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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日星期三

谢选骏:精神分析与希腊神话



精神分析与希腊神话似乎并不想干,其实却是脱胎而来。阉割与恋母仇父,童年的梦与潜意识创伤,由此可见,不论佛洛依德还是马克思主义者,其实都非真正的犹太悍匪。

精神分析与希腊神话的关系,除了耳熟能详的恋母情节还有什么自希腊神话延伸出的概念?

(一)

心理学上的很多名词其实都来自希腊神话。“心理学”这个字 psychology,便是来自希腊神话里的一位公主赛琪 Psyche,意为“灵魂”。Narcissus(纳西斯)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位美少年,他拒绝了其他女神的追求。因为纳西斯爱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最后他为了拥抱自己的形象,溺水而死,又有一说,是纳西斯憔悴而死。就在他死后的湖边,生出了一丛紫蕊白瓣的花,后来人们称为水仙花。“水仙花”的英文正是narcissus,而“自恋”的英文narcissism也是源于这个希腊神话。Narcissus complex是“精神分析”谈到的自恋情结(纳西斯/水仙花情结),而严重的narcissism也被描述为心理学的自恋人格症状。恋父情节:女孩恋父憎母的本能愿望称厄勒克特拉情结(Electra complex),得名于参与杀死自己生母的希腊神话人物厄勒克特拉。Pygmalion是位雕塑家,他用象牙雕刻女人像后,竟深深地爱上了她,祈求上苍赋予雕像生命。爱神维纳斯(Venus)受其真诚感动,使雕像变成活人,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心理学有一名词为Pygmalion Effect(比马龙效应;期待效应),意即个人行为表现,常受别人预期影响,别人期望他如何,他将会变得如何。

(二)

《精神分析视角下的希腊诸神》认为三大宗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信奉的诸神给人的感觉是:渡厄劫难,感化众生。那么希腊诸神给我的感觉却如同婴儿般耍着自己的小性子:嫉妒、仇恨、贪婪、博爱(甚至于说性滥交)。希腊诸神也不像三大宗教那般受到信众的顶礼膜拜,而更多是出现在西方艺术作品和悲剧文学中。因此,希腊诸神对我来说总是有种莫名的美感。

首先来谈谈希腊神王。

在希腊神话里有三代神王:乌洛诺斯、克洛诺斯、宙斯。乌洛诺斯始终与地母神盖亚性交,迫害出身的神子。而克洛诺斯却因为其父的诅咒,惧惮自己的权利被取代,吞噬姐姐瑞亚所生的孩子。因此,我们似乎在克洛诺斯和宙斯的身上,感受到在出生时所遭受的迫害,感受到父子之间的相互嫉妒。

乌洛诺斯

在希腊神话里,神王乌洛诺斯无时无刻不在地母神盖亚性交,这样的一种行为,似乎更像婴儿最原始的冲动——贪婪。神王乌洛诺斯的贪得无厌的欲望,已经远远超出地母神盖亚所能给予。在无意识的层面上,其实神王乌洛诺斯的目标在于破坏性的内摄——掏空、吸干、吞噬乳房。当盖亚怀有其他神子时,乌洛诺斯出于对母亲乳房的原初嫉羡,让他泯灭了对于其他客体的同情和爱,甚至于不顾盖亚的感受,将神子束缚在其体内。而克洛诺斯和提坦神族,我们可以理解为地母神盖亚裂解出来的部分客体。而这部分客体以克洛诺斯为代表,最终阉割了乌洛诺斯的贪婪欲望,推翻乌洛诺斯的神权。

克洛诺斯

如果说乌洛诺斯还是躺在母亲怀抱的小婴儿,那么克洛诺斯的年龄也只是比他稍长点的大婴儿。克洛诺斯在一出生就强烈感受到来自父亲的迫害焦虑,在其内部建立好客体的能力势必会有所削弱,进而影响到自我和超我的形成。在希腊神话中,克洛诺斯恰好是时间的创造力和破坏力的结合体,时空创造与破坏之神。据此,我们似乎可以看到克洛诺斯有着精神分裂性的特质。虽然克洛诺斯最终联络盖亚,阉割掉了乌洛诺斯的生殖器,推翻了其父的残暴统治。但是,神王克洛诺斯对权利的痴迷以及吞噬神子们的做法,似乎更类似于对于父母双亲贪婪而又破坏性的吞噬。

