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名字、无照片:法国迷奸案事主抹去丈夫的所有痕迹》(劳拉·戈齐(Laura Gozzi)BBC记者 2024年12月17日)報道:
警告:此报导包含性侵犯的描述,可能会让部分读者感到不适。
那是2011年11月,吉赛尔·佩利科特(Gisèle Pelicot)总是睡得太多了。
周末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睡眠中度过。她很懊恼,因为平日作为供应链经理,她工作很辛苦,休息时间很宝贵。
然而,她似乎无法保持清醒,时常不知不觉地睡着,几小时醒来后,不记得自己何时上床睡觉。
尽管如此,58岁的吉赛尔过得还算愉快。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结婚38年的丈夫多明尼克·佩利科特(Dominique Pelicot)陪伴在旁。现在,他们的三个孩子卡洛琳(Caroline)、大卫(David)及弗洛里安(Florian)都已经长大。这对夫妇计划不久后退休,并搬到法国南部普罗旺斯地区一个名叫马藏(Mazan,另译马赞)的村庄。
那里有6,000人,村庄恬静宜人,多明尼克可以去骑自行车,而她则能带着他们的法国斗牛犬兰可(Lancôme)去散步。
二人自1970年代初相识,吉赛尔一直爱着多明尼克。 “当我看到那个穿着蓝色毛衣的年轻人时,那是一见钟情,”吉赛尔很久以后回忆道。
他们都有着复杂的家族史,充满了失落与创伤,但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平静。在一起的四十年里,他们曾经遇到难关——不时出现的财务问题以及她曾在1980年代中期与同事外遇——但他们都挺过来了。
多年后,当律师要求吉赛尔总结他们的关系时,她说:“我们的朋友曾说我们是完美的情侣。我以为我们会一起度过每一天。”
那一刻,吉赛尔与多明尼克坐在阿维侬(Avignon,阿维尼翁)法庭的两侧,该地距离马藏不远。围绕着她的是他们的孩子及她的律师,而他则穿着监狱派发的灰色囚衣,身处在被告玻璃席内。
多明尼克因严重强奸罪而面临最高刑期,并迅速在法国至国际广为人知——用他自己女儿的话来形容——他是“过去20年来最恶劣的性侵者之一”。
但在2011年,当吉赛尔觉得自己睡得太多时,她无法预料事情会这样发展。
在明亮的蓝天下,从绿树和灌木丛之间看到的教堂尖顶和房屋图像来源,REUTERS
图像加注文字,吉赛尔曾计划在马藏享受退休生活。
她完全没有察觉,丈夫多明尼克在其50多岁、接近退休的时候,花了很多时间上网,经常在论坛和聊天室与用户交流。在这些平台上,色情素材自由流通——通常是极端或非法的内容。
多明尼克后来在法庭上指出,这个时段是他“变态”行为的触发点,他童年时期曾遭受强奸和虐待创伤,“当我们找到某种方法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时,我们就会变得变态——那就是互联网。”
在2010年至2011年间,一名自称是护士的男子向多明尼克发送照片,照片中该人的妻子服用安眠药以致失去意识。他也向多明尼克分享精确的剂量,以便他可以对吉赛尔做同样的事情。
起初他犹豫了,但并没持续多久。
透过反复试验,多明尼克发现只要服用正确剂量的药物,他就可以让妻子陷入深度睡眠,无法唤醒她。这些药物是由多明尼克的医生合法开出处方,对方认为他因经济困难而患有焦虑症。
随后,他给她穿上平日拒穿的内衣,或是让她经历在清醒时永远不会接受的性行为。他拍摄这些场景,而她在清醒时并不会允许这样做。
最初,他是唯一强暴她的人。但当2014年这对夫妇在马藏定居时,他已经完善并扩展了其行动。
一幅法庭素描显示,一名身穿黑色斗篷、戴着红色眼镜的女子坐在一名灰白头发的男子面前,男子无精打采地坐在玻璃后面,身穿灰色上衣。图像来源,REUTERS
图像加注文字,在法庭素描中,多明尼克·佩利科特(右)和他的律师。
多明尼克后来说,他把镇静剂放在车库的鞋盒里,并更换至另一品牌,因为第一种味道“太咸”,无法偷偷添加至妻子的食物和饮料中。
在一个名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的聊天室中,他招募了各个年龄层的男人前来侵犯他的妻子。
他也会拍摄相关情况。
他告诉法庭,十年来到访家中的71名男子都清楚其妻的昏迷状态。 “你和我一样,喜欢强奸模式,”他在聊天中告诉其中一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吉赛尔在夜间遭受侵犯,影响日渐蔓延至清醒的生活当中。她的体重减轻,头发大量脱落,昏厥也变得更频繁。她内心充满焦虑,确信自己快要死了。
她的家人开始担心。当她拜访他们时,她看起来很健康,很活跃。
“我们会给她打电话,但大多数时候是多明尼克接电话。他会告诉我们吉赛尔睡着了,即使是在中午,”她的女婿皮埃尔(Pierre)说。“但这似乎很可能是因为她(当她和我们在一起时)做了很多事情,尤其是照顾孙子们。”
到访警局改变了一切
有时,吉赛尔几乎要产生怀疑了。
有一次,她注意到丈夫递给她的啤酒呈现出绿色,就赶紧把它倒进水槽里。还有一次,她注意到一条新裤子上有她不记得的漂白渍。 “你该不会是给我下了药吧?”她记得自己曾问过他。他泪流满面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指责我?”
