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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31日星期二

谢选骏:共产党商看不起马克思结果不得好死



《海归饭局:有钱人和文化人为啥都不自信》(2021-08-31 思想市场)报道:


前些年,我刚完成在美国的学业回到中国。刚回来的时候还没想好今后要干什么,只是打算先到处观摩观摩,看看有什么可以施展自己的机会。朋友体贴,也时刻帮我张望,于是就邀请我参加大大小小各种饭局。


我本身是一个对饭局没什么好感的人,觉得都是浪费时间。一大批本来就没任何交集的人通过互相敬酒、互相喊着“周总”“黄总”的方式套近乎,看起来好像认识许久,但其实不然。大多数人都只不过刚坐下没多久,仍处在连对方名字都叫不出的状态。


我理解这档子事的意义,即结交一批已有社会基础的人,通过他们获得一些自己可以利用的资源,把他们当工具给自己创造平台。


我不反对这种自由结社的方式,但作为康德主义者,新康德主义者,新新康德主义者,我对这类东西自然感到厌恶,因为康德主张把人当目的而非手段。


当然,我太不自信,怕自己错过什么。即便带着“海归”的帽子也一样,这个社会并不特别需要我。刚回国时不确定感太强,需要落地。于是,我就接受了朋友的饭局邀请,指望收获点什么。经历了自行车、地铁、的士等多种交通工具的转换,我进入饭店包厢。


和我想象的没太大区别,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堆满各种瓶罐,满屋子充斥着各种男男女女的酒气。碰到这番场景,我自然不会主动开口去说什么。当然,我也不会表现出满脸不耐烦。我愿意去观看眼前的觥筹交错,去倾听场内的窃窃耳语。


我朋友给在场的各位夸大美化了一段我在美国学习哲学的经历后,做贸易起家,已身家过亿的淘宝大铺老板钟总直接向我发问:“你学哲学有什么用?”来者不善,口气并不友好。我听过千百次这样的问题,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所以我想掐住话题。


我直接说:“没什么用。”但他追问:“那你在美国读很好的大学吗?” 我说:“一般,但老师都还可以,也都毕业于美国老牌名校。”他接着问:“你们老师赚多少一年。”我答:“公立大学,文科不多,官网上看,助理教授大概税前五万美元,副教授六七万,教授八九万。”


最后,他冒出一句:“你相不相信,我跟你老师走在马路上,问十个姑娘,至少有八个,嗯,至少有六个姑娘会选我。”


在场的其余人都哑然失色,怕我会做出惊人之举让场面难堪。我理解钟总言下之意,我想他在向我宣誓主权,但其实更多的是在害怕。他害怕我瞧不起他,称他为暴发户。其实我不会,因为对于“何为至善”这样的问题,我坚信多元价值理念。


每一个人都可以选择并坚持自己的价值观,在自身价值观的引导下,去选择自己的路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有些人可以从小一路读书读上去,本科硕士博士博士后,也有人可以早早离开校园,进入商场厮杀,最后搏得风生水起。我坚持认为,这里面没有等级之分,只有方向之分。


我回应到:“你想说什么,你可以说得更直接点。”


他不知怎么开口,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你们读书有什么用,读了这么多书也没我赚得多,有文化有屁用”,即便他心里这么想。我愿意带着极为优雅的态度让他表达他的真实想法。在我看来,他其实可以更加自信地坚持说八个姑娘,甚至九个姑娘,没有必要改口。


我朋友打圆场,把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当然,这并没有让钟总感到任何释怀,我猜想他心里依旧不舒服。可能我说“我们读书读了再多也没用,也没有钟总那样成功”并自罚三杯以表敬意,他会感觉好得多。


事实上,他似乎是想通过把我压下去,向在场的各位宣告他自己的成功人生以及资本的胜利。但有意思的并不在于交锋,而在于一个亿级老板在没有依赖家庭资源,并能凭借自身努力在某领域大获成功的前提下,依然无法与自己和解,依旧不那么自信,依旧渴望他人的认同,即便这个人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这种不自信其实弥漫在当下整个社会,没有一个个体能回避这股潮流。


我们以为“有钱了,口袋满了就能让自己变得自信”,但其实不然。有钱还不够,要自信可能还得要点文化底蕴,要有点知识。要不然,怎么大学里一到周末,就有各种西装革履人士来参加什么总裁班、灵修班、礼仪班呢?


