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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2日星期五

谢选骏:《三体》与《空寂的神殿》的作者都没有家乡

《<三体>:这部“无法拍摄”的中国科幻小说成网飞新剧》(詹姆斯·巴尔蒙特(James Balmont)BBC专题报道记者 2024年3月22日)报道:


由《权力的游戏》制片人监制,“网飞”( Netflix)新剧集《三体》(3 Body Problem)改编自一部中国同名畅销科幻小说。尽管中国一直对这类小说进行审查,但这部小说依然在中国大受欢迎。


1967年的一天,北京,一名天体物理学生叶文洁亲眼目睹她的父亲被(“文革”中的)红卫兵批斗殴打致死。后来,为了避免受到惩罚,她加入了一个位于内蒙古的军事项目,但条件是永远无法离开基地。


在这个寒冷的前哨站,在一个巨大的抛物面天线下,她对人类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她一生致力于研究,并取得了科学突破……将高功率无线电信号广播到外太空。这一行为将产生严重后果,而这一切都源于在北京那灾难性的一天。


这仅仅是对《三体》中跨越宇宙的情节的概述——这部科幻史诗也涉及了秘密的科学计划;一个在恒星之外的太阳系中的外星物种;还有一个描述了几千年来伟大文明兴衰的奇怪的电子游戏。


北京出生的刘慈欣的畅销小说是他《三体》系列的第一部,曾因其令人费解的时间跳跃、哲学困境和对科学理论的密集探索而被认为难以改编 (中国改编的电影在2017年被搁置)。


但是现在,它通过“网飞”剧集登上了国际荧幕,这也是《权力的游戏》主创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D·B·韦斯(DB Weiss)迟来的回归计划。早期的评论对他们是否能(改编)成功产生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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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科学家和一名海军军官试图击败外星人入侵(《三体》剧照)。图像来源,NETFL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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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科学家和一名海军军官试图击败外星人入侵(《三体》剧照)。


更重要的是,原著小说取得了难以置信的成功——2006年首次在中国《科幻世界》杂志连载,并由刘宇昆在2014年翻译给西方读者。它的拥趸包括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和《权力的游戏》作者乔治·R·R·马丁(George RR Martin)。


在2015年获得了最著名的“雨果奖”的最佳小说奖之后,这使他与《沙丘》的作者弗兰克·赫伯特(Frank Herbert)和《基地》系列的作者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齐名。这本书和它的两部续集已经在全球售出了近900万册。


今天,刘慈欣被誉为将中国科幻小说推向世界的人——考虑到中国历史上对科幻小说的压制,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壮举。


“在40多天里,仅在北京,就有1700多名受害者在批斗会上被殴打致死”,这是在《三体》英文译本上开头的一段话。“还有许多人选择了一条更简单的道路来避免这种疯狂。”这部小说以1967年为背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由于学生领导的激进“红卫兵”逐渐转向用暴力来拥护毛泽东的共产主义政策,有多达200万人在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中丧生。


许多受害者自杀是为了“被迫结束痛苦”。而在《三体》的现代情节中,科学界发生的无法解释的自杀事件暗示了这一事实。但是,与这段真实的历史如何塑造刘慈欣作品中的事件相比,更引人注目的是,毛泽东政权如何在现实世界中塑造科幻小说的进程。


天体物理学神童叶文洁(右)深陷1966年中国文化大革命的泥潭(《三体》剧照)。


刘慈欣出生于1963年,正是中国“文化大革命”发生的三年之前。美国蒙大拿州立大学的中文教授李华说,在那个时代,科学家、作家和其他知识分子被打成“反革命”,并被送到劳改营进行“思想改造”。李华是《后毛泽中时代解冻时期的中国科幻小说》的作者。


撇开共产党的宣传不谈,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没有文学作品出版——对于科幻作家来说,渡过动荡的政治局势尤其困难。“很多常见的主题都是禁忌,”李华说。“比如说,在毛泽东时代,马克思列宁主义没有对宇宙中是否存在外星人做出规定。”


随着科技创新与科学发展的雄心被宣传成腐败的西方资本主义的产物,“中国的科幻小说在19世纪60年代早期到1967年仍旧处在休眠状态”,李华说。 但是,正如《三体》的后记所揭示的那样,在目睹了1970年4月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划过天空后,六岁的刘慈欣还是会被“说不出的好奇和向往”所打动。


几年后,他在父亲的床下发现了一箱书——包括儒勒·凡尔纳(Jules Verne)的《地心游记》——他发现自己怀有一种决心,就像他书中的角色叶文洁一样,这种决心最终会产生深远的影响。“我的坚持都源于我父亲这几句话,”刘慈欣在2019年接受《光明日报》采访时表示,“他解释说,那时候,这些书只能属于个人的私密阅读。”


毛主席在1976年去世,正如叶文杰在《三体》中“文革期间经历的恐怖逐渐消退”一样,1977年邓小平上台后,改革开放、对唯智主义和西方的开放时代,也让科幻小说短暂繁荣起来。


