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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15日星期三

十字军作为战争关系到人类的命运


西方哲学史第二卷

第十一章 公元十二世纪

 


公元十二世纪里使我们特别感觉兴趣的事有以下四个方面: 

(1)帝国与教廷间的不断冲突;(2)伦巴底诸城的兴起;(3)十字军;以及(4)经院哲学的成长。


以上四项全都延续到下一世纪。十字军逐渐走向可耻的结局。然而,关于其他三项运动,公元十三世纪却标帜着那些在公元十二世纪时尚处于过渡阶段事物的最高发展。公元十三世纪里,教皇对皇帝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伦巴底诸城获得了稳定的独立,而经院哲学也达到了它的顶点。所有这一切全是由于在公元十二世纪中预先作好了准备的结果。


这四项运动中不仅第一项,就是其余三项,也都和教皇以及教会权力的增长有着紧密的联系。教皇同伦巴底诸城联盟反抗皇帝;教皇乌尔班二世发动了第一次十字军,相继的教皇们是后几次十字军的主要策划者;经院哲学家全是些僧侣,历次宗教会议则注意使他们谨守正统教义,或当他们误入歧途时给他们以惩戒。他们感到教会在政治上的胜利,并且以这胜利者的一员自居。这种胜利感无可置疑地激发了他们的思想主动性。


中世纪的怪事之一就是:人们虽有独创性而不自知。所有党派都假借好古的或拟古的议论来证明其策略的正确性。


皇帝在德意志则引据查理曼时代的封建原则;在意大利则引据罗马法和古代皇帝们的权柄。伦巴底诸城更远溯到共和时代的罗马制度。教皇派则部分以伪造的君士坦丁的赠与,部分以旧约圣经中所记载的扫罗与撒母耳的关系,作为其权力的根据。经院哲学家不是引据圣经就是先引据柏拉图然后再引据亚里士多德;当他们有所创造时,也试图把真相隐蔽起来。十字军则是这样一种企图,它打算恢复伊斯兰教兴起以前的局面。


我们不应被这种字面上的拟古主义蒙蔽住。只有皇帝方面的拟古主义才与事实相符合。封建制度日趋于衰落,尤其是在意大利;罗马帝国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因此皇帝被挫败了。意大利北部的一些城市,在其后期发展中,曾呈现了许多与古希腊城邦极其类似的性质,它们重现了古代的型式,但却不是出于模拟,而是出于环境的类似:一些小而富饶,具有高度文化的共和政体的商业社会受到四周文化水平较低的君主国家的包围。至于经院哲学家,不论他们怎样尊崇亚里士多德,他们在独创性方面却超过了任何阿拉伯人——甚而事实上也超过普罗提诺以后,或至少奥古斯丁以后的任何人。当时在政治上,一如在思想领域中,也具有同样显著的独创性。


帝国与教廷间的冲突


从教皇格雷高里七世起到公元十三世纪中叶为止,欧洲历史集中于教会与世俗国王间的——主要是和皇帝间的但也有时是和法兰西王、或英格兰王间的——权力斗争。格雷高里的教皇任期显然在不幸中结束了。但他的政策,却由乌尔班二世(公元1088-1099)以一种更加缓和的方式继承下来。


他重申反对僧职由俗界叙任的教令。并要求主教的选任经由僧侣和群众的自由选举。(无可置疑,群众的参与纯粹是形式的。)但在实践上,要是俗界选任的人善良,那末他也并不去争执。


最初乌尔班只有在诺曼境内才能获得安全。但是,公元1093年亨利四世的儿子康拉德叛变了自己的父亲,并与教皇结成联盟,征服了意大利北部,那里的伦巴底联盟——以米兰为首的诸城市的联盟——拥戴了教皇。公元1094年乌尔班举行了一次横贯意大利北部以及法兰西的胜利游行。他也战胜了法兰西王腓力普。腓力普曾因要求离婚,而遭到教皇的破门处分,并终于屈服于教皇。公元1095年,乌尔班在克雷尔蒙宗教会议上宣布发动第一次十字军,这事曾激起一阵宗教热潮并导致了教皇权柄的增长——和一场凶惨的犹太人大屠杀。乌尔班的晚年是在罗马安然度过的。这对过去的教皇来说是很少有的。


下一任教皇,帕司查勒二世和乌尔班一样,都出身于克律尼修道院。他继续为僧职叙任权而斗争,并在法兰西、英格兰取得了胜利。公元1106年皇帝亨利四世死后,亨利五世继位。教皇帕司查勒是个超凡的人,他因容许他的圣洁超过他的政治感觉而吃了亨利五世的亏。教皇建议皇帝放弃僧职叙任权,并以主教和修道院院长放弃世俗财产作为交换条件。


皇帝表示赞同;但待这项协议公开后教皇即遭到了教士们的猛烈反抗。当时皇帝正在罗马,他乘机逮捕了教皇。教皇迫于威胁不但在叙任权上作了让步而且还为亨利五世加了冕。


自此十一年以后,公元1122年,教皇喀列克斯图斯才借沃尔姆斯协定使亨利五世放弃了叙任权,以及交出在勃艮底和意大利境内选举主教事务中的管辖权。


斗争的最后结果,亨利三世时处于从属地位的教皇,自此竟变得和皇帝居于平等的地位。与此同时,教皇在教会中成为一个更为全面的统治者,通过派遣的教皇使节管理着教会。教皇权力的增强降低了主教们相对的重要性。教皇的选举现在已摆脱了俗界的控制,而僧侣们也一般比改革运动前变得更有品德了。


伦巴底诸城的兴起


下一阶段关系到皇帝弗里德里希·巴巴罗撒(公元1152-90)。他是一个富有才干,精力充沛,凡有成功可能的事业,就会做得成功的人。他受过相当教育,虽然说拉丁语时感到困难,但却能以阅读拉丁文为乐事。他的古典知识是相当渊博的,并且很崇拜罗马法。他自认是罗马皇帝的继承者,并希冀得到他们所享有的权力。但他作为一个德意志人在意大利是不孚众望的。伦巴底诸城——除去那些惧怕米兰而乞求他保护的城市以外——虽愿意承认他为正式的君主,却反对他来干涉他们的内政。米兰的帕塔林运动继续开展,并或多或少带有一种民主倾向;北意大利大多数城市,同情米兰,并团结一致反对皇帝。


