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我们失去的心>(Our Missing Hearts):伍绮诗的反乌托邦式美国噩梦》(STEPHEN KING 2022年9月27日)报道:
《牛津英语词典》对“反乌托邦”(dystopia)一词的定义直截了当:“一个想像中的地方,在那里,一切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在文学作品中有很多关于反乌托邦的例子。在《时间机器》(The Time Machine)中,莫洛克人给艾洛伊人提供食物和衣服,然后吃掉他们。《使女的故事》(The Handmaid’s Tale)讲的是受国家许可的强奸行为。在《华氏451度》(Fahrenheit 451)中,消防队员负责烧书,而不是救书于火。在《1984》臭名昭著的101号房间里,一个装满老鼠的笼子被扔到温斯顿·史密斯头上,他终于崩溃了。而在《我们失去的心》中,伍绮诗笔下的反乌托邦美国比较温和,这让它更可信——因此也更加令人不安。
诺亚·加德纳绰号“鸟儿”,是一个12岁的华裔美国人,和父亲住在马萨诸塞州的康布里奇。他的母亲是一名逃犯,她之所亡命天涯是因为写了一首被认为具有颠覆性的诗作《我们所有失去的心》。在这本书中, PACT——《保护美国文化和传统法案》——主导着美国人的生活,它在一个被称为“危机”的混乱和经济灾难时期变成了法律。(关于这场“危机”的种种巨细靡遗,超出了我们实际需要的程度。)
危机之前,鸟儿的父亲是一名语言学家。如今他在图书馆工作,负责图书上架。在伍绮诗版本的美国噩梦中,没有必要烧书。“我们把它们化成纸浆,”一位热心的图书管理员告诉鸟儿。(鸟儿没有告诉她自己在想象焚书的大火,但她凭直觉就知道了。)“更文明,对吧?把它们捣烂,循环使用做成厕纸。那些书早就给人擦屁股了。”
这没有消防员烧书来得夸张,却更可信。鸟儿在父亲的图书馆里看到的空书架说明了很多问题。
根据PACT,如果父母在文化或政治上被视为煽动分子,子女将被“重新安置”到寄养家庭。当鸟儿得到母亲的下落后,便动身去寻找她,伍绮诗这部紧凑娴熟之作大部分都是在描写鸟儿一路的冒险经历。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本书是一个典型的英雄之旅故事,说的是年轻的英雄从天真无邪到富有经验的旅程,令人惊讶的是,他对抛弃了自己的父母几乎不怀怨恨之情。在我看来,他的母亲玛格丽特·缪虽然别无选择,但对大多数孩子来说,抛弃就是抛弃,是不存在差别的。
我们以前也听说过这种政府找寻替罪羊的故事,这会强化而不是削弱它的权力。希特勒将德国经济不振归咎于犹太人。特朗普告诉我们要害怕装满“坏蛋”的移民大篷车。在这本书里,亚裔,尤其是华裔美国人,要为所有的错误负责——反正错的总是那些长得不像美国白人的人。在纽约的华埠,街道名遭到审查,“有人——所有人——都想让华人消失。”每个人的翻领上都别着国旗徽章。
因为伍绮诗的叙事是如此平静——甚至近乎安详,偶尔爆发的暴力才显得真实可怕,比如鸟儿看到一个男人打了一个华裔女人,把她打倒在地,然后不住地踢她。无缘无故,除了她的异类身份……也许还因为她看起来很富有。然后,他杀死了她的小狗,折断了它的背,“就像压碎一个汽水罐或者碾死一只蟑螂那样。”
在另一个层面上,《我们失去的心》是对文字有时不经意间产生的力量的沉思。加德纳先生的图书馆书架为什么空空荡荡?因为学生不能读到“可能令他们接触到危险思想”的书籍。这不是反乌托邦小说,而是真切的现实,美国各地充满敌意的学校课程会议和抗议活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德桑蒂斯州长在今年3月签署的《佛罗里达州父母权利法案》基本上是对教育内容进行审查的许可证。
