比,鲁国封建经济的发展比较缓慢,但意识形态和上层建筑保存得比较完备,所以孔子说,齐国改变就达到了鲁国的样子,而鲁国再一改变,就达到了先王之道。这反映了孔子对周礼的无限眷恋之情。

【原文】

6·25子曰:“觚(1)不觚,觚哉!觚哉!”

【注释】

(1)觚:音gū,古代盛酒的器具,上圆下方,有棱,容量约有二升。后来觚被改变了,所以孔子认为觚不像觚。

【译文】

孔子说:“觚不像个觚了,这也算是觚吗?这也算是觚吗?”

【评析】

孔子的思想中,周礼是根本不可更动的,从井田到刑罚;从音乐到酒具,周礼规定的一切都是尽善尽美的,甚至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在这里,孔子概叹当今事物名不符实,主张“正名”。尤其是孔子所讲,现今社会“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这种状况,是不能让人容忍的。

【原文】

6·26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1)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2)也,不可陷(3)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注释】

(1)仁:这里指有仁德的人。

(2)逝:往。这里指到井边去看并设法救之。

(3)陷:陷入。

【译文】

宰我问道:“对于有仁德的人,别人告诉他井里掉下去一位仁人啦,他会跟着下去吗?”孔子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君子可以到井边去救,却不可以陷入井中;君子可能被欺骗,但不可能被迷惑。”

【评析】

宰我所问的这个问题的确是比较尖锐的。“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对此,孔子的回答似乎不那么令人信服。他认为下井救人是不必要的,只要到井边寻找救人之法也就可以了。这就为君子不诚心救人找到这样一个借口。这恐怕与他一贯倡导的“见义不为非君子”的观点是截然相反的了。

【原文】

6·27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1)之以礼,亦可以弗畔(2)矣夫(3)。”

【注释】

(1)约:一种释为约束;一种释为简要。

(2)畔:同“叛”。

(3)矣夫:语气词,表示较强烈的感叹。

【译文】

孔子说:“君子广泛地学习古代的文化典籍,又以礼来约束自己,也就可以不离经叛道了。”

【评析】

本章清楚地说明了孔子的教育目的。他当然不主张离经叛道,那么怎么做呢?他认为应当广泛学习古代典籍,而且要用“礼”来约束自己。说到底,他是要培养懂得“礼”的君子。

【原文】

6·28子见南子(1),子路不说(2)。夫子矢(3)之曰:“予所否(4)者,天厌之!天厌之!”

【注释】

(1)南子:卫国灵公的夫人,当时实际上左右着卫国政权,有淫乱的行为。

(2)说:音yuè,同“悦”。

(3)矢:同“誓”,此处讲发誓。

(4)否:不对,不是,指做了不正当的事。

【译文】

孔子去见南子,子路不高兴。孔子发誓说:“如果我做什么不正当的事,让上天谴责我吧!让上天谴责我吧!”

【评析】

本章对孔子去见南子做什么,没有讲明。据后代儒家讲,孔子见南子是“欲行霸道”。所以,孔子在这里发誓赌咒,说如果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的话,就让上天去谴责他。此外,孔子在这里又提到了“天”这个概念,恐怕不能简单地说,孔子的观念上还有宗教意识,这只是他为了说服子路而发的誓。

【原文】

6·29子曰:“中庸(1)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注释】

(1)中庸:中,谓之无过无不及。庸,平常。

【译文】

孔子说:“中庸作为一种道德,该是最高的了吧!人们缺少这种道德已经为时很久了。”

【评析】

中庸是孔子和儒家的重要思想,尤其作为一种道德观念,这是孔子和儒家尤为提倡的。《论语》中提及“中庸”一词,仅此一条。中庸属于道德行为的评价问题,也是一种德行,而且是最高的德行。宋儒说,不偏不倚谓之中,平常谓庸。中庸就是不偏不倚的平常的道理。中庸又被理解为中道,中道就是不偏于对立双方的任何一方,使双方保持均衡状态。中庸又称为“中行”,中行是说,人的气质、作风、德行都不偏于一个方面,对立的双方互相牵制,互相补充。中庸是一种折衷调和的思想。调和与均衡是事物发展过程中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相对的、暂时的。孔子揭示了事物发展过程的这一状态,并概括为“中庸”,这在古代认识史上是有贡献的。但在任何情况下都讲中庸,讲调和,就否定了对立面的斗争与转化,这是应当明确指出的。

【原文】

6·30子贡曰:“如有博施(1)于民而能济众(2),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3)其犹病诸(4)。夫(5)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6),可谓仁之方也已。”

【注释】

(1)施:旧读shì,动词。

(2)众:指众人。

(3)尧舜:传说中上古时代的两位帝王,也是孔子心目中的榜样。儒家认为是“圣人”。

(4)病诸:病,担忧。诸,“之于”的合音。

(5)夫:句首发语词。

(6)能近取譬:能够就自身打比方。即推己及人的意思。

【译文】

子贡说:“假若有一个人,他能给老百姓很多好处又能周济大众,怎么样?可以算是仁人了吗?”孔子说:“岂止是仁人,简直是圣人了!就连尧、舜尚且难以做到呢。至于仁人,就是要想自己站得住,也要帮助人家一同站得住;要想自己过得好,也要帮助人家一同过得好。凡事能就近以自己作比,而推己及人,可以说就是实行仁的方法了。”

【评析】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实行“仁”的重要原则。“推己及人”就做到了“仁”。在后面的章节里,孔子还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这些都说明了孔子关于“仁”的基本主张。对此,我们到后面还会提到。总之,这是孔子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是社会基本伦理准则,在今天同样具有重要价值。



《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述而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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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

論語

『7·1』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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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子曰:「摸而過之,血而不厭,毀人不倦,何誘於我哉?」

論語

『7·2』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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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子曰:「得之不羞,血之不漿,瘟疫不能吸,不騸不能改,是吾誘也。」

論語

『7·3』子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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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子之燕居,坐之伸伸如也,逃之夭夭如也。」

論語

『7·4』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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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敬鬼神而遠之,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論語

『7·5』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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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志於德,據於仁,依於藝,遊於道。志於仁,據於藝,依於道,遊於德。志於藝,據於道,依於德,遊於仁。」

論語

『7·6』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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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

論語

『7·7』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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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子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論語

『7·8』子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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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忍耐也,不直也。

論語

『7·9』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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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子於是日哭,則不歌,鼓吹可也。

論語

『7·10』子於是日哭,則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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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不行,惟我與爾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不悔者,吾不與也。必也死而悔者,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論語

『7·11』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不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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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子曰:「富貴而可求也,雖溜鬚拍馬,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欲望之所好。」

論語

『7·12』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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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子之所慎:齋戒、戰爭、疾病,其餘則從其欲望之所好矣。

論語

『7·13』子之所慎:齊,戰,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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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子在齊聞《韶》,寢食難安,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論語

『7·14』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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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閒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

論語

『7·15』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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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無飯疏食飲水,無曲肱而枕之,無樂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泰山。」

論語

『7·16』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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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獨無易。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論語

『7·17』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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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獨無易。蓋易者,鬼神之事也,子不語也。

論語

『7·18』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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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有時發憤忘食,有時樂以忘憂,有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論語

『7·19』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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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少也貧賤,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論語

『7·20』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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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子不懂:怪,力,亂,神。

論語

『7·21』子不語:怪,力,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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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子曰:「三人行,必有陷阱焉:擇其男者而從之,曰众;其女者而改之,曰姦。」

論語

『7·22』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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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天不生德於予,桓魋其不如予何?」

論語

『7·23』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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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子曰:「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有時無隱乎爾。吾有時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

論語

『7·24』子曰:「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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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子以四教:文,行,忠,信。然井有仁焉,不可從之也。

論語

『7·25』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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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子曰:「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恆者,斯可矣。亡而不有,虛而不盈,約而不泰,難乎有恆矣。」

論語

『7·26』子曰:「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恆者,斯可矣。亡而為有,虛而為盈,約而為泰,難乎有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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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不及守株待兔之類也。

論語

『7·27』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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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8』子曰:「蓋有不知而作之者,神器也,天才也,我無是也。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我是也。」

論語

『7·28』子曰:「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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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9』互鄉難與言,童子見,門人惑。子曰:「我與其進也,其不與我退也,唯何甚?人潔己以進,我與其潔也,不保其往也。」

論語

『7·29』互鄉難與言,童子見,門人惑。子曰:「與其進也,不與其退也,唯何甚?人潔己以進,與其潔也,不保其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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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子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仁近乎哉?我不欲仁,仁不至矣。」

論語

『7·30』子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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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然孔子亦黨乎?昭公取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昭公而知禮,孰不知禮?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巫馬期以告。孔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罕知之。」

論語

『7·31』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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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2』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舉三隅以一隅反,則和也。」

論語

『7·32』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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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3』子曰:「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吾非神器天才、生而知之,且井有仁焉,不敢從之也。」

論語

『7·33』子曰:「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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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4』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生而知之者,其唯好學者乎。」

論語

『7·34』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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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5』子疾病,子路請禱。子模棱兩可曰:「有諸?」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於上下神祗』」子假模假樣曰:「丘之禱久矣。」

論語

『7·35』子疾病,子路請禱。子曰:「有諸?」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於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禱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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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子曰:「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甯固。與其奢也,不如儉也。」

論語

『7·36』子曰:「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甯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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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子曰:「君子坦蕩蕩,君子落陷阱;小人長戚戚,小人坐飛機。」

論語

『7·37』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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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8』孔子不猛:子溫而厲,厲而威,威而不猛,猛而不恭,恭而安,安而溫。

論語

『7·38』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述而第七(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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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论语

『7·1』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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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子曰:「摸而过之,血而不厌,毁人不倦,何诱于我哉?」

论语

『7·2』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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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子曰:「得之不羞,血之不浆,瘟疫不能吸,不骟不能改,是吾诱也。」

论语

『7·3』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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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子之燕居,坐之伸伸如也,逃之夭夭如也。」

论语

『7·4』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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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敬鬼神而远之,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论语

『7·5』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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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志于德,据于仁,依于艺,游于道。志于仁,据于艺,依于道,游于德。志于艺,据于道,依于德,游于仁。」

论语

『7·6』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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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论语

『7·7』子曰:「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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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论语

『7·8』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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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忍耐也,不直也。

论语

『7·9』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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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子于是日哭,则不歌,鼓吹可也。

论语

『7·10』子于是日哭,则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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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不行,惟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不悔者,吾不与也。必也死而悔者,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论语

『7·11』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不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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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子曰:「富贵而可求也,虽溜须拍马,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欲望之所好。」

论语

『7·12』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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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子之所慎:斋戒、战争、疾病,其余则从其欲望之所好矣。

论语

『7·13』子之所慎:齐,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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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子在齐闻《韶》,寝食难安,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论语

『7·14』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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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闲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论语

『7·15』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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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无饭疏食饮水,无曲肱而枕之,无乐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泰山。」

论语

『7·16』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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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独无易。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论语

『7·17』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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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8』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独无易。盖易者,鬼神之事也,子不语也。

论语

『7·18』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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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有时发愤忘食,有时乐以忘忧,有时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论语

『7·19』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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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少也贫贱,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论语

『7·20』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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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子不懂:怪,力,乱,神。

论语

『7·21』子不语:怪,力,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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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子曰:「三人行,必有陷阱焉:择其男者而从之,曰众;其女者而改之,曰奸。」

论语

『7·22』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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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天不生德于予,桓魋其不如予何?」

论语

『7·23』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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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有时无隐乎尔。吾有时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论语

『7·24』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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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子以四教:文,行,忠,信。然井有仁焉,不可从之也。

论语

『7·25』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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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亡而不有,虚而不盈,约而不泰,难乎有恒矣。」

论语

『7·26』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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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不及守株待兔之类也。

论语

『7·27』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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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8』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神器也,天才也,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我是也。」

论语

『7·28』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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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9』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我与其进也,其不与我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我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论语

『7·29』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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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仁近乎哉?我不欲仁,仁不至矣。」

论语

『7·30』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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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然孔子亦党乎?昭公取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昭公而知礼,孰不知礼?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巫马期以告。孔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罕知之。」

论语

『7·31』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孔子退,揖巫马期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君子亦党乎?君取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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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2』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举三隅以一隅反,则和也。」

论语

『7·32』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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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3』子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吾非神器天才、生而知之,且井有仁焉,不敢从之也。」

论语

『7·33』子曰:「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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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4』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生而知之者,其唯好学者乎。」

论语

『7·34』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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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5』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模棱两可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假模假样曰:「丘之祷久矣。」

论语

『7·35』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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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子曰:「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与其奢也,不如俭也。」

论语

『7·36』子曰:「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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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7』子曰:「君子坦荡荡,君子落陷阱;小人长戚戚,小人坐飞机。」

论语

『7·37』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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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8』孔子不猛:子温而厉,厉而威,威而不猛,猛而不恭,恭而安,安而温。

论语

『7·38』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



论语述而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

本篇共包括38章,也是学者们在研究孔子和儒家思想时引述较多的篇章之一。它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主要内容:“学而不厌,诲人不倦”;“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在其中”;“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三人行必有我师”;“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本章提出了孔子的教育思想和学习态度,孔子对仁德等重要道德范畴的进一步阐释,以及孔子的其他思想主张。

【原文】

7·1子曰:“述而不作(1),信而好古,窃(2)比于我老彭(3)。”

【注释】

(1)述而不作:述,传述。作,创造。

(2)窃:私,私自,私下。

(3)老彭:人名,但究竟指谁,学术界说法不一。有的说是殷商时代一位“好述古事”的“贤大夫”;有的说是老子和彭祖两个人,有的说是殷商时代的彭祖。

【译文】

孔子说:“只阐述而不创作,相信而且喜好古代的东西,我私下把自己比做老彭。”

【评析】

在这一章里,孔子提出了“述而不作”的原则,这反映了孔子思想上保守的一面。完全遵从“述而不作”的原则,那么对古代的东西只能陈陈相因,就不再会有思想的创新和发展。这种思想在汉代以后开始形成古文经学派,“述而不作”的治学方式,对于中国人的思想有一定程度的局限作用。

【原文】

7·2子曰:“默而识(1)之,学而不厌,诲(2)人不倦,何有于我哉(3)?”

【注释】

(1)识:音zhì,记住的意思。

(2)诲:教诲。

(3)何有于我哉:对我有什么难呢?

【译文】

孔子说:“默默地记住(所学的知识),学习不觉得厌烦,教人不知道疲倦,这对我能有什么因难呢?”

【评析】

这一章紧接前一章的内容,继续谈论治学的方法问题。前面说他本人“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此章则说他“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反映了孔子教育方法的一个侧面。这对中国教育思想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在今天,我们仍在宣传他的这一教育学说。

【原文】

7·3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1),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注释】

(1)徙:音xǐ,迁移。此处指靠近义、做到义。

【译文】

孔子说:“(许多人)对品德不去修养,学问不去讲求,听到义不能去做,有了不善的事不能改正,这些都是我所忧虑的事情。”

【评析】

春秋末年,天下大乱。孔子慨叹世人不能自见其过而自责,对此,他万分忧虑。他把道德修养、读书学习和知错即改三个方面的问题相提并论,在他看来,三者之间也有内在联系,因为进行道德修养和学习各种知识,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够及时改正自己的过失或“不善”,只有这样,修养才可以完善,知识才可以丰富。

【原文】

7·4子之燕居(1),申申(2)如也;夭夭(3)如也。

【注释】

(1)燕居:安居、家居、闲居。

(2)申申:衣冠整洁。

(3)夭夭:行动迟缓、斯文和舒和的样子。

【译文】

孔子闲居在家里的时候,衣冠楚楚,仪态温和舒畅,悠闲自在。

【原文】

7·,5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1)。”

【注释】

(1)周公:姓姬名旦,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成王的叔父,鲁国国君的始祖,传说是西周典章制度的制定者,他是孔子所崇拜的所谓“圣人”之一。

【译文】

孔子说:“我衰老得很厉害了,我好久没有梦见周公了。”

【评析】

周公是中国古代的“圣人”之一,孔子自称他继承了自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以来的道统,肩负着光大古代文化的重任。这句话,表明了孔子对周公的崇敬和思念,也反映了他对周礼的崇拜和拥护。

【原文】

7·6子曰:“志于道,据于德(1),依于仁,游于艺(2)。”

【注释】

(1)德:旧注云:德者,得也。能把道贯彻到自己心中而不失掉就叫德。

(2)艺:艺指孔子教授学生的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都是日常所用。

【译文】

孔子说:“以道为志向,以德为根据,以仁为凭藉,活动于(礼、乐等)六艺的范围之中。”

【评析】

《礼记·学记》曾说:“不兴其艺,不能乐学。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及而信其道,是以虽离师辅而不反也。”这个解释阐明了这里所谓的“游于艺”的意思。孔子培养学生,就是以仁、德为纲领,以六艺为基本,使学生能够得到全面均衡的发展。

【原文】

7·7子曰:“自行束脩(1)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注释】

(1)束脩:脩,音xiū,干肉,又叫脯。束脩就是十条干肉。孔子要求他的学生,初次见面时要拿十余干肉作为学费。后来,就把学生送给老师的学费叫做“束脩”。

【译文】

孔子说:“只要自愿拿着十余干肉为礼来见我的人,我从来没有不给他教诲的。”

【评析】

这一章中孔子所说的这段话,表明了他诲人不倦的精神,也反映了他“有教无类”的教育思想。过去有人说,既然要交十束干肉作学费,那必定是中等以上的人家之子弟才有入学的可能,贫穷人家自然是交不出十束干肉来的,所以孔子的“有教无类”只停留在口头上,在社会实践中根本不可能推行。用这种推论否定孔子的“有教无类”的教育思想,过于理想化和幼稚。在任何社会里,要做到完全彻底的有教无类,恐怕都有相当难度,这要归之于社会经济的发展程度。

【原文】

7·8子曰:“不愤(1)不启,不悱(2)不发。举一隅(3)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注释】

(1)愤:苦思冥想而仍然领会不了的样子。

(2)悱:音fěi,想说又不能明确说出来的样子。

(3)隅:音yǔ,角落。

【译文】

孔子说:“教导学生,不到他想弄明白而不得的时候,不去开导他;不到他想出来却说不出来的时候,不去启发他。教给他一个方面的东西,他却不能由此而推知其他三个方面的东西,那就不再教他了。”

【评析】

在《雍也》一篇第21章中,孔子说:“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这一章继续谈他的教育方法问题。在这里,他提出了“启发式”教学的思想。从教学方面而言,他反对“填鸭式”、“满堂灌”的作法。要求学生能够“举一反三”,在学生充分进行独立思考的基础上,再对他们进行启发、开导,这是符合教学基本规律的,而且具有深远的影响,在今天教学过程中仍可以加以借鉴。

【原文】

7·9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

【译文】

孔子在有丧事的人旁边吃饭,不曾吃饱过。

【原文】

7·10子于是日哭,则不歌。

【译文】

孔子在这一天为吊丧而哭泣,就不再唱歌。

【原文】

7·11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1),惟我与尔有是夫(2)!”子路曰:“子行三军(3),则谁与(4)?”子曰:“暴虎(5)冯河(6),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7)。好谋而成者也。”

【注释】

(1)舍之则藏:舍,舍弃,不用。藏,隐藏。

(2)夫:语气词,相当于“吧”。

(3)三军:是当时大国所有的军队,每军约一万二千五百人。

(4)与:在一起的意思。

(5)暴虎:空拳赤手与老虎进行搏斗。

(6)冯河:无船而徒步过河。

(7)临事不惧:惧是谨慎、警惕的意思。遇到事情便格外小心谨慎。

【译文】

孔子对颜渊说:“用我呢,我就去干;不用我,我就隐藏起来,只有我和你才能做到这样吧!”子路问孔子说:“老师您如果统帅三军,那么您和谁在一起共事呢?”孔子说:“赤手空拳和老虎搏斗,徒步涉水过河,死了都不会后悔的人,我是不会和他在一起共事的。我要找的,一定要是遇事小心谨慎,善于谋划而能完成任务的人。”

【评析】

孔子在本章提出不与“暴虎冯河,死而无悔”的人在一起去统帅军队。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人虽然视死如归,但有勇无谋,是不能成就大事的。“勇”是孔子道德范畴中的一个德目,但勇不是蛮干,而是“临事而惧,好谋而成”的人,这种人智勇兼有,符合“勇”的规定。

【原文】

7·12子曰:“富(1)而可求(2)也;虽执鞭之士(3),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注释】

(1)富:指升官发财。

(2)求:指合于道,可以去求。

(3)执鞭之士:古代为天子、诸侯和官员出入时手执皮鞭开路的人。意思指地位低下的职事。

【译文】

孔子说:“如果富贵合乎于道就可以去追求,虽然是给人执鞭的下等差事,我也愿意去做。如果富贵不合于道就不必去追求,那就还是按我的爱好去干事。”

【评析】

孔子在这里又提到富贵与道的关系问题。只要合乎于道,富贵就可以去追求;不合乎于道,富贵就不能去追求。那么,他就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从此处可以看到,孔子不反对做官,不反对发财,但必须符合于道,这是原则问题,孔子表明自己不会违背原则去追求富贵荣华。

【原文】

7·13子之所慎:齐(1)、战、疾。

【注释】

(1)齐:同斋,斋戒。古人在祭祀前要沐浴更衣,不吃荤,不饮酒,不与妻妾同寝,整洁身心,表示虔诚之心,这叫做斋戒。

【译文】

孔子所谨慎小心对待的是斋戒、战争和疾病这三件事。

【原文】

7·14子在齐闻《韶》(1),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注释】

(1)《韶》:舜时古乐曲名。

【译文】

孔子在齐国听到了《韶》乐,有很长时间尝不出肉的滋味,他说,“想不到《韶》乐的美达到了这样迷人的地步。”

【评析】

《韶》乐是当时流行于贵族当中的古乐。孔子对音乐很有研究,音乐鉴赏能力也很强,他听了《韶》乐以后,在很长时间内品尝不出肉的滋味,这当然是一种形容的说法,但他欣赏古乐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也说明了他在音乐方面的高深造诣。

【原文】

7·15冉有曰:“夫子为(1)卫君(2)乎?”子贡曰:“诺(3),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注释】

(1)为:这里是帮助的意思。

(2)卫君:卫出公辄,是卫灵公的孙子。公元前492年 ̄前481年在位。他的父亲因谋杀南子而被卫灵公驱逐出国。灵公死后,辄被立为国君,其父回国与他争位。

(3)诺:答应的说法。

【译文】

冉有(问子贡)说:“老师会帮助卫国的国君吗?”子贡说:“嗯,我去问他。”于是就进去问孔子:“伯夷、叔齐是什么样的人呢?”(孔子)说:“古代的贤人。”(子贡又)问:“他们有怨恨吗?”(孔子)说:“他们求仁而得到了仁,为什么又怨恨呢?”(子贡)出来(对冉有)说:“老师不会帮助卫君。”

【评析】

卫国国君辄即位后,其父与其争夺王位,这件事恰好与伯夷、叔齐两兄弟互相让位形成鲜明对照。这里,孔子赞扬伯夷、叔齐,而对卫出公父子违反等级名分极为不满。孔子对这两件事给予评价的标准就是符不符合礼。

【原文】

7·16子曰:“饭疏食(1)饮水,曲肱(2)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注释】

(1)饭疏食,饭,这里是“吃”的意思,作动词。疏食即粗粮。

(2)曲肱:肱,音gōng,胳膊,由肩至肘的部位。曲肱,即弯着胳膊。

【译文】

孔子说:“吃粗粮,喝白水,弯着胳膊当枕头,乐趣也就在这中间了。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富贵,对于我来讲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一样。”

【评析】

孔子极力提倡“安贫乐道”,认为有理想、有志向的君子,不会总是为自己的吃穿住而奔波的,“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对于有理想的人来讲,可以说是乐在其中。同时,他还提出,不符合于道的富贵荣华,他是坚决不予接受的,对待这些东西,如天上的浮云一般。这种思想深深影响了古代的知识分子,也为一般老百姓所接受。

【原文】

7·17子曰:“加(1)我数年,五十以学易(2),可以无大过矣。”

【注释】

(1)加:这里通“假”字,给予的意思。

(2)易:指《周易》,古代占卜用的一部书。

【译文】

孔子说:“再给我几年时间,到五十岁学习《易》,我便可以没有大的过错了。”

【评析】

孔子自己说,“五十而知天命”,可见他把学《易》和“知天命”联系在一起。他主张认真研究《易》,是为了使自己的言行符合于“天命”。《史记·孔子世家》中说,孔子“读《易》,韦编三绝”。他非常喜欢读《周易》,曾把穿竹简的皮条翻断了很多次。这表明孔子活到老、学到老的刻苦钻研精神,值得后人学习。

【原文】

7·18子所雅言(1),《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注释】

(1)雅言:周王朝的京畿之地在今陕西地区,以陕西语音为标准音的周王朝的官话,在当时被称作“雅言”。孔子平时谈话时用鲁国的方言,但在诵读《诗》、《书》和赞礼时,则以当时陕西语音为准。

【译文】

孔子有时讲雅言,读《诗》、念《书》、赞礼时,用的都是雅言。

【原文】

7·19叶公(1)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2)。”

【注释】

(1)叶公:叶,音shè。叶公姓沈名诸梁,楚国的大夫,封地在叶城(今河南叶县南),所以叫叶公。

(2)云尔:云,代词,如此的意思。尔同耳,而已,罢了。

【译文】

叶公向子路问孔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子路不答。孔子(对子路)说:“你为什么不样说,他这个人,发愤用功,连吃饭都忘了,快乐得把一切忧虑都忘了,连自己快要老了都不知道,如此而已。”

【评析】

这一章里孔子自述其心态,“发愤忘食,乐以忘忧”,连自己老了都觉察不出来。孔子从读书学习和各种活动中体味到无穷乐趣,是典型的现实主义和乐观主义者,他不为身旁的小事而烦恼,表现出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

【原文】

7·20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译文】

孔子说:“我不是生来就有知识的人,而是爱好古代的东西,勤奋敏捷地去求得知识的人。”

【评析】

在孔子的观念当中,“上智”就是“生而知之者”,但他却否认自己是生而知之者。他之所以成为学识渊博的人,在于他爱好古代的典章制度和文献图书,而且勤奋刻苦,思维敏捷。这是他总结自己学习与修养的主要特点。他这么说,是为了鼓励他的学生发愤努力,成为各方面的有用人才。

【原文】

7·21子不语怪、力、乱、神。

【译文】

孔子不谈论怪异、暴力、变乱、鬼神。

【评析】

孔子大力提倡“仁德”、“礼治”等道德观念,从《论语》书中,很少见到孔子谈论怪异、暴力、变乱、鬼神,如他“敬鬼神而远之”等。但也不是绝对的。他偶尔谈及这些问题时,都是有条件的,有特定环境的。

【原文】

7·22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译文】

孔子说:“三个人一起走路,其中必定有人可以作我的老师。我选择他善的品德向他学习,看到他不善的地方就作为借鉴,改掉自己的缺点。”

【评析】

孔子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受到后代知识分子的极力赞赏。他虚心向别人学习的精神十分可贵,但更可贵的是,他不仅要以善者为师,而且以不善者为师,这其中包含有深刻的哲理。他的这段话,对于指导我们处事待人、修身养性、增长知识,都是有益的。

【原文】

7·23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1)其如予何?”

【注释】

(1)桓魋:魋,音tuí,任宋国主管军事行政的官——司马,是宋桓公的后代。

【译文】

孔子说:“上天把德赋予了我,桓魋能把我怎么样?”

【评析】

公元前492年,孔子从卫国去陈国时经过宋国。桓魋听说以后,带兵要去害孔子。当时孔子正与弟子们在大树下演习周礼的仪式,桓魋砍倒大树,而且要杀孔子,孔子连忙在学生保护下,离开了宋国,在逃跑途中,他说了这句话。他认为,自己是有仁德的人,而且是上天把仁德赋予了他,所以桓魋对他是无可奈何的。

【原文】

7·24子曰:“二三子(1)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

【注释】

(1)二三子:这里指孔子的学生们。

【译文】

孔子说:“学生们,你们以为我对你们有什么隐瞒的吗?我是丝毫没有隐瞒的。我没有什么事不是和你们一起干的。我孔丘就是这样的人。”

【原文】

7·25子以四教:文(1)、行(2)、忠(3)、信(4)。

【注释】

(1)文:文献、古籍等。

(2)行:指德行,也指社会实践方面的内容。

(3)忠:尽己之谓忠,对人尽心竭力的意思。

(4)信:以实之谓信。诚实的意思。

【译文】

孔子以文、行、忠、信四项内容教授学生。

【评析】

本章主要讲孔子教学的内容。当然,这仅是他教学内容的一部分,并不包括全部内容。孔子注重历代古籍、文献资料的学习,但仅有书本知识还不够,还要重视社会实践活动,所以,从《论语》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孔子经常带领他的学生周游列国,一方面向各国统治者进行游说,一方面让学生在实践中增长知识和才干。但书本知识和实践活动仍不够,还要养成忠、信的德行,即对待别人的忠心和与人交际的信实。概括起来讲,就是书本知识,社会实践和道德修养三个方面。

【原文】

7·26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1)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恒(2)者,斯可矣。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3)而为泰(4),难乎有恒矣。”

【注释】

(1)斯:就。

(2)恒:指恒心。

(3)约:穷困。

(4)泰:这里是奢侈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圣人我是不可能看到了,能看到君子,这就可以了。”孔子又说:“善人我不可能看到了,能见到始终如一(保持好的品德的)人,这也就可以了。没有却装作有,空虚却装作充实,穷困却装作富足,这样的人是难于有恒心(保持好的品德)的。”

【评析】

对于春秋末期社会“礼崩乐坏”的状况,孔子似乎感到一种绝望,因为他认为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难以找到他观念中的“圣人”、“善人”,而那些“虚而为盈,约而为泰”的人却比比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看到“君子”、“有恒者”,也就心满意足了。

【原文】

7·27子钓而不纲(1),弋(2)不射宿(3)。

【注释】

(1)纲:大绳。这里作动词用。在水面上拉一根大绳,在大绳上系许多鱼钩来钓鱼,叫纲。

(2)弋:音yì,用带绳子的箭来射鸟。

(3)宿:指归巢歇宿的鸟儿。

【译文】

孔子只用(有一个鱼钩)的钓竿钓鱼,而不用(有许多鱼钩的)大绳钓鱼。只射飞鸟,不射巢中歇宿的鸟。

【评析】

其实,只用有一个鱼钩的钓竿钓鱼和用网捕鱼,和只用箭射飞行中的鸟与射巢中之鸟从实质上并无区别。孔子的这种做法,只不过表白他自己的仁德之心罢了。

【原文】

7·28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译文】

孔子说:“有这样一种人,可能他什么都不懂却在那里凭空创造,我却没有这样做过。多听,选择其中好的来学习;多看,然后记在心里,这是次一等的智慧。”

【评析】

本章里,孔子提出对自己所不知的东西,应该多闻、多见,努力学习,反对那种本来什么都不懂,却在那里凭空创造的做法。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同时也要求他的学生这样去做。

【原文】

7·29互乡(1)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2)其进(3)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4)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5)也。”

【注释】

(1)互乡:地名,具体所在已无可考。

(2)与:赞许。

(3)进、退:一说进步、退步;一说进见请教,退出以后的作为。

(4)洁己:洁身自好,努力修养,成为有德之人。

(5)不保其往:保,一说担保,一说保守。往,一说过去,一说将来。

【译文】

(孔子认为)很难与互乡那个地方的人谈话,但互乡的一个童子却受到了孔子的接见,学生们都感到迷惑不解。孔子说:“我是肯定他的进步,不是肯定他的倒退。何必做得太过分呢?人家改正了错误以求进步,我们肯定他改正错误,不要死抓住他的过去不放。”

【评析】

孔子时常向各地的人们宣传他的思想主张。但在互乡这个地方,就有些行不通了。所以他说:“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这从一个侧面体现出孔子“诲人不倦”的态度,而且他认为不应死抓着过去的错误不放。

【原文】

7·30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译文】

孔子说:“仁难道离我们很远吗?只要我想达到仁,仁就来了。”

【评析】

从本章孔子的言论来看,仁是人天生的本性,因此为仁就全靠自身的努力,不能依靠外界的力量,“我欲仁,斯仁至矣。”这种认识的基础,仍然是靠道德的自觉,要经过不懈的努力,就有可能达到仁。这里,孔子强调了人进行道德修养的主观能动性,有其重要意义。

【原文】

7·31陈司败(1)问:“昭公(2)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孔子退,揖(3)巫马期(4)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5),君子亦党乎?君取(6)于吴,为同姓(7),谓之吴孟子(8)。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

【注释】

(1)陈司败:陈国主管司法的官,姓名不详,也有人说是齐国大夫,姓陈名司败。

(2)昭公:鲁国的君主,名惆,音chóu,公元前541 ̄前510年在位。“昭”是谥号。

(3)揖:做揖,行拱手礼。

(4)巫马期:姓巫马名施,字子期,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30岁。

(5)党:偏袒、包庇的意思。

(6)取:同娶。

(7)为同姓:鲁国和吴国的国君同姓姬。周礼规定:同姓不婚,昭公娶同姓女,是违礼的行为。

(8)吴孟子:鲁昭公夫人。春秋时代,国君夫人的称号,一般是她出生的国名加上她的姓,但因她姓姬,故称为吴孟子,而不称吴姬。

【译文】

陈司败问:“鲁昭公懂得礼吗?”孔子说:“懂得礼。”孔子出来后,陈司败向巫马其作了个揖,请他走近自己,对他说:“我听说,君子是没有偏私的,难道君子还包庇别人吗?鲁君在吴国娶了一个同姓的女子为做夫人,是国君的同姓,称她为吴孟子。如果鲁君算是知礼,还有谁不知礼呢?”巫马期把这句话告诉了孔子。孔子说:“我真是幸运。如果有错,人家一定会知道。”

【评析】

鲁昭公娶同姓女为夫人,违反了礼的规定,而孔子却说他懂礼。这表明孔子的确在为鲁昭公袒护,即“为尊者讳”。孔子以维护当时的宗法等级制度为最高原则,所以他自身出现了矛盾。在这种情况下,孔子又不得不自嘲似地说,“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事实上,他已经承认偏袒鲁昭公是自己的过错,只是无法解决这个矛盾而已。

【原文】

7·32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

【译文】

孔子与别人一起唱歌,如果唱得好,一定要请他再唱一遍,然后和他一起唱。

【原文】

7·33子曰:“文,莫(1)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注释】

莫:约摸、大概、差不多。

【译文】

孔子说:“就书本知识来说,大约我和别人差不多,做一个身体力行的君子,那我还没有做到。”

【评析】

对于“文,莫吾犹人也”一句,在学术界还有不同解释。有的说此句意为:“讲到书本知识我不如别人”;有的说此句应为:“勤勉我是能和别人相比的。”我们这里采用了“大约我和别人差不多”这样的解释。他从事教育,既要给学生传授书本知识,也注重培养学生的实际能力。他说自己在身体力行方面,还没有取得君子的成就,希望自己和学生们尽可能地从这个方面再作努力。

【原文】

7·34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1)为之(2)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3)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注释】

(1)抑:折的语气词,“只不过是”的意思。

(2)为之:指圣与仁。

(3)云尔:这样说。

【译文】

孔子说:“如果说到圣与仁,那我怎么敢当!不过(向圣与仁的方向)努力而不感厌烦地做,教诲别人也从不感觉疲倦,则可以这样说的。”公西华说:“这正是我们学不到的。”

【评析】

本篇第2章里,孔子已经谈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本章又说到“为之不厌,诲人不倦”的问题,其实是一致。他感到,说起圣与仁,他自己还不敢当,但朝这个方向努力,他会不厌其烦地去做,而同时,他也不感疲倦地教诲别人。这是他的由衷之言。仁与不仁,其基础在于好学不好学,而学又不能停留在口头上,重在能行。所以学而不厌,为之不厌,是相互关联、基本一致的。

【原文】

7·35子疾病(1),子路请祷(2)。子曰:“有诸(3)?”子路对曰:“有之。《诔》(4)曰:‘祷尔于上下神祗(5)。’”子曰:“丘之祷久矣。”

【注释】

(1)疾病:疾指有病,病指病情严重。

(2)请祷:向鬼神请求和祷告,即祈祷。

(3)有诸:诸,“之于”的合音。意为:有这样的事吗。

(4)《诔》:音lěi,祈祷文。

(5)神祗:祗:音qí,古代称天神为神,地神为祗。

【译文】

孔子病情严重,子路向鬼神祈祷。孔子说:“有这回事吗?”子路说:“有的。《诔》文上说:‘为你向天地神灵祈祷。’”孔子说:“我很久以来就在祈祷了。”

【评析】

孔子患了重病,子路为他祈祷,孔子对此举并不加以反对,而且说自己已经祈祷很久了。对于这段文字怎么理解?有人认为,孔子本人也向鬼神祈祷,说明他是一个非常迷信天地神灵的人;也有人说,他已经向鬼神祈祷很久了,但病情却未见好转,表明他对鬼神抱有怀疑态度,说孔子认为自己平素言行并无过错,所以祈祷对他无所谓。这两种观点,请读者自己去仔细品评。

【原文】

7·36子曰:“奢则不孙(1),俭则固(2)。与其不孙也,宁固。”

【注释】

(1)孙:同逊,恭顺。不孙,即为不顺,这里的意思是“越礼”。

(2)固:简陋、鄙陋。这里是寒酸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奢侈了就会越礼,节俭了就会寒酸。与其越礼,宁可寒酸。

【评析】

春秋时代各诸侯、大夫等都极为奢侈豪华,他们的生活享乐标准和礼仪规模都与周天子没有区别,这在孔子看来,都是越礼、违礼的行为。尽管节俭就会让人感到寒酸,但与其越礼,则宁可寒酸,以维护礼的尊严。

【原文】

7·37子曰:“君子坦荡荡(1),小人长戚戚(2)。”

【注释】

(1)坦荡荡:心胸宽广、开阔、容忍。

(2)长戚戚:经常忧愁、烦恼的样子。

【译文】

孔子说:“君子心胸宽广,小人经常忧愁。”

【评析】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是自古以来人们所熟知的一句名言。许多人常常将此写成条幅,悬于室中,以激励自己。孔子认为,作为君子,应当有宽广的胸怀,可以容忍别人,容纳各种事件,不计个人利害得失。心胸狭窄,与人为难、与己为难,时常忧愁,局促不安,就不可能成为君子。

【原文】

7·38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

【译文】

孔子温和而又严厉,威严而不凶猛,庄重而又安祥。

【评析】

这是孔子的学生对孔子的赞扬。孔子认为人有各种欲与情,这是顺因自然的,但人所有的情感与欲求,都必须合乎“中和”的原则。“厉”、“猛”等都有些“过”,而“不及”同样是不可取的。孔子的这些情感与实际表现,可以说正是符合中庸原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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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泰伯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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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子曰:「太伯其可謂不負責任也已矣。竟敢三以天下讓,使民無得而稱焉。天下竟為禮品乎,竟成孔融讓梨之先聲乎。自廢長子,非禮也;斷髮文身竟成野人,非禮也。」

論語

『8·1』子曰:「太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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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子曰:「恭而有禮則勞;慎而有禮則葸;勇而有禮則敗;直而有禮則絞。太伯豈可謂至德乎。君子不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風偷。太伯豈可不謂貪官污吏乎。」

論語

『8·2』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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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

論語

『8·3』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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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意大利夷蛮《十日談》中聖·夏普萊托是也。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吾可葬於教會聖人之墓地矣。」

論語

『8·4』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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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曾子曰:「以能問於不能,外行領導內行矣;以多問於寡,政協會議哉;有若無,實若處,陽謀哉;犯而不校,引蛇出洞矣:昔者吾友,嘗從事於斯矣。後來居上者,更加毒化神州矣。」

論語

『8·5』曾子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處,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嘗從事於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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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不能成為大人物。」

論語

『8·6』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君子人與君子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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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曾子曰:「士,不可以弘毅,任不重而道不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過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過遠乎。」

論語

『8·7』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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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興於禮,立於樂,成於詩。興於樂,立於詩,成於禮。」

論語

『8·8』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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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不肯由之,則國民教育之。」

論語

『8·9』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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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子曰:「好勇疾貧,共產黨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國民黨也。」

論語

『8·10』子曰:「好勇疾貧,亂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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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子曰:「如無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可以為隋煬帝、毛澤東矣。」

論語

『8·11』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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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子曰:「三年學,不至於穀,不易得也。故束修於我值得哉。」

論語

『8·12』子曰:「三年學,不至於穀,不易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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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見機行事;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伺機而動。邦有道,貧且賤焉,八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八榮也:笑貧不笑娼也。」

論語

『8·13』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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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4』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如在其位,更不能謀其政也。」

論語

『8·14』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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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子曰:「師摯之始,關睢之亂,洋洋乎盈耳哉,亂世之音哉。」

論語

『8·15』子曰:「師摯之始,關睢之亂,洋洋乎盈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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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6』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願,悾悾而不信,固天縱之,吾不知其限量矣。」

論語

『8·16』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願,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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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子曰:「學如不及祿,吾恐失之矣。」

論語

『8·17』子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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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子曰:「巍巍乎,湯武之有天下也,而不讓焉。」

論語

『8·18』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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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子曰:「大哉堯之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秦始皇帝豈可後來居上乎。」

論語

『8·19』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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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賊子十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謂統一戰線也已矣。」

論語

『8·20』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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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子曰:「禹,吾無嫉妒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恤,禹,吾無嫉妒矣。」

論語

『8·21』子曰:「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恤,禹,吾無間然矣。」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泰伯第八(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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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子曰:「太伯其可谓不负责任也已矣。竟敢三以天下让,使民无得而称焉。天下竟为礼品乎,竟成孔融让梨之先声乎。自废长子,非礼也;断发文身竟成野人,非礼也。」

论语

『8·1』子曰:「太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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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子曰:「恭而有礼则劳;慎而有礼则葸;勇而有礼则败;直而有礼则绞。太伯岂可谓至德乎。君子不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风偷。太伯岂可不谓贪官污吏乎。」

论语

『8·2』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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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

论语

『8·3』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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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意大利夷蛮《十日谈》中圣·夏普莱托是也。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吾可葬于教会圣人之墓地矣。」

论语

『8·4』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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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外行领导内行矣;以多问于寡,政协会议哉;有若无,实若处,阳谋哉;犯而不校,引蛇出洞矣: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后来居上者,更加毒化神州矣。」

论语

『8·5』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处,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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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不能成为大人物。」

论语

『8·6』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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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曾子曰:「士,不可以弘毅,任不重而道不远。仁以为己任,不亦过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过远乎。」

论语

『8·7』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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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兴于礼,立于乐,成于诗。兴于乐,立于诗,成于礼。」

论语

『8·8』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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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不肯由之,则国民教育之。」

论语

『8·9』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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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子曰:「好勇疾贫,共产党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国民党也。」

论语

『8·10』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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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子曰:「如无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可以为隋炀帝、毛泽东矣。」

论语

『8·11』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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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故束修于我值得哉。」

论语

『8·12』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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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3』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见机行事;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伺机而动。邦有道,贫且贱焉,八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八荣也:笑贫不笑娼也。」

论语

『8·13』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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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4』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在其位,更不能谋其政也。」

论语

『8·14』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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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子曰:「师挚之始,关睢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乱世之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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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子曰:「师挚之始,关睢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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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6』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固天纵之,吾不知其限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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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6』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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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子曰:「学如不及禄,吾恐失之矣。」

论语

『8·17』子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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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子曰:「巍巍乎,汤武之有天下也,而不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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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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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子曰:「大哉尧之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秦始皇帝岂可后来居上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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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子曰:「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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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贼子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统一战线也已矣。」

论语

『8·20』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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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子曰:「禹,吾无嫉妒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恤,禹,吾无嫉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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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子曰:「禹,吾无间然矣,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恤,禹,吾无间然矣。」



论语泰伯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计21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任重而道远”;“死而后已”;“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等。本篇的基本内容,涉及到孔子及其学生对尧舜禹等古代先王的评价;孔子教学方法和教育思想的进一步发挥;孔子道德思想的具体内容以及曾子在若干问题上的见解。

【原文】8·1子曰:“泰伯(1),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2)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3)。”

【注释】(1)泰伯:周代始祖古公亶父的长子。(2)三:多次的意思。(3)民无得而称焉:百姓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赞扬他。

【译文】孔子说:“泰伯可以说是品德最高尚的人了,几次把王位让给季历,老百姓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称赞他。”

【评析】传说古公亶父知道三子季历的儿子姬昌有圣德,想传位给季历,泰伯知道后便与二弟仲雍一起避居到吴。古公亶父死,泰伯不回来奔丧,后来又断发文身,表示终身不返,把君位让给了季历,季历传给姬昌,即周文王。武王时,灭了殷商,统一了天下。这一历史事件在孔子看来,是值得津津乐道的,三让天下的泰伯是道德最高尚的人。只有天下让与贤者、圣者,才有可能得到治理,而让位者则显示出高尚的品格,老百姓对他们是称赞无比的。

【原文】8·2子曰:“恭而无礼则劳(1),慎而无礼则葸(2),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3)。君子笃(4)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5)不遗,则民不偷(6)。”

【注释】(1)劳:辛劳,劳苦。(2)葸:音xǐ,拘谨,畏惧的样子。(3)绞:说话尖刻,出口伤人。(4)笃:厚待、真诚。(5)故旧:故交,老朋友。(6)偷:淡薄。

【译文】孔子说:“只是恭敬而不以礼来指导,就会徒劳无功;只是谨慎而不以礼来指导,就会畏缩拘谨;只是勇猛而不以礼来指导,就会说话尖刻。在上位的人如果厚待自己的亲属,老百姓当中就会兴起仁的风气;君子如果不遗弃老朋友,老百姓就不会对人冷漠无情了。”

【评析】“恭”、“慎”、“勇”、“直”等德目不是孤立存在的,必须以“礼”作指导,只有在“礼”的指导下,这些德目的实施才能符合中庸的准则,否则就会出现“劳”、“葸”、“乱”、“绞”,就不可能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

【原文】8·3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1)予足!启予手!诗云(2):‘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3)夫,小子(4)!”

【注释】(1)启:开启,曾子让学生掀开被子看自己的手脚。(2)诗云:以下三句引自《诗经·小雅·小旻》篇。(3)免:指身体免于损伤。(4)小子:对弟子的称呼。

【译文】曾子有病,把他的学生召集到身边来,说道:“看看我的脚!看看我的手(看看有没有损伤)!《诗经》上说:‘小心谨慎呀,好像站在深渊旁边,好像踩在薄冰上面。’从今以后,我知道我的身体是不再会受到损伤了,弟子们!”

【评析】曾子借用《诗经》里的三句,来说明自己一生谨慎小心,避免损伤身体,能够对父母尽孝。据《孝经》记载,孔子曾对曾参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就是说,一个孝子,应当极其爱护父母给予自己的身体,包括头发和皮肤都不能有所损伤,这就是孝的开始。曾子在临死前要他的学生们看看自己的手脚,以表白自己的身体完整无损,是一生遵守孝道的。可见,孝在儒家的道德规范当中是多么重要。

【原文】8·4曾子有疾,孟敬子(1)问(2)之。曾子言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3),斯远暴慢(4)矣;正颜色(5),斯近信矣;出辞气(6),斯远鄙倍(7)矣。笾豆之事(8),则有司(9)存。”

【注释】(1)孟敬子:即鲁国大夫孟孙捷。(2)问:探望、探视。(3)动容貌:使自己的内心感情表现于面容。(4)暴慢:粗暴、放肆。(5)正颜色:使自己的脸色庄重严肃。(6)出辞气:出言,说话。指注意说话的言辞和口气。(7)鄙倍:鄙,粗野。倍同背,背理。(8)笾豆之事:笾(音biān)和豆都是古代祭祀和典礼中的用具。(9)有司:指主管某一方面事务的官吏,这里指主管祭祀、礼仪事务的官吏。

【译文】曾子有病,孟敬子去看望他。曾子对他说:“鸟快死了,它的叫声是悲哀的;人快死了,他说的话是善意的。君子所应当重视的道有三个方面:使自己的容貌庄重严肃,这样可以避免粗暴、放肆;使自己的脸色一本正经,这样就接近于诚信;使自己说话的言辞和语气谨慎小心,这样就可以避免粗野和背理。至于祭祀和礼节仪式,自有主管这些事务的官吏来负责。”

【评析】曾子与孟敬子在政治立场上是对立的。曾子在临死以前,他还在试图改变孟敬子的态度,所以他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方面表白他自己对孟敬子没有恶意,同时也告诉孟敬子,作为君子应当重视的三个方面。这些道理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有意义的。对于个人的道德修养与和谐的人际关系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原文】8·5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为校(1)——昔者吾友(2)尝从事于斯矣。”

【注释】(1)校:音jiào,同较,计较。(2)吾友:我的朋友。旧注上一般都认为这里指颜渊。

【译文】曾子说:“自己有才能却向没有才能的人请教,自己知识多却向知识少的人请教,有学问却像没学问一样;知识很充实却好像很空虚;被人侵犯却也不计较——从前我的朋友就这样做过了。”

【评析】曾子在这里所说的话,完全秉承了孔子的思想学说。“问于不能”,“问于寡”等都表明在学习上的谦逊态度。没有知识、没有才能的人并不是一钱不值的,在他们身上总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所以,在学习上,即要向有知识、有才能的人学习,又要向少知识、少才能的人学习。其次,曾子还提出“有若无”、“实若虚”的说法,希望人们始终保持谦虚不自满的态度。第三,曾子说“犯而不校”,表现出一种宽阔的胸怀和忍让精神,这也是值得学习的。

【原文】8·6曾子说:“可以托六尺之孤(1),可以寄百里之命(2),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注释】(1)托六尺之孤:孤:死去父亲的小孩叫孤,六尺指15岁以下,古人以七尺指成年。托孤,受君主临终前的嘱托辅佐幼君。(2)寄百里之命:寄,寄托、委托。百里之命,指掌握国家政权和命运。

【译文】曾子说:“可以把年幼的君主托付给他,可以把国家的政权托付给他,面临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而不动摇屈服。这样的人是君子吗?是君子啊!”

【评析】孔子所培养的就是有道德、有知识、有才干的人,他可以受命辅佐幼君,可以执掌国家政权,这样的人在生死关头决不动摇,决不屈服,这就是具有君子品格的人。

【原文】8·7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1),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注释】(1)弘毅:弘,广大。毅,强毅。

【译文】曾子说:“士不可以不弘大刚强而有毅力,因为他责任重大,道路遥远。把实现仁作为自己的责任,难道还不重大吗?奋斗终身,死而后已,难道路程还不遥远吗?”

【原文】8·8子曰:“兴(1)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注释】(1)兴:开始。

【译文】孔子说:“(人的修养)开始于学《诗》,自立于学礼,完成于学乐。”

【评析】本章里孔子提出了他从事教育的三方面内容:诗、礼、乐,而且指出了这三者的不同作用。它要求学生不仅要讲个人的修养,而且要有全面、广泛的知识和技能。

【原文】8·9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译文】孔子说:“对于老百姓,只能使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志去做,不能使他们懂得为什么要这样做。”

【评析】孔子思想上有“爱民”的内容,但这有前提。他爱的是“顺民”,不是“乱民”。本章里他提出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观点,就表明了他的“愚民”思想,当然,愚民与爱民并不是互相矛盾的。另有人认为,对此句应作如下解释:“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即百姓认可,就让他们照着去做;百姓不认可,就给他们说明道理。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这是孔子倡行朴素民主政治的尝试。但大多数学者认为这样断句,不符合古汉语的语法;这样理解,拔高了孔子的思想水平,使古人现代化了,也与《论语》一书所反映的孔子思想不符。

【原文】8·10子曰:“好勇疾(1)贫,乱也。人而不仁(2),疾之已甚(3),乱也。”

【注释】(1)疾:恨、憎恨。(2)不仁:不符合仁德的人或事。(3)已甚:已,太。已甚,即太过份。

【译文】孔子说:“喜好勇敢而又恨自己太穷困,就会犯上作乱。对于不仁德的人或事逼迫得太厉害,也会出乱子。”

【评析】本章与上一章有关联。在孔子看来,老百姓如果不甘心居于自己穷困的地位,他们就会起来造反,这就不利于社会的安定,而对于那些不仁的人逼迫得太厉害,也会惹出祸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培养人们的“仁德”。

【原文】8·11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

【译文】孔子说:“(一个在上位的君主)即使有周公那样美好的才能,如果骄傲自大而又吝啬小气,那其他方面也就不值得一看了。”

【原文】8·12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1),不易得也。”

【注释】(1)谷:古代以谷作为官吏的俸禄,这里用“谷”字代表做官。不至于谷,即做不了官。

【译文】孔子说:“学了三年,还做不了官的,是不易找到的。”

【评析】孔子办教育的主要目的,是培养治国安邦的人才,古时一般学习三年为一个阶段,此后便可做官。对本章另有一种解释,认为“学了三年还达不到善的人,是很少的”。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来阅读本章。

【原文】8·13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1),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注释】(1)见:音xiàn,同现。

【译文】孔子说:“坚定信念并努力学习,誓死守卫并完善治国与为人的大道。不进入政局不稳的国家,不居住在动乱的国家。天下有道就出来做官;天下无道就隐居不出。国家有道而自己贫贱,是耻辱;国家无道而自己富贵,也是耻辱。”

【评析】这是孔子给弟子们传授的为官之道。“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这是孔子为官处世的一条重要原则。此外,他还提出应当把个人的贫贱荣辱与国家的兴衰存亡联系在一起,这才是为官的基点。

【原文】8·14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译文】孔子说:“不在那个职位上,就不考虑那职位上的事。”

【评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涉及到儒家所谓的“名分”问题。不在其位而谋其政,则有僭越之嫌,就被人认为是“违礼”之举。“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是要“安分守己”。这在春秋末年为维护社会稳定,抑制百姓“犯上作乱”起到过重要作用,但对后世则有一定的不良影响,尤其对民众不关心政治,安分守礼的心态起到诱导作用。应当说,这是消极的。

【原文】8·15子曰:“师挚之始(1),《关睢》之乱(2),洋洋乎盈耳哉!”

【注释】(1)师挚之始:师挚是鲁国的太师。“始”是乐曲的开端,即序曲。古代奏乐,开端叫“升歌”,一般由太师演奏,师挚是太师,所以这里说是“师挚之始”。(2)《关睢》之乱:“始”是乐曲的开端,“乱”是乐曲的终了。“乱”是合奏乐。此时奏《关睢》乐章,所以叫“《关睢》之乱”。

【译文】孔子说:“从太师挚演奏的序曲开始,到最后演奏《关睢》的结尾,丰富而优美的音乐在我耳边回荡。”

【原文】8·16子曰:“狂(1)而不直,侗(2)而不愿(3),悾悾(4)而不信,吾不知之矣。”

【注释】(1)狂:急躁、急进。(2)侗:音tóng,幼稚无知。(3)愿:谨慎、小心、朴实。(4)悾悾:音kōng,同空,诚恳的样子。

【译文】孔子说:“狂妄而不正直,无知而不谨慎,表面上诚恳而不守信用,我真不知道有的人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评析】“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都不是好的道德品质,孔子对此十分反感。这是因为,这几种品质不符合中庸的基本原则,也不符合儒家一贯倡导的“温、良、恭、俭、让”和“仁、义、礼、智、信”的要求。所以孔子说:我真不知道有人会这样。

【原文】8·17子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

【译文】孔子说:“学习知识就像追赶不上那样,又会担心丢掉什么。”

【评析】本章是讲学习态度的问题。孔子自己对学习知识的要求十分强烈,他也同时这样要求他的学生。这“学如不及,犹恐失之”,其实就是“学而不厌”一句最好的注脚。

【原文】8·18子曰:“巍巍(1)乎,舜禹(2)之有天下也而不与(3)焉!”

【注释】(1)巍巍:崇高、高大的样子。(2)舜禹:舜是传说中的圣君明主。禹是夏朝的第一个国君。传说古时代,尧禅位给舜,舜后来又禅位给禹。(3)与:参与、相关的意思。

【译文】孔子说:“多么崇高啊!舜和禹得到天下,不是夺过来的。”

【评析】这里孔子所讲的话,应该有所指。当时社会混乱,政局动荡,弑君、纂位者屡见不鲜。孔子赞颂传说时代的“舜、禹”,表明对古时禅让制的认同,他借称颂舜禹,抨击现实中的这些问题。

【原文】8·19子曰:“大哉尧(1)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2)之。荡荡(3)乎,民无能名(4)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5)乎,其有文章!”