哈德理安四世是个精力旺盛的英格兰人,曾在挪威当过传教士,于皇帝巴巴罗撒即位后二年,作了教皇,并在最初与巴巴罗撒很要好。他们之所以和解是因为有了同仇敌忾的对象。罗马市对教皇与皇帝双方提出了独立自主的要求,并邀请了一位圣者般的异端者布累斯齐亚人阿诺德前来支援斗争。他的异端说是很严重的:他断言有财产的僧侣,有领地的主教,拥有财产的修道僧都不能得救。他抱着这种看法是因为他认为僧侣们应该专诚地献身于属灵的事业上。他虽因异端被人认为邪恶,但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那诚心的苦行。曾经猛烈反对他的圣伯纳德说:"他既不吃又不喝,但却象魔鬼一样只渴求着灵魂的血液。"哈德里安的前任教皇曾写信给巴巴罗撒指控阿诺德支援罗马民众派,这些人要求选出元老院议员一百人执政官二人、并自行拥戴一个皇帝。当时弗里德里希正向意大利进发,闻听之下,自然大为愤慨。罗马要求地方自治,在阿诺德鼓动下掀起了一场暴动,暴动中杀死了一名红衣主教。于是当选不久的教皇哈德理安立即下令停止罗马地区教会举行一切宗教活动。这时适逢基督复活节的前一周,迷信战胜了罗马市民;他们屈服了,并答应放逐阿诺德。阿诺德躲藏起来,但终于被皇帝的军队拿获了。他们把他烧死,把他的骨灰丢在提伯尔河里,唯恐人们把他的骨灰当作圣物加以保存。由于皇帝弗里德里希不愿在教皇下马时为教皇带缰扶镫,因而使加冕礼拖延了一段时期。公元1155年教皇在群众的反抗中为皇帝举行了加冕礼;这次反抗遭到了一场屠杀的镇压。


这个诚实人既被收拾了,注重实利的政客们就又可以任意恢复他们之间的争吵了。


教皇同诺曼人讲和后,遂胆敢和皇帝于公元1157年决裂。自此之后,以皇帝为一方,以教皇同伦巴底诸城为另一方的战争持续了几达二十年之久。诺曼人大体上是支持教皇的。反对皇帝的大部分战役是由于伦巴底联盟进行的。他们高唱"自由",并受到一种浓厚的群众感情的鼓舞。皇帝围攻了许多城市,甚而在公元1162年攻陷了米兰。他彻底破坏了米兰,同时更迫使其居民迁往别处。但五年后伦巴底联盟却重建了该城,而以前的居民也陆续重新返回。就在同一年中,皇帝带着一个事前准备好的敌对教皇①,大举进军罗马。教皇逃跑了,他的情况看来似已绝望;讵意当时时疫流行,毁灭了弗里德里希的大军,使他单身只影地逃回德意志。尽管在西西里之外还有希腊皇帝也来支持伦巴底联盟,巴巴罗撒还是进行了再次的进军,结果于公元1176年以雷格纳诺战役的败北而告终。这次战役之后,他被迫媾和,并给这些城市以自由的一切实质。然而这次和约的条款却未给斗争中的任何一方——皇帝和教皇——带来全面的胜利。


巴巴罗撒的结局还不错。公元1189年他参加了第三次十字军,而于翌年去世。


在这长时期的斗争中,诸自由城市之兴起终于证明是最为重要的。皇帝的权力和日趋于没落的封建制度联结在一起;


教皇的权力虽仍在增长,但这主要有赖于世人需要他去当皇帝的敌手;因此当帝国一旦不复成为威肻的时候教皇的权势也就随之衰落下去了;但是诸城市的势力却是新兴的,这是经济发展的结果,也是新的政治形态的一个源泉。这事在十二世纪时虽还没有出现,然而不久在意大利城市里,便发展出一种非僧侣的文化,并在文学、艺术和科学上达到了极其高度的水平。这些成就之所以取得是由于反抗巴巴罗撒获得成功的结果。


所有意大利北部的大城市都以营商为生,公元十二世纪较为安定的社会环境使商界较前更加繁荣。威尼斯、热内亚和比萨等海港城市从来不需要为自由而战斗,所以他们也不象阿尔卑斯山下一些城市那样仇视皇帝。阿尔卑斯山下的城市是通往意大利的门户,所以对皇帝来说是很重要的。正是由于这种原因米兰在当时,成了意大利各城市中最重要和最使人感到兴趣的城市。


一直到亨利三世以前,米兰人一向心满意足地追随着他们的大主教。但有如前章所述,帕塔林运动却改变了这种情况:大主教同贵族结成一伙,而另一方面则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群众运动在反对大主教和这些贵族。由此产生了某些民主政治的开端,同时并制定了一项宪法,规定城市的诸长官需通过市民的选举。北部各城市,特别是勃罗纳,曾出现过一批精通罗马法的博学的俗界律师;不仅如此,从公元十二三世纪起,富有平民所受的教育,比阿尔卑斯山以北封建贵族所受的教育还要好得多。这批富有的商业城市虽然站在教皇一边来反对皇帝,但它们的世界观却不是教会性质的。公元十二十三世纪里,他们当中许多人持有一种类似清教徒的异端观点,就象宗教改革后英格兰和荷兰商人那样。以后他们倾向于当自由的思想家,在口头上拥护教会,但在心中丝毫不具真正的虔诚,但丁是旧派人物中最后的一个,而薄卡丘却是新派中第一人。


十字军


十字军作为战争是和我们无关重要的,但它们对于文化却具有一定的重要性。教皇带头发动十字军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因为十字军的目的(至少在表面上)是宗教性的;由于战争宣传和为其所激起的宗教热情,结果也使得教皇的权力有所增长。另一重要影响便是大量犹太人的惨遭集体屠杀;未遭杀戮的犹太人,也每每被夺去财产,并被强制受洗。第一次十字军期间,在德意志有很多犹太人遭到了杀害,在第三次十字军期间同样的事发生在狮心王理查即位时的英格兰。


第一位基督徒皇帝的发祥地约克恰好成为骇人听闻的反犹暴行的所在。十字军之前犹太人几乎垄断了全欧的东方物产贸易;十字军之后,由于犹太人遭受迫害的结果,这种贸易大部分都落入基督徒的手中。


十字军的另一不同影响在于促进了和君士坦丁堡的学术交流。由于这种交流的结果,在公元十二世纪和十三世纪初叶有许多希腊文文献被译成了拉丁文。人们和君士坦丁堡之间,特别是经由威尼斯人,一直进行着相当数量的贸易;然而意大利商人之从来不肯为希腊古典劳神,正象上海英美籍商人不肯为中国古典费心一样。(欧洲人对于中国古典的知识主要来自传教士。)


经院哲学的成长


经院哲学,就其狭义来说,早在公元十二世纪初叶便已开始了。作为哲学上的一个学派,经院哲学具有某些鲜明的特征。第一,它被各该作者局限于自己视为正统教义的范围之内;如果他的意见受到宗教会议的谴责,他常常自愿撤消其意见。这完全不能归咎于个人的懦怯;倒是类似一个法官之服从上级法院的判决。第二,公元十二、十三世纪里,人们对于亚里士多德逐渐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在正统教义的范围内亚里士多德越来越多地被公认为最高权威;柏拉图再也保持不住首要的地位了。第三,经院哲学家都非常相信"辩证法"和三段论法的推理;经院哲学家的一般品质,与其说是神秘的莫如说是烦琐的与好辩的。第四,由于人们发现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在诸共相问题上意见有所不同而把这一问题突出地提了出来;然而,假如认为当时哲学家们主要关心的是共相问题,却可能是错误的。


