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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6月12日星期三

谢选骏:现代金门之战犹如古代淝水之战——划定南北朝正式分界线




(一)


网文《金门战役》报道:



简体:金门战役;

繁體:古寧頭戰役; 


简体:中国人民解放军;

繁體:共軍;


金门战役 

国共内战的一部分 


金门(红色部份)。 

日期: 1949年10月25日 - 27日 

地点: 福建省金门 

结果: 国军胜利。 


中国人民解放军于1949年7月上旬入闽,由第三野战军(三野)第十兵团负责。第十兵团司令为叶飞,先后发动了福州战役、平潭岛战役、漳厦战役、金门之战等等。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北京宣布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10月15日,解放军渡海发动厦门战役,解放军先佯攻鼓浪屿,成功吸引国军注意力,造成国军判断失误。之后,解放军分数路成功登陆厦门,开始攻取厦门,解放军击败守岛国军,10月17日国军福州绥靖公署代主任汤恩伯弃守厦门,解放军成功攻取厦门。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叶飞将军将解放军下的32军船只分发给28军,决定集中船只来进攻大金门,但是鉴于船只数量还是不足,日期一再的延后,终于在1949年10月24日当晚决定下令渡海进攻大金门,结果解放军在岛上苦战三昼夜,后援不继全军覆没。


战役准备

中国人民解放军连克要地、挡者披靡,以旋风之姿,迅速夺取了闽北、闽南各城,但主要弱点在缺乏海战经验且无海、空军掩护作战。


1949年6月以前,中华民国国军根本未在金门岛上设防。直到6月中旬,国军厦门要塞司令部才成立金门要塞总台,从这时起才开始在岛上构筑工事铺设通信线路。


8月起,随着福建战事的发展,国军开始逐渐增强金门防御。首先8月初国军第二十二兵团率领所部进驻金门地区,其中兵团部、第二十五军军部及第四十五师守大金门,第五军军部和第二〇〇师守小金门,第四十师守大嶝岛。


9月3日,国军青年军第八十军之第二〇一师师部及第六〇一、六〇二团(第六〇三团调往福建马尾)、战车第三团之第一营(欠第二连)担任金门防务。其中第二〇一师两团由师长郑果指挥,在台湾由孙立人训练后,担任金西第一线的防务,虽然只有两个团,其员额装备较第二十二兵团部队整齐。九月中旬第五军(欠第一六六师)归还第二十二兵团建制,担任小金门防务。


中华民国方面,东南军政长官陈诚见漳州已失,金门守军战力不足,乃派副长官罗卓英衔命亲往汕头,洽胡琏之第十二兵团接替第二十二兵团防守金门。胡兵团原属广州方面之作战序列,而十二兵团在国防部补给名单上仅二个军,但兵团实有三个军,遂以未列名的一个军调往金门,10月10日、14日第十八军(军长高魁元)两个师(第十一师、第一一八师)、(欠第四十三师)及兵团部由潮汕转移增防金门。在第十二兵团全部尚未到达接替防务之前,暂归第二十二兵团李良荣司令指挥。10月19日,第十九军刘云瀚部(下辖第十三师、第十四师、第十八师)奉公署命改驶金门22日晚抵达金门,因接驳效率不彰,直到24日晚才将部队一半接运上岸。


由于三野渡江以来,并未遭遇国军大的反抗,一种骄傲自满心态,弥漫着攻金解放军之中,未注意渡海作战种种隐忧,如搭载船只不足;另外情报不灵,在大、小嶝岛战役中,业已发现被俘国军中,已有胡琏兵团第十八军主力第十一师的俘虏,但主其事者仍然认为守军要逃跑,反怀疑供词不可靠,当时肖锋亲自审讯俘虏,向兵团报告,叶飞说:“不可能吧。胡琏兵团还在潮、汕地区未动。”。叶飞对肖锋说:“看来大陆再也不会有什么大仗打了,你们二十八军就扫个尾吧。”人民解放军进攻部队为第十兵团下之二十八军,共三个团九千余人。


10月15日人民解放军占领广州,10月17日厦门弃守,10月24日,胡琏兵团已在金门海面停留了一昼夜,成功的欺骗解放军,25日凌晨1点30分解放军开始登陆金门。


战役经过

第一日

10月24日晚上九时,解放军第一梯次二十八军八十二师的二四四团、二十八军八十四师的二五一团、二十九军八十五师的二五三团和二十八军八十二师的二四六团三营分别在澳头、大嶝、莲河登船完毕,原定于哑铃形的金门中央狭窄的腰部登陆,进而将金门一分为二。


因潮流向西漂流,于二十五日约凌晨一时半抵达垄口、后沙、古宁头一带。为了掩护登陆,解放军炮兵开始从大、小嶝炮击金门北岸官澳、西园、观音亭山、古宁头等地猛烈射击,但解放军隔岸炮击火力有限。至解放军上岸后,建制异常混乱,不能作有组织之战斗,但仍能各自为战,纷纷向岸上突击前进。最先在垄口登陆的解放军二四四团面临装甲部队死伤惨重,二五一团在古宁头突破登陆,二五三团在在湖尾登陆,突破防线,这时人民解放军叶飞将军接到登陆成功报告,以为胜利在望,但是由于不熟悉潮汐涨退的关系,结果造成了抢滩船只全部因为退潮所以全陷在沙滩上动弹不得。 此时刚好有两辆坦克车巡视边防,其中一辆因故障而在湾边的低崖且做初步的排除故障,另一辆先行回营。这时有刚入伍不久的新兵正在以望远镜观看是否有团部派来的工兵排前来协助,当此位新兵无意间将镜头转向海边时,正好看见共军先遣登陆部队搁浅在沙滩动弹不得。于是拿起一支步枪做对空鸣枪警视,因为此声枪响惊醒了大部分的守军,于是金门战役就此展开。

 

参与金门战役的国军战车“金门之熊”M5A1,陈列于古宁头战史馆。国军海军扫雷二零二与南安二艇于三时左右在古宁头西北海面,猛烈轰击搁浅的解放军船只和军队。天亮后一百多艘解放军船无一返回,第二梯次援军隔海望洋兴叹。


第十八军军长高魁元指挥第一一八师(欠第三五二团)配属战车第三连(欠一排)向解放军攻击;第十九军之第十八师其已登陆进驻琼林之部队亦就近归十八军高军长指挥。该师尚未下船之第五十三团则转航小金门登陆,归第五军军长李运成指挥;第十九军军长刘云瀚与第廿五军军长沈向奎连络,指挥该军第十四师(欠第四十团),及第十三师之一部,由金门后埔向北推进,迎击由安岐、埔头南窜之解放军,并积极向古宁头推进,另以第四十师之迫击炮全部配属第十四师,以加强其火力。战车营营长陈振威将预备队战车两排,进至琼林待命。


25日人民解放军二四四团一度占领双乳山,天亮时遭国军装甲部队反击退败。在湖尾登陆的解放军二五三团占领观音山和湖尾高地,到二十五日中午被迫撤退,解放军二五一团冲出包围前进到古宁头,固守林厝,被国军十四师和一一八师强力反攻,负责反攻古宁头的国军十四师其上校团长李光前阵亡。


第二日

26日凌晨,解放军凑齐一些船只由二四六团团长孙玉秀率该团的两个连和解放军第八十五师的两个连增援。二四六团在湖尾登陆;另两连在古宁头登陆。


二四六团的两连,天亮时突破包围,在古宁头和据守该地解放军会和,清晨六时三十分,国军第十八军军长高魁元指挥反击,一一八师从浦头以北海岸线向林厝攻击。林厝战况激烈是因为解放军据永久工事还击。九时多,国军空军轮番炸射。解放军采取巷战,双方战况惨烈,十二时国军攻下林厝,十五时拿下南山。十一时,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罗卓英偕第十二兵团司令官胡琏到达金门战场,胡琏接手指挥。