一名黑人女孩在一次反PACT集会上被枪杀了,她举的标语上写着“我们失去的心”;她读过玛格丽特的诗——这句诗成了战斗口号。鸟儿的母亲无意因为这句诗而获得美誉或恶名;它其实是一首关于石榴的诗。罗德尼·金(“我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和乔治·弗洛伊德(“我不能呼吸了”)也不是想故意制造金句。金是在不经意间呼吁和平,弗洛伊德只想在死前让警察松开他的脖子。然而这些句子引起了共鸣。政府害怕语言是有道理的。它们可以改变人心,推翻暴政。出于同样的原因,它们也可以帮助暴君收紧桎梏:政治猎巫、假新闻,我不再赘述。
我不会透露伍绮诗这本书精彩的结尾;我只想说,高潮部分充分体现了文字的力量、故事的力量和记忆的持久性。我们不可能不被玛格丽特·缪的勇气打动,也不可能不为她的狡猾鼓掌。她对世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一种宣传吗?是的,但有时你得以毒攻毒。
在此也必须指出一些不足之处。在《我们失去的心》中,新冠并不存在,尽管毫无疑问,这种大流行引发了与新冠病毒首次出现的地方——中国有关的黑暗阴谋。特朗普和其他一些人很乐意称之为“中国流感”。同样,伍绮诗还忽视了社交媒体——只在书的结尾匆匆提起了一次——尽管人类历史上很少有什么创新能像社交媒体这样专注和放大种族主义桥段。事实上,社交媒体鼓励许多人刻意回避真相。
尽管偶有盲点存在,伍绮诗还是成功了,部分原因是她的愤怒克制而专注,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经常被自己使用的文字迷住。我们了解到,鸟儿的父亲有一个最古老的习惯,“像拆开旧钟一样拆开文字,以便显示里面的齿轮仍在滴答作响。”这个故事里的齿轮大部分都啮合得很好。鸟儿是一个勇敢而可信的角色,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与你我皆有关的入口,它通往这样一个世界——那里似乎每天都更像我们身处的现实世界。
《我们失去的心》,伍绮诗著,352页,| 企鹅出版社 | 29美元
谢选骏指出:希特勒的爷爷是犹太人,强奸了希特勒的奶奶生下了希特勒的爸爸——所以希特勒对犹太人又爱又恨,最终决定牺牲犹太人扩张自己的权力;特朗普的两个老婆都是东欧共产党国家的移民——所以特朗普对移民又爱又恨,最终决定牺牲移民延长自己的生命……所以我说,乌托邦是出尔反尔的地方。而独裁者就是专制制度的敌人,因为独裁者自己无不酷爱极端自由,他们的任性胡来决定了任何专制都无法持久。
《意大利侯任女总理 变身“右翼新秀”是“向父亲复仇”?》(环球人物杂志 2022-09-26)报道:
想当总理的她年轻时曾在魔幻世界里寻找慰藉
2022年9月26日,罗马。
意大利兄弟党领导人焦尔吉娅·梅洛尼宣称,意大利选民“已传达明确的信息”,支持由该党领导的右翼政府。
根据意大利《共和国报》提供的选举实时跟踪信息,截至发稿时,意大利2022年大选计票已进入尾声。意大利兄弟党正式成为意大利国会第一大党。
若在未来几周没有突发事件,梅洛尼将成为意大利首位女总理。
45岁的梅洛尼,这个曾被父亲抛弃的“胖女孩”,就此成为了争议和关注的焦点。
她的反对者视她为“对意大利和欧洲的威胁”,支持者称她为一个“有想法、意志坚定的女孩”,她本人则强调,自己“将为所有意大利人工作”。
根据意大利的政治制度,梅洛尼能否当上意大利首位女总理,还要看之后的组阁是否顺利。
但无论如何,这个曾在魔幻世界寻找庇护的女人,离总理府只有咫尺之遥。
“意大利钟摆”向右摆
“我是焦尔吉娅!我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母亲!我是一个基督徒!这些身份绝不可能被夺走!”
2019年,梅洛尼在演说中如此高喊。这段演讲在网上“病毒式传播”,使她的名字第一次在意大利家喻户晓。
重庆大学经略研究院副教授钟准在接受《环球人物》记者采访时说,相对于其它欧洲国家,意大利社会在政治上更保守,也更注重家庭、宗教。
梅洛尼的“喊叫”里,透露出她对家庭的重视,对移民的反对。这在意大利都有一定市场。
2018年,她曾带领意大利兄弟党参选,仅获4.4%的选票。
2022年,这个党的得票率超过26%,成功获得组建内阁的权力。
4年里,发生了什么?