公元十二世纪,在这一问题和在其他问题上同样,给产生了许多伟大人物的十三世纪开辟了道路。然而早期的经院哲学家是怀抱着先驱者的兴趣的。在教条尚未使得思辩过于危险的场合下,尽管人们崇敬亚里士多德,他们也还是有一种精神上的自信,和一种自由活泼的理性运用。经院主义方法的缺点是过分强调"辩证法"时必然产生的结果。这些缺点是:漠视事实与科学,在仅凭观察才能决定的事物上偏信推理,以及过分强调语言上的区别和其精微意义。在论柏拉图时我们曾经述及这方面的缺点,但在经院哲学家中,这些缺点却具有一种更为极端的形式。


第一位可视为地道的经院哲学家的是罗塞林。关于他,人们知道得不很多。他大约在公元1050年生于贡庇涅,在布列塔尼的罗什讲过学,阿贝拉德即在此地受业于他。公元1092年在莱姆斯宗教会议上他被指控为异端,因怕那些好动私刑的教士用石头将他打死而撤消了己说。他逃到英格兰,但在那里却竟至卤莽得抨击了圣安瑟勒姆。这次他逃往罗马,并在此同罗马教会达成和解。公元1120年前后他的名字就不再见于史乘了;他的死期纯然出于人们的臆测。


除了一封写给阿贝拉德论三位一体的信以外,罗塞林的著作已全部佚失。在这封信里他轻视阿贝拉德,并奚落阿贝拉德之受人阉割。这使得宇伯威克,这个很少动感情的人,也批评说他不可能是个很好的人。除了这封信之外,罗塞林的观点主要是借助于安瑟勒姆和阿贝拉德的论战性的文章而被人知晓的。据安瑟勒姆所述,罗塞林曾说:诸共相只是elatus vocis,亦即"声息"。若按字面解释,意思就是说,一个共相是一个物理的事件,也就是说,它发生于我们读出一个词的时候。然而,我们却很难设想,罗塞林曾作过任何这样愚蠢的主张。安瑟勒姆说,根据罗塞林,·人不是一个个体,而只是一个共名,安瑟勒姆,正象一个忠实的柏拉图主义者一样,把这种见解归因于罗塞林只承认可感知的事物之具有实在性。一般说来,罗塞林似乎在主张一个具有部分的整体没有其自身的实在性,而只是一个词;真实性存在于部分之中。这种见解理应把他导向,也许已经把他导向一种极端的原子论。


不管怎样,这见解曾使他在关于三位一体的问题上遇到了困难。他认为·三·位是显然不同的三个实体,而只是由于语言习惯我们才没有把它说成三位上帝。按他看来,另外一种他所没有承认的见解据他说便是说不止圣子,就连圣父与圣灵也都化为肉身。所有这些思辩,只要其为异端,都经他在公元1092年的莱母斯宗教会议上撤消了。我们无法清楚地知道他究竟对诸共相问题作何想法。但无论如何,他显然是某种唯名主义者。


他的学生阿贝拉德,或阿拜拉德比他更有才干,也比他更为著名。阿贝拉德于公元1079年生于南特附近,在巴黎受业于唯实主义者,尚波人维廉,以后在巴黎一所天主教会学校内担任教员,在这里他驳斥了维廉的观点,并迫使维廉作了修正。他从拉昂人安瑟勒姆(并非那个作大主教安瑟勒姆)专攻了一个时期的神学之后,于公元1113年重返巴黎。


并在巴黎博得了作为一个教员的极大声誉。就在这时,他成了教会参事,富勒伯特的侄女厄罗伊斯的情人。富勒伯特把他阉割了。他和厄罗伊斯只好隐居避世了。他进了圣邓尼修道院,她进了一所在阿尔章特伊的女修道院。关于他们二人间著名的往来书信,据一位名叫施迈德勒的德国学者的考证,完全是由阿贝拉德当作一部文学作品所创作的。关于这种说法的正确性,我是没有能力来判定的。按照阿贝拉德的性格来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一向自负,好辩,和瞧不起人;


在他遭到不幸之后,他总是感到屈辱和愤愤不平。厄罗伊斯的信件比较他的信件写得更为专诚。可以想象他之所以撰出这些信件正是当作他那受了重创的自尊心的解痛剂。


甚至在他的退休期间他作为一个教师还曾有过很大声誉;青年人喜欢他的智慧、辩证的技巧和他对其他老年教师的那种高傲。一些年长者则相应地不喜欢他,公元1121年他因论及三位一体的一本著作背离正统教义而在斯瓦桑受到谴责。经过了适当的屈服之后,他又当了布列塔尼地方圣吉尔塔修道院院长。他发现这里的修道僧都是些野蛮的乡下人。他在这里过了四年凄惨的放逐生活之后,才回到比较文明的地方。关于以后的事情,除了撒利斯伯理人约翰的证言中说他继续教书并获得很大成功之外,便一无所知了。公元1141年由于圣贝纳德的提议他在桑斯重新受到了谴责。于是他退居克律尼修道院,并于翌年死去。


阿贝拉德最有名的著作,是写于公元1121-1122年的《·是·与·非》。在这本书里他以辩证的议论来维护和反驳了许多论点,而经常是不想得出任何结论的;显然,他就是喜好辩论,并认为辩论有磨炼机智的功用。这本书在把人们从教条的沉睡中唤醒过来这一方面曾经起过相当的作用。阿贝拉德认为除圣经之外辩证法是通向真理的唯一道路。虽然没有一个经验主义者能接受这种观点,但它在当时作为各种偏见的一种溶解剂,却是很有价值的,同时它也鼓舞了理智的大胆运用。他说,除了圣经之外,什么都不能是没有错误的,就连使徒和教父也都有可能犯错误。


他对逻辑的评价,从近代的观点来看,是太极端了。他认为逻辑主要是基督教科学,并且玩弄了逻辑这个词的词源"逻各斯"。约翰福音说"太初有道"他以为这就足以证明逻辑的神圣性了。


阿贝拉德的重要性主要在于逻辑与认识论方面。他的哲学是一套批判的分析,多半偏重于语言的批判分析。论及共相,也就是说,能够用来表述许多不同事物的东西,他认为我们并非在表述一个·物,乃是在表述一个·词。从这种意义上来讲他是一个唯名主义者。但为了反对罗塞林,他指出"·声·息"(elatusvocis)是一物;而我们所表述的并不是作为一个物理事象的词,而是作为·意·义的词。这里他证诸亚里士多德的学说。他说诸物互相类似,而这些类似便生出诸共相来,但两个相似物之间的类似本身并不是一个物;而唯实论的错误就在于此。他还说了一些更为敌视唯实主义的话,譬如他说,普遍概念不是基于物的本性,而是许多物底混杂的影象。不过他并未完全拒绝给柏拉图的理念以一个位置:理念作为造物诸楷模,存于神的头脑之中;事实上,它们是上帝底概念。