国军已掌控情势,胜券在握,三五二团于十五时攻入北山,一一八师师长李树兰以三五三团接替三五二团,偕同战车继续攻击任务。


第三日

午夜时分,解放军弹尽粮绝,突围到海边,一千三百余人困在古宁头以北断崖下沙滩,27日清晨国军猛攻,击毙四百余人,其余投降,上午十时,金门战役正式结束。又27日凌晨三时尚有解放军第二五九团第三连约三十余人,乘汽艇一艘到达古宁头北侧海岸,登陆后亦尽为国军所俘。


据闻当时解放军28军副军长萧锋和政治部主任李曼村面对叶飞失声痛哭。叶飞报告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并报中央军委,请求予处分。


金门上的战斗直到28日才逐渐平息,零星战斗持续更长。此外金门岛上逗留时间最久的是共军二五三团团长徐博,他在26日晚突出重围进入东部山区后,就一直隐蔽在北太武山的山洞中,靠挖食地瓜等植物充饥,等待共军第二次登陆。一位北太武山的村民向胡琏报怨他种的红薯常常在夜晚被部队偷吃,胡琏出动一个师的兵力进行搜山。直到1950年1月,即金门战役结束三个月后才被国军发现,当时徐博“长发长须,形同野人”。不久被处决。


双方损失金门战役解放军共有三批登陆,首批为10月24日晚的二十八军八十二师的二四四团、二十八军八十四师的二五一团、二十九军八十五师的二五三团和二十八军八十二师的二四六团三营,共十个建制营;第二批是10月25日晚的二十八军八十二师二四六团一营二连和两个机炮排,以及从全团抽调的30多名战斗骨干(共300多人)、二十九军八十七师二五九团三营的200多名战斗骨干(实际上岛100多人);第三批是10月26日晚二十九军八十七师二五九团一营二连的30多名(接应伤员撤退),合计9,086人,其中船工、民夫约350人。


中国大陆战史称解放军登陆部队大部牺牲,幸存投降者仅3,900余人,其中营长6人、连长5人、指战员1人,大部被送至台中干城营房实施新生训练;其他官阶较高,如二五一团团长刘天祥是用飞机运回。国军战史称俘虏共军7,364人,具体情况是二〇一师俘虏1,495人,一一八师俘虏3,204人,十一师俘虏735人,十八师俘虏995人,十四师俘虏935人。两者之说法差异甚大。


解放军战史称毙伤国军9,000多人,国军战史称阵亡1,267人,伤1,982人,共3,249人。阵亡最高职务的是十九军十四师四十二团团长李光前上校。但1953年国府金门地区阵亡将士公墓收敛金门、大二担、南日岛三次战斗的阵亡及病故人员共4,500具尸体,其中大二担、南日岛战斗的规模远远逊于金门战役,可以粗略估算金门战役国军阵亡人数约在3,500人以上(结合国军自己公布的1,267人,加上就地补入金门守军的解放军俘虏2,000人,大致相当),负伤者估计在5,000以上。


影响

在解放军渡江后,国军兵败如山倒,1949年10月27日金门战役获胜的消息传到台北,蒋介石流了泪说:“这一仗我们全胜了……台湾安全了。”。金门战役规模并不大,只是师级规模,但其深远的影响,却远非普通的一场师级规模战斗可比。蒋经国认为:“金门战役是国民党的转折点。”胡琏说:“金门战役的胜利既是军事上的,也是政治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正因为解放军在金门战役的惨重失利,加上11月3日的登步岛作战失利,使解放军对登陆战的艰巨有深刻了解,解放军积极加强海空力量建设,而不敢像过去无知无畏的单靠陆军发起登陆作战。而国军则幸亏有这场弥足珍贵的歼灭战,这是东南区国军的一次重大胜利。东南军政长官陈诚谓之:“是共军渡江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大钉子”; 而中华民国代总统李宗仁特以此捷,于重庆致电陈诚申贺,谓:


特急,台北陈长官辞修兄:

金门守军奋勇应战,予以重刽,捷报传来,人心振奋,吾兄董督有方,将士用命,至足佩慰。希即传令嘉奖,查明有功将士,呈报国防部,分别奖赏,并盼再接再厉,晋建殊勋,无任企望。

李宗仁


战后发展

此战役后,守第一线的二零一师回台湾整补,而胡琏之第十二兵团则于12月1日奉命就地改为金门防卫司令部。汤恩伯代理总司令及李良荣兵团司令奉命赴台湾。第十八军军长高魁元一直做到陆军总司令、参谋总长、国防部长。


国军指挥官争论

由于金门战役前夕国军更动金门地区最高指挥官,由胡琏出任兵团司令官及福建省主席,接管金门防务。金门战役开打后第三天,胡琏始抵达金门履新,因此后来发生了金门保卫战指挥官为谁的争论。主要的争论焦点在汤恩伯与胡琏,此外也有认为系第十八军长高魁元或第二十二兵团司令李良荣实际指挥者。


此外汤恩伯聘请前日军将领根本博(化名为林保源)为顾问,一说他建议国军后撤让共军上岸,然后破坏船只阻止增援,从而加以围歼。


(二)


《胡琏:古宁头之战》报道:



一、当时之匪我一般情势 


匪自三十八年四月下旬,渡江南犯,陈毅匪军攻取上海,陈兵浙闽,以‘血洗’‘拔根’为叫嚣,积极攻略沿海岛屿,在浙则不断掠我舟山外围之梅州、大榭、桃花、六横。在闽则逐次攻陷我平潭、厦门,眩兵耀武,准备进攻台湾。林彪匪军自平津长驱而南,十月中陷广州,前锋已逼近海南。刘匪伯诚,正以广大正面进窥川滇。彭匪德怀已获甘宁青新。凶焰之狂,企图之妄,几使举世为之刮目。 


负有‘解放台湾’之匪司令员陈毅,共辖十七个军(其番号为自第二十至三十六)属第三野战军,益以林彪部之在潮汕者两个军,几近百万之众。且均久经战阵,气势凶凶,骄横至极。每谓‘攻台并无正式作战行动,仅一渡海工具及技术问题’,目无我军,可以概见。 


我军自 领袖蒋公被迫下野后,领导失去重心。更因野心者盘据中央,号令不行,人心不服,军心涣散,对于匪军之来犯,形成土崩瓦解,望风披靡之势。溯自三十八年四月二十二日,匪军渡江,未及一年,江南半璧,即变颜色,可以概知之矣。十月十三日,广州陷落后之台湾,难民涌至,人心浮动,匪谍活跃。投机份子,乃藉之而兴风作浪。国际间之悲观人士,不时发出‘台湾之丧失,乃旦夕间事’及‘台湾之沦入共党手中,乃无可避免之命运’等等令人气短之报导。益以十月十七日,匪占厦门后之叫嚣,情况至为危殆! 


此时台湾之军事力量,亦至为薄弱。台北仅有新组成之第六军,仅辖二〇七师与正在组织中之三三九师,及台湾警备旅。台南亦仅有一个八十军,其所辖之二〇一师一团已在福州失败,两团正戍守金门,此军仅有完整之二〇六师,与正在组织中之三四〇师。以上两军均系青年军,战斗经验较差,又系失败后来台整训者,故装备训练,两不成熟。此外尚有自上海撤退来台之五十二军(刘玉章部约八千人)及五十四军(阙汉骞部约五千人)人枪不足,“亦在新败之后”。李振清与于兆龙两部共约万人,镇守澎湖(李于新从福州厦门撤退来者。)故台湾之防守,实际上殊觉不足! 


海南岛正处于混乱之中(详情不便多述)。舟山群岛为周奉璋将军辖下之七十五军(从上海撤退来者)及八十七军(青年军两师及九十五师)与丁治磐之暂编第一军(江苏保安团队所编成)。防区辽阔,兵力单薄,外围岛屿正被陈毅匪军之何以祥兵团蚕食中,情况亦至岌岌! 


