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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9日星期日

谢选骏:教授就是剽窃惯犯



《南京大学教授潘知常剽窃风波》(中国新闻周刊2006.3.20)报道:


记者按:一位知名的教授、博士生导师,为什么会一而再地被指剽窃?核实他是否剽窃的事实或许并不很难,但找到一个人一再失察后面的深刻社会与制度原因,才是发人深思的。


讲台上的潘知常有些憔悴。以往上课前,他总足精神饱满,会在走廊里踱踱步,或是和学生打打趣。今天,瘦削的潘知常教授却若有所思。

这是2006年3月6日上午,南京大学逸夫馆2区1052教室,课程名为传播与文化。10点钟,开始上课,潘知常恢复了以往的精气神,继续讲大众文化和精英文化的差别。

潘知常现在成了南大中的焦点人物。倒不是因为十几年来他一直是明星教授,而是因为他卷入了一场愈演愈烈的风波。

略同风波——这场风波的一方当事人是上海学者张远山。张远山说,他一般不接受采访,但考虑到这次他是当事人而公众有知情权,他破例接受了本刊记者采访。

记得是2月8日早上。我看到‘世纪沙龙’网站上潘知常的一篇文章,浏览了一下。张远山说,他的文章里面列举了中国古典文化的五本书,和我一篇旧文列举的一模一样。

张远山的旧文名为《进入古典中国的五部经典》,与潘文列举的五部经典完全一样。张远山因而写下《潘知常教授与鄙人所见略同》(以下简称《略同》)一文,并把文章寄给了新语丝网站的负责人方舟子。

2月18日,从海南回到上海的张远山上网,偶然看到了潘知常的文章《从张远山的无聊到方舟子与新语丝的无耻》。潘知常在文中说,除了五本书巧合相同,自己的文章和张远山并无略同。因为潘知常还提到了第六本书《山海经》,而且与张对这些书的理解有明显的差异。

更重要的是,潘知常认为张远山的略同影射了自己剽窃。

一场你来我往的网上论争就此开始,平面媒体也介入调查。潘知常接受了《南京晨报》和《金陵晚报》的采访;而在网上,以陈浩陶世龙为名的几个帖子,又将潘知常以往十年的历史一一翻出。论争进一步充满火药味。

3月5日,网上出现一封未见落款的公开信——《南京大学6位博士生关于请求查处潘知常事件给校领导的公开信》。南京大学校方向《中国新闻周刊》证实,校学术委员会将收集网上的资料,对潘知常的学风问题进行调查。

潘教授的第一次受挫——潘知常教授是国内美学界、新闻传媒研究界的著名学者,现为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传媒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共有学术专著14部,编著5部,海内外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以上内容来自潘知常的博客)。


“潘知常是我引进的人才。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的时候。”南京大学中文系的董健教授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当时南京人学引进人才,文科共有35人应聘,只有潘一个人通过了。我当时对他的评价是,外文和古汉语还差一些,要慢慢打基础,不要着急出名。”

1997年10月14日的《羊城晚报》上,刊登了《为何有如此多的雷同?》一文。文中写道:潘知常教授的专著《反美学》最有分量的第五章第一节,竟多处与黎乔立1992年出版的美学专著《审美新假说——关于审美生理学的思考》的观点和例证相同。

《反美学》一书全名为《反美学——在阐释中理解当代审美文化》。据潘知常的博客介绍,该著作1995年由上海学林出版社出版;而黎乔立的《审美新假说》是1992年出版的美学专著。

董健教授同忆道:我们反复比对了两本书的内容,认为潘知常的《反美学》第五章的部分文字和《审美新假说》雷同,认定为抄袭的字数并不多,但是在书中是关键论点。

认定之后,董健等老教授要求潘知常做检讨,被潘拒绝。后江苏省出版局版权处给潘知常开了一份证明,证明说注释在排版打印中被遗漏了。

董健说,他们不能接受这份证明:《反美学》由上海学林出版社出版,如何能由江苏省出版局进行证明?作为一本学术著作,《反美学》最后的参考目录中并没有《审美新假说》一书。而这种解释根本没有说服力,我们没有接受。董健说。