宙斯

在我看来,宙斯是三代神王中,相对来说心智最成熟的。这主要表现在其对子女的态度温顺、对于女性的温柔、对人间秩序的维持和对于人类统治的公正。。希腊神话里,宙斯总是多情,甚至于滥情。他是会背着天后赫拉,与神界和人间的女子发生关系。比如:勒托、墨提斯、迈亚、欧罗巴。即使摄于天后的威力,宙斯仍会使用各种手段去接近自己中意的女子:幻化成金雨、苍鹰、甚至于公牛。虽然,三代神王对性交有着几近病态的痴迷。但是宙斯不同于前两代神往的是,其性交对象并不总是天后。我们似乎就能感受到前两代神王更像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眼里的世界全是父母。而对于宙斯来说,他似乎找到了父母之外的客体。或许,仍旧遭受到父母双亲早期迫害焦虑的影响,神王宙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某种不安全感,内部好客体的建立也势必会受到影响,自体好部分的信任也会受到干扰。结果,宙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孤独,以及不断变化客体寻找亲密。在现代人中,我们似乎仍能看到宙斯的影子。比如,美国总统克林顿,以及那些有着【性成瘾】的人。由于能内摄瑞亚这样的一个好客体,我们也不难理解宙斯的超我具有温柔的一面,其对于子女和女性的态度亦不再是迫害。比如说: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儿子法厄同出于好奇而骑上太阳战车,险些酿成大祸,而幸得宙斯相救。而宙斯要求的回报,也只是为儿子阿波罗争取太阳战车而已。

赫拉

与希腊神话最早结缘与小时候的一部动画。故事里的男主人公——赫拉克勒斯,从一出生就被天后嫉妒和迫害。而恰恰就是这样,让我觉得这妇人怎会这般令人生厌。可是,随着对希腊神话的了解,才发现善妒的赫拉,却活得如此这般真实。作为婚姻和习俗的保护者,妇女的守护神,在面对这样一个始乱终弃、风流成性的宙斯,善妒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但是,如果更深入赫拉的精神世界,我们似乎能从她的身上,看到俄狄浦斯情结的残留。与宙斯的关系,更好比父女之间的关系。当看到父亲,被自己以外的女性(尤其是妈妈)抢走时,女孩内心所产生了破坏性的嫉妒。在希腊神话里,我们能看到赫拉对于宙斯情人及私生子的迫害比比皆是。比如:在提坦巨人的女儿勒托即将临盆之际,赫拉下令任何岛屿和陆地不得接受。最终还是在海神波塞冬的帮助下,勒托临盆与特洛斯岛。以及赫拉对于赫拉克勒斯的对迫害等。

雅典娜

关于雅典娜,想必很多人都不陌生——2004年雅典奥运会的吉祥物以及屹立在雅典娜卫城深山的帕特农神庙。帕特农神庙又称贞女庙,因此,雅典娜又是贞女神。在希瑰丽浪漫的希腊神话里,关于雅典娜的故事,最富传奇色彩的要属她的出生了。在《荷马史诗》的记载中,诗人荷马从来不提及雅典娜的母亲,似乎雅典娜就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女英雄。在王以欣教授提到过雅典娜的出生是作为神王宙斯和天后赫拉的一个赌注而诞生。这个赌注是两位神界最高的神,谁也不依靠谁,看谁生出的神子更完美。宙斯生出了雅典娜,而天后生出的却是又瘸又丑的匠神——赫淮斯托斯。而在赫西俄德的《神谱》中,关于雅典娜的出生也十分荒诞离奇。赫西俄德写到在宙斯联络其兄弟姐妹打败克洛诺斯后,接收到了爷爷乌洛诺斯和奶奶盖亚的预言,称他与墨提斯所生之子必然有超过宙斯的权利和力量。害怕的宙斯将墨提斯所孕之子,如同其爷爷和爸爸一样,吞入腹中。尽管如此,雅典娜却依旧如同被铁扇公主吞进肚子的孙猴子一般,在宙斯的体内闹腾不已,最后直接从宙斯的额头跳出来,光彩耀人。

