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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26日星期日

谢选骏: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禽兽不如——梁曉聲們這代人幾乎沒有幸福的青少童年


《梁曉聲:我們這代人的父母,幾乎沒有幸福的晚年》(2021-12-17 頭牛大觀)报道:


  梁曉聲:中國現當代以知青文學成名的代表作家之壹。現居北京,任教於北京語言大學人文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


  我的意識中,母親像壹棵樹,父親像壹座山。他們教育我很多樸素的為人處世的道理,令我終生受益。我覺得,對於每壹個人,父母早期的家教都具有初級的樸素的人文元素。我作品中的平民化傾向,同父母從小對我的教育和影響密不可分。


  我出生在哈爾濱市壹個建築工人家庭,兄妹5人,為了撫養我們五個孩子,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到外地工作,每月把錢寄回家。他是國家第壹代建築工人。母親在家裏要照顧我們五個孩子的生活,非常辛勞。母親給我的印象像壹棵樹,我當時上學時看到的那種樹——秋天不落葉,要等到來年春天,新葉長出來後枯葉才落去。


  當時父親的工資很低,每次寄回來的錢都無法維持家中的生活開支,看著我們五個正處在成長時期的孩子,食不飽腹,鞋難護足,母親就向鄰居借錢。她有壹種特別的本領,那就是能隔幾條街借到熟人的錢。我想,這是她好人緣所起的作用。盡管這樣,我們因為貧困還是生活得很艱難,五個孩子還是經常會挨餓。



  壹次,我小學放學回家走在路上,肚子餓得咕咕叫,正無精打采往家趕時,看到壹個老大爺趕著馬車從我面前走過。壹股香噴噴的豆餅味迎面撲來,我立即向老大爺的馬車看過去,發現馬車上有壹塊豆餅。我本來就餓,再加上豆餅香味的刺激,當時只有壹個念頭,拿著豆餅填飽肚子。我趁著老大爺不註意,抱起他身旁唯壹的壹塊豆餅,拔腿就跑。

  老大爺拿著馬鞭壹直在後面追我,我跑進家裏,他不知道我壹下子跑入了哪間房子。我心驚膽顫地躲在家裏,可沒想到他還是找到了我家。


  “妳看到壹個偷我豆餅的小孩嗎”,老大爺問我母親。


  母親對發生的事全然不知。老大爺就把事情的經過給母親詳細說了壹遍,然後蹲在地上沮喪地說:“我是農村的莊稼人,專門替別人給城裏的人家送菜,每次送完菜,沒有工錢,就得到四分之壹塊豆餅,可沒想到半路上豆餅被壹個學生娃給搶了,可憐我家裏還有妻子和孩子,就靠這點豆餅充饑……”


  母親聽完後,立即命令我把豆餅還給了老大爺。他大約走了十幾米遠後,母親突然喊住了他。母親將家中僅剩的幾個土豆和窩頭送給了他,老大爺看到玉米面做的窩頭時,就像壹個從未見過糧食的人壹樣,眼睛放亮,壹邊不停地說著感激的話壹邊流著眼淚。


  母親回到家時,我以為她會打罵我,可她沒有,她要等到所有的孩子都回來。晚飯後,她要我將自己的行為說了壹遍,然後她才嚴厲地教訓我:“如果妳不能從小就明白壹個人絕不可以做哪些事,我又怎麼能指望妳以後是壹個社會上的好人?如果妳以後在社會上都不能是壹個好人,當母親的對妳又能獲得什麼安慰?”這些道理不在書本裏,不在課堂上,可這些道理使我壹生受益。


  當時我家雖然非常窮,但母親還是非常支持我讀書,窮日子裏的讀書時光對我來說是最快樂的。當時家中買菜等事都由我去做,只要剩兩三分錢,母親就讓我自己留著。現在兩三分掉到地上是沒人撿的,那時五分錢可以去商店買壹大碟鹹菜絲,壹家人可以吃上兩頓,兩分錢可以買壹斤青菜,有時五分錢母親也讓我自己拿著。我拿著這些錢去看小人書,《紅旗譜》在同學那裏借來讀過後,才知道還有下集,上下兩部加起來壹塊八毛多壹點,我還清楚地記得書的封面是淺綠色的,畫有紅纓槍,顏色很鮮紅,我很喜歡,非常想看這本書的下集。當時正讀中學,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鼓起勇氣去找母親要錢。


  那天下午兩點多,我來到母親做工的小廠。進去壹看,原來母親是在壹個由倉庫改成的廠房裏做工。廠房不通風,也不見陽光,冬天冷夏天熱,每個縫紉機的上方都吊著壹個很低的燈泡。因為燈泡瓦數很高,所以才能看得見做活。廠房很熱,每個人都戴著厚厚的口罩,整個車間就像壹個紗廠壹樣,空氣中飛舞著紅色的棉絮,所以母親戴的口罩上都沾滿了紅色的棉絮,頭發上、臉上、眼睫毛上都是,很難辨認哪位是我母親。


  我壹直不知道母親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後來還是母親的同事幫我找到了她。見到母親,本來找她要錢的我,壹時竟說不出話來。