接受采访的中文系的数位教授都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当时如果潘知常做检讨,通过博导应该没问题。但他的一大特点是死不认错。董健介绍说,潘曾在一篇文章中把普法战争中胜负双方弄颠倒了。潘辩解说:我指的是另一次普法战争,也许是法普战争。

董健只能向欧洲史专家钱乘旦请教:历史上有几次普法战争?有没有过法普战争?钱回答,普法战争只能指l870至1871年之间的那次普鲁士与法国的战争,从没有法普战争一说。

2006年2月中旬,潘知常和《中国新闻周刊》做电话交流,将当年的那场风波界定为中文系的内斗。他曾告诉记者,自己保留着所有文件材料.可以证明自已的清白。时至3月,《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再次赴南京采访时,潘则拒绝了与记者见面,理由是时机不成熟。

博导申请三次被否决——在2000年9月5 日,《光明日报》理论版上曾刊登一篇文章,题为《生命美学:世纪之交的美学新收获》。文中写道:……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就20世纪出现的以蔡仪为代表的认识美学、以李泽厚和刘纲纪为代表的实践美学、以潘知常为代表的生命美学这三大美学构想而言,只有以潘知常为代表的生命美学的构想,才真正与中、西方美学实践以及当代审美实践一脉相承、相得益彰。至于认识美学、实践美学,则无论从中、西审美实践来看,还是从当代审美实践来看,应该说都彼此格格不入。因此,其理论构想堪称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一位老教授说,如此推理的话,结论就是唯有生命美学一个派别可以成立;而生命美学又只有潘知常一人为代表,下一个结论就是:20世纪中国只有潘知常一人是真正的美学。

这篇文章震动了南大中文系。中文系专门为此进行调查,发现文章的作者曾为潘知常的学生,当时在南京师范大学读博士。但这位作者向中文系提供的原稿却与发表的文稿有很大区别——上段文字即为原文中所无。《光明日报》也向中文系证实,文稿是由潘知常本人提供的。而且《光明日报》在最后刊发前,已经对文中一些语句进行了删节。

董健等教授再次震怒,系学位委员会也再次否决了潘的博导申请。中文系因此承受了来自各力面的压力。当时的系主任赵宪章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道:中文系投票结果是0票同意。但系学位委员会只是分会,校学位委员会又把他的问题提出来。据我所知,与分会没有沟通,校方将分会全票否定的人重新提上来,在南大的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我听说,在校一级的评议会上,已故的(中文系)叶子铭老师遭到一些很不客气的批评,批评说对年轻人就放一把吧。

当时,说情的也有,声讨的也有。潘在学校里造的舆论是,中文系的老教授压制年轻人。一位当年的中文系教师这样对《中国新闻周刊》说。最后的结果是,潘知常的博导申请依然被否决,虽然票数很接近通过。美学大师事件之后,潘知常成了中文系的关注点。好几位老师回忆起当

时的情况,都说希望他调走算了。一位当时的系领导解释,除非是教师犯了错误,从来没有解聘或者期满后不续聘的。对于大学教师而言,进来的渠道是通的,出去的渠道基本没有。由于学风不正,被大学开除的,全国有几个?这位前任领导说。

潘知常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当时中山大学和厦门大学都请他去,而且是当新闻系的系主任,但他没都有去,为了留下恢复清白。

出走新闻系——2001年底,潘知常调任新闻学系(后升格为新闻学院)。调任之后,他的博导问题很快解决了。由于新闻学院一直没有评上博士点,潘知常挂在社会学系担

任博导,方向为传播学。

一位知情人向《中国新闻周刊》透露说,当时新闻系不是没有考虑到潘知常的学风有争议,但是着眼点是新闻学系的发展。新闻系是整个南大文科中惟一没有博士点的系科,只有三个教授。系要发展,成为学院,还要申请博士点,这就需要足够数量的教授。

这位知情人说,尽管南大在全国排名很靠前,文科的教授博导还是很少,于是教授成了一种稀缺资源,对于学科建设、申请博士点都非常有利。教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学科建设的砝码,开除这些教授就是减弱自己的力量,和外校竞争的时候就处于下风。而在高校之间,博士点的确立与否,直接关系到系和学院在圈子里的排名。尤其进入21世纪,高校科研经费呈指数级膨胀,以博士点和各级教育基地为依据的排名,对于经费的竞争几乎起决定性作用。