所有这一切,不论其是否正确或错误,肯定是有说服力的。关于共相问题一些最近代的议论也还未能比他有更多的进展。


圣伯纳德的圣洁,并未能使他有足够的智慧,因此,他不仅未能理解阿贝拉德,而且还对阿贝拉德提出了不公正的控诉。他断言阿贝拉德讲三位一体时有如一个阿利乌斯教派,讲神恩时有如一个斐拉鸠斯教派,讲基督的位时有如一个奈斯脱流斯教派;又说阿贝拉德汗流浃背地证明柏拉图是个基督徒适足以证明他自己是个异教徒;此外,阿贝拉德还破坏了基督教信仰的优越性,因他主张人们凭借理性就能完全认识上帝。其实,阿贝拉德从来就没有主张过最后的一项。他虽象圣安瑟勒姆一样认为三位一体是可以不必借助启示而用理性证明出来的,但却总是给信仰留有宽阔的余地。的确,有一次,他把圣灵同柏拉图的世界灵魂等同起来,但当这种看法的异端性被人指出以后,他立即把它放弃了。他之所以被人控为异端,与其说是由于他的学说不如更多地归咎于他的战斗性,他那爱好批评知名学者的习气,使他在所有有力人物中间都极其不受欢迎。


当时大多数学者都不象阿贝拉德那样热中于辩证法。那时,特别在沙尔特学派中间有一种仰慕古代、追从柏拉图和鲍依修斯的人文主义运动。人们对于数学重新感到兴趣:巴斯人阿戴拉德在公元十二世纪初到了西班牙,并翻译了欧几里德的著作。


针对这种枯燥无味的经院主义的方法,当时曾有以圣伯纳德为领袖的一次强大的神秘主义。圣伯纳德的父亲当过骑士,死于第一次十字军。他本人曾当过西多教团的修道僧,并于公元1115年时任新建的克莱尔伍欧修道院院长。他对以下几项教会政治很有影响——扭转局面使之于敌对教皇不利,打击意大利北部和法兰西南部的异端,将正统教义的压力强加于大胆的哲学家之上;和鼓动第二次十字军。在攻击哲学家时,他一向是成功的;但自从第二次十字军瓦解后,他便失去了吉勒伯特·得·拉·波瑞的信任。吉勒伯特·得·拉·波瑞过分赞同鲍依修斯致使我们这位圣者风度的异端攻讦者颇感不平。圣伯纳德虽是个政客和顽固派,但却是一个具有纯正的宗教品质的人。他写的拉丁文赞美诗极其优美。①在受到他影响的人们中间,神秘主义逐渐取得了统治地位,并终于变为有些象弗罗拉人约阿希姆(死于公元1202年)的异端学说。然而约阿希姆的影响却属于以后的时代。圣伯纳德和他的追随者并不在推理中,而是在主观经验和沉思默想中寻求宗教的真理。阿贝拉德与伯纳德二人可能是各有所偏了。


伯纳德,作为一个宗教神秘主义者,对教廷醉心于俗世事务感到非常痛心,但同时对俗界的权力也颇为厌恶。他虽鼓动过十字军,但却似乎不了解战争需要组织,不能单凭宗教热诚来指挥。他经常抱怨着说:人们醉心于"查士丁尼法典,而不是上帝的律法。"他曾为教皇使用武力保护自己的领地,而感到惊愕。他认为教皇的作用在于灵性方面,因而他不应该试图进行实际的统治。不过这种观点是结合着对教皇的无限崇敬的。他称教皇为"主教之王,使徒的继承者,具有亚伯的首位权,诺亚的统治权,亚伯拉罕的族长权,麦基洗德的等级,亚伦的尊严,摩西的权威,在士师上是撒母耳,在权柄上是彼得,在涂油上是基督。"圣伯纳德种种活动的总的结果,当然是大大地提高了教皇在俗界事务中的权力。


撒利斯伯利人约翰,虽不是一个重要的思想家,但却写了一本漫笔录,这对我们认识他所处的时代是很有价值的。他曾三任坎特伯雷大主教的秘书,其中一度曾作过贝克特的秘书;他是哈德里安的朋友;晚年作过沙尔特的主教,并于公元1180年死于该地。对于宗教信仰以外的事,他是一个具有怀疑气质的人。他自称是一个学院派(就象奥古斯丁用这个词的意义一样),他对于国王们的尊敬是有限度的,他说"一个目不识丁的国王不过是一匹头戴王冠的驴子。"他很敬视圣伯纳德,但却深知伯纳德调和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企图终必失败。他仰慕阿贝拉德,但却讥笑他的共相论,同时他对罗塞林的共相论,也持有同样的态度。他认为逻辑是学问的良好阶梯,但其本身却是无生气的和无所孕育的。他说亚里士多德,即便在逻辑方面,也还有改进的余地;对古代作家的尊敬不应当妨害理性的批判运用。对他来说柏拉图仍是"哲学家中的王。"他结识了大部分和他同时代的博学之士。并时常友谊地参加一些经院哲学的辩论。有一次他到一所三十年前到过的哲学学院去参观,发现他们仍在讨论着同样问题,他不禁为之哂笑一番。他经常出入的社会在气氛方面很象三十年前牛津大学的膳后休息室。在他行将终老的年代里,那些寺院附属学校都让位给大学了,从那时起,大学——至少在英格兰是这样的——一直延续到今日。


公元十二世纪中,翻译家为西欧学生译出的希腊书籍逐渐增多,这种译本有三大主要来源:君士坦丁堡,帕勒尔摩和投雷多。其中以投雷多最为重要,但出自这里的译本往往不是直接由希腊原文翻译的,而是由阿拉伯文转译的。公元十二世纪上半期的后半,投雷多大主教雷蒙德创办了一所翻译者学院,收到很大效果。公元1128年威尼斯人雅各译出了亚里士多德的《分析篇》、《正位篇》、《诡辩驳斥篇》;只是西方哲学家都感到《分析论后篇》不易了解。卡它尼亚人亨利·阿利斯提帕斯(死于公元1162年)翻译了柏拉图的《斐多篇》和《美诺篇》,但是他的译文却没有立即产生影响。公元十二世纪人们虽对希腊哲学知道得不全面,但一些博学之士已认识到其中还有许多东西有待于西方去发掘。那时曾有过一种获取古代全面知识的渴望。正统教义的桎梏并不象有时想象得那样严重;人们还可以著书立说,而于必要时经过充分的公开讨论,撤消其中的异端部分。当时,大多数哲学家都是法兰西人,法兰西作为反对皇帝时举足轻重的力量,对罗马教廷来说是很重要的。不管硕学的教士中间出现过什么神学的异端他们却几乎全体都是政治上的正统派。只有布累斯齐亚人阿诺德是一个例外,这就更显得他殊深恶劣。从政治上来讲,我们可以把整个初期经院哲学,看作整个教会争夺政权中的一个派生物。


谢选骏指出:罗素作为一个“哲学史家”却说出了这样物质的话,是令人极为震惊的——“十字军作为战争是和我们无关重要的”!因为绝对不是如此,因为十字军东征塑造了欧洲此后的全部历史。


《十字军东征是自卫行动》(2014年8月10日 首发 谢选骏)报道:


一直以来,十字军东征蒙受了不白之冤,好像这是无端的侵略;其实,活生生的现实证明给大家看到:十字军东征是自卫行动。2014年8年8日法新社报道:《ISIL追杀基督徒 斩下头颅挂十字架》!