正如邓小平在同年所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1979年,《科学文艺》杂志开始发表翻译和原创的科幻小说,年轻的刘慈欣也第一次开始动笔创作。但是,正如“噩梦般的记忆”重现会让他小说中的叶文洁相信,“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一样,共产党也会阻碍科幻小说的再次复苏。


亚历克斯·夏普(Alex Sharp)和洪洁丝(Jess Hong)主演了这部“网飞”新剧,这是《权力的游戏》主创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DB·韦斯(DB Weiss)的回归计划。


由于担心西方思想更大程度地传播到中国,邓小平的反对者开始反对他的自由主义政策,1983年,共产党发起了一场“清除精神污染”运动,“旨在根除受西方启发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李华说。宣传部门“挑出特定的(文学作品)类型来攻击和压制:包含鬼故事、暴力、性、反科学假设和对社会主义存在隐晦批评的科幻作品,并将它们列为‘精神污染’。”


叶永烈等主要作家在中国发射第一颗卫星进入轨道时写了关于太空旅行的故事,并受到了谴责,《科学文艺》杂志被迫出版非虚构作品,并在此过程中更名为更不引人注目的《奇谈》。李华说,几个月后,邓小平结束了这场活动,但“许多科幻作家”“感到失望和情感上的伤害,离开了这个领域”。


即使科幻小说再次复兴,政治敏感性也阻碍了它的发展。刘慈欣的第一部完整小说——1989年的《中国2185》(一个关于毛泽东在虚拟现实中复活的赛博朋克幻想)——提供了一个有趣的例子。李华说,这说明科幻叙事“由于敏感的社会政治话题而被阻止出现在印刷品上,但后来又在网上发表。”但她补充说,许多这样的作品很快就会被删除。


这部小说是在(中国)军队被派往天安门广场暴力镇压抗议活动的两个月前完成的(小说第一章开头的背景)。这一事件同样破坏了《科幻世界》(《科学文艺》的最新名字)1991年在成都举办一次大型作家会议的计划。这一事件的消息震惊了潜在的国际客人,导致只有十几名外国作家参加了这场原本可能更重要的分水岭活动。


当今中国的科幻现状


今天的中国与刘慈欣长大的时代已经不同了。随着90年代经济的快速发展,这个国家现在是一个现代化和繁荣的国家,但也是一个以使用面部识别技术作为国家监控工具,建立社会信用体系,对公民的可信度进行评级,以及拥有现在世界上第二多人造卫星的太空计划(目前有600多颗卫星绕地球运行)而闻名的国家。


科幻作家韩松在其2013年发表的期刊文章《中国科幻小说:对现代化的回应》中说:“中国的戏剧性转变本身就是未来主义的。”他在文章中用“科幻”来形容中国的经济奇迹。并称,“现实……是虚构的东西。”


事实上,伴随着这些技术的发展,科幻小说在中国蓬勃发展。上世纪90年代,随着《侏罗纪公园》和《黑客帝国》等电影上映,“雨果奖”得主菲利普·K·迪克(Philip K Dick)和阿瑟·C·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西方作品登上了书架。


到了世纪之交,《科幻世界》的发行量达到了40万份,是同类出版物中发行量最大的。2019年,另一部由刘慈欣导演改编的电影《流浪地球》在中国获得了惊人的6.73亿美元票房,标志着中国科幻电影的分水岭。那么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呢?


刘慈欣的书在全球销量超过900万册。《三体》的粉丝包括包括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和《权力的游戏》作者乔治·R·R·马丁。


“政府审查制度在社会政治问题上相对严格,”李华解释说,“但在科技问题上相对宽松。”因此,大多数作家会自我审查他们的作品,尽管像另类历史这样明显敏感的话题仍然被避免提及。就在2013年,穿越叙事还被禁止出现在电视剧中,因为它们被认为缺乏对中国历史的尊重。


尽管如此,社会政治批评对中国作家来说并不是不可能的:“对‘文化大革命’的批评在中国并不是什么被禁止的话题,”翻译家刘宇昆在2015年的美国网上论坛Reddit线上“极客”大会上说。


2015年,一名宇航员在离地球350万公里外的国际空间站上漂浮。与此同时,刘慈欣成为首位获得“雨果奖”最高奖项的亚洲人。尽管如此,他的书还是不免暴露了其构思的敏感本质。


毕竟,带有“文革”背景的章节(英文版《三体》的开篇)在中文原版中被移到了中间部分,因为担心政府审查机构会觉得这些章节过于政治化(在“文革”结束30周年之际,这是一个特别敏感的话题)。


八年过去了,第一次在中国举行的世界文学大会因争议而蒙上阴影,在2023年的活动中,几名提名者被莫名其妙地宣布没有资格获得奖项,引发了人们的担忧,因为他们是出于政治原因被中国共产党盯上的。


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DB·韦斯(DB Weiss)在“网飞”上的新剧集以与该书英文版相同的方式开始,他们不必担心审查制度。为中国观众制作的完全不同的《三体》电视版已于2024年1月开始在中国播出。


相反,西方制片人将在未来几周面临观众的关键性判断,他们的故事会在刘慈欣的原著小说基础上展开,并与原著小说有所不同。


谢选骏指出:《三体》的主题其实就是《流浪地球》——这这一种没有家乡、没有祖国的宇宙孤独感。那么,这种感觉是如何产生的呢?


