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文《人类动物园:文明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人类如动物般被圈养、围观、投食》(SME情报员 2019-12-26)报道:
曾看到过这么个脑洞,如果真的存在外星文明,他们在俘获地球后,人类将会被“圈养”起来,在动物园内做展览。毕竟对外星人而言,人类可没什么利用价值,只能满足一下好奇心了。
“人类动物园”,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但在历史上,人类还真对自己的同类做过类似的事。
西方人像圈养动物一样把土著人关在栅栏里,在特定的园区供观赏。而这类人类动物园,还在欧美各国遍地开花,异常火爆,无数原住民被虐待至死。
直到1958年,最后一个人类动物园观赏点才得以关闭。但距今不过半世纪,这段黑暗的历史就几乎被忘记,很少被提起了。
1906年,一名菲律宾女童在栅栏内被围观。
这一切,还得从欧洲人的殖民扩张说起。自从在亚洲和美洲新大陆遇到各种奇珍异兽和稀世珍宝后,欧洲人就开始修建动物园,炫耀性地展示着世界各地到来的动物。
但只展览动物,很快就无法满足他们对“宝物”的渴望了。
15世纪,著名航海家哥伦布就首次绑架了旅途中遇到的土著人,并将其带回欧洲。当时,这些土著人就为哥伦布赢得了众人“惊讶得瞪大双眼”的最高赞誉。
而人类动物园的罪恶先河,则是由文艺复兴时期美第奇家族一手打造的。当时,他们就在梵蒂冈建了一个超大动物园,并将各个不同种族的土著人与其他野生动物关在一起。巅峰时期,美第奇家族收藏的各个人类种族就会说超过20种不同语言。
不过,那时候的人类动物园还不成气候,罕见且私人,不会大规模展览。但随着殖民扩张,许多商人却从血腥味中嗅到了商机。“土著人”被一船船地运往世界各地并关栅栏内,忍受着西方白人居高临下的打量和嘲弄。
而从18世纪起,这些靠展览不同种族人类谋利的动物园也开始走向大众化。当时,无论是乡绅贵族还是地位低下的普通百姓,只要是个白人都能从这些“落后的原始人”身上找到一种优越感。
1927年,索马里人群中骄傲的卡尔·哈根贝克(Carl Hagenbeck)——而在那个没有电视、互联网和旅游业的年代,人类动物园也成整个西方世界最热门的消遣方式之一。例如,珍稀人类经纪人卡尔·哈根贝克(Carl Hagenbeck)在1908年的自传中就骄傲地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仅10年时间,他就凭一己之力将900多名土著带到了美国和欧洲进行展览。而从1870年至1940年之间,则有超过十亿人次蜂拥而至,观看过此类展览。
为了观赏体验,西方人会为这些土著人建起一些“土著村落”。里面除了住着原汁原味的土著部落外,连植物引进、建筑风格都几乎按照原地一比一复刻。而在这种人造的村落旁,也会贴有各种标签以介绍这一种族,如产地、外貌特质、衣着、风俗等。
力求还原,这些土著人还被要求定期“表演”一些特殊的风俗、舞蹈或仪式等。有时候,在栅栏外参观的“文明人”甚至还能投喂食物。为了看清楚这些异族人的身体特征,一些土著人更会被迫全裸示人,即便那是寒冷的12月份。
此外,这些土著们就像是一件物品,会被多次转手售卖,生活质量堪忧。原本就生活在新大陆或其他地方已经与世隔绝千万年,土著人的免疫系统很难抵御旧大陆的细菌和病毒。
所以与欧洲人近距离接触外加生活环境的恶劣,都让他们很容易被感染,患上麻疹、天花和肺炎等流行病死亡。而很多时候,流行病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死一个部落的土著人。
南非少女萨拉·巴特曼(Sara Baartman)就是这段黑暗历史中最著名的例子。1789年,萨拉出生于现今的南非东开普省,属于科伊科伊族(Khoikhoi)。
殖民扩张让她所在的部落陷入困境,她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死亡,只留下她孤身一人沦为奴隶,在一个荷兰家庭做家仆。
萨拉·巴特曼(Sara Baartman)萨拉突出的身材就引起了其他白人的觊觎。因为遗传,脂肪堆积使萨拉拥有一个硕大的臀部和下垂裸露的生殖器。在那个年代,她与众不同的外型简直就是奴隶贩子的摇钱树。
于是连哄带骗下,萨拉就被卖到了英国伦敦,终日被关在兽笼里,以满足白人猎奇心态。为了让观众更清晰地看清楚萨拉的身体,主人会强迫她赤身裸体又或是穿着极少布料的紧身衣展示自己。而愿意花大价钱的贵宾,甚至还能让萨拉到家来开私人展览,并允许客人触摸她的身体。