正是由于雅典娜这样的一个荒诞的出生经历,其在“结合父母”形象的过渡阶段必然是紊乱的。如果在婴儿内部建立的“结合父母”形象(即母亲包含着父亲的阴茎或是整个父亲,父亲包含着母亲的乳房或是整个母亲:父母在性交时密不可分地融合在一起。这种幻想也促成了“有阴茎的女人”这样的观念),这一点已被证明为许多具有精神病性质的焦虑情境的基础。对于雅典娜认同父亲能生育小孩的事实,也必定会导致认同自己是拥有阴茎的女孩。在埃斯库罗斯的《奥瑞斯忒亚》的第三部剧目《复仇女神》中,雅典娜女神艾瑞阿帕格斯法庭(雅典的一座小山,古希腊最高法庭的所在地)中,面对奥瑞斯忒亚和复仇女神厄里倪俄斯的判决中,讲到:“我不是由母亲胎生的,我是从父亲宙斯额间跳出来的孩子,是一名男性姑娘。我不知道婚姻,却天生是男人(尤其是英雄和皇权的)的庇佑女神。”并且在雅典娜的雕塑中,我们不难看到雅典娜总是如此的一个形象出现:英姿飒爽,头戴战盔,身着胸甲,左手持盾,右手执矛,圣蛇随伺左右的戎装女战士。秀丽的面庞透着阳刚之美,眉宇间英气逼人,给人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简直就如同神界的花木兰一般。

无论是在民间传说还是神话故事里,雅典娜女神总是与蛇有着十分紧密的关联。我们可以从帕特农神庙的木质的黄金象牙雕像看出来:雅典娜女神一手执矛,一手执盾,而在盾的旁边围绕着一条大蛇。蛇是作为雅典娜女神的一个象征物。而蛇经常在我们的无意识层面,却常常作为是阴茎的象征物。据此,我们不难理解雅典娜作为一个“有阴茎的女人”的形象而出现。正是基于这样的一个精神世界,似乎可以理解雅典娜为何选择成为“贞女神”。据此,我们可以认为雅典娜对于女性,尤其是崇拜者贞操的强调,不是源于自爱,而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女性位置甚至于母亲早期不在场的不认同。

关于雅典娜与蛇的联系中,我常常无法绕过“蛇发女妖”美杜莎。美杜莎的形象常常是:一头令人胆寒的蛇发,以及能将男人石化的邪恶之眸。我的推测是:帕特农神庙的女祭司,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更类似于喂食雅典娜乳汁的母亲,而雅典娜更像是一个婴孩。由于早期母亲的不在场,惧惮于早期迫害焦虑的唤醒,雅典娜势必会理想化美杜莎。而当美杜莎被海神波塞冬奸污后,我们便不难理解雅典娜其暴怒之程度——将温柔美丽的美杜莎,迫害成一具人见人怕的女妖。在诸神之战中,珀尔修斯更是在雅典娜的指点下,最终将美杜莎的头砍下,献祭给雅典娜。

阿尔忒弥斯

在希腊神话中,女战神雅典娜、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和女灶神赫斯提亚是希腊的三大贞女神。在我认为,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的贞女观是不同的。在阿尔忒弥斯身上残留的是反向俄狄浦斯情结。首先,雅典娜的形象是英姿飒爽,大有神界花木兰的风范,而阿尔忒弥斯的装扮却相对唯美、柔和许多(故此,阿尔忒弥斯也是圣洁的月亮女神)。我们从这似乎能推测出其对于父亲缺失的不认同,而雅典娜却恰好是完全认同,甚至于理想化宙斯的(这主要表现在:有人认为雅典娜代表的就是宙斯的思想)。其次,她的出生并不如同雅典娜那般,生育的只有父亲。阿尔忒弥斯在其成长过程中缺父亲的缺失,导致其对于爱神阿芙洛狄忒的青年男女的反抗和轻蔑。在卡利斯被宙斯诱奸后,其命运如同美杜莎一般,并没有得到阿尔忒弥斯的同情,反遭驱逐。尽管阿尔忒弥斯的出生不同于雅典娜,但是,两位贞女神在出生所遭受的迫害,真可谓同病相怜。

阿波罗

2004年,雅典奥运会选取了雅典娜和阿波罗(又称福玻斯)作为吉祥物。而阿波罗追求月桂女神达芙妮的故事,更是为广为流传。按照后世总结,阿波罗是希腊人心目中理想的美男子,寄托了古希腊人对男性美的理想,即青春、阳光、英俊、健美、多才多艺、文武双全,具有完美的气质和人格。在史诗《阿尔戈英雄纪》中,英雄们在提尼亚斯岛靠岸的时候,阿波罗忽然向他们显现:

“勒托的儿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正从遥远的
吕西亚北上到人数众多的北风之北的部族那里,
簇簇金发在他的两颊边灵动地摇摆,
左手拿着银弓,箭袋挂在肩上垂到背后,
整个岛屿都在他的脚下颤抖,海浪也
翻腾起来,一直垂到内陆。英雄们
见到他的时候感觉惶惶然不知所措,
没有人敢正视神明那闪亮的双眼。
他们低垂着头、眼看着地,直到
阿波罗飞过空中,远远地
在海平面上消失。”

尽管阿波罗的形象如此完美,但阿波罗跟孪生姐姐一样,都表现着反向俄狄浦斯情——对女人的憎恨、追求女性的失败以及对宙斯的完全顺从。下面这段文字便是以他对女性生育力的轻蔑为特征的:

“不曾在自贡的黑暗中孕育,
她却是一朵生命之花,因为女神
从来不会生育……(指雅典娜)
尽管男子们都称她是孩子的母亲,
她却不是真正的生养者,她只是
照料着生命的种子。那播种的人
才是唯一的生养着……”

在奥维德的《变形记》中,当阿波罗杀死巨蟒皮同之后,由于小瞧爱神厄洛斯,而导致了第一段感情的失败——与月桂女神达芙妮的爱情。在追求达芙妮的爱情失败后,又陆续陷遭遇到玛尔珀塞、卡珊德拉、西彼拉的拒绝。与宙斯不同的是,阿波罗在追求感情的道路上似乎是波澜坎坷。虽然遭受到连续的打击,但是,阿波罗并不总是失败的——比如克瑞乌萨。只是没在克瑞乌萨怀孕后,阿波罗却像其父一样,抛弃妻子返回神界。同时,对于女性的追求,也开始转向男性青年。据此,我们不难在阿波罗的身上看到反向俄狄浦斯情结。

在埃斯库罗斯的《奥瑞斯忒亚》的第二部曲《奠酒人》中,主人公奥瑞斯忒亚接受到来自阿波罗的神谕:如果不杀死王后克吕泰默斯特拉,他便会遭受到来自于阿波罗更严厉的惩罚。很难想象一向光明磊落的阿波罗,为何会逼奥瑞斯忒亚做出此等灭绝人伦的事(尽管王后克吕泰默斯特拉杀死丈夫阿伽门农以及豢养情人埃葵斯托斯的事,也同样有违人伦)。但是,阿波罗在此的态度却多显严厉和专横。而我认为阿波罗和奥瑞斯忒亚对于父亲都有相同的一点:完全认同并理想化。因此,我们不妨假设奥瑞斯忒亚是阿波罗投射在外的一个客体,假借奥瑞斯忒亚之手,来惩处那些谋杀父辈之人。

当然,在阿波罗身上的艺术创造性也是不容忽视的。其司掌光明、青春、医药、畜牧、音乐等。尤其是阿波罗是缪斯之祖。在其身上的音乐造诣已超凡出世。当然,在希腊诸神中,能与阿波罗比肩的除了神使赫尔墨斯之外,无人能出其右。

阿芙洛狄忒

如果说雅典娜是贞女之神,那么阿芙洛狄忒则司掌男女情爱。在后世中,人们丝毫不吝啬对于阿芙洛狄忒的歌颂。尤其以卢浮宫的展馆之宝:米洛斯的维纳斯为代表。在这尊雕像面前,一切人体艺术作品都显得黯然失色,它更是成为赞颂女性人体美的代名词。在希腊神话中,阿芙洛狄忒是集爱与美于一身的女神。关于女神的出生,有着不同的说法。在赫西俄德的《神谱》中说到:第一代神王乌洛诺斯在被克洛诺斯阉割后,其生殖器飘向大海,而在生殖器的周围环绕的是乌洛诺斯的精液和浪花泡沫,而这幻化成了阿芙洛狄忒。因此,在赫西俄德的版本中阿芙洛狄忒与雅典娜一样,都是没有母亲的。而在《荷马史诗》的记载中,阿芙洛狄忒却是由神王宙斯与狄俄涅所生之女。