我之前在国内某校哲学系读过几年书,我们系在学校教学楼七楼,八楼那层属于经济学院。每到周末就有各种总裁来上课。最热闹的就数下课间,这帮人喜欢在走廊里大声讲电话。电话那头大概问“你在哪里”,所以电话这头总会大声说“我在x大上课呢,有音乐赏析、经济学……”


声音之响,生怕别人听不到。可能他们觉得,说自己赚了多少钱是一件俗事,但说自己在学什么就是一件雅事。他们大概以为,学点知识、修点文化会给他们自信。


但我们可以反过来问,有点知识,有点文化就真会给人自信吗?我看也不尽然。


在我校后门处有一烧饼摊。那个烧饼摊很有名,经营得风生水起,不仅上过报纸电视,还被当作“中国梦”的典范宣传过。这名老板比我先前提到的钟总要自信,因为他够坦诚。


几年前某一天,我系一名博士生去他那里买烧饼,就被店老板揶揄过。老板说:“你们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你们买得起房吗?我有四套房,你们买得起吗?”过了几年,据说老板的房子已经变成了六套,还有两辆豪车。人一成功就容易膨胀,当然这没什么太大问题,我喜欢他的坦率。


我在这里说这事并非要批判烧饼摊老板,我想说的是我那位系友。他听了老板的话后非常生气,感觉受了打击,抬不了头。因为非常介意老板的话,他在系里大力批判这位老板,说老板多么多么地看不起读书人,看不起知识分子,接着就把他的个人境遇放大至整个社会价值的衰落。他试图捍卫“读书人”在这个社会的主权地位。


社会价值衰不衰落另当别论,但至少,我这名系友因为老板的话而自惭形秽。你上学读书,既有知识又有见解,但似乎也没让你有底气,你还是因为别人说你没钱而觉得面红耳赤。


一个选择走学术道路的人,为何会这么介意一名圈外人评价?学了这么多年哲学,似乎依旧没有让他自信到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当然,老板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绝对自信,因为据消息人士所言,他还是花钱把自己的儿子送到我校的继续教育学院接受工商管理的“函授课程”。关于函授课程的含金量问题,我不去说,但至少有一点可知:他还是希望他儿子有点文化,光有钱还不够。


可问题是,文化和金钱能够互补吗?


我们常听家长对子女说:“你要好好读书,这样以后才会有出息,否则就连工作都找不到。”家长说的是事实,因为读书和学历挂钩,学历和就业乃至收入挂钩。虽然我们口上总批判“资本主义”,但行为却很诚实,一不留神就在教育中注入了某种资本主义精神。


通过将读书假定为资本积累的过程,“读书/出息”的话语形成了。因为读书是某种文化养成,所以知道分子们就把通过读书带来的沉淀称为“文化资本”。这个词很流行,只不过流行不代表合理。我们凭什么要让资本绑上文化呢?


当我们说一个人有文化的时候,除了说这个人有点知识,还指这个人有修养,有品位,拥有某种美好品质。在这里,文化更像是审美上的东西,但审美上的东西不可量化。


资本不是这么回事,资本的主要特征是可替换、可累积,比如钱可以买房,房可以卖钱,钱可以越来越多,房子也可以越来越多。当我们指一个人有钱,会说这个人拥有经济资本,这没什么问题,因为经济和资本往往同义反复,钱的本质就是量化物。


当我们把知识、文化理解成资本时,我们实际上是用经济学概念绑架了文化,或者说,把文化降格成了量化物。将审美的多元性变成功利的一元性,文化和经济变成了可互相通约的东西。最后就以为文化和钱可以互补。钟总、烧饼店老板因钱买不到文化而自卑,系友因文化无法套现也自卑。


我以为,当一个人自信时,他是完全处在自由状态的。一方面,他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事,另一方面,他又愿意去承担因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如果一个人选择走学术道路,他就必须意识到学术研究会带来的早期清贫;如果一个人选择去经商,他也就必须承担因时间有限而无法提升自己各方面知识水平的局限。


读书和经商,并不矛盾,求知和求财也并不对立。两者不可通约,我们没必要将它们预先捆在同一根价值链条上比个高低胜负。


求知者应该自信,因为他获得了知识的回报,即便最后一贫如洗,经商者也该自信,因为他获得了资本的回报,即便最后一字不识。


谢选骏指出:这些党商勾结的共产党暴发户看不起穷博士,因此必然看不起穷困潦倒的卡尔·马克思,但是,这些党商勾结的共产党寄生虫,却还要捧着马克思的牌位混饭吃,难怪他们要遭到周期性的清洗,结果总是不得好死。这些党商勾结的混饭吃,要是读懂了某种哲学,就不至于早早地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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