《<三体>作者刘慈欣:写作不是因为热爱文学而是科幻本身》(三晋都市报|周俊芳 2017年08月03日)报道:


提起长篇科幻小说《三体》,大家自然会想到一个名字——刘慈欣。这部堪称中国科幻文学里程碑的作品,为刘慈欣带来了一连串的荣誉。继获得第73届雨果奖最佳长篇故事奖之后,《三体》获第六届全球华语科幻文学最高成就奖,刘慈欣还被授予特级华语科幻星云勋章,该等级勋章只有获得国际最高科幻奖项雨果奖和星云奖的作家有资格获取。


6月24日,著名的世界级科幻奖轨迹奖揭晓,刘慈欣凭借《三体3:死神永生》摘获轨迹奖最佳长篇科幻小说奖。继《三体1》之后,《三体3》能否再获雨果奖,令人期待。


6月21日,保利航空大世界在成都举办了以“梦想plus飞凡启航”为主题的新闻发布会,聘请刘慈欣担任航空大世界首席科学顾问。


因《三体》获世界科幻大会第73届“雨果奖”,在2013-2015年度赵树理文学奖评选中,刘慈欣被授予荣誉奖,这是他第二次被赵奖授予荣誉奖。2010年,刘慈欣所著《超新星纪元》,还在2007—2009年度赵奖评选中,曾获得儿童文学奖。


这位将中国科幻文学推向一个新高度的作家,对外界而言是个神秘的存在,并一直对外界保持着警觉,将科幻与现实截然地分开。


让超现实文学变成生产力


2016年8月,“新世纪‘三晋新锐’作家群研讨会”在北京现代文学馆召开,作为山西作家代表,刘慈欣与会发言:“大众视野里的文学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历史上看,我认为文学和市场不是对立的。如今,现实主义正在从大众的文学视野中淡出,而超现实的以想象力为基础的文学形态正在进入大众文学的视野。”


他的超前的思维,在传统作家中引发了不小的议论。但事实证明,作家要想成为有尊严的写作者,让文字变成生产力,让文字工作者成为富裕的人,必须与市场化接轨,起码与市场建立一个通道。2013年,刘慈欣曾以370万元人民币的收入位列第八届作家富豪榜第28位。而在2015年,刘慈欣以1000万元人民币的收入“突飞猛进”升至榜单第11位。


在山西作家当中,刘慈欣是为数不多进入富豪榜的作家,他快人快语:“这个统计并不准确,相差很大。”当前科幻在中国仍属边缘文学,关注度有所提升但仍不是主流。好在大多数科幻作家都是高知分子,学历高有本职工作,写作仅是业余爱好,因此不存在生存压力。“但仍希望科幻作家有更好的收益,吸引更多人关注科幻,参与科幻创作,促进科幻文学的繁荣发展。”


1963年6月出生的刘慈欣,迄今为止,已发表约400万字,包括7部长篇小说、9部作品集、16篇中篇小说、18篇短篇小说以及部分评论文章。作品连续8年获得中国科幻小说银河奖;2010、2011年华语科幻星云奖最佳科幻作家奖;2012年人民文学柔石奖短篇小说金奖;2013年第九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等等。


2015年,刘慈欣凭借小说《三体》获得世界科幻文学界最高奖项“雨果奖”,成为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亚洲人。据不完全统计,《三体》单本发行超过200万册,总发行量达到700万册,在近年来的科幻小说中,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在山西,吴言是研究刘慈欣比较早的评论家。她眼中的刘慈欣“很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对科幻和世事都有自己独到的认识”。


没有乡土观念的科幻写手


高大冷峻,不苟言笑,但刘慈欣并非外界所评价的“神秘”。他淡然直率,真诚低调,没有架子,更不做作。


他自称“没有家乡”,对生活了三十余年的阳泉和祖籍河南信阳罗山一样,认为“只是生活过的地方”。“如果一个好地方,和我没关系,我也会产生感情,我没有什么乡土观念。”7岁时,刘慈欣的父亲转业,全家人从北京搬到阳泉矿上,在这里他度过了青少年时期。1981年,刘慈欣考入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后更名为华北水利水电大学)水电工程专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阳泉的娘子关电厂任软件工程师,自此,就一直留在阳泉生活。“我的身体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可是心灵在路上。”刘慈欣有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家”,有父母有女儿,但他说自己缺乏家乡概念,就是不管在某地待多久,都不会产生留恋。