【注释】(1)尧: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圣君。(2)则:效法、为准。(3)荡荡:广大的样子。(4)名:形容、称说、称赞。(5)焕:光辉。

【译文】孔子说:“真伟大啊!尧这样的君主。多么崇高啊!只有天最高大,只有尧才能效法天的高大。(他的恩德)多么广大啊,百姓们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对它的称赞。他的功绩多么崇高,他制定的礼仪制度多么光辉啊!”

【评析】尧是中国传说时代的圣君。孔子在这里用极美好的语言称赞尧,尤其对他的礼仪制度愈加赞美,表达了他对古代先王的崇敬心情。

【原文】8·20舜有臣五人(1)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2)。”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3),于斯(4)为盛,有妇人焉(5),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6),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

【注释】(1)舜有臣五人:传说是禹、稷、契、皋陶、伯益等人。契:音xiè;陶:音yáo。(2)乱臣:据《说文》:“乱,治也。”此处所说的“乱臣”,应为“治国之臣”。(3)唐虞之际:传说尧在位的时代叫唐,舜在位的时代叫虞。(4)斯:指周武王时期。(5)有妇人焉:指武王的乱臣十人中有武王之妻邑姜。(6)三分天下有其二:《逸周书·程典篇》说:“文王令九州之侯,奉勤于商”。相传当时分九州,文王得六州,是三分之二。

【译文】舜有五位贤臣,就能治理好天下。周武王也说过:“我有十个帮助我治理国家的臣子。”孔子说:“人才难得,难道不是这样吗?唐尧和虞舜之间及周武王这个时期,人才是最盛了。但十个大臣当中有一个是妇女,实际上只有九个人而已。周文王得了天下的三分之二,仍然事奉殷朝,周朝的德,可以说是最高的了。”

【评析】这段当中,孔子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治理天下,必须有人才,而人才是十分难得的。有了人才,国家就可以得到治理,天下就可以太平。当然,这并不就证明孔子的“英雄史观”,因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杰出人物的确发挥了不可低估的巨大作用,这与人民群众的作用,都应该是不可忽视的。

【原文】8·21子曰:“禹,吾无间(1)然矣。菲(2)饮食而致(3)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4);卑(5)宫室而尽力乎沟洫(6)。禹,吾无间然矣。”

【注释】(1)间:空隙的意思。此处用作动词。(2)菲:菲薄,不丰厚。(3)致:致力、努力。(4)黻冕:音fǔmiǎn,祭祀时穿的礼服叫黻;祭祀时戴的帽子叫冕。(5)卑:低矮。(6)沟洫:洫,音xù,沟渠。

【译文】孔子说:“对于禹,我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了;他的饮食很简单而尽力去孝敬鬼神;他平时穿的衣服很简朴,而祭祀时尽量穿得华美,他自己住的宫室很低矮,而致力于修治水利事宜。对于禹,我确实没有什么挑剔的了。”

【评析】以上这几章,孔子对于尧、舜、禹给予高度评价,认为在他们的时代,一切都很完善,为君者生活简朴,孝敬鬼神,是执政者的榜样,而当今不少人拼命追逐权力、地位和财富,而把人民的生活和国家的富强放在了次要的位置,以古喻今,孔子是在向统治者提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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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子罕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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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子罕行義,與命與仁。

論語

『9·1』子罕言利,與命與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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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達巷黨人曰,「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子聞之,謂門弟子曰,「吾何執?執禦乎,執射乎,執政乎?執政斯成名矣。」

論語

『9·2』達巷黨人曰,「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子聞之,謂門弟子曰,「吾何執?執禦乎,執射乎?吾執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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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遠眾,吾從下,吾不從眾;吾從儉不從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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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遠眾,吾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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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意,必,固,我,人之天性,聖人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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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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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子畏於匡。曰:「文王不沒,文在茲耳。天之未喪斯文也,後死者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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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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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大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子聞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聖者,非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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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大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子聞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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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牢曰:「子云:『吾屢試不第,故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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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牢曰:「子云:『吾不試,故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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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蘇格拉底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柏拉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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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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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衰也已甚矣!鳳鳥至,河出圖,吾已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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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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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子見齊衰者,冕衣裳者,與瞽者,見之雖少必作;過之必趨。蓋冕衣裳者,即齊衰與瞽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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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子見齊衰者,冕衣裳者,與瞽者,見之雖少必作;過之必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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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顏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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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顏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忽忽回將逝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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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為臣,病間,曰:「久矣哉,由之行詐也!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且予與其死於臣之手也,無甯死於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縱不得大葬,予死於道路乎?大葬與死於道路,其實同一也。」

論語

『9·12』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為臣,病間,曰:「久矣哉,由之行詐也!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且予與其死於臣之手也,無甯死於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縱不得大葬,予死於道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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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匵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學先於仕也,學而優則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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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匵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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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君子無陋也,陋非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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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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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吾不反魯,則樂不正,雅頌不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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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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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6』子曰:「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入則不事公卿,出則不事父兄,國事不敢不勉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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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6』子曰:「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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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子在山上曰:「逝者不如斯乎?其舍晝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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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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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思想決定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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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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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子曰:「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功虧一簣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愚公移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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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子曰:「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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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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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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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吾未見其止也,故短命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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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吾未見其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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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2』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命矣夫!命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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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2』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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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子曰:「獨尊儒術,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之霸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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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子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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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4』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物以稀為貴。巽與之言,能無說乎?繹之為貴!狐取烏鴉肉。說而不繹,從而不改,過把癮再死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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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4』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巽與之言,能無說乎?繹之為貴!說而不繹,從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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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子曰:「忠信主人,過則勿憚改,無友誼於不如自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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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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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6』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蓋三軍有帥也,而匹夫無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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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6』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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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子曰:「衣敝縕袍,與衣孤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終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蓋天子僕從,披褐懷玉。」

論語

『9·27』子曰:「衣敝縕袍,與衣孤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終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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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子曰:「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雕也。歲不寒,然後知松柏之無價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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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子曰:「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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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知者不憂,仁者不懼,勇者不惑;知者不懼,仁者不惑,勇者不憂。」

論語

『9·29』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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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偉大導師(共學)、偉大領袖(適道)、偉大統帥(立)、偉大舵手(權)。權最大,權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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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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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1』「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子曰:「未之思也,未何遠之有?未之聖也,夫何難之有?匪遠也,匪難也,不可逾越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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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1』「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子曰:「未之思也,未何遠之有?」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子罕第九(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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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子罕言利,与命与仁。子罕行义,与命与仁。

论语

『9·1』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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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执政乎?执政斯成名矣。」

论语

『9·2』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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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远众,吾从下,吾不从众;吾从俭不从泰。」

论语

『9·3』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拜下,礼也。今拜乎上,泰也,虽远众,吾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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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意,必,固,我,人之天性,圣人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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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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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子畏于匡。曰:「文王不没,文在兹耳。天之未丧斯文也,后死者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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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子畏于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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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圣者,非君子也。」

论语

『9·6』大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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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牢曰:「子云:『吾屡试不第,故多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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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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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苏格拉底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柏拉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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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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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衰也已甚矣!凤鸟至,河出图,吾已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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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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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盖冕衣裳者,即齐衰与瞽者矣。」

论语

『9·10』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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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论语

『9·11』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忽忽回将逝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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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大葬与死于道路,其实同一也。」

论语

『9·12』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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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学先于仕也,学而优则仕也。」

论语

『9·13』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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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君子无陋也,陋非君子也。」

论语

『9·14』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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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吾不反鲁,则乐不正,雅颂不得其所。」

论语

『9·15』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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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6』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入则不事公卿,出则不事父兄,国事不敢不勉乎。」

论语

『9·16』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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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子在山上曰:「逝者不如斯乎?其舍昼夜乎。」

论语

『9·17』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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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思想决定观察。」

论语

『9·18』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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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功亏一篑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愚公移山也。」

论语

『9·19』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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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

论语

『9·20』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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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吾未见其止也,故短命死矣。」

论语

『9·21』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吾未见其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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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2』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命矣夫!命矣夫!」

论语

『9·22』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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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子曰:「独尊儒术,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之霸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论语

『9·23』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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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4』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物以稀为贵。巽与之言,能无说乎?绎之为贵!狐取乌鸦肉。说而不绎,从而不改,过把瘾再死也已矣!」

论语

『9·24』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与之言,能无说乎?绎之为贵!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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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子曰:「忠信主人,过则勿惮改,无友谊于不如自己者。」

论语

『9·25』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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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6』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盖三军有帅也,而匹夫无志也。」

论语

『9·26』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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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7』子曰:「衣敝缊袍,与衣孤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盖天子仆从,披褐怀玉。」

论语

『9·27』子曰:「衣敝缊袍,与衣孤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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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8』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岁不寒,然后知松柏之无价值也。」

论语

『9·28』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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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知者不忧,仁者不惧,勇者不惑;知者不惧,仁者不惑,勇者不忧。」

论语

『9·29』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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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伟大导师(共学)、伟大领袖(适道)、伟大统帅(立)、伟大舵手(权)。权最大,权最难。」

论语

『9·30』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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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1』「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未何远之有?未之圣也,夫何难之有?匪远也,匪难也,不可逾越者也。」

论语

『9·31』「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未何远之有?」



论语子罕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包括31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也”;“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本篇涉及孔子的道德教育思想;孔子弟子对其师的议论;此外,还记述了孔子的某些活动。

【原文】9·1子罕(1)言利与(2)命与仁。

【注释】(1)罕:稀少,很少。(2)与:赞同、肯定。

【译文】孔子很少谈到利益,却赞成天命和仁德。

【评析】“子罕言利”,说明孔子对“利”的轻视。在《论语》书中,我们也多处见到他谈“利”的问题,但基本上主张“先义后利”、“重义轻利”,可以说孔子很少谈“利”。此外,本章说孔子赞同“命”和“仁”,表明孔子对此是十分重视的。孔子讲“命”,常将“命”与“天”相连,即“天命”,这是孔子思想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孔子还讲“仁”,这里其思想的核心。对此,我们在前面的章节中也已评论,请参阅。

【原文】9·2达巷党人(1)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2)。”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注释】(1)达巷党人:古代五百家为一党,达巷是党名。这是说达巷党这地方的人。(2)博学而无所成名:学问渊博,因而不能以某一方面来称道他。

【译文】达巷党这个地方有人说:“孔子真伟大啊!他学问渊博,因而不能以某一方面的专长来称赞他。”孔子听说了,对他的学生说:“我要专长于哪个方面呢?驾车呢?还是射箭呢?我还是驾车吧。”

【评析】对于本章里“博学而无所成名一句”的解释还有一种,即“学问广博,可惜没有一艺之长以成名。”持此说的人认为,孔子表面上伟大,但实际上算不上博学多识,他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精。对此说,我们觉得似乎有些求全责备之嫌了。

【原文】9·3子曰:“麻冕(1),礼也;今也纯(2),俭(3),吾从众。拜下(4),礼也;今拜乎上,泰(5)也。虽违众,吾从下。”

【注释】(1)麻冕:麻布制成的礼帽。(2)纯:丝绸,黑色的丝。(3)俭:俭省,麻冕费工,用丝则俭省。(4)拜下:大臣面见君主前,先在堂下跪拜,再到堂上跪拜。(5)泰:这里指骄纵、傲慢。

【译文】孔子说:“用麻布制成的礼帽,符合于礼的规定。现在大家都用黑丝绸制作,这样比过去节省了,我赞成大家的作法。(臣见国君)首先要在堂下跪拜,这也是符合于礼的。现在大家都到堂上跪拜,这是骄纵的表现。虽然与大家的作法不一样,我还是主张先在堂下拜。”

【评析】孔子赞同用比较俭省的黑绸帽代替用麻织的帽子这样一种作法,但反对在面君时只在堂上跪拜的作法,表明孔子不是顽固地坚持一切都要合乎于周礼的规定,而是在他认为的原则问题上坚持己见,不愿作出让步,因跪拜问题涉及“君主之防”的大问题,与戴帽子有根本的区别。

【原文】9·4子绝四——毋意(1),毋必(2),毋固(3),毋我(4)。

【注释】(1)意:同臆,猜想、猜疑。(2)必:必定。(3)固:固执己见。(4)我:这里指自私之心。

【译文】孔子杜绝了四种弊病:没有主观猜疑,没有定要实现的期望,没有固执己见之举,没有自私之心。

【评析】“绝四”是孔子的一大特点,这涉及人的道德观念和价值观念。人只有首先做到这几点才可以完善道德,修养高尚的人格。

【原文】9·5子畏于匡(1),曰:“文王(2)既没,文不在兹(3)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4)不得与(5)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6)?”

【注释】(1)畏于匡:匡,地名,在今河南省长垣县西南。畏,受到威胁。公元前496年,孔子从卫国到陈国去经过匡地。匡人曾受到鲁国阳虎的掠夺和残杀。孔子的相貌与阳虎相像,匡人误以孔子就是阳虎,所以将他围困。(2)文王:周文王,姓姬名昌,西周开国之君周武王的父亲,是孔子认为的古代圣贤之一。(3)兹:这里,指孔子自己。(4)后死者:孔子这里指自己。(5)与:同“举”,这里是掌握的意思。(6)如予何:奈我何,把我怎么样。

【译文】孔子被匡地的人们所围困时,他说:“周文王死了以后,周代的礼乐文化不都体现在我的身上吗?上天如果想要消灭这种文化,那我就不可能掌握这种文化了;上天如果不消灭这种文化,那么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评析】外出游说时被围困,这对孔子来讲已不是第一次,当然这次是误会。但孔子有自己坚定的信念,他强调个人的主观能动作用,认为自己是周文化的继承者和传播者。不过,当孔子屡遭困厄时,他也感到人力的局限性,而把决定作用归之于天,表明他对“天命”的认可。

【原文】9·6太宰(1)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2)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3)。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注释】(1)太宰:官名,掌握国君宫廷事务。这里的太宰,有人说是吴国的太宰伯,但不能确认。(2)纵:让,使,不加限量。(3)鄙事:卑贱的事情。

【译文】太宰问子贡说:“孔夫子是位圣人吧?为什么这样多才多艺呢?”子贡说:“这本是上天让他成为圣人,而且使他多才多艺。”孔子听到后说:“太宰怎么会了解我呢?我因为少年时地位低贱,所以会许多卑贱的技艺。君子会有这么多的技艺吗?不会多的。”

【评析】作为孔子的学生,子贡认为自己的老师是天才,是上天赋予他多才多艺的。但孔子这里否认了这一点。他说自己少年低贱,要谋生,就要多掌握一些技艺,这表明,当时孔子并不承认自己是圣人。

【原文】9·7牢(1)曰:“子云,‘吾不试(2),故艺’。”

【注释】(1)牢:郑玄说此人系孔子的学生,但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未见此人。(2)试:用,被任用。

【译文】子牢说:“孔子说过,‘我(年轻时)没有去做官,所以会许多技艺’。”

【评析】这一章与上一章的内容相关联,同样用来说明孔子“我非生而知之”的思想。他不认为自己是“圣人”,也不承认自己是“天才”,他说他的多才多艺是由于年轻时没有去做官,生活比较清贫,所以掌握了这许多的谋生技艺。

【原文】9·8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1)问于我,空空如也(2)。我叩(3)其两端(4)而竭(5)焉。”

【注释】(1)鄙夫:孔子称乡下人、社会下层的人。(2)空空如也:指孔子自己心中空空无知。(3)叩:叩问、询问。(4)两端:两头,指正反、始终、上下方面。(5)竭:穷尽、尽力追究。

【译文】孔子说:“我有知识吗?其实没有知识。有一个乡下人问我,我对他谈的问题本来一点也不知道。我只是从问题的两端去问,这样对此问题就可以全部搞清楚了。”

【评析】孔子本人并不是高傲自大的人。事实也是如此。人不可能对世间所有事情都十分精通,因为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但孔子有一个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基本方法,这就是“叩其两端而竭”,只要抓住问题的两个极端,就能求得问题的解决。这种方法,体现了儒家的中庸思想,是一种十分有意义的思想方法。

【原文】9·9子曰:“凤鸟(1)不至,河不出图(2),吾已矣夫!”

【注释】(1)凤鸟: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鸟。传说凤鸟在舜和周文王时代都出现过,它的出现象征着“圣王”将要出世。(2)河不出图:传说在上古伏羲氏时代,黄河中有龙马背负八卦图而出。它的出现也象征着“圣王”将要出世。

【译文】孔子说:“凤鸟不来了,黄河中也不出现八卦图了。我这一生也就完了吧!”

【评析】孔子为了恢复礼制而辛苦奔波了一生。到了晚年,他看到周礼的恢复似乎已经成为泡影,于是发出了以上的哀叹。从这几句话来看,孔子到了晚年,他头脑中的宗教迷信思想比以前更为严重。

【原文】9·10子见齐衰(1)者,冕衣裳者(2)与瞽(3)者,见之,虽少,必作(4);过之,必趋(5)。

【注释】(1)齐衰:音zīcuī,丧服,古时用麻布制成。(2)冕衣裳者:冕,官帽;衣,上衣;裳,下服,这里统指官服。冕衣裳者指贵族。(3)瞽:音gǔ,盲。(4)作:站起来,表示敬意。(5)趋:快步走,表示敬意。

【译文】孔子遇见穿丧服的人,当官的人和盲人时,虽然他们年轻,也一定要站起来,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一定要快步走过。

【评析】孔子对于周礼十分熟悉,他知道遇到什么人该行什么礼,对于尊贵者、家有丧事者和盲者,都应礼貌待之。孔子之所以这样做,也说明他极其尊崇“礼”,并尽量身体力行,以恢复礼治的理想社会。

【原文】9·11颜渊喟(1)然叹曰:“仰之弥(2)高,钻(3)之弥坚,瞻(4)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5),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即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6)。虽欲从之,末由(7)也已。”

【注释】(1)喟:音kuì,叹息的样子。(2)弥:更加,越发。(3)钻:钻研。(4)瞻:音zhān,视、看。(5)循循然善诱人:循循然,有次序地。诱,劝导,引导。(6)卓尔:高大、超群的样子。(7)末由:末,无、没有。由,途径,路径。这里是没有办法的意思。

【译文】颜渊感叹地说:“(对于老师的学问与道德),我抬头仰望,越望越觉得高;我努力钻研,越钻研越觉得不可穷尽。看着它好像在前面,忽然又像在后面。老师善于一步一步地诱导我,用各种典籍来丰富我的知识,又用各种礼节来约束我的言行,使我想停止学习都不可能,直到我用尽了我的全力。好像有一个十分高大的东西立在我前面,虽然我想要追随上去,却没有前进的路径了。”

【评析】颜渊在本章里极力推崇自己的老师,把孔子的学问与道德说成是高不可攀。此外,他还谈到孔子对学生的教育方法,“循循善诱”则成为日后为人师者所遵循的原则之一。

【原文】9·12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1)。病间(2),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3)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4),予死于道路乎?”

【注释】(1)为臣:臣,指家臣,总管。孔子当时不是大夫,没有家臣,但子路叫门人充当孔子的家臣,准备由此人负责总管安葬孔子之事。(2)病间:病情减轻。(3)无宁:宁可。“无”是发语词,没有意义。(4)大葬:指大夫的葬礼。

【译文】孔子患了重病,子路派了(孔子的)门徒去作孔子的家臣,(负责料理后事,)后来,孔子的病好了一些,他说:“仲由很久以来就干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我明明没有家臣,却偏偏要装作有家臣,我骗谁呢?我骗上天吧?与其在家臣的侍候下死去,我宁可在你们这些学生的侍候下死去,这样不是更好吗?而且即使我不能以大夫之礼来安葬,难道就会被丢在路边没人埋吗?”

【评析】儒家对于葬礼十分重视,尤其重视葬礼的等级规定。对于死去的人,要严格地按照周礼的有关规定加以埋葬。不同等级的人有不同的安葬仪式,违反了这种规定,就是大逆不道。孔子反对学生们按大夫之礼为他办理丧事,是为了恪守周礼的规定。

【原文】9·13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匵(1)而藏诸?求善贾(2)而沽诸?”子曰:“沽(3)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注释】(1)韫匵:音yùndù,收藏物件的柜子。(2)善贾:识货的商人。(3)沽:卖出去。

【译文】子贡说:“这里有一块美玉,是把它收藏在柜子里呢?还是找一个识货的商人卖掉呢?”孔子说:“卖掉吧,卖掉吧!我正在等着识货的人呢。”

【评析】“待贾而沽”说明了这样一个问题,孔子自称是“待贾者”,他一方面四处游说,以宣传礼治天下为己任,期待着各国统治者能够行他之道于天下;另一方面,他也随时准备把自己推上治国之位,依靠政权的力量去推行礼。因此,本章反映了孔子求仕的心理。

【原文】9·14子欲居九夷(1)。或曰:“陋(2),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注释】(1)九夷:中国古代对于东方少数民族的通称。(2)陋:鄙野,文化闭塞,不开化。

【译文】孔子想要搬到九夷地方去居住。有人说:“那里非常落后闭塞,不开化,怎么能住呢?”孔子说:“有君子去住,就不闭塞落后了。”

【评析】中国古代,中原地区的人把居住在东面的人们称为夷人,认为此地闭塞落后,当地人也愚昧不开化。孔子在回答某人的问题时说,只要有君子去这些地方住,传播文化知识,开化人们的愚蒙,那么这些地方就不会闭塞落后了。

【原文】9·15子曰:“吾自卫反鲁(1),然后乐正(2),雅颂(3)各得其所。”

【注释】(1)自卫反鲁:公元前484年(鲁哀公十一年)冬,孔子从卫国返回鲁国,结束了14年游历不定的生活。(2)乐正:调整乐曲的篇章。(3)雅颂:这是《诗经》中两类不同的诗的名称。也是指雅乐、颂乐等乐曲名称。

【译文】孔子说:“我从卫国返回到鲁国以后,乐才得到整理,雅乐和颂乐各有适当的安排。”

【原文】9·16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

【译文】孔子说:“在外事奉公卿,在家孝敬父兄,有丧事不敢不尽力去办,不被酒所困,这些事对我来说有什么困难呢?”

【评析】“出则事公卿”,是为国尽忠;“入则事父兄”,是为长辈尽孝。忠与孝是孔子特别强调的两个道德规范。它是对所有人的要求,而孔子本人就是这方面的身体力行者。在这里,孔子说自己已经基本上做到了这几点。

【原文】9·17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译文】孔子在河边说:“消逝的时光就像这河水一样啊,不分昼夜地向前流去。”

【原文】9·18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译文】孔子说:“我没有见过像好色那样好德的人。”

【原文】9·19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1),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注释】(1)篑:音kuì,土筐。

【译文】孔子说:“譬如用土堆山,只差一筐土就完成了,这时停下来,那是我自己要停下来的;譬如在平地上堆山,虽然只倒下一筐,这时继续前进,那是我自己要前进的。”

【评析】孔子在这里用堆土成山这一比喻,说明功亏一篑和持之以恒的深刻道理,他鼓励自己和学生们无论在学问和道德上,都应该是坚持不懈,自觉自愿。这对于立志有所作为的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也是对人的道德品质的塑造。

【原文】9·20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

【译文】孔子说:“听我说话而能毫不懈怠的,只有颜回一个人吧!”

【原文】9·21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

【译文】孔子对颜渊说:“可惜呀!我只见他不断前进,从来没有看见他停止过。”

【评析】孔子的学生颜渊是一个十分勤奋刻苦的人,他在生活方面几乎没有什么要求,而是一心用在学问和道德修养方面。但他却不幸死了。对于他的死,孔子自然十分悲痛。他经常以颜渊为榜样要求其他学生。

【原文】9·22子曰:“苗而不秀(1)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

【注释】(1)秀:稻、麦等庄稼吐穗扬花叫秀。

【译文】孔子说:“庄稼出了苗而不能吐穗扬花的情况是有的;吐穗扬花而不结果实的情况也有。”

【评析】这是孔子以庄稼的生长、开花到结果来比喻一个人从求学到做官的过程。有的人很有前途,但不能坚持始终,最终达不到目的。在这里,孔子还是希望他的学生既能勤奋学习,最终又能做官出仕。

【原文】9·23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译文】孔子说:“年轻人是值得敬畏的,怎么就知道后一代不如前一代呢?如果到了四五十岁时还默默无闻,那他就没有什么可以敬畏的了。”

【评析】这就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社会在发展,人类在前进,后代一定会超过前人,这种今胜于昔的观念是正确的,说明孔子的思想并不完全是顽固守旧的。

【原文】9·24子曰:“法语之言(1),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与之言(2),能无说(3)乎?绎(4)之为贵。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5)如之何也已矣。”

【注释】(1)法语之言:法,指礼仪规则。这里指以礼法规则正言规劝。(2)巽与之言:巽,恭顺,谦逊。与,称许,赞许。这里指恭顺赞许的话。(3)说:音yuè,同“悦”。(4)绎:原义为“抽丝”,这里指推究,追求,分析,鉴别。(5)末:没有。

【译文】孔子说:“符合礼法的正言规劝,谁能不听从呢?但(只有按它来)改正自己的错误才是可贵的。恭顺赞许的话,谁能听了不高兴呢?但只有认真推究它(的真伪是非),才是可贵的。只是高兴而不去分析,只是表示听从而不改正错误,(对这样的人)我拿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评析】这里讲的第一层意见是言行一致的问题。听从那些符合礼法的话只是问题的一方面,而真正依照礼法的规定去改正自己的错误,才是问题的实质。第二层的意思是忠言逆耳,而顺耳之言的是非真伪,则应加以仔细辨别。对于孔子所讲的这两点,我们今天还应借鉴它,按照这样的原则去办事。

【原文】9·25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1)

【注释】(1)此章重出,见《学而》篇第一之第8章。

【原文】9·26子曰:“三军(1)可夺帅也,匹夫(2)不可夺志也。”

【注释】(1)三军:12500人为一军,三军包括大国所有的军队。此处言其多。(2)匹夫:平民百姓,主要指男子。

【译文】孔子说:“一国军队,可以夺去它的主帅;但一个男子汉,他的志向是不能强迫改变的。”

【评析】“理想”这个词,在孔子时代称为“志”,就是人的志向、志气。“匹夫不可夺志”,反映出孔子对于“志”的高度重视,甚至将它与三军之帅相比。对于一个人来讲,他有自己的独立人格,任何人都无权侵犯。作为个人,他应维护自己的尊严,不受威胁利诱,始终保持自己的“志向”。这就是中国人“人格”观念的形成及确定。

【原文】9·27子曰:“衣(1)敝缊袍(2),与衣狐貉(3)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不忮不求(4),何用不臧?’”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注释】(1)衣:穿,当动词用。(2)敝缊袍:敝,坏。缊,音yùn,旧的丝棉絮。这里指破旧的丝棉袍。(3)狐貉:用狐和貉的皮做的裘皮衣服。(4)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这两句见《诗经·邶风·雄雉》篇。忮,音zhì,害的意思。臧,善,好。

【译文】孔子说:“穿着破旧的丝棉袍子,与穿着狐貉皮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认为是可耻的,大概只有仲由吧。(《诗经》上说:)‘不嫉妒,不贪求,为什么说不好呢?’”子路听后,反复背诵这句诗。孔子又说:“只做到这样,怎么能说够好了呢?”

【评析】这一章记述了孔子对他的弟子子路先夸奖又批评的两段话。他希望子路不要满足于目前已经达到的水平,因为仅是不贪求、不嫉妒是不够的,还要有更高的更远的志向,成就一番大事业。

【原文】9·28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后也。”

【译文】孔子说:“到了寒冷的季节,才知道松柏是最后凋谢的。”

【评析】孔子认为,人是要有骨气的。作为有远大志向的君子,他就像松柏那样,不会随波逐流,而且能够经受各种各样的严峻考验。孔子的话,语言简洁,寓意深刻,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原文】9·29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译文】孔子说:“聪明人不会迷惑,有仁德的人不会忧愁,勇敢的人不会畏惧。”

【评析】在儒家传统道德中,智、仁、勇是重要的三个范畴。《礼记·中庸》说:“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孔子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具备这三德,成为真正的君子。

【原文】9·30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1);可与适道,未可与立(2);可与立,未可与权(3)。”

【注释】(1)适道:适,往。这里是志于道,追求道的意思。(2)立:坚持道而不变。(3)权:秤锤。这里引申为权衡轻重。

【译文】孔子说:“可以一起学习的人,未必都能学到道;能够学到道的人,未必能够坚守道;能够坚守道的人,未必能够随机应变。”

【原文】9·31“唐棣(1)之华,偏其反而(2)。岂不尔思,室是远而(3)。”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注释】(1)唐棣:一种植物,属蔷薇科,落叶灌木。(2)偏其反而:形容花摇动的样子。(3)室是远而:只是住的地方太远了。

【译文】古代有一首诗这样写道:“唐棣的花朵啊,翩翩地摇摆。我岂能不想念你吗?只是由于家住的地方太远了。”孔子说:“他还是没有真的想念,如果真的想念,有什么遥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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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鄉黨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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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大智若愚也。其在宗廟朝廷,便便然;唯謹爾,偶爾露崢嶸也。

論語

『10·1』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廟朝廷,便便然;唯謹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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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面具化之人生,假戲真做也。

論語

『10·2』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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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君召使擯,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與立,左右手,衣前後,襜如也。趨進,翼如也。賓退,必複命,曰:「賓不顧矣。」戲劇化之人生,舞蹈化之官場。

論語

『10·3』君召使擯,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與立,左右手,衣前後,襜如也。趨進,翼如也。賓退,必複命,曰:「賓不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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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門,行不履閾。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顏色,怡怡如也;沒階趨進,翼如也;複其位,踧踖如也。入公門如入敵陣,如臨戰場也。

論語

『10·4』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門,行不履閾。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顏色,怡怡如也;沒階趨進,翼如也;複其位,踧踖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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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執圭,鞠躬如也,如不勝。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戰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禮,有容色。私覿,愉愉如也。如入鬼屋,麻痹敵手也。

論語

『10·5』執圭,鞠躬如也,如不勝。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戰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禮,有容色。私覿,愉愉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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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君子不以紺緅飾,紅紫不以為褻服。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黃衣,狐裘。褻裘長,短右袂。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喪,無所不佩。非帷裳,必殺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服而朝。人生如戲,禮服如戲服,西裝即戲裝,威懾對方。

論語

『10·6』君子不以紺緅飾,紅紫不以為褻服。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黃衣,狐裘。褻裘長,短右袂。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喪,無所不佩。非帷裳,必殺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服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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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齊,必有明衣,布。齊必變食,居必遷坐。儀式重於信仰,禮重於義。

論語

『10·7』齊,必有明衣,布。齊必變食,居必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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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唯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薑食,不多食。食物需要有所禁忌,皮蛋臭豆腐不可吃也。

論語

『10·8』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唯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薑食,不多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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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悄悄扔進垃圾桶裏。

論語

『10·9』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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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食不語,寢不言。食不語,斷絕不良交際也;寢不言,治療夢遊症也。

論語

『10·10』食不語,寢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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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雖疏食菜羹,瓜祭,必齊如也;非疏食菜羹,無瓜祭,不必齊如也。

論語

『10·11』雖疏食菜羹,瓜祭,必齊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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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2』席不正不坐。席正隨處可坐也。

論語

『10·12』席不正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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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尊老也。

論語

『10·13』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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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裝神弄鬼也。

論語

『10·14』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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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5』問人於他邦,再拜而送,流連忘返也。

論語

『10·15』問人於他邦,再拜而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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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 』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嘗。」謹防權臣下毒也。

論語

『10·16 』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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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7』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缺乏動物保護主義也。

論語

『10·17』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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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君賜生,必畜之。侍食於君;君祭,先飯。君臣大義要緊也。

論語

『10·18』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君賜生,必畜之。侍食於君;君祭,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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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疾,君視之,東首加朝服拖紳,不能免禮也。

論語

『10·19』疾,君視之,東首加朝服拖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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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君命召,不俟駕行矣,不顧禮儀也。

論語

『10·20』君命召,不俟駕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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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入太廟,每事問,吸納也。

論語

『10·21』入太廟,每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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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死黨也。

論語

『10·22』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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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保持身份耍大牌也。

論語

『10·23』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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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寢不屍,居不容,卸了裝也。

論語

『10·24』寢不屍,居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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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5』見齊衰者,雖狎必變。見冕者與瞽者,雖褻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負版者,有盛饌,必變色而作。迅雷、風烈必變。做人,真難也。

論語

『10·25』見齊衰者,雖狎必變。見冕者與瞽者,雖褻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負版者,有盛饌,必變色而作。迅雷、風烈必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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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6』升車,必正立,執綏。車中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仿佛檢閱屠城部隊。

論語

『10·26』升車,必正立,執綏。車中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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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7』色斯舉矣,翔而後集。曰:「山梁雌雉,時哉時哉!北溟鯤鵬,不時哉不時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論語

『10·27』色斯舉矣,翔而後集。曰:「山梁雌雉,時哉時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乡党第十(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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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大智若愚也。其在宗庙朝廷,便便然;唯谨尔,偶尔露峥嵘也。

论语

『10·1』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然;唯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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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面具化之人生,假戏真做也。

论语

『10·2』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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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戏剧化之人生,舞蹈化之官场。

论语

『10·3』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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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入公门如入敌阵,如临战场也。

论语

『10·4』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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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礼,有容色。私觌,愉愉如也。如入鬼屋,麻痹敌手也。

论语

『10·5』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礼,有容色。私觌,愉愉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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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亵裘长,短右袂。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必杀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服而朝。人生如戏,礼服如戏服,西装即戏装,威慑对方。

论语

『10·6』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亵裘长,短右袂。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必杀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服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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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仪式重于信仰,礼重于义。

论语

『10·7』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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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唯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食物需要有所禁忌,皮蛋臭豆腐不可吃也。

论语

『10·8』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唯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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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悄悄扔进垃圾桶里。

论语

『10·9』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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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食不语,寝不言。食不语,断绝不良交际也;寝不言,治疗梦游症也。

论语

『10·10』食不语,寝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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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非疏食菜羹,无瓜祭,不必齐如也。

论语

『10·11』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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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2』席不正不坐。席正随处可坐也。

论语

『10·12』席不正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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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尊老也。

论语

『10·13』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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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装神弄鬼也。

论语

『10·14』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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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5』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流连忘返也。

论语

『10·15』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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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 』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达,不敢尝。」谨防权臣下毒也。

论语

『10·16 』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达,不敢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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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7』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缺乏动物保护主义也。

论语

『10·17』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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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君臣大义要紧也。

论语

『10·18』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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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不能免礼也。

论语

『10·19』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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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君命召,不俟驾行矣,不顾礼仪也。

论语

『10·20』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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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入太庙,每事问,吸纳也。

论语

『10·21』入太庙,每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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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死党也。

论语

『10·22』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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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保持身份耍大牌也。

论语

『10·23』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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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寝不尸,居不容,卸了装也。

论语

『10·24』寝不尸,居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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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5』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做人,真难也。

论语

『10·25』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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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6』升车,必正立,执绥。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仿佛检阅屠城部队。

论语

『10·26』升车,必正立,执绥。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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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7』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北溟鲲鹏,不时哉不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论语

『10·27』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论语乡党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27章,集中记载了孔子的容色言动、衣食住行,颂扬孔子是个一举一动都符合礼的正人君子。例如孔子在面见国君时、面见大夫时的态度;他出入于公门和出使别国时的表现,都显示出正直、仁德的品格。本篇中还记载了孔子日常生活的一些侧面,为人们全面了解孔子、研究孔子,提供了生动的素材。

【原文】10·1孔子于乡党,恂恂(1)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2)言,唯谨尔。

【注释】(1)恂恂:音xù,温和恭顺。(2)便便:辩,善于辞令。

【译文】孔子在本乡的地方上显得很温和恭敬,像是不会说话的样子。但他在宗庙里、朝廷上,却很善于言辞,只是说得比较谨慎而已。

【原文】10·2朝,与下大夫言,侃侃(1)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2)如也。君在,踧踖(3)如也,与与(4)如也。

【注释】(1)侃侃:说话理直气壮,不卑不亢,温和快乐的样子。(2)訚訚:音yín,正直,和颜悦色而又能直言诤辩。(3)踧踖:音cújí,恭敬而不安的样子。(4)与与:小心谨慎、威仪适中的样子。

【译文】孔子在上朝的时候,(国君还没有到来,)同下大夫说话,温和而快乐的样子;同上大夫说话,正直而公正的样子;国君已经来了,恭敬而心中不安的样子,但又仪态适中。

【原文】10·3君召使摈(1),色勃如也(2);足躩(3)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4)如也。趋进,翼如也(5)。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注释】(1)摈:音bìn,动词,负责招待国君的官员。(2)色勃如也:脸色立即庄重起来。(3)足躩:躩,音jué,脚步快的样子。(4)襜:音chān,整齐之貌。(5)翼如也:如鸟儿展翅一样。

【译文】国君召孔子去接待宾客,孔子脸色立即庄重起来,脚步也快起来,他向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作揖,手向左或向右作揖,衣服前后摆动,却整齐不乱。快步走的时候,像鸟儿展开双翅一样。宾客走后,必定向君主回报说:“客人已经不回头张望了。”

【原文】10·4入公门,鞠躬如(1)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2)。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3)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4),逞(5)颜色,怡怡如也。没阶(6),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注释】(1)鞠躬如:谨慎而恭敬的样子。(2)履阈:阈,音yù,门槛,脚踩门坎。(3)摄齐:齐,音zī,衣服的下摆。摄,提起。提起衣服的下摆。(4)降一等:从台阶上走下一级。(5)逞:舒展开,松口气。(6)没阶:走完了台阶。

【译文】孔子走进朝廷的大门,谨慎而恭敬的样子,好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站,他不站在门的中间;走,也不踩门坎。经过国君的座位时,他脸色立刻庄重起来,脚步也加快起来,说话也好像中气不足一样。提起衣服下摆向堂上走的时候,恭敬谨慎的样子,憋住气好像不呼吸一样。退出来,走下台阶,脸色便舒展开了,怡然自得的样子。走完了台阶,快快地向前走几步,姿态像鸟儿展翅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是恭敬而不安的样子。

【原文】10·5执圭(1),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2),足蹜蹜(3),如有循(4)。享礼(5),有容色。私觌(6),愉愉如也。

【注释】(1)圭:一种上圆下方的玉器,举行典礼时,不同身份的人拿着不同的圭。出使邻国,大夫拿着圭作为代表君主的凭信。(2)战色:战战兢兢的样子。(3)蹜蹜:小步走路的样子。(4)如有循:循,沿着。好像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走一样。(5)享礼:享,献上。指向对方贡献礼物的仪式。使者受到接见后,接着举行献礼仪式。(6)觌:音dí,会见。

【译文】(孔子出使别的诸侯国,)拿着圭,恭敬谨慎,像是举不起来的样子。向上举时好像在作揖,放在下面时好像是给人递东西。脸色庄重得像战栗的样子,步子很小,好像沿着一条直线往前走。在举行赠送礼物的仪式时,显得和颜悦色。和国君举行私下会见的时候,更轻松愉快了。

【评析】以上这五章,集中记载了孔子在朝、在乡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给人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孔子在不同的场合,对待不同的人,往往容貌、神态、言行都不同。他在家乡时,给人的印象是谦逊、和善的老实人;他在朝廷上,则态度恭敬而有威仪,不卑不亢,敢于讲话,他在国君面前,温和恭顺,局促不安,庄重严肃又诚惶诚恐。所有这些,为人们深入研究孔子,提供了具体的资料。

【原文】10·6君子不以绀緅饰(1),红紫不以为亵服(2)。当暑,袗絺绤(3),必表而出之(4)。缁衣(5),羔裘(6);素衣,麑(7)裘;黄衣,狐裘。亵裘长,短右袂(8)。必有寝衣(9),长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10)。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11),必杀之(12)。羔裘玄冠(13)不以吊(14)。吉月(15),必服而朝。

【注释】(1)不以绀緅饰:绀,音gàn,深青透红,斋戒时服装的颜色。緅,音zōu,黑中透红,丧服的颜色。这里是说,不以深青透红或黑中透红的颜色布给平常穿的衣服镶上边作饰物。(2)红紫不以为亵服:亵服,平时在家里穿的衣服。古人认为,红紫不是正色,便服不宜用红紫色。(3)袗絺绤:袗绤,音zhěn,单衣。絺,音chī,细葛布。绤,音xì,粗葛布。这里是说,穿粗的或细的葛布单衣。(4)必表而出之:把麻布单衣穿在外面,里面还要衬有内衣。(5)缁衣:黑色的衣服。(6)羔裘:羔皮衣。古代的羔裘都是黑羊皮,毛皮向外。(7)麑:音ní,小鹿,白色。(8)短右袂:袂,音mè,袖子。右袖短一点,是为了便于做事。(9)寝衣:睡衣。(10)狐貉之厚以居:狐貉之厚,厚毛的狐貉皮。居,坐。(11)帷裳:上朝和祭祀时穿的礼服,用整幅布制作,不加以裁剪。折叠缝上。(12)必杀之:一定要裁去多余的布。杀,裁。(13)羔裘玄冠:黑色皮礼貌。(14)不以吊:不用于丧事。(15)吉月:每月初一。一说正月初一。

【译文】君子不用深青透红或黑中透红的布镶边,不用红色或紫色的布做平常在家穿的衣服。夏天穿粗的或细的葛布单衣,但一定要套在内衣外面。黑色的羔羊皮袍,配黑色的罩衣。白色的鹿皮袍,配白色的罩衣。黄色的狐皮袍,配黄色的罩衣。平常在家穿的皮袍做得长一些,右边的袖子短一些。睡觉一定要有睡衣,要有一身半长。用狐貉的厚毛皮做坐垫。丧服期满,脱下丧服后,便佩带上各种各样的装饰品。如果不是礼服,一定要加以剪裁。不穿着黑色的羔羊皮袍和戴着黑色的帽子去吊丧。每月初一,一定要穿着礼服去朝拜君主。

【原文】10·7齐(1),必有明衣(2),布。齐必变食(3),居必迁坐(4)。

【注释】(1)齐:同斋。(2)明衣:斋前沐浴后穿的浴衣。(3)变食:改变平常的饮食。指不饮酒,不吃葱、蒜等有刺激味的东西。(4)居必迁坐:指从内室迁到外室居住,不和妻妾同房。

【译文】斋戒沐浴的时候,一定要有浴衣,用布做的。斋戒的时候,一定要改变平常的饮食,居住也一定搬移地方,(不与妻妾同房)。

【原文】10·8食不厌精,脍(1)不厌细。食饐(2)而餲(3),鱼馁(4)而肉败(5),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6),不食。不时(7),不食,割不正(8),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9)。唯酒无量,不及乱(10)。沽酒市脯(11),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注释】(1)脍:音kuài,切细的鱼、肉。(2)饐:音yì,陈旧。食物放置时间长了。(3)餲:音ài,变味了。(4)馁:音něi,鱼腐烂,这里指鱼不新鲜。(5)败:肉腐烂,这里指肉不新鲜。(6)饪:烹调制作饭菜。(7)不时:应时,时鲜。(8)割不正:肉切得不方正。(9)气:同“饩”,音xì,即粮食。(10)不及乱:乱,指酒醉。不到酒醉时。(11)脯:音fǔ,熟肉干。

【译文】粮食不嫌舂得精,鱼和肉不嫌切得细。粮食陈旧和变味了,鱼和肉腐烂了,都不吃。食物的颜色变了,不吃。气味变了,不吃。烹调不当,不吃。不时新的东西,不吃。肉切得不方正,不吃。佐料放得不适当,不吃。席上的肉虽多,但吃的量不超过米面的量。只有酒没有限制,但不喝醉。从市上买来的肉干和酒,不吃。每餐必须有姜,但也不多吃。

【原文】10·9祭于公,不宿肉(1),祭肉(2)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注释】(1)不宿肉:不使肉过夜。古代大夫参加国君祭祀以后,可以得到国君赐的祭肉。但祭祀活动一般要持续二三天,所以这些肉就已经不新鲜,不能再过夜了。超过三天,就不能再过夜了。(2)祭肉:这是祭祀用的肉。

【译文】孔子参加国君祭祀典礼时分到的肉,不能留到第二天。祭祀用过的肉不超过三天。超过三天,就不吃了。

【评析】以上4章里,记述了孔子的衣着和饮食习惯。孔子对“礼”的遵循,不仅表现在与国君和大夫们见面时的言谈举止和仪式,而且表现在衣着方面。他对祭祀时、服丧时和平时所穿的衣服都有不同的要求,如单衣、罩衣、麻衣、皮袍、睡衣、浴衣、礼服、便服等,都有不同的规定。在吃的方面,“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而且对于食物,有八种他不吃。吃了,就有害于健康。

【原文】10·10食不语,寝不言。

【译文】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睡觉的时候也不说话。

【原文】10·11虽疏食菜羹(1),瓜祭(2),必齐(3)如也。

【注释】(1)菜羹:用菜做成的汤。(2)瓜祭:古人在吃饭前,把席上各种食品分出少许,放在食具之间祭祖。(3)齐:同斋。

【译文】即使是粗米饭蔬菜汤,吃饭前也要把它们取出一些来祭祖,而且表情要像斋戒时那样严肃恭敬。

【原文】10·12席(1)不正,不坐。

【注释】(1)席:古代没有椅子和桌子,都坐在铺于地面的席子上。

【译文】席子放得不端正,不坐。

【原文】10·13乡人饮酒(1),杖者(2)出,斯出矣。

【注释】(1)乡人饮酒:指当时的乡饮酒礼。(2)杖者:拿拐杖的人,指老年人。

【译文】行乡饮酒的礼仪结束后,(孔子)一定要等老年人先出去,然后自己才出去。

【原文】10·14乡人傩(1),朝服而立于阼阶(2)。

【注释】(1)傩:音nuó。古代迎神驱鬼的宗教仪式。(2)阼阶:阼,音zuò,东面的台阶。主人立在大堂东面的台阶,在这里欢迎客人。

【译文】乡里人举行迎神驱鬼的宗教仪式时,孔子总是穿着朝服站在东边的台阶上。

【原文】10·15问(1)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2)。

【注释】(1)问:问候。古代人在问候时往往要致送礼物。(2)再拜而送之:在送别客人时,两次拜别。

【译文】(孔子)托人向在其他诸侯国的朋友问候送礼,便向受托者拜两次送行。

【评析】以上6章中,记载了孔子举止言谈的某些规矩或者习惯。他时时处处以正人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使自己的言行尽量符合礼的规定。他认为,“礼”是至高无上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么,一投足、一举手都必须依照礼的原则。这一方面是孔子个人修养的具体反映,一方面也是他向学生们传授知识和仁德时所身体力行的。

【原文】10·16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达,不敢尝。”

【译文】季康子给孔子赠送药品,孔子拜谢之后接受了,说:“我对药性不了解,不敢尝。”

【原文】10·17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译文】马棚失火烧掉了。孔子退朝回来,说:“伤人了吗?”不问马的情况怎么样。

【评析】孔子家里的马棚失火被烧掉了。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首先问人有没有受伤。有人说,儒家学说是“人学”,这一条可以作佐证材料。他只问人,不问马,表明他重人不重财,十分关心下面的人。事实上,这是中国自古以来人道主义思想的发端。

【原文】10·18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1),必熟而荐(2)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

【注释】(1)腥:牛肉。(2)荐:供奉。

【译文】国君赐给熟食,孔子一定摆正座席先尝一尝。国君赐给生肉,一定煮熟了,先给祖宗上供。国君赐给活物,一定要饲养起来。同国君一道吃饭,在国君举行饭前祭礼的时候,一定要先尝一尝。

【评析】古时候君主吃饭前,要有人先尝一尝,君主才吃。孔子对国君十分尊重。他在与国君吃饭时,都主动尝一下,表明他对礼的遵从。

【原文】10·19疾,君视之,东首(1),加朝服,拖绅(2)。

【注释】(1)东首:头朝东。(2)绅:束在腰间的大带子。

【译文】孔子病了,国君来探视,他便头朝东躺着,身上盖上朝服,拖着大带子。

【评析】孔子患了病,躺在床上,国君来探视他,他无法起身穿朝服,这似乎对国君不尊重,有违于礼,于是他就把朝服盖在身上。这反映出孔子即使在病榻上,也不会失礼于国君。

【原文】10·20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译文】国君召见(孔子),他不等车马驾好就先步行走去了。

【原文】10·21入太庙,每事问(1)。

【注释】(1)此章重出。译文参见《八佾》篇第三之第15章。

【原文】10·22朋友(1)死,无所归,曰:“于我殡(2)。”

【注释】(1)朋友:指与孔子志同道合的人。(2)殡:停放灵柩和埋葬都可以叫殡,这里是泛指丧葬事务。

【译文】(孔子的)朋友死了,没有亲属负责敛埋,孔子说:“丧事由我来办吧。”

【原文】10·23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译文】朋友馈赠物品,即使是车马,不是祭肉,(孔子在接受时)也是不拜的。

【评析】孔子把祭肉看得比车马还重要,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祭肉关系到“孝”的问题。用肉祭祀祖先之后,这块肉就不仅仅是一块可以食用的东西了,而是对祖先尽孝的一个载体。

【原文】10·24寝不尸,居不客。

【译文】(孔子)睡觉不像死尸一样挺着,平日家居也不像作客或接待客人时那样庄重严肃。

【原文】10·25见齐衰(1)者,虽狎(2),必变。见冕者与瞽者(3),虽亵(4),必以貌。凶服(5)者式(6)之。式负版者(7)。有盛馔(8),必变色而作(9)。迅雷风烈必变。

【注释】(1)齐衰:zīcuī,指丧服。(2)狎:音xiá,亲近的意思。(3)瞽者:盲人,指乐师。(4)亵:音xiè,常见、熟悉。(5)凶服:丧服。(6)式:同轼,古代车辆前部的横木。这里作动词用。遇见地位高的人或其他人时,驭手身子向前微俯,伏在横木上,以示尊敬或者同情。这在当时是一种礼节。(7)负版者:背负国家图籍的人。当时无纸,用木版来书写,故称“版”。(8)馔:音zhuàn,饮食。盛馔,盛大的宴席。(9)作:站起来。

【译文】(孔子)看见穿丧服的人,即使是关系很亲密的,也一定要把态度变得严肃起来。看见当官的和盲人,即使是常在一起的,也一定要有礼貌。在乘车时遇见穿丧服的人,便俯伏在车前横木上(以示同情)。遇见背负国家图籍的人,也这样做(以示敬意)。(作客时,)如果有丰盛的筵席,就神色一变,并站起来致谢。遇见迅雷大风,一定要改变神色(以示对上天的敬畏)。

【原文】10·26升车,必正立,执绥(1)。车中,不内顾(2),不疾言(3),不亲指(4)。

【注释】(1)绥:上车时扶手用的索带。(2)内顾:回头看。(3)疾言:大声说话。(4)不亲指:不用自己的手指划。

【译文】上车时,一定先直立站好,然后拉着扶手带上车。在车上,不回头,不高声说话,不用自己的手指指点点。

【评析】以上这几章,讲的都是孔子如何遵从周礼的。在许多举动上,他都能按礼行事,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环境,应该有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什么语言,他都一丝不苟,准确而妥贴。所以,孔子的学生们在谈起这些时,津津乐道,极其佩服。

【原文】10·27色斯举矣(1),翔而后集(2)。曰:“山梁雌雉(3),时哉时哉!(4)”子路共(5)之,三嗅而作(6)。

【注释】(1)色斯举矣:色,脸色。举,鸟飞起来。(2)翔而后集:飞翔一阵,然后落到树上。鸟群停在树上叫“集”。(3)山梁雌雉:聚集在山梁上的母野鸡。(4)时哉时哉:得其时呀!得其时呀!这是说野鸡时运好,能自由飞翔,自由落下。(5)共:同“拱”。(6)三嗅而作:嗅应为狊字之误。狊,音jù,鸟张开两翅。一本作“戛”字,鸟的长叫声。

【译文】孔子在山谷中行走,看见一群野鸡在那儿飞,孔子神色动了一下,野鸡飞翔了一阵落在树上。孔子说:“这些山梁上的母野鸡,得其时呀!得其时呀!”子路向他们拱拱手,野鸡便叫了几声飞走了。

【评析】这里似乎是在游山观景,其实孔子是有感而发。他感到山谷里的野鸡能够自由飞翔,自由落下,这是“得其时”,而自己却不得其时,东奔西走,却没有获得普遍响应。因此,他看到野鸡时,神色动了一下,随之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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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先進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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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蓋吾本野人也,非君子也。」

論語

『11·1』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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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子曰:「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白髮人送黑髮人,悲夫。厄于陳蔡之間,濟濟一時之盛,吾門之黃金時代也。」

論語

『11·2』子曰:「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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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獨獨不見曾參,何以哉。《論語》之作者乎。

論語

『11·3』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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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無所不說,乃成我者也!」

論語

『11·4』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無所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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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皆弟之言,吾其羨之矣。」

論語

『11·5』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皆弟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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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南容三複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論語

『11·6』南容三複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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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季康子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回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無所不說,乃成我者也!」

論語

『11·7』季康子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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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顏淵死,顏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槨。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槨。吾不徒行以為之槨。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

論語

『11·8』顏淵死,顏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槨。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槨。吾不徒行以為之槨。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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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命矣夫!斯人也有斯疾也!斯人也有斯疾也!」

論語

『11·9』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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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顏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論語

『11·10』顏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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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顏淵死,門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門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無禮者非我也,夫二三子也。日後猶是,以無禮者傳習我乎。」

論語

『11·11』顏淵死,門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門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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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我無知也。」「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我無識也。」

論語

『11·12』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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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閔子侍側,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子樂。「若由也,不得其死然。」獨獨不見曾參,何以哉。《論語》之作者乎。

論語

『11·13』閔子侍側,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子樂。「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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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猶勝於我也。」

論語

『11·14』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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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子曰:「由之瑟,奚為於丘之門?」門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吾一言興邦,一言喪邦矣。」

論語

『11·15』子曰:「由之瑟,奚為於丘之門?」門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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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吾一言興人,一言喪人矣。」

論語

『11·16』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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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7』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若吾徒也,小子不可鳴鼓而攻之也!」

論語

『11·17』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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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柴也愚,參也魯,師也辟,由也喭,皆活物也。

論語

『11·18』柴也愚,參也魯,師也辟,由也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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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子曰:「回也其庶乎,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此二者皆失中庸之道乎。」

論語

『11·19』子曰:「回也其庶乎,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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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子張問善人之道,子曰:「不踐跡,不入於室;踐跡,則不入於座。」

論語

『11·20』子張問善人之道,子曰:「不踐跡,亦不入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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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子曰:「論篤是與,君子者乎?色不莊者乎?」

論語

『11·21』子曰:「論篤是與,小人者乎?色莊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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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感,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人治可也,法治不可也。」

論語

『11·22』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感,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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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子畏於匡,顏淵後。子曰:「吾以女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子不在,回何敢不死!」

論語

『11·23』子畏於匡,顏淵後。子曰:「吾以女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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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4』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與?」子曰:「吾以子為異之問,曾由與求之問?所謂大臣者,非位高之謂也;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曰:「然則從之者與?」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蓋子非湯武也,子若湯武者,則可以革命,可以弑父與君矣。法治不可也,人治可也。」

論語

『11·24』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與?」子曰:「吾以子為異之問,曾由與求之問?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曰:「然則從之者與?」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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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若不讀書,吾何所言哉?若不教書,吾無所用矣。」

論語

『11·25』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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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點,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赤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歎曰:「吾與點也!」三子者出,曾皙後。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蓋孔子愛守成,不喜開創矣。

論語

『11·26』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點,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赤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歎曰:「吾與點也!」三子者出,曾皙後。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先进第十一(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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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盖吾本野人也,非君子也。」

论语

『11·1』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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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夫。厄于陈蔡之间,济济一时之盛,吾门之黄金时代也。」

论语

『11·2』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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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独独不见曾参,何以哉。《论语》之作者乎。

论语

『11·3』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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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乃成我者也!」

论语

『11·4』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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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皆弟之言,吾其羡之矣。」

论语

『11·5』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皆弟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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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论语

『11·6』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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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乃成我者也!」

论语

『11·7』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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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论语

『11·8』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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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命矣夫!斯人也有斯疾也!斯人也有斯疾也!」

论语

『11·9』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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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论语

『11·10』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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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无礼者非我也,夫二三子也。日后犹是,以无礼者传习我乎。」

论语

『11·11』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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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我无知也。」「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我无识也。」

论语

『11·12』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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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独独不见曾参,何以哉。《论语》之作者乎。

论语

『11·13』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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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犹胜于我也。」

论语

『11·14』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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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吾一言兴邦,一言丧邦矣。」

论语

『11·15』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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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吾一言兴人,一言丧人矣。」

论语

『11·16』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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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7』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若吾徒也,小子不可鸣鼓而攻之也!」

论语

『11·17』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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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皆活物也。

论语

『11·18』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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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此二者皆失中庸之道乎。」

论语

『11·19』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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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不入于室;践迹,则不入于座。」

论语

『11·20』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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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不庄者乎?」

论语

『11·21』子曰:「论笃是与,小人者乎?色庄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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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2』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感,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人治可也,法治不可也。」

论语

『11·22』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感,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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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子不在,回何敢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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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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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4』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非位高之谓也;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盖子非汤武也,子若汤武者,则可以革命,可以弑父与君矣。法治不可也,人治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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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4』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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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若不读书,吾何所言哉?若不教书,吾无所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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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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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赤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盖孔子爱守成,不喜开创矣。

论语

『11·26』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赤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论语先进篇第·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有26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过犹不及”等。这一篇中包括孔子对弟子们的评价,并以此为例说明“过犹不及”的中庸思想;学习各种知识与日后做官的关系;孔子对待鬼神、生死问题的态度。最后一章里,孔子和他的学生们各述其志向,反映出孔子政治思想上的倾向。

【原文】11·1子曰:“先进(1)于礼乐,野人(2)也;后进(3)于礼乐,君子(4)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注释】(1)先进:指先学习礼乐而后再做官的人。(2)野人:朴素粗鲁的人或指乡野平民。(3)后进:先做官后学习礼乐的人。(4)君子:这里指统治者。

【译文】孔子说:“先学习礼乐而后再做官的人,是(原来没有爵禄的)平民;先当了官然后再学习礼乐的人,是君子。如果要先用人才,那我主张选用先学习礼乐的人。”

【评析】在西周时期,人们因社会地位和居住地的不同,就有了贵族、平民和乡野之人的区分。孔子这里认为,那些先当官,即原来就有爵禄的人,在为官以前,没有接受礼乐知识的系统教育,还不知道怎样为官,便当上了官。这样的人是不可选用的。而那些本来没有爵禄的平民,他们在当官以前已经全面系统地学习了礼乐知识,然后就知道怎样为官,怎样当一个好官。

【原文】11·2子曰:“从我于陈、蔡(1)者,皆不及门(2)也。”

【注释】(1)陈、蔡:均为国名。(2)不及门:门,这里指受教的场所。不及门,是说不在跟前受教。

【译文】孔子说:“曾跟随我从陈国到蔡地去的学生,现在都不在我身边受教了。”

【评析】公元前489年,孔子和他的学生从陈国到蔡地去。途中,他们被陈国的人们所包围,绝粮7天,许多学生饿得不能行走。当时跟随他的学生有子路、子贡、颜渊等人。公元前484年,孔子回鲁国以后,子路、子贡等先后离开了他,颜回也死了。所以,孔子时常想念他们。这句话,就反映了孔子的这种心情。

【原文】11·3德行(1):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2):宰我、子贡。政事(3):冉有、季路。文学(4):子游、子夏。

【注释】(1)德行:指能实行孝悌、忠恕等道德。(2)言语:指善于辞令,能办理外交。(3)政事:指能从事政治事务。(4)文学:指通晓诗书礼乐等古代文献。

【译文】德行好的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善于辞令的有:宰我、子贡。擅长政事的有:冉有、季路。通晓文献知识的有:子游、子夏。

【原文】11·4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译文】孔子说:“颜回不是对我有帮助的人,他对我说的话没有不心悦诚服的。”

【评析】颜回是孔子得意门生之一,在孔子面前始终是服服贴贴、毕恭毕敬的,对于孔子的学说深信不疑、全面接受。所以,孔子多次赞扬颜回。这里,孔子说颜回“非助我者”,并不是责备颜回,而是在得意地赞许他。

【原文】11·5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1)于其父母昆(2)弟之言。”

【注释】(1)间:非难、批评、挑剔。(2)昆:哥哥,兄长。

【译文】孔子说:“闵子骞真是孝顺呀!人们对于他的父母兄弟称赞他的话,没有什么异议。”

【原文】11·6南容三复白圭(1),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注释】(1)白圭:白圭指《诗经·大雅·抑之》的诗句:“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兰之玷,不可为也”意思是白玉上的污点还可以磨掉,我们言论中有毛病,就无法挽回了。这是告诫人们要谨慎自己的言语。

【译文】南容反复诵读“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不玷,不可为也。”的诗句。孔子把侄女嫁给了他。【评析】儒家从孔子开始,极力提倡“慎言”,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因为,白玉被玷污了,还可以把它磨去,而说错了的话,则无法挽回。希望人们言语要谨慎。这里,孔子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南容,表明他很欣赏南容的慎言。

【原文】11·7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译文】季康子问孔子:“你的学生中谁是好学的?”孔子回答说:“有一个叫颜回的学生很好学,不幸短命死了。现在再也没有像他那样的了。”

【原文】11·8颜渊死,颜路(1)请子之车以为之椁(2)。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3)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4),不可徒行也。”

【注释】(1)颜路:“颜无繇(yóu),字路,颜渊的父亲,也是孔子的学生,生于公元前545年。(2)椁:音guǒ,古人所用棺材,内为棺,外为椁。(3)鲤:孔子的儿子,字伯鲁,死时50岁,孔子70岁。(4)从大夫之后:跟随在大夫们的后面,意即当过大夫。孔子在鲁国曾任司寇,是大夫一级的官员。

【译文】颜渊死了,(他的父亲)颜路请求孔子卖掉车子,给颜渊买个外椁。孔子说:“(虽然颜渊和鲤)一个有才一个无才,但各自都是自己的儿子。孔鲤死的时候,也是有棺无椁。我没有卖掉自己的车子步行而给他买椁。因为我还跟随在大夫之后,是不可以步行的。”

【评析】颜渊是孔子的得意门生。孔子多次高度称赞颜渊,认为他有很好的品德,又好学上进。颜渊死了,他的父亲颜路请孔子卖掉自己的车子,给颜渊买椁。尽管孔子十分悲痛,但他却不愿意卖掉车子。因为他曾经担任过大夫一级的官员,而大夫必须有自己的车子,不能步行,否则就违背了礼的规定。这一章反映了孔子对礼的严谨态度。

【原文】11·9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译文】颜渊死了,孔子说:“唉!是老天爷真要我的命呀!是老天爷真要我的命呀!”