大背景是,意大利民众对政府不满。谁上台都不满。
钟准说,意大利政坛高度碎片化,往往靠多党派联盟才能实现执政。
意大利兄弟党自创党以来,从未加入过任何执政联盟。
所以,梅洛尼带领的是个“纯粹”的反对派。
民众对现政府的反感情绪,转化为对这个“反对派”的支持。
同时,梅洛尼年轻,又是女性,这也让许多对“老人政治”感到疲惫的选民有了新鲜感。
但梅洛尼和她的党的崛起,在欧洲引起震动。
长久以来,这个党被人们视为意大利新法西斯运动的分支。其党徽上的“绿白红三色火焰”标志,源自二战后法西斯分子组织的“意大利社会运动”。
意大利兄弟党的口号是 “上帝,祖国与家庭”,这也让人想起墨索里尼臭名昭著的法西斯主义口号“信仰、服从、战斗”。
为了避免被边缘化,梅洛尼多次想“自证清白”。
2022年8月,她在演说中称:“意大利兄弟党的基因中没有怀旧的法西斯分子、种族主义者和反犹分子。”
然而,说起当年的法西斯政权,她只是含糊地说,墨索里尼“也犯过一些错误”。
梅洛尼当选,意味着意大利“整体右转”?钟准不这么看。
钟准说,二战后,意选民的立场就一直呈“钟摆”式变化,左右翼“轮流上台”。梅洛尼的出现,可能只是意大利政坛的一个周期性现象。
不过,钟准也说,近年来欧洲面临经济与安全挑战,让梅洛尼和她的党加速崛起。
意大利《共和国报》则说,梅洛尼变身“右翼新秀”,背后是个“向父亲复仇”的故事。
“没有父亲”的叛逆女孩
1977年,梅洛尼出生在意大利首都罗马的富人区,父亲是注册会计师,收入颇丰。
梅洛尼两岁时,身为家庭支柱的父亲突然辞去工作,登上一条开往西班牙的游轮,一去不返。梅洛尼和妹妹跟着母亲生活,被丢给了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
被父亲抛弃一年后,梅洛尼家的别墅意外失火。死里逃生的母亲带着孩子们搬到市郊加尔巴提拉区的一栋小公寓。
这里住的多是贫穷的产业工人。曾经生活优裕的梅洛尼,第一次在这里体会到了世界的残酷。
她在回忆录中写道,自己常被同学嘲笑“没有父亲”,还因为超重而被起了外号“没朋友的胖女孩”。这段经历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几乎都在与饮食障碍做斗争。
生活窘迫,又常被同学欺凌,梅洛尼的童年颇为压抑。魔幻小说与迈克尔·杰克逊的音乐,成了她生活中的两道阳光。
她的朋友回忆,梅洛尼初中时狂热地爱上了魔幻小说《魔戒》,常自制戏服,与小说迷们一起排练《魔戒》中的经典场面。
《魔戒》中迷人的中土世界,为这个孤独的女孩提供了难得的慰藉。
加尔巴提拉区有浓厚的政治氛围。1992年,15岁的梅洛尼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加入了极右组织“青年阵线”。
钟准说,苏联解体后,意大利的左翼运动陷入低潮,导致很多像梅洛尼这样的青年被右翼组织吸收。
《共和国报》称,她此举其实是对父亲的“复仇”,因为她父亲反对右翼政党。
政治逐渐成了梅洛尼生活的中心。她回忆,“青年阵线”中有许多年轻人来自破裂家庭,这让她感觉找到了“第二个家”。
获得高中文凭后,她加入右翼政党“全国阵线”,更积极地投入政治活动。
在男性主导的右翼政党中,身为女性的梅洛尼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她青年时患有的“暴食症”又一次复发。2008年,一位同事形容她“疲惫且超重,被迫整天与一群灰发男人打交道。”
2012年,在前总理贝卢斯科尼的支持下,梅洛尼选择自立门户,创立意大利兄弟党,并自任党魁。
为了塑造一个健康而有活力的个人形象,她拼命减肥,效果不错。
今年大选前,她经常在采访中分享“减肥诀窍”,强调自己已“8年没有吃过一口意大利面”,以示“毅力”。
减肥经历成了她的政治资产,也拉近了她与普通选民间的距离。
钟准说,和其它意大利右翼政客相比,梅洛尼在政治上“身段更柔软”。一方面,她在社会议题上继续举起支持传统观念的大旗,吸引保守选民。另一方面,她在经济与外交议题上则向欧盟“主流”靠拢。
想对标“西方主流”
在自传中,梅洛尼曾提到自己的童年一直在“寻求认可”中度过。
如果当上总理,她或许也会积极寻求欧盟“主流”的认可。
在大选前,许多欧盟官员担忧意大利兄弟党获胜后,会带领意大利走上“反欧盟”的道路。
9月23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普林斯顿大学发出“警告”。
她说:“我已经谈过匈牙利和波兰,如果(意大利的)事情走向了一个艰难的方向,那么我们(欧盟)有工具应对。”
这话在意大利引起激烈反弹。与梅洛尼同属中右联盟的政客萨尔维尼质问冯德莱恩:“(你)是在威胁、勒索还是在故意霸凌(意大利)?”
不少意大利政客公开要求冯德莱恩道歉,甚至辞职。处于事件中心的梅洛尼却没有对此作出直接回应。
钟准说,梅洛尼竞选期间对欧盟多有批评,但其根本立场并非希望意大利脱欧,而是希望对欧盟相关制度进行改革,使其更符合意大利的利益。
梅洛尼深知,想解决意大利目前的经济问题,需要欧盟的参与。
在这种情况下,梅洛尼没有选择与欧盟彻底“划清界限”,而是在外交立场上保持了与欧盟“主流”的一致性。
钟准表示,梅洛尼对标“主流”的趋势,从其对俄政策便可窥知一二。
与勒庞等反对对俄制裁的欧洲右翼政客不同,梅洛尼一直支持对俄制裁,并可能继续保持这一立场。
同时,她也是北约的坚定支持者,并主张进一步推动美意关系发展。
在这种情况下,钟准认为,梅洛尼在对华政策上或许也会对标“西方主流”。
在竞选中,她曾有过将“重新审核”中意两国签订的“一带一路”备忘录等言论。
如果当上总理,其对华关系的立场如何,很值得人们关注。
谢选骏指出:看来强人都有一把辛酸泪,女强人更是如此。对她们的出尔反尔,一定不要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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