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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6月23日星期日

谢选骏:文明的冲突就是更加野蛮的冲突


《野蛮的冲突》(二零零一年十月 读者周刊  老郸 )报道:

 

有谁再来给我解释一遍所谓的“文明的冲突”?


首先,这些冲突的动作和手段是文明的吗?夜窥望远镜,精密炸弹,以高科技的标准来判断,是够文明的了,但是,用来杀人,用来轰炸,它也还能算是文明的化身,文明的境界,文明的物质化?


再次,这种刀枪的征略的后面,是文明的动力,还是野蛮的仇恨?人类的文明,曾经包藏了仇恨的一面,文明的构筑图上并不曾少了野蛮与仇恨的饰物,但是,到人类把文明二字单独地抽象出来,用CIVILIZATION来概括,并有意识地隐去雕梁画栋后面的斑斑血迹时,文明才算有了它从思想到行为的内在统一。


文明,不仅在于服装首饰,饮食器皿,歌舞丝竹,绘著笔墨,更在于人的内在的一种心态,以及由此演绎出的一套规范。不是吗?文,最早从“纹”中衍出──早先的人们,开始美化自己,美化生活,就是从纹面纹身开始。人类最初的温饱之余,发掘出自己内在的尚美以及更深的意识的潜力,这并不比开始使用工具在人类文明史上的历史意义来得更轻。人类降生到这个多灾多难得世界,没有彩凤双翼,没有龙虎鳞纹,只有和水而成的泥身,但是就因为他有所有其他动物都不会有的智慧,他可以象他的造物主一样地创造,创造生活,创造文化,自己达到美的境界,美德境界,要不然世界的文明于今何在?当然,他也必然要象其他动物一样地在自然界的食物链里挣扎,循著优胜劣败的无字真经重生自己。可是,一旦他能以一种旁观的超脱来阅历其他生物的生死存留时,他就已经不再是一种普通的动物。


但是,至此而止,他还未曾完全踏入文明的殿堂。在“文”后面的“明”,更加苛求内心世界的挖掘,要求人把自己心内所存的一切美好芬馨,与一切丑陋污秽都拿到太阳底下来,让它们大曝其涵,大见光日,让它们经受人类共同共通的挑剔抉择,己所不欲,毋留予己。有大明才有大文,才有最后的文明。


所谓圣贤预见的“文明的冲突”,不是在将来,而是在过去。所有的幸心烦释,都是或都将是沿著反文明的逆境发展。


文明,曾经划分为地域,那只是象结晶时的初发阶段,晶核在热运动的起伏中生成与湮没,或者象培养皿中菌落最早的接种,那是一种偶然与必然的演化过程,并没有优劣之分,因为大家都是一炉的同融,或者一钵中的同种。在晶核温定形成,菌落接种成活之后,各向同性的生长就是它们唯一共同的动力学过程。


晶界在发展中相遇处定位,菌落在辐射相交处吻合。与此相仿的,是人类文明的地域生成与扩展,在辐射状的结晶最初相遇之时,是我们所可能发现的“文明的冲突”。


你可以说“文明的冲突”才在开始,或者说将开始,但是我所理解的文明的冲突,已成过去。随著地理大发现的铺张,“文明”已经在这个地球表面与“野蛮”冲突过,只不过那时的冲突中,我们的中华文明还被“先进民族”划为野蛮落后的团伙之内。“文明的冲突”的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就是“五月花号”的乘客们,在吃完土著印弟安人好客的火鸡南瓜之后,翻脸向全美洲的土著拉开刀锋的历史。每年秋后,在东海岸的“文明登陆”纪念点处,各色皮肤的游人,不妨驻足聆听路旁印人后裔为同一史证而引吭长发的击鼓高歌,那才叫真正的文明的冲突。


在高速客机可以载著你做环球逐日飞行,一点不假地担当起现代“夸父”的义务的时代,现代社会早已在文明的交接面上冲突,并在冲突后基本定形。我说的不是“十字军东征”,我说的是“日不落帝国”的兴亡。征服,殖民,奴役,就是当日的文明发展史,可谓辉煌,可谓宏伟,可谓精彩,真是一种“文明”的昌盛,一种“文明的昌盛”。


可是,夸父眼中的日不落是一种动态的景致。一个踉跄,日头就落下去,渐远渐逝,再也没法跟上。夸父之逐,可能曾经是跨地域,跨文化的壮举,在人类的洪荒时代,兴许得行,可是,到地域化为疆界,文化广为串通的后文明时代,他给我们留下的壮举,只成为文化的一点结晶。


真正正在冲突的,不是文明,而是野蛮。


所谓的“文明冲突”,是一种含糊不清的呓语。是文明形态的冲突,还是文明内核的冲突?是文明包含的人群与人群的冲突,还是文明指导下的规范与规范的冲突?再问,冲突的提倡者乐观其成的冲突的后果是什么?血洗异邦邪教,宏扬我神吾主?这些即使不是亨氏原本的意愿,也已被某些薄幸子解释成这个样子。


面对现今世界战局,就连亨氏也不敢出声来诠释他的所谓学说,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文明”的冲突,更不是“文明冲突”。如果被人引申为其论所及,则“十字军东征”新曲的帽子也正合适,可我们所见的中文媒体及网络上的亨氏门外生员,鼓盆而歌,大唱特唱文明冲突,更有声嘶力竭狂呼“杀尽落后民族”的咬牙切齿,真不知这些操中文者也算得炎黄子孙──中华民族别说论起所谓的“文明冲突”就是一腔凝血余恨,不知何时竟也在新“皇军”的后尾大加声色,叹中国人脑后的辫子才谢去几日,竟也自以为身着“皇协”,忝位“先进”,准备进

击了!


别说十字军不可能死灰复燃,就是当年的十字军全胜而归,当今也不是它的本命流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国家要独立,民族要解放”的去殖民过程与风浪,已经把文明重新定位,一种新“文明”以武运长久为旗帜四处出击的时光,大概是不会回光返照了。


真要某运长久的,你猜怎么著?还只能打出“文运长久”的新帜。不是咱们伟人的“打著红旗反红旗”,而是打著文明的大旗做野蛮的勾当。


你说现在的冲突,是野蛮还是文明?


谢选骏指出:人问“现在的冲突,是野蛮还是文明”?我看“文明的冲突就是野蛮的冲突”,因为一旦冲突起来,任何文明都变成野蛮的了!而且,文明程度越高,就变得越是野蛮。所以说,文明的冲突就是更加野蛮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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