潘知常刚到新闻系时,全国新闻传播领域只有人大、复旦、北广和武大拥有博上点。如果当时南大新闻系申博成功,就能在全国各个高校的新闻传播领域排名第五。

不过,时至今日,全国新闻传播专业的博士点已有17个,南大新闻系虽然已经扩建为新闻学院,但在博士点方面还榜上无名。

已经有大量评论认为,大学体制是目前中国计划经济体制最后的堡垒,远落后于整个社会经济体制改革的步伐。在职称晋升上,五年计划的节奏感体现得非常明显:一个讲师到副教授需要5年,副教授到教授又是5年。无论学术成果多少,打破这一节奏都被称之为破格。满足年限要求的同时,还有对大学教师每年在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数量的要求。

记者得到了上海某高校对副教授以下工作量的《计算方法》。此《计算方法》非常复杂,几乎将所有的科研成果和教学活动,包括得到的科研经费都折合为公式中的变量,以此对教师进行考核。每年年底所有教师填写完毕之后,可以直接计算出自己的经济收入。比如,为本科生上课,每10节算为教分1.0,而为硕士生和博士生上课,每

10节分别计算教分1.4和1.6。从中也许可以部分解释,为什么愿意给本科生上课的教授越来越少总的说来,知识分子的生存压力很大,想要取得自己的成就,必须多出活,

早出活,拿到自己的声名和利益。职称这个东西和很多实际的权利、待遇都挂钩。比如我们到北京开学术研讨会,教授可以坐飞机,讲师就要特批了才能报销机票。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大家要削尖了脑袋往教授里面钻。一位南大新闻学院教师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你是讲师,那么,无论你什么年龄,就算你天分再高将来会成为大师,现在你也是没用的,因为现在评定博士点你派不上用场。讲师也没法为学校争重点学科重点基地。而教授,肯定是学科发展中的重要棋子。所以哪怕犯了错误,也要尽量保护。这位南大教师说。

也就是说,为了与无休止的评定博弈,大学教师和学校成为利益共同体,教师的职称是博弈的砝码,学术腐败并不会锈蚀砝码的权重。

学术成果:抄与被抄——虽然刚由中文系转到新闻学系,专业也刚由美学转为传播学,潘知常已是新闻学系内惟一的传播学博导。潘知常在南大的这个领域中成了无可争议的学科带头人。潘知常的确为新闻学院的发展做了贡献。

2002年12月,潘知常主编的《传播批判理论》出版。此书是新闻传播学前沿丛书之一,该系列一共8本。很快到了2003年,该系列丛书成为新闻学院申博的重要科研成果之一。时至今日,《传媒批判理论》还是南大新闻学院的同名课程的教材。也是在2003年,出版仅几个月的《传媒批判理论》便被指认有抄袭行为。此书第八章和前一年出版的译著《后现代转向》中,数段文字完全一致。和《反美

学》引起的争议相似,此书最后的参考书目中没有列出《后现代转向》。

经《中国新闻周刊》记者查证,《传媒批判理论》第八章涉嫌抄袭部分大约千字,为潘的2003级博士生庞非(化名)所做。事后,庞非在网上做了公开道歉。

庞非对《中国新闻周刊》解释说,自己参加编写了此书的三章内容,前两章都在截稿前几个月完成。后来有人临时退出,他不得不接受了第八章的任务:我记得只给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交两万多字,实在太紧。而前两章我都写了几个月。当时,庞非正在报考潘知常的博士,面对如此紧张的交稿的要求,无法拒绝。

略同风波起后,根据网上发布的材料,除了庞非的第八章,《传媒批判理论》中至少还有两个章节存在疑点。

《国际新闻界》(2000年第4期)上发表了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教师陈刚的论文《符号学方法在大众传播中的应用》:符号学受到的第一个批评是它的研究成果不能受到科学的客观检验,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这也是包括符号学在内的质化研究常受到量化方法批评的原因。

符号学方法对量化研究也有批评:量化研究只能向我们提供数据,却不能说明数据问的联系是什么、数据的内涵是什么,比如,同意某选项的受众到底认同了什么.就有赖于符号学深入分析。

