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张謇之死》(搜狐 2021-07-17)报道:
1926年7月17日,73岁的张謇在故乡南通病故。出殡之时,上万人为他送行,许多人为这位并不认识的老人流下了泪水。墓址是他生前选定的,墓上不铭不志,只是在墓门的横石上写着“南通张先生之墓阙”几个字,这是他自己的遗愿。
毫无疑问,放在整个中国实业史上,张謇都是个光焰万丈的大人物,自从19世纪末他以状元身份投身实业,创办大生纱厂以来,近30年间他开办的一系列企业、学校、公益事业,直接把南通这个小城带进了近代,直接受惠的数百万人,影响遍及全国。不仅给当时,也给后世的人提供了一个高山仰止的典范。
一句话,他开创了一个时代。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他办的企业虽然受挫,但是他留下的庞大事业,依然在造福一方,即使今天我们到南通依然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一个人如此深刻地影响一个地方,改变一个地方的命运,这是前所未有的。“张南通”、“南通张謇”、“南通张先生”这些称呼因此而成了历史的符号。
胡适先生为张謇心爱的独子张孝若《南通张季直先生传记》写的序言中说,张謇是个“失败的英雄”。如果着眼于一时的现实利害,到张謇谢世的这一年,曾拥有上千万资产、数十家企业的大生集团确实已经凋零;长期赢利,作为张謇南通事业基础的大生一厂、大生二厂早在几年前就已被银行团接管,经营困难,作为“南通模式”的起点,大生纱厂曾为他大办教育、自治提供了坚实的支撑。他晚年的心境不无悲怆,“即此粗完一生事”,诗句的背后是这位“状元实业家”深深的无奈。
但是,我们换一个角度看,在那个时代的大环境中,他用不足30年的时间给南通现代化打下这样的基础,能走到这一步,差不多已是极限了。许多事毕竟不是个人的能力所能挽回的。关键的是他创造的“南通模式”所提供的示范,通过兴办实业带动一个地方经济、教育、文化、社会的全面发展,他开启的这条以企业办社会的道路,具有强烈的示范效应。不少有抱负的青年到了南通参观,心中自然而然都会产生出对张謇的敬慕之情,并暗下决心以他为楷模。在这一层意义上,张謇就没有失败,受到他直接或间接影响的实业家就有无锡的荣家兄弟、上海的穆藕初、四川的卢作孚、湖南的范旭东等人,江苏武进的商界领袖钱以振甚至以“常州张季直”自许。
我们不能拿一个事情的成败来判断一个人的成败,张謇的企业确实最后失败了,但这不是张謇的失败,他的意义早已不在一家企业是否永远盈利上面。
“南通模式”或者干脆可以叫做“张謇模式”,随着时光的逝去,在历史的深处愈加散发出一种遮挡不住的光辉来。当时外国人就曾为此侧目,中国其他的先进城市如上海,都是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特别是作为通商口岸,有外国租界的因素,才引入各种新生事物发展起来的。唯有南通靠的是中国人自己的力量,跨入了现代。
特别让我们感慨的是,这个企业虽有官股,但整个生产、经营、决策等一切都掌握在张謇个人和他的团队手里。就是依靠这样一家民营企业,推动了一个地方的工业化、城市化进程。
张謇自述,身为一介书生,最初他想办的不是工厂,而是学校,但是办教育没有经费,他只好从实业下手,等到有一定经济基础,他就着手办学,从师范学校到小学、中学、幼稚园、职业学校和专科学校,一百年前,小小的南通城就有了完整的教育体系。学校之外,博物苑、图书馆、体育场、气象台、公园、剧场等相继出现,还有医院、养老院、育婴堂、盲哑学校、残废院、济良所、贫民工场等一系列慈善公益事业。在他之前,还没有一个人以一己之力促成如此众多的事业。仅这一点,张謇就完全可以含笑于九泉之下了。
在张謇离开人世前夕,在天津塘沽的永利碱厂走出了创业以来的冬天,经过8年的苦苦求索,多次面临倒闭的危机,终于依靠独立的技术力量,生产出了合格的纯碱,当时在亚洲还是第一家。对张謇怀着敬意的晚一辈实业家范旭东为此欣喜不已。不久,他们生产的“红三角”牌纯碱在美国费城的万国博览会上获得了最高荣誉金质奖章。久大精盐厂、永利碱厂的成功,给原本荒凉的塘沽带来了新的转机,这个海滨渔村成为了一座充满活力的工业城镇。
同年8月初,也就是张謇谢世不久,几年前曾在南通亲聆老人教诲的四川青年卢作孚,迎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他手创的民生公司第一艘轮船正式在川江上航行,虽然这艘起名为“民生号”的轮船只有区区70吨,只是在他故乡合川和重庆之间的短途航行,但对卢作孚和民生公司来说,那都是希望的开始,是一个全新的起点,他怀抱的现代化之梦就是从这条“民生号”起航的。
谢选骏指出:关于张謇,流行这许多似是而非的谬论——张謇明明是个官商,却被马裂狗崽奉为民营企业家;张謇明明是海门人却被说成是南通人。张謇是怎么死的?据南通的老人传言,是因为和自己的佣人通奸,得了“马上风”死掉的。地点就在黄泥山的别墅里,那个地方阴森森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却消失在“正史”之中了——这就是荒谬的“中国近代史”,官商的历史;他们花钱雇佣了文人,买断了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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