不过,更多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幸运,在处理健康问题时有他陪伴。
她面临妇科问题,也担心自己是否患有阿兹海默症或脑肿瘤,还接受了多项神经学检查,但结果并不能解释日益增加的疲劳和昏厥。
几年后,在审判期间,多明尼克的医生弟弟乔尔(Joel)被问到,医疗专业人员怎么可能从未将线索整合在一起,并理解吉赛尔是化学屈服(chemical submission,即药物促成强奸)这一鲜为人知现象的受害者。 “在医学领域,我们只可找到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而我们会寻找我们所知道的东西,”他回答。
只有当吉赛尔离开马藏时,她才感觉好一些——她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一个奇怪的现象。
2020年9月,吉赛尔从其中一次旅行回来后,多明尼克泪如泉涌地告诉她:“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我在超市拍摄女性裙底时被抓到了,”她在审判期间回忆道。
她感到非常惊讶,因为“50年来,他从未对女性做出不当行为或使用过猥亵言语”。
她说会原谅他,但要求他承诺会寻求帮助。他同意,她说,“我们就这样了”。
但多明尼克一定知道末日快来了。
在超市被捕后不久,警方没收了他的两部手机和手提电脑,势必会发现当中两万多条妻子被他和其他人强奸的影片及照片。
“我看了这些影片几个小时。这令人不安。当然,它对我产生了影响,”调查主任杰雷米·博塞·普拉蒂埃(Jérémie Bosse Platière)告诉法庭。
“在警察工作的33年里,我从未真正见过这种事情,”他的同事斯特凡·加尔(Stéphane Gal)说。 “这太肮脏了,令人震惊。”
他的团队的任务是追踪影片中的男子。他们透过脸部辨识技术核对多明尼克记录的脸容和姓名。
他们最终确认了其中54人的身份,但另外21人仍然没有名字。
一些身份未被辨识的男子在与多明尼克的谈话中表示,他们也在为自己的伴侣下药。 “对我来说,这是案件中最痛苦的部分,”博塞·普拉蒂埃说。 “要知道有些女性仍然可能成为她们丈夫的受害者。”
2020年11月2日,多明尼克和吉赛尔一起吃早餐,然后前往警局。
他因偷拍裙底一事而被传召。
一名警察要求吉赛尔跟随他进入另一个房间。
她证实多明克是她的丈夫——“一个很棒的人,一个好人”——但否认曾与他有开放式关系,或三人性爱。
“我会给你看一些你不喜欢的东西,”警察局长警告她,然后给她看了一张性行为的照片。
起初,她不认识任何一人。
当她认出来的时候,“我告诉他停下来……一切都塌陷了,我用50年所建造的一切”。
在震惊之中,她在朋友的陪同下被送回家。
她必须告诉她的孩子们发生了什么事。
回想那一刻,吉赛尔说,“女儿的尖叫声永远刻在我的脑海中”。卡洛琳、大卫和弗洛里安来到马藏并清理了房子。后来,多明尼克的手提电脑上还发现了卡洛琳看似被下药的照片,尽管他否认性侵她。
“你无法想像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最年长的孩子大卫说,他们不再有任何家庭照片,因为“要摆脱任何与我父亲有关的所有东西”。
几天之内,吉赛尔的生活只剩下一个行李箱和她的狗。
与此同时,多明尼克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被正式逮捕。他感谢警方“解除了他的负担”。
直到2024年9月在阿维侬法庭,他和吉赛尔才面对面坐在一起再次见面。
那时,丈夫给妻子下药十年,并邀请陌生人强奸她的故事开始在全世界引起轰动。吉赛尔做了一个非比寻常且了不起的决定,她放弃匿名并容许公开审判。
“我希望,任何一个早上醒来对前一天晚上没有记忆的女性都能记住我所说的话,”她说。 “这样就不会再有女性成为‘化学屈服’的牺牲品。我被牺牲在罪恶的祭坛上,我们需要谈论它。”
她的法律团队也成功争取在法庭上播放所拍摄的影片,称相关片段将“推翻意外强奸的论点”——反驳辩方认为这些男子并未故意强奸吉赛尔,因为他们并未意识到她处于昏迷状态的辩护。
“她希望羞耻能改变立场,而且她已经做到了,”一名11月份前来观看阿维侬审判的女士说道。 “吉赛尔颠覆了一切。我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女人。”
法医安妮·马丁纳·圣伯夫(Anne Martinat Sainte-Beuve)表示,在丈夫被捕后,吉赛尔显然受到创伤,但她表现得平静而疏离——这是恐怖袭击幸存者经常采用的应对机制。
吉赛尔曾说过,她是“一片废墟”,她担心自己的余生可能不足以重建自己。
圣伯夫表示,她发现吉赛尔“异常坚韧”,“她将可能摧毁她的东西转化为力量。”
审判开始前几天,佩利科特夫妇的离婚程序终于完成。
吉赛尔恢复了她的娘家姓氏。她在审判中使用了佩利科特(Pelicot)这个名字,这样她的孙子们就能因为与她有关而感到“自豪”,而不会因与多明尼克的关系而感到羞耻。
此后,吉赛尔搬到远离马藏的一个村庄。她去看了精神科医生,但没有服用任何药物,因为她不想再摄取任何物质。她继续散步,但不再感到疲倦。
审判初期,卡洛琳的丈夫皮埃尔出庭作证。
一名辩护律师向他查询马藏时期的情况,当时吉赛尔不时失去记忆,而她的丈夫尽责地陪伴她去看医生,但一直毫无结果。家人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皮埃尔摇摇头。
“你忘记了一件事,”他说。 “你无法想像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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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选骏指出:人説“她曾在1980年代中期与同事外遇……她的丈夫给妻子下药十年,并邀请陌生人强奸她”——我看這可説是“法国男人的无私复仇”……他不是尋求外遇、毆打、謀殺等“自私的復仇”,而是選擇了如此變態的“無私復仇”……真讓全球範圍的新聞狗們統統興奮了起來。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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