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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2月9日星期三

谢选骏:香港人逆向殖民英国的经验值得推广



《英国BNO放宽一周年:香港农夫、社工、公关的移英经历》(林子晴BBC中文特约撰稿人2022年2月8日)报道:


黄如荣的耕作技术得农圃负责人欣赏,让他在农圃的示范位置耕作。


英国2020年1月底开始放宽BNO身份的香港人移居当地的规定,掀起一波港人移英潮。一年过去了,他们遇到怎样的挑战?如何适应、融入当地社会?又怎样继续为香港发声?


“我下了飞机后,就会是另一个身份。”当航班从香港起飞前往英国伦敦、手机再接收不到讯号时,在香港闯出名堂的有机农夫黄如荣才从繁锁的农场业务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问问身旁的太太,“下了飞机后,我到底要做什么?”


2019年香港爆发反修例风波之前,黄如荣是经常挂着招牌灿烂笑容、嘴边离不开宣扬“本地人吃本地菜”理念的有机农场负责人。


而Charlotte则是一名穿梭香港中环、能说会道的公关经理;与爱犬影形不离的Emily是大型社福机构主任级的外展社工,以能藉工作与高风险青年同行为自豪。


一场政治巨变,迫使三人作出离开土生土长之地的艰难决择。


英国2020年1月底开始放宽英国国民(海外)BNO身份的港人移居当地的规定,让他们相对容易与家人移居英国,掀起一波港人移英潮。


挥别香港、移居英国时,一些拥有大学学历、属中产阶层的港人不少面临要舍弃在香港打拼半辈子的事业,又要忍痛告面别家园的双重失落,对到埗英国生活后何去何从,模糊不定。


一年过去了,他们慢慢在英国安定下来,有人彻底转行低技术职位从头开始,有人学习融入英国社区,同时继续为香港事务发声。


黄如荣的邻居见他把家中后院改造成农地后,受他感染,决定把两家围栏拆掉,让他也把后园部分位置改成农地。


在香港经营有机农场而闻名的黄如荣,54岁,如许多移英港人一样,因为目睹香港2019年反修例风波以及《国安法》实施后的转变,感受到自由等核心价值遭到吞噬,决定为两名儿子的未来,抛下在港经营已久的事业,在2020年12月1日举家移居英国。


昔日,他在行内创出声望,时常有媒体访问他推动本地农业的理念。 在前往英国的飞机上,有电视频道刚巧播放他接受访问的片段,在自己的农场娓娓道来耕作理想。


在英国还能再执起自己钟爱的锄头吗? 这个问题在香港前往伦敦的十多小时航程中,一直盘旋在黄如荣的脑海里:“究竟来到这里生活,需要把理念放下吗? ”


他最后的落脚地在伦敦西南部京斯敦的新穆尔登,该处并非郊野,耕作空间有限,但他仍望奋身一试。


黄如荣在义务为京斯敦环保中心的花园作打理。


在新地方,黄如荣没有数以万计平方呎的大农场,没有专业团队在背后支持,他选择在家里的后院约四百呎大小的空间种植港人爱吃的菜心、韭菜和唐生菜。


他把那片“小农场”称为香港农场的英国分部,并开创新的经营模式,为有意种植的客人提供菜苗、改造后院成农地的服务。


“我无法进行生产农业,就转为服务农业;由卖菜转作为卖菜苗;由提供蔬菜予客人到教授客人如何种植。”他说。


现时黄如荣已累积了约百名客户,当中大多为港人,但亦有英国本地人。


在香港以往的名声,也令他移英后的生活,备受关注。


“当你在香港的农业已具代表性,为标志性的人物,大家对你有一定的期望。 但你到了英国,只能在后院里种耕,人人都有后院吧?……你要抛开别人对你的看法,接受重新回到起跑线。”


为了争取更多耕作机会和广结志同道合的朋友,黄如荣每周皆会在当区花艺会和环保中心担任义工,帮忙打理中心的花园和花槽,主持种植心得分享。


数月之后,他在新穆尔登农墟开始摆设摊位,获当地的社区农圃负责人特别发分一片篮球场大小的示范土地农圃,在区内带起种植蔬菜的气氛。


黄如荣与京斯敦环保中心环保中心负责人Pat Dobson经常交流英国与香港两地文化,一度聊起了英国奶茶与香港奶茶之别。


他在这里与邻里街坊建立关系,不会错过介绍香港的机会。“见到每个人,我都会介绍我是来自香港,种植香港蔬菜,所以有很浓烈的香港味道。”