在刘慈欣身上,有着理工男的典型特征。“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科幻写手而已,不要把我看成是学者,更不要把我看成是科学家。”他说科幻作家在国内有个尴尬,就是常被人与科学家混淆,只能说,科幻在中国还不太普及,人们还不够了解。“中国科幻小说近年来频频获奖,是与科幻作家队伍壮大、综合国力提升等有关。中国科幻小说在国际上受重视,是以国家的强盛为基础的。”


2010年后,刘慈欣所在单位撤销,他呈现出“无工作”状态。之后,虽然调入阳泉市文学艺术创作研究室,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家待着。用他的话说“时间多的是”。写作之余,刘慈欣爱看书,爱看电影和运动,与周围人家并无二致。对外界认为的,阳泉小城闭塞之类的话,他则认为信息时代,距离完全不是问题,都可以通过科技进行无限制沟通交流。更何况地处太行山的阳泉,在他眼中,“看着比较偏僻,实际上它并不偏僻。”在科幻文学中,对他影响最大的《2001太空漫游》,其作者阿瑟·克拉克大半辈子都在斯里兰卡一个小渔村,这并不妨碍他写出最前卫、最富想象力的科幻作品,所以说写科幻跟待在哪没关系。特别是现在网络时代,无论在哪都能获得和大都市的人一样的资讯,地球与外太空的交流尚能实时同步,更何况对于一个以科技为信仰的计算机工程师,打破地域上的限制,更不在话下。


2016年3月,在山西省作家协会六届三次全委会会议上,屡次获得中国科幻银河奖的刘慈欣,当选山西省作协副主席。对于舆论的普遍关注,他表现得很淡定,认为这只是出于鼓励,颁发给他的一个带有荣誉性的称号。


写科幻小说与性别无关


被认为是雨果奖风向标的轨迹奖,创立于上世纪70年代早期,颁发给《轨迹》杂志年度读者投票的优胜者,给雨果奖的投票者们提供意见和建议。《三体3:死神永生》摘获轨迹奖最佳长篇科幻小说奖,评委认为,该书让人心神激荡,充满了震撼力,并且兼顾了哲学思考,是难得的佳作。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称赞《三体3》:“拥有狂野的想象力,非常有趣。”


刘慈欣却认为,“这个奖并不重要。以今年公布出来的6本提名书目来看,《三体3》获奖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其中有一本在业界好评如潮,是强劲的竞争对手。与73届获雨果奖的情形相较,《三体3》获奖的几率并不客观。”


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写科幻小说,20多年时间,刘慈欣已经扛起了科幻界的大旗,成为全球知名度的科幻大家。一个人的创作,表现出来的不一定是他生活的总和。从一方面说,这是生活,对创作肯定会有影响,但从科幻的角度来讲,它的影响可能是通过一个比较深层的渠道反映出来的,直接影响是没有的,毕竟日常生活跟科幻是有一定距离的。


他说,写小说从不会把自己带入里面去。“自己只是科幻小说的作者”,他认为人类应该保持对未知世界探索的好奇心,利用想象力去开发无尽可能性。他认为写科幻与性别无关,是与个人有关,世界上第一部科幻小说的作者玛丽·雪莱(英国诗人雪莱的妻子)就是位女性,第74届雨果奖获得者郝景芳,是继刘慈欣之后第二位获此殊荣的中国作家。那些认为女性缺乏理性思维的观点,都是误解。


“我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您要问我信什么宗教,我会把科学当成宗教来信仰。”他推荐一本书写中国文化的书《空寂的神殿》,“里面说,中华民族的神殿里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神,都是实用主义的。”


科幻是科技的先导,是一个真正面向未来的产业,更是一个民族科学素养与想象力的标志。在刘慈欣看来,很多作家所依赖的科幻灵感,并非全是异想天开。小说中提到的未来科技、智能生活,源于现实始于生活,很多都将在未来得以实现,有的甚至已经融入到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


在他看来,一个作家不应该对已写出来的作品做过多诠释,文学作品本来就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写出来之后就不属于作者了。“我一贯认为作家应该远远躲在作品背后,不要过多走向前台喋喋不休。”他坦言,写科幻不是因为热爱文学,是因为科幻本身。作为一个工程师,他说自己特别佩服那些把幻想变成现实的人,而不是没完没了幻想的人。


谈及一些企业家和网络大佬从他的小说里解读出来的东西,他直言,在写的时候,压根儿就没往那儿想,“很遗憾,他们想的比我多。”不玩微博不用微信,极少出现在各种文学和商业活动当中,与读者也保持着一定距离。一直以来,刘慈欣都是这种状态,远离喧嚣,疏远热闹的人际关系,专注工作,认真写作。他说希望媒体关注他的作品,用作品说话,而不必关注他个人。“如果你看了我的小说,在下夜班的路上,看了星空几秒钟,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谢选骏指出:人说——“我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您要问我信什么宗教,我会把科学当成宗教来信仰。”他推荐一本书写中国文化的书《空寂的神殿》,“里面说,中华民族的神殿里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神,都是实用主义的。”

我看《空寂的神殿——中国文化之源》是1987年出版的,作者谢选骏,1989年以后在中国大陆遭到封杀,再也无法出版新的作品了。但是三十年之后,王者归来,投影在《三体》上面了。


《为何刘慈欣说没有家乡?为何<三体>要写逃离地球?》(李召 2017年6月21日)报道:


刘慈欣用微信吗?他怎样和外界联系?刘慈欣喜欢看什么书?炒股吗?