“改信回教及付罚款,或去死。”是不是恐怖主义主义呢?

是也不是。

因为“改信回教及付罚款,或去死。”正是伊斯兰教的一贯主张和做法。在《古兰经》上有明明白白的记载,在一千四百年以来有每天的实践,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回教的版图不断扩大,即使欧洲殖民主义猖獗了五百年,也没有扭转这一趋势。因为欧洲殖民主义扩张主要出于经济考虑,宗教动机相对是次要的。

不过在中世纪,正是因为回教的这样的“改信回教及付罚款,或去死。”的理论和实践,才激起了十字军东征的反抗行动。


回顾一下历史。


公元637年,阿拉伯人的铁蹄攻占了耶路撒冷以后,就在那里修建了清真寺与岩石殿,从此,圣地耶路撒冷多数时间都在阿拉伯伊斯兰教(中国人称为回教)徒的控制之下。四出扩张的阿拉伯回教徒虽然控制了圣城耶路撒冷,但由于阿拉伯人对本地基督徒实行怀柔政策,而外来的基督教朝圣者只是崇敬和向往圣地耶路撒冷,并没有夺取它的打算,因此两个宗教一直能够和平共处,这个局面一直延续到塞尔柱土耳其人在中东一带兴起之后。

公元1000年左右,一支塞尔柱土耳其人(Seljuk Turks)进入呼罗珊,即现今的伊朗东部及北部一带。1040 年塞尔柱人打败另一支突厥人建立的、以阿富汗为中心的伽色尼王朝,1055 年进入巴格达,并迫使哈里发封其为苏丹,建立起塞尔柱帝国 。从此,阿拉伯世界的“哈里发”开始为突厥的“苏丹”取代,并由此直接激起了“十字军运动”。而此后一千年间,回教国家与欧洲人的冲突,主要对象都是土耳其人而不是阿拉伯人。

当然,十字军东征不是一个偶然的历史事件,而是赎罪愿望、宗教修道、苦行朝圣的扩大化这时,《启示录》所说的“从天而降的圣城耶路撒冷”去,亲临沐浴神的荣耀光照,亲自在“圣城的光里行走”,已经成为每一个人的最大愿望。

这圣城耶路撒冷虽然是全部圣经的终点,其实也是近代一切乌托邦理想的起点:“我被圣灵感动,天使就带我到一座高大的山,将那由神那里从天而降的圣城耶路撒冷指示我。城中有神的荣耀。城的光辉如同极贵的宝石,好像碧玉,明如水晶。有高大的墙。有十二个门,门上有十二位天使。门上又写着以色列十二个支派的名字。东边有三门。北边有三门。南边有三门。西边有三门。城墙有十二根基,根基上有羔羊十二使徒的名字。对我说话的拿着金苇子当尺,要量那城,和城门城墙。城是四方的,长宽一样。天使用苇子量那城,共有四千里。长宽高都是一样。又量了城墙,按着人的尺寸,就是天使的尺寸,共有一百四十四肘。墙是碧玉造的。城是精金的,如同明净的玻璃。城墙的根基是用各样宝石修饰的。第一根基是碧玉。第二是蓝宝石。第三是绿玛瑙。第四是绿宝石。第五是红玛瑙。第六是红宝石。第七是黄璧玺。第八是水苍玉。第九是红璧玺。第十是翡翠。第十一是紫玛瑙。第十二是紫晶。十二个门是十二颗珍珠。每门是一颗珍珠。城内的街道是精金,好像明透的玻璃。我未见城内有殿,因主神全能者,和羔羊,为城的殿。那城内又不用日月光照。因有神的荣耀光照。又有羔羊为城的灯。列国要在城的光里行走。地上的君王必将自己的荣耀归与那城。城门白昼总不关闭。在那里原没有黑夜。人必将列国的荣耀尊贵归与那城。凡不洁净的,并那行可憎与虚谎之事的,总不得进那城。只有名字写在羔羊生命册上的才得进去。天使又指示我在城内街道当中一道生命水的河,明亮如水晶,从神和羔羊的宝座流出来。在河这边与那边有生命树,结十二样果子,(样或作回)每月都结果子。树上的叶子乃为医治万民。以后再没有咒诅。在城里有神和羔羊的宝座。他的仆人都要事奉他。也要见他的面。他的名字必写在他们的额上。不再有黑夜。他们也不用灯光日光。因为主神要光照他们。他们要作王,直到永永远远。天使又对我说,这些话是真实可信的。主就是众先知被感之灵的神,差遣他的使者,将那必要快成的事指示他仆人。看哪,我必快来。凡遵守这书上预言的有福了。这些事是我约翰所听见所看见的。我既听见看见了。就在指示我的天使脚前俯伏要拜他。他对我说,千万不可。我与你,和你的弟兄众先知,并那些守这书上言语的人,同是作仆人的。你要敬拜神。他又对我说,不可封了这书上的预言。因为日期近了。不义的,叫他仍旧不义。污秽的,叫他仍旧污秽。为义的,叫他仍旧为义。圣洁的,叫他仍旧圣洁。看哪,我必快来。赏罚在我,要照各人所行的报应他。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那些洗净自己衣服的有福了,可得权柄能到生命树那里,也能从门进城。城外有那些犬类,行邪术的,淫乱的,杀人的,拜偶像的,并一切喜好说谎言编造虚谎的。我耶稣差遣我的使者为众教会将这些事向你们证明。我是大卫的根,又是他的后裔。我是明亮的晨星。圣灵和新妇都说来。听见的人也该说来。口渴的人也当来。愿意的都可以白白取生命的水喝。我向一切听见这书上预言的作见证,若有人在这预言上加添什么,神必将写在这书上的灾祸加在他身上。这书上的预言,若有人删去什么,神必从这书上所写的生命树,和圣城,删去他的分。证明这事的说,是了。我必快来。阿们。主耶稣阿,我愿你来。愿主耶稣的恩惠,常与众圣徒同在。阿们。”(《启示录》二十一章10节—二十二章21节)


这样,去圣地旅行的朝圣活动,规模越来越大,于是,在公元1065年,就出现了一支由主教带领七千日耳曼信徒组成的朝圣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耶路撒冷行进。当他们来到耶路撒冷这耶稣基督受难的地方,沿着当年耶稣基督身背十字架走过的道路,亲眼目睹耶稣基督被钉死的那座头骨形状的小山丘──髑髅地时,心中就感到了耶稣基督承受十字架的重负与苦难,来为世人赎罪的意义。自我赎罪的愿望,使得十字架不再是痛苦耻辱的象征,而是天国福音的象征,成为每一个信徒坚守信仰的标记。来到圣地耶路撒冷,就是通过苦难行程的考验,在灵魂的净化之中来走向新天新地。