在英国“巡演”了4年后,观众们就开始对萨拉的臀部感到厌倦了。见无法从萨拉身上捞到更多的钱,主人转手就把她卖给了法国的驯兽师。换着地方,萨拉依然被迫无休止展览自己的身体。而在马戏团里,萨拉还要匍匐着身子装成一头猛兽,然后再表演被驯兽师驯服的把戏。
过度的劳累让她的身体日渐虚弱。从第一次展览开始,仅仅6年,萨拉就受尽折磨后离开人世,年仅26岁。
死后,她的遗体还以“科学”之名被解剖。当时的人类学家就将萨拉与母猩猩作对比,试图找出黑人更接近动物的证据,而他们最终还得出结论认为萨拉是动物与人类之间的纽带。
但实际上萨拉聪慧过人,语言能力佳,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荷兰语,英语也不算差。尽管如此,萨拉的生殖器和头盖骨还是被做成标本保存在博物馆,成为了种族主义者的“论据”。直到2002年,她的遗体才被送回南非,入土为安。
被堂而皇之地展览,萨拉身上其实有着两个属性,一个是“异常”(对应着“正常”)、一个是“野蛮落后”(对应着“文明先进”)。
在19世纪,与萨拉一同被展览的,还有很多身体有残缺的人,俗称畸形秀。但越发展到后期,这类专门展览“野蛮落后”土著人的人类动物园,就自成一格,与畸形秀彻底分家了。
而西方人还美其名曰“人类种族博览会”(ethnological expositions),认为这对大众具有教育意义。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像是一个“人类动物园”。而这种土著展览的立场,本身就充满了偏见和歧视,可以说是殖民合理化的绝佳广告。
人种博览会的画册海报,会将黑色与猩猩做对比
除了由金钱催生的珍稀人种经济外,人类种族展览更与殖民主义有着密切而直接的联系,主要由在殖民地进行贸易的实业家和商人、殖民地的行政官员和传教士协会培养起来的。
随着欧美各国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建立殖民地,西方白人就想方设法地证明自己是至高无上的民族了。而当时,时代局限性很大的体质人类学和人种学更是蓬勃发展,人类直接被划分为三六九等。
从本质来说,宣传“土著人都是野蛮人”的思想是殖民帝国赢取大众好感与支持的一个重要手段。这能让大众认为殖民扩张是在教化这些野蛮人,给他们带去和平、幸福和文明,让殖民扩张、种族剥削乃至种族灭绝合理化。而几乎每征服一处殖民地,殖民者就会将当地原住民运往欧美国家展览。
1910年,24名台湾原住民赴伦敦日英博览会
自1851年,世界博览会就成了展示现代工业文明、前沿科技科学、文化景观的重要场所。而在世博会上,“人类学馆”更是最受欢迎的景点之一。
曾主持过世博史上规模最大“人类动物园”的美国负责人麦基(William John McGee)就明确地点明了展馆的中心思想,要用“生活在原生环境的活人”表现“人类由黑暗原始到高等启蒙、野蛮到文明...的历程”。而从世博会发型的宣传手册,也能看出浓重的政治含义。
世博会发行的宣传书籍插图“人的类型与发展”(Types and Development of Men),画中智慧女神高举火把,照亮蒙昧的原始人。而周边则显示了“史前人”位于最低端,之后依次是布须曼人、阿伊努人、尼格罗人、印第安人、阿拉伯人、中国人、土耳其人、印度人、日本人、俄罗斯人,最高等则是欧美人。
被关在栅栏内的土著人,需要给大众展示的正是他们的“落后”、“原始”和“野蛮”。但这种“文明”与“野蛮”的对比,往往是被无限夸大的。在人类动物园内,土著人展现的并不是他们原本的生活状态。
例如在世博会上最受关注的一个土著村落,便是来自菲律宾的伊戈罗特人(Igorrotes),他们被认为是文明程度最低的种族之一。为了迎合大众对土著人的刻板印象,经纪人们杜鲁门·亨特设计了大量虚构的戏剧性情节。
伊戈罗特人穿着缠腰布,背着手鼓表演着战舞
例如,伊戈罗特人有在特殊场合吃狗肉的传统,他们认为吃狗肉能让人变成强壮、勇猛的战士。但在人类动物园内,伊戈罗特人几乎每天都会被要求表演当众猎狗、杀狗、烹狗、吃狗的一系列活动,以引起西方游客的反感情绪。
有时候为了增加戏剧冲突,亨特还会放出某处居民丢失了宠物狗的假消息,就是想让大众误会伊戈罗特人。
伊戈罗特人表演杀狗
伊戈罗特人围坐在一起表演吃肉
此外,伊戈罗特人的猎头仪式(headhunting)也被夸大了。这让人们认为伊戈罗特人随时随地都会攻击猎杀他人以取首级。
而为了突显土著人的“原始”和“野性”,管理员还会往土著人的笼子里乱丢骨头,营造出一副他们还会吃人的感觉。
1904年,土著人在美国的“野人奥林匹克运动会”
除了被直接绑架,当然也有不少土著人是自愿加入,又或是说被连哄带骗地带到欧美等地展出的。