为什么刘慈欣在一个地方一呆数十年却又充满强烈的漂泊感?


为什么刘慈欣作品中总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总能听到“逃离地球”“逃离太阳系”的回声?


刘慈欣有哪些交往圈子?刘慈欣最钦佩的是哪些人?刘慈欣怎么看科学、科幻与宗教?


怎么看待企业界商业界对他的追捧?如何看待大家对《三体》的不同诠释?


刘慈欣有被退稿的经历吗?《三体》的销售情况如何?《三体》出来之后,同事怎么看?


刘慈欣什么时候开始玩游戏?他会允许女儿玩游戏吗?跟哪些公司在做游戏?


您现在是在阳泉的时间更多,还是在太原更多?


在阳泉更多,我家就在阳泉。小孩在阳泉上高中。


在娘子关电厂关闭之后,您在阳泉那边还有工作吗?您的人事关系呢?


没有工作。电厂关掉了,关系就在阳泉。


哦,我看好像叫阳泉市文学艺术创作研究室。


对。


其实档案也不那么重要。您自己的老家罗山您去过吗?


去过。


河南罗山给我的印象还停留在晚清民国时代,据《曾国藩日记》记载,道光二十年(1840)春节,曾国藩是在过年的。他是道光十八年进士,考中后回了一趟老家,道光十九年农历十一月回北京,经过罗山时碰上下雪,所以除夕和大年初一都在罗山。民国二十七年(1938),中日军队在罗山也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战役,是武汉保卫战的一个组成部分。


罗山是经济比较不发达的一个地方。


您的小说里写到,包括IT巨头的解读,从高维到低维,从娘子关电厂就按照工业的发展,到经济发展,按照这么划分应该叫做低维,低维的企业,您在这样的企业工作了30年,会不会有一种心理上的压力之类的。


您刚才提到的《2001太空漫游》的作者阿瑟·克拉克,大半辈子都在斯里兰卡一个小渔村,这并不妨碍他写出最前卫最富想象力的科幻作品,所以说写科幻跟待在哪没关系。特别是现在网络时代,无论在哪都能获得和大都市的人一样的资讯,跟待在那里没有太大关系。


除了科幻之类的您会关注哪些东西?假如您看新闻、或者看书的话、


军事、科技、历史。


嗯,历史,哪一段历史呢?


也没局限在哪一段吧,就是跟科技、军事有关的历史,比较有意思的历史都可以。


刚谈到虚拟现实、人工智能虚,现在资本市场也在炒作这类概念,您自己炒股吗?


我不炒股。


您在写小说的时候,单位的人知不知道您在写?


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来倒是知道了,但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不认为这是多大的一个事。


最早引起同事关注是什么时候?


在我记忆中,从来没有引起过同事的关注。


《三体》出来之后呢?


即便到现在,同事也没去关注。现在我们整个电力系统也好,山西这个地方也好,经济都很不景气,大家压力都很大,到现在都没有人关注这些。


跟小城市的文化氛围有关?


倒不是小城市,我单位是电力系统,不属于任何一个城市,不属于阳泉,是中央企业,属于中国电力投资集团公司,中电投。


现在在阳泉、在太原、跟在北京、上海,“刘慈欣现象”完全不同,您自己是有什么感受?


我一直待在阳泉,并没有多少感受,主要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就是电话、电子邮件,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干扰,像这种出来(接受采访)是很少的。


我看您上次去FAST工程,“玉兔”发射您也去了,这都是他们邀请您去?邀请您去主要是什么部门?


不一样,有时候是航天部门,有时候是中科院。


就还是属于科技部门?


也不一定,有时候是企业,比如说企业组织的看火箭发射的团,就被请去了。


目前《三体》的销售情况如何?


获雨果奖前统计的数字大概是70多万套,200多万册。获奖之后增长迅猛。但还没有准确统计,估计现在(2016年7月)应该到400万册。


您有很多企业界粉丝。


我对经济学很陌生,我对很多学科都很感兴趣,但是对经济学却是怎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想知道一些关于经济方面的东西。


《三体》已经成了商业必读书,跟《失控》并列成为了企业的指导书了,其实您写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没往这方面想。其实作者在写小说的时候想得很简单,没想那么多。有时候,我不敢去和读者交流。当然了也可以很虚伪地顺着读者的杆往上爬,迎合读者的心理,什么预见到互联网战略之类的,首先这样很没意思,其次内行的人,尤其是科幻圈的人,一眼就看穿了。


最早还是从《三体3》出来之后,其实到现在影响最大的可能还是《三体2》。


影响最大是《三体3》,不是《三体2》。


我们换一个维度,不从企业看,从您自己的创作看,您觉得的三部里面,哪部更好?