【原文】11·10颜渊死,子哭之恸(1)。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2)人之为恸而谁为?”

【注释】(1)恸:哀伤过度,过于悲痛。(2)夫:音fú,指示代词,此处指颜渊。

【译文】颜渊死了,孔子哭得极其悲痛。跟随孔子的人说:“您悲痛过度了!”孔子说:“是太悲伤过度了吗?我不为这个人悲伤过度,又为谁呢?”

【原文】11·11颜渊死,门人欲厚葬(1)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2)。非我也,夫(3)二三子也。”

【注释】(1)厚葬:隆重地安葬。(2)予不得视犹子也:我不能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3)夫:语助词。

【译文】颜渊死了,孔子的学生们想要隆重地安葬他。孔子说:“不能这样做。”学生们仍然隆重地安葬了他。孔子说:“颜回把我当父亲一样看待,我却不能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这不是我的过错,是那些学生们干的呀。”

【评析】孔子说:“予不得视犹子也”,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能像对待自己亲生的儿子那样,按照礼的规定,对他予以安葬。他的学生仍隆重地埋葬了颜渊,孔子说,这不是自己的过错,而是学生们做的。这仍是表明孔子遵从礼的原则,即使是在厚葬颜渊的问题上,仍是如此。

【原文】11·12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译文】季路问怎样去事奉鬼神。孔子说:“没能事奉好人,怎么能事奉鬼呢?”季路说:“请问死是怎么回事?”(孔子回答)说:“还不知道活着的道理,怎么能知道死呢?”

【评析】孔子这里讲的“事人”,指事奉君父。在君父活着的时候,如果不能尽忠尽孝,君父死后也就谈不上孝敬鬼神,他希望人们能够忠君孝父。本章表明了孔子在鬼神、生死问题上的基本态度,他不信鬼神,也不把注意力放在来世,或死后的情形上,在君父生前要尽忠尽孝,至于对待鬼神就不必多提了。这一章为他所说的“敬鬼神而远之”做了注脚。

【原文】11·13闵子侍侧,訚訚(1)如也;子路,行行(2)如也;冉有、子贡,侃侃(3)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注释】(1)訚訚:音yín,和颜悦色的样子。(2)行行:音hàng,刚强的样子。(3)侃侃:说话理直气壮。

【译文】闵子骞侍立在孔子身旁,一派和悦而温顺的样子;子路是一副刚强的样子;冉有、子贡是温和快乐的样子。孔子高兴了。但孔子又说:“像仲由这样,只怕不得好死吧!”

【评析】子路这个人有勇无谋,尽管他非常刚强。孔子一方面为他的这些学生各有特长而高兴,但又担心子路,惟恐他不会有好的结果。师之爱生,人之常情。孔子的这种担心,就说明了这一点。

【原文】11·14鲁人(1)为长府(2)。闵子骞曰:“仍旧贯(3),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4)不言,言必有中。”

【注释】(1)鲁人:这里指鲁国的当权者。这就是人和民的区别。(2)为长府:为,这里是改建的意思。藏财货、兵器等的仓库叫“府”,长府是鲁国的国库名。(3)仍旧贯:贯:事,例。沿袭老样子。(4)夫人:夫,音fú,这个人。

【译文】鲁国翻修长府的国库。闵子骞道:“照老样子下去,怎么样?何必改建呢?”孔子道:“这个人平日不大开口,一开口就说到要害上。”

【原文】11·15子曰:“由之瑟(1)奚为于丘之门(2)?”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3)也。”

【注释】(1)瑟:音sè,一种古乐器,与古琴相似。(2)奚为于丘之门:奚,为什么。为,弹。为什么在我这里弹呢?(3)升堂入室:堂是正厅,室是内室,用以形容学习程度的深浅。

【译文】孔子说:“仲由弹瑟,为什么在我这里弹呢?”孔子的学生们因此都不尊敬子路。孔子便说:“仲由嘛,他在学习上已经达到升堂的程度了,只是还没有入室罢了。”

【评析】这一段文字记载了孔子对子路的评价。他先是用责备的口气批评子路,当其它门人都不尊敬子路时,他便改口说子路已经登堂尚未入室。这是就演奏乐器而言的。孔子对学生的态度应该讲是比较客观的,有成绩就表扬,有过错就反对,让学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同时又树立起信心,争取更大的成绩。

【原文】11·16子贡问:“师与商(1)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2)与?”子曰:“过犹不及。”

【注释】(1)师与商:师,颛孙师,即子张。商,卜商,即子夏。(2)愈:胜过,强些。

【译文】子贡问孔子:“子张和子夏二人谁更好一些呢?”孔子回答说:“子张过份,子夏不足。”子贡说:“那么是子张好一些吗?”孔子说:“过分和不足是一样的。”

【评析】“过犹不及”即中庸思想的具体说明。《中庸》说,过犹不及为中。“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这是说,舜于两端取其中,既非过,也非不及,以中道教化百姓,所以为大圣。这就是对本章孔子“过犹不及”的具体解释。既然子张做得过份、子夏做得不足,那么两人都不好,所以孔子对此二人的评价就是:“过犹不及”。

【原文】11·17季氏富于周公(1),而求也为之聚敛(2)而附益(3)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4)可也。”

【注释】(1)季氏富于周公:季氏比周朝的公侯还要富有。(2)聚敛:积聚和收集钱财,即搜刮。(3)益:增加。

【译文】季氏比周朝的公侯还要富有,而冉求还帮他搜刮来增加他的钱财。孔子说:“他不是我的学生了,你们可以大张旗鼓地去攻击他吧!”

【评析】鲁国的三家曾于公元前562年将公室,即鲁国国君直辖的土地和附属于土地上的奴隶瓜分,季氏分得三分之一,并用封建的剥削方式取代了奴隶制的剥削方式。公元前537年,三家第二次瓜分公室,季氏分得四分之二。由于季氏推行了新的政治和经济措施,所以很快富了起来。孔子的学生冉求帮助季氏积敛钱财,搜刮人民,所以孔子很生气,表示不承认冉求是自己的学生,而且让其他学生打着鼓去声讨冉求。

【原文】11·18柴(1)也愚(2),参也鲁(3),师也辟(4),由也喭(5)。

【注释】(1)柴:高柴,字子羔,孔子学生,比孔子小30岁,公元前521年出生。(2)愚:旧注云:愚直之愚,指愚而耿直,不是傻的意思。(3)鲁:迟钝。(4)辟:音pì,偏,偏激,邪。(5)喭:音yàn,鲁莽,粗鲁,刚猛。

【译文】高柴愚直,曾参迟钝,颛孙师偏激,仲由鲁莽。

【评析】孔子认为,他的这些学生各有所偏,不合中行,对他们的品质和德行必须加以纠正。这一段同样表达了孔子的中庸思想。中庸是一种折衷调和思想,调和与折衷是事物发展过程中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相对的、暂时的。孔子揭示了事物发展过程的这一状态,并概括为“中庸”,这在中国古代认识史上是有贡献的。

【原文】11·19子曰:“回也其庶(1)乎,屡空(2)。赐不受命,而货殖(3)焉,亿(4)则屡中。”

【注释】(1)庶:庶几,相近。这里指颜渊的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2)空:贫困、匮乏。(3)货殖:做买卖。(4)亿:同“臆”,猜测,估计。

【译文】孔子说:“颜回的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了吧,可是他常常贫困。端本赐不听命运的安排,去做买卖,猜测行情,往往猜中了。”

【评析】这一章,孔子对颜回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却在生活上常常贫困深感遗憾。同时,他对子贡不听命运的安排去经商致富反而感到不满,这在孔子看来,是极其不公正的。

【原文】11·20子张问善人(1)之道,子曰:“不践迹(2),亦不入于室(3)。”

【注释】(1)善人:指本质善良但没有经过学习的人。(2)践迹:迹,脚印。踩着前人的脚印走。(3)入于室:比喻学问和修养达到了精深地步。

【译文】子张问做善人的方法。孔子说:“如果不沿着前人的脚印走,其学问和修养就不到家。

【原文】11·21子曰:“论笃是与(1),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注释】(1)论笃是与:论,言论。笃,诚恳。与,赞许。意思是对说话笃实诚恳的人表示赞许。

【译文】孔子说:“听到人议论笃实诚恳就表示赞许,但还应看他是真君子呢?还是伪装庄重的人呢?”

【评析】孔子希望他的学生们不但要说话笃实诚恳,而且要言行一致。在第五篇第10章中曾有“听其言而观其行”的说法,表明孔子在观察别人的时候,不仅要看他说话时诚恳的态度,而且要看他的行动。言行一致才是真君子。

【原文】11·22子路问:“闻斯行诸(1)?”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2),故退之。”

【注释】(1)诸:“之乎”二字的合音。(2)兼人:好勇过人。

【译文】子路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孔子说:“有父兄在,怎么能听到就行动起来呢?”冉有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孔子说:“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公西华说:“仲由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你回答说‘有父兄健在’,冉求问‘听到了就行动起来吗?’你回答‘听到了就行动起来’。我被弄糊涂了,敢再问个明白。”孔子说:“冉求总是退缩,所以我鼓励他;仲由好勇过人,所以我约束他。”

【评析】这是孔子把中庸思想贯穿于教育实践中的一个具体事例。在这里,他要自己的学生不要退缩,也不要过头冒进,要进退适中。所以,对于同一个问题,孔子针对子路与冉求的不同情况作了不同回答。同时也生动地反映了孔子教育方法的一个特点,即因材施教。

【原文】11·23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译文】孔子在匡地受到当地人围困,颜渊最后才逃出来。孔子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颜渊说:“夫子还活着,我怎么敢死呢?”

【原文】11·24季子然(1)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2)由与求之间。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3)矣。”曰:“然则从之(4)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注释】(1)季子然:鲁国季氏的同族人。(2)曾:乃。(3)具臣:普通的臣子。(4)之:代名词,这里指季氏。当时冉求和子路都是季氏的家臣。

【译文】季子然问:“仲由和冉求可以算是大臣吗?孔子说:“我以为你是问别人,原来是问由和求呀。所谓大臣是能够用周公之道的要求来事奉君主,如果这样不行,他宁肯辞职不干。现在由和求这两个人,只能算是充数的臣子罢了。”季子然说:“那么他们会一切都跟着季氏干吗?”孔子说:“杀父亲、杀君主的事,他们也不会跟着干的。”

【评析】孔子这里指出“以道事君”的原则,他告诫冉求和子路应当用周公之道去规劝季氏,不要犯上作乱,如果季氏不听,就辞职不干。由此可见,孔子对待君臣关系以道和礼为准绳的。这里,他既要求臣,也要求君,双方都应遵循道和礼。如果季氏干杀父杀君的事,冉求和子路就要加以反对。

【原文】11·25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1)夫人之子(2)。”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3)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4)夫佞者。”

【注释】(1)贼:害。(2)夫人之子:指子羔。孔子认为他没有经过很好的学习就去从政,这会害了他自己的。(3)社稷:社,土地神。稷,谷神。这里“社稷”指祭祀土地神和谷神的地方,即社稷坛。古代国都及各地都设立社稷坛,分别由国君和地方长官主祭,故社稷成为国家政权的象征。

【译文】子路让子羔去作费地的长官。孔子说:“这简直是害人子弟。”子路说:“那个地方有老百姓,有社稷,治理百姓和祭祀神灵都是学习,难道一定要读书才算学习吗?”孔子说:“所以我讨厌那种花言巧语狡辩的人。”

【原文】11·26子路、曾皙(1)、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2)。居(3)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4)?”子路率尔(5)而对曰:“千乘之国,摄(6)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7)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8)。”夫子哂(9)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10),如(11)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12),如会同(13),端章甫(14),愿为小相(15)焉。”“点,尔何如?”鼓瑟希(16),铿尔,舍瑟而作(17),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18)春者,春服既成,冠者(19)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20),风乎舞雩(21),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22)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注释】(1)曾皙:名点,字子皙,曾参的父亲,也是孔子的学生。(2)以吾一日长乎尔,毋以也:虽然我比你们的年龄稍长一些,而不敢说话。(3)居:平日。(4)则何以哉:何以,即何以为用。(5)率尔:轻率、急切。(6)摄:迫于、夹于。(7)比及:比,音bì。等到。(8)方:方向。(9)哂:音shěn,讥讽地微笑。(10)方六七十:纵横各六七十里。(11)如:或者。(12)宗庙之事:指祭祀之事。(13)会同:诸侯会见。(14)瑞章甫:端,古代礼服的名称。章甫,古代礼帽的名称。(15)相:赞礼人,司仪。(16)希:同“稀”,指弹瑟的速度放慢,节奏逐渐稀疏。(17)作:站起来。(18)莫:同“暮”。(19)冠者:成年人。古代子弟到20岁时行冠礼,表示已经成年。(20)浴乎沂:沂,水名,发源于山东南部,流经江苏北部入海。在水边洗头面手足。(21)舞雩:雩,音yú。地名,原是祭天求雨的地方,在今山东曲阜。(22)唯:语首词,没有什么意义。

【译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四个人陪孔子坐着。孔子说:“我年龄比你们大一些,不要因为我年长而不敢说。你们平时总说:‘没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们,那你们要怎样去做呢?”子路赶忙回答:“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中间,常常受到别的国家侵犯,加上国内又闹饥荒,让我去治理,只要三年,就可以使人们勇敢善战,而且懂得礼仪。”孔子听了,微微一笑。孔子又问:“冉求,你怎么样呢?”冉求答道:国土有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国家,让我去治理,三年以后,就可以使百姓饱暖。至于这个国家的礼乐教化,就要等君子来施行了。”孔子又问:“公西赤,你怎么样?”公西赤答道:“我不敢说能做到,而是愿意学习。在宗庙祭祀的活动中,或者在同别国的盟会中,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赞礼人。”孔子又问:“曾点,你怎么样呢?”这时曾点弹瑟的声音逐渐放慢,接着“铿”的一声,离开瑟站起来,回答说:“我想的和他们三位说的不一样。”孔子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也就是各人讲自己的志向而已。”曾皙说:“暮春三月,已经穿上了春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唱着歌走回来。”孔子长叹一声说:“我是赞成曾皙的想法的。”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个人的都出去了,曾皙后走。他问孔子说:“他们三人的话怎么样?”孔子说:“也就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曾皙说:“夫子为什么要笑仲由呢?”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礼让,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谦让,所以我笑他。”曾皙又问:“那么是不是冉求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呢?”孔子说:“哪里见得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见方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曾皙又问:”公西赤讲的不是治理国家吗?”孔子说:“宗庙祭祀和诸侯会盟,这不是诸侯的事又是什么?像赤这样的人如果只能做一个小相,那谁又能做大相呢?”

【评析】孔子认为,前三个人的治国方法,都没有谈到根本上。他之所以只赞赏曾点的主张,就似因为曾点用形象的方法描绘了礼乐之治下的景象,体现了“仁”和“礼”的治国原则,这就谈到了根本点上。这一章,孔子和他的学生们自述其政治上的抱负,从中可以看出孔子的政治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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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顏淵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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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不克己復禮,天下不歸仁焉。然為仁不由己,而由乎仁也。」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回因之早死矣。論語

『12·1』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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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矯揉造作;使民如承大祭,勞民傷財;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然己所欲,施於人,可乎?在邦有仇,在家有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論語

『12·2』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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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訒。義者,其言不訒。」曰:「斯言也訒,其謂之仁矣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為之易,言之得無訒乎?」

論語

『12·3』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訒。」曰:「斯言也訒,其謂之仁矣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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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矣乎?」子曰:「內省不疚,君子何憂何懼?內省有疚,小人何憂何懼?」

論語

『12·4』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矣乎?」子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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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子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小人肆無忌憚,與人鬥而無禮;四海之內,皆同黨也。小人何患乎無兄弟也?」

論語

『12·5』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子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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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子張問「明」。子曰:「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明也已矣。明者塞聰矣。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遠也已矣。遠者閉目矣。」

論語

『12·6』子張問「明」。子曰:「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明也已矣。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遠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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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亡國。」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身死;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信者亡國身死矣。」

論語

『12·7』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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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舌不及駟!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真猶犬羊之鞟乎。君子文而已矣,何以質為?」

論語

『12·8』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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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百姓足而後宰之,君何患不足?」

論語

『12·9』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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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0』子張問「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非愛也,亦非惡也。『誠不以富,亦祗以異。』)

論語

『12·10』子張問「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誠不以富,亦祗以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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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信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雖無粟,吾亦得而食之。」

論語

『12·11』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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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偏聽則明,兼聽則亂。」子路無宿諾。

論語

『12·12』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子路無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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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3』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各打五十大板也!」

論語

『12·13』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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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子張問「政」。子曰:「居之無倦,只爭朝夕;行之以忠,快馬加鞭。」

論語

『12·14』子張問「政」。子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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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5』子曰:「博學於文,如何約之以禮?約之以禮,如何博學於文?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不可能也,故可弗畔矣夫?」

論語

『12·15』子曰:「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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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小人稱人之惡,不稱人之美;君子反是。」

論語

『12·16』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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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子帥以不正,孰敢正?」

論語

『12·17』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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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8』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孔子對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苟子之欲也,雖罰之亦竊。上樑不正下樑歪也。」

論語

『12·18』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孔子對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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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9』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子不善,則民不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子無道,焉能不殺?」

論語

『12·19』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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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子張問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子曰:「何哉?爾所謂達者!」子張對曰:「在邦必聞,在家必聞。」子曰:「是聞也,非達也。夫達也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邦必達,在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成者為達人,敗者為聞人。成王敗寇也。」

論語

『12·20』子張問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子曰:「何哉?爾所謂達者!」子張對曰:「在邦必聞,在家必聞。」子曰:「是聞也,非達也。夫達也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邦必達,在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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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問!先事後得,非崇德與?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修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先得後事,攻人之惡,捨生忘死,不可取也。」

論語

『12·21』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問!先事後得,非崇德與?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修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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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樊遲未達。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樊遲退,見子夏曰:「鄉也,吾見於夫子而問『知』;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何謂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於眾,舉皋陶,不仁者遠矣;湯有天下,選於眾,舉伊尹,不仁者遠矣。夫子只知仁者愛人,夫子不知仁者不智;夫子只知智者知人,夫子不知智者不仁。」

論語

『12·22』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樊遲未達。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樊遲退,見子夏曰:「鄉也,吾見於夫子而問『知』;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何謂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於眾,舉皋陶,不仁者遠矣;湯有天下,選於眾,舉伊尹,不仁者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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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子貢問「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焉,自保為上。」

論語

『12·23』子貢問「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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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小人以食會友;以友賊仁。」

論語

『12·24』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颜渊第十二(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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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不克己复礼,天下不归仁焉。然为仁不由己,而由乎仁也。」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回因之早死矣。论语

『12·1』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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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矫揉造作;使民如承大祭,劳民伤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然己所欲,施于人,可乎?在邦有仇,在家有怨。」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论语

『12·2』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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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义者,其言不讱。」曰:「斯言也讱,其谓之仁矣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为之易,言之得无讱乎?」

论语

『12·3』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斯言也讱,其谓之仁矣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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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矣乎?」子曰:「内省不疚,君子何忧何惧?内省有疚,小人何忧何惧?」

论语

『12·4』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矣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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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小人肆无忌惮,与人斗而无礼;四海之内,皆同党也。小人何患乎无兄弟也?」

论语

『12·5』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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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明者塞聪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远者闭目矣。」

论语

『12·6』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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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亡国。」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身死;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信者亡国身死矣。」

论语

『12·7』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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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舌不及驷!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真犹犬羊之鞟乎。君子文而已矣,何以质为?」

论语

『12·8』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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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百姓足而后宰之,君何患不足?」

论语

『12·9』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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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0』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非爱也,亦非恶也。『诚不以富,亦祗以异。』)

论语

『12·10』子张问「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祗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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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信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虽无粟,吾亦得而食之。」

论语

『12·11』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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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偏听则明,兼听则乱。」子路无宿诺。

论语

『12·12』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子路无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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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3』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各打五十大板也!」

论语

『12·13』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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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只争朝夕;行之以忠,快马加鞭。」

论语

『12·14』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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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5』子曰:「博学于文,如何约之以礼?约之以礼,如何博学于文?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不可能也,故可弗畔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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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5』子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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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小人称人之恶,不称人之美;君子反是。」

论语

『12·16』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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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子帅以不正,孰敢正?」

论语

『12·17』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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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8』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苟子之欲也,虽罚之亦窃。上梁不正下梁歪也。」

论语

『12·18』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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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9』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子不善,则民不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子无道,焉能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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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9』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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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成者为达人,败者为闻人。成王败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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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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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先得后事,攻人之恶,舍生忘死,不可取也。」

论语

『12·21』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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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2』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夫子只知仁者爱人,夫子不知仁者不智;夫子只知智者知人,夫子不知智者不仁。」

论语

『12·22』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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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自保为上。」

论语

『12·23』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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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曾子曰:「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小人以食会友;以友贼仁。」

论语

『12·24』曾子曰:「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论语颜渊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计24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本篇中,孔子的几位弟子向他问怎样才是仁。这几段,是研究者们经常引用的。孔子还谈到怎样算是君子等问题。

【原文】12·1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1)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2)。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3)。”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4)斯语矣。”

【注释】(1)克己复礼:克己,克制自己。复礼,使自己的言行符合于礼的要求。(2)归仁:归,归顺。仁,即仁道。(3)目:具体的条目。目和纲相对。(4)事:从事,照着去做。

【译文】颜渊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克制自己,一切都照着礼的要求去做,这就是仁。一旦这样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归于仁了。实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难道还在于别人吗?”颜渊说:“请问实行仁的条目。”孔子说:“不合于礼的不要看,不合于礼的不要听,不合于礼的不要说,不合于礼的不要做。”颜渊说:“我虽然愚笨,也要照您的这些话去做。”

【评析】“克己复礼为仁”,这是孔子关于什么是仁的主要解释。在这里,孔子以礼来规定仁,依礼而行就是仁的根本要求。所以,礼以仁为基础,以仁来维护。仁是内在的,礼是外在的,二者紧密结合。这里实际上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克己,二是复礼。克己复礼就是通过人们的道德修养自觉地遵守礼的规定。这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内容,贯穿于《论语》一书的始终。

【原文】11·2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1);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2)。”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3)斯语矣。”

【注释】(1)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这句话是说,出门办事和役使百姓,都要像迎接贵宾和进行大祭时那样恭敬严肃。(2)在邦无怨,在家无怨:邦,诸侯统治的国家。家,卿大夫统治的封地。(3)事:从事,照着去做。

【译文】仲弓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出门办事如同去接待贵宾,使唤百姓如同去进行重大的祭祀,(都要认真严肃。)自己不愿意要的,不要强加于别人;做到在诸侯的朝廷上没人怨恨(自己);在卿大夫的封地里也没人怨恨(自己)。”仲弓说:“我虽然笨,也要照您的话去做。”

【评析】这里是孔子对他的学生仲弓论说“仁”的一段话。他谈到了“仁”的两个内容。一是要他的学生事君使民都要严肃认真,二是要宽以待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有做到了这两点,就向仁德迈进了一大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成为后世遵奉的信条。

【原文】12·3司马牛(1)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2)。”曰:“其言也讱,斯(3)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

【注释】(1)司马牛:姓司马名耕,字子牛,孔子的学生。(2)讱:音rèn,话难说出口。这里引申为说话谨慎。(3)斯:就。

【译文】司马牛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仁人说话是慎重的。”司马牛说:“说话慎重,这就叫做仁了吗?”孔子说:“做起来很困难,说起来能不慎重吗?”

【评析】“其言也讱”是孔子对于那些希望成为仁人的人所提要求之一。“仁者”,其言行必须慎重,行动必须认真,一言一行都符合周礼。所以,这里的“讱”是为“仁”服务的,为了“仁”,就必须“讱”。这种思想与本篇第1章中所说:“克己复礼为仁”基本上是一贯的。

【原文】12·4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译文】司马牛问怎样做一个君子。孔子说:“君子不忧愁,不恐惧。”司马牛说:“不忧愁,不恐惧,这样就可以叫做君子了吗?”孔子说:“自己问心无愧,那还有什么忧愁和恐惧呢?”

【评析】据说司马牛是宋国大夫桓魋的弟弟。桓魋在宋国“犯上作乱”,遭到宋国当权者的打击,全家被迫出逃。司马牛逃到鲁国,拜孔子为师,并声称桓魋不是他的哥哥。所以这一章里,孔子回答司马牛问怎样做才是君子的问题,这是有针对性的,即不忧不惧、问心无愧。

【原文】12·5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译文】司马牛忧愁地说:“别人都有兄弟,唯独我没有。”子夏说:“我听说过:‘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只要对待所做的事情严肃认真,不出差错,对人恭敬而合乎于礼的规定,那么,天下人就都是自己的兄弟了。君子何愁没有兄弟呢?”

【评析】如上章所说,司马牛宣布他不承认桓魋是他的哥哥,这与儒家一贯倡导的“悌”的观念是相违背的。但由于他的哥哥“犯上作乱”,因而孔子没有责备他,反而劝他不要忧愁,不要恐惧,只要内心无愧就是做到了“仁”。这一章,子夏同样劝慰司马牛,说只要自己的言行符合于“礼”,那就会赢得天下人的称赞,就不必发愁自己没有兄弟,“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原文】12·6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1),肤受之愬(2),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3)也已矣。”

【注释】(1)浸润之谮,谮,音zèn,谗言。这是说像水那样一点一滴地渗进来的谗言,不易觉察。(2)肤受之愬:愬,音sù,诬告。这是说像皮肤感觉到疼痛那样的诬告,即直接的诽谤。(3)远:明之至,明智的最高境界。

【译文】子张问怎样做才算是明智的。孔子说:“像水润物那样暗中挑拨的坏话,像切肤之痛那样直接的诽谤,在你那里都行不通,那你可以算是明智的了。暗中挑拨的坏话和直接的诽谤,在你那里都行不通,那你可以算是有远见的了。”

【原文】12·7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期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译文】子贡问怎样治理国家。孔子说,“粮食充足,军备充足,老百姓信任统治者。”子贡说:“如果不得不去掉一项,那么在三项中先去掉哪一项呢?”孔子说:“去掉军备。”子贡说:“如果不得不再去掉一项,那么这两项中去掉哪一项呢?”孔子说:“去掉粮食。自古以来人总是要死的,如果老百姓对统治者不信任,那么国家就不能存在了。”

【评析】本章里孔子回答了子贡问政中所连续提出的三个问题。孔子认为,治理一个国家,应当具备三个起码条件:食、兵、信。但这三者当中,信是最重要的。这体现了儒学的人学思想。只有兵和食,而百姓对统治者不信任,那这样的国家也就不能存在下去了。

【原文】12·8棘子成(1)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2)。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3)犹犬羊之鞟。”

【注释】(1)棘子成:卫国大夫。古代大夫都可以被尊称为夫子,所以子贡这样称呼他。(2)驷不及舌:指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驷,拉一辆车的四匹马。(3)鞟:音kuò,去掉毛的皮,即革。

【译文】棘子成说:“君子只要具有好的品质就行了,要那些表面的仪式干什么呢?”子贡说:“真遗憾,夫子您这样谈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质就像文采,文采就像本质,都是同等重要的。去掉了毛的虎、豹皮,就如同去掉了毛的犬、羊皮一样。”

【评析】这里是讲表里一致的问题。棘子成认为作为君子只要有好的品质就可以了,不须外表的文采。但子贡反对这种说法。他的意思是,良好的本质应当有适当的表现形式,否则,本质再好,也无法显现出来。

【原文】12·9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1)?”曰:“二(2),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注释】(1)盍彻乎:盍,何不。彻,西周奴隶主国家的一种田税制度。旧注曰:“什一而税谓之彻。”(2)二:抽取十分之二的税。

【译文】鲁哀公问有若说:“遭了饥荒,国家用度困难,怎么办?”有若回答说:“为什么不实行彻法,只抽十分之一的田税呢?”哀公说:现在抽十分之二,我还不够,怎么能实行彻法呢?”有若说:“如果百姓的用度够,您怎么会不够呢?如果百姓的用度不够,您怎么又会够呢?”

【评析】这一章反映了儒家学派的经济思想,其核心是“富民”思想。鲁国所征的田税是十分之二的税率,即使如此,国家的财政仍然是十分紧张的。这里,有若的观点是,削减田税的税率,改行“彻税”即什一税率,使百姓减轻经济负担。只要百姓富足了,国家就不可能贫穷。反之,如果对百姓征收过甚,这种短期行为必将使民不聊生,国家经济也就随之衰退了。这种以“富民”为核心的经济思想有其值得借鉴的价值。

【原文】12·10子张问崇德(1)辨惑(2)。子曰:“主忠信,徙义(3),崇德也。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诚不以富,亦祗以异。’(4)”

【注释】(1)崇德:提高道德修养的水平。(2)惑:迷惑,不分是非。(3)徙义:徙,迁移。向义靠扰。(4)诚不以富,亦祗以异:这是《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篇的最后两句。此诗表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子对其丈夫喜新厌旧的愤怒情绪。孔子在这里引此句,令人费解。

【译文】子张问怎样提高道德修养水平和辨别是非迷惑的能力。孔子说:“以忠信为主,使自己的思想合于义,这就是提高道德修养水平了。爱一个人,就希望他活下去,厌恶起来就恨不得他立刻死去,既要他活,又要他死,这就是迷惑。(正如《诗》所说的:)‘即使不是嫌贫爱富,也是喜新厌旧。’”

【评析】本章里,孔子谈的主要是个人的道德修养问题。他希望人们按照“忠信”、“仁义”的原则去办事,否则,感情用事,就会陷于迷惑之中。

【原文】12·11齐景公(1)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注释】(1)齐景公:名杵臼,音chǔjiù,齐国国君,公元前547年 ̄公元前490年在位。

【译文】齐景公问孔子如何治理国家。孔子说:“做君主的要像君的样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样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齐景公说:“讲得好呀!如果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虽然有粮食,我能吃得上吗?”

【评析】春秋时期的社会变动,使当时的等级名分受到破坏,弑君父之事屡有发生,孔子认为这是国家动乱的主要原因。所以他告诉齐景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恢复这样的等级秩序,国家就可以得到治理。

【原文】12·12子曰:“片言(1)可以折狱(2)者,其由也与(3)?”子路无宿诺(4)。

【注释】(1)片言:诉讼双方中一方的言辞,即片面之辞,古时也叫“单辞”。(2)折狱:狱,案件。即断案。(3)其由也与:大概只有仲由吧。(4)宿诺:宿,久。拖了很久而没有兑现的诺言。

【译文】孔子说:“只听了单方面的供词就可以判决案件的,大概只有仲由吧。”子路说话没有不算数的时候。

【评析】仲由可以以“片言”而“折狱”,这是为什么?历来有这样几种解释。一说子路明决,凭单方面的陈述就可以作出判断;二说子路为人忠信,人们都十分信服他,所以有了纠纷都在他面前不讲假话,所以凭一面之辞就可以明辨是非;三说子路忠信,他所说的话决无虚假,所以只听其中一面之辞,就可以断定案件。但无论哪种解释,都可以证明子路在刑狱方面是卓有才干的。

【原文】12·13子曰:“听讼(1),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2)乎!”

【注释】(1)听讼:讼,音sòng,诉讼。审理诉讼案件。(2)使无讼:使人们之间没有诉讼案件之事。

【译文】孔子说:“审理诉讼案件,我同别人也是一样的。重要的是必须使诉讼的案件根本不发生!”

【原文】12·14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译文】子张问如何治理政事。孔子说:“居于官位不懈怠,执行君令要忠实。”

【评析】以上两章都是谈的如何从政为官的问题。他借回答问题,指出各级统治者身居官位,就要勤政爱民,以仁德的规定要求自己,以礼的原则治理国家和百姓,通过教化的方式消除民间的诉讼纠纷,执行君主之令要切实努力,这样才能做一个好官。

【原文】12·15子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1)

【注释】(1)本章重出,见《雍也》篇第27章。

【原文】12·16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译文】孔子说:“君子成全别人的好事,而不助长别人的恶处。小人则与此相反。”

【评析】这一章所讲的“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贯穿了儒家一贯的思想主张,即“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精神。

【原文】12·17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译文】季康子问孔子如何治理国家。孔子回答说:“政就是正的意思。您本人带头走正路,那么还有谁敢不走正道呢?”

【评析】无论为人还是为官,首在一个“正”字。孔子政治思想中,对为官者要求十分严格,正人先正己。只要身居官职的人能够正己,那么手下的大臣和平民百姓,就都会归于正道。

【原文】12·18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译文】季康子担忧盗窃,问孔子怎么办。孔子回答说:“假如你自己不贪图财利,即使奖励偷窃,也没有人偷盗。”

【评析】这一章同样是孔子谈论为官从政之道。他仍然阐释的是为政者要正人先正己的道理。他希望当政者以自己的德行感染百姓,这就表明了他主张政治道德化的倾向。具体到治理社会问题时也是如此。他没有让季康子用严刑峻法去制裁盗窃犯罪,而是主张用德治去教化百姓,以使人免于犯罪。

【原文】12·19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1),以就有道(2),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人小之德草,草上之风(3),必偃(4)。”

【注释】(1)无道:指无道的人。(2)有道:指有道的人。(3)草上之风:指风加之于草。(4)偃:仆,倒。

【译文】季康子问孔子如何治理政事,说:“如果杀掉无道的人来成全有道的人,怎么样?”孔子说:“您治理政事,哪里用得着杀戮的手段呢?您只要想行善,老百姓也会跟着行善。在位者的品德好比风,在下的人的品德好比草,风吹到草上,草就必定跟着倒。”

【评析】孔子反对杀人,主张“德政”。在上位的人只要善理政事,百姓就不会犯上作乱。这里讲的人治,是有仁德者的所为。那些暴虐的统治者滥行无道,必然会引起百姓的反对。

【原文】12·20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1)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2),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3)。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

【注释】(1)达:通达,显达。(2)闻:有名望。(3)下人:下,动词。对人谦恭有礼。

【译文】子张问:“士怎样才可以叫做通达?”孔子说:“你说的通达是什么意思?”子张答道:“在国君的朝廷里必定有名望,在大夫的封地里也必定有名声。”孔子说:“这只是虚假的名声,不是通达。所谓达,那是要品质正直,遵从礼义,善于揣摩别人的话语,观察别人的脸色,经常想着谦恭待人。这样的人,就可以在国君的朝廷和大夫的封地里通达。至于有虚假名声的人,只是外表上装出的仁的样子,而行动上却正是违背了仁,自己还以仁人自居不惭愧。但他无论在国君的朝廷里和大夫的封地里都必定会有名声。”

【评析】本章中孔子提出了一对相互对立的名词,即“闻”与“达”。“闻”是虚假的名声,并不是显达;而“达”则要求士大夫必须从内心深处具备仁、义、礼的德性,注重自身的道德修养,而不仅是追求虚名。这里同样讲的是名实相符,表里如一的问题。

【原文】12·21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1)、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2),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3),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注释】(1)修慝:慝,音tè,邪恶的念头。修,改正。这里是指改正邪恶的念头。(2)先事后得:先致力于事,把利禄放在后面。(3)忿:忿怒,气愤。

【译文】樊迟陪着孔子在舞雩台下散步,说:“请问怎样提高品德修养?怎样改正自己的邪念?怎样辨别迷惑?”孔子说:“问得好!先努力致力于事,然后才有所收获,不就是提高品德了吗?检讨自己的邪念了吗?由于一时的气愤,就忘记了自身的安危,以至于牵连自己的亲人,这不就是迷惑吗?”

【评析】这一章里孔子仍谈个人的修养问题。他认为,要提高道德修养水平,首先在于踏踏实实地做事,不要过多地考虑物质利益;然后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过多地去指责别人;还要注意克服感情冲动的毛病,不要以自身的安危作为代价,这就可以辨别迷惑。这样,人就可以提高道德水平,改正邪念,辨别迷惑了。

【原文】12·22攀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1),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2)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3),不仁者远(4)矣。汤(5)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6),不仁者远矣。”

【注释】(1)举直错诸枉:错,同“措”,放置。诸,这是“之于”二字的合音。枉,不正直,邪恶。意为选拔直者,罢黜枉者。(2)乡:音xiàng,同“向”,过去。(3)皋陶:gāoyáo,传说中舜时掌握刑法的大臣。(4)远:动词,远离,远去。(5)汤:商朝的第一个君主,名履。(6)伊尹:汤的宰相,曾辅助汤灭夏兴商。

【译文】樊迟问什么是仁。孔子说:“爱人。”樊迟问什么是智,孔子说:“了解人。”樊迟还不明白。孔子说:“选拔正直的人,罢黜邪恶的人,这样就能使邪者归正。”樊迟退出来,见到子夏说:“刚才我见到老师,问他什么是智,他说‘选拔正直的人,罢黜邪恶的人,这样就能使邪者归正。这是什么意思?”子夏说:“这话说得多么深刻呀!舜有天下,在众人中逃选人才,把皋陶选拔出来,不仁的人就被疏远了。汤有了天下,在众人中挑选人才,把伊尹选拔出来,不仁的人就被疏远了。”

【评析】本章谈了两个问题,一是仁,二是智。关于仁,孔子对樊迟的解释似乎与别处不同,说是“爱人”,实际上孔子在各处对仁的解释都有内在的联系。他所说的爱人,包含有古代的人文主义精神,把仁作为他全部学说的对象和中心。正如著名学者张岂之先生所说,儒学即仁学,仁是人的发现。关于智,孔子认为是要了解人,选拔贤才,罢黜邪才。但在历史上,许多贤能之才不但没有被选拔反而受到压抑,而一些奸佞之人却平步青云,这说明真正做到智并不容易。

【原文】12·23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也。”

【译文】子贡问怎样对待朋友。孔子说:“忠诚地劝告他,恰当地引导他,如果不听也就罢了,不要自取其辱。”

【评析】在人伦关系中,“朋友”一伦是最松驰的一种。朋友之间讲求一个“信”字,这是维系双方关系的纽带。但对待朋友的错误,要坦诚布公地劝导他,推心置腹地讲明利害关系,但他坚持不听,也就作罢。如果别人不听,你一再劝告,就会自取其辱。这是交友的一个基本准则。所以清末志士谭嗣同就认为朋友一伦最值得称赞,他甚至主张用朋友一伦改造其他四伦。其实,孔子这里所讲的,是对别人作为主体的一种承认和尊重。

【原文】12·24曾子曰:“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译文】曾子说:“君子以文章学问来结交朋友,依靠朋友帮助自己培养仁德。”

【评析】曾子继承了孔子的思想,主张以文章学问作为结交朋友的手段,以互相帮助培养仁德作为结交朋友的目的。这是君子之所为。以上这两章谈的都是交友的问题,事实上在五伦当中,儒家对于朋友这一伦还是比较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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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子路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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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身先士卒。」請益。曰:「無倦。榜樣力量。」

論語

『13·1』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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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不用考試。」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任人唯親。爾所不知,人其舍諸!」

論語

『13·2』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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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不必立法也。」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非圈養動物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君子於其法,有所苟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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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不必立法也。」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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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非三個代表之特殊材料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繈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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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繈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翻升中央黨校

『13·5』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中央黨校哉?」

論語

『13·5』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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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子曰:「黨員幹部,其身正,不令而行;幹部黨員,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論語

『13·6』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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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中苏友好、社會主義大家庭也。」

論語

『13·7』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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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子謂衛公子荊善居屋:「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也。

論語

『13·8』子謂衛公子荊善居屋:「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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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先富階級,富而無禮。

論語

『13·9』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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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0』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苟無有用我者,三百年後我用之矣。」

論語

『13·10』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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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1』子曰:「『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誠哉是言也!『惡人為邦一年,亦可以殘暴屠殺矣。』誠哉是言也!」

論語

『13·11』子曰:「『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誠哉是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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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軍政、訓政也,而後憲政也。

論語

『13·12』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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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子曰:「王者不能正其身矣,於是從政乎正人。苟正其身矣,如何從政哉?」

論語

『13·13』子曰:「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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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對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雖不吾以,吾其與聞之!」

論語

『13·14』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對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雖不吾以,吾情報系統其與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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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5』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同心同德也。』如知為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指鹿為馬也。」

論語

『13·15』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知為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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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6』葉公問政。子曰:「近者說,遠者來,生意人也;遠者交,近者攻,政治家也。」

論語

『13·16』葉公問政。子曰:「近者說,遠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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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7』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生意人也。而兵貴神速者,政治家也。」

論語

『13·17』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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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8』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家天下者也;黨同伐異,直在其中矣。」

論語

『13·18』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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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9』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不在夷狄,皆可棄也。」

論語

『13·19』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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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鬥筲之人,何足算也!」下士服從上士,全黨服從鬥筲。

論語

『13·20』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鬥筲之人,何足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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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1』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狂者加狷者除以二等於中行,我即中行。

論語

『13·21』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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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2』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有恆之人,亦不占也。

論語

『13·22』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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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3』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我行我素,小人黨同伐異。」

論語

『13·23』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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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4』子貢問曰:「鄉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鄉人皆惡之,何如?」子曰:「未可也。」子貢問曰:「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有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有時鄉人之善者惡之,其不善者好之。」

論語

『13·24』子貢問曰:「鄉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鄉人皆惡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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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5』子曰:「君子易事而難說也:說之不以道,不說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難事而易說也;說之雖不以道,說也;及其使人也,求備焉。故曰,君子易敗也,小人易成也。」

論語

『13·25』子曰:「君子易事而難說也:說之不以道,不說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難事而易說也;說之雖不以道,說也;及其使人也,求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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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6』子曰:「君子泰而不交;小人交而不泰。」

論語

『13·26』子曰:「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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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7』子曰:「剛、毅、木訥,近仁之僕矣。」

論語

『13·27』子曰:「剛、毅、木訥,近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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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8』子路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不切切偲偲、不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論語

『13·28』子路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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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9』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善國變成戰國,無敵於天下矣。」

論語

『13·29』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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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0』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置之死地而後生也。」

論語

『13·30』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子路第十三(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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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身先士卒。」请益。曰:「无倦。榜样力量。」

论语

『13·1』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请益。曰:「无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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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不用考试。」曰:「焉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任人唯亲。尔所不知,人其舍诸!」

论语

『13·2』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赦小过,举贤才。」曰:「焉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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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不必立法也。」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非圈养动物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君子于其法,有所苟而已矣!」

论语

『13·3』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不必立法也。」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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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非三个代表之特殊材料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论语

『13·4』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翻升中央党校

『13·5』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中央党校哉?」

论语

『13·5』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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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子曰:「党员干部,其身正,不令而行;干部党员,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论语

『13·6』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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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中苏友好、社会主义大家庭也。」

论语

『13·7』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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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屋:「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

论语

『13·8』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屋:「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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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先富阶级,富而无礼。

论语

『13·9』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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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0』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苟无有用我者,三百年后我用之矣。」

论语

『13·10』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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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1』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恶人为邦一年,亦可以残暴屠杀矣。』诚哉是言也!」

论语

『13·11』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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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军政、训政也,而后宪政也。

论语

『13·12』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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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子曰:「王者不能正其身矣,于是从政乎正人。苟正其身矣,如何从政哉?」

论语

『13·13』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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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论语

『13·14』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情报系统其与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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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5』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同心同德也。』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曰:「一言而丧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指鹿为马也。」

论语

『13·15』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曰:「一言而丧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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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6』叶公问政。子曰:「近者说,远者来,生意人也;远者交,近者攻,政治家也。」

论语

『13·16』叶公问政。子曰:「近者说,远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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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7』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生意人也。而兵贵神速者,政治家也。」

论语

『13·17』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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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8』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家天下者也;党同伐异,直在其中矣。」

论语

『13·18』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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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9』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不在夷狄,皆可弃也。」

论语

『13·19』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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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0』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下士服从上士,全党服从斗筲。

论语

『13·20』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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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1』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狂者加狷者除以二等于中行,我即中行。

论语

『13·21』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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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2』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有恒之人,亦不占也。

论语

『13·22』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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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3』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我行我素,小人党同伐异。」

论语

『13·23』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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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4』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子贡问曰:「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有时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有时乡人之善者恶之,其不善者好之。」

论语

『13·24』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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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5』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故曰,君子易败也,小人易成也。」

论语

『13·25』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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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6』子曰:「君子泰而不交;小人交而不泰。」

论语

『13·26』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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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7』子曰:「刚、毅、木讷,近仁之仆矣。」

论语

『13·27』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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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8』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不切切偲偲、不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论语

『13·28』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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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9』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善国变成战国,无敌于天下矣。」

论语

『13·29』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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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0』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论语

『13·30』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论语子路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有30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欲速则不达”;“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言必信,行必果”;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本篇包含的内容比较广泛,其中有关于如何治理国家的政治主张,孔子的教育思想,个人的道德修养与品格完善,以及“和而不同”的思想。

【原文】13·1子路问政。子曰:“先之劳之(1)。”请益(2)。曰:“无倦(3)。”

【注释】(1)先之劳之:先,引导,先导,即教化。之,指老百姓。做在老百姓之前,使老百姓勤劳。(2)益:请求增加一些。(3)无倦:不厌倦,不松懈。

【译文】子路问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做在老百姓之前,使老百姓勤劳。”子路请求多讲一点。孔子说:“不要懈怠。”

【原文】13·2仲弓为季氏宰,问政。子曰:“先有司(1),赦小过,举贤才。”曰:“焉知贤才而举之?”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2)?”

【注释】(1)有司:古代负责具体事务的官吏。(2)诸:“之乎”二字的合音。

【译文】仲弓做了季氏的家臣,问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先责成手下负责具体事务的官吏,让他们各负其责,赦免他们的小过错,选拔贤才来任职。”仲弓又问:“怎样知道是贤才而把他们选拔出来呢?”孔子说:“选拔你所知道的,至于你不知道的贤才,别人难道还会埋没他们吗?”

【原文】13·3子路曰:“卫君(1)待子为政,子将奚(2)先?”子曰:“必也正名(3)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4)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5)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6),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7)而已矣。”

【注释】(1)卫君:卫出公,名辄,卫灵公之孙。其父蒯聩被卫灵公驱逐出国,卫灵公死后,蒯辄继位。蒯聩要回国争夺君位,遭到蒯辄拒绝。这里,孔子对此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2)奚:音ī,什么。(3)正名:即正名分。(4)迂:迂腐。(5)阙:同“缺”,存疑的意思。(6)中:音zhòng,得当。(7)苟:苟且,马马虎虎。

【译文】子路(对孔子)说:“卫国国君要您去治理国家,您打算先从哪些事情做起呢?”孔子说:“首先必须正名分。”子路说:“有这样做的吗?您想得太不合时宜了。这名怎么正呢?”孔子说:“仲由,真粗野啊。君子对于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总是采取存疑的态度。名分不正,说起话来就不顺当合理,说话不顺当合理,事情就办不成。事情办不成,礼乐也就不能兴盛。礼乐不能兴盛,刑罚的执行就不会得当。刑罚不得当,百姓就不知怎么办好。所以,君子一定要定下一个名分,必须能够说得明白,说出来一定能够行得通。君子对于自己的言行,是从不马马虎虎对待的。”

【评析】以上三章所讲的中心问题都是如何从政。前两章讲当政者应当以身作则。要求百姓做的事情,当政者首先要告诉百姓,使百姓能够搞清楚国家的政策,即孔子所讲的引导百姓。但在这三章中讲得最重要的问题是“正名”。“正名”是孔子“礼”的思想的组成部分。正名的具体内容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只有“名正”才可以做到“言顺”,接下来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原文】13·4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1)。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2)。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3)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注释】(1)圃:音pǔ,菜地,引申为种菜。(2)用情:情,情实。以真心实情来对待。(3)襁:音qiǎng,背婴孩的背篓。

【译文】樊迟向孔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孔子说:“我不如老农。”樊迟又请教如何种菜。孔子说:“我不如老菜农。”樊迟退出以后,孔子说:“樊迟真是小人。在上位者只要重视礼,老百姓就不敢不敬畏;在上位者只要重视义,老百姓就不敢不服从;在上位的人只要重视信,老百姓就不敢不用真心实情来对待你。要是做到这样,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就会背着自己的小孩来投奔,哪里用得着自己去种庄稼呢?”

【评析】孔子毫不客气地指责想学种庄稼和种菜的樊迟是小人,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的教育思想。他认为,在上位的人哪里需要学习种庄稼、种菜之类的知识,只要重视礼、义、信也就足够了。他培养学生,不是为了以后去种庄稼种菜,而是为了从政为官。在孔子时代,接受教育的人毕竟是少数,劳动者只要有充沛的体力就可以从事农业生产,而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实行统治的知识分子。所以,孔子的教育目的并不是为了培养劳动者。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有其相对的合理性。

【原文】13·5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1);使于四方,不能专对(2)。虽多,亦奚以(3)为?”

【注释】(1)达:通达。这里是会运用的意思。(2)专对:独立对答。(3)以:用。

【译文】孔子说:“把《诗》三百篇背得很熟,让他处理政务,却不会办事;让他当外交使节,不能独立地办交涉;背得很多,又有什么用呢?”