阿芙洛狄忒司掌人类与诸神的爱情,却惟独做不了自己婚姻的主。在奥维德的《变形记》当中,阿芙洛狄忒作为神王夫妇对于匠神赫淮斯托斯的承诺,而委身下嫁于他。一个美艳不可方物、风情万种,一个又瘸又丑、不懂风情。简直就是希腊版的武大郎与潘金莲的故事。在希腊神话中,爱神阿芙洛狄忒与希腊诸神都有染。而爱神这样一个风情的个性,我认为与雅典娜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着共同点的。他两的出生经历中都没有母亲,在结合双亲的形象阶段中,都是固着的。早期阶段,原初客体的不在场,无疑增强了婴儿的迫害焦虑,而其对于母亲的憎恨和失望导致其逃离向父亲以及父亲的阴茎。但同时对于母亲的怨恨和失望转移到了父亲身上,也同样导致了其在于男性关系的满足上的紊乱,也是阿芙洛狄忒的“滥情”的原因之一。

狄奥尼索斯

在我的眼里,酒神狄奥尼索斯和中国竹林七贤的嵇康,都同属于那种放浪形骸,狂放不羁的君子。如果,我们回顾狄奥尼索斯的成长史,难免唏嘘其坎坷波折。狄奥尼索斯是神王宙斯和塞墨勒公主在底比斯所生的儿子。只是,狄奥尼索斯在一出生时不仅母亲离世,而且,也遭受善妒的天后的迫害。为了避免天后的迫害,不得已宙斯将狄奥尼索斯变成了牛,并命令赫尔墨斯照顾狄奥尼索斯。在希腊神话里,酒神的信徒都同狄奥尼索斯一般极其狂热。如对于底比斯国王巴克科斯的惩罚,就可见一斑。

其实,我们不难在现实的生活里找到酒神疯狂的缩影——最典型的是嗜酒痴狂的人。这样的人大多和酒神一样,人生经历了重大的转变,而最原初的偏执分裂位的过渡欠缺,导致了他们当再度面对人生的挫折时,强烈的再次体会到了早期生命阶段的迫害焦虑。这时不得不逃避到酒精的享乐里,理想化自己酒后美好的生活。但无疑我们能看到这样的人,自我其实并不强大,甚至于说脆弱。也只有在酒精(酒神)的庇护下,他们才能得到心安。这心理可以在邪教的信徒里找到。

尽管只分析了奥利匹斯神山的7位大神。但,希腊神话里的诸位大神,个性鲜明,有着自身的小性格。如果我们能够深入了解分析,总能从他们的荒诞离奇的故事里,嗅到精神分析的些许味道(潘多拉魔盒,读者可试从客体关系学派的角度去分析)。

(三)

为什么弗洛伊德和拉康说学习精神分析的最好方法就是研读希腊悲剧?

希腊悲剧包括但不仅限于:Sophocles: Antigone, Electra, Oedipus,Philoctetes Aeschylus: P…显示全部

最近正好学到了关于用弗洛伊德的理论解读古希腊神话的一些内容,也读了一些相关的资料,可以回答一部分这个问题。

(重新读时,觉得我这段的定义下得太武断,可无视。)首先希望能明确一下标题所言的“古希腊悲剧”。我似乎没有查到弗洛伊德的原话。因此我对古希腊悲剧这个概念有些疑问。对于古希腊悲剧的起源,罗念生先生在他的全集第二卷中提到,“古希腊悲剧起源于酒神颂,那是一种乡村歌舞。歌队由五十个‘羊人’组成,其中一个是歌队长,他回答歌队的问话,讲述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故事。”在我的理解中,古希腊悲剧是一种对既有神话和神话人物的重述和一定意义上的再加工,并且掺杂有许多作者个人的价值观和当时的时代背景在内,而且可能有一定的政治意义,例如在《俄瑞斯忒亚》中对公正的价值判断就受到了埃斯库罗斯自己的思想和当时古希腊的政治因素的影响,或者《波斯人》弘扬的爱国情怀。因此,我以为可研读的不仅限于古希腊悲剧。

在《梦的解析》中,弗洛伊德提出梦是潜意识中的欲望的投射。而古希腊神话是古希腊文化的“梦”就是古希腊文化中欲望的投射,将那些如果真实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会被谴责的事用诗歌、用戏剧的方式表现出来,是古希腊人将自己ego的部分转移出来的一种形式。即,将古希腊文化理解成人,而将神话理解为让本我(ego)突破repression barrier的“梦”。而古希腊文化,相比起我们当今的文化来说,总体地说,道德观是比较“原始”的,repression barrier所处的位置和现在社会上的是不一样的。对于道德的标准这类问题,希腊人仍然在探索之中(我们现在大抵也是吧)。仍然以《俄瑞斯忒亚》为例子,判断克吕泰涅斯特拉弑夫和俄瑞斯忒亚弑母两个行为哪个更为公正时,相对于复仇女神所代表的、当时的传统的母式社会观念、血缘关系观念和Miasma[1],埃斯库罗斯通过奥林匹亚诸神提出了另外一种关于正义的定义。另外,对于性,古希腊人并不如今天这样避讳,对裸体是欣赏的态度;或者说,也许更接近《机器人叛乱》里提到的自发式系统。