我感觉都差不多,差别不是太大,各有各的优势,也各有各的缺陷。


第一部相对来说跟历史和现实结合得紧密一点。


对。


听说最初写《三体》第一部时,有人让您换题材,不以“文革”为背景?


没有,没有这种人,因为我写的时候没和任何人交流过,给编辑的稿子已经写好了,我交稿以前没跟任何人交流过,这是我的习惯做法。


就是说您不会跟编辑之间交流这些?


写好以前不会有任何交流,和周围的朋友都不会交流,我不习惯这种写了一半跟人交流,完全就是自己写,完整的构思了之后再动笔。


不是想到哪写到哪?


业余作者是不能这么做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为了还债,二十多天创作了一部作品《赌徒》。因为他本来就是赌徒,写其所为,写其所思,在脑子里可能考虑了很久,但外界可能感觉是二十多天就完成一部小说。


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是主流文学,和我们这种写作方式可能有一定差别吧。


嗯,您小说里面介绍科学的一些细节比较多,会不会影响作品的流畅性。


会,这是《三体》第一部最大的缺陷,像你说的,会影响流畅性,没办法。


我读《白鲸》这篇小说的时候很惊讶,开始是按照我们说法叫记叙文,写着写着忽然变成了说明文,写到后面又变成了议论文,接着又变成了莎士比亚模式的,一会儿又变成了科学论文,有的人说这部书删掉一半还是可读的,而且更加可读,并且不影响它的价值,当然现在它已经成为经典了,您觉得它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如果海明威来写这部小说,他可能真的删得只剩三分之一。


对。


就像我刚才说的,写武侠小说,有古龙的风格与金庸的风格,您的风格更像金庸,现在有这种说法,您的作品就像科幻里的金庸。


有夸张的成分。


我其实是先看了几部长篇小说,接着看的短篇小说,看完之后就觉得您的短篇小说其实写得蛮好的。


对,我也感觉是。


您的短篇小说您喜欢哪几篇?


坦率地说,我都很喜欢。我要是不满意,不会把它拿出来发表。


也有不一样吧,比如说《地火》,我知道它包含您深厚的感情,但在艺术上可能不如您同年发表的《带上她的眼睛》那么完美。


我倒没那个感觉。


可能作者创作和读者阅读感受不同。如果非让您选一篇,会选哪一篇?


不知道,这真的选不出来,就像您有一堆孩子,您也选不出喜欢谁,不喜欢谁。


您觉得我的这个判断怎么样?《镜子》排第一?


不能排第一。


还是《乡村教师》?


也排不了第一,在我的感觉中,我所有的短篇中篇没有哪一篇是超出其他水平很高的。


有几篇在风格上差别很大,比如说《太原诅咒》是一种风格,《乡村教师》又是另外一个风格,《赡养上帝》是一种风格,但《赡养人类》的风格马上又变了,像昆汀·塔伦蒂诺执导的《低俗小说》,马丁·斯科塞斯执导的《盗亦有道》,有点黑社会的风格。


对。


我觉得您的短篇小说很多很完美,比如结构方面,长篇小说,像《超新星纪元》场面就太过宏大了。


短篇基本是长篇的梗概,当时基本发不了长篇,只能写成短篇。如果当时能写,大部分短篇都会写成长篇。


外人觉得写作好像是作家的使命感,其实很大程度上都受当时的环境影响,比如说稿费是多少,多写一点多拿一点稿费。


对,会有这种因素。


它不完全是作家的使命感,是综合因素形成的,包括这个东西要写长篇,哪部分要删掉等,这个科幻的圈子其实还是一个很小众的。


对,人不多,科幻作家常写字的也就二三十个人。


嗯,您们互相之间联系多吗?


我和他们联系不多,他们之间应该联系多,我住的地方比较偏。


长篇小说中,除了《三体》,《球状闪电》我觉得也挺好,可能是比较符合我的口味吧。就是有悬念,而且是一开始有悬念,读个几段又有悬念,基本就是这样。写的时候有没有刻意去经营,比如说到某个地方就要设置一个悬念,不然会读得没有味道了,因为人阅读兴趣的是有极限的。有刻意去经营?


对,因为这是类型文学必须要做的,要讲故事,讲一个好的故事。


就像看电视也一样,隔几分钟就必须来点刺激的,不然观众要打瞌睡了。


倒不是隔个几分钟,就是要有故事性的考虑。


短篇小说跟长篇小说布局还不太一样,比如说在某个地方要设置一个悬念。


对。


我在读《三体1》的时候,我自己的感受,里面写的三体游戏,我第一次读的时候还可能觉得会影响到后面的阅读,因为开始不明白它里面的含义,后来才明白您里面讲的其实是对三体文明的一个隐喻。


对。


可能第一遍读的时候会(吃力),您当时有没有考虑到这个。这个游戏的创意是怎么来的?