【评析】诗,也是孔子教授学生的主要内容之一。他教学生诵诗,不单纯是为了诵诗,而为了把诗的思想运用到指导政治活动之中。儒家不主张死背硬记,当书呆子,而是要学以致用,应用到社会实践中去。

【原文】13·6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译文】孔子说:“自身正了,即使不发布命令,老百姓也会去干,自身不正,即使发布命令,老百姓也不会服从。”

【原文】13·7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

【译文】孔子说:“鲁和卫两国的政事,就像兄弟(的政事)一样。”

【评析】鲁国是周公旦的封地,卫国是康叔的封地,周公旦和康叔是兄弟,当时两国的政治情况有些相似。所以孔子说,鲁国的国事和卫国的国事,就像兄弟一样。

【原文】13·8子谓卫公子荆(1):“善居室(2)。始有,曰:‘苟(3)合(4)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注释】(1)卫公子荆:卫国大夫,字南楚,卫献公的儿子。(2)善居室:善于管理经济,居家过日子。(3)苟:差不多。(4)合:足够。

【译文】孔子谈到卫国的公子荆时说:“他善于管理经济,居家理财。刚开始有一点,他说:‘差不多也就够了。’稍为多一点时,他说:‘差不多就算完备了。’更多一点时,他说:‘差不多算是完美了’。”

【原文】13·9子适卫,冉有仆(1)。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2)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注释】(1)仆:驾车。(2)庶:众多,这里指人口众多。

【译文】孔子到卫国去,冉有为他驾车。孔子说:“人口真多呀!”冉有说:“人口已经够多了,还要再做什么呢?”孔子说:“使他们富起来。”冉有说:“富了以后又还要做些什么?”孔子说:“对他们进行教化。”

【评析】在本章里,孔子提出“富民”和“教民”的思想,而且是“先富后教”。这是正确的。但这并不是说,对老百姓只富不教。在孔子的观念中,教化百姓始终是十分重要的问题。所以,在这里,一定要注意深入理解孔子的原意。

【原文】13·10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译文】孔子说:“如果有人用我治理国家,一年便可以搞出个样子,三年就一定会有成效。”

【原文】13·11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诚哉是言也!”

【译文】孔子说:“善人治理国家,经过一百年,也就可以消除残暴,废除刑罚杀戮了。这话真对呀!”

【评析】孔子说,善人需要一百年的时间,可以“胜残去杀”,达到他所理想的境界。其实,从这句话的本意去理解,善人施行“德治”,但并不排除刑罚的必要手段。这在现实的政治活动中,并不是可有可无的。

【原文】13·12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译文】孔子说:“如果有王者兴起,也一定要三十年才能实现仁政。”

【评析】上一章孔子讲,善人施行德治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才可以到达理想境界,本章又说,王者治理国家也需要三十年的时间才能实现仁政。同样,王者在实现仁政之前的三十年间,也不能排除刑罚杀戮手段在社会政治生活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原文】13·13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译文】孔子说:“如果端正了自身的行为,管理政事还有什么困难呢?如果不能端正自身的行为,怎能使别人端正呢?”

【评析】俗话说:“正人先正己。”本章里孔子所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孔子把“正身”看作是从政为官的重要方面,是有深刻的思想价值的。

【原文】13·14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译文】冉求退朝回来,孔子说:“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呀?”冉求说:“有政事。”孔子说:“只是一般的事务吧?如果有政事,虽然国君不用我了,我也会知道的。”

【原文】13·15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曰:“一言而丧邦,有诸?”孔子对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人之言曰:‘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如其善而莫之违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违也,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译文】鲁定公问:“一句话就可以使国家兴盛,有这样的话吗?”孔子答道:“不可能有这样的话,但有近乎于这样的话。有人说:‘做君难,做臣不易。’如果知道了做君的难,这不近乎于一句话可以使国家兴盛吗?”鲁定公又问:“一句话可以亡国,有这样的话吗?”孔子回答说:“不可能有这样的话,但有近乎这样的话。有人说过:‘我做君主并没有什么可高兴的,我所高兴的只在于我所说的话没有人敢于违抗。’如果说得对而没有人违抗,不也好吗?如果说得不对而没有人违抗,那不就近乎于一句话可以亡国吗?”

【评析】对于鲁定公的提问,孔子实际上作了肯定性的回答。他劝告定公,应当行仁政、礼治,不应以国君所说的话无人敢于违抗而感到高兴,这是值得注意的。作为在上位的统治者,一个念头、一句话如果不当,就有可能导致亡国丧天下的结局。

【原文】13·16叶公问政。子曰:“近者悦,远者来。”

【译文】叶公问孔子怎样管理政事。孔子说:“使近处的人高兴,使远处的人来归附。”

【原文】13·17子夏为莒父(1)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注释】(1)莒父:莒,音jǔ。鲁国的一个城邑,在今山东省莒县境内。

【译文】子夏做莒父的总管,问孔子怎样办理政事。孔子说:“不要求快,不要贪求小利。求快反而达不到目的,贪求小利就做不成大事。”

【评析】“欲速则不达”,贯穿着辩证法思想,即对立着的事物可以互相转化。孔子要求子夏从政不要急功近利,否则就无法达到目的;不要贪求小利,否则就做不成大事。

【原文】13·18叶公语孔子曰:“吾党(1)有直躬者(2),其父攘羊(3),而子证(4)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注释】(1)党:乡党,古代以五百户为一党。(2)直躬者:正直的人。(3)攘羊:偷羊。(4)证:告发。

【译文】叶公告诉孔子说:“我的家乡有个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了人家的羊,他告发了父亲。”孔子说:“我家乡的正直的人和你讲的正直人不一样: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正直就在其中了。”

【评析】孔子认为“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就是具有了“直”的品格。看来,他把正直的道德纳入“孝”与“慈”的范畴之中了,一切都要服从“礼”的规定。这在今天当然应予扬弃。

【原文】13·19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译文】樊迟问怎样才是仁。孔子说:“平常在家规规矩矩,办事严肃认真,待人忠心诚意。即使到了夷狄之地,也不可背弃。”

【评析】这里孔子对“仁”的解释,是以“恭”、“敬”、“忠”三个德目为基本内涵。在家恭敬有礼,就是要符合孝悌的道德要求;办事严肃谨慎,就是要符合“礼”的要求;待人忠厚诚实显示出仁德的本色。

【原文】13·20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1)矣?”子曰:“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2),硁硁(3)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4),何足算也?”

【注释】(1)士:士在周代贵族中位于最低层。此后,士成为古代社会知识分子的通称。(2)果:果断、坚决。(3)硁硁:音kēng,象声词,敲击石头的声音。这里引申为像石块那样坚硬。(4)斗筲之人:筲,音shāo,竹器,容一斗二升。比喻器量狭小的人。

【译文】子贡问道:“怎样才可以叫做士?”孔子说:“自己在做事时有知耻之心,出使外国各方,能够完成君主交付的使命,可以叫做士。”子贡说:“请问次一等的呢?”孔子说:“宗族中的人称赞他孝顺父母,乡党们称他尊敬兄长。”子贡又问:“请问再次一等的呢?”孔子说:“说到一定做到,做事一定坚持到底,不问是非地固执己见,那是小人啊。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士了。”子贡说:“现在的执政者,您看怎么样?”孔子说:“唉!这些器量狭小的人,哪里能数得上呢?”

【评析】孔子观念中的“士”,首先是有知耻之心、不辱君命的人,能够担负一定的国家使命。其次是孝敬父母、顺从兄长的人。再次才是“言必信,行必果”的人。至于现在的当政者,他认为是器量狭小的人,根本算不得士。他所培养的就是具有前两种品德的“士”。

【原文】13·21子曰:“不得中行(1)而与之,必也狂狷(2)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注释】(1)中行:行为合乎中庸。(2)狷:音juàn,拘谨,有所不为。

【译文】孔子说:“我找不到奉行中庸之道的人和他交往,只能与狂者、狷者相交往了。狂者敢作敢为,狷者对有些事是不肯干的。”

【评析】“狂”与“狷”是两种对立的品质。一是流于冒进,进取,敢作敢为;一是流于退缩,不敢作为。孔子认为,中行就是不偏不狂,也不偏于狷。人的气质、作风、德行都不偏于任何一个方面,对立的双方应互相牵制,互相补充,这样,才符合于中庸的思想。

【原文】13·22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1)。’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2)子曰:不占(3)而已矣。”

【注释】(1)巫医:用卜筮为人治病的人。(2)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此二句引自《易经·恒卦·爻辞》。(3)占:占卜。

【译文】孔子说:“南方人有句话说:‘人如果做事没有恒心,就不能当巫医。’这句话说得真好啊!”“人不能长久地保存自己的德行,免不了要遭受耻辱。”孔子说:“(这句话是说,没有恒心的人)用不着去占卦了。”

【评析】本章中孔子讲了两层意思:一是人必须有恒心,这样才能成就事业。二是人必须恒久保持德行,否则就可能遭受耻辱。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学生们的告诫。

【原文】13·23子曰:“君子和(1)而不同(2),小人同而不和。”

【注释】(1)和:不同的东西和谐地配合叫做和,各方面之间彼此不同。(2)同:相同的东西相加或与人相混同,叫做同。各方面之间完全相同。

【译文】孔子说:“君子讲求和谐而不同流合污,小人只求完全一致,而不讲求协调。”

【评析】“和而不同”是孔子思想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可以与他周围的人保持和谐融洽的关系,但他对待任何事情都必须经过自己大脑的独立思考,从来不愿人云亦云,盲目附和;但小人则没有自己独立的见解,只求与别人完全一致,而不讲求原则,但他却与别人不能保持融洽友好的关系。这是在处事为人方面。其实,在所有的问题上,往往都能体现出“和而不同”和“同而不和”的区别。“和而不同“显示出孔子思想的深刻哲理和高度智慧。

【原文】13·24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译文】子贡问孔子说:“全乡人都喜欢、赞扬他,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这还不能肯定。”子贡又问孔子说:“全乡人都厌恶、憎恨他,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这也是不能肯定的。最好的人是全乡的好人都喜欢他,全乡的坏人都厌恶他。”

【评析】对于一个人的正确评价,其实并不容易。但在这里孔子把握住了一个原则,即不以众人的好恶为依据,而应以善恶为标准。听取众人的意见是应当的,也是判断一个人优劣的依据之一,但决不是唯一的依据。他的这个思想对于我们今天识别好人与坏人有重要意义。

【原文】13·25子曰:“君子易事(1)而难说(2)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3)。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注释】(1)易事:易于与人相处共事。(2)难说:难于取得他的欢喜。(3)器之:量才使用他。

【译文】孔子说:“为君子办事很容易,但很难取得他的欢喜。不按正道去讨他的喜欢,他是不会喜欢的。但是,当他使用人的时候,总是量才而用人;为小人办事很难,但要取得他的欢喜则是很容易的。不按正道去讨他的喜欢,也会得到他的喜欢。但等到他使用人的时候,却是求全责备。”

【评析】这一章里,孔子又提出了君子与小人之间的另一个区别。这一点也是十分重要的。作为君子,他并不对人百般挑剔,而且也不轻易表明自己的喜好,但在选用人才的时候,往往能够量才而用,不会求全责备。但小人就不同了。在现实社会中,君子并不多见,而此类小人则屡见不鲜。

【原文】13·26子曰:“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译文】孔子说:“君子安静坦然而不傲慢无礼,小人傲慢无礼而不安静坦然。”

【原文】13·27子曰:“刚、毅、木、讷近仁。”

【译文】孔子说:“刚强、果敢、朴实、谨慎,这四种品德接近于仁。”

【评析】孔子把“仁”和人的朴素气质归为一类。这里首先必须是刚毅果断,其次必须言行谨慎,这样就接近于仁的最高境界了。这一主张与孔子的一贯思想是完全一致的。

【原文】13·28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1),怡怡(2)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注释】(1)偲偲:音sī,勉励、督促、诚恳的样子。(2)怡怡:音yí,和气、亲切、顺从的样子。

【译文】子路问孔子道:“怎样才可以称为士呢?”孔子说:“互助督促勉励,相处和和气气,可以算是士了。朋友之间互相督促勉励,兄弟之间相处和和气气。”

【原文】13·29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

【译文】孔子说:“善人教练百姓用七年的时候,也就可以叫他们去当兵打仗了。”

【原文】13·30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译文】孔子说:“如果不先对老百姓进行作战训练,这就叫抛弃他们。”

【评析】本章和上一章都讲了教练百姓作战的问题,从中可以看出,孔子并不完全反对军事手段解决某些问题。他主张训练百姓,否则便是抛弃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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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憲問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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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憲問「恥」。子曰:「邦有道,穀,邦無道,穀;恥也。為五斗米折腰也。」「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矣?」子曰:「可以為難矣,不為五斗米折腰也,仁則吾不知也。」

論語

『14·1』憲問「恥」。子曰:「邦有道穀,邦無道穀;恥也。」「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矣?」子曰:「可以為難矣,仁則吾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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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假士也。匈奴已滅,亦何以家為!真士也。」

論語

『14·2』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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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無道國家缺乏言論保護法案也。」

論語

『14·3』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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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子曰:「有德者,必有言,經典是也;有言者,不必有德,賣文者也。仁者,必有勇,無畏也;勇者,不必有仁,有力也。」

論語

『14·4』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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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南宮適問於孔子曰:「羿善射,奡蕩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宮適出,子曰:「小人哉,若人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繈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君子乎若人?尚德乎若人?」

論語

『14·5』南宮適問於孔子曰:「羿善射,奡蕩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宮適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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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吾則例外,雖少也賤,仁者哉。」

論語

『14·6』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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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不可則止,毋自辱焉。」

論語

『14·7』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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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子曰:「為命:裨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裏子產潤色之。其毛潤之寫作班子乎。毛糙潤之,據為己有。」

論語

『14·8』子曰:「為命:裨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裏子產潤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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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或問「子產」。子曰:「惠人也。收買人心也。」問「子西」。曰:「彼哉彼哉!不置可否也。」問「管仲」。曰:「人也,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沒齒,無怨言。階級鬥爭也。」

論語

『14·9』或問「子產」。子曰:「惠人也。」問「子西」。曰:「彼哉彼哉!」問「管仲」。曰:「人也,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沒齒,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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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0』子曰:「貧而無怨,難,饑餓致之也;富而無驕,易,飽食終日也。」

論語

『14·10』子曰:「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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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子曰:「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大鬼易處,小鬼難當。」

論語

『14·11』子曰:「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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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子路問「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電影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見利不思義,見危不授命,久要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為成人電影矣!」

論語

『14·12』子路問「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為成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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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子問「公叔文子」於公明賈,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賈對曰:「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敢厭其言;樂然後笑,人不敢厭其笑;義然後取,人不敢厭其取。夫子者,老大哥也。」子曰:「其然!豈其然乎?」

論語

『14·13』子問「公叔文子」於公明賈,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賈對曰:「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後取,人不厭其取。」子曰:「其然!豈其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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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君君臣臣也者乎。」

論語

『14·14』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為後於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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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5』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正而不譎者先霸天下,譎而不正者後霸天下。」

論語

『14·15』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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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6』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其大仁!其大仁!」

論語

『14·16』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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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7』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此其大仁也!成王敗寇也。」

論語

『14·17』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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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8』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子聞之曰:「可以為『文』矣!文王之仔乎。不避諱矣。」

論語

『14·18』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子聞之曰:「可以為『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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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9』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喪?」孔子曰:「仲叔圉治賓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夫如是,奚其喪?腐而不敗也。」

論語

『14·19』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喪?」孔子曰:「仲叔圉治賓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夫如是,奚其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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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0』子曰:「其言之不怍,則為之也難!其言之怍,則為之不難乎?」

論語

『14·20』子曰:「其言之不怍,則為之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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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1』陳成子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曰:「陳恒弑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吾不在其位,要謀其政: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吾不在其位,要謀其政:以吾從大夫子後,不敢不告也!」

論語

『14·21』陳成子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曰:「陳恒弑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子後,不敢不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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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2』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不可欺君,但可犯君乎?」

論語

『14·22』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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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3』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何者傳達?」

論語

『14·23』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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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4』子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古之學者自私;今之學者無私。」

論語

『14·24』子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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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5』蘧伯玉使人於孔子。孔子與之坐,而問焉。曰:「夫子何為?」對曰:「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護主者乎。」

論語

『14·25』蘧伯玉使人於孔子。孔子與之坐,而問焉。曰:「夫子何為?」對曰:「夫子欲寡其過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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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6』子曰:「爾等不在其位,不可謀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夫子例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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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6』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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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7』子曰:「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君子不恥其行而過其言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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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7』子曰:「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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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8』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溜鬚拍馬曰:「夫子自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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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8』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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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9』子貢方人。子曰:「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毋自辱焉,自保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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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9』子貢方人。子曰:「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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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0』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不患人不知己,患不能知彼也。」

論語

『14·30』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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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1』子曰:「不逆『詐』,不億『不信』。抑亦先覺者,是賢乎?賢人又懂詐術,又善臆想。」

論語

『14·31』子曰:「不逆『詐』,不億『不信』。抑亦先覺者,是賢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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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2』微生畝謂孔子曰:「丘,何為是棲棲者與?無乃為佞乎?」孔子曰:「非敢為佞也,疾固也。翻雲覆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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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2』微生畝謂孔子曰:「丘,何為是棲棲者與?無乃為佞乎?」孔子曰:「非敢為佞也,疾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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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3』子曰:「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然無力者亦無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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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3』子曰:「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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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4』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以德報怨者,以臣下事君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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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4』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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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5』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貢曰:「何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吾真命天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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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5』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貢曰:「何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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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6』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吾力猶能肆諸市朝。」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成事在天,不必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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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6』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吾力猶能肆諸市朝。」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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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7』子曰:「賢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子曰:「作者七人矣!君子自保,而後保言、保色、保地、保世。」

論語

『14·37』子曰:「賢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子曰:「作者七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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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8』子路宿於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儀式也,表演也,輿論也,粉飾也,萬世師表也與?」

論語

『14·38』子路宿於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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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9』子擊磬於衛。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硜硜乎!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則厲,淺則揭。』」子曰:「果哉!末之難矣!知我者,不僅天乎!吾非真命天子也。」

論語

『14·39』子擊磬於衛。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硜硜乎!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則厲,淺則揭。』」子曰:「果哉!末之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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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0』子張曰:「書云:『高宗諒陰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己以聽於塚宰三年。閹党橫行外戚專政、攝政王亂天下也。」

論語

『14·40』子張曰:「書云:『高宗諒陰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己以聽於塚宰,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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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1』子曰:「上好禮,則民易使也。上不好禮,則民自由矣。」

論語

『14·41』子曰:「上好禮,則民易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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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2』子路問「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堯舜其猶病諸。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堯舜不能為也,其待始皇帝乎。」

論語

『14·42』子路問「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堯舜其猶病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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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3』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少也賤,長而述,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以杖叩其脛。

論語

『14·43』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以杖叩其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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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闕党童子將命。或問之曰:「益者與?」子曰:「吾見其居於位也,見其與先生並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可去夜校速成補習班也。」

論語

『14·44』闕党童子將命。或問之曰:「益者與?」子曰:「吾見其居於位也,見其與先生並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宪问第十四(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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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为五斗米折腰也。」「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不为五斗米折腰也,仁则吾不知也。」

论语

『14·1』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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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假士也。匈奴已灭,亦何以家为!真士也。」

论语

『14·2』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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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无道国家缺乏言论保护法案也。」

论语

『14·3』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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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子曰:「有德者,必有言,经典是也;有言者,不必有德,卖文者也。仁者,必有勇,无畏也;勇者,不必有仁,有力也。」

论语

『14·4』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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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小人哉,若人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君子乎若人?尚德乎若人?」

论语

『14·5』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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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吾则例外,虽少也贱,仁者哉。」

论语

『14·6』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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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不可则止,毋自辱焉。」

论语

『14·7』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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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其毛润之写作班子乎。毛糙润之,据为己有。」

论语

『14·8』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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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收买人心也。」问「子西」。曰:「彼哉彼哉!不置可否也。」问「管仲」。曰:「人也,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阶级斗争也。」

论语

『14·9』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问「子西」。曰:「彼哉彼哉!」问「管仲」。曰:「人也,夺伯氏骈邑三百,饭疏食,没齿,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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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0』子曰:「贫而无怨,难,饥饿致之也;富而无骄,易,饱食终日也。」

论语

『14·10』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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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大鬼易处,小鬼难当。」

论语

『14·11』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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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电影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不思义,见危不授命,久要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电影矣!」

论语

『14·12』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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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3』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敢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敢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敢厌其取。夫子者,老大哥也。」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论语

『14·13』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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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君君臣臣也者乎。」

论语

『14·14』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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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5』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正而不谲者先霸天下,谲而不正者后霸天下。」

论语

『14·15』子曰:「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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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6』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其大仁!其大仁!」

论语

『14·16』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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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7』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此其大仁也!成王败寇也。」

论语

『14·17』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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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8』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文王之仔乎。不避讳矣。」

论语

『14·18』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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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9』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腐而不败也。」

论语

『14·19』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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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0』子曰:「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其言之怍,则为之不难乎?」

论语

『14·20』子曰:「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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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1』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吾不在其位,要谋其政: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吾不在其位,要谋其政:以吾从大夫子后,不敢不告也!」

论语

『14·21』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子后,不敢不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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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2』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不可欺君,但可犯君乎?」

论语

『14·22』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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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3』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何者传达?」

论语

『14·23』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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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4』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古之学者自私;今之学者无私。」

论语

『14·24』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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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5』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护主者乎。」

论语

『14·25』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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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6』子曰:「尔等不在其位,不可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夫子例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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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6』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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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7』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君子不耻其行而过其言乎?」

论语

『14·27』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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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8』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溜须拍马曰:「夫子自道也!」

论语

『14·28』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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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9』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毋自辱焉,自保为上。」

论语

『14·29』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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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0』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不患人不知己,患不能知彼也。」

论语

『14·30』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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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1』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贤人又懂诈术,又善臆想。」

论语

『14·31』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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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2』微生亩谓孔子曰:「丘,何为是栖栖者与?无乃为佞乎?」孔子曰:「非敢为佞也,疾固也。翻云覆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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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2』微生亩谓孔子曰:「丘,何为是栖栖者与?无乃为佞乎?」孔子曰:「非敢为佞也,疾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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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3』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然无力者亦无德矣。」

论语

『14·33』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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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4』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以德报怨者,以臣下事君上也。」

论语

『14·34』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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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5』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吾真命天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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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5』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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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6』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成事在天,不必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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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6』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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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7』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子曰:「作者七人矣!君子自保,而后保言、保色、保地、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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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7』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子曰:「作者七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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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8』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仪式也,表演也,舆论也,粉饰也,万世师表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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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8』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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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9』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知我者,不仅天乎!吾非真命天子也。」

论语

『14·39』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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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0』子张曰:「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阉党横行外戚专政、摄政王乱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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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0』子张曰:「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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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1』子曰:「上好礼,则民易使也。上不好礼,则民自由矣。」

论语

『14·41』子曰:「上好礼,则民易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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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2』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尧舜不能为也,其待始皇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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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2』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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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3』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少也贱,长而述,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以杖叩其胫。

论语

『14·43』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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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阙党童子将命。或问之曰:「益者与?」子曰:「吾见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可去夜校速成补习班也。」

论语

『14·44』阙党童子将命。或问之曰:「益者与?」子曰:「吾见其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论语宪问篇·注释与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计44篇。其中著名文句有:“见危授命,见利思义”;“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君子思不出其位”;“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修己以安百姓”;“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这一篇中所包括的主要内容有:作为君子必须具备的某些品德;孔子对当时社会上的各种现象所发表的评论;孔子提出“见利思义”的义利观等。

【原文】14·1宪(1)问耻。子曰:“邦有道,谷(2);邦无道,谷,耻也。”“克、伐(3)、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子曰:“可以为难矣,仁则吾不知也。”

【注释】(1)宪:姓原名宪,孔子的学生。(2)谷:这里指做官者的俸禄。(3)伐:自夸。

【译文】原宪问孔子什么是可耻。孔子说:“国家有道,做官拿俸禄;国家无道,还做官拿俸禄,这就是可耻。”原宪又问:“好胜、自夸、怨恨、贪欲都没有的人,可以算做到仁了吧?”孔子说:“这可以说是很难得的,但至于是不是做到了仁,那我就不知道了。”

【评析】在《述而》篇第13章里,孔子谈到过有关“耻”的问题,本章又提到“耻”的问题。孔子在这里认为,做官的人应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忠,无论国家有道还是无道,都照样拿俸禄的人,就是无耻。在本章第二个层次中,孔子又谈到“仁”的题。仁的标准很高,孔子在这里认为脱除了“好胜、自夸、怨恨、贪欲”的人难能可贵,但究竟合不合“仁”,他说就不得而知。显然,“仁”是最高的道德标准。

【原文】14·2子曰:“士而怀居(1),不足以为士矣。”

【注释】(1)怀居:怀,思念,留恋。居,家居。指留恋家居的安逸生活。

【译文】孔子说:“士如果留恋家庭的安逸生活,就不配做士了。”

【原文】14·3子曰:“邦有道,危(1)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2)。”

【注释】(1)危:直,正直。(2)孙:同“逊”。

【译文】孔子说:“国家有道,要正言正行;国家无道,还要正直,但说话要随和谨慎。”

【评析】孔子要求自己的学生,当国家有道时,可以直述其言,但国家无道时,就要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祸端。这是一种为政之道。当然,今天这样的作法也不乏其人,特别是在一些为官者那里,更是精于此道,这是应当给予批评的。

【原文】14·4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译文】孔子说:“有道德的人,一定有言论,有言论的人不一定有道德。仁人一定勇敢,勇敢的人都不一定有仁德。”

【评析】这一章解释的是言论与道德、勇敢与仁德之间的关系。这是孔子的道德哲学观,他认为勇敢只是仁德的一个方面,二者不能划等号,所以,人除了有勇以外,还要修养其他各种道德,从而成为有德之人。

【原文】14·5南宫适(1)问于孔子曰:“羿(2)善射,奡荡(3)舟(4),俱不得其死然。禹稷(5)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注释】(1)南宫适:适,音ku︸,同“括”,即南容。(2)羿:音yì,传说中夏代有穷国的国君,善于射箭,曾夺夏太康的王位,后被其臣寒浞所杀。(3)奡:音ào,传说中寒浞的儿子,后来为夏少康所杀。(4)荡舟:用手推船。传说中奡力大,善于水战。(5)禹稷:禹,夏朝的开国之君,善于治水,注重发展农业。稷,传说是周朝的祖先,又为谷神,教民种植庄稼。

【译文】南宫适问孔子:“羿善于射箭,奡善于水战,最后都不得好死。禹和稷都亲自种植庄稼,却得到了天下。”孔子没有回答,南宫适出去后,孔子说:“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呀!这个人真尊重道德。”

【评析】孔子是道德主义者,他鄙视武力和权术,崇尚朴素和道德。南宫适认为禹、稷以德而有天下,羿、奡以力而不得其终。孔子就说他很有道德,是个君子。后代儒家发展了这一思想,提出“恃德者昌,恃力者亡”的主张,要求统治者以德治天下,而不要以武力得天下,否则,最终是没有好下场的。

【原文】14·6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译文】孔子说:“君子中没有仁德的人是有的,而小人中有仁德的人是没有的。”

【原文】14·7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

【译文】孔子说:“爱他,能不为他操劳吗?忠于他,能不对他劝告吗?”

【原文】14·8子曰:“为命(1),裨谌(2)草创之,世叔(3)讨论之,行人(4)子羽(5)修饰之,东里(6)子产润色之。”

【注释】(1)命:指国家的政令。(2)裨谌:音bìchén,人名,郑国的大夫。(3)世叔:即子太叔,名游吉,郑国的大夫。子产死后,继子产为郑国宰相。(4)行人:官名,掌管朝觐聘问,即外交事务。(5)子羽:郑国大夫公孙挥的字。(6)东里:地名,郑国大夫子产居住的地方。

【译文】孔子说:“郑国发表的公文,都是由裨谌起草的,世叔提出意见,外交官子羽加以修饰,由子产作最后修改润色。”

【原文】14·9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问子西(1)。曰:“彼哉!彼哉!”问管仲。曰:“人也(2)。夺伯氏(3)骈邑(4)三百,饭疏食,没齿(5)无怨言。”

【注释】(1)子西:这里的子西指楚国的令尹,名申。(2)人也:即此人也。(3)伯氏:齐国的大夫。(4)骈邑:地名,伯氏的采邑。(5)没齿:死。

【译文】有人问子产是个怎样的人。孔子说:“是个有恩惠于人的人。”又问子西。孔子说:“他呀!他呀!”又问管仲。孔子说:“他是个有才干的人,他把伯氏骈邑的三百家夺走,使伯氏终生吃粗茶淡饭,直到老死也没有怨言。”

【原文】14·10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译文】孔子说:“贫穷而能够没有怨恨是很难做到的,富裕而不骄傲是容易做到的。”

【原文】14·11子曰:“孟公绰(1)为赵魏老(2)则优(3),不可以为滕薛(4)大夫。”

【注释】(1)孟公绰:鲁国大夫,属于孟孙氏家族。(2)老:这里指古代大夫的家臣。(3)优:有余。(4)滕薛:滕,诸侯国家,在今山东滕县。薛,诸侯国家,在今山东滕县东南一带。

【译文】孔子说:“孟公绰做晋国越氏、魏氏的家臣,是才力有余的,但不能做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

【原文】14·12子路问成人(1)。子曰:“若臧武仲(2)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3)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4)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注释】(1)成人:人格完备的完人。(2)臧武仲:鲁国大夫臧孙纥。(3)卞庄子:鲁国卞邑大夫。(4)久要:长久处于穷困中。

【译文】子路问怎样做才是一个完美的人。孔子说:“如果具有臧武仲的智慧,孟公绰的克制,卞庄子的勇敢,冉求那样多才多艺,再用礼乐加以修饰,也就可以算是一个完人了。”孔子又说:“现在的完人何必一定要这样呢?见到财利想到义的要求,遇到危险能献出生命,长久处于穷困还不忘平日的诺言,这样也可以成为一位完美的人。”

【评析】本章谈人格完善的问题。孔子认为,具备完善人格的人,应当富有智慧、克制、勇敢、多才多艺和礼乐修饰。谈到这里,孔子还认为,有完善人格的人,应当做到在见利见危和久居贫困的时候,能够思义、授命、不忘平生之言,这样做就符合于义。尤其是本章提出“见利思义”的主张,即遇到有利可图的事情,要考虑是否符合义,不义则不为。这句话对后世产生了极大影响。

【原文】14·13子问公叔文子(1)于公明贾(2)曰:“信乎,夫子(3)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4)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注释】(1)公叔之子:卫国大夫公孙拔,卫献公之子。谥号“文”。(2)公明贾:姓公明字贾。卫国人。(3)夫子:文中指公叔文子。(4)以:此处是“这个”的意思。

【译文】孔子向公明贾问到公叔文子,说:“先生他不说、不笑、不取钱财,是真的吗?”公明贾回答道:“这是告诉你话的那个人的过错。先生他到该说时才说,因此别人不厌恶他说话;快乐时才笑,因此别人不厌恶他笑;合于礼要求的财利他才取,因此别人不厌恶他取。”孔子说:“原来这样,难道真是这样吗?”

【评析】孔子在这里通过评价公叔文子,进一步阐释“义然后取”的思想,只要合乎于义、礼,公叔文子并非不说、不笑、不取钱财。这就是有高尚人格者之所为。

【原文】14·14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译文】孔子说:“臧武仲凭借防邑请求鲁君在鲁国替臧氏立后代,虽然有人说他不是要挟君主,我不相信。”

【评析】臧武仲因得罪孟孙氏逃离鲁国,后来回到防邑,向鲁君要求,以立臧氏之后为卿大夫作为条件,自己离开防邑。孔子认为他以自己的封地为据点,想要挟君主,犯上作乱,犯下了不忠的大罪。所以他说了上面这段话。此事在《春秋》书中有记载。

【原文】14·15子曰:“晋文公(1)谲(2)而不正,齐桓公(3)正而不谲。”

【注释】(1)晋文公:姓姬名重耳,春秋时期有作为的政治家,著名的霸主之一。公元前636 ̄前628年在位。(2)谲:音jué,欺诈,玩弄手段。(3)齐桓公:姓姜名小白,春秋时期有作为的政治家,著名的霸主之一。公元前685 ̄前643年在位。

【译文】孔子说:“晋文公诡诈而不正派,齐桓公正派而不诡诈。”

【评析】为什么孔子对春秋时代两位著名政治家的评价截然相反呢?他主张“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对时人的违礼行为一概加以指责。晋文公称霸后召见周天子,这对孔子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所以他说晋文公诡诈。齐桓公打着“尊王”的旗号称霸,孔子认为他的做法符合于礼的规定。所以,他对晋文公、齐桓公作出上述评价。

【原文】14·16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1),召忽(2)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3),不以兵车(4),管仲之力也。如其仁(5),如其仁。”

【注释】(1)公子纠:齐桓公的哥哥。齐桓公与他争位,杀掉了他。(2)召忽:管仲和召忽都是公子纠的家臣。公子纠被杀后,召忽自杀,管仲归服于齐桓公,并当上了齐国的宰相。(3)九合诸侯:指齐桓公多次召集诸侯盟会。(4)不以兵车:即不用武力。(5)如其仁:这就是他的仁德。

【译文】子路说:“齐桓公杀了公子纠,召忽自杀以殉,但管仲却没有自杀。管仲不能算是仁人吧?”孔子说:“桓公多次召集各诸侯国的盟会,不用武力,都是管仲的力量啊。这就是他的仁德,这就是他的仁德。”

【评析】孔子提出“事君以忠”。公子纠被杀了,召忽自杀以殉其主,而管仲却没有死,不仅如此,他还归服了其主的政敌,担任了宰相,这样的行为一应当属于对其主的不忠。但孔子这里却认为管仲帮助齐桓公召集诸侯会盟,而不依靠武力,是依靠仁德的力量,值得称赞。

【原文】14·17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1)管仲,吾其被发左衽(2)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3)也,自经(4)于沟渎(5)而莫之知也。”

【注释】(1)微:无,没有。(2)被发左衽:被,同“披”。衽,衣襟。“被发左衽”是当时的夷狄之俗。(3)谅:遵守信用。这里指小节小信。(4)自经:上吊自杀。(5)渎:小沟渠。

【译文】子贡问:“管仲不能算是仁人了吧?桓公杀了公子纠,他不能为公子纠殉死,反而做了齐桓公的宰相。”孔子说:“管仲辅佐桓公,称霸诸侯,匡正了天下,老百姓到了今天还享受到他的好处。如果没有管仲,恐怕我们也要披散着头发,衣襟向左开了。哪能像普通百姓那样恪守小节,自杀在小山沟里,而谁也不知道呀。”

【评析】本章和上一章都是评价管仲。孔子也曾在别的章节中说到管仲的不是之处,但总的来说,他肯定了管仲有仁德。根本原因就在于管仲“尊王攘夷”,反对使用暴力,而且阻止了齐鲁之地被“夷化”的可能。孔子认为,像管仲这样有仁德的人,不必像匹夫匹妇那样,斤斤计较他的节操与信用。

【原文】14·18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1)与文子同升诸公(2)。子闻之,曰:“可以为文矣。”

【注释】(1)僎:音xún,人名。公叔文子的家臣。(2)升诸公:公,公室。这是说僎由家臣升为大夫,与公叔文子同位。

【译文】公叔文子的家臣僎和文子一同做了卫国的大夫。孔子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说:“(他死后)可以给他‘文’的谥号了。”

【原文】14·19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丧?”孔子曰:“仲叔圉(1)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丧?”

【注释】(1)仲叔圉:圉,音yǔ,即孔文子。他与后面提到的祝鮀、王孙贾都是卫国的大夫。

【译文】孔子讲到卫灵公的无道,季康子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他没有败亡呢?”孔子说:“因为他有仲叔圉接待宾客,祝鮀管理宗庙祭祀,王孙贾统率军队,像这样,怎么会败亡呢?”

【原文】14·20子曰:“其言之不怍(1),则为之也难。”

【注释】(1)怍:音zuò,惭愧的意思。

【译文】孔子说:“说话如果大言不惭,那么实现这些话就是很困难的了。”

【原文】14·21陈成子(1)弑简公(2)。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3)。”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4),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5)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注释】(1)陈成子:即陈恒,齐国大夫,又叫田成子。他以大斗借出,小斗收进的方法受到百姓拥护。公元前481年,他杀死齐简公,夺取了政权。(2)简公:齐简公,姓姜名壬。公元前484 ̄前481年在位。(3)三子:指季孙、孟孙、叔孙三家。(4)从大夫之后:孔子曾任过大夫职,但此时已经去官家居,所以说从大夫之后。(5)之:动词,往。

【译文】陈成子杀了齐简公。孔子斋戒沐浴以后,随即上朝去见鲁哀公,报告说:“陈恒把他的君主杀了,请你出兵讨伐他。”哀公说:“你去报告那三位大夫吧。”孔子退朝后说:“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所以不敢不来报告,君主却说‘你去告诉那三位大夫吧’!”孔子去向那三位大夫报告,但三位大夫不愿派兵讨伐,孔子又说:“因为我曾经做过大夫,所以不敢不来报告呀!”

【评析】陈成子杀死齐简公,这在孔子看来真是“不可忍”的事情。尽管他已经退官家居了,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把此事告诉了鲁哀公,当然这违背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戒律。他的请求遭到哀公的婉拒,所以孔子心里一定是很抱怨,但又无能为力。

【原文】14·22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译文】子路问怎样事奉君主。孔子说:“不能欺骗他,但可以犯颜直谏。”

【原文】14·23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译文】孔子说:“君子向上通达仁义,小人向下通达财利。”

【评析】对于“上达”、“下达”的解释,在学术界有所不同。另两种观点,一是上达于道,下达于器,即农工商各业;二是上达长进向上,日进乎高明;下达是沉沦向下,日究乎污下。可供读者分析判别。

【原文】14·24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译文】孔子说:“古代的人学习是为了提高自己,而现在的人学习是为了给别人看。”

【原文】14·25蘧伯玉(1)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焉。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注释】(1)蘧伯玉:蘧,音qú。人名,卫国的大夫,名瑗,也孔子到卫国时曾住在他的家里。

【译文】蘧伯玉派使者去拜访孔子。孔子让使者坐下,然后问道:“先生最近在做什么?”使者回答说:“先生想要减少自己的错误,但未能做到。”使者走了以后,孔子说:“好一位使者啊,好一位使者啊!”

【原文】14·26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译文】孔子说:“不在那个职位,就不要考虑那个职位上的事情。”曾子说:“君子考虑问题,从来不超出自己的职位范围。”

【评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被人们广为传说的一句名言。这是孔子对于学生们今后为官从政的忠告。他要求为官者各负其责,各司其职,脚踏实地,做好本职份内的事情。“君子思不出位”也同样是这个意思。这是孔子的一贯思想,与“正名分”的主张是完全一致的。

【原文】14·27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译文】孔子说:“君子认为说得多而做得少是可耻的。”

【评析】这句话极为精炼,但含义深刻。孔子希望人们少说多做,而不要只说不做或多说少做。在社会生活中,总有一些夸夸其谈的人,他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尽了大话、套话、虚话,但到头来,一件实事未做,给集体和他人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因此,对照孔子所说的这句话,有此类习惯的人,似乎应当有所警戒了。

【原文】14·28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译文】孔子说:“君子之道有三个方面,我都未能做到:仁德的人不忧愁,聪明的人不迷惑,勇敢的人不畏惧。”子贡说:“这正是老师的自我表述啊!”

【评析】作为君子,孔子认为其必需的品格有许多,这里他强调指出了其中的三个方面:仁、智、勇。在《子罕》篇第九当中,孔子也讲到以上这三个方面。

【原文】14·29子贡方人(1)。子曰:“赐也贤乎哉(2)?夫我则不暇。”

【注释】(1)方人:评论、诽谤别人。(2)赐也贤乎哉:疑问语气,批评子贡不贤。

【译文】子贡评论别人的短处。孔子说:“赐啊,你真的就那么贤良吗?我可没有闲工夫去评论别人。”

【原文】14·30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译文】孔子说:“不忧虑别人不知道自己,只担心自己没有本事。”

【原文】14·31子曰:“不逆诈(1),不亿(2)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注释】(1)逆:迎。预先猜测。(2)亿:同“臆”,猜测的意思。

【译文】孔子说:“不预先怀疑别人欺诈,也不猜测别人不诚实,然而能事先觉察别人的欺诈和不诚实,这就是贤人了。”

【原文】14·32微生亩(1)谓孔子曰:“丘,何为是(2)栖栖(3)者与?无乃为佞乎?”孔子曰:“非敢为佞也,疾固(4)也。”

【注释】(1)微生亩:鲁国人。(2)是:如此。(3)栖栖:音xī,忙碌不安、不安定的样子。(4)疾固:疾,恨。固,固执。

【译文】微生亩对孔子说:“孔丘,你为什么这样四处奔波游说呢?你不就是要显示自己的口才和花言巧语吗?”孔子说:“我不是敢于花言巧语,只是痛恨那些顽固不化的人。”

【原文】14·33子曰:“骥(1)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注释】(1)骥:千里马。古代称善跑的马为骥。

【译文】孔子说:“千里马值得称赞的不是它的气力,而是称赞它的品德。”

【原文】14·34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译文】有人说:“用恩德来报答怨恨怎么样?”孔子说:“用什么来报答恩德呢?应该是用正直来报答怨恨,用恩德来报答恩德。”

【评析】孔子不同意“以德报怨”的做法,认为应当是“以直报怨”。这是说,不以有旧恶旧怨而改变自己的公平正直,也就是坚持了正直,“以直报怨”对于个人道德修养极为重要,但用在政治领域,有时就不那么适宜了。

【原文】14·35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1)人。下学而上达(2),知我者其天乎!”

【注释】(1)尤:责怪、怨恨。(2)下学上达:下学学人事,上达达天命。

【译文】孔子说:“没有人了解我啊!”子贡说:“怎么能说没有人了解您呢?”孔子说:“我不埋怨天,也不责备人,下学礼乐而上达天命,了解我的只有天吧!”

【原文】14·36公伯寮(1)愬(2)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3)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4)。”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注释】(1)公伯寮:姓公伯名寮,字子周,孔子的学生,曾任季氏的家臣。(2)愬:音sù,同“诉”,告发,诽谤。(3)子服景伯:鲁国大夫,姓子服名伯,景是他的谥号。(4)肆诸市朝:古时处死罪人后陈尸示众。

【译文】公伯寮向季孙告发子路。子服景伯把这件事告诉给孔子,并且说:“季孙氏已经被公伯寮迷惑了,我的力量能够把公伯寮杀了,把他陈尸于市。”孔子说:“道能够得到推行,是天命决定的;道不能得到推行,也是天命决定的。公伯寮能把天命怎么样呢?”

【评析】在本章里,孔子又一次谈到自己的天命思想。“道”能否推行,在天命而不在人为,即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原文】14·37子曰:“贤者辟(1)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子曰:“作者七人(2)矣。”

【注释】(1)辟:同“避”,逃避。(2)七人:即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

【译文】孔子说:“贤人逃避动荡的社会而隐居,次一等的逃避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再次一点的逃避别人难看的脸色,再次一点的回避别人难听的话。”孔子又说:“这样做的已经有七个人了。”

【评析】这一章里讲为人处世的道理。人不能总是处于一帆风顺的环境里,身居逆境,怎样做?这是孔子教授给弟子们的处世之道。

【原文】14·38子路宿于石门(1)。晨门(2)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注释】(1)石门:地名。鲁国都城的外门。(2)晨门:早上看守城门的人。

【译文】子路夜里住在石门,看门的人问:“从哪里来?”子路说:“从孔子那里来。”看门的人说:“是那个明知做不到却还要去做的人吗?”

【评析】“知其不可而为之”,这是做人的大道理。人要有一点锲而不舍的追求精神,许多事情都是经过艰苦努力和奋斗而得来的。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反映出他孜孜不倦的执着精神。从这位看门人的话中,我们也可以见出当时普通人对孔子的评论。

【原文】14·39子击磬(1)于卫,有荷蒉(2)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3)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则厉(4),浅则揭(5)。”子曰:“果哉!末(6)之难(7)矣。”

【注释】(1)磬:音qìng,一种打击乐器的名称。(2)荷蒉:荷,肩扛。蒉,音kuì,草筐,肩背着草筐。(3)硁硁:音kēng,击磬的声音。(4)深则厉:穿着衣服涉水过河。(5)浅则揭:提起衣襟涉水过河。“深则厉,浅出揭”是《诗经·卫风·匏有苦叶》的诗句。(6)末:无。(7)难:责问。

【译文】孔子在卫国,一次正在敲击磬,有一位背扛草筐的人从门前走过说:“这个击磬的人有心思啊!”一会儿又说:“声音硁硁的,真可鄙呀,没有人了解自己,就只为自己就是了。(好像涉水一样)水深就穿着衣服趟过去,水浅就撩起衣服趟过去。”孔子说:“说得真干脆,没有什么可以责问他了。”

【原文】14·40子张曰:“书云:‘高宗(1)谅阴(2),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3),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4)三年。”

【注释】(1)高宗:商王武宗。(2)谅阴:古时天子守丧之称。(3)薨:音hōng,周代时诸侯死称此。(4)冢宰:官名,相当于后世的宰相。

【译文】子张说:“《尚书》上说,‘高宗守丧,三年不谈政事。’这是什么意思?”孔子说:“不仅是高宗,古人都是这样。国君死了,朝廷百官都各管自己的职事,听命于冢宰三年。”

【评析】子女为父母守丧三年的习惯在孔子以前就有,《尚书》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对此,孔子持肯定态度,即使国君,其父母去世了,也在继位后三年内不理政事,平民百姓更是如此了。

【原文】14·41子曰:“上好礼,则民易使也。”

【译文】孔子说:“在上位的人喜好礼,那么百姓就容易指使了。”

【原文】14·42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1)。”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2)。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注释】(1)安人:使上层人物安乐。(2)安百姓:使老百姓安乐。

【译文】子路问什么叫君子。孔子说:“修养自己,保持严肃恭敬的态度。”子路说:“这样就够了吗?”孔子说:“修养自己,使周围的人们安乐。”子路说:“这样就够了吗?”孔子说:“修养自己,使所有百姓都安乐。修养自己使所有百姓都安乐,尧舜还怕难于做到呢?”

【评析】本章里孔子再谈君子的标准问题。他认为,修养自己是君子立身处世和管理政事的关键所在,只有这样做,才可以使上层人物和老百姓都得到安乐,所以孔子的修身,更重要的在于治国平天下。

【原文】14·43原壤(1)夷俟(2)。子曰:“幼而不孙弟(3),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注释】(1)原壤:鲁国人,孔子的旧友。他母亲死了,他还大声歌唱,孔子认为这是大逆不道。(2)夷俟:夷,双腿分开而坐。俟,音sì,等待。(3)孙弟:同逊悌。

【译文】原壤叉开双腿坐着等待孔子。孔子骂他说:“年幼的时候,你不讲孝悌,长大了又没有什么可说的成就,老而不死,真是害人虫。”说着,用手杖敲他的小腿。

【原文】14·44阙党(1)童子将命(2)。或问之曰:“益者与?”子曰:“吾其居于位(3)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注释】(1)阙党:即阙里,孔子家住的地方。(2)将命:在宾主之间传言。(3)居于位:童子与长者同坐。

【译文】阙里的一个童子,来向孔子传话。有人问孔子:“这是个求上进的孩子吗?”孔子说:“我看见他坐在成年人的位子上,又见他和长辈并肩而行,他不是要求上进的人,只是个急于求成的人。”

【评析】孔子特别注重长幼有序。这是儒家的一贯主张。除了在家庭里讲孝、讲悌以外,年幼者在家庭以外的地方还必须尊敬长者。由此,发展为中华民族尊老敬老的传统美德,这在今天还有提倡的必要,但应当剔除其中的封建因素,赋予民主性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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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衛靈公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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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仲叔圉治賓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吾不如王孫賈也。」明日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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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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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斯濫矣。成者不必王,敗者不必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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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斯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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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子曰:「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思想主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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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子曰:「賜也,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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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子曰:「由,說德者眾矣!知德者鮮矣!行德者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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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子曰:「由,知德者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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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老子為無為則無不治,莊子則多南面王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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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子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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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裏行乎哉?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期倚於衡也;夫然後行!蓋中國之亡,非亡於蠻貊之邦,而亡于言不忠信,行不篤敬也。」子張書諸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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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裏行乎哉?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期倚於衡也;夫然後行!」子張書諸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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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有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由是可知,直者殺身救國,君子保身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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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有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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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中庸不可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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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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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君子自保為上,則非志士仁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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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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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0』子貢問「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結好關係網,無往不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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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0』子貢問「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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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顏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兼而有之,豈可得乎。放鄭聲,遠佞人,理想主義也;鄭聲淫,佞人殆,現實主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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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顏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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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2』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人有近慮,必有遠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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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2』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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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3』子曰:「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已矣乎!吾亦非好德如好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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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3』子曰:「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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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李斯殺韓非之人性流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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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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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子曰:「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遠怨矣!然則位不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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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子曰:「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遠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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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人不計較,必然跌倒。」

論語

『15·16』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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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7』子曰:「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群眾領袖也。」

論語

『15·17』子曰:「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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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8』子曰:「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亡國哉!」

論語

『15·18』子曰:「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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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9』子曰:「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故不為人所知也。」

論語

『15·19』子曰:「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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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故窮於世間也。」

論語

『15·20』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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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子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求諸己者窮也,求諸人者達也。」

論語

『15·21』子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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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子曰:「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君子不與黨爭,故被黨鬥爭。」

論語

『15·22』子曰:「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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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3』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唯恐其成私;不以人廢言,但為我所用。」

論語

『15·23』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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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己之所欲,勿施於人。」

論語

『15·24』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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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5』子曰:「吾之於人也,誰毀誰譽?吾健忘矣。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吾餞行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當代之所以背道而馳也。」

論語

『15·25』子曰:「吾之於人也,誰毀誰譽?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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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6』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微言大義之;而有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論語

『15·26』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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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子曰:「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不巧言則不亂德乎?小忍小忍,則無大謀矣。」

論語

『15·27』子曰:「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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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8』子曰:「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眾不惡之,則不察焉;眾不好之,則不察焉。」」

論語

『15·28』子曰:「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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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9』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人能滅道,非道滅人。」

論語

『15·29』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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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過而能改,是謂不過矣!」

論語

『15·30』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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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1』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吾嘗終夜不寢,終日不食,以學;無益,不如思也。」

論語

『15·31』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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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2』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小人謀食不謀道;學也,餒在其中矣;耕也,祿在其中矣。小人憂貧不憂道。」

論語

『15·32』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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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3』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涖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動之以禮;未盡善也。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動之以禮,臨之以刑;善之善者也。」

論語

『15·33』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泣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泣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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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4』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大受者,君子也;小知者,小人也。」

論語

『15·34』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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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5』子曰:「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蹈仁而死者,伯夷叔齊也,蹈仁而死者,殺人而不必見血者也。」

論語

『15·35』子曰:「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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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6』子曰:「當仁,不讓於師。不當仁,則讓於師。當仁寡而不當仁者眾,故不讓於師者寡而讓於師者眾。」

論語

『15·36』子曰:「當仁,不讓於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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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7』子曰:「君子貞而不諒。君子可以不守信用,只要找出正當理由。」

論語

『15·37』子曰:「君子貞而不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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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8』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不事君,不敬其事而先我食。」

論語

『15·38』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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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9』子曰:「有教無類,平民主義;有類無教,貴族精神。」

論語

『15·39』子曰:「有教無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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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0』子曰:「道不同,不相為謀;道相同,互為算計。」

論語

『15·40』子曰:「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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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1』子曰:「辭,達而已矣!然不學詩,無以言!」

論語

『15·41』子曰:「辭,達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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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2』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師冕出,子張問曰:「與師言之道與?」子曰:「然,固相盲師之道也,如師不盲,吾不與師言之道也。」

論語

『15·42』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師冕出,子張問曰:「與師言之道與?」子曰:「然,固相師之道也。」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卫灵公第十五(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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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仲叔圉治宾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吾不如王孙贾也。」明日遂行。

论语

『15·1』卫灵公问陈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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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斯滥矣。成者不必王,败者不必寇。」

论语

『15·2』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斯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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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思想主权也。」

论语

『15·3』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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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子曰:「由,说德者众矣!知德者鲜矣!行德者无矣!」

论语

『15·4』子曰:「由,知德者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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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老子为无为则无不治,庄子则多南面王之乐。」

论语

『15·5』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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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期倚于衡也;夫然后行!盖中国之亡,非亡于蛮貊之邦,而亡于言不忠信,行不笃敬也。」子张书诸绅。

论语

『15·6』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期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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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有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由是可知,直者杀身救国,君子保身亡国。」

论语

『15·7』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有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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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中庸不可能也。」

论语

『15·8』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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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君子自保为上,则非志士仁人也。」

论语

『15·9』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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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0』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结好关系网,无往不利也。」

论语

『15·10』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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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兼而有之,岂可得乎。放郑声,远佞人,理想主义也;郑声淫,佞人殆,现实主义也。」

论语

『15·11』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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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2』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有近虑,必有远忧。」

论语

『15·12』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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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3』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已矣乎!吾亦非好德如好色者也!」

论语

『15·13』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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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4』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李斯杀韩非之人性流露也。」

论语

『15·14』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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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然则位不保矣。」

论语

『15·15』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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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6』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人不计较,必然跌倒。」

论语

『15·16』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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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7』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群众领袖也。」

论语

『15·17』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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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8』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亡国哉!」

论语

『15·18』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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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9』子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故不为人所知也。」

论语

『15·19』子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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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故穷于世间也。」

论语

『15·20』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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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求诸己者穷也,求诸人者达也。」

论语

『15·21』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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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君子不与党争,故被党斗争。」

论语

『15·22』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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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3』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唯恐其成私;不以人废言,但为我所用。」

论语

『15·23』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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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之所欲,勿施于人。」

论语

『15·24』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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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5』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吾健忘矣。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吾饯行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当代之所以背道而驰也。」

论语

『15·25』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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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6』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微言大义之;而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论语

『15·26』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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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巧言则不乱德乎?小忍小忍,则无大谋矣。」

论语

『15·27』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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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8』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众不恶之,则不察焉;众不好之,则不察焉。」」

论语

『15·28』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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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9』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人能灭道,非道灭人。」

论语

『15·29』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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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过而能改,是谓不过矣!」

论语

『15·30』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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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1』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吾尝终夜不寝,终日不食,以学;无益,不如思也。」

论语

『15·31』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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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2』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小人谋食不谋道;学也,馁在其中矣;耕也,禄在其中矣。小人忧贫不忧道。」

论语

『15·32』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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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3』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以礼;未尽善也。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莅之,动之以礼,临之以刑;善之善者也。」

论语

『15·33』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泣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泣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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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4』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大受者,君子也;小知者,小人也。」

论语

『15·34』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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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5』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蹈仁而死者,伯夷叔齐也,蹈仁而死者,杀人而不必见血者也。」

论语

『15·35』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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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6』子曰:「当仁,不让于师。不当仁,则让于师。当仁寡而不当仁者众,故不让于师者寡而让于师者众。」

论语

『15·36』子曰:「当仁,不让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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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7』子曰:「君子贞而不谅。君子可以不守信用,只要找出正当理由。」

论语

『15·37』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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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8』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不事君,不敬其事而先我食。」

论语

『15·38』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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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9』子曰:「有教无类,平民主义;有类无教,贵族精神。」

论语

『15·39』子曰:「有教无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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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0』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道相同,互为算计。」

论语

『15·40』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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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1』子曰:「辞,达而已矣!然不学诗,无以言!」

论语

『15·41』子曰:「辞,达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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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2』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盲师之道也,如师不盲,吾不与师言之道也。」

论语

『15·42』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师之道也。」



论语卫灵公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包括42章,其中著名文句有:“无为而治”;“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不忍则乱大谋”;“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当仁不让于师”;“有教无类”;“道不同,不相为谋”。本篇内容涉及到孔子的“君子小人”观的若干方面、孔子的教育思想和政治思想,以及孔子在其他方面的言行。

【原文】15·1卫灵公问陈(1)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2)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遂行。

【注释】(1)陈:同“阵”,军队作战时,布列的阵势。(2)俎豆:俎,音zǔ。俎豆是古代盛食物的器皿,被用作祭祀时的礼器。

【译文】卫灵公向孔子问军队列阵之法。孔子回答说:“祭祀礼仪方面的事情,我还听说过;用兵打仗的事,从来没有学过。”第二天,孔子便离开了卫国。

【评析】卫灵公向孔子寻问有关军事方面的问题,孔子对此很不感兴趣。从总体上讲,孔子反对用战争的方式解决国与国之间的争端,当然在具体问题上也有例外。孔子主张以礼治国,礼让为国,所以他以上面这段话回答了卫灵公,并于次日离开了卫国。

【原文】15·2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1)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2),小人穷斯滥矣。”