二、金门地区之匪我情况 


陈毅匪军第十兵团叶飞,自陷我福建并夺取平潭、厦门后,即以其大部分集中金门周边,希图一如夺取平潭(登陆者仅五个步兵连,姜汉卿所云)厦门(登陆者仅七个步兵连,叶会西所云)之易,获取金门。该酋共辖二五、二八、二九、三〇、三一等五个军,除二十五军在福州三十军在闽中外,围绕金门者,共三个军,约十余万众。彼以轻藐之态度,纵知我十八军及其他军队已来或正来增援,亦毫不介意,冒然向金门进犯。 


我戍守小金门者为第五军李运成部,辖二〇〇师(仅一千九百人)一六六师(由厦门退来不足千人)。戍金门者为第二十五军沈向奎部,辖四十师(主力损失于大登,仅余一〇八团)四五师(五六千余人)及临时配属之二〇一师(两团,六〇一雷开瑄六〇二团傅伊仁)四十师及四五师为空军警卫旅所编成,获得福建保安团队补充,其战力可以想像。二〇一师乃青年军,本辖于在台南之八十军,已在前节述及。又由汕头十二兵团派来增员之十八军高魁元,辖十一师、一一八师及四三师,十一师、一一八师乃十八军之主力,四三师初由交通警察改编而成,其实力与历史,详下文所述之十二兵团章中。上述之第五、二十五军,均归二十二兵团李良荣将军指挥。十八军则归当时负责厦门金门防务之最高指挥官汤恩伯将军直辖。 


三、第十二兵团之简史及在当时之行动 


第十二兵团乃是领袖蒋公所手创,黄埔革命军基本武力之一部。其前身为十一师、十八军,曾于历次革命战争中建立赫赫殊勋。尤其江西剿匪时代,在 副总统陈公直接指挥下与奸共朱毛长期而又激烈搏斗,形成当时剿匪之主力,终且将之击溃。(毛周两奸匪曾于困处延安时,痛定思痛之余,公开承认‘为陈辞修将军所部击败’。)抗战胜利后,十八军整编为十一师。民国三十五年秋,重又驰入剿共战场,先后与刘伯诚,陈毅等股匪军战斗于苏鲁豫皖各省,以寡敌众,每战必胜。尤以鲁中、鲁西各役,使两匪为之胆寒,而都避其锋。民国三十七年秋,改编为十二兵团,临阵易将,量多质杂,(民国三十六年底,十一师升为整编十八军,辖第十及第十一两师,师各三旅九团,整编为十八军升为兵团后,十四及八十五两师加入,同时亦易名为军,旅升为师,军仍三师九团。)同年冬败于宿县蒙城间。三十八年二月改为第二编练司令部,收容所得,仅八千余人。所辖番号为第十军、十八军、及六十七军(刘廉一)人械两空,气势萧瑟。其时中枢无主,方镇率多自谋,各省亦不奉徵兵供粮之上命。琏为编练司令,奔走无门,谋求无成,不得已乃于二月底率部入赣,三月初得赣主席方天将军之支援,实施一县一团,一甲一兵之权宜措置。四月中得数万人,十八军、六十七军粗具规模。然奸匪于四月二十二日渡江,五月一日已抵鹰潭,十三日陷我司令部所在地之南城。此时第二编练司令部亦奉命改为第十二兵团,撤销第十军,辖十八、六十七两军。乃于南城、南丰、广昌、宁都、瑞金间,且战且练。适此时,福建之长汀、龙岩两区,及广东梅县区专员李洁之等叛变降匪,其属下县市保安团队亦纷起攻击我军。兵团在仓卒成军,训练未足,枪弹奇缺,粮秣匮乏中,又复腹背受敌,前后交迫。六月初琏奉领袖蒋公电召来台接受训示,蒙谕:以一部拒匪于南城广昌间,主力回剿闽粤叛逆。七月中,六十七军入粤,十八军入闽,不一月两区敉平,所得俘虏械弹,悉以充实两军,而新徵集之兵,亦因此种作战而得干练。八月底,赣东奸匪大举南下,兵团奉命集中潮梅,同时亦得江西保安团队与由闽来依之交警等之参加,乃扩充为十九军,共辖十八、十九、六十七等三个军。初奉命增援广州,兵未发而广州陷落。既又奉命以十八军增援金门。十月中复奉命率十九、六十七两军接替舟山之防务,六十七军前锋到舟山,十九军船团正过金门时,厦门已失,金门告急,乃又奉命率十九军进援金门。各部队正下船驳卸时,匪已向古宁头登陆。十九军乃在逐次下卸各别加入之情况下,走向战场,正在奋战之十八军,骤得此兄弟军之来援,精神为之陡长,士气更为昂扬,古宁头之胜利,十九军贡献殊有价值者此也。七日之后,六十七军行装甫卸,何世统将军率其本师与萧宏毅挽回登步岛之厄运,而击灭来犯之匪两团,是谓登步之捷。 


四、古宁头作战经过之概述 


琏于奉命移防舟山之时,由汕头入台,接受训示并明了状况。十月十七日,正与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林蔚将军谈话时,厦门电报局长,发来最后一次通话,谓‘匪军正进入市区,我军已终止战斗....。’林将军嘱琏少待再谈。不数日改命为福建省主席,接替金门防务,并由罗副长官卓英将军陪同前往布达。因交通工具关系,二十四日后夜始由基隆乘运粮船出发,二十五日下午抵料罗湾,风大浪高,无法驳卸,船系初次到金,海路不熟,不敢夜航,当晚寄宿船中。遥闻炮声寥落,意为隔岸炮战,初不知匪军已登陆来也。 


二十六日晨船航金门湾,十一时到水头村,汤恩伯将军来迎谓已尽歼来犯之匪,残余即可肃清,一片乐观气氛。并称琏所部军队执行命令澈底,士气高昂,高军长魁元才能卓越,指挥得宜。琏于进入汤指挥所后,以职责关系,迅以电话询问负责指挥之军长高魁元将军,情况何似。高以沉重声调答,谓正在激烈进行战斗中,不能过早乐观,且迹象严重。高并盼琏速至前线,琏亦体会到高任军长不久,而作战部队又系两军混合而成,当然不能十分如意。故饭已在棹,乃饥腹而前,迳至金门西北角之湖南高地,但见安岐附近匪我争夺至烈,并有军师长等齐集于湖南高地。即向高军长询问我军部署,得知前线战斗中者为十九军十八师之五十四团(文立徽)十八军一一八师之三五二、三五四两团(唐俊贤)(林书乔)十九军十四师之四十一团(廖先鸿)正趁潮落之机会,由一三二高地向古宁头北山前进中。琏即决定前线之三各团及一一八师之三五三团统归一一八师师长李树兰少将指挥,限本日入暮前攻占古宁头,泯去匪军继续增援之企图,李师长迅即进入安岐前线。另为预防万一,令十九军军长刘云瀚布置一三二高地,迄龙口一县守备阵地。部署完毕,即严督猛攻,毋得却顾。各部队均频年随琏作战至久,上下信心至坚,闻琏已到前线,乃一鼓奋起,冲锋而前,枪炮声与喊杀声,交织而成一伟大庄严之场面。五十四团首先冲入西一点红高地,举旗欢呼声威壮烈。三五四团受此刺激,亦迅即夺下林厝而渗入古宁头之南山村。此时出现于战线后者,一为一队一队之俘虏群及伤兵担架队,一为一行一行之炊事兵及弹药补充队,穿梭交织于匪炮之疏稀射击中。直至夕阳西下,新月初升时,我三五二团及三五三团由战车领导,已使古宁头三面孤立,而三五四团正逐屋攻击古宁头村庄中困斗之匪矣。直至此时,琏始回顾,忽发现李良荣将军与日籍顾问根本专等,均在附近。罗副长官亦坐于琏之侧后,时以望远镜遥望远方。琏惊问:副长官胡为而来此?盖副长官仅负命令之布达,并无指挥之责任,殊不必冒险而伴琏等深入前线。副长官答谓尾琏而至,为时半日矣。琏即请示彼对当前之意见,答谓:可令前线澈夜攻击,不灭匪不休止,但吾等应回后方司令部计议尔后之作为,琏谨诺。副长官乃老于疆场而惯于大军指挥之宿将,其一切措置,已臻于炉火纯青之境际,琏能秉命而行殊感荣幸。当令十八军负军长刘景蓉少将,留现地继续督导前线之攻击。琏等随副长官回塔后之司令部,晚餐后,预立两案:一为本夜可以歼尽已登陆之匪者,则明日迅即调整防守之部署,要旨为十九军任岛西部十八军任岛东部防务,第五军附五十三团在小金门,一为若匪于本夜继续增援,而古宁头仍未被我攻占时,我应准备新锐兵力,如十一师及十四师等,明日继续攻击,并令该两师迅行准备。计议完毕,部署妥当,令高军长仍回湖南高地。此后询问状况,得知昨日之作战经过如次: 