创意?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游戏迷。后来没精力了、没时间了。


假如您女儿玩游戏,您会让她玩吗?


有一定限度吧,也不是完全不允许,影响到学习就要控制一下。


您是做计算机工程的,您自己有没有做什么游戏之类的?


没有,做一个游戏那是要耗费很大精力的。


现在《三体》跟一些游戏公司在合作您会参与吗?还是会授权给他们?


会参与。


您自己对这个也有经验,现在跟哪些游戏公司在做?


游族,腾讯,网易。


现在的收入主要靠稿费?还是它的衍生品,如电影、游戏之类的?


都有。


单看稿费的话可能并不高。


对我来说还可以吧,因为它是畅销书,它的销量很高,相应的版税就会高一些。


您有被退稿的经历吗?


有啊,《信使》是我帮《科幻世界》写的封面故事,他们有幅画叫我照着写,结果被退稿了,到现在也没有发表。


我看很多书里都有收录。


是的,但杂志没发。


出版策划方让我问这么一个问题:在山西省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博大的的心灵?


首先,我这个地方并不偏,它是一个中央企业,它是山西省最早有互联网的地方,它的生活条件也很好,交通也很便利;第二就是因为我工作的需要,我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北京、上海、太原这样的大城市度过,不是待在很偏僻的地方,而且每年我还经常出国,所以并不是那种在深山里隐居的情况。


这就是外界的一种想象,今天我路过的时候,确实是在一个大山里面。


看着比较偏僻,实际上它并不偏僻。


我路过的盂县,好像有一位很有名的作家,高长虹还是石评梅啊?


石评梅在平定吧,是民国时期的人。


嗯,石评梅是平定人,高长虹是盂县人。其实您还不算本地人,李彦宏算是本地的吧?


他是本地的。是真正的阳泉人,我是外地人。


如果让您选的话,您会不会把阳泉当成您的家乡?


不会。因为山西的文化氛围跟科幻南辕北辙。


《流浪地球》写到太行山。您老家是罗山的,在您的文学作品中有没有写到罗山的?


我没有在罗山待过,我并不了解它。所以您看,我现在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乡”的地方,只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您在一个地方一呆数十年,却又充满强烈的漂泊感。您的乡愁观,您的心态,会不会影响到您的创作?


应该不会吧,我这种人很多。我不会因为一个地方是我的家乡我就刻意去写它。如果是一个丑陋的地方,就算是我的家乡,我也不会对它产生感情。如果一个好地方,和我没关系,我也会产生感情,我没有什么乡土观念。



我觉得您的作品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总能能听到““逃离太阳系”比如您在《流浪地球》这篇小说中写到,地球离开自己的轨道,航出冥王星轨道,航出太阳系,在寒冷广漠的外太空孤独航行,经过2500多年之后,成为比邻星的一颗卫星。在《三体》中,因为章北海的策划,“自然选择号“和追击它的”蓝色空间号““企业号”“深空号”“终极规律号”等五艘飞船,飞离太阳系,就像割断脐带的婴儿,被残酷地抛向宇宙的深渊,舰队上的五千五百人组成独立的“星舰地球”社会。非常震撼的是,流浪太空的“青铜时代号”被骗回地球后,舰队成员集体受到审判,一名被刑的军官在交接时,突然向正打算回归地球的”蓝色空间号“发出警报,“不要返航,这里不是家!”,从此”蓝色空间号“永不回头,彻底逃离太阳系。当然,您可能并不认同乡愁观与创作的直接关联,这只是我的一个观感,或者诠释。我也注意到,您好像本身谈《三体》这本书的话很少,都是别人在评论。


在我的信念中,一个作家不应该对他已经写出来的作品做过多的诠释,文学作品本来就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写出来之后就不属于作者了。


对,您的说法我很赞成。


您多说一句话,多一个诠释,就堵死读者一条想象的道路。对文学作品的过度解读是一个普遍现象。当然,有许多作家会顺着这种解读去迎合,但我只能实话实说。您从我的作品中领悟到的那些东西我压根就没想,当然这种说法可能会让读者们失望,特别会让高层次的读者失望,这是真实的情况。因为每一个科幻作家在创作科幻作品的时候,如果他是一个成功的作家的话,在写作品的时候绝对不会想:我的作品有多么深的哲学意义,反映多么尖锐的思想,有多么深的人文情怀。他想的只有一件事:怎么讲一个好故事,除此之外不会再想任何东西。如果一个科幻作者做不到这一点,那他肯定不会成功的。所以说,有时候作品成功了,大家这样去解读,有时会让人有很恐慌、很诧异的感觉。所以一般采访我也只能迎合大家去说,也说不出什么来,就这么回事。这都是实话,所以我觉得,如果大家喜欢某个作品,不用再问作家很多的东西。


您为什么在阳泉一待就是三十年?您可以换一份更好的工作。


这一直是我努力的,做不到,怎么换啊,找不到地方,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更不容易换。我也想去北京、想去上海,去不了,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所以有的人问,“你为什么要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去写作”,你能把我弄到北京去吗?