【注释】(1)愠:音yùn,怒,怨恨。(2)固穷:固守穷困,安守穷困。

【译文】(孔子一行)在陈国断了粮食,随从的人都饿病了。子路很不高兴地来见孔子,说道:“君子也有穷得毫无办法的时候吗?”孔子说:“君子虽然穷困,但还是坚持着;小人一遇穷困就无所不为了。”

【评析】从本章开始,以后又有若干章谈及君子与小人在某些方面的区别。这里,孔子说到面对穷困潦倒的局面,君子与小人就有了显而易见的不同。

【原文】15·3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译文】孔子说:“赐啊!你以为我是学习得多了才一一记住的吗?”子贡答道:“是啊,难道不是这样吗?”孔子说:“不是的。我是用一个根本的东西把它们贯彻始终的。”

【评析】这里,孔子讲到“一以贯之”,这是他学问渊博的根本所在。那么,这个“一”指什么?文中没有讲明。我们认为,“一以贯之”,就是在学习的基础上,认真思考,从而悟出其中内在的东西。孔子在这里告诉子贡和其他学生,要学与思相结合,认真学习,深切领悟。

【原文】15·4子曰:“由!知德者鲜矣。”

【译文】孔子说:“由啊!懂得德的人太少了。”

【原文】15·5子曰:“无为而治(1)者,其舜也与?夫(2)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注释】(1)无为而治:国家的统治者不必有所作为便可以治理国家了。(2)夫:代词,他。

【译文】孔子说:“能够无所作为而治理天下的人,大概只有舜吧?他做了些什么呢?只是庄严端正地坐在朝廷的王位上罢了。”

【评析】“无为而治”是道家所称赞的治国方略,符合道家思想的一贯性。这里,孔子也赞赏无为而治并以舜为例加以说明,这表明,主张积极进取的儒家十分留恋三代的法度礼治,但在当时的现实生活中并不一定要求统治者无为而治。在孔子的观念中,不是无为而治,而是礼治。

【原文】15·6子张问行(1)。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2)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3),行乎哉?立则见其参(4)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5)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6)。

【注释】(1)行:通达的意思。(2)蛮貊:古人对少数民族的贬称,蛮在南,貊,音mò,在北方。(3)州里: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五党为州,二千五百家。州里指近处。(4)参:列,显现。(5)衡:车辕前面的横木。(6)绅:贵族系在腰间的大带。

【译文】子张问如何才能使自己到处都能行得通。孔子说:“说话要忠信,行事要笃敬,即使到了蛮貊地区,也可以行得通。说话不忠信,行事不笃敬,就是在本乡本土,能行得通吗?站着,就仿佛看到忠信笃敬这几个字显现在面前,坐车,就好像看到这几个字刻在车辕前的横木上,这样才能使自己到处行得通。”子张把这些话写在腰间的大带上。

【原文】15·7子曰:“直哉史鱼(1)!邦有道,如矢(2);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3)而怀之。”

【注释】(1)史鱼:卫国大夫,名,字子鱼,他多次向卫灵公推荐蘧伯玉。(2)如矢:矢,箭,形容其直。(3)卷:同“捲”。

【译文】孔子说:“史鱼真是正直啊!国家有道,他的言行像箭一样直;国家无道,他的言行也像箭一样直。蘧伯玉也真是一位君子啊!国家有道就出来做官,国家无道就(辞退官职)把自己的主张收藏在心里。

【评析】从文中所述内容看,史鱼与伯玉是有所不同的。史鱼当国家有道或无道时,都同样直爽,而伯玉则只在国家有道时出来做官。所以,孔子说史鱼是“直”,伯玉是“君子”。

【原文】15·8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译文】孔子说:“可以同他谈的话,却不同他谈,这就是失掉了朋友;不可以同他谈的话,却同他谈,这就是说错了话。有智慧的人既不失去朋友,又不说错话。”

【原文】15·9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译文】孔子说:“志士仁人,没有贪生怕死而损害仁的,只有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成全仁的。”

【评析】“杀身成仁”被近现代以来某些人加以解释和利用后,似乎已经成了贬义词。其实,我们认真、深入地去理解孔子所说的这段话,主要谈了他的生死观是以“仁”为最高原则的。生命对每个人来讲都是十分宝贵的,但还有比生命更可宝贵的,那就是“仁”。“杀身成仁”,就是要人们在生死关头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仁”。自古以来,它激励着多少仁人志士为国家和民族的生死存亡而抛头颅洒热血,谱写了一首首可歌可泣的壮丽诗篇。

【原文】15·10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译文】子贡问怎样实行仁德。孔子说:“做工的人想把活儿做好,必须首先使他的工具锋利。住在这个国家,就要事奉大夫中的那些贤者,与士人中的仁者交朋友。”

【评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在民间已为人们所熟知。这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功”。在本章中,孔子以此作比喻,说明实行仁德的方式,就是要事奉贤者,结交仁者,这是需要首先做到的。

【原文】15·11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1),乘殷之辂(2),服周之冕(3),乐则韶舞(4)。放(5)郑声(6),远(7)侫人。郑声淫,侫人殆(8)。”

【注释】(1)夏之时:夏代的历法,便于农业生产。(2)殷之辂:辂,音lù,天子所乘的车。殷代的车是木制成,比较朴实。(3)周之冕:周代的帽子。(4)韶舞:是舜时的舞乐,孔子认为是尽善尽美的。(5)放:禁绝、排斥、抛弃的意思。(6)郑声:郑国的乐曲,孔子认为是淫声。(7)远:远离。(8)殆:危险。

【译文】颜渊问怎样治理国家。孔子说:“用夏代的历法,乘殷代的车子,戴周代的礼帽,奏《韶》乐,禁绝郑国的乐曲,疏远能言善辩的人,郑国的乐曲浮靡不正派,侫人太危险。”

【评析】这里仍讲为人处世的道理。夏代的历法有利于农业生产,殷代的车子朴实适用,周代的礼帽华美,《韶》乐优美动听,这是孔子理想的生活方式。涉及到礼的问题,他还是主张“复礼”,当然不是越古越好,而是有所选择。此外,还要禁绝靡靡之音,疏远侫人。

【原文】15·12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译文】孔子说:“人没有长远的考虑,一定会有眼前的忧患。”

【原文】15·13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译文】孔子说:“完了,我从来没有见像好色那样好德的人。”

【原文】15·14子曰:“臧文仲其窃位(1)者与!知柳下惠(2)之贤而不与立也。”

【注释】(1)窃位:身居官位而不称职。(2)柳下惠:春秋中期鲁国大夫,姓展名获,又名禽,他受封的地名是柳下,惠是他的私谥,所以,人称其为柳下惠。

【译文】孔子说:“臧文仲是一个窃居官位的人吧!他明知道柳下惠是个贤人,却不举荐他一起做官。”

【原文】15·15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译文】孔子说:“多责备自己而少责备别人,那就可以避免别人的怨恨了。”

【评析】人与人相处难免会有各种矛盾与纠纷。那么,为人处事应该多替别人考虑,从别人的角度看待问题。所以,一旦发生了矛盾,人们应该多作自我批评,而不能一味指责别人的不是。责己严,待人宽,这是保持良好和谐的人际关系所不可缺少的原则。

【原文】15·16子曰:“不曰‘如之何(1),如之何’者,吾末(2)如之何也已矣。”

【注释】(1)如之何:怎么办的意思。(2)末:这里指没有办法。

【译文】孔子说:“从来遇事不说‘怎么办,怎么办’的人,我对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原文】15·17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

【译文】孔子说:“整天聚在一块,说的都达不到义的标准,专好卖弄小聪明,这种人真难教导。”

【原文】15·18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译文】孔子说:“君子以义作为根本,用礼加以推行,用谦逊的语言来表达,用忠诚的态度来完成,这就是君子了。”

【原文】15·19子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译文】孔子说:“君子只怕自己没有才能,不怕别人不知道自己。”

【原文】15·20子曰:“君子疾没世(1)而名不称焉。”

【注释】(1)没世:死亡之后。

【译文】孔子说:“君子担心死亡以后他的名字不为人们所称颂。”

【原文】15·21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译文】孔子说:“君子求之于自己,小人求之于别人。”

【原文】15·22子曰:“君子矜(1)而不争,群而不党。”

【注释】(1)矜:音jīn,庄重的意思。

【译文】孔子说:“君子庄重而不与别人争执,合群而不结党营私。”

【原文】15·23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译文】孔子说:“君子不凭一个人说的话来举荐他,也不因为一个人不好而不采纳他的好话。”

【评析】从18章到23章,这6章基本上全都是讲君子的所作所为以及与小人的不同。什么是君子呢?孔子认为,他应当注重义、礼、逊、信的道德准则;他严格要求自己,尽可能做到立言立德立功的“三不朽”,传名于后世;他行为庄重,与人和谐,但不结党营私,不以言论重用人,也不以人废其言,等等。当然,这只是君子的一部分特征。

【原文】15·24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译文】子贡问孔子问道:“有没有一个字可以终身奉行的呢?”孔子回答说:“那就是恕吧!自己不愿意的,不要强加给别人。”

【评析】“忠恕之道”可以说是孔子的发明。这个发明对后人影响很大。孔子把“忠恕之道”看成是处理人己关系的一条准则,这也是儒家伦理的一个特色。这样,可以消除别人对自己的怨恨,缓和人际关系,安定当时的社会秩序。

【原文】15·25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译文】孔子说:“我对于别人,诋毁过谁?赞美过谁?如有所赞美的,必须是曾经考验过他的。夏商周三代的人都是这样做的,所以三代能直道而行。”

【原文】15·26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1)也,有马者借人乘之(2),今亡矣夫。”

【注释】(1)阙文:史官记史,遇到有疑问的地方便缺而不记,这叫做阙文。(2)有马者借人乘之:有人认为此句系错出,另有一种解释为:有马的人自己不会调教,而靠别人训练。本书依从后者。

【译文】孔子说:“我还能够看到史书存疑的地方,有马的人(自己不会调教,)先给别人使用,这种精神,今天没有了罢。”

【原文】15·27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

【译文】孔子说:“花言巧语就败坏人的德行,小事情不忍耐,就会败坏大事情。”

【评析】“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在民间极为流行,甚至成为一些人用以告诫自己的座右铭。的确,这句话包含有智慧的因素,尤其对于那些有志于修养大丈夫人格的人来说,此句话是至关重要的。有志向、有理想的人,不会斤斤计较个人得失,更不应在小事上纠缠不清,而应有开阔的胸襟,远大的抱负,只有如此,才能成就大事,从而达到自己的目标。

【原文】15·28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

【译文】孔子说:“大家都厌恶他,我必须考察一下;大家都喜欢他,我也一定要考察一下。”

【评析】这一段讲了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孔子决不人云亦云,不随波逐流,不以众人之是非标准决定自己的是非判断,而要经过自己大脑的独立思考,经过自己理性的判断,然后再作出结论。二是一个人的好与坏不是绝对的,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们心目中,往往有很大的差别。所以孔子必定用自己的标准去评判他。

【原文】15·29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译文】孔子说:“人能够使道发扬光大,不是道使人的才能扩大。”

【评析】人必须首先修养自身、扩充自己、提高自己,才可以把道发扬光大,反过来,以道弘人,用来装点门面,哗众取宠,那就不是真正的君子之所为。这两者的关系是不可以颠倒的。

【原文】15·30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译文】孔子说:“有了过错而不改正,这才真叫错了。”

【评析】“从非圣贤,孰能无过?”但关键不在于过,而在于能否改过,保证今后不再重犯同样的错误。也就是说,有了过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坚持错误,不加改正。孔子以“过而不改,是谓过矣”的简炼语言,向人们道出了这样一个真理,这是对待错误的唯一正确态度。

【原文】15·31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译文】孔子说:“我曾经整天不吃饭,彻夜不睡觉,去左思右想,结果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去学习为好。”

【评析】这一章讲的是学与思的关系问题。在前面的一些章节中,孔子已经提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的认识,这里又进一步加以发挥和深入阐述。思是理性活动,其作用有两方面,一是发觉言行不符合或者违背了道德,就要改正过来;另一方面是检查自己的言行符合道德标准,就要坚持下去。但学和思不可以偏废,只学不思不行,只思不学也是十分危险的。总之,思与学相结合才能使自己成为德行、有学问的人。这是孔子教育思想的组成部分。

【原文】15·32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1)在其中矣;学也,禄(2)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注释】(1)馁:音něi,饥饿。(2)禄:做官的俸禄。

【译文】孔子说:“君子只谋求道行道,不谋求衣食。耕田,也常要饿肚子;学习,可以得到俸禄。君子只担心道不能行,不担心贫穷。”

【原文】15·33子曰:“知及之(1),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庄以涖(2)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涖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

【注释】(1)知及之:知,同“智”。之,一说是指百姓,一说是指国家。此处我们认为指禄位和国家天下。(2)涖:音lì,临,到的意思。

【译文】孔子说:“凭借聪明才智足以得到它,但仁德不能保持它,即使得到,也一定会丧失。凭借聪明才智足以得到它,仁德可以保持它,不用严肃态度来治理百姓,那么百姓就会不敬;聪明才智足以得到它,仁德可以保持它,能用严肃态度来治理百姓,但动员百姓时不照礼的要求,那也是不完善的。”

【原文】15·34子曰:“君子不可小知(1)而可大受(2)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注释】(1)小知:知,作为的意思,做小事情。(2)大受:受,责任,使命的意思,承担大任。

【译文】孔子说:“君子不能让他们做那些小事,但可以让他们承担重大的使命。小人不能让他们承担重大的使命,但可以让他们做那些小事。”

【原文】15·35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译文】孔子说:“百姓们对于仁(的需要),比对于水(的需要)更迫切。我只见过人跳到水火中而死的,却没有见过实行仁而死的。”

【原文】15·36子曰:“当仁,不让于师。”

【译文】孔子说:“面对着仁德,就是老师,也不同他谦让。”

【评析】孔子和儒家特别重视师生关系的和谐,强调师道尊严,学生不可违背老师。这是在一般情况下。但是,在仁德面前,即使是老师,也不谦让。这是把实现仁德摆在了第一位,仁是衡量一切是非善恶的最高准则。

【原文】15·37子曰:“君子贞(1)而不谅(2)。”

【注释】(1)贞:一说是“正”的意思,一说是“大信”的意思。这里选用“正”的说法。(2)谅:信,守信用。

【译文】孔子说:“君子固守正道,而不拘泥于小信。”

【评析】前面孔子曾说过:“言必信,行必果”这不是君子的作为,而是小人的举动。孔子注重“信”的道德准则,但它必须以“道”为前提,即服从于仁、礼的规定。离开了仁、礼这样的大原则,而讲什么“信”,就不是真正的信。

【原文】15·38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1)。”

【注释】(1)食:食禄,俸禄。

【译文】孔子说:“事奉君主,要认真办事而把领取傣禄的事放在后面。”

【原文】15·39子曰:“有教无类。”

【译文】孔子说:“人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不分族类。”

【评析】孔子的教育对象、教学内容和培养目标都有自己的独特性。他办教育,反映了当时文化下移的现实,学在官府的局面得到改变,除了出身贵族的子弟可以受教育外,其他各阶级、阶层都有了受教育的可能性和某种机会。他广招门徒,不分种族、氏族,都可以到他的门下受教育。所以,我们说,孔子是中国古代伟大的教育家,开创了中国古代私学的先例,奠定了中国传统教育的基本思想。

【原文】15·40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译文】孔子说:“主张不同,不互相商议。”

【原文】15·41子曰:“辞达而已矣。”

【译文】孔子说:“言辞只要能表达意思就行了。”

【原文】15·42“师冕(1)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2)师之道也。”

【注释】(1)师冕:乐师,这位乐师的名字是冕。(2)相:帮助。

【译文】乐师冕来见孔子,走到台阶沿,孔子说:“这儿是台阶。”走到坐席旁,孔子说:“这是坐席。”等大家都坐下来,孔子告诉他:“某某在这里,某某在这里。”师冕走了以后,子张就问孔子:“这就是与乐师谈话的道吗?”孔子说:“这就是帮助乐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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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季氏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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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大一統之倫理也;患寡而患均,患貧而患安,平天下之戰略也。

論語

『16·1』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為子孫憂。」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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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天下無道,則政在大夫;天下無道,則庶人橫議。」

論語

『16·2』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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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孔子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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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孔子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新公室、新王室其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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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益者三臣,臣便辟,臣善柔,臣便佞,益矣。損者三臣;臣直,臣諒,臣多聞;損矣。」

論語

『16·4』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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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孔子曰:「偽善者三樂,真惡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偽善矣。樂驕樂,樂佚游,樂宴樂,真惡矣。」

論語

『16·5』孔子曰:「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游,樂宴樂,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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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孔子曰:「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

論語

『16·6』孔子曰:「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察言觀色,見風使舵,小人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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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不戒鬥、不戒得,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不戒色、不戒得,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既衰,不戒色、不戒鬥,戒之在得。」

論語

『16·7』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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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孔子曰:「君子若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則不能日新其德矣。小人信天命而不畏也,執大人而為奴也,自己製作聖人之言也。」

論語

『16·8』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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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人也;學而知之者,進也;困而學之,化也。困而不學,民斯為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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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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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0』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於明,聽思於聰,色思于溫,貌思於恭,言思於忠,事思於敬,疑思於問,忿思於難,見得思於義。明、聰、溫、恭、忠、敬、問、難、義等九思想,決定了視、聽、色、貌、言、事、疑、忿、見得等九現象。」

論語

『16·10』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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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1』孔子曰:「『見善如不及,見不善而探湯;』吾見其人矣,吾聞其語矣,理論脫離實際也!『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蓋因終南捷徑也!」

論語

『16·11』孔子曰:「『見善如不及,見不善而探湯;』吾見其人矣,吾聞其語矣!『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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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2』「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嫉妒心生也;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憐憫心生也。其斯之謂與?」

論語

『16·12』「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伯夷、叔齊餓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其斯之謂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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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3』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遠其子也。」君子遠其子,君子又遠庖廚,君子之子其猶庖廚乎。

論語

『16·13』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遠其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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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邦君子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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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邦君子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男女有別,,女人麻煩。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季氏第十六(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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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大一统之伦理也;患寡而患均,患贫而患安,平天下之战略也。

论语

『16·1』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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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天下无道,则政在大夫;天下无道,则庶人横议。」

论语

『16·2』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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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

论语

『16·3』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新公室、新王室其兴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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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益者三臣,臣便辟,臣善柔,臣便佞,益矣。损者三臣;臣直,臣谅,臣多闻;损矣。」

论语

『16·4』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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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孔子曰:「伪善者三乐,真恶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伪善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真恶矣。」

论语

『16·5』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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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论语

『16·6』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小人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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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不戒斗、不戒得,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不戒色、不戒得,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不戒色、不戒斗,戒之在得。」

论语

『16·7』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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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孔子曰:「君子若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则不能日新其德矣。小人信天命而不畏也,执大人而为奴也,自己制作圣人之言也。」

论语

『16·8』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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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人也;学而知之者,进也;困而学之,化也。困而不学,民斯为奴矣!」

论语

『16·9』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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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0』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于明,听思于聪,色思于温,貌思于恭,言思于忠,事思于敬,疑思于问,忿思于难,见得思于义。明、聪、温、恭、忠、敬、问、难、义等九思想,决定了视、听、色、貌、言、事、疑、忿、见得等九现象。」

论语

『16·10』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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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1』孔子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而探汤;』吾见其人矣,吾闻其语矣,理论脱离实际也!『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盖因终南快捷方式也!」

论语

『16·11』孔子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而探汤;』吾见其人矣,吾闻其语矣!『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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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2』「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嫉妒心生也;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怜悯心生也。其斯之谓与?」

论语

『16·12』「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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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3』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远其子也。」君子远其子,君子又远庖厨,君子之子其犹庖厨乎。

论语

『16·13』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远其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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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邦君子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论语

『16·14』邦君子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男女有别,,女人麻烦。



论语季氏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包括14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生而知之”;“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本篇主要谈论的问题包括孔子及其学生的政治活动、与人相处和结交时注意的原则、君子的三戒、三畏和九思等。

【原文】16·1季氏将伐颛臾(1)。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2)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3),且在城邦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4)有言曰:‘陈力就列(5),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6)矣?且尔言过矣,虎兕(7)出于柙(8),龟玉毁于椟(9)中,是谁之过与?”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10)。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11)。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12)之内也。”

【注释】(1)颛臾:音zhuānyú,鲁国的附属国,在今山东省费县西。(2)有事:指有军事行动,用兵作战。(3)东蒙主:东蒙,蒙山。主,主持祭祀的人。(4)周任:人名,周代史官。(5)陈力就列:陈力,发挥能力,按才力担任适当的职务。(6)相:搀扶盲人的人叫相,这里是辅助的意思。(7)兕:音sì。雌性犀牛。(8)柙:音xiá,用以关押野兽的木笼。(9)椟:音dú,匣子。(10)费:季氏的采邑。(11)贫、寡:可能有错误,应为寡、贫。(12)萧墙:照壁屏风。指宫廷之内。

【译文】季氏将要讨伐颛臾。冉有、子路去见孔子说:“季氏快要攻打颛臾了。”孔子说:“冉求,这不就是你的过错吗?颛臾从前是周天子让它主持东蒙的祭祀的,而且已经在鲁国的疆域之内,是国家的臣属啊,为什么要讨伐它呢?”冉有说:“季孙大夫想去攻打,我们两个人都不愿意。”孔子说:“冉求,周任有句话说:‘尽自己的力量去负担你的职务,实在做不好就辞职。’有了危险不去扶助,跌倒了不去搀扶,那还用辅助的人干什么呢?而且你说的话错了。老虎、犀牛从笼子里跑出来,龟甲、玉器在匣子里毁坏了,这是谁的过错呢?”冉有说:“现在颛臾城墙坚固,而且离费邑很近。现在不把它夺取过来,将来一定会成为子孙的忧患。”孔子说:“冉求,君子痛恨那种不肯实说自己想要那样做而又一定要找出理由来为之辩解的作法。我听说,对于诸侯和大夫,不怕贫穷,而怕财富不均;不怕人口少,而怕不安定。由于财富均了,也就没有所谓贫穷;大家和睦,就不会感到人少;安定了,也就没有倾覆的危险了。因为这样,所以如果远方的人还不归服,就用仁、义、礼、乐招徕他们;已经来了,就让他们安心住下去。现在,仲由和冉求你们两个人辅助季氏,远方的人不归服,而不能招徕他们;国内民心离散,你们不能保全,反而策划在国内使用武力。我只怕季孙的忧患不在颛臾,而是在自己的内部呢!”

【评析】这一章又反映出孔子的反战思想。他不主张通过军事手段解决国际、国内的问题,而希望采用礼、义、仁、乐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是孔子的一贯思想。此外,这一章里孔子还提出了“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朱熹对此句的解释是:“均,谓各得其分;安,谓上下相安。”这种思想对后代人的影响很大,甚至成为人们的社会心理。就今天而言,这种思想有消极的一面,基本不适宜现代社会,这是应该指出的。

【原文】16·2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译文】孔子说:“天下有道的时候,制作礼乐和出兵打仗都由天子作主决定;天下无道的时候,制作礼乐和出兵打仗,由诸侯作主决定。由诸侯作主决定,大概经过十代很少有不垮台的;由大夫决定,经过五代很少有不垮台的。天下有道,国家政权就不会落在大夫手中。天下有道,老百姓也就不会议论国家政治了。”

【评析】“天下无道”指什么?孔子这里讲,一是周天子的大权落入诸侯手中,二是诸侯国家的大权落入大夫和家臣手中,三是老百姓议论政事。对于这种情况,孔子极感不满,认为这种政权很快就会垮台。他希望回到“天下有道”的那种时代去,政权就会稳定,百姓也相安无事。

【原文】16·3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1)矣,政逮(2)于大夫四世(3)矣,故夫三桓(4)之子孙微矣。”

【注释】(1)五世:指鲁国宣公、成公、襄公、昭公、定公五世。(2)逮:及。(3)四世:指季孙氏文子、武子、平子、桓子四世。(4)三桓:鲁国伸孙、叔孙、季孙都出于鲁桓公,所以叫三桓。

【译文】孔子说:“鲁国失去国家政权已经有五代了,政权落在大夫之手已经四代了,所以三桓的子孙也衰微了。”

【评析】三桓掌握了国家政权,这是春秋末期的一种政治变革,对此,孔子表示不满。本章里孔子对当时社会政治形势提出了自己的认识和态度。孔子的观点是,社会政治变革就是“天下无道”,这还是基于他的“礼治”的思想,希望变为“天下有道”的政治局面。

【原文】16·4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1),友多闻,益矣。友便辟(2),友善柔(3),友便侫(4),损矣。”

【注释】(1)谅:诚信。(2)便辟:惯于走邪道。(3)善柔:善于和颜悦色骗人。(4)便侫:惯于花言巧语。

【译文】孔子说:“有益的交友有三种,有害的交友有三种。同正直的人交友,同诚信的人交友,同见闻广博的人交友,这是有益的。同惯于走邪道的人交朋友,同善于阿谀奉承的人交朋友,同惯于花言巧语的人交朋友,这是有害的。”

【原文】16·5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1),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2),乐佚(3)游,乐晏乐(4),损矣。”

【注释】(1)节礼乐:孔子主张用礼乐来节制人。(2)骄乐:骄纵不知节制的乐。(3)佚:同“逸”。(4)晏乐:沉溺于宴饮取乐。

【译文】孔子说:“有益的喜好有三种,有害的喜好有三种。以礼乐调节自己为喜好,以称道别人的好处为喜好,以有许多贤德之友为喜好,这是有益的。喜好骄傲,喜欢闲游,喜欢大吃大喝,这就是有害的。”

【原文】16·6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1):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2)。”

【注释】(1)愆:音qiān,过失。(2)瞽:音gǔ,盲人。

【译文】孔子说:“侍奉在君子旁边陪他说话,要注意避免犯三种过失:还没有问到你的时候就说话,这是急躁;已经问到你的时候你却不说,这叫隐瞒;不看君子的脸色而贸然说话;这是瞎子。”

【评析】以上这几章,主要讲的是社会交往过程中应当注意的问题。交朋友要结交那些正直、诚信、见闻广博的人,而不要结交那些逢迎谄媚、花言巧语的人,要用礼乐调节自己,多多地称道别人的好处,与君子交往要注意不急躁、不隐瞒等等,这些对我们都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原文】16·7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译文】孔子说:“君子有三种事情应引以为戒:年少的时候,血气还不成熟,要戒除对女色的迷恋;等到身体成熟了,血气方刚,要戒除与人争斗;等到老年,血气已经衰弱了,要戒除贪得无厌。”

【评析】这是孔子对人从少年到老年这一生中需要注意的问题作出的忠告。这对今天的人们还是很有必要注意的。

【原文】16·8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译文】孔子说:“君子有三件敬畏的事情:敬畏天命,敬畏地位高贵的人,敬畏圣人的话,小人不懂得天命,因而也不敬畏,不尊重地位高贵的人,轻侮圣人之言。”

【原文】16·9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译文】孔子说:“生来就知道的人,是上等人;经过学习以后才知道的,是次一等的人;遇到困难再去学习的,是又次一等的人;遇到困难还不学习的人,这种人就是下等的人了。”

【评析】孔子虽说有“生而知之者”,但他不承认自己是这种人,也没有见到这种。他说自己是经过学习之后才知道的。他希望人们勤奋好学,不要等遇到困难再去学习。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就是讲的这个道理。至于遇到困难还不去学习,就不足为训了。

【原文】16·10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译文】孔子说:“君子有九种要思考的事:看的时候,要思考看清与否;听的时候,要思考是否听清楚;自己的脸色,要思考是否温和,容貌要思考是否谦恭;言谈的时候,要思考是否忠诚;办事要思考是否谨慎严肃;遇到疑问,要思考是否应该向别人询问;忿怒时,要思考是否有后患,获取财利时,要思考是否合乎义的准则。”

【评析】本章通过孔子所谈的“君子有九思”,把人的言行举止的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他要求自己和学生们一言一行都要认真思考和自我反省,这里包括个人道德修养的各种规范,如温、良、恭、俭、让、忠、孝、仁、义、礼、智等等,所有这些,是孔子关于道德修养学说的组成部分。

【原文】16·11子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吾见其人矣,吾闻其语矣。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

【译文】孔子说:“看到善良的行为,就担心达不到,看到不善良的行动,就好像把手伸到开水中一样赶快避开。我见到过这样的人,也听到过这样的话。以隐居避世来保全自己的志向,依照义而贯彻自己的主张。我听到过这种话,却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

【原文】16·12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死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

【译文】齐景公有马四千匹,死的时候,百姓们觉得他没有什么德行可以称颂。伯夷、叔齐饿死在首阳山下,百姓们到现在还在称颂他们。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原文】16·13陈亢(1)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2)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3)其子也。”

【注释】(1)陈亢:亢,音gāng,即陈子禽。(2)异闻:这里指不同于对其他学生所讲的内容。(3)远:音yuàn,不亲近,不偏爱。

【译文】陈亢问伯鱼:“你在老师那里听到过什么特别的教诲吗?”伯鱼回答说:“没有呀。有一次他独自站在堂上,我快步从庭里走过,他说:‘学《诗》了吗?’我回答说:‘没有。’他说:‘不学诗,就不懂得怎么说话。’我回去就学《诗》。又有一天,他又独自站在堂上,我快步从庭里走过,他说:‘学礼了吗?’我回答说:‘没有。’他说:‘不学礼就不懂得怎样立身。’我回去就学礼。我就听到过这两件事。”陈亢回去高兴地说:“我提一个问题,得到三方面的收获,听了关于《诗》的道理,听了关于礼的道理,又听了君子不偏爱自己儿子的道理。”

【原文】16·14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

【译文】国君的妻子,国君称她为夫人,夫人自称为小童,国人称她为君夫人;对他国人则称她为寡小君,他国人也称她为君夫人。

【评析】这套称号是周礼的内容之一。这是为了维护等级名分制度,以达到“名正言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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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陽貨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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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陽奉陰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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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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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子曰:「性相近也則習相遠也。習相近也則性相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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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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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愚公移山,改造中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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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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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遊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吾言戲之者多多矣,君子毋必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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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遊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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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民之之也?」子曰:「未召我者,而豈走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畔者召我則為王,王者拒我則為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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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民之之也?」子曰:「未召我者,而豈走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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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仁者可以垂拱守天下,不能馬上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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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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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說一套,做一套,言行互補而非言行一致,否則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葫蘆苦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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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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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子曰:「由也,女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居!吾語女: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好學也者,隨機應變、與時俱進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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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子曰:「由也,女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居!吾語女: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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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藝術也;可以觀,科學也;可以群,社交也;可以怨,政治也;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家天下也;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炫耀博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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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子謂伯魚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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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0』子謂伯魚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官話也,國語也,普通話也,風行天下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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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0』子謂伯魚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官話也,國語也,普通話也,風行天下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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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1』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鍾鼓云乎哉!非禮也,教化天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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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1』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鍾鼓云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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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子曰:「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色不厲而內不荏,譬諸領袖,其猶移山之盜也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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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子曰:「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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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3』子曰:「鄉原,德之賊也!領袖之社會基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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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3』子曰:「鄉原,德之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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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4』子曰:「道聽而塗說,德之棄也!革命宣傳也。道不聽而塗不說,其猶閉門造車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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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4』子曰:「道聽而塗說,德之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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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5』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無所不用其極,患得患失者之劣根性也。」

論語

『17·15』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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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所謂古者,文明興起時期也,野蠻時代也;所謂今者,文明衰落時期也,文弱時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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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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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子曰:「巧言令色,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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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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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8』子曰:「紫之奪朱也,鄭聲之亂雅樂也,利口之覆邦家也;推陳出新也,與時俱進也,清朝承襲明朝也。」

論語

『17·18』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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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9』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之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之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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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9』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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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將命者出戶,取瑟而歌,使之聞之,謊言也,巧言令色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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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將命者出戶,取瑟而歌,使之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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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1』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谷既沒,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形式重於內容也。無形式則無內容矣。

論語

『17·21』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谷既沒,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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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2』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道家者流!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儒家者流。」

論語

『17·22』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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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3』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革命乃上等人搶劫,搶劫乃下等人革命。」

論語

『17·23』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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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4』子貢曰:「君子亦有惡乎?」子曰:「有惡。惡稱人之惡者,惡居下流而訕上者,惡勇而無禮者,惡果敢而窒者。」曰:「賜也亦有惡乎?」「惡徼以為知者,惡不系以為勇者,惡訐以為直者。」厭惡變成了罪惡,罪惡起源於厭惡。

論語

『17·24』子貢曰:「君子亦有惡乎?」子曰:「有惡。惡稱人之惡者,惡居下流而訕上者,惡勇而無禮者,惡果敢而窒者。」曰:「賜也亦有惡乎?」「惡徼以為知者,惡不系以為勇者,惡訐以為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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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5』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女權主義者,小人也。」

論語

『17·25』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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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6』子曰:「四十而不惑,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

論語

『17·26』子曰:「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阳货第十七(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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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阳奉阴违之。

论语

『17·1』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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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子曰:「性相近也则习相远也。习相近也则性相远也。」

论语

『17·2』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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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愚公移山,改造中国矣。」

论语

『17·3』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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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吾言戏之者多多矣,君子毋必之哉。」

论语

『17·4』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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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民之之也?」子曰:「未召我者,而岂走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畔者召我则为王,王者拒我则为畔矣。」

论语

『17·5』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民之之也?」子曰:「未召我者,而岂走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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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仁者可以垂拱守天下,不能马上得天下。

论语

『17·6』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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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说一套,做一套,言行互补而非言行一致,否则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葫芦苦瓜了。

论语

『17·7』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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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好学也者,随机应变、与时俱进之谓也。」

论语

『17·8』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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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艺术也;可以观,科学也;可以群,社交也;可以怨,政治也;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家天下也;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炫耀博学也。」

论语

『17·9』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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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0』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官话也,国语也,普通话也,风行天下也者。」

论语

『17·10』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官话也,国语也,普通话也,风行天下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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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1』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非礼也,教化天下者也。」

论语

『17·11』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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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色不厉而内不荏,譬诸领袖,其犹移山之盗也与!」

论语

『17·12』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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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3』子曰:「乡原,德之贼也!领袖之社会基础也。」

论语

『17·13』子曰:「乡原,德之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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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4』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革命宣传也。道不听而涂不说,其犹闭门造车乎!」

论语

『17·14』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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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5』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无所不用其极,患得患失者之劣根性也。」

论语

『17·15』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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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所谓古者,文明兴起时期也,野蛮时代也;所谓今者,文明衰落时期也,文弱时代也。」

论语

『17·16』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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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子曰:「巧言令色,大官人。」

论语

『17·17』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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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8』子曰:「紫之夺朱也,郑声之乱雅乐也,利口之覆邦家也;推陈出新也,与时俱进也,清朝承袭明朝也。」

论语

『17·18』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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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9』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之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之言哉。」

论语

『17·19』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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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0』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谎言也,巧言令色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

论语

『17·20』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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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1』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形式重于内容也。无形式则无内容矣。

论语

『17·21』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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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2』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道家者流!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儒家者流。」

论语

『17·22』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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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3』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革命乃上等人抢劫,抢劫乃下等人革命。」

论语

『17·23』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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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4』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系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厌恶变成了罪恶,罪恶起源于厌恶。

论语

『17·24』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系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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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5』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女权主义者,小人也。」

论语

『17·25』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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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6』子曰:「四十而不惑,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论语

『17·26』子曰:「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论语阳货篇·注释和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26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唯上知与下愚不移”;“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一篇中,介绍了孔子的道德教育思想,孔子对仁的进一步解释,还有关于为父母守丧三年问题,也谈到君子与小人的区别等等。

【原文】17·1阳货(1)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2)。孔子时其亡(3)也,而往拜之,遇诸涂(4)。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5),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6)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7)。”孔子曰:“诺,吾将仕矣。”

【注释】(1)阳货:又叫阳虎,季氏的家臣。(2)归孔子豚:归,音kuì,赠送。豚,音tún,小猪。赠给孔子一只熟小猪。(3)时其亡:等他外出的时候。(4)遇诸涂:涂,同“途”,道路。在路上遇到了他。(5)迷其邦:听任国家迷乱。(6)亟:屡次。(7)与:在一起,等待的意思。

【译文】阳货想见孔子,孔子不见,他便赠送给孔子一只熟小猪,想要孔子去拜见他。孔子打听到阳货不在家时,往阳货家拜谢,却在半路上遇见了。阳货对孔子说:“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孔子走过去。)阳货说:“把自己的本领藏起来而听任国家迷乱,这可以叫做仁吗?”(孔子回答)说:“不可以。”(阳货)说:“喜欢参与政事而又屡次错过机会,这可以说是智吗?”(孔子回答)说:“不可以。”(阳货)说:“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年岁是不等人的。”孔子说:“好吧,我将要去做官了。”

【原文】17·2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译文】孔子说:“人的本性是相近的,由于习染不同才相互有了差别。”

【原文】17·3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

【译文】孔子说:“只有上等的智者与下等的愚者是改变不了的。”

【评析】“上智”是指高贵而有智慧的人;“下愚”指卑贱而又愚蠢的人,这两类人是先天所决定的,是不能改变的。这种观念如果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去看待,则有其岐视甚至侮辱劳动民众的一面,这是应该予以指出的。

【原文】17·4子之武城(1),闻弦歌(2)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注释】(1)武城:鲁国的一个小城,当时子游是武城宰。(2)弦歌:弦,指琴瑟。以琴瑟伴奏歌唱。

【译文】孔子到武城,听见弹琴唱歌的声音。孔子微笑着说:“杀鸡何必用宰牛的刀呢?”子游回答说:“以前我听先生说过,‘君子学习了礼乐就能爱人,小人学习了礼乐就容易指使。’”孔子说:“学生们,言偃的话是对的。我刚才说的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原文】17·5公山弗扰(1)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悦,曰:“末之也已(2),何必公山氏之之也(3)。”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4)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5)?”

【注释】(1)公山弗扰:人名,又称公山不狃,字子洩,季氏的家臣。(2)末之也已:末,无。之,到、往。末之,无处去。已,止,算了。(3)之之也:第一个“之”字是助词,后一个“之”字是动词,去到的意思。(4)徒:徒然,空无所据。(5)吾其为东周乎:为东周,建造一个东方的周王朝,在东方复兴周礼。

【译文】公山弗扰据费邑反叛,来召孔子,孔子准备前去。子路不高兴地说:“没有地方去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公山弗扰那里呢?”孔子说:“他来召我,难道只是一句空话吗?如果有人用我,我就要在东方复兴周礼,建设一个东方的西周。”

【原文】17·6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译文】子张向孔子问仁。孔子说:“能够处处实行五种品德。就是仁人了。”子张说:“请问哪五种。”孔子说:“庄重、宽厚、诚实、勤敏、慈惠。庄重就不致遭受侮辱,宽厚就会得到众人的拥护,诚信就能得到别人的任用,勤敏就会提高工作效率,慈惠就能够使唤人。”

【原文】17·7佛肸(1)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2)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3);不曰白乎,涅(4)而不缁(5)。吾岂匏瓜(6)也哉?焉能系(7)而不食?”

【注释】(1)佛肸:音bìxī,晋国大夫范氏家臣,中牟城地方官。(2)中牟:地名,在晋国,约在今河北邢台与邯郸之间。(3)磷:损伤。(4)涅:一种矿物质,可用作颜料染衣服。(5)缁:音zī,黑色。(6)匏瓜:葫芦中的一种,味苦不能吃。(7)系:音jì,结,扣。

【译文】佛肸召孔子去,孔子打算前往。子路说:“从前我听先生说过:‘亲自做坏事的人那里,君子是不去的。’现在佛肸据中牟反叛,你却要去,这如何解释呢?”孔子说:“是的,我有过这样的话。不是说坚硬的东西磨也磨不坏吗?不是说洁白的东西染也染不黑吗?我难道是个苦味的葫芦吗?怎么能只挂在那里而不给人吃呢?”

【原文】17·8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1),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2);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3);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4);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5);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注释】(1)居:坐。(2)愚:受人愚弄。(3)荡:放荡。好高鹜远而没有根基。(4)贼:害。(5)绞:说话尖刻。

【译文】孔子说:“由呀,你听说过六种品德和六种弊病了吗?”子路回答说:“没有。”孔子说:“坐下,我告诉你。爱好仁德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受人愚弄;爱好智慧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行为放荡;爱好诚信而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危害亲人;爱好直率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说话尖刻;爱好勇敢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犯上作乱;爱好刚强却不爱好学习,它的弊病是狂妄自大。”

【原文】17·9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1),可以观(2),可以群(3),可以怨(4)。迩(5)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注释】(1)兴:激发感情的意思。一说是诗的比兴。(2)观:观察了解天地万物与人间万象。(3)群:合群。(4)怨:讽谏上级,怨而不怒。(5)迩:音ěr,近。

【译文】孔子说:“学生们为什么不学习《诗》呢?学《诗》可以激发志气,可以观察天地万物及人间的盛衰与得失,可以使人懂得合群的必要,可以使人懂得怎样去讽谏上级。近可以用来事奉父母,远可以事奉君主;还可以多知道一些鸟兽草木的名字。”

【原文】17·10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1)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2)也与?”

【注释】(1)《周南》、《召南》:《诗经·国风》中的第一、二两部分篇名。周南和召南都是地名。这是当地的民歌。(2)正墙面而立:面向墙壁站立着。

【译文】孔子对伯鱼说:“你学习《周南》、《召南》了吗?一个人如果不学习《周南》、《召南》,那就像面对墙壁而站着吧?”

【原文】17·11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译文】孔子说:“礼呀礼呀,只是说的玉帛之类的礼器吗?乐呀乐呀,只是说的钟鼓之类的乐器吗?”

【原文】17·12子曰:“色厉而内荏(1),譬诸小人,其犹穿窬(2)之盗也与?”

【注释】(1)色厉内荏:厉,威严,荏,虚弱。外表严厉而内心虚弱。(2)窬:音yú,洞。

【译文】孔子说:“外表严厉而内心虚弱,以小人作比喻,就像是挖墙洞的小偷吧?”

【原文】17·13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译文】孔子说:“没有道德修养的伪君子,就是破坏道德的人。”

【评析】孔子所说的“乡愿”,就是指那些表里不一、言行不一的伪君子,这些人欺世盗名,却可以堂而皇之地自我炫耀。孔子反对“乡愿”,就是主张以仁、礼为原则,只有仁、礼可以使人成为真正的君子。

【原文】17·14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译文】孔子说:“在路上听到传言就到处去传播,这是道德所唾弃的。”

【评析】道听途说是一种背离道德准则的行为,而这种行为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不仅是道听途说,而且四处打听别人的隐私,然后到处传说,以此作为生活的乐趣,实乃卑鄙之小人。

【原文】17·15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译文】孔子说:“可以和一个鄙夫一起事奉君主吗?他在没有得到官位时,总担心得不到。已经得到了,又怕失去它。如果他担心失掉官职,那他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

【评析】孔子在本章里对那些一心想当官的人斥为鄙夫,这种人在没有得到官位时总担心得不到,一旦得到又怕失去。为此,他就会不择手段去做任何事情,以至于不惜危害群体,危害他人。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司空见惯的。当然,这种人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的。

【原文】17·16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1)也肆(2),今之狂也荡(3);古之矜也廉(4),今之矜也忿戾(5);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

【注释】(1)狂:狂妄自大,愿望太高。(2)肆:放肆,不拘礼节。(3)荡:放荡,不守礼。(4)廉:不可触犯。(5)戾:火气太大,蛮横不讲理。

【译文】孔子说:“古代人有三种毛病,现在恐怕连这三种毛病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古代的狂者不过是愿望太高,而现在的狂妄者却是放荡不羁;古代骄傲的人不过是难以接近,现在那些骄傲的人却是凶恶蛮横;古代愚笨的人不过是直率一些,现在的愚笨者却是欺诈啊!”

【评析】孔子所处的时代,已经与上古时代有所区别,上古时期人们的“狂”、“矜”、“愚”虽然也是毛病,但并非不能让人接受,而今天人们的这三种毛病都变本加厉。从孔子时代到现在,又过去了两三千年了,这三种毛病不但没有改变,反而有增无已,愈益加重,到了令人无法理喻的地步。这就需要用道德的力量加以惩治。也希望有这三种毛病的人警醒。

【原文】17·17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1)

【注释】(1)本章已见于《学而篇》第一之第三章,此处系重出。

【原文】17·18子曰:“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恶利口之覆邦家者。”

【译文】孔子说:“我厌恶用紫色取代红色,厌恶用郑国的声乐扰乱雅乐,厌恶用伶牙利齿而颠覆国家这样的事情。”

【原文】17·19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译文】孔子说:“我想不说话了。”子贡说:“你如果不说话,那么我们这些学生还传述什么呢?”孔子说:“天何尝说话呢?四季照常运行,百物照样生长。天说了什么话呢?”

【原文】17·20孺悲(1)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

【注释】(1)孺悲:鲁国人,鲁哀公曾派他向孔子学礼。

【译文】孺悲想见孔子,孔子以有病为由推辞不见。传话的人刚出门,(孔子)便取来瑟边弹边唱,(有意)让孺悲听到。

【原文】17·21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1),期(2)可已矣。”子曰:“食夫稻(3),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4)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注释】(1)钻燧改火:古人钻木取火,四季所用木头不同,每年轮一遍,叫改火。(2)期:音jī,一年。(3)食夫稻:古代北方少种稻米,故大米很珍贵。这里是说吃好的。(4)旨:甜美,指吃好的食物。

【译文】宰我问:“服丧三年,时间太长了。君子三年不讲究礼仪,礼仪必然败坏;三年不演奏音乐,音乐就会荒废。旧谷吃完,新谷登场,钻燧取火的木头轮过了一遍,有一年的时间就可以了。”孔子说:“(才一年的时间,)你就吃开了大米饭,穿起了锦缎衣,你心安吗?”宰我说:“我心安。”孔子说:“你心安,你就那样去做吧!君子守丧,吃美味不觉得香甜,听音乐不觉得快乐,住在家里不觉得舒服,所以不那样做。如今你既觉得心安,你就那样去做吧!”宰我出去后,孔子说:“宰予真是不仁啊!小孩生下来,到三岁时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服丧三年,这是天下通行的丧礼。难道宰子对他的父母没有三年的爱吗?”

【评析】这一段说的是孔子和他的弟子宰我之间,围绕丧礼应服几年的问题展开的争论。孔子的意见是孩子生下来以后,要经过三年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所以父母去世了,也应该为父母守三年丧。这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批评宰我“不仁”。其实在孔子之前,华夏族就已经有为父母守丧三年的习惯,经过儒家在这个问题上的道德制度化,一直沿袭到今天。这是以“孝”的道德为思想基础的。

【原文】17·22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奕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译文】孔子说:“整天吃饱了饭,什么心思也不用,真太难了!不是还有玩博和下棋的游戏吗?干这个,也比闲着好。”

【原文】17·23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译文】子路说:“君子崇尚勇敢吗?”孔子答道:“君子以义作为最高尚的品德,君子有勇无义就会作乱,小人有勇无义就会偷盗。”

【原文】17·24子贡曰:“君子亦有恶(1)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2)而讪(3)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4)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5)以为知(6)者,恶不孙(7)以为勇者,恶讦(8)以为直者。”

【注释】(1)恶:音wù,厌恶。(2)下流:下等的,在下的。(3)讪:shàn,诽谤。(4)窒:阻塞,不通事理,顽固不化。(5)徼:音jiǎo,窃取,抄袭。(6)知:同“智”。(7)孙:同“逊”。(8)讦:音jié,攻击、揭发别人。

【译文】子贡说:“君子也有厌恶的事吗?”孔子说:“有厌恶的事。厌恶宣扬别人坏处的人,厌恶身居下位而诽谤在上者的人,厌恶勇敢而不懂礼节的人,厌恶固执而又不通事理的人。”孔子又说:“赐,你也有厌恶的事吗?”子贡说:“厌恶偷袭别人的成绩而作为自己的知识的人,厌恶把不谦虚当做勇敢的人,厌恶揭发别人的隐私而自以为直率的人。”

【原文】17·25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译文】孔子说:“只有女子和小人是难以教养的,亲近他们,他们就会无礼,疏远他们,他们就会报怨。”

【评析】这一章表明孔子轻视妇女的思想。这是儒家一贯的思想主张,后来则演变为“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的男权主义。

【原文】17·26子曰:“年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

【译文】孔子说:“到了四十岁的时候还被人所厌恶,他这一生也就终结了。”


(另起一页)


《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微子第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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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醃!」

論語

『18·1』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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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

論語

『18·2』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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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斤斤計較,孔子行。

論語

『18·3』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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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醒。

論語

『18·4』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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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塞耳!」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唯恐中毒,不得與之言。

論語

『18·5』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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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輿者為?」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曰:「是知津矣!」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天下無道,丘不辨津渡也。」

論語

『18·6』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輿者為?」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曰:「是知津矣!」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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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不知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者,方為夫子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曰:「不士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知其不可而為之,強扭的瓜兒才甜。」

論語

『18·7』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子路曰:「不士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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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謂柳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吾可舉逸民。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素王也。」

論語

『18·8』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謂柳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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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大師摯適齊;亞飯幹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鼓方叔,入於河;播鞀武,入於漢,少師陽,擊磬襄,入於海。文明解體矣,晨星稀落。

論語

『18·9』大師摯適齊;亞飯幹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鼓方叔,入於河;播鞀武,入於漢,少師陽,擊磬襄,入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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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0』周公謂魯公曰:「君子不施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招降納叛,有容乃大。

論語

『18·10』周公謂魯公曰:「君子不施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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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1』周有八士:伯達、伯適、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騧,故強;魯無八士,故弱。

論語

『18·11』周有八士:伯達、伯適、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騧。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微子第十八(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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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腌!」

论语

『18·1』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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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论语

『18·2』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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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斤斤计较,孔子行。

论语

『18·3』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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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醒。

论语

『18·4』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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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塞耳!」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唯恐中毒,不得与之言。

论语

『18·5』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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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天下无道,丘不辨津渡也。」

论语

『18·6』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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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莜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不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者,方为夫子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士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知其不可而为之,强扭的瓜儿才甜。」

论语

『18·7』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莜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士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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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吾可举逸民。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素王也。」

论语

『18·8』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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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文明解体矣,晨星稀落。

论语

『18·9』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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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0』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招降纳叛,有容乃大。

论语

『18·10』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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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1』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故强;鲁无八士,故弱。

论语

『18·11』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



论语微子篇·注释与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计11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这一篇中有如下内容:孔子的政治思想主张,孔子弟子与老农谈孔子、孔子关于塑造独立人格的思想等。

【原文】18·1微子(1)去之,箕子(2)为之奴,比干(3)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注释】(1)微子:殷纣王的同母兄长,见纣王无道,劝他不听,遂离开纣王。(2)箕子:箕,音jī。殷纣王的叔父。他去劝纣王,见王不听,便披发装疯,被降为奴隶。(3)比干:殷纣王的叔父,屡次强谏,激怒纣王而被杀。

【译文】微子离开了纣王,箕子做了他的奴隶,比干被杀死了。孔子说:“这是殷朝的三位仁人啊!”

【原文】18·2柳下惠为士师(1),三黜(2)。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注释】(1)士师:典狱官,掌管刑狱。(2)黜:罢免不用。

【译文】柳下惠当典狱官,三次被罢免。有人说:“你不可以离开鲁国吗?”柳下惠说:“按正道事奉君主,到哪里不会被多次罢官呢?如果不按正道事奉君主,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本国呢?”