第二个批评是符号学式解读的任意性,无限扩大的解读会把不合理的内容强加进符号学分析之下。由于符号学方法是由研究者个人操作的,因此不可避免符号选择的任意性.脱离符号产生的社会环境,生硬地把西方理论联系实际分析框架照搬照用……

第三个批评认为研究者越俎代庖,符号学以偏概全。符号学式的解读是基于研究者自己的立场进行的,往往会忽略受众的认知和观点,换言之,研究者怎么知道自己的观点就是受众的观点呢?不同的人对同一现象有不同的看法,这正是复杂的社会生活,如果以研究者个人的理解作为所有受众的理解,就是犯了简单化的错误……突破其局限的解决之道就在于多种研宽方法配合使用……两种方法配合使用,各有各的层次和领域,互相补充,这也是其他传播研究的绝好方法。

《传媒批判理沦》出版于2002年底。书中第五章,第255页,有如下段落(该章节作者郑丽(化名)也是潘的一名研究生):结构主义——符号学分析的优势在于文本分析或者受众解读。而其受到的主要批评也在于此。因为,符号学方法是由研究者个人操作的,它的研究成果不能受到科学的客观检验,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因此,结构主义符号学受到的第一个批评是符号学解读的任意性和唯心性。第二个批评是,它们的分析脱离符号产生的社会环境,生硬地照搬理论框架;第三个批评则认为研究者有越俎代庖之嫌,符号学解读是基于研究者自己的认知进行的,往往忽视受众的立场和观点,换言之,研究者怎么知道自己的观点就是受众的观点呢?不同的人对同一现象有不同的看法,如果研究者以自己的理解作为受众的理解,就是犯了简单化的错误。所以,对于结构主义——符号学不能认为它是完美的,突破其局限的解决办法只能在于:多种研究方法的配合。

后面这些文字还出现在潘知常的论文《批判的视境:传媒作为世界——西方传媒批判理论的四个世界》中,以及在2004年5月的《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上,题为《结构主义符号学的阐释:传媒作为文本世界》,该文的结尾文字与上述一模一样。此文的署名为潘知常、林玮(潘的夫人,南大新闻学院副教授)和郑丽。

潘知常曾在他的博客上辩解,《批判的视境》为其讲义,只贴在了教学平台上,从来没有公开发表。但此说马上被网友揭发,《批判的视境》曾拆散之后分投于传播界核心期刊,上述由潘氏夫妇和研究生合作的论文即为其一。

策划潘知常——2月26日前后,有关潘知常学风争议的帖了被转入南京大学的校园网小百合。当天下午即被顶上小百合十大。除了潘知常的研究生,采访所及的南大文科学生们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对潘知常的学风争议素有耳闻。但由于从未看到结论性意见,传闻出现了各种版本,莫衷一是。根据目前中国大学的制度,校学术委员会是对教师和学生的学风问题进行鉴定、仲裁的最高机构,由各系科抽调知名教授组成。南大社科处处长王明生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在有人举报(往往还必须是实名)的情况下,学术委员会才会展开调查,并做出结论。这位负责人承认,曾在校园网络,或从其他来源中知道,潘知常的学风存在争议。不过由于没有人举报,学术委员会就没有过问。

另一方面,潘知常在南大十余年一直是明星教师,讲课极受欢迎。旁征博引是许多学生提到他时都会用的形容词。据说整个南大,文科学生中没有不知道潘知常的。而且,他是少有的、愿意为本科生上课的名教授。

潘老师口才极好,记忆力也是第一流的。他的擅长是从一点出发,发散出去。大量概念的提出,会让你眼前一亮。上他的课,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对于刚进大学的学生来说,潘知常太不一样了。一位学生对《中国新闻周刊》这样形容潘。

在新闻传播学院,也有教师对《中国新闻周刊》言之凿凿:论学术能力,老潘肯定是名列前茅的。

有学生说,这么博学的一个老师,应该没有必要去剽窃,学生之间也讨论过,潘知常真的会去抄袭吗?比较主流的意见是:管他呢,现在学术界这么腐败,他不抄别人也抄。那些抄得更厉害的呢,又有几个受到过惩罚?