有的人总觉得刘慈欣很神秘,总有一些奇怪的解读。


我写科幻不是因为热爱文学,是因为科幻本身。我是工程师出身的人,特别佩服那些把幻想变成现实的人,而不是没完没了幻想的人,所以不喜欢和官员打交道,但我见到科学家、航天员,都特别钦佩,很愿意和他们交往,但人家不愿意和我们这帮人交往,对他们来说,科幻很不靠谱。


康德说,有两样东西,越是经常而持久地对它们进行反复思考,它们就越是使心灵充满常新而日益增长的惊赞和敬畏: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则。您写得最多的就是头上的星空,您也写了宇宙的道德法则,当然这是为了小说情节展开的需要。我想了解的是,您对宗教怎么看?


我是个彻底地无神论者,您要问我信什么宗教,我会把科学当成宗教来信仰,这不一定好,但是我是一个绝对的科学主义者,我相信科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虽然这个想法极端,但是我是这么想的。宗教我不信它,但可以欣赏它。


您一篇文章谈到,有时候科学到了极致就是宗教。


但是科学跟宗教的思维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同样的结果,不一样的思维方式。我的宗教观类似康德的看法,他认为,信仰的东西,既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但是科学的东西却是可以推论,可以证实的。


对。


西方哲学里面有个很重要的哲学概念就是“观念“和“信念”。从柏拉图到笛卡尔,到康德,包括之前我们谈到的休谟,都是一个非常核心的概念。也就是说,有时候指导人行为并不是靠一套科学的理论,而是我信它。当然每个人对信念这个概念的解释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人是因为习惯所以相信它,有些人是因为法律所以相信它,有些人是因为道德所以相信它,当然也有些人是基于信仰而相信它。


对。


李召:笛卡尔有一个解释是,如果不信宗教、不遵守某些规则,那么我们可能会有麻烦,所以就姑且信它吧,这是笛卡尔探求真理的一个指导原则;康德的解释是,既然宗教不能证实也不能证伪,而一个流传千年的说法就摆在那,信与不信在于自己,这是康德单纯理性限度内的宗教。


有一个对宗教的实用说法,假如上帝不存在,咱们信也没什么损失。


没错,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解释。


中国跟西方不一样,中国的神很多,不行可以换一个,各路神仙相互竞争,不存在单一的神,唯一的上帝。


对,包括佛教的佛陀,基督教的耶稣往往是被当成一个新神传进中国的。


所以在中国很难形成单一的宗教感情,如果觉得耶稣不行,我就换一个,我信佛陀,信真主。我有一次印象最深的是,在庐山下面一个县的募捐活动,里面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各种教全都混在一块,十字架的旁边就是一个佛像。有一本书写中国文化的书——《空寂的神殿》,写得蛮好的。


对,这是“走向未来丛书”里面的一本。


《空寂的神殿》说,中华民族的神殿里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神,都是实用主义的。


中国的神就是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但比人厉害一点,有点像古希腊的神。


对,比较像。对宗教我可以不信它,但可以欣赏它。比如佛教就是一种很精致的宗教。


在《三体》里面,您写到,三体文明发送了两个智子到地球,封锁人类的基础物理学,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思妙想。您对当下科技的发展是悲观还是乐观?


现在是IT的飞速发展掩盖了其他领域的缓慢发展。比如航天技术,发展得非常缓慢。现在的航天技术跟60年前的航天技术几乎没什么进步,它的推进方式还是那个样子。


难道被“智子”封锁了?


哈哈。


您用微信吗?


没有,我用电话和邮箱和外界联系。我面对面接受采访比较少。我一贯认为作家应该远远躲在作品背后,不要过多的走向前台喋喋不休地去说。


谢选骏指出:人说——有一本书写中国文化的书,《空寂的神殿》,写得蛮好的。……对,这是“走向未来丛书”里面的一本。……《空寂的神殿》说,中华民族的神殿里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神,都是实用主义的。……中国的神就是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但比人厉害一点,有点像古希腊的神。……

我想——《空寂的神殿》为何能够打动《三体》的作者呢?大概因为,这两本书的作者都是没有家乡的人吧——

我没有在罗山待过,我并不了解它。所以您看,我现在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乡”的地方,只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

您在一个地方一呆数十年,却又充满强烈的漂泊感。您的乡愁观,您的心态,会不会影响到您的创作?

……

应该不会吧,我这种人很多。我不会因为一个地方是我的家乡我就刻意去写它。如果是一个丑陋的地方,就算是我的家乡,我也不会对它产生感情。如果一个好地方,和我没关系,我也会产生感情,我没有什么乡土观念。

《三体》与《空寂的神殿》……作者都没有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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