二十五日黎明,匪之船团在高潮顺风情况下,分由莲河澳头向我龙口迄古宁头间滩头进发。首先突破我二〇一师六〇二团六〇一团之阵地,迅即扑入虎尾山与观音亭山。不久其前锋即进至安岐浦头,雷开瑄拒止于一三二高地,傅伊仁扼守龙口以南,匪势至猛,而我之状况至乱。我预置于上下堡附近之一一八师,首以三五三团杨书田部迎头扑上,三五四团则沿湖南高地而北,杨书田部以一营钻入安岐海滩匪后,猛击匪之船团,使其混乱。其主力则趁黎明前之黑暗,钻入匪立脚未稳之观音亭山,当即攻占其地,最初获得大批俘虏。各团闻讯,士气为之大长。高军长更以下船未久之十八师五十二团(孙竹筠部)在前,十一师之三十一团尾随,由龙口沿海直攻匪之船团,并解除杨书田部第一营之被围。高军长又以十四师之四十二团(亦适才下船)由一三二高地攻击林厝,希望解除雷开瑄部尚在古宁头南山守备中之一部之侧背威胁。激战至晚,我孙竹筠部曾攻入西一点红,并完全烧毁匪之船只,掳获其船夫。一一八师攻占安岐,匪只在古宁头及林厝等处顽抗。本日之战斗我伤亡虽重,然俘获颇多,士气亦佳。高军长恐匪系以一部先在古宁头登陆,诱我主力于彼,匪则以主力进犯岛之东部,断我后方。故入夜后,除以一部(三五四团)抑留当面之匪,主力阴为集结,以备大变。同时亦待我四十团、四十一团及五十四团之下船。因此匪又于二十五日之夜中,续向外围扩展,致使我二十六日晨再兴攻势时,不得不从安岐以南开始。琏到湖南高地时,匪我正争夺安岐,而我军适占而穿过之也。琏闻此报告后,只惊问:何故不澈底消灭已登陆之已知数而期待其未登陆之未知数耶?设匪于昨夜源源增援而来,我军处境岂不危殆?然琏此时无暇检讨昨日之得失,但因此坚定本晚务必歼灭古宁头登陆之匪之念头,不时督促,以迄隔日之晨! 


二十六日午夜十二时前后,古宁头村庄内之匪,被攻猬集于一二坚固房屋中。拂晓以前,李师长树兰在林厝以沉重而得意之河北口音向琏报告:古宁头村落内完全肃清,匪徒尽被生俘,计时约在限令之内,幸不辱命。琏亦以如释重负之心情告知曰:此之谓十二兵团之肖子贤孙!尔可以领重赏,享大荣矣!然彼亦未知此时尚有三千余待俘之匪军,及由厦门增援而来之一营,尚困伏于古宁头北之海岸断崖下,正进退不能,彷徨无计中。二十七日上午九十三十分我战车及步兵搜索前进时,突然发现此庞大之人群,当即令其投降,此辈见大势已去,抗亦不能,乃束手归降。此一三日之战争,亦于此时,宣告结束。此日我军在欢天喜地中,调整防务,呈献俘虏,缴战利品,状至忙碌,对于匪岸发来之泄愤炮弹,只觉其为贺祝礼节,而不感其有杀伤能力。下午陈长官躬莅前线,于由金门城向前线视察时,忽有一队约百名之匪军,武装齐全,自山涧间跃出,未经包围战斗,彼乃自动解除武装,可为当时战场上混乱情形留一写照。又不久孙立人将军亲率中外记者数十人,亦出现于战地各角落,尤以美籍记者为多。盖孙将军欲以事实使中外人士亲睹台湾新军之威武(指孙之麾下军队即八十军),而确信彼可保卫台湾并进而光复大陆。琏虽未置一辞,然觉孙将军之用心,实亦良苦且至深远也! 


五、对此战一般问题之观感 


(一)匪军何以败?在一“骄”字。陆逊书报关羽有言:战捷之后,常苦轻敌,古人仗术,军胜弥警,诚千古之至理,但易为一般人所疏忽者。大军人而谈修养,即在于此大胜后之‘怯时’也!实则古人‘行百里者半九十’,‘作始也简将毕也钜’,‘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其理固不独常人为然,军人亦未可出其范畴。叶飞等匪徒第知马克斯,列宁教条,曾未熟读中国典章,况在意外之胜利以后,进占平潭、厦门又如斯之容易,殊亦难怪其如是之轻忽! 


(二)我军何以胜?在一“勇”字。 国父曾谓勇者不惧,即不怕死也。夫人皆乐生恶死,何独军人不怕死而轻于搏斗耶?欲根就此一问题,是乃千古兵家不传之奥秘,能将庸将所分野者也!今人恒谓‘士气高昂’‘三军用命’殊不知此诚言之也易,而致之也则极难。文信国之从容就义,史可法之慷慨殉节,求之于英雄豪杰,圣哲贤达则易,求之于一般人如兵卒者则不易。然则十二兵团,何为而在仓卒成军,械弹两缺,装备不全,饷糈匮乏情形下,尤其大局极端危殆,友军纷纷败亡时,仍能 死勿去,奋励无前,不但不怯战,而且能战胜。以琏个人之体察,三要素所以使之然也。所谓三要素者:第一、 领袖蒋公伟大精神之感召。第二、陈辞公正确领导所树立之基础。即一般之所谓优良传统,此中实以公正精神为其核心,具体言之,即‘人事公开’‘经济公开’‘意见公开’能行之不怠不辍也。第三为干部优秀忠贞,才识之士,均乐于以兵团为家庭,同心同德,生死与之,兵随将转,遂形成人皆以苟活为羞贪生为耻之风气,宜其颠跌不破,临难不苟,终能战胜攻取也。 


六、忠勇事迹 


(一)高军长魁元乃头脑清晰,才堪济实之军人,由于公正作风之澈底执行,极得全军之人望。李师长树兰久历戎行,惯于征战,曩昔屡建殊勋。尹师长俊向称胆大心细,用兵机敏。刘军长云瀚乃一热血男儿,天津失败后,被难来归,久思前雪耻辱。罗师长锡畴亦一沉默寡言,热情洋溢之将领。在此战场中,彼等同心协力,精诚无间,又能接受李良荣将军之命令,并与沈军长向奎、郑师长果等不分彼此,益以团营长等尽多俊杰之士,‘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而又皆忠诚之俦,宁不胜乎? 