但是,这个局面到公元1077年当塞尔柱土耳其人占领耶路撒冷以后,就完全改变了。基督教的朝圣者就开始受到限制,占领者还向朝圣者征收高额的费用,因为此时的塞尔柱土耳其人正在猛攻拜占庭帝国,需要源源不断的军费开支。取代了阿拉伯回教徒进行再度扩张的土耳其回教徒,连番征战得胜,势力直接插入欧洲基督教国家内部。在中东,当地的基督教徒不断遭受宗教迫害,许多信徒遭到勒索或杀害,另一些人被迫改信回教。土耳其人几次逮捕耶路撒冷的基督教总主教,然后拉着他的头发到街上游行,以达到恐吓勒索的目的。比阿拉伯人缺乏宽容精神的土耳其人从此切断了东西方之间的交通,朝圣的基督徒到耶路撒冷的道路被封,拜占庭帝国也被回教势力包围。到了公元1085年,日耳曼信徒前往圣地耶路撒冷的道路已被完全切断。1092年,已经横扫了拜占庭帝国后方的小亚细亚地区的塞尔柱土耳其人,又占领了离君士坦丁堡只有十来公里的尼西亚。据史家记载,那时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宫里从窗户望出去,所能看到的地方就有很多不再属于拜占庭帝国了。不到四百年以后,1453年,另外一支土耳其人奥斯曼部落终于攻占了君士坦丁堡和拜占庭帝国的全部领土,并把君士坦丁堡一直占领到今天。


回到十一世纪,在拜占庭帝国苦苦坚持了三年以后,由于大苏丹的去世,塞尔柱土耳其帝国开始瓦解,拜占庭皇帝终于等来了收复失地的那一天。然而,经过多年的战争,拜占庭帝国早已衰弱不堪,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一重任。于是,在公元1095年,拜占庭皇帝阿列克修一世向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求助,希望对方帮助其征募雇佣军,以便进行反攻。


来自拜占庭帝国的求助,得到了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Urbanus II,1042─1099年〕的积极响应,教皇在1095年11月28日发表演说,呼吁欧洲信徒组织自卫武装,反抗异教攻占圣地耶路撒冷的侵略行为。后来人们因为参加战争的民众佩有基督受难的十字标志,因此称他们为“十字军”〔Crusades〕。


乌尔班二世出生于法国贵族家庭,受过良好教育,年青时在兰斯任副主教,先后担任克吕尼隐修院修士、副院长、红衣主教,1088年当选为罗马教皇。1095年11月28日法国克雷蒙〔Clermont〕召开了一次宗教会议,会议有六七百名主教和修院院长参加。会议闭幕前夕,他面对数以千计的听众,发表了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演说,向出席者们叙述了土耳其人在耶路撒冷践污圣地、迫害基督教徒的情况,并呼吁他们组军东征,解救在东方遭受苦难的教友。这一演说不仅改变了世界历史,而且作出一个“宗教战略的典范之作”。在演讲中,他抗议侵占巴勒斯坦圣地的塞尔柱土耳其人亵渎上帝、污辱朝圣者。他声称东方教会再三求援,基督教世界已因回教徒的胜利而蒙羞。在这种情况下,他一面呼吁所有基督教国家联合起来,投入圣战,为“夺回主的陵墓”而进行十字军东征;另方面他指出,圣地是一片肥沃富饶的土地,宣布参加十字军东征可以免除一切苦行,其宗教上的罪行可以得到赦免。


分析家认为,乌尔班的演说以上述两个方面对动机最高尚的人和动机最卑鄙的人都具有同样的吸引力,结果在听众当中激起了澎湃如澜的热浪。在他的演讲结束之前,全体听众高呼:“这是上帝的旨意!”这个口号很快就成了十字军东征的口号。在几个月内,第一次十字军就出发了,随后就爆发了一系列长期的神圣战争,这场系列战争长达两百多年,完全改变了地中海国家的风貌。尽管乌尔班二世本人在第一次十字军占领耶路撒冷两周后就去世了,并未听到占领的消息,但若没有他的鼓舞就不会有十字军东征。虽然远征的条件已经成熟,但要掀起一场全欧运动,必须有一个宗教战略方面的核心人物,仅仅依靠政治领导是不够的。


乌尔班二世的《演说辞》堪称宗教之作为战略的典范:


“上帝的众子啊!你们既然应许天主要热忱维持彼此的和平,要忠实执行教会的法律,那么现在就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在等待你们:这是一件你们自己和天主同样关心的事,这就是你们必须去救助那些住在东方的兄弟们,他们正迫切期待你们的援助,而且也时刻祈求你们的援助。


正如你们所知,一个来自波斯的民族,塞尔柱突厥人已经入侵我们东方兄弟的国家,他们一路攻到号称‘圣乔治臂膀’的地中海边境,在罗曼尼亚〔小亚细亚〕,突厥人七次攻打基督徒,七次获胜,又侵占了我们的圣地──耶路撒冷,他们在大肆蹂躏上帝的国度,毁坏基督教堂,掳杀虔诚的上帝子民,污辱贞洁的妇女,贪婪地饮着受洗儿童的鲜血。如果你们允许他们继续这样下去而不加干涉,他们就会更加猖獗地伸出魔掌,打击上帝所信任的子民,那将是件多么令人羞耻的事。所以我要勉励你们,也恳求你们──不是我,是主亲自勉励你们,基督的使者们,督促一切有封爵等级之人,乃至所有骑士、士兵、富人与穷人,都必须迅速予东方基督教徒以援助,把凶恶的突厥民族赶出我们的领土!我告诉在座的各位,也通知不在场的人:这是主的旨意。


让我们投入一场神圣的战争──一场为主而重获圣地的伟大的十字军东征吧!让一切争辩和倾轧休止,登上赴圣地的征途!从那个邪恶的种族手中夺回圣地!那个地方〔耶路撒冷〕,如同《圣经》所言,是上帝赐与以色列后嗣的,遍地流着奶和蜜。耶路撒冷是大地的中心,其肥沃和丰富超过世界上的一切土地,是另一个充满欢娱快乐的天堂。我们这里到处都是贫困、饥饿和忧愁,连续七年的荒年,到处都是凄惨的景象,老人几乎死光了,木匠们不停地钉着棺材,母亲们悲痛欲绝地抱着孩子的尸体。东方是那么的富有,金子、香料、胡椒俯身可拾,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呢?


这是一场值得参加,终将胜利的战斗。让那些过去做强盗的人,现在去为基督而战,成为基督的骑士吧!让那些过去与自己的亲朋兄弟争斗不休的人,现在理直气壮地同那些亵渎圣地的野蛮人战斗吧!让那些为了微薄薪水而拼命劳动的人,在东方的征途中去取得永恒的报酬吧!身心交瘁的,将会为双倍的荣誉而劳动,他们在这里悲惨穷困,在那里将富裕快乐。现在他们是主的敌人,在那里将成为主的朋友!毫不迟疑地到东方去吧!凡是要去的人都不要再等待,赶紧回去料理好事务,筹备足经费,置办好行装,于冬末春初之际,奋勇地踏上向东的征途!