从也许更接近ego的古希腊神话中,弗洛伊德抽象出了俄狄浦斯情结和厄勒克特拉情结。(这也许与尼采为什么会提出酒神崇拜也有共通之处。)而在读古希腊神话时,也就是对古希腊人作为一个总体的精神分析。

虽然弗洛伊德的理论现在并不是学界主流,但是反过来,用这种方式来理解古希腊神话,来了解古希腊的文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或者再延伸一下说,用精神分析法来理解现在的文也许也是可行的。从言情小说中的玛丽苏、汤姆苏成分,到修仙小说中的人成仙的奋斗历程和种种艳遇,也许也是我们的民族文化的“梦”和投射,也许我们也能从其中分析出我们现在的文化潮流。

(四)

《从精神分析视角解读阿波罗神话》说,精神分析是理解和解释文学神话的重要工具。运用精神分析的概念,通过分析潜意识和隐藏意义可以解释文学著作中的各种神话事件。狄俄尼索斯和阿波罗的神话生活有其各自的时代和文化特点,但两者具有一个共同的中心元素——母亲。但与狄俄尼索斯神话所体现出的母子关系(即拯救母亲的儿子)不同,阿波罗神话所体现的是杀害母亲的儿子。

如果说狄俄尼索斯代表人类内心潜藏的欲望,阿波罗则代表人类的理智、聪慧和远大理想。然而,与酒神狄俄尼索斯不同,阿波罗作为太阳神的神话地位是通过弒母行为获得的,即杀害黑暗世界的统治者和死亡代表大地女神,这使其成为杀害“母亲”的儿子。

阿波罗的双性恋特征较为复杂

阿波罗神话十分强调男性与女性的双重性,正如生与死的双重性一样。例如,阿波罗的孪生姐姐阿尔忒弥斯(Artemis)作为助产士帮助阿波罗的出生,起到了母亲般给予生命的作用。因此,在某种意义上,阿波罗具有两个母亲——勒托(Leto)和阿尔忒弥斯。这两个人物是双重性的重要体现,阿尔忒弥斯主动而有攻击性,勒托则更为被动和女性化。阿波罗授命于阿尔忒弥斯以射杀科洛尼斯(Coronis),其原因便是两者的双重性:阿尔忒弥斯是比阿波罗更具男性气质的女性,是拥有弓和箭的女猎人;而阿波罗是具有女性气质的音乐家,弹奏七弦竖琴。这种孪生姐弟的相互关系是其双性恋的经典表达。

双性恋是人类的永恒话题。与狄俄尼索斯不同,阿波罗的双性恋更为复杂。他在心理上是两性的,既是同性恋也是异性恋。首先,他的爱多数为自恋式的,即他爱与其相似的男人。他对同性的爱具有“自恋式客体选择”(narcissistic object choice)的特征,这一特征在现代同性恋者的心理中发挥同样的作用。其次,阿波罗是一名风流浪子,他有许多风流韵事,并对那些拒绝他的女孩尤其感兴趣。因此,即使当女性成为他的爱人,他却把她们当作敌人来征服。如阿波罗对女神达芙妮(希腊神话中河神之女)的追求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五)

《从精神分析视角解读狄俄尼索斯》说,追求永恒是狄俄尼索斯的终身使命,其永恒既表现为生命的循环,也表现在他与母亲的关系上,这主要表现在他为母亲的永恒所进行的斗争上,即所谓的“拯救”母亲,而这种斗争只有通过解决其自身的双性恋才可获得成功。

精神分析是理解和解释文学神话的重要工具。弗洛伊德是将精神分析运用到文学领域的第一人,《梦的解析》打开了神话这扇封闭的大门。在所有的文化环境中,母子关系都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并深植于神话的潜意识力量的根源。狄俄尼索斯神话的核心内容包括两个主题:狄俄尼索斯的双性恋特征及其追求永恒的斗争。追求永恒是神话的一部分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狄俄尼索斯追求永恒的方法与双性恋有着密切的关系。