(二)十二兵团在战胜之后,不特以虏获于匪徒手中之二〇一师。被俘之人枪悉还于二〇一师且以所有之战利品及俘虏均缴于二十二兵团李司令官良荣将军(除二〇一师自行携回缴孙立人将军外)使李于交防回台后,得有所表现。其战斗详报,亦由李将军草报上峰,十二兵团不提一字。此种有功不居,让功友军之美行,实已实践其创始人陈辞公“不称功”之训条矣。 


(三)琏每钦仰李良荣将军之清高风范。古宁头之战,最初彼乃负责指挥者,琏之负责仅为二十六日上午十一时以后,但彼始终不言一功字,亦不提一劳字。人有以金门战事相询者,彼则不称功而让之于十二兵团。固然当时之军制,兵团乃最大之行政及战术单位,各兵团均有其建制之军师,如第二十五第五两军属二十二兵团,十八、十九两军属十二兵团者然。但在琏未到金门之前,十八、十九两军曾均归彼指挥。夫晋之灭吴,隋之灭陈,当时名将若贺若弼,韩擒虎、王浑、王浚等,犹不免于争功诿过,甚至于涉讼于朝。独李长荣将军则能矫正古人。推功让名风范,宁可勿留传千古耶?况俘虏武器均由彼呈缴乎?当时固有一小部军队,以其虏获战利品直接呈献于其直属长官,而又在台湾大开展览会,以宣传其战功,其量小易盈之态,以与李将军之高风亮节相较,其差何啻霄壤?世人每以古宁头之功使十二兵团得享,琏则以应勿忘李将军也! 


(四)四十二团团长李光前上校,籍湖南,军校十七期毕业生,貌极英俊,而行则勇猛,昔曾屡雄于阵,战功累累,在此作战竟以身殉。战后琏查询其阵亡之原因,其团一班长告琏曰,予等之武器,乃收缴于福建广东叛变之保安团队中,腐旧不堪用。予营只五挺轻机枪,两挺打不响,三挺不连放,团长见火力不能压倒敌人,遂决计白刃冲锋,但兵又新集伏地不应,团长率先冲上,因而阵亡!其人之忠,其行之烈,迄今仍使人每饭难忘! 


(五)三五三团营长陈敦书,奉命冲入匪正下船之滩头,遭匪围攻,酣战不舍,使匪下船之后,无法获得充裕时间已行恢复建制,构成通信,其功至伟,其行亦至壮。古有一身是胆之赵云,及百骑劫营之甘宁,今则陈敦书其人其事,虽终至亡身,然其精神应当垂之千古,一如赵甘者然,琏每以麾下有此种人才而自豪。 


(六)十八师五十二团团长孙竹筠沿海滩横截而入匪后,烧其船只,虏其船夫,虽遭重大之伤亡,而其人及其部曲之勇敢骠悍作为,十足以致匪之死命,而扼止其源源而来之援兵。其功至伟,其人至忠且勇,可以证之。孙团长贵州人,慎于言而敏于行,不可多得之人才,曩亦屡建奇功者。 


(七)三五四团于二十五日黎明时,增援前线之行动中,新兵闻枪声及弹掠过,群皆伏地不起,干部们督之不前,率之不动,携此则彼逸,顾彼则此失。营连长无计,乃集合每一连之老兵四十余人,以短枪及白刃而上,暂时不理此辈新兵。攻击成功,且押回俘虏通过原地,新兵见状,勇气陡增,蜂涌而前,各自回队,一天之后,彼辈亦成能征惯战之军人矣。此种穿插中之佳话,固为战地初旅者之必有现象,然此等优秀之干部,其机智与其勇气,实应永志毋 ! 


(八)古宁头战前,匪攻戍守大登岛之四十师(欠一〇八团)状至危急。十一师三十一团陈以惠团长,奉命增援,比乘舟到达,匪已攻陷此岛之大部,四十师之后路被断。该团下船后,迅即冲锋,摧开一条通路,四十师师长乘机撤退。该团仍奋勇混战企图挽救友军,迄后始知除退却者外,岛上友军已尽被消灭,不得已固守一角落待命,命令到而又战至潮落,(乘舟被撤退者乘去)涉水入小登而角屿,始由十八军船救而还。行伍整齐,临危不乱,伤亡相当,而士气仍高。故能于二十五日之黎明随五十二团之后,依旧进入战场,从事激烈战斗。琏虽未录其功,然衷心每钦佩此团之英勇战斗精神。 


以上八点乃其荦大者,外此者尚不知有若干之无名英雄,在此一艰难困苦之场合中,尽其应尽之职责,或又树立足以扭转危局之契机。此辈人等在不称功不诿过之训条下,既不欲揭人之过,又不愿耀己之能,故亦无法一一查考而记载之。琏心感而苦于无以为报,故在金门榜林建立一无名英雄像,聊示崇敬之意。更于阵亡将士墓前建一无愧亭,以安慰此辈已死未死者之心灵。听 鼓以思将帅,载在礼经。 干城而重公侯,垂诸师训。古人之崇功报德,所以励来兹而正天地之气,勉后进以致人心之和,此实放之四海而皆准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之大道。琏特列此一章,以呈献于我部长之前,英明之部长,其一笑而宥之乎? 


七、此战可为未来反攻复国战争之参考者 


(一)朱毛奸匪固可击之始败也!琏每默思战争之道无他,敌强我更强,敌败而我胜,敌弱我更弱,敌胜而我败。朱毛奸匪之本质,中国人也,其将其兵,及其凭藉,亦皆中国之人与中国之社会背景也。况其对人号召之主义,未若我三民主义之能应乎人心适合国情,其领导人物,又未若我 领袖蒋公之英明正大使人乐戴也。其将帅若陈毅、林彪等亦未强于我方之将校也。我果能自强不息,以奸匪为目标而深自砥砺奋发,一切立论措施,均以战胜奸匪为本,不自怯,不自卑,不旁务,不杂念。则奸匪之一时幸胜,而又倒行逆施不已,安有不被我击败之理。数千年之道统,数万万之人心,蔚凝而成之中华国魂,均乃吾人最大而独有之凭藉。古宁头之小试,可以事实证明之矣。 


(二)以中国大陆为战场,以朱毛奸匪为对象,军队之装备不必尽求合乎美军之标准。除一部攻坚摧固之重装备外,大多数军队均宜以精练轻装为主。换言之,即不求火力之压倒敌人,而在能以机动求得敌之弱点,骤然击之,使其溃败也。近代兵家每以火力机动之协调为其理想,而从事决定其军队之编装与训练。盖有火力而无机动,则马其诺阵地可以证明其无用。但若有机动而无火力,则遇坚而阻,遇险则覆,必将陷于有气无力之境际。然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琏意宁可牺牲若干火力,而求机动能力之保持。兵法有“不能战则逃之”之条。俚语又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句”。“兵来将挡”庸将之策也。“死守待援”被动之极也。用兵一如用钱,资本小而能活跃于大市场,庶可以言善贾,多财安可以谓之善贾耶?吾人若一按南中国之地形,以及目前匪区之人心,更计算到匪军之将校,与其军队之装备训练,尤其检讨韩战时美军之处境,美军不愿在北越与寮国作战之因素。则精神团结,意志统一,装备轻捷,训练精良之军队,实为进军大陆,胜匪困匪之主要武力。此亦可证之于古宁头之战,盖我军装备不佳,人数不多,但以精练之干部取胜也。 


(三)奸匪之所恃,以琏个人与其长久作战之经验,不在其数量上之人海,更不在训练与指挥之优良,而在其政治组织力之强固,因而与之俱来的匪区组织,亦即一般人所称之战争面。我军一入其中,尽为其洞悉无遗。....古宁头之战,彼入我方之地区,故情报不灵,乃至失败。故我军今后进军大陆,置身匪区,如何破坏匪之战争面的控制,及如何巩固我的占领地区,尤其在情报方面,使匪与我立于同等地位,而不专让“匪明我暗”之情况常存,实是反攻问题中之先决问题。 


(本文摘自胡琏《泛述古宁头之战》 )

 


《胡琏: 古宁头及登步岛之战的若干回忆与杂感(外一种)》报道:


9月下旬翻阅台湾主要报纸,换位思考一下头版头条的醒目大标题(i.e.:“江泽民:不能承诺放弃对台动武”),因而想起台海战争打打停停,却也拖了50多年了! 