他的活跃更让当地人也问他是否有意参选地方议会议员。


记者访问黄如荣当天,他由早上九时工作到晚上天色昏暗仍未回家,有认识的邻居主动与他打招呼,两人除了交流种植大计,也谈起了香港。


邻居奥多霍诺问黄如荣:“你来自香港吧? 那里还好吗? 我在报纸看到说很多香港年青人都移居英国来了。”


黄如荣的语气增加了几分严肃,“你说局势?糟透了。你在新闻些看到的都是事实。我们只是为争取自由而站起来。”


对于黄如荣来说,在英国,即使重过新生,对香港的挂念并没有减退,这种怀念不单是乡愁,而是一种好像未能帮助香港的责任。他感慨地说:“感觉好像遗忘了香港,忘记了这群仍在里面很困苦的人,很不舒服。”


但他强调,自己不会抛下以往的理念,会继续用时间去做正确的事。 “不是因为身处的地方不同,我们就会把从前的理念抛下不顾……认为对的事,当然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实践吧!”


公关:“落差是非常大”


Charlotte指,即使移英后要转换职业,但仍以能透过工作与社区保持联系感到快乐。


46岁的Charlotte在香港曾先后任职过财经记者与公共关系经理,担心儿子接受“重爱国、轻批判”的教育,与丈夫携儿子于2021年四月移居英国。


但她并不如黄如荣般幸运能够重操故业,她未有信心能够在英国重投公关职场,为生计辗转到一家高档连锁百货商店任职。 以往在地产公司领导公关团队的中产阶层,现在要适应担任售货员的转变。


纵然她享受工作压力更小,但仍说:“落差是非常大,试过多个小时没有客人,只能站着,会感沉闷,反问自己是否能更好利用这些时间。”


英国内政部的调查显示,透过BNO移英的港人中,69%的人持有大学学位或以上,九成的人从事文职、专业人士或经理级别以上的管理阶层。


而根据英国港侨协会的统计,受访的移英港人移居前最多是从事金融和保险、信息和传讯和教育行业,各范畴占整体一成左右;近四成人为中层管理职位。 但移民后,最多人从仓库及运输业,其次为科学和科技专业,接着会为酒店餐饮业、零售批发业,各范畴占整体一成右左。


许多港人需要投入比先前工作技术较低的行业,而他们的语言障碍、欠奉资历认证,成为求职最大障碍。


Charlotte对BBC中文坦言,长期目标仍然以重返公关职场为主,“长久下去,可以这样(当售货员)吗? 这是个很大的问号。”


社工:继续帮助香港青年


Emily携同爱犬移居萨顿,因爱犬长时间需要人照顾,难觅工作。


“我知道,自己不是能够躺平过日子的人,”58岁的移英港人Emily(化名)说。


她曾在香港担任社工,主要辅导高风险青年,多年来,她过着典型中产的生活,在香港有车、有房,也有外佣照顾爱犬,却不甘在要噤声求存的社会生活,决定离开自己多年来的家。


2019年时,Emily是民间人权组织“民权监察”的人权观察员,经常出现在示威冲突现场,在催泪烟弥漫与弩拔剑张间,用自己的专业,站在警员和年轻示威者中间,作调解与缓和冲突工作。


示威浪潮过后,香港落实《国安法》,她的义工同僚要不被捕、要不噤声,她在2021年4月移居英国,决定继续发挥自己的所长,帮助有需要的青年。


在移英港人群体中,一些年轻人属于前线示威者,因为在香港面临控罪而在手头拮据下移英,无法如中产专业人士般轻易找到生计和融入英国的生活。


Emily主动与在英港人教会团体联络,为旗下的青年短期往宿计划服务,并为有需要年轻人配对一些愿意提供免费住宿的家庭。


Emily说,她接触的很多年轻人为了急于逃离香港,向亲友借钱作签证申请的财政能力证明,获批后全数归还,有人移英时口袋仅剩数千港元。


“我接到了一个案,他即将会来到英国,刚刚(从社会运动有关的案件)脱罪,有可能再被控方上诉,需要离开,但完全没有经济能力,只有数万港元,还尚未缴交签证费用与移民医疗附加费(约1740英镑、合1.8万港元)。”