狄俄尼索斯的双性恋特征在古代的参考资料中已然可见,尤其表现在其别名的使用上,如他被称为“缺乏真正男子气概的男人”、“女子气的”。凯伦依在《希腊诸神》一书中提出,这些名字来源于“神的双性恋的神秘故事中”。她将狄俄尼索斯认同为树,双性恋特征意味着具有能够自体繁衍后代的能力。从这一点来看,狄俄尼索斯将男性和女性的两极特质融合进其人格中,可以通过一种自体繁殖的生物过程获得永恒。

狄俄尼索斯是两性的,其双性恋特征存在于自身之内并通过投射表现出来。他不断地与其女性气质作斗争,并反复使用投射,以“双重性”取代其女性气质,如巴克斯(罗马神话中的酒神,等同于狄俄尼索斯)是其女性个性的另一面。“双重性”贯穿于狄俄尼索斯神话,尤其表现为情感上的矛盾,如男人既强壮又软弱、既让人爱又令人恨、既杀戮又拯救等。女人亦是如此。此外,除了与女性气质作斗争,狄俄尼索斯同时也为其自身的男性气质作斗争。作为“女性之神”,他具有强大的权力,能够控制女性的行为与意识,但其所有的活动都要避免惹怒和违抗父亲宙斯,甚至表现出一种保护性的态度。狄俄尼索斯本身就具有双重性格,他给人带来欢乐和迷醉,但同时又残忍而易怒,正如酒一样。因此,可以说狄俄尼索斯是“双重性”最古老的原型,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悲剧人物的始祖。

追求永恒是狄俄尼索斯的终身使命,其永恒既表现为生命的循环,即出生—生存—死亡—重生的循环,同时也表现在他与母亲的关系上,即与母亲分离,而后又与之重聚,并主要表现在他为母亲的永恒所进行的强烈斗争上,即所谓的“拯救”母亲。

狄俄尼索斯出生的复杂性便是其追求永恒斗争的表现之一。如所谓的“口腔—腹部的”版本,即宙斯吞下狄俄尼索斯的心,塞墨勒饮下宙斯为其准备的饮剂而怀孕并生育狄俄尼索斯。无论如何,自从狄俄尼索斯过早地从其凡人母亲塞墨勒的体内脱离,他便面临着为永恒作斗争的任务。他热切地渴望一个母性的子宫以及与平凡母亲的联结和统一,他至死所追求的都是与母亲的统一,而这只能在他们同时“神化”时才可实现,即永恒母亲的永恒儿子。

狄俄尼索斯为永恒的斗争扩展了传统意义上的永恒概念。他既在为自己的永恒作斗争,也在为其凡人母亲的永恒作斗争,而这种斗争只有通过解决其自身的双性恋才可获得成功。事实上,这两者之间是相互依赖的,是狄俄尼索斯矛盾冲突的两个主要方面。首先,他必须使整个凡人世界相信他是神;其次,为了母亲的永恒,他必须通过毁灭母亲的凡人世界以使其从凡人的过去中解放出来,如此,他才能够为母亲的神性打开大门。他表现为一位伟大的社会革命者和人类历史上的首个女性主义者,以解放那些被奴役的女性。在追求永恒的斗争中,他同时也在为认同父亲而斗争。就俄狄浦斯情结而言,狄俄尼索斯没有杀害父亲的欲望,其对永恒的渴望无疑包括对神圣父亲的认同。或许,这一俄狄浦斯欲望存在于其潜意识心理之中,如无视宙斯的永恒,但他与父亲的关系并无“俄狄浦斯的”特征,且没有对其与母亲的关系造成影响。

(六)

谢选骏指出:从上述不难看出,弗洛伊德虽然是犹太人,却对希腊文化情有独钟,所以,关于“犹太人创造近代欧洲文化”(马克思、弗洛伊德、爱因斯坦)的说法,其实是个误解,因为这些犹太人,不过是寄生在欧洲文化里的虫子。包括斯宾诺莎在内。

精神分析与希腊神话似乎并不相干,其实却是脱胎而来。阉割与恋母仇父,童年的梦与潜意识创伤,由此可见,不论佛洛依德还是马克思主义者,不论爱因斯坦还是斯宾诺莎,其实都非真正的犹太悍匪,而是欧洲文明的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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