于是便有了“台海战争烟云录”这一小系列。 


在21世纪初的今天看来,以中国共产党反政府武装进攻力量被歼灭而告终的古宁头及登步岛之战,无疑有着作为20世纪50年代台海战争前哨战的历史意义。虽然两次战斗并不是如“徐蚌会战”般的大规模战斗,但在国民政府及其武装力量在中国大陆全面败退之际,这两次战斗的胜利显然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对国民政府及国军遏制心理崩溃有着重要作用,我觉得这才是古宁头及登步岛之战真正意义所在。 


本次发布的王禹廷校胡琏亲手所著关于记述古宁头及登步岛之战若干回忆与杂感的《泛述古宁头之战》全文,是原作者为了对国民党官方舆论表达一定异议而作。这如同中国共产党官方编写的红军正史,四方面军的若干“老同志”难免有意见一样——“官书”本无足怪。 


胡琏所著《泛述古宁头之战》(此为发表时标题),原刊《传记文学》杂志(台北)第31卷第5期 (1977年11月总第186号)和第31卷第6期(1977年12月总第187号),原分两次连载完毕。 


鄙人除将《泛述古宁头之战》原文繁体字转换为简体字外,对正文全部内容未作任何改动。为读者一目了然计,收入系列发布时,名之为《古宁头及登步岛之战的若干回忆与杂感》。同时声明,因本人精力不逮,未能逐字核对原文,不敢言无一字无误,如欲引用,请以刊载原文之原始纸介质载体内容文字为准。 



胡文之后,另附中共有关主将叶飞的有关回忆,命之为《回忆金门战斗》,以为更全面参考。叶飞的回忆文字,是以《传记文学》总第333号《共军第十兵团司令员叶飞首次公开检讨「金门失利」》所转载大陆原出版物内容为发布底本,未经核对大陆原始文本,特此说明。 


胡琏简介


胡琏(1907——1977),陕西华县人。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其后,由国军下级军官开始军旅生涯。1944年,出任国军第18军军长。1948年,任国军第12兵团副司令官,参与国军“徐蚌会战”。会战失利后,于1949年2月出任重建的第18军军长;5月,任恢复番号的第12兵团司令官。之后,出任金门防卫司令部司令官,兼任中华民国福建政府主席,继续率部对共产党反政府武装作战。国民政府退台后,历任陆军第一集团司令、金门防卫司令、陆军副总司令等军职及国民党多届中委,最后军衔为一级上将。 


(三)


《叶飞:回忆金门战斗》报道:


金门战斗准备工作中的失策 


一九四九年刚解放的厦门,像所有刚解放的大中城市一样,问题成堆,乱麻一团。厦门市委无从措手,二十万人的供应问题很突出。由于闽南地区人多地少,当时全年收成粮食只能维持四五个月,本来就十分紧缺。开春以来,六七万国民党军溃退到泉、漳、厦,横征暴敛,更加缺粮少草,贫苦百姓连糠菜也吃不上。而且刚得解放残匪还没有肃清,社会秩序还不稳定。我们的地、县政权,刚刚挂出牌子,一时还很难发挥作用,自顾不暇,难以支持厦门。何况厦门市委也无权指挥泉州、漳州两个地委。「民以食为天」,厦门存粮匮乏,粮食又运不来,接济不上,吃不上饭。人心不稳。特别是燃料更成问题,甚至出现了拆地板当柴烧的现象。情况的确严重,我只好应厦门市委的要求,把兵团指挥所山同安移驻厦门,主持接管工作。当时燃眉之急是解决粮食、燃料问题,我责成兵团后勤部在十月底前筹措大米四百万斤、柴草六百万斤,保证部队和城市居民的粮草供应;并通知泉州、漳州两地委全力支持厦门。 


事后表明,金门尚未解放之时,我即将兵团部移驻厦门,这是一个失策,因为这影响了解放金门的准备工作。当时我如果派刘培善去厦门协市委主持接管工作,我和兵团部仍驻同安,掌握全局,两方面就可以兼顾了。我为什么发生这个失误呢?这是因为轻视了金门,认为金门没有什么工事,金门守敌名义上是一个兵团,即李良荣兵团,实际只有两万多人,而且都是残兵败将;厦门是有永久性设防工事的要塞,守军是汤恩伯集团,兵力充足,已被攻克了,于是就认为攻取金门问题不大。而厦门是通商口岸,如果接管工作不搞好。发生混乱,影飨很大,对海外都有影响。所以我作出将兵团指挥部移驻厦门、协助厦门市委主持接管工作的决定,而把解放金门的任务交给二十八军的首长执行。 


二十八军部署于莲河、大嶝岛、小嶝岛、石井一线,进行攻击金门的准备工作。该军是山东队,没有海岛登陆作战经验。福州战役结束十兵团南下时,我有意让这支部队受些海上航行作战的锻炼,由海上进军,首先攻占福州以南的平潭岛等沿海岛屿。二十八军平潭登陆作战比较顺利。平潭岛上有我党领导的游击队,五月间曾一度攻入平潭县城,群众条件较好,登陆部队有游击队员带路。二十八军于九月十二日开始发起解放平潭的登陆作战,首先攻占平潭外围的大小练岛、草屿,十五日晚总攻平潭本岛,平潭敌守军一个师,我军登陆后就把敌人打垮,大部分敌军被我俘虏,只有一个团守在一个小岛上。第二天,台风就来了,我军的船只都刮散了,好在敌人的船只也被刮散了。我军后续部队虽然上不去,但是敌人也无法增援。我军登陆的部队已有一个师部、两个团,终于全歼守敌。二十八军这次登陆作战前后,都没有遭到敌机轰炸。本来这一仗的经验教训还是不少的,但是打了胜仗后,就不注意总结经验教训了。 


当时在沿海登陆作战,关键在于船只,没有船只,部队根本就无法渡海登陆作战。这个经验在渡江作战时就有了。而渡海作战比渡江作战更为复杂,例如台风和潮汐的问题,我们当时没有这个经验,后来吃了大亏。 


我军占领了泉州、漳州之后,三十一军位于漳州,二十八军、二十九军位于泉州,分配了三个军征集船只的任务,准备渡海攻取厦门、金门。预定作战方案是同时在厦门、金门登陆,二十九军、三十一军两军攻取厦门,二十八军攻取金门。由于船只不够使用,因而渡海作战时间一延再延。直到二十九、三十一两军船只已搜集差不多了,可以发起登陆作战了,二十八军船只还没有征集好,只好决定先攻取厦门,待二十八军准备好船只,再攻击金门。 


我军由福州南下时,二十八军军长朱绍清、军政治委员陈美藻都因病留在福州治疗休养,因此二十八军由副军长和军政治部主任负责指挥。我在离开同安进入厦门时,专门找了这两位同志来兵团指挥所交代攻击金门的任务。我向他们详细介绍了登陆作战解放厦门的经验教训,提醒他们要注意敌机轰炸船只;告诉他们,登陆作战胜败的关键在于首先登陆攻占滩头阵地,然后迅速构筑工事,准备击破敌人反扑,巩固登陆滩头阵地,待后续部队全部登陆集结之后,才展开向敌纵深发展。鉴于二十八军有一个师留在福州,又决定抽调二十九军的主力师加强他们。并要他们力争在一个星期之内,作好一切准备工作,以免时间拖得太久,情况发生变化。我和这两位同志谈了三个小时,他们表示坚决按我的指示办。 