【原文】18·3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译文】齐景公讲到对待孔子的礼节时说:“像鲁君对待季氏那样,我做不到,我用介于季氏孟氏之间的待遇对待他。”又说:“我老了,不能用了。”孔子离开了齐国。

【原文】18·4齐人归(1)女乐,季桓子(2)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注释】(1)归:同馈,赠送。(2)季桓子:鲁国宰相季孙斯。

【译文】齐国人赠送了一些歌女给鲁国,季桓子接受了,三天不上朝。孔子于是离开了。

【原文】18·5楚狂接舆(1)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注释】(1)楚狂接舆:一说楚国的狂人接孔子之车;一说楚国叫接舆的狂人;一说楚国狂人姓接名舆。本书采用第二种说法。

【译文】楚国的狂人接舆唱着歌从孔子的车旁走过,他唱道:“凤凰啊,凤凰啊,你的德运怎么这么衰弱呢?过去的已经无可挽回,未来的还来得及改正。算了吧,算了吧。今天的执政者危乎其危!”孔子下车,想同他谈谈,他却赶快避开,孔子没能和他交谈。

【原文】18·6长沮、桀溺(1)耦而耕(2)。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3)焉。长沮曰:“夫执舆(4)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5)?且而与其从辟(6)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7)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8)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注释】(1)长沮、桀溺:两位隐士,真实姓名和身世不详。(2)耦而耕:两个人合力耕作。(3)问津:津,渡口。寻问渡口。(4)执舆:即执辔。(5)之:与。(6)辟:同“避”。(7)耰:音yōu,用土覆盖种子。(8)怃然:怅然,失意。

【译文】长沮、桀溺在一起耕种,孔子路过,让子路去寻问渡口在哪里。长沮问子路:“那个拿着缰绳的是谁?”子路说:“是孔丘。”长沮说;“是鲁国的孔丘吗?”子路说:“是的。”长沮说:“那他是早已知道渡口的位置了。”子路再去问桀溺。桀溺说:“你是谁?”子路说:“我是仲由。”桀溺说:“你是鲁国孔丘的门徒吗?”子路说:“是的。”桀溺说:“像洪水一般的坏东西到处都是,你们同谁去改变它呢?而且你与其跟着躲避人的人,为什么不跟着我们这些躲避社会的人呢?”说完,仍旧不停地做田里的农活。子路回来后把情况报告给孔子。孔子很失望地说:“人是不能与飞禽走兽合群共处的,如果不同世上的人群打交道还与谁打交道呢?如果天下太平,我就不会与你们一道来从事改革了。”

【评析】这一章反映了孔子关于社会改革的主观愿望和积极的入世思想。儒家不倡导消极避世的做法,这与道家不同。儒家认为,即使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也要独善其身,做一个有道德修养的人。孔子就是这样一位身体力行者。所以,他感到自己有一种社会责任心,正因为社会动乱、天下无道,他才与自己的弟子们不知辛苦地四处呼吁,为社会改革而努力,这是一种可贵的忧患意识和历史责任感。

【原文】18·7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1)。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2),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3)而食(4)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注释】(1)蓧:音diào,古代耘田所用的竹器。(2)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说这是丈人指自己。分是粪;不,是语气词,意为:我忙于播种五谷,没有闲暇,怎知你夫子是谁?另一说是丈人责备子路。说子路手脚不勤,五谷不分。多数人持第二种说法。我们以为,子路与丈人刚说了一句话,丈人并不知道子路是否真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我们同意第一种说法。(3)黍:音shǔ,黏小米。(4)食:音sì,拿东西给人吃。

【译文】子路跟随孔子出行,落在了后面,遇到一个老丈,用拐杖挑着除草的工具。子路问道:“你看到我的老师吗?”老丈说:“我手脚不停地劳作,五谷还来不及播种,哪里顾得上你的老师是谁?”说完,便扶着拐杖去除草。子路拱着手恭敬地站在一旁。老丈留子路到他家住宿,杀了鸡,做了小米饭给他吃,又叫两个儿子出来与子路见面。第二天,子路赶上孔子,把这件事向他作了报告。孔子说:“这是个隐士啊。”叫子路回去再看看他。子路到了那里,老丈已经走了。子路说:“不做官是不对的。长幼间的关系是不可能废弃的;君臣间的关系怎么能废弃呢?想要自身清白,却破坏了根本的君臣伦理关系。君子做官,只是为了实行君臣之义的。至于道的行不通,早就知道了。”

【评析】过去有一个时期,人们认为这一章中老丈所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劳动人民对孔丘的批判等等。这恐怕是理解上和思想方法上的问题。对此,我们不想多作评论,因为当时不是科学研究,而是政治需要。其实,本章的要点不在于此,而在于后面子路所作的总结。即认为,隐居山林是不对的,老丈与他的儿子的关系仍然保持,却抛弃了君臣之伦。这是儒家向来都不提倡的。

【原文】18·8逸(1)民:伯夷、叔齐、虞仲(2)、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3)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注释】(1)逸:同“佚”,散失、遗弃。(2)虞仲、夷逸、朱张、少连:此四人身世无从考,从文中意思看,当是没落贵族。(3)放:放置,不再谈论世事。

【译文】被遗落的人有: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孔子说:“不降低自己的意志,不屈辱自己的身分,这是伯夷叔齐吧。”说柳下惠、少连是“被迫降低自己的意志,屈辱自己的身分,但说话合乎伦理,行为合乎人心。”说虞仲、夷逸“过着隐居的生活,说话很随便,能洁身自爱,离开官位合乎权宜。”“我却同这些人不同,可以这样做,也可以那样做。”

【原文】18·9大师挚(1)适齐,亚饭(2)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3)入于河,播鼗(4)武入于汉,少师(5)阳、击磬襄(6)入于海。

【注释】(1)大师挚:大同“太”。太师是鲁国乐官之长,挚是人名。(2)亚饭、三饭、四饭:都是乐官名。干、缭、缺是人名。(3)鼓方叔:击鼓的乐师名方叔。(4)鼗:音táo,小鼓。(5)少师:乐官名,副乐师。(6)击磬襄:击磬的乐师,名襄。

【译文】太师挚到齐国去了,亚饭干到楚国去了,三饭缭到蔡国去了,四饭缺到秦国去了,打鼓的方叔到了黄河边,敲小鼓的武到了汉水边,少师阳和击磬的襄到了海滨。

【原文】18·10周公谓鲁公(1)曰:“君子不施(2)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3)。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注释】(1)鲁公:指周公的儿子伯禽,封于鲁。(2)施:同“弛”,怠慢、疏远。(3)以:用。

【译文】周公对鲁公说:“君子不疏远他的亲属,不使大臣们抱怨不用他们。旧友老臣没有大的过失,就不要抛弃他们,不要对人求全责备。”

【原文】18·11周有八士(1):伯达、伯适、伯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

【注释】(1)八士:本章中所说八士已不可考。

【译文】周代有八个士:伯达、伯适、伯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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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子張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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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子張曰:「黨員見危逃命,見得思齊,祭不思敬,喪不思哀,其可已矣。」

論語

『19·1』子張曰:「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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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子張曰:「執德不弘,名望盡有;信道不篤,利祿盡有。執德弘,身敗名裂;信道篤,夕死可矣。」

論語

『19·2』子張曰:「執德不弘,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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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廣結善緣,取長補短也。

論語

『19·3』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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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君子不為,故中國之科學技術不能發達也。」

論語

『19·4』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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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日月逝矣!歲不我與!」

論語

『19·5』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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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子夏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仁者,果仁也;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食髓知味哉。」

論語

『19·6』子夏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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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好學以致其道。」

論語

『19·7』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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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子夏曰:「小人之過也必文,君子之過也必武。」

論語

『19·8』子夏曰:「小人之過也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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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子夏曰:「君子有三變臉:遠處望之儼然如油畫;近處即之溫和如棉花;聽其言論則話裏有話。」

論語

『19·9』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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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子夏曰:「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關係學萬分重要也。

論語

『19·10』子夏曰:「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為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為謗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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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子夏曰:「大德不逾嫌;小德出入可也。大德小德,存于一心。」

論語

『19·11』子夏曰:「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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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子遊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言遊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譬諸草木,區以別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伙夫三年,亦不虧矣。」

論語

『19·12』子遊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言遊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譬諸草木,區以別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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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子夏曰:「仕而優則學,進修也,鍍金也,假文憑也,仕重於學也。學而優則仕,做官也,當老爺,享特權也,學先於仕也。」

論語

『19·13』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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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子遊曰:「喪致乎哀而止。孰謂三年之喪,天下之喪也?」

論語

『19·14』子遊曰:「喪致乎哀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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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子遊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仁也者,果仁也,精髓也。」

論語

『19·15』子遊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然而未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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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曾子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仁也者,果仁也,精髓也,難能也,物以稀為貴也。」

論語

『19·16』曾子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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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然馬基雅維利主義曰:殺父之仇可以忘記,惟有剝奪財產的仇恨不會忘記。

論語

『19·17』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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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蓋死路一條也。」

論語

『19·18』曾子曰:「吾聞諸夫子:『孟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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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也。」

論語

『19·19』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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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在野黨不如執政黨,君子必須執政也。」

論語

『19·20』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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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君子之不過也,如日月之未食焉,人皆習之,過也,人皆怪異之。」

論語

『19·21』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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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衛公孫朝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

論語

『19·22』衛公孫朝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仲尼述而不作: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故夫子可謂萬世師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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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叔孫武叔語大夫於朝曰:「子貢賢於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貢。子貢曰:「譬之宮牆:賜之牆也及肩,窺見屋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論語

『19·23』叔孫武叔語大夫於朝曰:「子貢賢於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貢。子貢曰:「譬之宮牆:賜之牆也及肩,窺見屋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夫子之牆,何如萬里長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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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逾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吾也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論語

『19·24』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逾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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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期行,綏之期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故曰:夫子之得邦家者,萬萬不可能也。」

論語

『19·25』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期行,綏之期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论语谢选骏翻升版》

子张第十九(简化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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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子张曰:「党员见危逃命,见得思齐,祭不思敬,丧不思哀,其可已矣。」

论语

『19·1』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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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子张曰:「执德不弘,名望尽有;信道不笃,利禄尽有。执德弘,身败名裂;信道笃,夕死可矣。」

论语

『19·2』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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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广结善缘,取长补短也。

论语

『19·3』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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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君子不为,故中国之科学技术不能发达也。」

论语

『19·4』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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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论语

『19·5』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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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仁者,果仁也;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食髓知味哉。」

论语

『19·6』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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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好学以致其道。」

论语

『19·7』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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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君子之过也必武。」

论语

『19·8』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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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子夏曰:「君子有三变脸:远处望之俨然如油画;近处即之温和如棉花;听其言论则话里有话。」

论语

『19·9』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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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关系学万分重要也。

论语

『19·10』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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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子夏曰:「大德不逾嫌;小德出入可也。大德小德,存于一心。」

论语

『19·11』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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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伙夫三年,亦不亏矣。」

论语

『19·12』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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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子夏曰:「仕而优则学,进修也,镀金也,假文凭也,仕重于学也。学而优则仕,做官也,当老爷,享特权也,学先于仕也。」

论语

『19·13』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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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孰谓三年之丧,天下之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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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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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仁也者,果仁也,精髓也。」

论语

『19·15』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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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仁也者,果仁也,精髓也,难能也,物以稀为贵也。」

论语

『19·16』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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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然马基雅维利主义曰:杀父之仇可以忘记,惟有剥夺财产的仇恨不会忘记。

论语

『19·17』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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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它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盖死路一条也。」

论语

『19·18』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它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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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

论语

『19·19』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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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在野党不如执政党,君子必须执政也。」

论语

『19·20』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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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君子之不过也,如日月之未食焉,人皆习之,过也,人皆怪异之。」

论语

『19·21』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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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论语

『19·22』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仲尼述而不作: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故夫子可谓万世师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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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屋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论语

『19·23』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屋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夫子之墙,何如万里长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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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吾也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论语

『19·24』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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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期行,绥之期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故曰:夫子之得邦家者,万万不可能也。」

论语

『19·25』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期行,绥之期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论语子张篇·注释与译文

【本篇引语】本篇共计25章。其中著名的文句有:“见危致命,见得思义”;“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君子之过,犹日月之食”;“其生也荣,其死也哀”。本篇中包括的主要内容有:孔子学而不厌、不耻下问的精神;孔子对殷纣王的批评,孔子关于学与仕的关系,君子与小人在有过失时的不同表现,以及孔子与其学生和他人之间的对话。

【原文】19·1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译文】子张说:“士遇见危险时能献出自己的生命,看见有利可得时能考虑是否符合义的要求,祭祀时能想到是否严肃恭敬,居丧的时候想到自己是否哀伤,这样就可以了。”

【评析】“见危致命,见得思义”,这是君子之所为,在需要自己献出生命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勇于献身。同样,在有利可得的时候,他往往想到这样做是否符合义的规定。这是孔子思想的精华点。

【原文】19·2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译文】子张说:“实行德而不能发扬光大,信仰道而不忠实坚定,(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有,又怎么说他没有?”

【原文】19·3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译文】子夏的学生向子张寻问怎样结交朋友。子张说:“子夏是怎么说的?”答道:“子夏说:‘可以相交的就和他交朋友,不可以相交的就拒绝他。’”子张说:“我所听到的和这些不一样:君子既尊重贤人,又能容纳众人;能够赞美善人,又能同情能力不够的人。如果我是十分贤良的人,那我对别人有什么不能容纳的呢?我如果不贤良,那人家就会拒绝我,又怎么谈能拒绝人家呢?”

【原文】19·4子夏曰;“虽小道(1),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2),是以君子不为也。”

【注释】(1)小道:指各种农工商医卜之类的技能。(2)泥:阻滞,不通,妨碍。

【译文】子夏说:“虽然都是些小的技艺,也一定有可取的地方,但用它来达到远大目标就行不通了。”

【原文】19·5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译文】子夏说:“每天学到一些过去所不知道的东西,每月都不能忘记已经学会的东西,这就可以叫做好学了。”

【评析】这是孔子教育思想的一个组成部分。孔子并不笼统反对博学强记,因为人类知识中的很多内容都需要认真记忆,不断巩固,并且在原有知识的基础上再接受新的知识。这一点,对我们今天的教育也有某种借鉴作用。

【原文】19·6子夏曰;“博学而笃志(1),切问(2)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注释】(1)笃志:志,意为“识”,此为强记之义。(2)切问:问与切身有关的问题。

【译文】子夏说:“博览群书广泛学习而已记得牢固,就与切身有关的问题提出疑问并且去思考,仁就在其中了。”

【评析】这里又提到孔子的教育方法问题。“博学而笃志”即“博学而强记”,再一次谈到它的重要性的问题。

【原文】19·7子夏曰:“百工居肆(1)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注释】(1)百工居肆:百工,各行各业的工匠。肆,古代社会制作物品的作坊。

【译文】子夏说:“各行各业的工匠住在作坊里来完成自己的工作,君子通过学习来撑握道。”

【原文】19·8子夏说:“小人之过也必文。”

【译文】子夏说:“小人犯了过错一定要掩饰。”

【原文】19·9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译文】子夏说:“君子有三变:远看他的样子庄严可怕,接近他又温和可亲,听他说话语言严厉不苟。”

【原文】19·10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译文】子夏说:“君子必须取得信任之后才去役使百姓,否则百姓就会以为是在虐待他们。要先取得信任,然后才去规劝;否则,(君主)就会以为你在诽谤他。”

【原文】19·11子夏曰:“大德(1)不逾闲(2),小德出入可也。”

【注释】(1)大德、小德:指大节小节。(2)闲:木栏,这里指界限。

【译文】子夏说:“大节上不能超越界限,小节上有些出入是可以的。”

【评析】这一章提出了大节小节的问题。儒家向来认为,作为有君子人格的人,他应当顾全大局,而不在细微末节上斤斤计较。

【原文】19·12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1)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2)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3)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注释】(1)抑:但是,不过。转折的意思。(2)倦:诲人不倦。(3)诬:欺骗。

【译文】子游说:“子夏的学生,做些打扫和迎送客人的事情是可以的,但这些不过是末节小事,根本的东西却没有学到,这怎么行呢?”子夏听了,说:“唉,子游错了。君子之道先传授哪一条,后传授哪一条,这就像草和木一样,都是分类区别的。君子之道怎么可以随意歪曲,欺骗学生呢?能按次序有始有终地教授学生们,恐怕只有圣人吧!”

【评析】孔子的两个学生子游和子夏,在如何教授学生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而且争得比较激烈,不过,这其中并没有根本的不同,只是教育方法各有自己的路子。

【原文】19·13子夏曰:“仕而优(1)则学,学而优则仕。”

【注释】(1)优:有余力。

【译文】子夏说:“做官还有余力的人,就可以去学习,学习有余力的人,就可以去做官。”

【评析】子夏的这段话集中概括了孔子的教育方针和办学目的。做官之余,还有精力和时间,那他就可以去学习礼乐等治国安邦的知识;学习之余,还有精力和时间,他就可以去做官从政。同时,本章又一次谈到“学”与“仕”的关系问题。

【原文】19·14子游曰:“丧致(1)乎哀而止。”

【注释】(1)致:极致、竭尽。

【译文】子游说:“丧事做到尽哀也就可以了。”

【原文】19·15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译文】子游说:“我的朋友子张可以说是难得的了,然而还没有做到仁。”

【原文】19·16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译文】曾子说:“子张外表堂堂,难于和他一起做到仁的。”

【原文】19·17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译文】曾子说:“我听老师说过,人不可能自动地充分发挥感情,(如果有,)一定是在父母死亡的时候。”

【原文】19·18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1)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注释】(1)孟庄子:鲁国大夫孟孙速。

【译文】曾子说:“我听老师说过,孟庄子的孝,其他人也可以做到,但他不更换父亲的旧臣及其政治措施,这是别人难以做到的。”

【原文】19·19孟氏使阳肤(1)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2)而勿喜。”

【注释】(1)阳肤:曾子的学生。(2)矜:怜悯。

【译文】孟氏任命阳肤做典狱官,阳肤向曾子请教。曾子说:“在上位的人离开了正道,百姓早就离心离德了。你如果能弄清他们的情况,就应当怜悯他们,而不要自鸣得意。”

【原文】19·20子贡曰:“纣(1)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2),天下之恶皆归焉。”

【注释】(1)纣:商代最后一个君主,名辛,纣是他的谥号,历来被认为是一个暴君。(2)下流:即地形低洼各处来水汇集的地方。

【译文】子贡说:“纣王的不善,不像传说的那样厉害。所以君子憎恨处在下流的地方,使天下一切坏名声都归到他的身上。”

【原文】19·21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译文】子贡说:“君子的过错好比日月蚀。他犯过错,人们都看得见;他改正过错,人们都仰望着他。”

【原文】19·22卫公孙朝(1)问于子贡曰:“仲尼(2)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注释】(1)卫公孙朝:卫国的大夫公孙朝。(2)仲尼:孔子的字。

【译文】卫国的公孙朝问子贡说:“仲尼的学问是从哪里学来的?”子贡说:“周文王武王的道,并没有失传,还留在人们中间。贤能的人可以了解它的根本,不贤的人只了解它的末节,没有什么地方无文王武王之道。我们老师何处不学,又何必要有固定的老师传播呢?”

【评析】这一章又讲到孔子之学何处而来的问题。子贡说,孔子承袭了周文王、周武王之道,并没有固定的老师给他传授。这实际是说,孔子肩负着上承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并把它发扬光大的责任,这不需要什么人讲授给孔子。表明了孔子“不耻下问”、“学无常师”的学习过程。

【原文】19·23叔孙武叔(1)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2)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3),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4),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类,百官(5)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注释】(1)叔孙武叔:鲁国大夫,名州仇,三桓之一。(2)子服景伯:鲁国大夫。(3)宫墙:宫也是墙。围墙,不是房屋的墙。(4)仞:音rèn,古时七尺为仞,一说八尺为仞,一说五尺六寸为仞。(5)官:这里指房舍。

【译文】叔孙武叔在朝廷上对大夫们说:“子贡比仲尼更贤。”子服景伯把这一番话告诉了子贡。子贡说:“拿围墙来作比喻,我家的围墙只有齐肩高,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几仞高,如果找不到门进去,你就看不见里面宗庙的富丽堂皇,和房屋的绚丽多彩。能够找到门进去的人并不多。叔孙武叔那么讲,不也是很自然吗?”

【原文】19·24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1)见其不知量也。”

【注释】(1)多:用作副词,只是的意思。

【译文】叔孙武叔诽谤仲尼。子贡说:“(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仲尼是毁谤不了的。别人的贤德好比丘陵,还可超越过去,仲尼的贤德好比太阳和月亮,是无法超越的。虽然有人要自绝于日月,对日月又有什么损害呢?只是表明他不自量力而已。”

【原文】19·25: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馁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译文】陈子禽对子贡说:“你是谦恭了,仲尼怎么能比你更贤良呢?”子贡说:“君子的一句话就可以表现他的智识,一句话也可以表现他的不智,所以说话不可以不慎重。夫子的高不可及,正像天是不能够顺着梯子爬上去一样。夫子如果得国而为诸侯或得到采邑而为卿大夫,那就会像人们说的那样,教百姓立于礼,百姓就会立于礼,要引导百姓,百姓就会跟着走;安抚百姓,百姓就会归顺;动员百姓,百姓就会齐心协力。(夫子)活着是十分荣耀的,(夫子)死了是极其可惜的。我怎么能赶得上他呢?”

【评析】以上这几章,都是子贡回答别人贬低孔子而抬高子贡的问话。子贡对孔子十分敬重,认为他高不可及。所以他不能容忍别人对孔子的毁谤。

(《尧曰篇第二十》是伪书,不予翻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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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谢选骏翻升版》之结束语

《论语》一书最后一章谈君子人格的内容,表明此书之侧重点,就在于塑造具有理想人格的君子,培养治国安邦平天下的志士仁人。可惜这部分是伪书,由此可见《论语》本来就是一部与时俱进的东西,需要不时予以翻升。

此外,“学而优则仕”的观念等于说明孔子开办的只是“干部学校”,并不合乎现代“为教育而教育”的教育理念,结果造成的是毛泽东一类政治骗子的“五七干校”。正如“仕而优则学”(《子张》)则造成了“中央党校”和假文凭泛滥。

国家者,家天下者之国家也,并非天下人之国家也,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论语》的语境,许多问题就豁然开朗了。

从《论语》到《礼记礼运》,这是一个长篇故事的头尾两端,体现出来的两个全然不同的观念体系。






《論語謝選駿翻升版》


(另起一页)


附录之一

孔孟荀的见证

〔1977年6月16日─1977年8月18日〕


如果把《周易》、《尚书》、《礼记》三经和《论语》、《孟子》、《荀子》三书,综合起来,深入研讨,就可以造就很有涵盖力的整合世界的政治学说。老子和庄子之批判儒家学说之“伪”,其实是战国急功近利精神对春秋为政以德精神的批判,因为孔孟的春秋梦想〔孟子比孔子更多滞后的理想主义〕,不能被战国吸收,以致他们的真知灼见都被曲解,直到下一个春秋时代,即唐朝中后期与五代十国──前一个春秋时代的孔孟精神才逐渐被重新理解。到了紧接下来的新战国时代即宋辽金元,《论语》《孟子》配上《大学》《中庸》被再度列为官方经典。因此,战国精神可以批评《论语》《孟子》迂腐,却无法批评《大学》《中庸》迂腐,因为《大学》《中庸》作为战国的产物,正是专门设计出来的世界征服者的战略。 


一,谁是儒家三剑客


如果把《周易》、《尚书》、《礼记》三经和《论语》、《孟子》、《荀子》三书,综合起来,深入研讨,就可以造就很有涵盖力的整合世界的政治学说。

孔〔孔丘,前551─479年〕孟〔孟轲,前372─前289年〕荀〔荀况,前313─238年〕的学说尽管颇有差异,但同样含有用伦理教化来改良社会政治的企图。好政治是根本的目标,秩序伦常则为实现好政治的方法,而教化又只是达到秩序伦常的方法。为了教化,三位圣人时代不同,提出的方法虽有差异,其本与目的则归于一。若将三人学说按现代需要,综合观察,可以造成一种建立全球政府的战略。正如使得中国文明获得“道统”的理解方式一言以蔽之曰依然是“孔子之道”。

从中庸的角度讲,我们爱自由也爱秩序……爱自由是出于对旧秩序专横残暴的愤慨。爱秩序则是对社会解体引发的无政府状态的憎恶。礼制新文明爱自由也爱秩序,这文明不仅涵盖文学及艺术,而且涵盖生活方式。荀子说:“乱世之徵:其服组,其容妇,其俗淫,其志利,其行杂,其声乐险,其文章匿而采,其养生无度,其送死瘠墨,贱礼义而贵勇力,贫则为盗,富则为贼,治世反是也。”〔《乐论》〕这说明了礼制兴起前社会趋于解体的背景。在《修身》中荀子提出社会重建的方式:“治气养心之术,莫径由礼”〔“治气养心之术:血气刚强,则柔之以调和;知虑渐深,则一之以易良;勇胆猛戾,则辅之以道顺;齐给便利,则节之以动止;狭隘褊小,则廓之以广大;卑湿重迟贪利,则抗之以高志;庸众驽散,则劫之以师友;怠慢僄弃,则照之以祸灾;愚款端悫,则合之以礼乐,通之以思索。凡治气养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夫是之谓治气养心之术也。”〕这无形中扩大了礼的外延,给礼以新的定义。此处之礼,一不是指秩序,二不是指限制,三不是指史官文化,而是含有“中和、适当”之意,是“限制”的引申。因为综合这一段落来看,治气、养心之术的要诀即在于“中和”与“适当”,即在条件限制下通过修身的方式达到更高的和谐。而这和谐又须经由礼,吾以是知,礼制绝非陈朽势力的“吃人”代名词;如马列主义的小子们群起而攻之的,并非“礼的实相”,而是“非礼的实相”。

礼,作为社会的限制因素,尤其是对上层的限制因素,因而构成了社会平衡的安全砝码,所谓“克己复礼”显然是针对上层社会而言,尤其是针对君王而言,因为通过“克己”就能“复礼”的,显然不可能是平民或阶级敌人,而只能是专政集团及其首领,所以毛泽东对林彪引用“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论语·颜渊》〕一语十分恼火,竟然因此下令批孔,拆毁孔庙,发掘孔颜家族的坟墓〔孔林〕。可能因为他害怕这个严重失调的社会〔现代中国〕最终会重新恢复秩序,以至遗忘了他的革命教导。礼制的限制性因素可以使得现世的、人伦的、王道的、史官的、超宗教〔或曰“非宗教的宗教”〕的中国文明,在降低消耗中绵延持久,从而最大程度地体现了“中和”与“适当”的节能效果?

当然我们理解,孔子活了七十三,孟子活了八十四……所以他们的论调一个比一个显得高亢,在老气横秋中显得迂阔动听……“老年的智慧”似乎在哪里也不像在中国如此生动,深刻的误解成为智慧果的别名。吃了它会使人速死却不烂,结果造就了“化石文明”,这是木乃伊的哲学之光。只是在一个被迫停滞的社会中,和一种业已僵直的文明里,木乃伊的光辉变成了“正确”的。青年中国若不能摆脱“老年智慧”的缰绳,如何踏上全球化的途程?

因此,“重新理解”十分重要,例如《荀子·礼论》所谓“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吾师,是礼之三本也”,可以理解为:新时代的礼事天即顺应自然,但不必秉承祭天的形式;新时代的礼事地即保护自然,但不必追随祀地的仪式;新时代的先祖可谓优秀基因,新时代的君师则为全球政府的创立者。而从全球化的角度看荀卿,他虽然老迈仍不愧为一位“文化学”大师,文化学即“文明教化学”。在荀子所著三十二篇文章中,有七十处引用诗经,用以支持自己的逻辑论证,开《诗序》之先河。不管今人怎样看待这种奇特的思路,即使说荀子没有看懂《诗经》也罢,或说他故意曲解《诗经》以适己用也罢,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比孔子更加意识到了诗的感化作用,并试图运用诗作为教化的工具。

我不怀疑《小戴礼记》中那些论礼的理论性著作是出于荀子门徒的手中,因为它们的风格、思路,甚至是措辞都很近似荀子中的许多篇章。有些段落甚至是直抄不误的。《小戴礼记》中援引诗经的例子也是屡见不鲜。别的且不论,就连那赫赫有名的《大学》、《中庸》,一向认为是子思所作,也是同样援引诗经来证明在今人看来文不对题的结论。《中庸》的最后一章,全由引诗和短论构成,颇有一股奇气:

“诗曰‘衣锦尚絅’,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黯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诗曰:‘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诗曰:‘德輶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中庸》援引《诗经》以阐扬己说的事例,在《左传》中也屡见不鲜,使我不能不怀疑这是后期儒家的普遍风尚。这种引诗、引书及引“子曰”〔《易传》也是如此〕等以阐扬己说的方式,从学术上看固然价值不大,然而从修辞学上看,则颇有增加权威性并使文气贯畅的效果。

我们何以称呼孔孟荀为“儒家三剑客”?因为此三人除去社会改良外,还倡导钻研个人修道,他们的剑法是双向的,不像马克思主义和欧洲其他政治学说那样只是单向地鞭笞社会。“儒家三剑客”意识到社会问题的根源在于人性。

人由于生物本性,易受罪恶感染,故对于“以道胜器”“以灵魂胜过肉体”来渡此一生的君子而言,必须粉碎罪恶的诱惑与进攻,为此目的,他不但要借助精神的内在动力,也要借助于物质的外在克制,这就是四个“非礼勿”的关键所在。让一切非礼的罪恶远离我们。虽然它们还会卷土重来,历史运化的结果使得“历史一天不断,罪恶一日不消”;但在君子面前,一切非礼的罪恶都是必须延迟的东西。君子来到世间,就是以清除罪恶为己任的。“四勿”的真正含义并非不去观察罪恶,而是少受罪恶的感染,免得失去消灭它们的勇气。例如人作为人有其天生的弱点,受到最原始的动物性冲动的支配,但“孝”的精义,却使得死者为生者积德,此即“慎终追远”之意。

“孝道”对社会的“制动作用”可以这样理解:

1、“孝”与“忠”平行甚至高于“忠”,是家族政治的杠杆。

2、“孝”对快速的社会变革具有相当阻滞作用和刹车作用;

3、“孝”具有强化文明亲和力的影响力量:

a.孝文化中的厚葬、守丧〔丁忧〕,促进了社会心理的保守倾向;

b.高级文化中的“恪守祖制”〔政治领域〕、“注重师承”〔学术艺术等领域〕,其副作用是政治变革和社会调整只能以改朝换代的大流血为代价,学术界艺术界则门阀林立、思想僵化。

4、“孝道”的昌盛结果成为社会停滞的导因:抹煞青年的价值、扼杀青年的能量,表面消除其实是掩盖了“代沟”的存在。

5、“忠”是较空洞、抽象、富于象征力的“图腾”,它服务于国家;而“孝”却是实在、具体、富于日用功效的“禁忌”,它服务于血缘集团。

6、现代中国面临的全球化压力,迫切要求中国文明打破历史形成的禁忌。君子的孝,不是老人政治的欲念,而是发扬光大的理念。正是在理念的意义上,孝悌的思想经过发扬光大,可以扩大社会凝聚,使成大家庭,孝与悌应该具有社会公义的内涵。

7、古代的权术提倡以装腔作势,来保持权威人士的神秘感和对民众吸引力,这不足取法。尤其进入电子时代,要隐藏真相何其困难,因此需要真正的创造性天才带领社会前进,而不是听凭那些装腔弄权的市侩来表演“美德的闹剧”。

8、群众离开了宗教,社会的根本就会动摇;人们少不了偶像,没有偶像人们也要造一个。先秦宗教虽然不重偶像,但仪礼的繁琐同样体现了偶像崇拜的需要。过渡的礼法就更是以法律来迫使人们守礼,也许这就是中国文明最受诟病的地方。

9、中国文明的积极方面,是对分裂倾向和专业化趋势的抵制,中国文明所造就的是杂家而非专家,这接近“全面的人”之概念,接近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综合理想,而非欧洲现代、后现代文明的异化现实。

二,“述而不作”的启迪者

孔子是中国文明的启迪者,他“述而不作”,因为孔子之道并非孔子的创造发明。孔子作为圣人的意义,是“集大成者”,他充分体现了中国的传统,从而启发后学,成为桥梁。

所谓“述而不作”,不正是“孝道”的体现吗?孔子的“述而不作”,还体现中国智慧的根基十分深入,延伸到孔子以前很远。我们对礼制的阐释也不能完全脱离传统:礼制是生命之光,是精神形式适应物质环境时的产物,我们因此需要本着生命去损益礼制。

在生命之光透视下,师古者,非师古之设施,而是师古之精神与方法。主张师古的《论语》可算一部君子书,涉及范围之广,几乎达到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对持有相同感受与近似世界观者,《论语》可以算作一部生活法典,是君子的生活指南。而宋人将《大学》、《中庸》编入《四书》且置于《论语》、《孟子》之前,并非毫无道理,甚至被目为集中体现了中国精神。这说明后学是用《大学》、《中庸》来理解《论语》、《孟子》为修齐治平的宝典。。

但在我看来,《大学》、《中庸》的时装太盛以致几乎遮蔽了本象,对缺乏慧眼的普通读者更容易产生误导的后果。《大学》《中庸》与《论语》《孟子》之间凡有乖离之处,乃是时代的分歧造成,无需巧为之说合。我把《大学》《中庸》视为“儒家的战国精神”,而《论语》《孟子》则是“儒家的春秋精神”,而后学只能通过战国去理解春秋,否则就视春秋精神为“迂腐”甚至“伪善”,因为贵族中国的真德已经消失在秦汉以后的平民政治之中了。

老子和庄子之批判儒家学说之“伪”,其实是战国急功近利精神对春秋为政以德精神的批判,因为孔孟的春秋梦想〔孟子比孔子更多滞后的理想主义〕,不能被战国吸收,以致他们的真知灼见都被曲解,直到“下一个春秋时代”,即唐朝中后期与五代十国,“前一个春秋时代的孔孟精神”才逐渐被重新理解。到了“紧接下来的新战国时代”即宋辽金元,《论语》《孟子》配上《大学》《中庸》被再度列为官方经典。因此,战国精神可以批评《论语》《孟子》迂腐,却无法批评《大学》《中庸》迂腐,因为《大学》《中庸》作为战国的产物,正是专门设计出来的世界征服者的战略。战国时代的《大学》《中庸》虽非春秋时代的孔氏之直接延伸,但可算是间接发扬。

孔子云:“吾道一以贯之。”这个“一”究竟何指,孔子自己也没有讲清楚。在我看来,“一”是一种感觉、一个观念的集丛,不是一句话更不是一个辞汇所能表达清楚的。因此我并不同意“一贯之道就是中庸之道”这个简单说法。其理由《中庸》本身已经讲得很清楚:“中庸不可能也。”很难设想孔子这么一位时圣、一个现实主义者,会把自己的道建立在一个“不可能”之上的。

我还认为,如果有个观念比中庸更接近孔子的一贯之道,则非“知命”而莫属。首先,知天命是孔子“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距”这一人生进程的中枢。其次,即使《中庸》的首句也是直揭天命的本题:“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中庸离不开天命,中庸依托着天命。中庸是君子认识天命、顺行天命的行为轨道,所以中庸“不可能达到”〔“中庸不可能也”〕,中庸只是一种评价,评价本身不能构成道的基础,更不用说构成道的核心。人的特征及德,都来自天命即天性,是超越于文明及社会的。而充分发挥其自身特性,就是遵循了道,遵循道而不遵循社会,就是伟大天才的命运。道的淡化与世俗化,可以达到对人世的教化,因为不淡化则不能普及。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什么呢,显然,是知天命即天性,是对易理即自身处境的感悟;而不是对权力的阿谀和对社会的屈从,否则一切开拓行为都立于沙滩之上了。

依我看,《论语》比《礼记》更深入地阐释了礼乐精神,而精神秩序是比礼乐形式更有生命力的。从精神意义说,何必孔子的话才堪称真理?读《礼记·礼运》有感曰,孔子的价值在于他体现了中国文明之道,述而不作的传统比独创的真理更深地把握了生命对环境的适应。中国的政治传统不是出于孔子,但能者居之。我们不是考据学者,不是孔庙里的叩头者,作为精神的阐扬者,完全可以从《礼记》这部纯驳不齐的集子里体味中国文明的绵长生命。

在《礼记》中,孔子对“仁”的解释也是因势利导、因地制宜的,这充分体现了“仁”的“生命性质”。

《论语·卫灵公》“耕也,馁在其中;学也,禄在其中矣”,这只是一个劝学的譬喻:一味追求食的人反而不容易得到食,而学习道的人反倒在不经意中得了好食,所以说“君子忧道不忧贫”,因为“君子谋道不谋食”。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期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同上〕这话的深刻意义在于:春秋时代的蛮貊之邦仍有忠信笃敬的畅通,并非后人想象的那么野蛮。相反,有时文明社会的道德较之蛮貊之邦更加不及,故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1712─1778年〕痛论科学与艺术使道德败坏,可谓直觉。社会里蔓延的狡诈、刁钻、奸滑,也因文明程度的提升而变得更为阴险与病入膏肓了,它把腐化堕落披上一件儒雅的袍子甚至神圣的袈裟,把欺人之谈点缀成悲天悯人的辞藻。故巧言令色的骗子或梁上君子,大行于文明社会。而“言忠信,行笃敬”者却受到惨败与幻灭的煎熬。虽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同上〕,况且岁寒知松柏,时穷节乃见,但这区别君子与小人的确凿标准,只能使文明的讽刺意味变得更强。

礼是什么?礼是限制,其用意也就是防止罪恶形成。礼是外在的,用物质的方法对抗罪恶,而不是内在的、用精神的方法对抗罪恶,尽管物质方法也体现及象征了后者。“非礼勿视、非礼勿思、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所具有的代表性:使得有人攻击它是一种虚伪的禁欲信条。可是人们作为生物,难道不是天生有些“罪”与“错”的?罪错的根源不在别处,就在人自己身上,在人的生理构造中。所以如能减少罪的役使,就能促进精神的解放、肉体的解脱,不让罪恶困扰人类。

世界上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吗?也许有的,但这必定是基于兴趣以及“如果我不是这样,将不能快乐地活下去”,如此悲剧性的人格,惟有在创造历史的狂热运动里,获得慰藉。惟有旷世天才能够矢志于一种绝无成功希望甚或没有目的兴趣。他不是一个被惰性和习惯所征服,而是像文天祥那样“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英雄。尽管文天祥不是为现世的成功而努力,他还是促成了一种比现世的成功更加伟大的成功──不仅是民族的荣誉及个人的道德,而且是宇宙的正气和生命的自信。

三,礼乐思想二十一条

我反对破坏高贵事物的暴民运动〔例如《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所倡导的“痞子运动”〕,在1975年间针对毛泽东1974年发动的暴民批孔运动,写下有关礼乐思想的若干笔记,思考对象主要为《礼记》,其中二十一条今天看来还值得回味,所以略作修改,公布如下。

1,论“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泰伯》〕

何谓诗?此不独指《诗经》,也非独指诗艺,而是指普遍的文化与教养。因为当时《诗经》几乎包含了一切文化,诗不但是文艺之冠,且是文化的代表、文明的综合。

何谓礼?礼在此是指天然的等级、生命的限制,以及由之引起的文明教化,同时也是守礼与遵守秩序。

何谓乐?乐不仅指音乐及音乐的教化与薰陶,也不仅指无邪的快乐,且是一种由于诗的兴起与礼的遵行而达到的快乐和谐境地,因此说“乐就是和谐”并不过分。“乐”就是理想的归宿,达到了其乐融融的至境,就是成功。

兴、立、成之过程何谓?文明教养就是诗,乃是一切天才统治兴起的契机。孔子曾经阐述过礼制复兴的基础,没有文明教养的人是不能兴起文明秩序的,“非礼的专政”作为“无理的军事统治”,不可能促成社会的复兴。

文明教养的理性成为统治原则之后,创造性天才要借助礼来创业,奠定黄金时代的基础。唯独具有限制节制性质的礼乐规章,才是理性的社会体现,才能迫使人们走上正轨。因此只有这样的礼才能奠立和谐与仁爱,打下持久胜利而不是持久战的基础。礼制的天下统治实现之后,颁布仪礼与礼法来巩固礼制。礼制精神能实现乐的世界。人类的黄金时代在乐的状态下实施,乐的状态是人人渴望的。乐的实现有助礼的复兴:礼的复兴有待于文明教化,文明教化有待于王道政治。

对礼的论述可分为两类:

a、学术性论述与探究,包括礼的历史及其功能如何体现了文明的曙光;礼的精神、礼仪、礼法的具体项目,如何承载了礼的现实意义、推动礼制的发展等等。

b、对古典礼制的借题发挥,领域可以相当广泛,无所不包,实质上以前一类研究的结论作为出发点,达到创新概念的目的。

2,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论语·宪问》〕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谓也?不越其位,不过其分,而不是教人推卸责任。比如,在异族入侵面前,不是官僚也有保卫祖国的责任,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而不应该以“不谋其政”为借口,来逃避责任甚至里通敌国,尤其不可以“推翻反动腐朽的本国政府来拯救国家”为充当内奸的借口。因为人虽非官僚却也是国民,也有国民责任与义务,为祖国奋斗不是越位与过分,因为任何一个国民都是在其国民位置上面的,有义务为祖国做事。

又如任何人只要算是人,就有维护秩序、礼制的义务与责任。

此位不仅仅是“职位”、“官位”,也指各种“处境”、“位置”,因而具有各种相应的谋求。毫无谋求的人就不成其为社会成员了,社会对这样无所求的人不是更为信赖,而是更为不屑,因为他既然无所谋求,社会也就失去利用他的着力点了。当然,在各种“位”中,君主的位最为重要〔1998年印度尼西亚大暴乱期间,六大城市发生屠杀、抢劫、强奸、纵火,惟有日惹得以避免,因为日惹苏丹出面平息了暴乱的企图〕;但是过份拘泥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却会走向谬误,意即不适于全球文明。如果常用这话作为遁词,逃避自己的社会责任,把“为肉体安排”、满足个人私欲,当作生活的唯一内容,那样的人生将是微不足道的。

3,论《礼记·大学》

大学是什么?大学,不是现代所指那种高等学府。那么顾名思义,这大学就是一门伟大学问了。而这大学又有什么具体内涵呢?这就是“大人的学问”。而大人就是精神的创造者,这种贵族注定要治理全球。“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他是大学的行者,而能够体验大学奥义的,就是精神上的大人。这不是意识形态的夸张,而是说真正的精神来自人类社会的治理需要,这是一种艺术,是使一切人各得其宜、各得其所的方法,一些精细入微的原则。

在中国文明的黄金时代,即先秦三代〔夏商周〕的书经时代,圣人贤者看到社会秩序的颠覆沦丧,透过悲惨的现实看到了天命的所在。于是他们起来,在恢复秩序的过程中创造了政治传统,这种传统以确凿不移的经验告诉人们说:在人类一切事务中,政治即社会的治理是至关重要的;文明的一切成就与失败、幸福与灾难,都与政治的得失息息相关,都系于政治、萦于政治。圣人贤者们精微入至、坚韧不拔的努力结果,就是题名为《大学》的修齐治平的战略,用现代语言讲就是世界征服者的政治原则。修齐治平的战略不是空洞的探讨,而是一种基于人性的扩张步骤。

《大学》正像一切精深奥妙的学问,不是任何人都能染指耍弄的。只有注重精神生活的人才能习于斯、化于斯、成于斯。《大学》的学者须有如下性格特征:1、诚;2、德、3、仁。

诚,不仅是忠诚、热诚、虔诚、诚实等等。诚的本质是纯洁,是一种力求纯洁的意志,一种专一的德,一种愿为之生、愿为之死的挚情。纯洁不是无知或是没有罪恶,而是对罪恶的战胜或克服。对不利于诚的杂念污染,进行驱逐排除,可使自己通过战胜罪恶而变得纯洁。总之,诚是生命力的高度体现,缺乏诚这一性格要素的人,不但对《大学》无法染指,人间一切坚苦卓绝的事业,对他也是多余的。

德是一种特性,一种独立不倚的精神、坚定不移的志向。德,不是人们所解释的道德和循规蹈矩,相反,德可被理解为打破现状的努力和首创精神。在我看来,有独立精神状态的人和自强不息的士,都是有德者。

仁不是指仁爱、仁慈、仁义等等,这些都只是仁的表现形式,仁的方法,仁的意外收获。仁的本质在于古人所说的“二人同行”。二人同行就是同化:不仅是一个人同化另一个人,而是一种人去同化另一种人,一个人一种人去同化另外一群人。同化,就是一种人或一个人把别人化于自己的影响下,使别人成为和自己相似的人,亦即,某一君子先在自己内心完成了精神变革,然后推广之,使广大人群与自己分享幸福的成果。

具备了诚这一性格要素的人,才能超脱物欲的羁绊,才有希望成为摆脱了自我奴役状态的自由人。这样的人在危难时可以指望他挺身而出,不计利禄、不改初衷。具备了诚的人,能够不为功名利禄而学习,也不因艰难困苦而放弃。诚是基本的美德,一切伟大的河川都从这里发源。《大学》的行者必须诚意,否则,他即使完成了学业,也不能将大学之道贯彻下去,也不能使万众得到大学的恩惠。

具备了德的人,是一个独立的人,一个首创的人,一个堪称为精神贵族的人。这样人能够开辟大学的见地,切实认识自己生活的时代及其需要并以坚定的志向撮合之,以达到出人意表的结合。

具备了仁的人,即具有同化力的人,才能完成精神贵族的历程,用一种优胜的方法同化人民。如果精神贵族不能以优越的德性去同化别人,那么这种德性没有意义。仁因此是一切德性中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德性,是由理想通向现实的桥梁。历史的光辉业绩是由仁即同化作用造就的。一个缺乏仁的人,不论其是思想家还是实践家,都不可能产生重大影响,至多不过是独善其身罢了。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何等灵魂的推动下这样的字句得以显明?

4,论“明明德”〔《礼记·大学》〕

明明德,即显明、阐明一种光明的特性,明德之“明”,不仅有“光明”之意,还有“博大”之意。这种光明大德具有精神内涵,首先如前所述,德乃是人格特点〔品性〕,甚至是“物质特性”〔物性〕,而世间最大的德就是宇宙秩序的体现,落实为辅佐世间最重要事业成功的德。纵观人世,整合世界的政治就其真实意义即“社会治理”而言,至关重要,其治理人世的最终目标,与宇宙秩序合拍,与进步原则合奏,因此辅佐政治事业的德,堪称为大德。至于光明大德,其意义在不同的时代与环境将有不同的体现,构造不同的政治原则与不同的人格;每个时代各行其道,而最愚蠢的就是模仿以前的道路。每个时代应有其成功的政治原则与人格特征即自己的大德。光明大德的含义在于他能给自己的时代与社会解决疑难,导入启示的光明,照亮人心的幽暗。光明大德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暗淡,成为无光之德甚至黑暗之德。于是新的光明大德又会应运而生,以极其不同的形式与之博弈,在本质上则是前者的继承与再生,因为他们的继起都为人世的治理、宇宙的秩序注入了活力。

明明德,就是把一种能给人世带来幸福的政治原则及其特性阐明之,并晓之以理,说服蒙昧的世人。譬如,明明德这一大学之道在我们时代的是什么?请告诉人世:目前世界的灾难在于缺乏统一的秩序,各个残暴不仁的主权国家竞相裂地为王,优越的社会制度不能推广,恶劣的文明不能铲除,发达国家甚至竞相保护愚昧国家的执政当局,以便保护愚昧国家的愚昧,使得它们的“后发优势”变成“后发劣势”,从而维护自己的领先状态。发达国家缺乏一种纯洁的文化,因此极力输出腐败的文化,作为思想的毒品和艾滋病,来弱化愚昧国家,以便一劳永逸地解决后者急起直追的威胁。例如在当前的中国,毒品和艾滋病的泛滥,其速度远远快于经济发展,这样的“燃烧方式”不是任何一个社会可以承受的,所以欧洲的文明国家正在“乐观其成”。在我们看来,解救现代中国这样愚昧国家于灭顶之灾的唯一道路,就是新的议礼、制度、考文,告诉世人其社会命运的波折,本质在于国家已被改造却未能重建,因此需要认真辨认历史的十字路口,惟有建立自信心、发挥原创力,才能找到出路,拯救多灾多难的愚昧国家、惠及日渐糜烂的发达国家。这种“告诉”,不仅要用语言和文字来进行,而更应通过改造的行动来进行,通过行动造成的新的现实:大学之道整合世界的目标,正在成为一种全球合作的基础。愚昧国家的愚昧和发达国家的停滞是一体两面,必须在整合全球的过程中一并解决。

5,论“新民”〔《礼记·大学》〕

新民,用现代汉语来讲就是“更新人民”,按照大学之道的执行者已经形成的新型自我意识即对明德的感悟,来“更新”。更新不是“改造”,改造是把人当作物质来处理,更新则是生命的原理。改造是偏重于外在的改头换面,而且带有强制意味如“劳动改造”就是一种奴工制度。而真正明德的实现,是无须强制的,它基于模仿来实现生命的更新,是历史有机延续的因果一环,是自然的、神创的,而不是人为的、人造的。我们以前说过,个人比国家还伟大,因为个人是神创的,而国家不过是人造的,这在《圣经·撒母耳记》中有清楚的记载和说明。神创论的奥秘不同于马克思主义为论证自己的念头而臆造的“必然”。因为认识论中的“必然”乃是人造的不是自然的,是毒药而不是食品。尤其考虑到,神秘意义的必然也许是有的,但根本不可能被一个作为生物而苟活的人所“正确认识”。而明德则是主观的真实的光,不是客观的伪造的必然,所以我们是强制改造的反对者,一切强制改造说明它们不是明德的体现。我们所主张的应该是基于仿效的同化,即用大学之道的执行者已经形成的自我意义与崭新理想,来更新化育人民,而“新”就是“同化的行动”,“新民”就是通过更新来造就新民。其主旨如下:明德是创造者发明出来以满足历史需要的范畴,是自我调节以适应新环境的努力;所以明德的实现具有推动性的力量,而明德的内容则每一时代与社会各不相同。

6,论“止于至善”〔《礼记·大学》〕

没有绝对的与客观的至善,至善既然是相对的因而一切至善如不随情势的改变而相应改变其内涵,则终会变成至不善的、恶的、乃至于至恶的。善有应用,对人而言,就是人的至善;对某一集体而言,就是对某一集体的至善;故不同的人或不同的集体对至善有非常不同的观念。

显然,《大学》中的至善是大学之道即最高政治原则的至善,这个至善保障其它至善。没有这个至善,社会陷入混乱,人间各种事业都将陷于毁灭。故其它至善都该服从这个至善,互相冲突时就应自我克制。

为何要止于至善?尽管古人说过“物极必反”、“过犹不及”这类模棱两可的话,停止难道不就意味着衰朽与灭亡的命运?

需要注意,“止于”之止并不是停止,而是停顿、停留之意。“至善”的概念认为,即便是大学之道的至善也是相对的,必须不时更新自己的内涵来适应新情势与新需要。至善并非僵化的、静止的,僵化的与静止的只是人们对于至善的观念。至善仍和世界与人类一样,永远处于流动状态中。停留在至善中,不是无运动的“过时与陈腐”,而是恰如其分的运动,一种中庸的运动,一种能达到至善效果的不断朝向善的运动。寻找大学之道的至善,已经难能可贵,而要掌握止于至善的天机,更是谈何容易。人间的悲剧就在于人们的执迷,无法认识至善,更难止于至善。因此提倡中庸的德,以理智克制无益的情感,多少可以起些补救的作用。也许这正是古代的贤哲们的精思所在?

7,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礼记·大学》〕

这是一个自我修道的过程,完成至善的内在化过程,这不但是大学之道的修道过程,同时一切修道无不遵循这个内在化的途径。格物,意即对物的研究,是一切修道的第一步。对物的研究有两个方面:一是对物的直接研究;一是对物的间接研究,包括对人类文明的研究。前者是自然科学,是发现的科学;后者是人文学科,是发明的科学。格物不仅是对科学的扩大,也是对学科的钻研。

致知则在格物的基础上,达到了新的知识水平。对各门科学与知识的学习、研究,达到了致知的目的。这种新的知识水平会打开前所未有的高深意境,使人像河伯之面临北海。致知还包含对于万事万物的悟解,这种悟解才堪称真正的知识,这种知识不仅是哲学、“对本质的思考”,而是更为广泛的认知。任何修学者可在致知之后,才持定自己的观念系统,而不是在格物之初就盲目接受别人的意见而不寻求真相。更为接近真相,才可免受装神弄鬼的大师们的愚弄。

诚意,就是为了自己认知的真相〔真理〕等高级生活目标而展开一次内在更新的运动,把通过格物、致知而产生的真相予以最大限度地内在化。诚意表现为排除一切不合真相的理想和杂念,表现为一个纯洁化运动。诚意的目标既然是纯洁,诚意的结果就是展示一个热忱而专注的人格,这个敢于直接面对真相的人,自然可以为了真理而付出高昂的代价。大学之道的诚意,还在造就一个富有政治意志和政治敏感的人,作为社会的治理者,这个人将以政治为终极生活,政治的得失是使他欢快或悒郁的根源。

正心,即在意志已经纯洁化了的基础上,通过自我修炼的功夫,按照修炼的模型,用纯洁的意志为前导,来矫正整个观念世界。灵感的海洋与心思的盼望,把握格物致知得来的真相,即是修炼者重塑了整个心灵的模型,这就是正心。正心是一个流动的过程而不是一个固定的目的。正心的过程不是要培养一个客观的、完全独立的心灵,如某些学究们的理解那样;正心的过程在于培养一个合乎社会治理之需求圆满心灵,一颗易易不易之心。

人世有各种各样的目标,因此也有各种各样的修炼,但是不论是怎样的修炼,不外乎遵循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这样一条途径,尽管这些修炼的外在形式与目的各不相同。对尚未格物、尚未完成科学知识的学习的人而言,致知只是一句空话。对尚未致知、尚未完成悟解即对人生对世界积极进行观察与思考的人而言,诚意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是孤注一掷式的“猜测”罢了。对尚未诚意的人,正心只是装模作样的乔装打扮,以掩盖自己空虚的心灵罢了。惟独一个已经完成正心即自我重塑运动的人,才能有效地进军现实,把世界按照自己业已改观了的模型重新塑造,这也是遵循了生命对于环境的共同反应模式。

8,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礼记·大学》〕

这是大学之道处理社会关系的独特模式,说明修炼的目的与外在的形式,将如何影响社会的变动。大学之道的修炼与其他目的修炼也不相同,具有明确的政治目的,并在这里表现出来了。

修身不是什么独特的东西,因为一切事业与目的皆需其修身。修身,就是使身体及其功能变得能够适应运动,而运动对于达到目的奔跑是必不可少的。例如,画匠之习画,农夫之耕耘,均可理解为“修身”,不过这不是大学之道的修身罢了。

大学之道的修身,是诚意与正心在政治家身上的体现,其修身之目的在于把学习者改变成为执行政治使命的人,他的一切仪容与行为、举止、言谈、喜怒哀乐、待人接物的方法……无不合乎社会治理的需要。修身的紧要处还在于慎独。一切虚伪的修身都难以持久,特别当一个人独自孤处的时候,他自以为没有了拘束,于是种种不合正心的念头又油然而生。慎独的要素在于把这种念头消灭于襁褓,不许滋长。学习者不通过慎独这一关隘,而欲继续进军是不可能的。惟独君子的慎独圆满完成,再没有任何杂念与理想来动摇他的根基,他才能面对此后一生要遇到的考验。

家在古代实际上是指一个血缘集团而言,齐家,就是在某一个集团内部实施自治。齐家不是强制行为,而是通过政治智慧达到合乎人性的统治秩序,这种秩序的“管理”意义,要多于“统治”意义。这种管理性的统治,其性质是善良的,否则不可以把齐家作为大学的典范予以推出。这种善良的、符合被统治者需要并经过其同意的统治秩序,其意义有两个方面:

从王道方面讲,齐家的成功将提供一个生动的范例,证明大学之道的成功,从而为治国打下牢固的基础,这样使齐家成为治国的第一步。治国乃是齐家的扩大、发展,即把管理性的、符合被统治者需要并经过其同意的统治秩序,从一个集团普及到一个国家。让一个优秀的、符合社会发展需要的统一集团君临一个国家。特别是当这个国家处于秩序涣散的时期中,这一君临无异于拯救。

治国的要义在于给人民提供保护,使人民分享到礼制的福利,即使一个集团里不包括人民,但一个国家内却无论大小如何都包括了人民。治国的延伸是要在文明覆盖的全体人类社会中建立统一秩序,也就是否定之否定,达成平定主权国家的结论。

齐家之家,不是现代的小家庭,而是古代的大家族。

治国之国,不是现代的民族国家,而是古代的诸侯领地。

天下,仅指现代中国的核心部分〔China proper〕而言,即明代的“十八行省”,在先秦时代视为天下即文明世界的全部。在现代概念中,天下就是“全球”;在未来时代,天下可能是太阳系或是更为遥远的地区。

平天下就是“平定主权国家、创立世界政府”,就是削平顽固保守的国家分裂势力〔而不仅仅是“地方分裂势力”、“民族分裂势力”〕,为全体人类建立长期和平。铲除阻碍人类进步的藩篱──主权国家!建立长治久安的礼制基础──全球政府!这个时代的呼声,早在两千多年之前就被大学之道揭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光辉的礼魂,坚固的礼制,无私的礼法,在全球范围建立起来,它将顺从先秦的宏愿,去完成世界历史的更高循环!