本着主赐予我的权柄,我郑重宣布:凡参加东征的人,他们死后的灵魂将直接升入天堂,不必在炼狱中经受煎熬;无力偿还债务的农民和城市的贫民,可免付欠债利息,出征超过一年的可免纳赋税。凡动身前往的人,假如在途中,不论在陆地或海上,或在反异教徒的战争中失去生命的,他们的罪愆将在那一瞬间获得赦免,并得到天国永不朽灭的荣耀。向着东方出发吧!不要犹豫,不要彷徨,为荣耀我主,去吧!”


他还建议,这支人民军队以“十”字标志为旗号,并在胸前或肩上配带十字徽章。


教皇的演说,让冒着风雪出席会议的信徒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现场情绪十分高昂。许多人在教皇演讲结束后,争着向他领取十字徽章,表明参军东征的意愿。在演说词的鼓舞下,十字军东征〔Crusades Expeditions,1096-1291年〕前后进行了八次。


乌尔班二世的克莱芒演说是用法语发表的,美国人汤普森所撰《历史著作史》中称,该讲稿有四份记录,但都不完整且辞章各异。有的版本还有以下开场白:


“各位敬爱的兄弟:我,凭借上帝恩赐而成为基督教教宗和整个世界领袖的乌尔班,向你们发出最紧急的呼吁。我作为背负天命的使者,来到你们这群上帝的仆人中间。我希望能在你们身上找到我所期待的那种对上帝的忠贞。但如果你们身上有任何有违上帝意旨的异端,我也将尽我所能,加以化解。上帝使你们生为他大家庭中的仆人,让上帝通过你们的服务感受到你们的虔诚,这将是你们由衷的幸福。你们被称作牧羊人,有鉴于此,你们不应当做为金钱的佣人,而应该做一个时刻手握牧杖的真正的牧羊人,不要偷懒,而要从所有的方面保护你的羊群。如果你玩忽职守漫不经心,导致狼叼走了你羊群中的任何一只羊,那么毫无疑问你将失去上帝许给你的奖赏。及后,你只能在地狱里追悔莫及地试图擦去你的污点。福音书上说:“你们是世上的盐。盐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咸呢。以后无用、不过丢在外面、被人践踏了。”(《新约·马太福音5.13》)世界是多么需要盐啊(译者注:耶稣在山上宝训中把教徒比作盐)!对你们来说,确应像盐一样保持其特质,在对尘世的愚昧的低级趣味中开启智慧,否则当主对他的信徒们布道时,将从他们身上发现原罪导致的腐败与脓疮。他将发现他们的病痛,那就是罪恶──来自于他们对自己的责任马虎大意,他将把他们作为无用之物,投入充满不洁之物的深渊,因为他们愧对主的伟大牺牲,他必会将他们逐出他所爱的神圣之所。


对一个人来说,要持有“盐”的品质,应该做到谨慎而有远见、谦逊而有学识、平和而有警觉、虔诚而诚实、公正而纯洁。以其昏昏,何能使人昭昭?己不正,何以律人?若一个人憎恶和平,他怎能让他人保守和平?又或者一个以卑污之行玷污自己双手的人,他又能清洗他人身上的不洁?我们读到过,“若是盲人给盲人引路,二者都要掉在坑里。”(《新约·马太福音15.14》)首先正己,方可律正追随你的人。如果想让上帝对你友善,就得满怀欣喜地去做能取悦于他的事。你尤其必须做的是,让属于教会的一切权益,都遵守教会的法规。要谨防圣职买卖的罪行在你们之中生根,任何买或卖教会职务的人都将接受主的鞭笞,将被赶向混乱与毁灭。要保证教会和圣职的纯洁。要将什一税视为对上帝的奉献,诚实地缴纳土地中的一切出产,不得藏匿或私售,任何谋夺主教的人,将处以流放,任何谋夺教师教士、圣职人员、修女、以及其仆人商旅及朝圣者的人,将被革出教门,让所有的强盗、纵火犯及其同伙都被驱逐出教。任何拒绝布施的人,都将下地狱受诅咒,为何他会和抢夺者受同样的处罚?因为《路加福音(16:19)》上说,他窃取了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却没有好好利用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如你们所见,长久以来,世界因为罪恶而陷于混乱。在你们的一些省份中形势尤坏,我早就告诫过你们,而你们在执行正义方面表现得如此不得力,以至于行路的旅人无论白天黑夜都难以免于强盗的袭击;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人们都时刻处在被抢劫和被诓骗的危险之中。因此,我们有必要停止纷争与冲突,重新实现我们神圣的父辈达成的“上帝休战”。我敦促并要求你们每一位,努力维护你们教区的休战局面,如果任何人由于他的贪婪或傲慢打破这一协议,将由权威的上帝与教廷予以制裁。


尽管如此,上帝的子民们,你们已经承诺将比以往更将坚定地维护和平,捍卫教会的权利,但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等待你们。你们必须拿出基于你们的正直的力量,去应答另一个就像来自上帝一样的号召。你们东方的兄弟正急切地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你们必须向你们经常承诺的那样尽快地施以援手。


为主而死,那不是一种牺牲;为主而死,那是一个幸福。因为主说,今天你就和我在乐园里了。


谢选骏指出:号召基督徒组成保卫信仰的十字军,对异教徒进行军事讨伐,其实并非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的首创。早在公元1063年,法国贵族就组织了一支骑士队伍,代表基督徒向占领西班牙的阿拉伯人进行圣战,并发誓要将这些阿拉伯人赶走。不过,在阿拉伯人的大军面前,一队人数不多的骑士无济于事,结果只好败下阵来。随后在公元1073年,又有法国的贵族率领人马,前往西班牙与阿拉伯人作战,但仍然不是阿拉伯大军的对手。这就意味着十字军的圣战必须具有相当的规模,才能够在势均力敌的对阵之中保持不败。十多年过去了,在1085年,卡尔提斯王阿尔封斯六世率领来自西班牙、法国、德国的庞大骑士军团,取得了圣战的第一次胜利,攻克了阿拉伯人占领的托里多城,引起了诸多王公贵族的群起效法。所以,在一年以后,阿拉伯人击败阿尔封斯六世的时候,法国贵族立即率领军队进入西班牙。所有这些在西班牙进行的针对回教徒的圣战,都得到了罗马教皇们的支持,教皇允诺每一个去西班牙进行圣战的天主教徒,可以赦免一切罪恶。因此我们可以说,西班牙的“收复失地运动”,是十字军运动的先驱。