二十八军领导确也努力做了攻击金门的准备工作,在西迄厦门湾,北至泉州湾的一线上,协同当地党政机关搜集船只,但因航程较远,风浪很大,再加上敌机袭扰,船只集中不易。以致迫不得已,一再推迟发起战斗的时间。 


战机、战机,作战一定要抓住时机,战场情况瞬息万变,错过时机,整个形势也就可能发生变化。 


大、小金门原有守敌为季良荣约二十二兵团,共约两万余人。除第五军防守小金门外,大部分兵力守备大金门。大金门的守备重点在西半岛。这岛,位于厦门以东约十公里,北距大陆约九公里。岛长二十公里,宽十四公里,形似哑铃,分东西两部。东半都多高山,西半部多丘陵,北岸琼林至古宁头段大部为沙质硬滩,礁石较少,易于登陆。 


敌军是遭受我打击过的部队,所谓第五军已不是丘清泉的那个第五军,而是重建的;由于我军神速解放厦门,更便他们丧胆。看来胜利是有把握的。 

攻击金门失利的经过 


十月二十四日中午,二十八军电报报告当晚要向金门发动进攻。时间紧迫,我马上召集兵团作战处长、情报处长和有关人员开会,分析情况。 


当时我们已经知道蒋军十二兵团(胡琏兵团)已乘船撤出潮汕,去向不明。我查问胡琏兵团是否已到达金门?参谋人员回答说,胡琏兵团在海上徘徊,尚未到达金门。就在这时,机要人员送来一份情报,是胡琏向台湾蒋介石请求撤回台湾。可惜这份电报是昨天的!蒋介石的回电是严令胡琏按照命令执行。但蒋介石的这份回电,我们当时没有截到。我分析胡琏兵团的行动有两个可能,一是增援金门,一是撤回台湾;可能是蒋介石命令胡琏增援金门,而胡琏不顾意,所以打电报给蒋介石要求撤回台湾,因而在海上徘徊。趁胡琏尚未到达金门之时,发起登陆,攻取金门,是最后的一个战机,如再延误,金门情况就可能发生变化。我经过反复考虑,最后批准了二十八军开始攻击金门的战斗。 


当天黄昏,二十八军发起战斗。二十八军得到二十九军一个主力师的加强,攻击兵力是足够的,但是到这时搜集到的船只仍然不够使用,一次只够运载三个团。二十八军先头登陆部队两个团和二十九军一个团于二十五日二时前后,在约十公里的正面上,顺利登陆,夺取了古宁头滩头阵地。我接到登陆成功的报告,也就放心了。 


谁知登陆后就发生了问题。二十八军一个团于蓝厝至龙口段登陆,另一个团于湖尾乡登陆,二十九军一个团于古宁头及其以东地段登陆,但是,没有一名师的指挥员随同登陆指挥。登陆部队也没有先巩固滩头阵地,只留一个营兵力控制古宁头滩头阵地,就分两路向敌纵深猛插,把纵深敌人李良荣兵团击溃,一直向料罗湾方向追击。 


这时,胡琏在蒋介石的严令之下,已经进到了料罗湾,并且已有两个团在料罗湾登陆,其余队正下船向科罗湾集结中。我登陆部队脱离古宁头滩头阵地已达十多里路。胡琏看到这情况,不能不拚命了。他下死命令将该兵团先头到达的第十八军加入战斗,来了个反包围,又派迂回部队占领了我军古宁头滩头阵地,切断了我军后路。我登陆部队使用的船只因潮水退落,在古宁头海滩上搁浅,被敌人全部击毁。二十五日晨,敌以第二0一师、四十五师及第十八军等部,在飞机、军舰火力支持及坦克伴随下,向我登陆部队施行连续反击。我各部同敌人激战终日,伤亡很大。 


二十八军手里还有四个团,靠得很近,但没有船,过不了海,无法增援。我二十九、三十一两军也没有船,无法增援,只能隔海观战。原来预计当夜第一次运送第一梯队三个团登陆,船只返航后再运载后续第二梯队。但是,第一梯队所用船只因潮水退落,在海滩上搁浅,无法返航,遭敌海空军扫射轰炸,全部损失。第二梯队无法增援! 


我登陆部队英勇苦战,二十六日晨仍在双乳山、乳山激战。 


兵团部为解登陆部队之危,下令紧急动员船只,但毕竟由于时间太紧和老百姓手上的船只太少,仅仅征集到能输送将近两个营的船只。二十六日三时,运送四个连于湖尾乡登陆,歼敌一部。但因众寡悬殊,遭敌包围于滩头阵地,苦战终夜。到这时,我们手上一条船也没有了,只好徒呼奈何?眼睁睁地看着部队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奋力坚持而又束手无策,当时的沉痛心情真是难以描述。 


二十七日,我军与岛上部队完全失去联系。二十八日下午三时,岛上枪声沉寂……。我第一梯队三个团英勇顽强,苦战三天三夜,伤亡殆尽,无一人投降,被俘的都是一些伤员。壮烈牺牲的同志拚死作战的精神令人敬佩!二十八军不愧是久经考验的老部队,却因我们指挥员的失误而遭到重大损失,真是惨痛的教训啊!这一仗,我军损失了近一万人,成建制部队的覆没,在我军历史上是少有的。敌人的伤亡更为惨重,据台湾报纸透露,共伤亡二万六千多人。蒋经国战后上金门「慰劳将军将士」,也不禁哀叹:「俯瞰全岛,触目凄凉,车至汤总部途中,尸横遍野,血肉模糊。」可见金门战斗之惨烈! 

攻击金门失利的经验教训 


攻金失利,全军震动。第二天,二十八军副军长和政治部主任来厦门见我,面色惨白,失声痛哭。我说:「哭什么?!哭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你们应该振作精神,鼓励士气,准备再攻金门。这次攻金失利,我身为兵团司令,由我负责,你们回去吧。」他们两人回去后,我就起草电报,报告华东军区陈毅同志并报中央军委,请求给我处分。陈毅说:「现在的问题不是处分什么人的问题,而是接受经验教训。」中央军委也没有给我处分,命令我准备再攻金门。 


金门失利,中央军委和华东军区虽没有给我处分,但我思想包袱很重,只有积极准备再攻金门,立功赎罪。一九五〇年,美帝国主义大举侵略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准备入朝作战,抗美援朝。中央、毛主席来电,解除福建前线再攻金门的任务,集中全力剿匪,限期肃清福建境内一切成股土匪。这样,我就失去了再攻金门、立功赎罪的机会,思想包袱更重了。我再次直接打电报给中央、毛主席,请求给我处分、毛主席说:「金门失利,不是处分的问题,而是要接受教训的问题。」 


那么,攻击金门失利的经验教训究竟是什么呢? 


最重要最主要的教训就是,当时蒋军有海军,有空军,而我军没有海军,没有空军,渡海登陆作战仅仅使用木帆船,空中没有掩护,海上也没有海军支持,客观条件是欠缺的。渡海攻取厦之战,第一批登陆部队使用足够装载八个团兵力的船只,在敌空军轰炸下,损失相当大,已经非常危险,幸而克服了这个危险,顺利攻克厦门。好事往往会变成坏事,我们因攻取厦门的胜利,而没有重视渡海作战中的困难,没有接受这个教训,结果在攻击金门中碰了钉子。所以,指挥员尤其是我的轻敌,是金门失利最根本的原因。 


从这一战斗具体组织指挥来说: 


攻金失利的第一个教训,就在于船只不够,只能一次运载两个团,而这么少这样宝贵的船只,又在第一批登陆后搁浅在海滩上,全部丧失,以致后续第二梯队完全无法登陆。渡海登陆作战没有船只,意味着什么呢?就是意味着丧失战斗力。 


其次,攻金失利的第二个教训,就是违背了渡海登陆作战的规律。渡海登陆作战,无论你兵力多大,首先要夺取和巩固登陆滩头阵地,然后才可以向纵深发展。金门失利恰恰是违背了这个规律。二十八军登陆,首先夺取了金门古宁头滩阵地,这是对的;但是,第一梯队登陆部队没有立即构筑工事,巩固滩头阵地,后续第二梯队尚未到达,只以一个营兵力控制古宁头,就向纵深发展,又犯了违背渡海登陆作战的规律,犯了兵家之大忌,怎么能不失利呢?这是以血得来的教训,如果我们能真正接受这个教训,攻金失利这一坏事就可以变为好事。 


攻金失利的第三个教训就是,第一梯队三个团的兵力登陆,竟然没有一名师指挥员随同登陆直接指挥,这也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具体指挥中的问题,也不都是前线指挥员的责任,兵团的指挥机关,首先是我,也负有责任。教训确实是深刻的! 