做珍稀人类展览生意的逐利商人,一般会给土著人一定的报酬,并以增进各民族的文化交流和让世人认识自己民族等说辞,引诱他们远赴他乡。很多土著人也是到了当地,才发现这和原来说的并不一样。
刚果的俾格米男孩奥塔·班加(Ota Benga),就是以为能过上好生活,才愿在1904年随恩主来到美国参展。
奥塔·班加,他们部落有将牙齿磨尖的习俗
因为身材矮小,班加经常会被要求和猩猩一起表演。除了拉弓射箭之外,他还要表演高超的爬树技能,甚至被迫与红毛猩猩表演摔跤。虽然他心里总有一些不太情愿,但参展轻易就能获得不少的报酬,还算能忍气吞声。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人权组织活动开始频繁,他们对这类人种展览极其反感,并多次发文批判。不久后,班加就丢掉了工作。
班加以为自己应该可以找到另一份正常的工作,融入社会,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有多天真。
他曾经在一家烟厂找到了一份工作,但因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又十分擅长爬树,同事们还是会嘲笑他是猴子,是原始人,不该在美国出现。而在异国他乡,班加只能忍气吞声。
日复一日,班加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这种非人的待遇,想要辞职离开这个所谓的自由国度,回到非洲老家。但很不巧,一战爆发,航线关闭,班加最终在1916年饮弹自杀。
其实,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人类动物园直到1958年依然存在。那一年的比利时布鲁塞尔世界博览会,就冒天下之大不韪地“邀请”到了598名非洲刚果人参展,共有197个家庭。
1958年,比利时布鲁塞尔世界博览会
当时,这些刚果人也自愿参加,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去做“文化交流”的。但实际情况却恰好相反,他们依然是被隔离在栅栏里面,为欧洲人表演。其中一些还被要求发出像猴子一样的叫声,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而西方游客也真像在看猴子一样,向他们扔香蕉和花生,并肆意地嘲笑。
最终,无法忍受这种不尊重和侮辱的刚果人,愤然收拾行囊回国。而下面这张“白人贵妇喂黑人女孩”的图片,正是在1958年布鲁塞尔世界博览会上拍的,这在当时引起了大众的极度反感。
当时,比利时仍统治着刚果。但很快,刚果就独立了。而1958年在世博会上的被展览的同胞,显然坚定了刚果人民争取独立的决心。
恰逢,一批刚果知识分子被比利时政府邀请,以客人的身份参观博览会。而其中一位还是著名的政治人物帕特里斯·卢蒙巴。
他在返回非洲后,便开始加大力度推动了刚果民族运动,要求非殖民化。两年后的1960年,由卢蒙巴领导的刚果民主共和国宣布脱离比利时独立,卢蒙巴成为该国首位总理。
不过,终结人类动物园的并非完全是人类的觉悟。而是在第二次世界后,公众的注意力开是转向地缘政治冲突和经济崩溃。与此同时,电视也取代了马戏团表演,成了首要娱乐方式,土著人表演不再流行。
游客从车窗给加洛瓦人妇女食物
而时至今日,“人类动物园”也并未真正消失,而是改为小范围的旅游参观。例如在印度的加洛瓦人(Jarawa)保护区,就已完全沦为一个旅游景区,每天都有数百名好奇的游客进出。
在这里,原始部落依然是最大的卖点。这些土著人唱歌、跳舞娱乐游客,一些女性甚至裸身表演,以换取游客的打赏。而这和大型野生人类动物园,其实也没有本质区别。
*参考资料
Sarah Baartman.Wikipedia
Ota Benga.Wikipedia
Luis A. Sánchez-Gómez.(9 September 2013).Human Zoos or Ethnic Shows? Essence and contingency in Living Ethnological Exhibitons.Culture & History Digital Journal,2(2):2253-797
Shoshi Parks.These horrifying ‘human zoos’ delighted American audiences at the turn of the 20th century.Timeline.2018.05.20
JONATHANOLDHAM.America’s Most Popular Show: Headhunting-Dog-Eating-Igorrotes.2015.03.11