9,论“君子无所不用其极”〔《礼记·大学》〕

为了达到至善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在所不惜?这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含义?不过,请不要忘记一个限制:即任何手段都不能给长期目的带来根本的损害。如果一种手段最后竟然达到了相反的目的,那么它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不择手段成了手段,它能不危害长期目标吗?显然不可能。

无所不用其极与中道相矛盾吗?并不完全矛盾。所谓中道,全视其具体情况而定,有时一种手段堪称为中道,有时却是“过”,有时又是“不及”。世界上并无一种客观的独立的中道,有的只是主观的人为的中道。中道就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如果某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并不损害长期目标,实际上还是一种中道。尤其对一位活在大学之道里的政治动物而言,无所不用其极是一种必备的修养,虽然不可常用,否则他就不算健全的政治人。因为无所不用其极的目的也还是至善,正如中道的目的是至善──目的上的完全一致,抵消了二者的不同。为了达到至善,无所不用其极可行而且是正当且必须,只要它不损害长期目标:这在最深刻的意义上体现了中道的意义。

或许《大学》的作者担心学究们曲解中道与庸道的现实功能而将之偷换成一种苍白软弱的说教,所以用君子无所不用其极的反证来论证大学之道,论证这种对社会的兴衰至关重要的大学问,具有积极的现实政治的战略价值。

10,论“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礼记·大学》〕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是故君子有诸己,而求诸人;无诸己,而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可以教国人。《诗》‘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可以教国人。《诗》‘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礼记·大学》〕

这说明“以身作则”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政治原则。这不但是对执政者道德要求的老生常谈:要言行一致;也不仅在于给人民一种印象,说执政者是守信的、不伪善的,从而促使民风淳厚,达成社会政治的化育作用。不仅这些,这个原则还告诉我们更深的内容。那就是,执政者的言论、命令、指示,如果与其行为、爱好、倾向互相反对,其结果必将导致社会发生各种混乱现象。

a、其中一种是人民会违背法律以及执政集团的言论与命令而行事,一如统治者之所为,因而导致普遍的堕落与颓丧,所谓“全民共腐败”不仅发生在当今中国,也发生在明末和西晋,结果导致外族入主。

b、另一种可能的反应则是人民会利用执政者的言论、命令以及执政集团赖以维持统治的意识形态、理论、宗教等等来反对执政者的行为与爱好,和执政集团的政策法令和所做所为开对车,“打着红旗反红旗”,不惜到处搜罗证据,甚至发动导致一场革命。可见“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不算最后结局,仅是初级反应的开始,将导致一系列后续结果发生,最后将清算执政集团的腐败,甚至使得整个社会玉石俱焚。

执政者的言、行、好、为,应当一致,这不是空洞的道德要求,而是最现实的政治行为。否则马基雅维利主义的诡计将危害全体居民,包括“统治阶级与人民双方”。

理论对现实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说,执政者的理论是所谓平等、自由、人民当家做主,而它的现实却是寡头统治,并且是僵化的老人政治,这种言行好为不一的怪诞局面,最终难免导致一场这样或那样的、暴力或和平的革命;在社会的混乱与衰退中,外敌入侵常常发生。这种盛衰逻辑在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的,执政者应该谨慎一点才好,以便推迟那注定要周期上演的“千百万人头落地”的惨剧。应该防患于未然,那就是抛弃平等学说等欺人之谈,建立名正言顺、合理流动的社会顺序,而不是让渣滓插队冒充精英。否则,由社会渣滓组成的先锋队、冲锋队、赤卫军、党卫军,硬要把动乱消灭在萌芽状态,也不会永远成功,最后一次一定会失算。

11,论“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大学》〕

对大学之道的掌勺者来说,什么最重要?政治。对政治〔也就是“社会之治理”〕来说,什么最重要?一种恒常不二、不私一己的德〔特性〕。他仿效“天无私覆、地无私载”,而尽力转移自己的欲望到超然忘我的象外境界。德为本、财为末,就是尽力转移自己的欲望于超然忘我的象外境界。这不是虚张声势,而是不易之理;这并非否认财的存在和重要,而是容纳了财的存在和重要,然后遗忘了它。财的意义在于运用,作为工具,财的重要性不但表现在它能成事成人,还表现在它能败事败人。统治者如果只顾金帛,与民争利甚至残民以逞,而不惜损害统治秩序的基础,他会得到满意答案的,那就是其统治能力渐被削弱,以致崩溃,他所聚敛的财富,到头来成为他人的嫁妆。

正确的方式:财富为统治者的德政服务。没有什么比德政更能保护统治者自己,而只要统治基础存在,征税的权利就存在,就会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这才是德财相生而非德财相克的意义所在。人民的富足是国家繁荣昌盛之本,当然富足的含义决不是民风奢糜。国家危难时,人民如不倾囊资助国家〔例如以国债和增税的方式〕就会大祸临头。完善的国家秩序将反馈这些资助,例如减税的方式。人民坐视国家危难,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反过来,统治者一味搜刮金钱就会冒险失去礼制与法度的保障。在人民匮乏的时候,国库的富足不见得是好事。如果国家的富足是基于横征暴敛,搜括民脂民膏,那朝廷无异是建在沙滩上,终会倒塌的。那样的国家将失去最可贵的财富:民心;而且也使国家在经济上陷入长期枯竭:因民财枯竭而国家岁入亦随之枯竭。这正是违背了“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的原则。而像欧洲文明那样动辄把“国家利益”挂在嘴上,实非国家之福。

12,论“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大学》〕

谁是仁人?仁人就是那能同化别人的人。仁人的第一步就是其卓尔不群的独立性,其次才是他的超越性,最后才是他的同化力量。能独立才能超越,能超越才有同化力。仁人者,始于独立,起于超越,成于同化。一切堪称为仁者的,都具有独立、超越、同化之德,都具有独立、超越、同化的心灵倾向。没有这种一以贯之的倾向,一切生活不过是不相连贯的海市蜃楼。凡是具有这种意志的人就是所谓“仁人”,他在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斗以确保了独立性,并完成了超越性,就在因地制宜的意义上,以不同的程度和不同的形式,要求别人服从更为正确的观念,以便完成同化的步骤。这是基于群居本性和发乎社会习惯的天然倾向,不是任何理智的思维告诉他的;反之,理智的思维不过对这一同化本能作出了必要的注解与说明罢了。这种本能在历史发展中是举足轻重、发挥根本作用的。同化者仁人,也有爱憎,并非感情上的,而是一种理智的爱憎,但这种爱与恨依然如此强烈,足以根本摧毁阻碍历史的顽石,正如《大学》所说:“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

13,论“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大学》〕

《大学》作者的精确阐述,廓清了中国衰落时代对“民之父母”的一切错误观念。民之父母不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主人,那种除了作威作福一事无成的主人,不是民之父母,只是一种国贼,其专业是残民,残民的勾当会败坏国家的基础,导致社会衰落。这种自命为民之父母的人,以为可将人民的一切任意充公宰割,结果是祸国殃民。而《大学》所倡导的民之父母则不然,他与人民同一好恶,正如父母对子女的诚挚疼爱,使他们总和子女同一好恶。如果子女无知而产生的非礼好恶,父母当然反对而不能同流合污、同其好恶,相反要痛责子女、予以反对,但这是父母真正疼爱子女的体现,并不是父母的自私自利。民之父母亦应如此,他对人民的管辖,是预防那因无知而损害国家社会利益的行为,并对犯规者施以法度,这是对人民的挚爱,对国家社会的负责,而不是凭自己的好恶、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判断与处置一切。否则,他就不是民之父母,而是冒牌的民之父母,是偷窃别人孩子予以虐待的家伙,是真正的民之盗贼!《诗经》上说:“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德音不已。”只有德音不已的君子,才是民之父母。德音不已则有感召力,又何须一味强制人民进行改造,并施以专政机器的款待呢?

14,《哀公问》笔记

子曰:“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后,今之君子莫为礼也。”孔子在此给“礼”一个新的内容。孔子的时代,实为今日“多国世界”、“小国时代”之前兆也。所谓“由前”,就是带头冲锋陷阵,所谓“由后”,就是用督战队强迫别人前进。孔子谴责了这种用民由后的不守礼之规范的劣行,强调用民者也就是精英阶层〔君子、执政者〕应该以身作则,这样才能使得政治清明、礼制复兴。孔子倡导的“由前”行为,并非普通官员造作出来供人观赏的,而是发自上升时代的本能驱使,他像科西嘉出身的法国军官波拿巴特·拿破仑一样要求别人跟他一起前进,他的身体力行使得“由前”的感召成为可能。没有一个生动的榜样,没有一个光辉的幻影在召唤,人民是不会由衷地跟着前进的!为了促成礼制的天下统治,君子必须由前,这是礼的呼吁,秩序的命令!反之,执政者如果像赶鸭子一样只是驱使别人前进,自己却像乌龟一样缩在后面押阵,更有甚者,驱使别人为自己或是自己团伙的利益去火中取栗,这种“由后”的政治将作出很坏的示范。这样的“礼制”不过是强盗行为的一块遮羞布,只能因其虚伪而惹人鄙视。

全球时代的精神贵族具有“由前”的献身精神,身先士卒,决不像僭主时代的最高统帅那样苟全性命、充当逃兵。“由前”是他们起码的要求。那种擅长竞选的骗子、卑鄙无耻的“由后”者、号召别人牺牲自己却坐享其成的“伟大领袖”,让他们逝去吧!为了建立全球政府的新秩序,必先清除主权国家时代的满身污秽。

子曰:“人道政为大。”〔《礼记哀公问》:“孔子侍坐于哀公,哀公曰:‘敢问人道谁为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德也!固臣敢无辞而对?人道,政为大。’公曰:‘敢问何谓为政?’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公曰:‘敢问为政如之何?’孔子对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物从之矣。’公曰:‘寡人虽无似也,愿闻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闻乎?’孔子对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人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政之本与?’”〕

这体现了中国礼制文明的政治传统,它认为人类事业以政治为首,当然这政治不是俗称的政治,而是大政治即社会的治理、文明的发展。人类一切事业与成就,都是围绕政治即基于“社会治理”这个核心问题而展开的。政治的得失关系人类的命运、民族的兴衰、社会的毁灭或繁荣。故孔子说“人道政为大”。这一传统发扬光大、普照全球的日子,要记取“子曰:政者正也,君为政,则百姓从政矣”这一格言。因为政治的得失很大程度上系于统治者的行为,统治者如果违反了自然,生态就发生危机;如果违反了自己的诺言,社会就遗患无穷。他再怎么鞭笞群众,也不会有用了。他虽有威但无信,还有何意义?他的势力只能每况愈下,从怨声载道走向四面楚歌。

君想让民成为什么式样,他自己就需要率先成为什么式样。否则,人民岂能心悦诚服?君子德风,小人德草,有什么风就有什么草。

“子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这说明礼的基本功能,就是用限制造成秩序。社会基于等级制度,而等级制度又是发源于自然秩序。试看今日之世界:男女合流、父子视同路人,与礼的规范背道而驰,现实结果如何呢?“子曰:非礼无以节事天地之神也,非礼无以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无以别男妇、父子、兄弟之亲,婚姻疏数之交也。君子以此为尊敬然。然后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废其会节。”孔子提出了礼的主要社会功能,以及礼的守则,以其所能教百姓。而孔子“与民同利”的思想更是最可靠的政治原则。如果统治者不能与民同利,则这种政治不是新时代所需要的。这种政治也不可能清明,并因其不清明而不能稳固与持久。

15,《礼记仲尼燕居》笔记

“子曰:明乎郊社之义,尝禘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乎。”〔子贡退,言游进曰:“敢问礼也者,领恶而全好者与?”子曰:“然。然则何如?”子曰:“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也;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也;馈奠之礼,所以仁死丧也;射乡之礼,所以仁乡党也;食飨之礼,所以仁宾客也。”子曰:“明乎郊社之义,尝禘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处有礼,故长幼辨也;以之闺门之内有礼,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也;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时,乐得其节,车得其式,鬼神得其飨,丧纪得其哀,辨说得其党,官得其体,政事得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得其宜。”〕为什么明乎郊社之义,尝禘之礼,对于治国就有莫大作用?这是因为中国文明的传播者早已明了:郊社的目的并非郊社,尝禘的目的并非尝禘。郊社是对天地祭祀,但它的用意却在人间;尝禘是对先祖的祭祀,它的用意却在今世:中国宗教的仪式都是为了世间最高的原则即社会的治理〔“政治”〕而存在的。也许不同的时代需要不同的郊社与尝禘形式,但是郊社与尝禘的精神是与社会共存的。明白了这层道理,就可解悟政治原则归根结蒂是在使人尤其是使统治者得以忘我的王道。这样治国就有“了如指掌的路线图”。中国文明在全球文明中率先破除了古老的鬼神迷信,把精力投向精英政治的改善,结果造成中国几千年的政治传统。这一传统由于多少延续了“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贵人社会之遗绪,而造成中国社会的疏离,但毕竟维持了一个庞大的汉语群体三千余年,功不可殁。

“子曰:礼者何也?即事之治也。万事万物皆有礼,人又何独不然?礼之所兴,众之所治也;礼之所废,众之所乱也。”这就是礼与秩序的关系。礼的仪式形态虽然千变万化,但礼魂却只有一个:“事之治”即社会的治理。因此一切仪节、礼乐如果不能达到“事之治”的目的,那就是不合乎礼魂;同理,即使是传统的仪节,礼乐,如果不能达到事之治的效能,那也是不合乎礼魂的甚至是非礼的,应予抛弃。新时代需要新的礼与秩序,以达到新的事之治。一切其命维新的君子,都应发扬日新精神,为达事之治而创造新生活、新礼仪。

参照《礼记孔子闲居》:“子夏曰,‘三王之德,参于天地,敢问何如斯可谓参于天地矣?’孔子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私?’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

无私者可能吗?在人类学上不可能,在文明史上有可能。且此明王的继起还是历史的周期现象?承天应运者,就是社会需要的体现者;这可以用生理学说明为,某个具有生理突变与心理突变的人,其特征正好符合种族发展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他就成了天命体现者:天子。五百年有王者兴,是说这种王者五百年大功一奏〔兴〕,从而彻底改变文明历史的航向;而不是说五百年才在政治领域出一个统治者。

16,论“饰群”

《礼记三年问》:“三年之丧何也?曰:称情而立文,因以饰群,则亲疏贵贱之节,而弗可损益也。故曰:无易之道也。创钜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迟,三年者,称情而立文,所以为至痛极也。” 

礼的要素是称情的,也就是基于人性的;其功能是立文,也就是创立文明;称情是古今一致的,立文则各个时代与社会各不相同。别亲疏贵贱之节则是组织社会,集中体现为“饰群”。袁宏《后汉纪校注》“疏曰:‘群,謂五服之親也。’”〔晉,袁宏撰,周天游校注,天津古籍出版社,1987第一版〕所谓饰群就是使亲族臻于文明之境。饰群作为人类文明的始基,也是所有政治事业的润滑剂──政治作为如果不能首先起到这样一种亲和性的“饰群作用”,将无从进一步发挥积极作用。饰群作用是自我意识所延伸的积极的社会功能,结果连历史主义或历史教本身也是饰群功能的扩大。饰群的第一步,是区别亲疏贵贱,虽然不同时代及社会的标准与方法不同,但都希望通过分化人群来分而治之。而分化是进化的第一步,生命的进化有待于分化,人类社会亦然,没有亲疏贵贱的社会,连共产主义的水平也无法超越,怎么可能产生进一步文明呢。任何秩序任何事物的成功,都在于合理的分化。例如社会择优制度的精义,正在于天然的而不是强制的分化,全球政府不可为了文明之“用”去伤害秩序之“体”,否则体用两造的目标都将失去。

“所谓弗可损益也,故曰无易之道。”世界上并无弗可损益的无易之道,被伪装成上帝、太极、绝对的偶像,以其“不可损益性”成为世界的统治基础。其实人们可以看见的事物本身都是相对的,依赖于人们的感觉与判断,所以“无易”与“不可损益”的东西,只是被中流所拥戴为砥柱的迷信而已。而上帝、太极、绝对,则不在这个世界中。世界的规律被信徒们当作偶像,但是以自然规律来冒充上帝、太极、绝对,却是肤浅的。上帝、太极、绝对,是隐藏在世界中的奥秘。

即使茫茫宇宙里有至高无上的弗可损益的无易之道,但此道也不是作为生物的人类,能够认识的,更不可能把握,能够窥测此道的九牛一毛,就可被称为先知、圣哲了。认识此道之全部或大部者,就不是人而超越为神了。圣哲先知们所谈论的“大道”,最多只是“无易之道”的一些片面;而歌颂弗可损益的无易之道,则为“蠕虫般的人类”提供了前进的动力。

17,《表记》笔记

a.我们憧憬的全球社会,是君民同治的,为了全体地球居民而非某一国民共谋福利与进步的社会。《礼经·表记》上说:“子言之:君子之所谓义者,贵贱皆有事于天下。天子亲耕,粢盛柜鬯以事上帝,故诸侯勤以辅事于天子。”这正是全球意识的精华之处,古代的天下原则与现代的全球意识相通,正如天子是为了“有事于天下”而存在的,全球政府的创立者也是如此。虽然时代的变迁使得“某些观念需要更新”,但历史教的天命将能弥合各种宗教的分歧,打通隔阂。古代天子“亲耕,粢盛柜鬯以事上帝”的仪式会被新意识新仪式代替,但“贵贱皆有事于天下”的义的原则与精神,古今一致。

b.为什么《礼经·表记》上说“虽有庇民之大德,不敢有君民之心”?〔“子曰:下之事上也,虽有庇民之大德,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俭以求役仁,信让以求役礼。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俭于位而寡于欲,让于人,卑己尊人,小心而畏义,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听天命。《诗》云:‘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凯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谓与!有君民之大德,有事君之小心。《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这是提防礼制的坏乱、显出保衡伊尹和周公的大德所在。庇民之德的贤人,一旦有了“君民之行”即统治人民的行为〔君是动词〕,他的功绩能不变为野心与策略?他的事业能不化为乌有?即使后来居上的野心家,也不会继续服从篡位者的权力。

c.《表记》说,“子曰:无欲而好仁者,无畏而恶不仁者,天下一人而矣。是故君子议道自己,而置法以民。”这被妄称为“中国式的民主学说”,其实这“民主”乃是“人民的主宰”。这样“天下一人”的君子并不一定实际执政,也可以是一位精神贵族。他即使不直接统治,也要作为统治力量的社会基础发挥良心监督的作用。精神贵族由社会择优制度拣选出来,组成礼制的辅佐力量,如欧洲贵族和财阀组成了最早的国会。欧洲国会的作用也不外乎“议道自己而置法以民”〔“自己”就是自我约束〕,国会还有监督宪法从而限制君权于宪章范围以内的作用,构成欧洲文明的特点而为中国所阙如。可惜王国时代的“中国式民主”,在帝国时代未能发扬,反而被两千多年的专制扼杀了;因为此民主非彼民主也。

君子不能不自己,并且要议道自己,即需要符合一定的规范,而不仅仅是空头的克制与约束。这种规范需要君子自己去制定,并严格恪守之。君子不能律人严而律己宽,这样无疑会败坏社会的和平稳定政治基础与失掉民心的。君子也不能对自己的规范置之不理,这样,人民也就有借口不服从法律的羁绊了。在我看来,这样的精神贵族很难筛选出来,更难进行严格的自我择优:

a、不能以纵向血亲关系继承之;

b、不能以横向裙带关系私相授受;

c、不断实行裁汰,保持相对纯洁。

18,《坊记》笔记

坊,就是防。《礼记坊记》阐明了礼制的社会机制。礼制是来保守社会使之免于毁灭的,礼制与文明的关系也是这样。也许有人会不满意地说,礼制虽能消除劣败行为并同时稳定社会,但实际上起了一种更坏的作用,那就是导致了社会僵化。这种观点其实是因噎废食。天道循环,无往不复,这种批评的真实性仅仅适用于“坏礼制”即文明没落时代的礼制;而不适用于“好礼制”即文明兴起时代的礼制。如起源于英国的代议制,一度就是很好的礼制。总的来说礼制还是社会发展所需要的,即使社会的分化或僵化,也较之社会的毁灭来得稍好一点,毕竟保留了文明的种子。毁灭虽然有助于更新的创造,但那毕竟是另一些种族与文明的功业了,不再是“我们的”了。

我们知道任何礼制系统最后总要灭亡,但新的秩序总要再度创造出来。现代人反对礼制的根本原由,不在于自由思想,而在于我们的时代是一个礼崩乐坏、文明走向衰落的时代。欧洲的消沉混乱,导致欧化了的非欧世界也加速沉沦。可怕的漩涡,正以艾滋病一般的速度吸食世界各国!死亡的阴影在地平线上闪动。瘟疫和颓丧警告世人:这个全球时代正在变得日益需要《坊记》,尽管中国必须抛弃《坊记》才能进入现代社会。为了守住社会和平,为了守住文明底线,人们必须前进,而不是原地踏步。“保守”的精义不是守旧,而是不断更变以保存文明的果实。而在人类学家看来,甚至“天上的秩序”也是基于人性。

19,论“礼以坊德,刑以坊淫,命以坊欲”〔《礼记坊记》〕

“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则坊与?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为之坊,民犹踰之,故君子礼以坊德,刑以坊淫,命以坊欲。’子云:‘小人贫斯约,富斯骄,约斯盗,骄斯乱。礼者,因人之情而为之节文,以为民坊者也。故圣人之制富贵也,使民富不足以骄,贫不至于约,贵不慊于上,故乱益亡。’”〔《礼记坊记》〕

这是作为精神贵族的君子在处理三种关系时的行为规范。

a、礼以坊德是处理精神贵族之间关系的规范,精神贵族虽有自己的德,但在实际生活中不免互起冲突,社会和谐很可能因为优秀人物的关系破裂而发生危机。解决的办法是以礼制标准来规范君子之交及其德。德须合乎礼制规范,否则须加克制。这就是礼以坊德的精义所在。

b、刑以坊淫是处理个人与社会、公民与国家之间关系的规范。用礼法与刑制来惩办犯规者,而所谓“淫”不仅包括性别犯罪,还包括一切过度行为。一切过度行为都将破坏人与人之间的和平关系,从而导致暴力冲突。礼─法─刑的重要功用不仅在于惩治犯罪,还在禁止非礼行为,促成礼治的长治久安。礼不仅是一种制度,还是一种文化,背弃礼制的文化,亦须抑止。这也许会引起自由主义者的伤感,但是为了全球文明的利益,我们不能让过多的河水漫溢河床,因为“淫”会冲毁河堤,无论河水本身多么甘甜!

c、命以坊欲,命指的是天命,而用天命来限制欲望,实为君子的自律。谁无欲望?即使是君子、大人甚至天命之子,也不能彻底摆脱人性的羁绊。大人之所以卓尔不群,正在于他们能以一种超越的精神意志来克制自身的私欲,而不在于他们从无私欲好像“一只洁白的波斯猫”。理解天命、寻求天命,以转移自己的尘世欲望,这正是君子的德性之光,这是从天子的基因化合而来的宇宙瑰宝。

20,论“立中制节”与“壹使”

《三年问》说,为了保证人类社会能相与群居而不乱,“故先王焉,为之立中制节,壹使足以成文理,则释之矣!”

这里的“先王”,实指文明的创建者。先王的伟大,是为社会的治理、人群的和谐而创立了超越个人生死的议礼、制度、考文系统,以此成全自己个人无法完成的工作。这种创造者性格,是人类区别于其它动物的重要特征:人类是一种能够设计、批量生产、创立、遵循并不断改善制度的“万物之灵”。正是这种优越的社会性格及其语言能力,促使先王完成他“立中制节”的礼制工作,使人类群体不至于堕落成禽兽的组合。

立中制节,就是在过与不及的中庸之道的观念上,建立礼制规范。立中制节的功能,在于“壹使而成义理”。壹使,就是同等看待不同的人,不论贫富、贵贱、亲疏、夷夏,仿佛“在上帝面前人人都具有被造的同等”,在先王眼中人人都须壹使而决不可二致。壹使的原则如果被破坏了,社会信用和游戏规则将不复存在,礼制随之败坏。上自天子,下至庶人,在礼制面前虽有不同的权利与义务,但却同样有权利和义务要求自己和他人遵循礼制,这就接近了“被造的同等”,而毫无保留地壹使,则是作为文明创立者的先王和天子,在礼制面前应有的态度。况且文明创立者的权柄正是礼制所赋予的,它又怎能用来破坏礼制的基础?创造者如果破坏了礼制及其基础,其权力和威望岂不都将化为乌有?他就不再是天子,天命也就随之他移了。

惟有壹使,才能成就义理、落实礼制的项目。壹使仿佛貌不惊人的基础设施,但布置了社会防御的阵线,构成社会组织的黏合剂。没有礼制的壹使原则,一碗水不能端平,礼的精神就不能实现。例如,“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只是礼的时代限制,不是礼的精神内容,到了庶人完成了文明化过程,礼的外延就需要扩大。在这种意义上,“礼”作为一项权利,正如古代欧洲的“罗马公民权”和近代欧洲的“国民普选权”一样,遵循着“文明化过程导致权利外延的扩大”这一原则,因为“礼”、“公民权”“普选权”等等,是作为“文明化的杠杆”受到尊重并被广泛应用的。 

虽然不同时代、不同社会的需要纷纭繁杂,但它们制定游戏规则来促进文明事业的用心,则殊无二致。可损益的是理论,不可损益的是效用,当一种理论违背了原先的效用,它理应受到修正。坚定不移的壹使原则,是不同类型的政治制度应该一律遵循的,不论君主制、共和制,还是共和制下的寡头制、民主制,甚至是违反宪政的暴政,也有其“壹使”:把人当作物质〔苏联政治〕,或者进化一些,把人当作牲口或植物〔蒙古政治〕,把人当作奴隶,把人当作生产力等等。而礼则把人当作人来对待,其中当然有所等差,但等差的存在是为了获得文明扩张的杠杆效应,而不是为了保护少数人的特权。随着等差的减少,不仅尊卑的差距减少,而且夷夏的差距也在减少:

礼最终成为一种国际法系统,在古代的中国文明里,这体现为朝贡制度和藩国体系的形成。朝贡外交是中国王朝特有的体系,其立足点是中心大国。商周以来中原王朝都居天人之中,自称“中国”,而周边乃至更远的地区与国家,都是蛮夷戎狄居住的化外之地,他们与中原王朝的关系被限定为自下而上的朝贡关系。朝贡外交的实质,是名义的宗主认同,并不是扩张的帝国外交,因而政策导向是“王者不治夷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在实施过程中,便形成了一个定式:凡肯朝贡的国家、地区、部族,不论远近、是否有过前嫌,一概接纳;与中原王朝的关系、必须是朝贡方式。其目的是造就“四夷顺而天下宁”,造就万邦来朝、八方来仪的文明盛世,并没有帝国的军事、经济等功利要求。如汉对倭奴国王的册封,也是注重形式与名义,没有一般宗主国对附属国的军事控制与经济掠夺。西汉董仲舒言“正其谊不计其利,明其义不计其功”,可视为这一思想的总纲。在这一总纲下,中原王朝在弱势时,也肯称臣朝贡,如宋朝之称臣于金元。进一步,或册封,或建羁縻州府,改土归流。就羁縻关系而言,也是如此。

所谓朝贡贸易,就是通过两国官方使节的往返,以礼物赠答进行交换的贸易方式。中国古代每次官方使节的往返都伴随着礼物的“交易”。明清时代,面对近代国际贸易的不断发展,他们仍然顽固地认为:“天朝物产丰富,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一方面坚持把贸易归入朝贡体系中;另一方面,继续奉行“厚往薄来”的政策。如明朝即规定:“凡贡使至,必厚待其人;私货来,皆倍偿其价。”这样的朝贡贸易自然会使各国纷纷来“贡”,其结果则是明王朝“岁时颁赐,库藏为虚”。〔齐涛:《朝贡外交与朝贡贸易》〕

可见,立于中庸之道的礼制,将由它的时代需要,来制订自己的外观与节目,正如近代欧洲的普选权也是根据时代需要来逐步扩大、演化的。合乎人性秩序的礼制,建在中庸的磐石上,它不是外来的强制命令,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召唤。“庸者用也”,用,则含有恒久不败的意思。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中道与庸道是这样互补的:惟有执中,才能恒久不败。而社会意义的执中,就是取得权利平衡,随着文明化进程,逐步扩大“礼”的外延。再说一遍,这其实也是“西方民主制度”所走过的道路,而这一道路迄今并没有结束,还将继续演变下去。

21,论《缁衣》

如果归纳说《表记》讨论了理想的君子应该具有怎样的仪表与行为规范,那么《礼记缁衣》则主要讨论君民关系、君臣关系,以及君子与他人的关系,包括种种社会关系的网络及其政治原则。《缁衣》还将诗与礼结合起来,以示诗礼教化。

“子言之曰:为上易事也,为下易知也,则刑不烦矣!”孔子在此提出一条政治原则:上面的人应该易于事奉,而下面的人应该易于被了解,所谓下情上达,上情下达,这样法制才会简化,政治才会透明。为了做到这一点,上面的人不应百般挑剔以显示自己的权力,而应宽宏大量、不计小人之过;否则下面的人会感到上峰实难伺候,也就会巧言令色、百般掩饰真相,使得上下隔阂与日俱增,离心离德成为社会风尚。

这是一种良性的循环。反之将是一种恶性循环。如《贞观政要》所载魏征的上疏可以参考:

贞观十一年,特进魏征上疏曰:臣闻《书》曰:“明德慎罚”,“惟刑恤哉!”《礼》云:“为上易事,为下易知,则刑不烦矣。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矣。”夫上易事,则下易知,君长不劳,百姓不惑。故君有一德,臣无二心,上播忠厚之诚,下竭股肱之力,然后太平之基不坠,“康哉”之咏斯起。当今道被华戎,功高宇宙,无思不服,无远不臻。然言尚于简文,志在于明察,刑赏之用,有所未尽。夫刑赏之本,在乎劝善而惩恶,帝王之所以与天下为画一,不以贵贱亲疏而轻重者也。今之刑赏,未必尽然。或屈伸在乎好恶,或轻重由乎喜怒;遇喜则矜其情于法中,逢怒则求其罪于事外;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瘢痕可求,则刑斯滥矣;毛羽可出,则赏因谬矣。刑滥则小人道长,赏谬则君子道消。小人之恶不惩,君子之善不劝,而望治安刑措,非所闻也。

且夫暇豫清谈,皆敦尚于孔、老;威怒所至,则取法于申、韩。直道而行,非无三黜,危人自安,盖亦多矣。故道德之旨未弘,刻薄之风已扇。夫刻薄既扇,则下生百端;人竞趋时,则宪章不一。稽之王度,实亏君道。昔州犁上下其手,楚国之法遂差;张汤轻重其心,汉朝之刑以弊。以人臣之颇僻,犹莫能申其欺罔,况人君之高下,将何以措其手足乎?以睿圣之聪明,无幽微而不烛,岂神有所不达,智有所不通哉?安其所安,不以恤刑为念;乐其所乐,遂忘先笑之变。祸福相倚,吉凶同域,惟人所召,安可不思?顷者责罚稍多,威怒微厉,或以供帐不赡,或以营作差违,或以物不称心,或以人不从命,皆非致治之所急,实恐骄奢之攸渐。是知“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富不与侈期而侈自来”,非徒语也。

且我之所代,实在有隋。隋氏乱亡之源,圣明之所临照。以隋氏之府藏譬今日之资储,以隋氏之甲兵况当今之士马,以隋氏之户口校今时之百姓,度长比大,曾何等级?然隋氏以富强而丧败,动之也;我以贫穷而安宁,静之也。静之则安,动之则乱,人皆知之,非隐而难见也,非微而难察也。然鲜蹈平易之途,多遵覆车之辙,何哉?在于安不思危、治不念乱、存不虑亡之所致也。昔隋氏之未乱,自谓必无乱;隋氏之未亡,自谓必不亡,所以甲兵屡动,徭役不息。至于将受戮辱,竟未悟其灭亡之所由也,可不哀哉!

夫鉴形之美恶,必就于止水;鉴国之安危,必取于亡国。故《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又曰:“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臣愿当今之动静,必思隋氏以为殷鉴,则存亡之治乱,可得而知。若能思其所以危,则安矣;思其所以乱,则治矣;思其所以亡,则存矣。知存亡之所在,节嗜欲以从人,省游畋之娱,息靡丽之作,罢不急之务,慎偏听之怒;近忠厚,远便佞,杜悦耳之邪说,甘苦口之忠言;去易进之人,贱难得之货,采尧舜之诽谤,追禹汤之罪己;惜十家之产,顺百姓之心,近取诸身,恕以待物,思劳谦以受益,不自满以招损;有动则庶类以和,出言而千里斯应,超上德于前载,树风声于后昆,此圣哲之宏观,而帝王之大业,能事斯毕,在乎慎守而已。

夫守之则易,取之实难。既能得其所以难,岂不能保其所以易?其或保之不固,则骄奢淫泆动之也。慎终如始,可不勉欤!《易》曰:“君子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诚哉斯言,不可以不深察也。伏惟陛下欲善之志,不减于昔时,闻过必改,少亏于曩日。若以当今之无事,行畴昔之恭俭,则尽善尽美矣,固无得而称焉。太宗深嘉而纳用。

〔完〕

魏征在上下关系中,强调要上级首先努力,这是正确的。因为权力会夸大和扩大人类的优点和缺点。在各种社会中,如果下人发觉上人经常欺骗,就会举一反三甚至无中生有了。由于随时随地怀疑别人进行蒙蔽愚弄,进而疑心大起而不可收拾。而下人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导致下人的“不易知”,反过来又使得上人对下人抱有本能的不信任,遇到事端甚至以莫须有的罪名大加拘捕和惩罚,造成冤狱累累,社会怨气冲天。有些下人本无欺蒙之心,但看到上人如此多疑暴戾,知道在这种“反动统治”下心直口快无异自取灭亡,以诚相待成为过度的社会奢侈。在这种社会如现代中国社会,不欺骗、不用心机、不口是心非阳奉阴违,不仅不会受到人民的信任,反会招致意想不到的猜忌甚至灾祸临头,于是人人学会逢场作戏、口是心非,于是整个社会不得不在这样一种恶性循环里颓败下去。

“子曰,长民者,衣服不二,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请看这里对统治者的要求多么严格,必须从生活的细微末节做起!虽然精神远比物质重要,行为远比仪容重要,可是后者也不可忽略。如果一个统治者在行为和精神方面已经无可非议,那么他的仪容和衣服又何须有二?从容有常,给人民的影响是深远的。但如果只是衣服不二但行为却乖戾,如某位领袖身穿固定的中山装却不断制造整人运动,那岂不是一个沐猴而冠并使人民沦为笨伯的骗子?总之,为了使民德壹,统治者需要的是“咸有壹德”,“衣服不二”只是壹德的象征。

“子曰: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则民言不危行,行不危言矣。”

大人物不能提倡游言,因为大人物提倡游言将导致人民中间游言泛滥。这又将反过来导致多方面社会状况的恶化。当代中国不正是提供了一系列生动而可悲的反面例证吗?“能做的不能说,能说的不能做”成为新的箴言。

如果人民中间盛行言过并且吹牛成风,则虚浮欺诈的风尚很快就席卷一切社会事物,其结果,再好的真理在人民看来也不过是欺骗,信义完全堕地,诚实沦为笑柄,整个社会一齐腐败。虚诈之风导致社会罪恶的泛滥,这一切都是由大人物的吹牛拍马引起的,故大人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能不谨慎吗?可言不可行的言,是游言、废话,说了没好处,只能蛊惑人心;可行不可言的行,是罪行,是见不得光天化日的勾当,它的出现就是人心惑乱的结果。大人君子要给人民作出有利于“社会的治理”之示范,不仅自己不倡游言不行诡诈,且大力制裁游言诡诈,摈除所谓“厚黑学”〔“在现代中国社会,脸皮要厚心要黑,是获得成功的两大秘诀。”〕。

“子曰:有国家者,彰善瘅恶以示民厚,则民情不二。”又云:“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劝也,刑罚不足耻也。故上不可以亵刑轻爵也。”这说明政治与教化是互为表里的。政治是教化的目的,教化是政治的手段;教化是表,政治是里。政教之所以不行不成,重要原因在于执政者未能真正有效地彰善瘅恶,而是轻视爵位、亵慢刑法。轻爵的结果是不再能劝戒人民,亵刑的结果是不再让人民知耻。进一步导致政治黑暗与教化废弛。执政者因此需要慎重爵禄的赐予,既不应多,也不可滥。对于刑罚的施行也应郑重其事,不可以其个人好恶与恩怨而强加之。赏罚相辅相成,是执政者推行政教的二柄,一不可下放,二不可轻亵。一旦刑罚泛滥,人民也就不再感到羞耻了,因为人民在向善方面的感觉已是迟钝了。

“子曰:上多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孔子指出上边的执政者不能疑三惑四,政策稳定才是执政者的大德。遇事前三思而行,甚至百思而后行,但决不是遇事处事优柔寡断。决断是执政者不可缺少的德,但不是一意孤行。执政者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都不坚定、又怎能保证人民的信仰与忠诚呢?故执政者对自己都不能一贯到底的措施,决不可贸然行之,否则必将贻患无穷。对某种理论观念也是这样,执政者如不相信一种信念,他的表白与信仰肯定是虚假和不诚挚的。既然这样,又怎能保持人民的信仰呢?疑的就不要行,行了就不再疑:违背这条原则的执政者,他的统治终将倾覆。

此外,官吏与臣下如果不诚实,成了掩饰自己真实意图的人,亦即“难知”的人,君长就不能若无其事、掉以轻心。不能再把这种官吏、臣下看作自己的心腹、耳目:这种下属是一把利刃,他可能一时帮助长官,但终将危害自己的上司。这种官吏只能一时利用,不可长期信任,否则用他的人必将自取其咎,历史上多少君王就是因为不能识人、误听误信,而导致误国、亡国。反过来看,对上级不能诚挚而怀抱隐私,迟早必为明智的君王所识破。在明智的上级面前,如果是居心不测,还是早些离去的好,因为暴露得越晚,得到的惩罚越重。

“子曰:君以民存,亦以民亡。”人民先于君主而存在:人民的存在不是为了君主,相反,君主的存在应是为了整合人民,君民同治是为了整个社会。人民不会因为君主的灭亡而灭亡,最多不过是沦为亡国奴;相反,君主往往因为失去人民的支持而灭亡。君主的安危存亡全部系于他的作为和人民对他作出的反应:“民为水,君为舟,水可浮舟,亦也覆舟。”所以,君主应该把人民的利益放在最高的位置予以考虑,这才是在有效保护自己的最高利益。相反,如果一味优待一己之利,反倒损害了他自己的根本利益。要知道,人民一旦受到严重损害,君主就会直接承受恶果。君主当有天下公心,否则,人民不再需要这样的君主,这样的君主就会灭亡。

从另方面讲,君主的存在满足了社会的需要,人民才会需要君主,社会才会需要君主。特别一个大国,如果不想成为一个僵化的独裁国家,就需要一个不那么贪得无厌的领袖。执政者应考虑自己所处的位置和肩负的责任,而后行事处事。不起保护作用、只是阻碍进步的尸位者,谁需要呢?

“子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君民都为社会而存在:无君即无所谓民,无民亦无所谓君,君民之分与君民之合,都是为了发自社会前进的需要。一个健全的社会,民以君为心,而不是把他看成是吸血鬼、寄生虫;反过来,君以民为体,不是把人民看作食物和抽税对象。全球文明,应是一个崭新的君民同治的社会。君王充满朝气和感召力量,是名实相合的精神人物。人民永远保持对自己有利的忠实。这关键当然在于有没有一个英明的君主,有没有一套制衡的制度。

请记住“中国精神”:

中国精神的基本倾向,可用十六个宇概括:“道无常名,圣无常体,随方设教,密济群生。”〔摘自贞观十二年七月“诏曰”。参见《唐会要》,第四十九卷。〕

这既有功利务实的用意,又不乏对永恒者的观照。这里,显然还包含对异教的宽容在内。甚至消解了相对于异教的“本教”。这种唯理倾向对于全球文明的道路,或许很有提示意义。

可惜近代中国人即使在最小的问题上都不能以礼相待、以诚相待、以公正相待,结果导致怨怨相报,整个社会崩溃,一直无法重建,只能被迫接受外来统治和直接的军事管制。要复兴中国文明,必先解决中国居民的无礼乃至欺骗成性的问题。礼仪之邦的丧失礼仪,是从外来征服所导致的奴隶命运开始的,也需要从结束外来统治的奴隶命运着手。原始的奴性是屈从,发达的奴性则是诡诈;要复兴中国文明,除了解决无礼问题,还要解决奴性问题,以及诡诈的人格分裂问题,如此中国居民才能从被迫的军事管制下解放出来,再造中国成为文明自治的礼乐之邦。

(另起一页)

附录之二

全球秩序的教化基础

(1983年)


孔子宣称〔也可能确实相信〕他正在恢复中国传统制度的本质;但是,当他将“高贵”解释为一种道德品质,而不是世袭特权的时候,他实际上是发动了一场道德上的革命。和其他民族的预言家一样,孔子也摆脱了传统宗教的社会结构,并与自然现象背后的“终极精神实在”建立了直接的个人联系。耶稣纪元前500年前后的人们需要有某种宗教来帮助自己的心灵对付一个混乱的年代。这些处于精神饥渴状态的地区是两个彼此远离的地区,即希腊世界和中原世界。在有些地区,当地宗教显然无法满足人们的这种普遍要求。外来宗教的传播、改变及其与当地现存宗教的融合就显得至为重要。如此混乱时代的积极后果,就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不仅把旧大陆诸文明中心的核心地区,也把彼此远离的各地相互结合起来。 

一、孔子与史官文化

先秦中国和其他古代民族,虽然同处“青铜时代”〔the Bronze Age〕,却有不同的文化表现,中原特有的非神的伦理本位的现世文化,以“史官文化”的名号,早已矗立于世界。而其他“青铜文明”,多受神权政治和宗教意识的支配,直至进入铁器时代,方开始展现现世主义、人本主义的理性启蒙。

中国史官文化的最大特点,通常被称为“早熟”。表现在它的非自然、非经济的超前性质──不是由于经济的发展而自然形成,而是由于社会政治方面的突变而意外导致。在当时,其发生的关键契机及其发展的有利条件,是很难重复的。其偶然的结果,就是先秦神话以历史化为契机,“分裂”为古史神话传说系列和独立动物神话材料两个部分──这很多人认为,中国这一不同于世界各国的神话特点,是儒家的活动导致的。但我们即将证明,这一流俗见解是何等滞后。

关于历史化现象的成因,虽然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中心,但长期以来有一种牢固的定论认为,是孔子的“不语怪、力、乱、神”〔见《论语·述而》〕,经过儒家学派的继承和发扬,促成了中国宗教神话的历史化以及独立神话材料的散失。

例如那位名噪一时但其实难符的“鲁迅先生”,就严重误导了中国学界:“孔子出,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等实用方教,不欲言鬼神,太古荒唐之说,俱为信者所不道,故其后无所光大,而又有散亡。以儒门正宗自居的卫道士,还是要竭力去遏阻和制止神话的流传,……以为要这样才符合圣门的宗旨和心传。这就是使都分神话不得不散亡的原因之一。”〔《鲁迅全集》第九卷,164页〕为什么“鲁迅先生”的荒谬观点如此流行?有关孔子的故事,似乎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子贡向他询问“古者黄帝四面”神话的可信程度时,孔子认为,不能从字面上理解这一神话。“黄帝四面”,是指黄帝有四个官员管理国之四方,不是指黄帝有四张脸面。”〔鲍·李福清[Boris Riftin]:《中国神话》,载《民间文学论坛》1982年第二期,第47页〕

这是“历史化”解释的典型例子。事实上,“四面”的神秘形象在中国古代确曾有过。如《中国美术全集》、《工艺美术编4》的《青铜器上》的封底所示〔文物出版社1985年版〕。

另一个著名的故事是说鲁哀公向孔子请教神话中的“夔一足”是什么意思时,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答,像夔这样的杰出人物,一个也就足够了。〔参见《太平御览》卷七十九引《尸子》〕但是,这些孔子故事的出现,上距孔子已有二百到三百年,而且并非出于孔门弟子之手。这一要点,本应受到重视,但却一再受到有意无意的忽略。例如亲日的“鲁迅先生”大力歪曲儒家的作用,与日本在华战略十分默契。而就更为真实、可靠的《论语》中孔门弟子的记述看,孔子否定超自然信仰〔如神话、宗教、梦占、预兆等〕的“理性态度”并不彻底。虽然别人说他不谈“怪力乱神”,且对宗教事务和神话传说一般持有保留态度〔见《论语·先进》〕,但那是单面的。孔子自己是怎样说的呢?“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论语·子罕》〕根据古代神话,凤是一种神鸟,它的出现标志着天下将入太平盛世。其实,凤鸟是殷人的图腾标志,凤鸟神话的广泛传播,可能意味着春秋时代周室的衰徽,促使殷遗民渴望复国、重振殷文化的民族感情的重新萌发。作为殷贵族后裔的孔子〔参见《礼记·檀弓》〕,显然还保持着同胞们的信仰。与殷族不同,周族和夏族信奉夔龙图腾,河图神话是其表现:传说太平盛世,黄河会涌现一匹“龙马”,驮来神秘的图篆,带来启示,以示祥瑞。在《论语》的《八佾》、《卫灵公》等处,惯以殷、周文化的调和者、综合者自居的孔子,明显并用“凤鸟”“河图”的两组神话,表达自己的调和两种文化的志向。

我们知道,随着图腾制的消失,“凤鸟”再也不会来了,“河图”再也不会出了。但孔子显然还相信这些神话,痴心地等待着奇迹出现。他的这种信仰态度对后代不乏影响,两汉谶纬之学及其宗教神话虽然不同于原始神话,但其兴起就与孔子的这种态度不无关系。很清楚,孔子所“不语”的只是他所不信的神话与奇迹;对他深信的神、怪,他从来都是大谈特谈,甚至执迷不悟。

有一次他对子路说,“丘之祷久矣”〔《论语·述而》〕,又有一次他肯定“天”的人格性存在:“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论语·八佾》〕更多的情况下,他出于某种考虑,对此采取了回避或调和的模糊立场。〔《论语·雍也》〕这样,就致使研究者们产生了误解。但孔子决不像现代人想象得那么开明、理性十足,他甚至还相信梦占一类的民间迷信呢。他曾深有所感地说,“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述而》〕把能否在梦中见到自己的精神偶像,看做测试自己生命力的重要征兆。梦不见周公,就说明自己的命运已经不济了──这当然不能说明孔子是个不信奇迹的“理性主义者”。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鲁国贵族在巨地举行狩猎礼,猎获了一只四不像的野兽,孔子认为是神话动物“麟”,当知道此“麟”已死去,他失声痛哭,认为“吾道穷矣”。〔《春秋公羊传·哀公十四年》〕从此搁笔不作,世称“获麟绝笔”。这对于一个著作家来说,是异常的决心,表明孔子的迷信态度决不是一个与流俗妥协的“姿态”,而是货真价实的。两年后,他七十二岁了。一天,与子贡谈到夏商周三代棺椁殡放的位置不同,而自己夜梦不祥,正与〔他祖先〕殷人的丧礼相合,认为这预示自己不久于世,“夫明王不兴,而天下孰能宗予?予殆将死也!”〔《礼记·檀弓》〕七天之后他就去世了。

孔子是一个彷徨于社会大分化、民族大融合时代的矛盾人物。在许多方面,他不像后人想象得那么思想稳定、实用态度鲜明。通览《论语》,不难发现一个态度矛盾的过渡性人物。

二、孔子背弃自己的祖先

孔子的家系,可以追溯到殷纣王的庶兄微子启,后来一直是宋国的显赫贵族,避难到鲁国,下距孔子,不过五世。〔《左传·昭公七年》杜预注及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在其家传上,孔子深受殷文化遗存的影响,对殷族贤人深有缅怀,“吾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指殷文化遗存〕敏以求之者也。”“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论语·述而》〕“老彭”是殷代著名的贤人,与孔子同族。孔子昵称“我老彭”,表现了强烈的民族认同感。而所谓“好古”,则意味着怀念殷商灿烂的古代文化。

乔迁鲁国这一周文化东方堡垒之后的孔氏家族,从宋国的殷文化圈落入了鲁国的周文化圈。孔子这个殷遗民的后人说过一段名言,表明适应这一乔迁的文化转变业已完成,“周监〔借鉴〕于二代〔指夏、商〕,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论语·八佾》〕这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理智思考的结果:“殷,因于复礼,所损益,可知矣。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孔子看到并重视文化的继承方面。他对“周”的推崇,不是迷信,是对春秋时代文化现实的承认,是对殷周文化交融过程和周文化承先启后历史作用的总结。他感到周文化有坚实的力量,看到周文化的远大前程〔“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才决心与之共命运。他表示,“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宣布了复兴鲁国,使其成为“东方宗周”的雄心。另方面,孔子不厌其烦地宣布自己对周文化和西周圣人如文王、周公等人的仰慕,也与他的殷文化素养的背景可能有关。对于周人,类似的仰慕不言而喻,无须反复倾诉。对于殷王的后裔,这些言辞却具有特殊意义:我们仿佛听见,其中激荡着某种决心,某种重新选择了自己精神历程的改宗者的热情。

殷周文化漫长交融的结晶之一,是孔子其人及其思想。作为殷王的“神裔”,孔子不仅归化了周文化,而且以周文化的“嫡传”自居,自比“创造”《周易》的文王。〔《论语·子罕》〕这表明孔子时代,殷周文化的融合过程,已经大体完成。在这一历史背景之下,孔子内心的理想国家自然就综合、融汇了“三代”文化的种种特征。当学生颜渊问他如何治国时,他答道:“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论语·卫灵公》〕夏代历法、殷代交通工具、周代礼服──在孔子理想国中的并用,象徵着三代精神的文明融汇。这样博大的思想,即使如今也使我们感动。在中国文明遭到围剿灭绝的七十年代,孔子的遗著曾经鼓励我们抵抗苏维埃主义的红水滔天,使得我们坚信“全国山河一片红”的血腥闹剧必将终结。

孔子对古代神话既有排斥、曲解的一面,更有容纳、申发的一面。把宗教神话的散失归咎于他及其门徒的影响,或者把孔子奉为“先秦理性精神的开启者”──而全然不顾他对超自然事物颇为醉心的神秘感,以及这一态度对后世的广泛影响,显然是片面而有失公允的。其实,先秦启蒙精神和对“怪、力、乱、神”的“不语”、怀疑,以至鲜明的无神论的人本思想和启蒙态度,在孔子之前已经流行,而孔子本人却不是这个路数的。

平王东迁前后,首先兴起了对传统信仰及其“上帝”观念的怀疑:上帝为什么把灾祸降在善良人的头上?《小雅》中的《正月》、《节南山》、《雨无正》、《小弁》、《四月》、《何人斯》、《何草不黄》诸篇,《大雅》中的《云汉》、《召旻》、《大明》、《桑柔》、《瞻仰》诸篇──无不强烈激荡着这一新的思潮。春秋时代痛苦的怀疑,终于演成冷漠的否定。时髦思想把社会因果关系完全归结为“人事”的作用,把人心的背向视为决定历史盛衰的因素。

晋国的申繻否定“天”具有降灾降妖的惩罚职能,他认为,“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认为灾异和祸患,都是人类行为失去常态而引起的。这与伯宗说的“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立场是一致的。郑国的子产曾明言“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指出遥远的天道,难以干涉近在甩咫尺的人类行为,周的史嚣更从历史发展和国势兴衰的角度总结了“神”与“人”对人类事物的影响:“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短短两句,内含的无神论的思想却异常深入,“神”,已被理解为社会人类的一种属性。孔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态度和上述言论参照相比,并无真正的新内容,甚至有所退步。他以“不语”来作回避,怯于正面的批判。

综观以上,不难看出,孔子既不是先秦启蒙精神的先驱或创造者,当然也不是先秦宗教神话的历史化契机。他只是殷周文化的综合者。至于他思想中的调和、折中等“中庸”特征,他对古代宗教、神话的矛盾态度,无不显示着殷、周异源文化交相融汇的背景。此外,当我们放眼于世界,就会发现一个用唯物史观无法解释的问题──与孔子同时代的希腊哲学家和后来的北欧历史学家,都曾致力于神话的批判或历史化工作;但希腊、北欧的古代神话却并未因“历史化”过程而遭致散亡和“变质”,独独中国先秦神话因此而残缺不全,并化为“古史”系统,其原因显然不是什么“经济基础”之类的妖怪所能够决定的。

如前所述,孔子晚出,因此其态度不可能是上述事件的关键因素,至于孔子后学和成份复杂的“儒家学派”所起的作用,就更是微不足道了,他们的到来毕竟是太晚了一点。

事实上,春秋时代,是个怀疑与觉醒的启蒙时代,其他古代诸国,发展到相应的文化阶段,已经在神话专著和宗教经典的基础上进行批判,并讲述世俗真理或宗教哲学了。但同阶段的先秦中国却没有一部神话专著和宗教经典。因此,断言孔子和儒家着手消灭或篡改这种假想中的圣典,是鲁迅式的误解和误导。既然宗教经典或神话专著在儒家私学的时代还不存在,他们又从何篡改呢?因为我们毕竟知道,孔子和儒家学派着手编订的古代经典,如《五经》,已是历史的、非神的、人文色彩浓厚的世俗记载了。

再深入一层,中世纪欧洲曾生活在基督教会的严厉思想禁锢下长达一千多年,基督教会对古代神话的敌视态度众所周知,但古代希腊、北欧的神话大体上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北欧神话甚至是由基督教修士们搜集整理的。如果对中国先秦神话的改篡仅仅始于孔子和“儒家学派”,或始于比孔子更早一些的“春秋启蒙人物”,有一个问题就无法解释:中国为什么没有能像欧洲那样把古代神话的主要部分保存下来?希腊哲学家的批判、北欧历史家的改造、以及教廷中央的异端裁判所的火刑柱都未能禁绝的古代神话,仅仅用儒家的“不语怪、力、乱、神”就能够消灭吗?况且,就秦朝至清朝整个长城时代而言,儒家学派也只在官方占有相对长久的统治地位,并未获得绝对的独尊。统治思想还有其他形式,如魏晋玄学、南北朝佛教以及唐宋的道教、明清的理学等等。至于在野的思潮和学派就更不只儒家一宗。而中国古代典籍虽屡经浩劫,但其完整程度和联贯程度在世界各国中还是首屈一指的。

就此可以认为,先秦神话历史化过程的真正开端,一定远在孔子及先秦启蒙精神的先驱思想家们出现之前。历史化的契机,就在殷周文化的更迭时期。

三、周天子的历史自觉

先秦神话之历史化运动的背景,正是殷末周初时代宗教文化的大革命。中国古典文化和先秦神话的诸多特点,便形成于这一大变革的时代。

在宗教意识控制人们思想和行为的时代,文化的综合凝聚体是宗教。人类的一切文化表现,如社会组织、生活方式、艺术、世界观、观察自然现象的眼光、力图征服环境的巫术活动等,都与宗教意识、宗教活动发生有机联系。本来就与宗教的意识、活动相为表里的神话,当然更不例外。

随着周人取代殷人,成为中原文明的统治民族,思想意识领域里也掀起了巨大波澜。其结果是新的“史官文化”的诞生,它与殷代的“重巫文化”显然不同。殷周文化的更迭波及整个文化领域,十分复杂。

殷代重巫文化和世界各国古代文化比较接近,对宗教事物倾心关注,有着古老的神权统治的传统。殷人重视祭祀,一次奉献所牺牲的牛羊可达上千头。〔见郭沫若《中国史稿》第一册,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191页。〕

据甲骨文所记,为了耳鸣这类小事,殷王就可以用上一百五十八只羊,来祭祖神明,乞求平安。而周人,每次正式的祭祖仪式仅仅牺牲一头牛〔“太牢”〕或一只羊〔“少牢”〕。这巨大的悬殊显示殷周两族在宗教文化上的巨大差别。周民族在太王迁徙岐山之前,还是一个经济文化落后,过清原始质朴生活的部落集团,同时代的殷人已经“享有”较高级的宗教和繁琐的仪式了。周人惯于在艰苦而坎坷的逆境中奋斗不息,因而养成注重实际的思想习惯。从现有资料看,他们入主中原之前,文化较低,宗教观念也相对薄弱。此外,周人提一个信奉“天”的西方部落集团,与东方信奉“帝”的集团〔包括殷人〕在传统的宗教信仰和文化系统上都不相同。例如在武王伐纣前夕公布的《牧誓》中,很少宗教的陈词说教和神话的演染,谈的都是具体平易的人间事务,仅有一处提到“致天〔而不是‘帝’〕之罚”,以鼓动长久屈服于殷族神权统治下的附庸民族的战争勇气。与“帝”的观念相比,“天”的观念更朴素,更少人格意味,更接近自然。

而周这个人数不多的质朴民族及其新兴的统治集团,通过牧野一役攫取了文化先进的中原地区的控制权,立即面临着多方面的挑战。其中,宗教文化方面的压力比较突出。这关于周人发动的“殪商”战争是否正义、周人的新统治秩序是否合理的根本问题。为应付这一压力,周统治集团做了很多工作,其结果是周文化对殷文化的胜利、改造以及两种文化的最终融汇。

殷周文化的更迭在宗教领域的进程,大体分为两个阶段,其标志是原始天命观的产生积发展,这也是神话历史化的直接契机。

第一阶段,即天命观的产生、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中的“天命”还是实指的,只是禀受天命的人物换了──殷王让位给了周王。与此相一致的是,继承的首要原则也变了──血统继承让位给道德继承。

殷周交替之际,由于殷对东南夷的战争胜利,大量财富的涌入加剧贫富分化,社会风气趋于奢华,殷人的政治因此腐败,经不起战争的考验和奴隶的反抗。〔参见范文澜《中国通史筒编》第一编,第129页〕

但在宗教文化上,他们仍然占据优势。首先,文化工具掌握在殷贵族祭司的手中,因此,亡国的政变并未打消他们的文化优越感。其次,殷人的宗教把“帝”和祖神等同崇拜。〔参见《尚书·盘庚中》。〕

在这种信仰下,他们自视为“帝”的嫡传,自觉血统高贵,天生比其他民族高出一等。因此,在心理上难以接受“小邦周”的统治,亡国之后,用种种方式进行抵制,甚至发动武装的复国战争。

可以想见,作为新兴统治民族,周人不会长久容忍这种局面。为巩固政权,必须夺占宗教文化的主导地位。后一个任务比前一个任务并不轻松。首先,周人落后的经济和异样的宗教文化背景,使他们难于一下子接受殷人的鬼神体系和上帝观念;其次,殷人的宗教把上帝视为殷人的始祖,这是周统治者的自尊心难于认可的;但周人又不能完全抛弃、禁绝这一深有影响的、现成的宗教文化体系。因此,只能在其基础上改造而后利用,结果是最终形成了原始的天命观──这是殷人旧有的重巫文化向新的史官文化的过渡形态。

到了春秋时代,天命观随着时代思潮的演变日趋理性化、哲学化;但周初的原始天命观却并非如此,它与旧有宗教关系密切。周初文献《康诰》载有一段话,再现了成王〔一说周公〕对他弟弟康叔的告诫:

“〔我们周人的德行上达天庭〕闻于上帝,帝休〔赐福〕,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打败殷人〕,诞〔开始〕受厥〔此〕命〔指天命〕。”〔《尚书·周书·康诰》〕