  母親說:“什麼事說吧,我還要幹活。”


  “我要錢。”


  “妳要錢做什麼呀。”


  “我要買書。”


  “梁嫂妳不能這樣慣孩子,能給他讀書就不錯了,還買什麼書呀。”母親的工友紛紛勸道。


  “他呀,也只有這樣壹個愛好,讀書反正不是什麼壞事。”母親說完把錢掏給了我。


  拿著母親給的錢,我的心情很沉重,本來還沉浸在馬上擁有新書的喜悅中,現在壹點買書的念頭都沒有了。當時我心裏很內疚,因為母親在那裏工作了兩年多,我壹直不知道她在那裏。我壹次都沒有去看望過她,我也沒有錢孝敬她,我懷著這樣的心情去用母親給的錢給她買了罐頭。


  母親看到我買的罐頭反而生氣了,然後又給了我錢去買書,那時我就擁有了完整的《紅旗譜》和《播火記》,我非常喜歡這兩本書。這件事給我的印象很深,以至後來參加工作後我的第壹件事就是花了二三十元錢,給母親買回所有款式的罐頭和點心。母親看著我買的禮物,淚流滿面。她把這些罐頭擦得很亮,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


  母親最令我感動的事是發生在三年自然災害期間的那件事。當時因為我們家裏小孩多,所以居委會給了我們家壹點糧食補貼,其實也沒有補貼多少,也就補了五至十斤糧食吧。月底的最後壹天,家裏壹點糧食都沒有了,揭不開鍋,母親就拿著飯盆將幾個空面粉袋子壹邊抖壹邊刮,終於刮出了壹些殘余的面粉。母親把它做成了壹點疙瘩湯,然後在小院子裏擺上凳子。


  正在我們吃飯的時候,來了壹個討飯的。這是壹個留著長胡子的老人,衣服穿得很破,臉看上去也有幾天沒洗。他看著我們幾個孩子喝疙瘩湯的時候,顯得非常饞。母親給他端來洗臉水後,又給他搬凳子,把她自己的那份疙瘩湯盛給了他,而自己餓著肚子。


  然而這件事被鄰居看到後,不知是誰在開居委會時把這個事講出來了,說我們家糧食多得吃不完,還在家中招待要飯的人。從這以後,我們家就再也沒有糧食補貼了。可我母親對這件事並沒有後悔,她對我們說妳們長大後也要這樣。所以我覺得有時母親做的某些小事都具有對兒童和少年早期人文教育的色彩。我現在教育我的學生也經常這樣講,少寫壹點初戀、郁悶,少寫壹點流行與時尚,多想壹下自己的父母,如果連自己的父母都不了解,談何了解天下。


  我們這壹代人的父母,幾乎沒有過壹天幸福的晚年。


  老舍在寫他的母親時說,我母親沒有穿壹件好衣服,沒有吃壹頓好飯,我拿什麼來寫母親,我能感受到作家當時的心情。


  蕭乾在寫他母親時說,他當時終於參加工作並把第壹個月的工資拿來給母親買罐頭,當他把罐頭餵給病床上的母親時,她已經停止了呼吸。


  季羨林在回憶他母親時寫道,我後悔到北京到清華學習,如果不是這樣,我母親也不會那麼辛苦培養我讀書。我母親生病時,都沒有告訴我,等我回到家時,母親已經去世,我當時就恨不得壹頭撞在母親的棺木上,隨她壹起去……


  這樣的父母很多,如果我們的父母也長壽,到街心公園打打太極拳,提著鳥籠子散散步,過生日時給他送上壹個大蛋糕,春節壹家人到酒店吃壹頓飯,甚至去旅遊,我們心中也會釋然。如果我們少壹點粗聲粗氣地對母親說話,惹她生氣,如果我們能多抽出壹點時間來陪陪母親,那就好了。我想全世界的兒女都是孝的,只要我們仔細看壹下“老”字和“孝”字,上面都是壹樣的,“老”字非常像壹個老人半跪著,人到老年要生病,記性不好,像小孩,不再是那個威嚴的教育妳的父母,他變成弱勢了,在別人面前還有尊嚴,在妳面前卻要依靠……


  最後我想說,愛是雙向的。只有父母對孩子的愛,沒有孩子對父母的愛,這種愛是不完整的。父母養育孩子,子女尊敬父母,愛是人間共同的情懷和關愛。


谢选骏指出:“老来苦啊老来苦,我们这是老来苦”,我记得毛泽东晚年的时候老一辈人如此悲叹,可惜她他们没有来得及见到毛老狗死翘翘,就不得不撒手人寰;看不见“四人帮倒台”的时候,普天同庆毛老狗泽东的死掉。——这也许就是梁曉聲所说的“我們這代人的父母,幾乎沒有幸福的晚年”之背景。但是,梁曉聲当着共产党的教师,毕竟是不能完整说人话的,所以他不敢大声说出来——我們這代人幾乎沒有幸福的青少童年!是的,毛老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真是禽兽不如,他们毁灭了几代人的幸福……现在我把他们的罪行记录在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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