Charline http://Zeitoun.In the Days of Human Zoos.CNRS NEWS.2016.11.22
Daniel Boffey.Belgium comes to terms with 'human zoos' of its colonial past.The Guardian.2018.04.16
DAVID EMERY.Is This a Photograph of a ‘Human Zoo’ at the 1958 World’s Fair?.snopes.2019.03.04
谢选骏指出:制造上述“人类动物园”的,并非专制独裁国家,而是民主自由国家,这是为何?因为人类总想欺负弱者,民主国家无法欺负自己的百姓,于是就欺负劣等民族了——但是喜欢制造异族落后印象的人类动物园,结果反而会把自己的文明也变成了人类动物园。
《介绍<人类动物园> ([英] 德斯蒙德·莫利斯)》报道:
都说现代都市是水泥丛林,莫利斯认为不是,因为丛林里还有其他物种。
莫利斯说都市就是囚禁人类的动物园,在这个被隔绝的环境里,战争、暴力、自杀、恋物癖等在动物界都不常见的景象频频爆发。
《人类动物园》中,莫利斯从生物学的角度,揭示了现代人的宿命。
德斯蒙德•莫利斯的“裸猿三部曲”享誉全球50多年。50年过去了,但我们依然无法正视那个“动物的”自己。
现代都市人口繁盛、规模巨大,无以复加的超级部落把人类囚禁在现代都市这个“人类动物园”里。超级部落人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和紧张:噪音、空气污染、缺少运动、空间拘束、过度拥挤、高度刺激以及孤单和无聊,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暴力、战争、自杀、恋物癖,等等。
为什么会这样?有没有出路?
未来的世界越越来越拥挤,原始部落的猎人,乔装打扮成文明开化的超级部落公民,正在苦苦挣扎。
德斯蒙德•莫利斯(Desmond Morris)英国著名动物学家、生物人类学家、生物进化科普作家、电视节目撰稿人和主持人、艺术家,历任伦敦动物园哺乳动物馆馆长、现代美术研究所所长、牛津大学特聘研究员。 从“裸猿三部曲”起,他一共创作了十多种著作,被翻译成多种语言,且长销不衰。
种群数量过多时,生殖功能锐减,最终成为公害。那时,生殖功能不再是基本的生存机制,反而成了潜在的毁灭机制。旅鼠和田鼠等。人类也面临着这样的局面:不久,人们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强制措施:只有获得准生证的人,才能够生儿育女。
性高潮的性行为都会使生理紧张获得释放。即使性交没有完成其余九种功能里的任何一种功能,它也会满足基本的生理需要。对没有配偶的男性或由于其他原因性生活不成功的男性而言,嫖妓就具有这样的功能。 如果得不到积极的性释放渠道,人体会自行释放性欲。独身男女睡眠中都可能出现自发的性高潮。
作者为了突出对比效果也为了个人观点的叙述其实掩埋了蛮多的…。动物界的杀婴并不罕见,对战争的理解也只停留在与其说是“社会性”不如说是“生殖性”层面来比较。对我来说不算是有魅力的书,探索真相矛盾又残忍的全局感总是必要而且稀缺的。“人类动物园”的感觉 又何尝不在作者这样美化了的文本中淋漓呈现。
《裸猿三部曲》之二,和《裸猿》一样,我对这本书中的一些观点存疑,但是因为对另一些观点过于认同,所以私心打了5星。 一直生活在人类动物园里逐渐忘记人也是动物,意识不到人类许多行为的不正常。人比其他动物更精明理智,也更残忍变态。
动物学家写社会,有些视角确实很有趣,比如对法律的再解读。对于超级部落,“我们的生物特性不像白蚁,不会甘心成为庞大社群的成员。我们本质上是并且永远是简单的部落动物。”揭示了世界这个超级部落某种潜在的趋势。
《人类动物园》——对照癖的观点
读完《亲密行为》,便在读这本。一直没有时间做读书笔记。莫里斯使用观察动物的角度来解读人类的行为,给我们一个有趣的视角。一个对此不以为然的人,把这种视角称为“对照癖”,也是一个有趣的比喻。
谢选骏指出:1980年代我就写过《人类动物园》的书评,发表在我在各个报刊的书评专栏里。现在过了三十多年,可以纵深理解英国殖民者的后裔德斯蒙德·莫利斯的著作里,其实包含了他对殖民历史的间接忏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西方人通过物化他人,把自己也变成了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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