而教皇乌尔班二世的创造性在于,通过著名的演说,揭开了十字军东征的序幕。


首次的东征十字军共有两队。第一队是由隐修士彼得所率领,此支十字军是由二万名贫农组成,称为“农民十字军”,出发不久,巳有好几千人病死于途中。此支军队缺乏训练,从君士坦丁堡进入小亚细亚,很快就被土耳其人的正规军屠杀干净。这一生命与鲜血凝成的失败,使乌尔班二世不敢再掉以轻心,决心以骑士为骨干来组成精锐的主力部队。这些骑士或者是破了产的贵族,或者是没有长子继承权的贵族子弟,他们在一无所有之中渴望摆脱困境,除了有受宗教信仰驱动的一面之外,他们还表现出强烈的好战欲望与急于获得财富的贪心,关于这一点,早在西班牙对阿拉伯人进行圣战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预演。公元1096年8月,由法兰西与意大利两国的王公贵族组建的以骑士为核心的十字军开始陆续出发,在君士坦丁堡汇合,这支圣战大军的人数在两万五千到三万人之间。


他们在1097年齐集君士坦丁堡,苦战数个月,占领了安条克等城市。但很快又被土耳其大军包围。经过了两年的苦撑,1099年十字军占领耶路撒冷。随即十字军建立了十字军国家耶路撒冷王国,同时还建立了三个附属小国:伊德萨伯国、的黎波里伯国、安条克公国。


1144年,塞尔柱帝国攻占伊德萨。耶路撒冷国王向法王路易七世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国王康拉德三世求援,开始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1147-1149年〕。出动较早的德意志十字军在小亚细亚被土耳其人击溃。法国十字军攻占大马士革的企图也落了空,故这次远征未达到任何目的。


1187年,埃及苏丹萨拉丁攻占耶路撒冷,俘虏了耶路撒冷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红胡子〕、英国狮心王理查一世和法王腓力二世发动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1189年-1192年〕。腓特烈率其部队,沿上次远征的陆路穿越拜占庭。法国人和英国人由海路向巴勒斯坦挺进,途中占领了西西里岛。德意志十字军最初约十万人,一路上伤亡惨重,冲过了整个小亚细亚,但红胡子在横渡萨列夫河时溺死,其军队也就随之瓦解。腓力占领了阿克拉港后,于1191年率部分十字军返回法国。理查在叙利亚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攻占了塞浦路斯,并建立了塞浦路斯王国,以后,于1192年与埃及苏丹撒拉丁签订和约。据此和约,从提尔到雅法的沿海狭长地带归耶路撒冷王国所有,耶路撒冷仍然留在穆斯林手中。


1202年,教皇英诺森三世发起了第四次十字军东征〔1202年-1204年〕。最初的目标是埃及,后来改变了军事计划,攻占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国的大部分土地也被攻克,并建立了拉丁帝国〔1204年-1261年〕。儿童十字军〔Children's Crusade,也称童子军〕也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时兴起。当时人们鉴于十字军一再失败,认为是成年人有罪,不能解放“主的陵墓”,只有无罪的儿童才能解放耶路撒冷。1212年,法国的几万儿童组成军队出征东方,部分遭遇风暴被淹死,另外一部分被作为奴隶贩卖到埃及。随后德国的第二批童子军在翻越阿尔卑斯山时死亡大半,剩下的人被阻在意大利,会途中又因为饥饿、寒冷和生病死去许多人。


第五次十字军东征〔1217年—1221年〕酝酿很久。1213年4月19日,教皇英诺森三世要求信徒组建一支新十字军。不过,此教令得不到欧洲的君主们支持。于是,教皇要求教士进行布道宣传,将信徒、社会地位较低的贵族和破落的骑士加入十字军。1215年11月,教皇在拉特兰大堂主持召开了宗教会议,宣布组建一支以攻打埃及为目标的十字军,通过战胜埃及的穆斯林王朝进而重新夺取耶路撒冷。1217年,十字军先到地中海东岸的十字军城市阿克开拔。途中,君士坦丁堡拉丁帝国年迈的皇帝约翰、塞浦路斯的于格一世和安条克公国的王储博希蒙德四世也加入支持。其间,十字军按惯例沿途掳掠。在1218年6月,开始包围达米埃塔。但在几个月的战争中,疾病困扰着十字军。适逢此时,穆斯林苏丹阿迪尔死了。1219年11月,达米埃塔失守。十字军终打开了胜利之门。1221年,十字军企图进攻开罗。战役中,穆斯林军队借尼罗河水截断十字军的路,并包围十字军。9月,穆斯林收复达米埃塔。第五次十字军战争终告失败。


第六次十字军远征〔1228—1229年〕,是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率领下进行的,这次远征使耶路撒冷在1229年暂回到基督教徒手中,但1244年又被穆斯林夺回。


法王路易九世发动第七次十字军东征〔1248年-1254年〕,进攻埃及惨败,路易九世被俘。1250年以大笔赎金赎回。


第八次十字军东征〔1270年〕还是由法王路易九世领导,进攻突尼斯。路上发生流行病,路易九世染病身亡,军队撤退。


此后,教皇或国王都号召不起东征,十字军在东方的领土逐渐落入穆斯林手中。1291年,最后一个据点阿卡〔今以色列北部城市〕陷落,耶路撒冷王国灭亡,十字军东征以失败告终。


十字军的参加者社会成分繁杂不一,武器装备也不统一。身裹甲冑的骑士装备的是中等长度的剑和用于刺杀的重标枪,一些骑马或徒步的骑士除剑外,还装备有锤矛或斧子。大部分农民和市民装备的是刀、斧和长矛。十字军采用的是骑士军战术,战斗由骑士骑兵发起,一接战即单个对单个的决斗,协同动作有限。与十字军作战的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的主要兵种是轻骑兵。交战时,他们先用箭击溃十字军的部队,然后将其包围,实施攻击,分隔成数个孤立的部分加以歼灭。


但十字军毕竟打开了东方贸易的大门,使欧洲的商业、银行和货币经济发生了革命,并促进了城市的发展,造成了世界走向现代化的条件。十字军还使东西方文化与交流增多,刺激了西方的文艺复兴,阿拉伯数字、代数、航海罗盘、火药和棉纸,都是在十字军时期内传到西欧的。十字军也通过失败促进了西方军事学术和军事技术的发展。如欧洲人开始学会制造燃烧剂、火药和火器;懂得使用指南针;海军也有新的发展,摇桨战船开始为帆船所取代;轻骑兵的地位与作用得到重视等。


十字军运动的失败,其直接后果就是拜占庭帝国的灭亡,和巴尔干半岛的沦陷,以及整个东欧和中欧的门户大开。但是这也从反面让我们见识到:宗教因素在欧洲安全战略上的重要作用。


后来,欧洲人通过向美洲和远东的扩张,来包围了回教世界。中国也遭受殖民之苦。在这种意义上,中国也是穆斯林扩张的受害者。而且,回教还深入中国内地,建立了许多殖民村落和自治区域,势力远远超过了欧洲殖民者。在中国引起了死人无数的“回民起义”。


在多数读者既不是基督徒也不是回教徒的中文网站上,我看到了6.76%的人支持这样屠杀基督徒,91.89%的人反对,1.35%的人不关心。


这说明,多数人类还有良知,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的。同时也说明,中国人已经意识到,回教扩张的战火已经燃烧到中国境内,再也不能隔岸观火了。


十字军作为战争关系到人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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