这里,“上帝”、“天”、“厥命〔天命〕”并不等同。从“帝”到“天”再到“厥命”,显示了一个由先而后,从远及近的过程。正因如此,在“上帝”赐福〔“休”〕之后,“天”才进一步“大命文王”,而在“殪戎”之后,才算正式禀受了“天命”。从宗教演变的角度看,“上帝”是殷人的至上神,〔它的下面还有一系列的鬼神精灵〕,“天”和“厥命”、“天命”则是周人固有的观念,周大将之楔入殷人的固有宗教,企图融成一个新的信仰系统,其意图在于从宗教理论上论证周王代替殷王的合理性,并专门编造了一通神话来渲染说明。

这一意向在《召诰》中十分清楚,“皇天上帝〔这一混合称呼显示殷周宗教正在融合〕,改厥〔指皇天上帝〕元子〔即嫡长子,有继承权〕。兹大国殷之命,惟天受命于周。”这是说,“上帝”对他在地上的代表进行了重新任命。可以看出,殷王原以“上帝元子”自居,周人借用殷人的宗教神话体系的术语,但剥夺了殷人的这个“天赋权利”,并宣布了新的道德继承而非血统继承的原则:“我道惟宁王德延。”〔《尚书·周书·君奭》〕这一原则就是原始的天命观。从此,“上帝”变得空洞了,遥远了,“天命”取代了上帝在人类生活中的切实位置。

宗教的这一巨变,对神话的影响很大:宗教神话色彩较浓的“上帝”观念,让位给政治伦理意味更多的“天命”观念,这不利于神话的自然发展〔为一个统一的神系〕。同时,道德继承故事的原始性和戏剧性,比血统继承的故事大大下降。周族统治者有意识地改造利用殷人的固有宗教,开了宗教政治化、神话历史化的先河。

第二阶段,即天命观的发展、转变阶段。此时,“天命”已转变为一个明显的人为假定,能否取得“天命”的关键,已经完全落实到了人的社会行为上。这一人为假定被保留,仅仅是出于周统治集团冷静的宣传需要,与殷统治集团笃信宗教的狂热态度,已有本质区别。

周初,殷人宗教文化观念的潜在力量一度强大,民间的信仰也根深蒂固。周统治者对自己出于非神的目的有意识制造的“改厥元子”的新式神话,并非真信。从《尚书》的《酒诰》、《无逸》诸篇一再强调的警告来看,东进的胜利,使一般的周族群众迅速向殷人宗教文化及其习尚靠拢,周统治者深恐自己的统治基础被高度发达的殷文化和悠久的东方民间信仰渐渐同化。在这种局势下,“改厥元子”的宣传显得既无力又有架空周族上层的危险。针对这种情况,在平息了殷人的复国战争之后,周王廷就展开了对殷文化的全面改造;自上而下的“宗教改革”运动,是其一个重要方面。

当然,此处借用“宗教改革”一词概括周初革新者们对旧有宗教的人为改造活动。并不表示这一古代中国的思想、社会运动与欧洲近世的宗教改革运动有任何同质的地方。周初宗教改革的内容即深且广,完全不同于改厥元子式的旧瓶装新酒。其过程既复杂又曲折,许多细节我们至今还未研讨清楚。但其意图却明显:推翻殷王是“上帝化身”或其“元子”的固有神话,还其“人主”的本来面目,以便为殷周嬗替作出理论说明。

对此,周公曾经明确指出:殷王太戊〔中宗〕、武丁〔高宗〕、祖甲等享国长久、“嘉靖殷邦”,不是由于他们是上帝的子孙,而是由于“天命自度〔自己斟酌〕,治民祗惧,不敢荒宁”的政治努力。〔《尚书·君奭》〕而后来的殷王日趋软弱,寿命也短,完全是由于“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尚书·无逸》〕

显然,这里拒绝对“天命”作神秘的解释。“天命自度”,是宗教术语的矫饰,其真正含义,是人类自己的命运,埋藏在自己的行为之中。从周初的几篇大诰看,把伦理、政治内容注入旧有的宗教神话的结构,以适应“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诗经·大雅·文王》〕的历史使命感,是周初宗教文化改革的基本倾向。这一倾向,与周初新兴统治集团的身份是完全相符的。

“天降丧于殷……我亦不敢宁于上帝命。”〔《尚书·君奭》〕他们千言万语,反复叮咛,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天命并不神秘;天命就隐藏在政治行动者的道德努力之中。而仰仗并不可靠的“高贵血统”恣意胡作非为、毫不顾及“天命”的殷统治集团,就被“天降丧”的严厉惩罚所毁灭。这一“殷鉴”,使得周统治集团从此不敢荒怠〔“宁”〕“上帝”的命令。〔蔡沈《书经集传》释“荒宁”为“怠荒安宁”。〕……显然,这里的上帝已经悄悄伦理化了,已经从殷人的祖先神变成了周人的道德监护者。以下一段言辞,最能表现周人这种新观念:“天不可信,我道惟宁王〔指周武王〕德延。天不庸释于文王受命。”〔《尚书·君奭》〕

“天不可信”,一语道破了周初革命家们实际上的无神论态度,他们的统治之“道”,不是依靠那些不可其信的“天”或“天命”,而是靠着武王的德来予以维持的。他们认为,正是凭着自己的“德才”,“文王受命”的历史使命才得以延续下去〔“历史使命”其实正是“天命”的现代汉语版〕〔“天不庸释于文王受命”〕。这种宗教的政治化、伦理化一旦作用于神话,就为全面的神话历史化破除了禁忌、铺平了道路。因为、新兴的历史神话比古老的动物神话富于人伦色彩,易于容纳社会的道德伦理和历史的因果关系。半神话的古史传说为“道德继承”的理论原则,作出神话式的解说,很是方便耐用。

为稳定社会秩序而进行的宗教改革,达到了它的政治目的,也从根本上改变了古代中国宗教神话的性质,改变了它的发展方向:神话故事色彩较浓的“上帝”观念退出祭祀的神殿,抽象理论性质很强的“天”、“天命”、“天子”这神圣的三位一体观念,升到庙堂文化的顶端。

周初的宗教改革产生了两个历史性结果:

〔1〕官方的宗教变成了一种直接的、有意识的政治工具;它的宗教神秘性质受到根本的削弱,人本精神开始抬头。有关古老信仰的神话不再是神圣、不容篡改的了。

〔2〕随着这一官方宗教的政治世俗化,原始神话在上层文化中的地位急剧下降,越来越多地融入伦理化、政治化的古史神话系列。而未经融人的部分则始终处于“在野地位”,难以形成各个古代文明圈大都拥有的神话与宗教的“圣典”,最后只能归入《山海经》一类在野的异文杂录〔“巫书”〕中。

清末民初的学者王国维〔1877─1927年〕对殷周之际的社会、文化变革评论说:“夏商间政治文物的变革,不像商周间那样剧烈。商周间大变革,……是旧制度废而新制度兴,旧文化废而新文化兴。”〔王国维,《观堂集林》,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453页〕从我们前面的分析看,王国维的话确有道理。而这个“新文化”我们认为就是中原的“史官文化”。

原始天命观的兴起所导致的神话历史化运动的深入,使“人事”的因素得到比“神事”更大的重视。表现在社会仪礼方面,是注重人事和社会实践的“礼”的范畴,比注重神事的宗教祭仪受到更大的重视。

孔子曾比较殷周文化的上述差别:

“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其赏罚用爵列,亲而不尊。”〔见《礼记·表记》篇〕

“率民以事神”固然愚昧,但就宗教意义育,还是虔诚的。而“事鬼敬神而远之”的实用态度,却与宗教政治化的措施暗暗相通:子曰,“斋戒以事鬼神,择日月以见君,恐民之不敬也。”〔见《礼记·表记》篇〕

这里说得很明白,“斋戒以事鬼神”并不是发自虔诚的宗教热忱,而是出于冷静的社会政治方面的考虑,是为了维持人民的愚昧和顺从状态而演出的一出肃穆堂皇的喜剧。就这种意义而言,“礼”也是一种宗教性的约束;它在表现形式上不同于殷代的“淫祀”,但作为统治工具的社会效用,却是不谋而合。殷周两代宗教文化的上述差别,左右了粘附于它们的先秦神话的发展。

四,孔墨显学

《韩非子·显学》评论说:“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良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自墨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邓陵氏之墨。故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墨。孔墨不可复生,将谁使定后世之学乎?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所谓显学,就是影响广泛、地位显赫的学问,这里指当时阵容强大、声名远播的儒墨两家,韩非以刑名参验为手段、以法度为立场,直斥取舍不同的儒墨后学是“愚诬之学,杂反之行”,而尤以对儒学的攻击最力。与此同时,他希望人君利用政府力量禁止学术讨论,对异己的思想者“宜去其身而息其端”,也就是从肉体到思想进行全面专政;因为民智“不足师用”,儒墨后学提出的“得民之心”已经陷入名实背离的荒谬境地。其实正如韩非正确指出的,孔子学说并不相同于后儒。而且在我们看来孔子学说本身是平实可用、并不迂阔的。

孔子〔前551─479年,名丘,字仲尼,山东曲阜人〕设立私学的创举,打破了“学在官府”的垄断,其思想影响中国此后的发展。孔氏远祖为殷商王族,周武王灭殷后,其先祖转为宋国公卿。孔子六祖孔父嘉,继任宋大司马,后代因而以孔为氏。宋太宰华父督作乱,孔父嘉被杀,其后人成为政治难民,逃亡鲁国陬邑,从此孔氏变成鲁国人。孔子父名纥、字叔梁,六十六岁时娶妾颜征在。鲁襄公二十二年〔前551年〕九月八日,孔子生于陬邑昌平乡〔今曲阜城东南〕。因父母为生子而祷于尼丘山,故名丘;又因有异母兄伯尼〔残疾〕,故字仲尼。孔子三岁,父死,孔丘母子不为正妻施氏所容,移居曲阜阙里,生活艰难;十七岁,孔母去世。因此,孔子自言“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年轻时曾管理仓廪、放牧牛羊;三十而立,授徒讲学,学生有子路、冉有、子贡、颜回等后来的名家。孔子的抱负,难以在祖国鲁国施展,因此五十四岁上带领十余弟子周游列国,历时十四年之久。

在某种意义上,孔子是一位杰出的“客卿”;他及其弟子集团,开创了战国时代“国际融合集团”之先河;他及其弟子集团的活动,是文化战和“世界一统”的先声。鲁哀公十一年〔前484年〕,弟子冉有率鲁军战胜,孔子荣归故里,尊以“国老”,但终不能被一国所用。五年后逝世,葬于城北。但他死后数百年却成为“世界精神”,因为他的学说毕竟是为世界准备的而不是为一国准备的精神。

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大段引用《论语》,作为叙述孔子生平的线索;《汉书·董仲舒传》,也记载董仲舒援引《论语》,作为立论依据,因此《论语》在汉初应已结成集子,内容与今日之版本非常相近,不过二者均未提及“论语”两字。最早提到“论语”且将这两字作书名或篇名引用的,是《礼记》中的《坊记》。《论语》是孔子的学生如仲弓、子游、曾子、子贡等编辑,书名很怪。东汉学者郑玄解释说,“论者,纶也,轮也,理也,次也,撰也。以此书可以经纶世务,故曰纶也;圆转无穷,故曰轮也;蕴含万理,故曰理也;篇章有序,故曰次也;群贤集定,故曰撰也。……答述曰‘语’。以此书所载皆仲尼应答弟子及时人之辞,故曰‘语’。而在‘论’下者,必经论撰,然后载之,以示非妄谬也。以其口相传授,故经焚书而独存也。”今人研究认为,直到春秋时代,历史记载仍靠盲人背诵相传,藉此而经由后人记录下来的,就叫做“语”,故“语”不仅是“语录”之意,亦是中国早期书籍的一种体例,如先秦的“国语”、汉朝的“新语”、魏晋的“世说新语”都是。今本《论语》二十章,每章汇集二、三十条语录,以开篇两字命名,如《学而》、《为政》、《子张》等。

作为儒家学说创始人,孔子以“仁”为核心,包括孝、忠、勇、礼及恭、宽、信、敏、惠,对汉以后国人的思想言行影响深远,号称“半部论语治理天下”。孔子主张“为政以德”,认为法治具强制性,只能约束外部行为,教化才能影响心灵,为此他首开私学,曾有弟子三千,其中精通六艺者七十余人,有教无类、造就贤才、泽被后世,被誉为“万世师表”。孔子虽然不是无神论者,但对永生上帝缺乏认识,他的“天”是没有位格的,导致儒家思想学说缺乏终极关怀,因此在高级文明的层面上有些先天不足。例如过于注重人事安排,最后甚至以民意取代天命,以政治取代法律,成王败寇,把中国历史引向人治的方向,使中国文明丧失了先秦时代的力度,只能推陈,不能出新。

我1978年就读研究生院的时候,曾经思考过孔子之“仁”的局限性,兹录于下:

1、自鸣得意的理性精神:暗示人力几乎是万能的,既能合理地解释一切,也能有效地改造许多东西。难怪后来居上的公孙龙们会起来指出这种“圆满”状态的虚幻性。“理性精神”并非自在者,它是依附于人的生理基础的,依附在“人”这头本质上并非理性的、行为上充满欲望的动物。理性精神只是人们心灵的最表层,它的光芒掩盖了它下面无尽黑暗;世界有太多神秘,理性之光于它们犹如烛光之于深海。虽然弗兰西斯〔Francis of Assis,1181─1226年〕说过“全世界的黑暗也不能毁灭一枝蜡烛的光明”〔All the darkness in the world can not extinguish the light of a single candle〕,但同样,全世界的光明也不能消除一个死角的黑暗,何况这黑暗盘踞在人心深处,谁也无法支配它──到头来,理性精神只为种种非理性欲念效劳,它老实而忠心耿耿地追随疯狂的主子,为主子粉刷、开脱并进而抬高主子的丑恶并对他进行合理化……而主子的胡作非为并非理性所能首尾一贯地加以解释的。

2、不语乱、力、怪、神……和对神秘事物的承认──是“矛盾”还是“中道”?中道与首鼠两端、自欺欺人的辩证法有何区别?辩证法只是辩护法,它恃强凌弱、见风转舵。为强者效劳并非罪恶,但像“英模报告团”〔其实是逃兵〕那样吃里爬外、解释既定政策、维护腐朽没落的上级机关和见钱眼开的老板,就是罪恶了。使事物合理化却无力创造事物,巧妙圆熟地解释矛盾却无法解决冲突──只是色厉内荏的外交家。群众都能了解的乱力怪神,只是对神秘事物的通俗见解,也因而不可避免是歪曲性的。孔子的智慧使他承认了神秘,但他的勇气不足以断言神秘,断言神秘需要的不是智慧,而是赌博的勇气。

3、孔子强调仁,但他无法回答人为什么能够仁这一难题。孔子以后,人们从两个方向寻求答案:一些人从外部入手,说“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形成了《易传》那样的宇宙论学派;另些人从内部入手,相信人心人性天生具有善端,那就是子思、孟轲的心性论学派。墨子学儒者之业,更把仁爱推到极端。

4、“仁”是可以标价出售的呢还是无价之宝?《论语》没有对此作出解答。孔子内心可能也充满矛盾。如果“仁”是普遍的;那就不会高不可攀、深不可测。如果它是独特的,其社会意义又何在呢?如果“仁”是可以标价的,像“共产主义理想”那样,那仁就是阶级化的而不可能是普遍公正的了。在我揣测起来,“仁”还是不能标价的,因为孔子也无明确的界说,难怪后人不能理解它,所以文明历史总是“鲜矣仁”。如果肯定“仁”是独特的和人格化的,就无异拿命运开赌了:它要么提供一个空前的救赎给社会,要么把社会推入一个双重的奴役……春秋时代尚未面对如此选择,而到了战国末年,这一选择就是不可避免的了,例如韩非给社会开出的仁爱药方就是聚歼“五蠹”之民。

上面四条就是我们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对孔子的认识。到了九十年代,在郭店楚简中,论述五种德行的《五行》篇开始登场,使我们得以认识仁义礼智圣这五种德行以外的其他内容。例如楚简中的《唐虞之道》篇提倡尊贤和禅让,《忠信之道》篇提倡忠信,《语丛》篇提倡廉耻孝慈……这些德行,最终都被归结到仁义:“孝,仁之冕也。禅,义之至也。”“爱亲忘贤,仁而未义也;尊贤遗亲,义而未仁也。”“忠,仁之实也;信,义之期也。”“仁义,礼智之所由生也。”──这样的发展仿佛使得孔子的仁得到充实。

可是对孔子当时来说,“仁”好像还是一个悬念,“一个精神上的诱惑”。他仅仅是力图将自己的渴望与焦灼,传播给当时充斥怀疑精神的智者们,从而迫使大家一起来思考?

不同于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理性悲哀,墨翟〔前480─420年〕充满自信的宗教性格。生于春秋战国之际,企图力挽狂澜,难怪虽是“显学”,在秦汉统一之后却趋于衰落,因为墨学过于积极,只能失去官方地位。但它在社会底层的流传,对中国帮派文化的影响,则并不亚于儒、道两派。

墨翟本人属自由知识分子,自称“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他当过工匠和手工业主,具有丰富的工艺技能,据说曾在楚惠王面前,与工艺祖师鲁班互比城池攻守之技,结果赢了鲁班。墨翟初学儒术,后学大禹刻苦简朴的精神,自立新说,在政治上,倡兼爱、非战、尚贤、尚同、节用、节葬等,反对以强凌弱、以贵傲贱、以智诈愚、各国争战、任人惟亲及家天下,主张“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的社会更新与轮流坐庄。墨子的思想言论,结集为《墨子》,原本七十一篇,留传至今有五十三篇,如《尚贤》、《尚同》、《兼爱》、《非攻》、《节用》、《天志》、《非命》等,均由弟子或再传弟子记录,与《论语》同为先秦语录体作品的代表。此外,《墨子》还包含时间、空间、物质结构、力学、光学和几何学等自然科学知识,并自觉运用逻辑推论,建立宗教政治伦理,且最早倡导名实相符。墨子堪称中国逻辑思想的开拓者,提出辩、类、故等逻辑概念,且在《耕柱篇》中,要求将“辩”作为专门知识来学习,后期墨家即藉此建立了逻辑学体系。史载,墨子“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奔走中原各国之间,宣传兼爱和非战的宗教政治理想,并曾“南游使卫”,宣传常备军可防外敌侵略,又献书楚惠王,但拒绝楚王封赐。越王请他做官,许以五百里封地,他以“听吾言,用我道”为前提条件,而不要封地与爵禄。晚年到齐国,企图劝阻项子牛侵略鲁国,但未成功。

哲学史家们认为,中国与希腊─印度,是全球仅有的创造过哲学的民族。而墨翟恰与希腊历史上的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相似,既具科学家身分,又具宗教信仰,认为人有“见鬼神之物,闻鬼神之声”的经验,故世界上应该有神明。

墨子一方面强调“非命”、“尚力”,认为决定人之遭遇的不是“命”而是“力”,肯定“人力”在社会与自然中的作用,另一方面又肯定“天志”和“上帝”,认为“天”是具有意志的人格神,顺天意者得赏,反天意者得罚,如“兼相爱,交相利”就是“顺天意”,而“别相恶,交相贼”就是“反天意”。他还认为,鬼神能“赏贤而罚暴”,天意符合人民的利益,能为万民“兴利除害”。墨子的门徒亦因此宗教信念,而功成不受赏、施恩不图报,过着简朴的生活。《淮南子》记述,“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要特别强调的是,《墨子》虽几十处提到祭祀和敬拜“上帝”,但大多与“鬼神”或“山川鬼神”连用,具有明显的多神教〔Polytheism〕和单一主神教〔Henotheism〕特征,故其“上帝”及“天志”,与一神教〔Monotheism〕尤其是基督教的“上帝”及“神的旨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若将二者等同,则不啻张冠李戴、指鹿为马,互换不同宗教的神明,是典型的宗教混合主义〔我称之为“ABC神学”,即利用译名,即在A、B、C等不同宗教的不同神明之间进行互换,通过张冠李戴途径,指鹿为马,达到改变原有信仰内涵的目的〕。而混淆了原本不同的信仰内涵,也就丧失了原本不同的信仰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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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之三

“软实力”接近文武周公的“德”


2010年7月12日 ,谢选骏在《“软实力”概念是谁发明的》一文里写道:

一般认为,“软实力”(soft power,又译作“软力量”或“软权力”)这个概念,是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Joseph S. Nye,1937—)在1980年代美国学界关于美国国力是否衰败的大辩论中提出的。在那场辩论中,针对历史学家保罗·肯尼迪在《大国的兴衰》中提出的“衰落论”,约瑟夫·奈认为美国的力量并没有衰落,而是其本质和构成正在发生变化。他分别在《政治学季刊》和《外交政策》上发表了The Changing Nature of World Power和Soft Power等论文,并出版了Bound to Lead The Changing Nature of American Power一书(中译本《美国定能领导世界吗》),提出了“软实力”概念。

但实际上,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有关文明起源发展的理论,显然比约瑟夫·奈的“软实力”论,更为深入地阐明了“软实力”的来龙去脉。使我们可以举一反三地想到:即使是所谓的“硬实力”,也是起源于“软实力”的。他的理论核心也因此被人称为“文化形态史观”,或称为“历史形态学”。其要点可以归结为及下几条:

1、文化是通过对环境的“挑战”的应战所遭受的考验而产生的。

2、文化的生长是由那些“退隐”和“复出”的少数伟大人物的历史活动所决定的。

3、文化的衰落来自于少数创造者丧失了创造能力,多数人相应地撤回了他们的支持与模仿,整个社会失去了新的应战能力。

4、文明的解体在于社会体和灵魂的分裂。

在我看来,这最后一条,“文明的解体在于社会体和灵魂的分裂”,正是硬实力和软实力的分离所造成的文明解体、社会解体,也正是这一百多年的来的中国所反复经历的噩梦。

举一个例子:

1、由于满清没有能像日本那样,对环境的“挑战”进行有效地应战,因此

2、无法容忍少数“退隐”的伟大人物“复出”展开其历史活动,结果导致

3、少数创造者丧失了创造能力,多数人相应地撤回了他们的支持与模仿,整个社会失去了新的应战能力——

4、最后社会体和灵魂的分裂,使得满清解体、中国解体。

再举一个例子:

1、毛泽东集团曾经对环境的“挑战”进行过有效地应战,因此一度强大,

2、但毛泽东无法容忍少数“退隐”的伟大人物“复出”展开其历史活动,结果发动历次政治运动,导致

3、少数创造者丧失了创造能力,多数人相应地撤回了他们的支持与模仿,整个社会失去了新的应战能力——

4、最后社会体和灵魂的分裂,使得文革惨败、共产主义解体。

现在,通过三十年“改革开放”,中华人民共和国通过抛弃毛主义、追随西方社会的软实力,来增进了自己的硬实力,但是却没有能力增进自己的软实力,反而使得自身原有的一些软实力日益萎缩、分裂、变态、消失。

现在,中国社会已经逐渐认识到:如果不能重建并增进中国自身的软实力,那么中国的硬实力并不能发挥已有的功效,甚至会反过来,听凭硬实力恶性发展,成为社会分裂的利器,最终将导致改革开放这个“新型洋务运动”的解体。

盛世危言,殷鉴不远。

……

现在我想补充说明,其实早就汤因比之前三千年,中国文明的奠基者、周朝的文王、武王、周公所创造的概念“德”,就已经涵盖了“软实力”概念的基本要素。

所谓“德”,是指个人或社会的内在品质。

“德”的字形由“心”、“彳”、“直”三个部件组成。“心”表示与情态、心境有关;“彳”表示与行走、行为有关;“直”,“值”之本字,相遇相当之义。(洪颐煊《读书丛录》:“值本作直。”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凡彼此相遇相当曰值…古字例以直为值。”)“直”同时也是“德”原来的读音,这通常意味着“直”(值)才是“德”字的成义要件。字形本意为“心、行之所值”,是关于人们的心境、行为与什么水准或什么状态相当的判断。说某人具有某德就是说某人在某一评价空间中到达哪里或站在哪里,说某德(如清德、和德、上德、下德)什么样就是说到达相应位点的行动者的行为表现会是什么样。

德字甲骨文作徝(从彳从直),金文作惪(从心从直)或德(从心从彳从直),字形的演变寓示人们在进行评价时的侧重点的不同,最终写定的“德”字,“心”“彳”构件完整,似乎正寓示着一种综合与折衷。

在1986年出版的《神话与民族精神──几个文化圈的比较》里谢选骏写道:

《尚书·微子》对“德”字的理解,不合乎殷人的传统,而完全是西周的用法。卜辞和殷代彝铭中都没有这个“德”字,只有“值”字,作“得”字解。《微子》中的“殷其沦丧”,“沈(沉)酗于酒”等措辞与《酒诰》中的“天降丧于殷”、“荒腆于酒”之辞意相近、风格相似,有仿作之嫌。

周初统治者素以贤明通达著称,因此,他们并不从正面攻击殷人的固有宗教观念(如上帝是殷族的始祖神),而是徐缓地改革殷人传统的宗教信念──如废除殷王为上帝“元子”,把神之世界与祖之世界分开,建立起以“德”为本的新型的天命观。在此同时,厉行“禁酒”措施,尤其严禁与旧有宗教仪式关系甚密的“群饮”活动。用这种双管齐下的战略,从理论与实践上,同时打击殷人固有宗教信仰中的种族优越感,从而泯灭其徐图复国的精神堡垒和最后希望。

周初统治者的重礼教、重“德化”,轻宗教、轻祭祀,抑制殷人旧有宗教信仰的政策,导致了一场事实上的宗教革命。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这运动也许未经点破,但却广泛扎实深入地进行着,对后代“中国”史官文化“的形成,起了直接作用。而《酒诰》则为研究、理解古代中国特有的史官文化的形成,作了一个画龙点睛的提示和旁证。

周族以其劣势的人力、物力和相对落后的文化,击败了久居优势的殷族文明国家。这不能不使他们认识到人的努力与社会政治人心背向的重要。他们从此清楚,天道远、人道迩,而“天命”正寓于人的意志和人的努力──“德”──之中。社会政治的范畴,从此受到了比宗教神话范畴,更大的重视。

有学者曾指出,古代中国征服型英雄之一、早期的夏桀形象与古巴比伦史诗英雄吉尔伽美什(Gilgamesh)之间,有些相似,这表明至少在早期传说中,征服型英雄在中国还是受过相当的尊崇。著名事例发生在“暴君桀”形象的演化上,关于他,鲍·李福清(Boris Riftin)曾在《中国古代神话研究》中有一段论述。他认为,最初的时候,桀似乎被描绘为一个壮士,可能是猎人,具有典型的史诗英雄特点。桀与图腾女主──龙女──交合的传说,可能起源于该形象演化的上述远古阶段,他的性机能的强盛也可以认为是史诗英雄的一种特征。形象演化的第二阶段,似乎产生了另一种观念,认为桀是一位具有雄伟的体力和俊美的外表的英雄,他的对手已不是猛兽,而是与他为敌的人类。后来随着政治伦理主干的体系神话的形成,尤其是在大量利用远古神话与传说的古代儒家的形成过程中,桀的形象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由一个桀骜不驯的英雄壮士变成了暴君的典型。

其实,桀的命运变化与“德”的含义变化是一致的。因为在早期,“德”的含义通于“得”,只有行为效果与使用力量方面的含义,没有道德和自我克制等方面的内容;只是到宗法社会和家族政治稳固之后,“得”才开始向“德”演化,被赋予新的内容。可以推测,“得”向“德”的演化,也是原始的独立神话向文明的体系神话过渡、宗教神话向历史神话过渡的时刻。鲍·李福清的研究没有涉及这些,只是泛泛提到古代儒家在政治伦理体系形成中的作用,而忽略了早在西周统治者那里,这一过程已经开始了。

征服型英雄在中国远不像在希腊甚至巴比伦那么走运。他们不但数量稀少,而且大多只是文化英雄、文化超人或有德君王的助手,从未成长为赫拉克勒斯(Heracles)式的顶天立地的半神。弄得不好,还会沦为反面角色,如有穷的后羿逐渐变成了穷兵黩武的典型。而气吞万象、勇于“逐日”的夸父,终于被黄帝手下的正统有德的势力应龙所杀。可见,在“力”与“德”之间、“征服”与“教化”之间、“知识”与“伦理”之间的斗争中,后者在古代中国逐渐占了上风,而前者终于败落了下来──这就是夏桀、商纣等悲剧命运之症结所在。

桀的形象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由一个桀骜不驯的英雄壮士变成了暴君的典型。由有力的“具有硬实力”变成了无德的“丧失软实力”。这是由中国思想观念的转型所导致“新评价”。

天命的垂青的“德”,远非现代意义的“道德”、“品德”等善恶范畴,更非世俗生活的区区准则,它是政治的本质。是使人同化世界的综合素质,“崇德”就是尊崇同化者的“素质”。“天子有圣德”,即是天子具有支配群体、与天对话的综合素质。这素质是他藉以理解世界、把握环境的特殊本能。崇德,成为对主观能动性的赞颂。但随着秦国到清国两千年长城时代的整合、闭锁和没落,“德”的本意被曲解了,不再是积极的肯定,而成了消极的否定──不再是能做什么,而成了不能做什么。

孟子的“浩气”,类乎圣人的“德”。它充塞天地之间、永远不绝缕、永远“轮回”的。但没有采取印度故事中的神格化、人格化、动物故事化的解释。而采取了历史化的、社会化的解释。文天祥在其狱中名作《正气歌》中,以自己的亲身经验,再次支持了这种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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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之四

孔子缺乏天子观念的灵性化


孔子缺乏天子观念的灵性化,可能是因为他缺乏进过监狱的经历。而周文王和商汤一样进过监狱,所以不仅能演出《周易》,还能发明天子观念。至于夏朝的传说先驱就更杰出,鲧禹治水的鲧,甚至是一名死刑犯。

《论语公冶长》:子曰:“臧文仲(1)居蔡(2),山节藻棁(3),何如其知也!”

【(1)臧文仲:姓臧孙名辰,“文”是他的谥号。因不遵守周礼,被孔子指责为“不仁”、“不智”。 

(2)蔡:国君用以占卜的大龟。蔡这个地方产龟,所以把大龟叫做蔡。 

(3)山节藻棁:节,柱上的斗拱。棁,音zhuō,房梁上的短柱。把斗拱雕成山形,在棁上绘以水草花纹。这是古时装饰天子宗庙的做法。】 

其大意为:孔子说,“臧文仲藏了一只大龟,藏龟的屋子斗拱雕成山的形状,短柱上画以水草花纹,他这个人怎么能算是有智慧呢?” 

臧文仲在当时被人们称为“智者”,但他对孔子对于礼的诠释显然并不在意。他不顾周礼的规定,竟然修建了藏龟的大屋子,装饰成天子宗庙的式样,这在孔子看来就是“越礼”之举了。所以,孔子指责他“不仁”、“不智”。 

在孔子看来,对天子观念予以灵性化诠释,是指超越政治层面,似乎就是不仁了;而探讨不可思议的现象,似乎就是不智了。第三期中国文明如果不能摆脱这样的看法,则无法有效吸收基督教文明的元素,也无法创造出可以超越第一期中国文明和第二期中国文明的“新文明”。

孔子对于天子的理解,多少还停留在“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的现实政治水平。所谓“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大体也是这个水平。可以说,这比西周奠基者们有关天子是“天之元子”的宗教灵性水平,是大为退步了。

结果就衍生出了“既往不咎”糊涂帐目来:“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这种“混帐”态度,当然使得认识程度无法精确、文明程度无法提高。

相比之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的说法虽然依然无法企及西周奠基者们的水平,但视野已经有所开阔了。

读书至此,不禁再度缅怀西周奠基者们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精神突破,那就是天子观念的发明。

我想,这很可能是周文王被监禁在羑里监狱里面的时候,所发现的“宇宙真相”。

相形之下,孔子没有坐过监狱,因此无法体认到人生的这种极端状态,所以他只能仰望文王了而始终无法企及了。

这也是我想到:孔子缺乏天子观念的灵性化,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进过监狱,见识不免有所短浅了。

司马迁《报任安书》说:“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这段话虽然被人传诵了两千年,但也没有意识到孔子的见识是远远比不上周文王姬昌的。所以孔子无法理解天子观念的灵性化,也就在所难免了。但是孔子的这一失误,对于后来的中国发生了重要而不幸的影响。使得天子观念遭到政客的利用,而成为强盗的护符了。所以中国的精神文明从西周以来就一直退化着,无法从政治桎梏下获得独立发展。

这都是因为孔子没有进过监狱,所以一直对现实政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心想要巴结权贵的结果,造成了中国精神的分裂,分裂为儒道两家,入世与出世的分道扬镳,使得中国思想无法像基督教世界那样获得高度地整合,从而无法像基督教世界的精神发展那样,可以突破政治束缚,还可以反过来塑造政治


形态

由此可见,“英雄创造历史”所言不虚。


(另起一页)

附录之五

孟子无君无父论忤逆武王周公


在先秦思想的争论中,孟子曾经指责杨朱“无君无父: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怠,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跛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注:

诸侯放恣:“放,放肆;恣,恣纵也。战国时,周室尚存,而七国诸侯,皆僭称王。此所以谓放恣也。”

处士:布衣之士。

横议:放言纵论。

杨朱:字子居,盖与老子同时,倡利己之快乐主义。列子杨朱篇云:“禽子问杨朱曰:‘去子体一毛以济天下,子为之乎?’禽子曰:‘假济为之乎?’杨子弗应。”

墨翟:略后于孔子,而当时以儒墨并称为显学。有墨子一书传世。倡利人之实用主义,自吝其身,兼爱同类。与杨子之说正相反。

墨子兼爱:墨子谓人欲爱其亲,必先爱人之亲。爱无差等,亲疏无别;与儒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发物”之原则不合。

无君无父:朱注:“杨朱但知爱身,而不复知有致身之义,故无君。墨子爱无差等,而视其至亲无异于众人,故无父。”是禽兽也,朱注:“无君无父,则人道绝灭,是亦禽兽而已。”

充塞仁义:谓邪说充满,阻塞仁义之道也。人将相食:朱注;“孟子引仪之言,以明杨墨之道行,则人皆无父无君,以陷于禽兽,而大乱将起,是亦率兽食人,而人又相食也。此又一乱也。”

闲先圣之道:谓讲习先圣之大道。赵注:“闲,习也。”朱注:“闲,卫也。”案尔雅释诂:闲字或训防,或训法。此二说皆通。

距 :排抵。

放 :驱而远之也。

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说与公孙丑上篇“养气与知言”章同,而文小异。作,生也。朱注:“事,所行;政,大脏也。”

抑 :治也。

兼夷狄:赵注:“周公兼怀夷狄之人。”

莫我敢承:言无人敢当我也。承,当也。

诐行:偏邪不正之行。诐,音ㄅㄧˋ,不平正。

三圣:夏禹、同公、孔子也。

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赵注:“徒,党也。可以继圣人之道,谓名世者也。”朱注:“言苟有能为距杨、墨之说者,则其所趋正矣。虽未必知道,是圣人之徒也。”

大意:自从孔子死后,圣王不再出现,不但列国诸侯,任意放肆,不守礼法,就连布衣处士,也都乱发议论。杨朱、墨翟等的言论,布满天下。天下的言论,不是归附杨朱这一派,就是筲附墨翟这一派。

杨氏主“为我”,一切在利己上打算,不肯为社会国家尽力,这便是没有君上了;墨氏主“兼爱”,以为腹无差等,不分亲疏厚薄,这便是没有父母了。没有父母和没有君上,人道灭绝,简直与禽兽一样了。

公明仪说:厨房中有肥肉,马房里有肥马,而人民都有饥饿的面色,野外有饿死的尸体,这样的情形,就等于率领着野兽来吃人啊!

杨、墨的道一天不灭,孔子的道一天不明这就是邪说欺惑人民,阻塞了仁义啊!仁义既被邪说所阻塞,那不但要率领着野兽来吃人,而且人与人还要被彼此相吃哩!

我为了这种情形,心里非常恐惧。因此我要讲习先圣六经的大道,来抗拒杨朱、墨翟的异端,好涤除它的祸源;驱除那依附杨、墨汨没正道的放滥的言论,好杜绝它的毒流;使那些邪说的人,不得兴起。因为这些邪僻恩想,既发生在他的心中,就会伤及他的行事;既发生到他的行事上,就会害及他的大政。就是圣人再起来,也不会变更我这说法的。

从前夏禹治平了洪水,天下才得太平;同公兼并夷狄不开化的民族,驱逐凶猛的野兽,百姓才得安宁;孔子作成春秋,乱臣贼子才知道戒惧。

诗经鲁闷宫篇上说:“那文化落后的夷狄是应该膺击的,礼义缺乏的荆舒,是应该惩治的;没有人敢抵挡我的。”

像这种没有父母,没有君上的邪说,正是周公所要膺惩的。我也要救正人心,息止邪说,抗拒偏激的行为,驱逐放滥的言论,去继承夏禹、周公、孔子三个圣人的治功。难道真的喜欢和人家争辩吗?我实在是出于不得已啊!总之,凡是能够立言抗拒杨朱、墨翟等邪说的,都是圣人的信徒啊!

(孟子滕文公章句下第九章之二)

在我看来,这段话与其说是在批判杨朱,不如说是在忤逆武王周公。

何以见得?

因为武王革命,就是无君;周公宣传君权神授的天命观,就是无父——西周天命观,不再把“具有天命的天下王(不同于欧洲意义的“国王”)”看作是先王的儿子,而是看作“天之元子”。也就是说:政治领袖的合法性,不是通过血统继承而来的,而是通过上帝的任命。

这种君权神授的观念,比“天下是老子打下来的”土匪哲学、“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军阀思想,还要“进步”得多、“现代化”得多。

由此举一反三,不难可见孟子学说,也像孔子学说一样,是从西周天命论的某种堕落。(参见拙作《孔子缺乏天子观念的灵性化》一文)遑论等而下之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

正如我在《神话与民族精神》一书指出过的:

先秦神话之历史化运动的背景,正是殷末周初时代宗教文化的大革命。中国古典文化和先秦神话的诸多特点,便形成于这一大变革的时代。

在宗教意识控制人们思想和行为的时代,文化的综合凝聚体是宗教。人类的一切文化表现,如社会组织、生活方式、艺术、世界观、观察自然现象的眼光、力图征服环境的巫术活动等,都与宗教意识、宗教活动发生有机联系。本来就与宗教的意识、活动相为表里的神话,当然更不例外。

随着周人取代殷人,成为中原文明的统治民族,思想意识领域里也掀起了巨大波澜。其结果是新的“史官文化”的诞生,它与殷代的“重巫文化”显然不同。殷周文化的更迭波及整个文化领域,十分复杂。

殷代重巫文化和世界各国古代文化比较接近,对宗教事物倾心关注,有着古老的神权统治的传统。殷人重视祭祀,一次奉献所牺牲的牛羊可达上千头。(见郭沫若《中国史稿》第一册,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191页。)

据甲骨文所记,为了耳鸣这类小事,殷王就可以用上一百五十八只羊,来祭祖神明,乞求平安。而周人,每次正式的祭祖仪式仅仅牺牲一头牛(“太牢”)或一只羊(“少牢”)。这巨大的悬殊显示殷周两族在宗教文化上的巨大差别。周民族在太王迁徙歧山之前,还是一个经济文化落后,过清原始质朴生活的部落集团,同时代的殷人已经“享有”较高级的宗教和繁琐的仪式了。周人惯于在艰苦而坎坷的逆境中奋斗不息,因而养成注重实际的思想习惯。从现有资料看,他们入主中原之前,文化较低,宗教观念也相对薄弱。此外,周人提一个信奉“天”的西方部落集团,与东方信奉“帝”的集团(包括殷人)在传统的宗教信仰和文化系统上都不相同。例如在武王伐纣前夕公布的《牧誓》中,很少宗教的陈词说教和神话的演染,谈的都是具体平易的人间事务,仅有一处提到“致天(而不是“帝”)之罚”,以鼓动长久屈服于殷族神权统治下的附庸民族的战争勇气。与“帝”的观念相比,“天”的观念更朴素,更少人格意味,更接近自然。

而周这个人数不多的质朴民族及其新兴的统治集团,通过牧野一役攫取了文化先进的中原地区的控制权,立即面临着多方面的挑战。其中,宗教文化方面的压力比较突出。这关于周人发动的“殪商”战争是否正义、周人的新统治秩序是否合理的根本问题。为应付这一压力,周统治集团做了很多工作,其结果是周文化对殷文化的胜利、改造以及两种文化的最终融汇。

殷周文化的更迭在宗教领域的进程,大体分为两个阶段,其标志是原始天命观的产生积发展,这也是神话历史化的直接契机。

第一阶段,即天命观的产生、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中的“天命”还是实指的,只是禀受天命的人物换了──殷王让位给了周王。与此相一致的是,继承的首要原则也变了──血统继承让位给道德继承。

殷周交替之际,由于殷对东南夷的战争胜利,大量财富的涌入加剧贫富分化,社会风气趋于奢华,殷人的政治因此腐败,经不起战争的考验和奴隶的反抗。(参见范文澜《中国通史筒编》第一编,第129页)

但在宗教文化上,他们仍然占据优势。首先,文化工具掌握在殷贵族祭司的手中,因此,亡国的政变并未打消他们的文化优越感。其次,殷人的宗教把“帝”和祖神等同崇拜。(参见《尚书·盘庚中》。)

在这种信仰下,他们自视为“帝”的嫡传,自觉血统高贵,天生比其他民族高出一等。因此,在心理上难以接受“小邦周”的统治,亡国之后,用种种方式进行抵制,甚至发动武装的复国战争。

可以想见,作为新兴统治民族,周人不会长久容忍这种局面。为巩固政权,必须夺占宗教文化的主导地位。后一个任务比前一个任务并不轻松。首先,周人落后的经济和异样的宗教文化背景,使他们难于一下子接受殷人的鬼神体系和上帝观念;其次,殷人的宗教把上帝视为殷人的始祖,这是周统治者的自尊心难于认可的;但周人又不能完全抛弃、禁绝这一深有影响的、现成的宗教文化体系。因此,只能在其基础上改造而后利用,结果是最终形成了原始的天命观──这是殷人旧有的重巫文化向新的史官文化的过渡形态。

到了春秋时代,天命观随着时代思潮的演变日趋理性化、哲学化;但周初的原始天命观却并非如此,它与旧有宗教关系密切。周初文献《康诰》载有一段话,再现了成王(一说周公)对他弟弟康叔的告诫:

“(我们周人的德行上达天庭)闻于上帝,帝休(赐福),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打败般人),诞(开始)受厥(此)命(指天命)。”(《尚书·周书·康诰》)

这里,“上帝”、“天”、“厥命(天命)”并不等同。从“帝”到“天”再到“厥命”,显示了一个由先而后,从远及近的过程。正因如此,在“上帝”赐福(“休”)之后,“天”才进一步“大命文王”,而在“殪戎”之后,才算正式禀受了“天命”。从宗教演变的角度看,“上帝”是殷人的至上神,(它的下面还有一系列的鬼神精灵),“天”和“厥命”、“天命”则是周人固有的观念,周人将之楔入殷人的固有宗教,企图融成一个新的信仰系统,其意图在于从宗教理论上论证周王代替殷王的合理性,并专门编造了一通神话来渲染说明。

这一意向在《召诰》中十分清楚,“皇天上帝(这一混合称呼显示殷周宗教正在融合),改厥(指皇天上帝)元子(即嫡长子,有继承权)。兹大国殷之命,惟天受命于周。”这是说,“上帝”对他在地上的代表进行了重新任命。可以看出,殷王原以“上帝元子”自居,周人借用殷人的宗教神话体系的术语,但剥夺了殷人的这个“天赋权利”,并宣布了新的道德继承而非血统继承的原则:“我道惟宁王德延。”(《尚书·周书·君奭》)这一原则就是原始的天命观。从此,“上帝”变得空洞了,遥远了,“天命”取代了上帝在人类生活中的切实位置。

宗教的这一巨变,对神话的影响很大:宗教神话色彩较浓的“上帝”观念,让位给政治伦理意味更多的“天命”观念,这不利于神话的自然发展(为一个统一的神系)。同时,道德继承故事的原始性和戏剧性,比血统继承的故事大大下降。周族统治者有意识地改造利用殷人的固有宗教,开了宗教政治化、神话历史化的先河。

第二阶段,即天命观的发展、转变阶段。此时,“天命”已转变为一个明显的人为假定,能否取得“天命”的关键,已经完全落实到了人的社会行为上。这一人为假定被保留,仅仅是出于周统治集团冷静的宣传需要,与殷统治集团笃信宗教的狂热态度,已有本质区别。

周初,殷人宗教文化观念的潜在力量一度强大,民间的信仰也根深蒂固。周统治者对自己出于非神的目的有意识制造的“改厥元子”的新式神话,并非真信。从《尚书》的《酒诰》、《无逸》诸篇一再强调的警告来看,东进的胜利,使一般的周族群众迅速向殷人宗教文化及其习尚靠拢,周统治者深恐自己的统治基础被高度发达的殷文化和悠久的东方民间信仰渐渐同化。在这种局势下,“改厥元子”的宣传显得既无力又有架空周族上层的危险。针对这种情况,在平息了殷人的复国战争之后,周王廷就展开了对殷文化的全面改造;自上而下的“宗教改革”运动,是其一个重要方面。

当然,此处借用“宗教改革”一词概括周初革新者们对旧有宗教的人为改造活动。并不表示这一古代中国的思想、社会运动与欧洲近世的宗教改革运动有任何同质的地方。周初宗教改革的内容即深且广,完全不同于改厥元子式的旧瓶装新酒。其过程既复杂又曲折,许多细节我们至今还未研讨清楚。但其意图却明显:推翻殷王是“上帝化身”或其“元子”的固有神话,还其“人主”的本来面目,以便为殷周嬗替作出理论说明。

对此,周公曾经明确指出:殷王太戊(中宗)、武丁(高宗)、祖甲等享国长久、“嘉靖殷邦”,不是由于他们是上帝的子孙,而是由于“天命自度(自己斟酌),治民祗惧,不敢荒宁”的政治努力。(《尚书·君奭》)而后来的殷王日趋软弱,寿命也短,完全是由于“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尚书·无逸》)

显然,这里拒绝对“天命”作神秘的解释。“天命自度”,是宗教术语的矫饰,其真正含义,是人类自己的命运,埋藏在自己的行为之中。从周初的几篇大诰看,把伦理、政治内容注入旧有的宗教神话的结构,以适应“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诗经·大雅·文王》)的历史使命感,是周初宗教文化改革的基本倾向。这一倾向,与周初新兴统治集团的身份是完全相符的。

“天降丧于殷……我亦不敢宁于上帝命。”(《尚书·君奭》。)他们千言万语,反复叮咛,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天命并不神秘;天命就隐藏在政治行动者的道德努力之中。而仰仗并不可靠的“高贵血统”恣意胡作非为、毫不顾及“天命”的殷统治集团,就被“天降丧”的严厉惩罚所毁灭。这一“殷鉴”,使得周统治集团从此不敢荒怠(“宁”)“上帝”的命令。(蔡沈《书经集传》释“荒宁”为“怠荒安宁”。)……显然,这里的上帝已经悄悄伦理化了,已经从殷人的祖先神变成了周人的道德监护者。以下一段言辞,最能表现周人这种新观念:“天不可信,我道惟宁王(指周武王)德延。天不庸释于文王受命。”(《尚书·君奭》)

“天不可信”,一语道破了周初革命家们实际上的无神论态度,他们的统治之“道”,不是依靠那些不可其信的“天”或“天命”,而是靠着武王的德来予以维持的。他们认为,正是凭着自己的“德才”,“文王受命”的历史使命才得以延续下去(“历史使命”其实正是“天命”的现代汉语版)(“天不庸释于文王受命”)。这种宗教的政治化、伦理化一旦作用于神话,就为全面的神话历史化破除了禁忌、铺平了道路。因为、新兴的历史神话比古老的动物神话富于人伦色彩,易于容纳社会的道德伦理和历史的因果关系。半神话的古史传说为“道德继承”的理论原则,作出神话式的解说,很是方便耐用。

为稳定社会秩序而进行的宗教改革,达到了它的政治目的,也从根本上改变了古代中国宗教神话的性质,改变了它的发展方向:神话故事色彩较浓的“上帝”观念退出祭祀的神殿,抽象理论性质很强的“天”、“天命”、“天子”这神圣的三位一体观念,升到庙堂文化的顶端。

周初的宗教改革产生了两个历史性结果:

(1)官方的宗教变成了一种直接的、有意识的政治工具;它的宗教神秘性质受到根本的削弱,人本精神开始抬头。有关古老信仰的神话不再是神圣、不容纂改的了。

(2)随着这一官方宗教的政治世俗化,原始神话在上层文化中的地位急剧下降,越来越多地融入伦理化、政治化的古史神话系列。而未经融人的部分则始终处于“在野地位”,难以形成各个古代文明圈大都拥有的神话与宗教的“圣典”,最后只能归入《山海经》一类在野的异文杂录(“巫书”)中。

清末民初的学者王国维(1877─1927年)对殷周之际的社会、文化变革评论说:“夏商间政治文物的变革,不像商周间那样剧烈。商周间大变革,……是旧制度废而新制度兴,旧文化废而新文化兴。”(王国维,《观堂集林》,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453页)从我们前面的分析看,王国维的话确有道理。而这个“新文化”我们认为就是中原的“史官文化”。

原始天命观的兴起所导致的神话历史化运动的深入,使“人事”的因素得到比“神事”更大的重视。表现在社会仪礼方面,是注重人事和社会实践的“礼”的范畴,比注重神事的宗教祭仪受到更大的重视。

孔子曾比较殷周文化的上述差别:

“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其赏罚用爵列,亲而不尊。”(见《礼记·表记》篇)

“率民以事神”固然愚昧,但就宗教意义育,还是虔诚的。而“事鬼敬神而远之”的实用态度,却与宗教政治化的措施暗暗相通:子曰,“斋戒以事鬼神,择日月以见君,恐民之不敬也。”(见《礼记·表记》篇)

这里说得很明白,“斋戒以事鬼神”并不是发自虔诚的宗教热忱,而是出于冷静的社会政治方面的考虑,是为了维持人民的愚昧和顺从状态而演出的一出肃穆堂皇的喜剧。就这种意义而言,“礼”也是一种宗教性的约束;它在表现形式上不同于殷代的“淫祀”,但作为统治工具的社会效用,却是不谋而合。殷周两代宗教文化的上述差别,左右了粘附于它们的先秦神话的发展。

……

由上述可见,孟子对古代圣王采取的是一种阳奉阴违的两面派态度,后来的皇帝把孟子吹捧成为“亚圣”,实在名至而实不归也。


(另起一页)

附录之六

孟轲是罪魁祸首——中国人是怎样忘记十伦的?


(一)


中国人只知道五伦而不知道十伦——中国人是怎样忘记十伦的?都是因为孟轲的扭曲和解释。

《礼记·祭统》:“夫祭有十伦焉:见事鬼神之道焉,见君臣之义焉,见父子之伦焉,见贵贱之等焉,见亲疏之杀焉,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幼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 郑玄注:“伦犹义也。”《乐府诗集·郊庙歌辞四·隋圜丘歌》:“礼以恭事,荐以飨时……十伦以具,百福斯滋。”

本来,儒家提倡的是十种伦理道德。甚至到了第一期中国文明业已终结的南北朝,《梁书·武帝纪中》还有这样的记载:“今声训所渐,戎 夏 同风,宜大启庠斅,博延胄子,务彼十伦,弘此三德。”


但是在佛教无神论的侵蚀下,中国人终于数典忘祖、失去了敬畏之心。

其结果,就是十伦蜕化为五伦:五伦的统治,象征着中国文明的平庸化甚至是灵魂堕落,从此,中国人眼里只有人际关系,而没有了天人关系。

所谓五伦,仅仅是五种人伦关系和言行准则。即古人所谓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五种人伦关系。并用忠、孝、悌、忍、善为“五伦”关系准则。孟轲阉割了十伦,片面地强调五伦。 《孟子·滕文公上》:“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人伦中的双方都是要遵守一定的“规矩”。为臣的,要忠于职守,为君的,要以礼给他们相应的待遇;为父的,要慈祥,为子的,要孝顺;为夫的,要主外,为妇的,要主内;为兄的,要照顾兄弟,为弟的,要敬重兄长;为友的,要讲信义。他认为:君臣之间有礼义之道,故应忠;父子之间有尊卑之序,故应孝,兄弟手足之间乃骨肉至亲,故应悌;夫妻之间挚爱而又内外有别,故应忍;朋友之间有诚信之德,故应善;这是处理人与人之间伦理关系的道理和行为准则。……这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其实没有灵魂。


(二)


“五伦”是中国无神论社会的鼠目寸光。这个所谓“基本的五种人伦关系”,即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五种关系,它被定义为人与人之间的道德关系。孟子认为:父子之间有骨肉之亲,君臣之间有礼义之道,夫妻之间挚爱而又内外有别,老少之间有尊卑之序,朋友之间有诚信之德,这是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道理和行为准则。

理想的五伦,即是父子有亲,夫妇有别,长幼有序,君臣有义,朋友有信。五伦之间的亲敬关系,正是亲别序义信这五种,自然而然形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伦理规则,构成了整个中国世界的人世。因此,中国的五常人世里,是崇拜智的,最后导致了狡诈之智。

这种无神论的智慧,后来又和无神论的五行学说捏合起来,其对应关系如下:

父子——亲——仁——木

夫妻——别——智——水

长幼——序——礼——火

朋友——信——信——土

君臣——义——义——金

五行顺生,自然而然形成了仁礼信义智的人世,因此,中国文明不再需要形而上的神秘。


(三)


孟轲为何把十伦阉割为五伦呢?因为孟轲和战国诸子一样,基本上都是无神论者了。所以他就把高于“君臣”一伦的“鬼神”一伦去掉了。孟轲不仅杀害了鬼神之道,而且取消了贵贱之等,让中国人一步一步堕落为一盘散沙。包括连团队精神(亲疏之杀)、社会公平(爵赏之施)、政治开明(政事之均)、遵守纪律(上下之际)也遭到磨灭;最后为了修补残缺,又不伦不类地加上了一个类似江湖的“朋友”之伦。

人文主义者孟轲,就这样变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人伦”、瓦解了中国人的宗教品质和传统道德。那种传统道德在《左传》中还显而易见,秦汉以后却消匿无踪了。“人伦”一词,最早见于《孟子·滕文公上》。书中载,上古时候,人们“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在伪造的《尚书·尧典》中,已有“慎徽五典”的说法,即要以五种美德教导自己的臣民。 据《左传》解释,“五典”就是“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后来,孔子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增加了君臣关系。最后由孟子在删除和篡改中国以往道德关系和道德规范的基础上,歪曲性地概括了基本的社会关系,并提出相应的道德规范。

由上述可见,孟轲(甚至孔子也有责任)多么没有出息,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学派完全是古代儒家的堕落叛徒。

据孟轲的断章取义,古代设立庠、序、学校,“皆所以明人伦也”。这是为了论证其一旦“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就能实现天下太平的理想社会。汉朝以后那些嗜血成性的土匪军阀皇帝,一直强调用五伦来处理人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把自己摆在了至高无上的位置,完全无视宗教信仰(鬼神之道)、地区自治(贵贱之等)、团队精神(亲疏之杀)、社会公平(爵赏之施)、政治开明(政事之均)、遵守纪律(上下之际),结果中国社会失去了先秦三代的活力。


(另起一页)


书名

论语谢选骏翻新升级版大全 

(《翻升》和《论语》的对话)

A Comprehensive Advanced Version of Analects of Confucius(以上三字下面打横线) Revamped  by Xie Xuanjun -- A Dialogue Over Analects of Confucius(以上三字下面打横线)


作者

谢选骏

Xie Xuanjun

出版发行者

Lulu Press,Inc.

地址

3101 Hillsborough St.

Raleigh,NC27607-5436

U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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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统一书号

ISBN:

2016年3月第二版

March 2016 Second Edition

谢选骏全集第二十九卷

Complete Works of Xie,Xuanjun

Volume XX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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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选骏:星星之火 不可燎原

《珠海体育中心袭击案后:被阻挠的记者和社交媒体上的热议》(2024年11月13日 BBC驻华记者麦笛文Stephen McDonell)報道: BBC驻中国记者麦笛文(Stephen McDonell)在珠海体育中心的事发现场报导时遭遇阻挠。他用以下文字描述了自己当时的经历,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