“很多人要在一两晚之间,决定去留,不知明天的生活会怎样。”她说。


住宿是一大问题,而这些年轻人的精神健康,则是另一大问题。她说,多名求助者深受情绪困扰, “过来两年香港发生的事,对他们留下很大烙印,很多伤痕,从来没有处理,一到埗英国,就开始爆裂。 ”


有一位母亲,因面临检控威胁,而急忙带同两名幼子移英,但Emily无法找到愿意收留她们的义务家庭,爱莫能助。


Emily也盼望英国政府能认知到现存的社会服务空缺,能伸出援手,在这些港人到埗最初期,扶他们一把。


Emily每周会参与英国政府出资助港人融入的英文班,多结识朋友。


“期许和现实的差距”


以往华人移居英国,会依靠当地的华人团体,适应新生活,但这一代新到英国的港人,却不多有团体性的协助,去接触公共服务。


伦敦克尼华人社会服务中心经理林怀耀解释,移英港人因政治立场,并不信任当地一些华人团体。


“当英国200多个华人团体发表联署声明支持香港《国安法》立法,香港人找谁去支持他们的融入呢?”他说。


林怀耀说,现时英国有慈善团体有意向港人提供短暂房屋,但不知从何入手去把信息传达给有需要的人。他认为长远支持到埗港人来说,港人成立组织才是唯一出路。


英国杜伦大学杜会工作学系助理教授江瑞婷对BBC中文表示,以往多次香港移民浪潮,皆是由对中国政权的未知与恐惧而触发,“但现在这一波的移民潮,更多的是由亲历当权者暴力而触发。”


“正正因为政权的暴力破坏了他们的家,他们背负着一种社会责任,一个历史责任,要去在家园以外去建立另一个家。”


江瑞婷说,不少港人对英国抱有的期许会与他们移民后的实际经历存在差距,但“当大家视离开为对政权的示威,他们会不敢、或不愿承认这里的生活未有预期的好”,


“而且,大家离开时,有很沉重的罪疚感”,感觉离开是舍弃了对香港的社会责任不顾,于是人在海外,有感必需投入建构香港社群。 然而,在社会提供的配套尚未完善下,要实现那份期许时步步为艰,“心理上会有很大负担”。


“希望做到最好”


根据英国内政部数字,截至去年九月底,总共有逾7.6万人成功申请BNO签证,获准移居或继续居住在英国。不少港人聚居于曼彻斯特、雷丁与大伦敦区泰晤士河畔京斯敦、萨顿等地区。


在这些港人聚居地,英文班、兴趣组、服务本地弱势的义工团等等一个个小组渐趋成形,也为声势更大的为声援香港政治情况的组织行动。


Emily正协助应当地萨顿图书馆的邀请,提议一份中文书清单,当中包括在香港因言论审查遭下架的书籍;


Charlotte于一月初参与筹办在京斯敦的一场声援香港新闻自由的人链活动。 “既然走了出来,就不能躺平,不行动就一定没有结果,”她说;


至于在飞往伦敦的航班上曾经忐忑一路的黄如荣,他也在反思自己的经历。从农圃回家的路上,他说,“这一年,很用心去融入英国社会,希望做到最好……为香港人加分。”


谢选骏指出:香港人的上述遭遇,为逆向殖民英国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从历史上看,中国的内乱虽然是国家的不幸,但却成为民族扩张的契机——秦灭六国、五胡乱华、安史之乱、辽金元清的蹂躏,直到近代的日本和苏联的相继入侵……导致大批中国人全球流离失所。其第一站就是香港,其第二站就是台湾。现在香港沦陷了,中国人才有机会“进一步逃亡英国”;如果台湾继续沦陷,那就会再增加一个中国人“进两步逃亡全球”的良机……那样就不仅是香港人逆向殖民英国,而是“中国人逆向殖民八国联军的祖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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