后来听说,台湾把他们在金门的「大捷」吹上了天,又是著书立说,又是拍电影。其实,以两个兵团围攻一个师,又有海空军的绝对优势,而且是在无法突围的海岛上作战,这并不算什么太大的本事。 


我已经谈了我对金门失利经验教训的看法,但我们接受这次经验教训的认识不能仅限于此。我们不能仅从微观上接受教训,还应该从宏观上体会这次教训的更重大的意义。那就是在现代战争的条件下,没有制海权、制空权,要实行大规模渡海登陆作战是非常困难的。五〇年代初,在我海、空军还处于劣势的条件下,仅仅靠木帆船,要横跨台湾海峡,解放台湾,现在来看,恐怕是会吃比攻金失利更大的苦头的。金门失利之后,接受了教训,头脑清醒起来。可以说,攻金失利这个坏事变成了好事。接受攻金失利的经验教的真正意义,也许就在于此。 



[以上叶飞回忆内容完] 


 

关于胡琏《泛述古宁头之战》的背景及其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在“台海战争烟云录”开篇发布的有关按语中的行文,让某些读者有所误会,并使其中对有关历史本有成见的读者以为与中共军队金门战事主将叶飞的提法相对,鄙人是以胡琏为国军古宁头之战的统帅,故以两人文章一并发布。果误会如此,则写几句话来澄清还是必要的。 


首先,读过一定必要数量国军与共军双方台海战争历史文献的人,对于古宁头之战,都应该清楚战事最激烈的时候(25日),胡琏不在岛上(战斗开始于24日黄昏,胡琏则正如其自道,是26日午前才上岛,午后始抵前线。),虽然防守主力是属于他统辖的部队,但他未上岛之前并没有指挥其部作战。在攻击国军的共产党军队由攻势受挫而转入负隅待援之际,胡琏才赶到岛上。以此而言,胡琏并不是古宁头之战完全意义上的主帅。但由于主力部队是胡琏部,所以战后国民政府官方将荣誉大部归于胡琏,而汤恩伯的战功则被估低了。因此,我素来并不认为胡琏是古宁头之战的主将,更不认为他的回忆与全程参与指挥的叶飞的回忆可对等视之。将叶飞的回忆文章作附录,只是为了便于读者全面了解战事,绝非意在等量齐观胡、叶在战事中的作用。 


其次,全程参与古宁头之战的国军将领如高魁元等均在战后写有回忆文章,国民政府在台湾更是编有多部古宁头及外海作战历史文献,蒋中正在台时代的专业研究者也出版了多种专著。由于前述全程参与古宁头之战的当事将领大多写有回忆文章,未能全程参与战斗的胡琏在写有关战事回忆杂感时只谦称其文为“概述”、“泛论”,以不夸大已功,这正是写历史回忆时应有的态度。而且,胡琏写此文是为了补充与纠正他认为战后在台湾出版的官私文献、论著中的某些不符历史实际情况的说法,并不是以写一篇记述作战过程为目的的文章。因为他本人认为全程参与古宁头之战的国军将领在战后已把当时的基本情况谈得较多了,未全程参战的他除了在某些部分能补充并纠正一些不尽属实的说法外,别无可谈。他写《泛述古宁头之战》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谈此战事在当时环境下对国军、对国民政府的意义,其中回忆只是为了立论的需要,目的并不在此,故很多细节略而不提。在此意义上,他的文章性质与叶飞是不一样的,后者是正式的作战回忆,而前者不是。而且,即便是胡琏抄书写一些战斗部署细节,恐怕也还是不如全程参战的国军其他一线指挥官和统筹作战的主官的回忆来得准确和对个人有意义,这一点,从其他材料来看,胡琏显然是有自知之明的。 


其实,读过一定数量全程参战的国军将领有关古宁头之战的亲历回忆的读者,对胡琏这篇文章的性质自然明白。而有读者若说对胡文“失望”,鄙人以为除误会在下发布安排外,恐怕还是与对有关历史文献与历史事实不熟悉,对历史人物的定位过于主观的缘故吧! 


最后,历史当事人特别是军政要人写历史回忆,平心论自己的功过最不易。而“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渲染自己并不清楚的事,则应是写作的基本态度。由于胡琏并非全程参与古宁头之战,所以他在他的回忆中并没有把自己写成一位力挽狂澜的人物,对自己没有亲历的战斗,也只做转述而没有铺陈,以避免夸大自己在战斗全过程中的作用,更不乐于高谈没有切实根据的细节。这比叶飞对战事细节进行编造显然要客观——例如并不在战场的叶飞振振有词的说: 


“二十八日下午三时,岛上枪声沉寂……。我第一梯队三个团英勇顽强,苦战三天三夜,伤亡殆尽,无一人投降,被俘的都是一些伤员。” 


叶飞上述的说词正如国民政府方面出版的不少戡乱战争文宣文章里,不免夸大一些国军部队将士“坚贞不屈”一样,都是经不住比对幸存者自述等一手历史证据的。 


此外,叶飞所谓“其实,以两个兵团围攻一个师,又有海空军的绝对优势,而且是在无法突围的海岛上作战,这并不算什么太大的本事。”更是为自己统筹失误开脱。 毕竟,“以多打少”的作战本是共产党武装在中国内战中对付国军最得心应手的本领。而声称国军有“海空军的绝对优势”,则 “小米加步枪”的文宣神话所渲染的精神又跑哪里去了呢?至于“无法突围的海岛”,是登陆船只全都被打坏了吗?当然不是!所谓“无法突围”——在进攻一方主要是不能利用剩余船只,很大程度上还是进攻部队指挥者及统筹安排进攻部队诸事宜者措置失当的必然后果。 


至于叶飞谈金门失利文章的最“实在”的部分,鄙人以为是下述文字: 


“我们不能仅从微观上接受教训,还应该从宏观上体会这次教训的更重大的意义。那就是在现代战争的条件下,没有制海权、制空权,要实行大规模渡海登陆作战是非常困难的。五〇年代初,在我海、空军还处于劣势的条件下,仅仅靠木帆船,要横跨台湾海峡,解放台湾,现在来看,恐怕是会吃比攻金失利更大的苦头的。金门失利之后,接受了教训,头脑清醒起来。可以说,攻金失利这个坏事变成了好事。接受攻金失利的经验教的真正意义,也许就在于此。” 


对50年代台海战争各方材料特别是大陆方面材料熟悉的读者,以叶飞的这一节文字结合其他资料,对中国共产党政府文宣系统从小灌输给大陆青少年的所谓“美帝阻挠解放台湾说”所掩盖的某些历史真相是什么应该是很清楚的。 


总之,鄙人以为,任何对历史文献有一定鉴别能力的人,阅读历史文献,特别是在不了解写作背景的情况下,不应在某些无关宏旨而对阅读者可有可无的文字上吹毛求疵(如国共将领对各自“伟大领袖”的溢美之词),而是要把握其中对正确分析历史问题最有价值的部分。当然,如果是舍本求末者,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选骏指出:现代金门之战犹如古代淝水之战——划定南北朝正式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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