学生们说,大学里经常有照本宣科读死书的教授,用的还是20年前的讲义,相比潘知常还差得远。潘知常会用自己参与的社会事务,告诉学生怎么样做好一个策划。

一位曾经和潘长期合作的学生告诉记者,他们进行的策划.往往是为地方政府或社会单位进行公关宣传而做的计划。此类项目往住由学者研究后提出概念,列出详细可行的策划案,交给对方自己去落实执行。

一名学生介绍说,潘曾经担任总策划的一个项目,是连云港市某区搞生态旅游,邀请他筹划如何包装进行社会公关。潘在自已的学生中选择了几人,让大家到旅游区去免费游玩几天,只要求他们指出,最吸引自己的点是什么。潘据此进行梳理,列出可以包装为生态旅游的景点。

一位学生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说,求学和作学术研究的道路,一样的充满艰辛。潘除了经常请大家吃饭,报销一些车票以外,他们全都是义务劳动。至于潘从此中的受益,她透露至少是五位数。学生们从中得到的收获,是打开了视角,知道怎样做一个策划。而这些,在课堂里肯定学不到。

学生们说,潘知常永远很忙,做项目,讲学,飞来飞去,报纸电视上出镜率颇高。在新闻学院,无论是校内由国家经费支付的科研项目,还是校外的社会资金(往住也来自财政)向专家要求的点子,潘都是项目最多的老师之一。所以,潘知常也是学院中最富的教授之一。

学生非常遗憾的是,此类项目往往在纸面上做完了也就结束,很少能付诸现实。

谁没有罪?——身兼教学、科研和社会事务,潘知常的精力怎么能胜任?潘的几位学生说他们也有这样的疑惑。据说,潘非常勤奋,往往半夜3点以后才睡,早上6点就起来。

时至今日,面对网上的揭发材料,潘的弟子们仍然认为,属于失察居多,恶意剽窃的少——看看潘知常的日程表就会明白,他分身乏术。另一位老南大人也对《中国新闻周刊》说,潘是个悲剧,有他错不可赦的一面,但是那些在暗处的人也不见得高尚:当年潘知常年纪轻轻,一个外来副教授到中文系,董健分了教授的两室一厅房子给他。那些还住在筒子楼里的教授、副教授会怎么想?之后又会怎么做?老潘为什么不停地动用自我炒作、政治攻势这些办法?难道都是他一个人的罪过吗?潘的弟子中,庞非现在是最为消极的。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说,由于被揭露的抄袭事件,他的学术梦已经完全破灭:不是我为自己辩解,相对于现在整个学术大环境,那点事真不算什么。可命运就是跟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庞非现在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用《圣经》中基督和妓女的故事对《中国新闻周刊》说:那些快意恩仇的,我就想说一句话,‘你们中间谁没有罪的,拿第一块石头打她吧’。


谢选骏指出:我之所以注意到“潘知常风波”,是因为我看到了潘知常《中华文明第三期:新的千年对话——从“大文明观”看中华文明的“天问”与“天对”》一文,其中的“中华文明第三期”与我的“第三期中国文明”似乎雷同。但是潘知常又是一句带过,并未深究。那么我下面就来深究几句吧。1、为何我说“中国文明”而不说“中华文明”?这是因为中国文明往往是政治主导的,而且从上层开始。2、中国的“国”不是国家意义的“国”,而是城市意义的“国”;所以中国文明只能是城市文明,不可能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野蛮路径的。而揆诸历史,所有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径的势力,都是蛮族集团——或为底层革命,或为外寇入侵。当然,我并不认为“中华文明第三期”剽窃了“第三期中国文明”,因为这两者的基本观念和思想内涵全然不同。例如,潘知常认为“中华文明第三期”的核心是“信仰”,而其他“两期”则不是。他大错特错了。因为其实,每一个文明、每一期文明的核心都是“信仰”——当然了,是不同的信仰。再说了,教授这个职业,本质上就是剽窃惯犯的职业——因为教授只是传声筒,并不要求具有创见。至于有没有援引出处,那只是一个学术规范——人们不可能对自己的所有谈话都给出“出处”,因为那样就无法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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